“逸白!我真不敢相信,我真的找到你了,我好想你、好想你……”乃葳一古脑儿地倾诉自己满腔的思念,直到她发现了自己搂住的身躯僵硬且毫无反应。
“逸白,你……为什么这样看著我?”
“小姐,你是谁?”童逸白一句问话,轰掉了她的理智。
“什麽?你……问我是谁?”就在大街口,她尖声嚷了起来。
“我真的不知道你是谁——”逸白想解释什麽,却被打断。
“逸白,你、你怎麽可以说不认识我?我、我——”乃葳哽咽起来,她放开他,痛心地道:“我连作梦都会梦见跟你重逢的那一天,可是……你可以怪我、气我,但是你不能不认我呀!”
或许……这个小姐真是他失忆前的亲人!在一旁的小双忽然想到这一点。
“小姐,你……跟童大哥是什麽关系呢?你跟他真的认识吗?”她的问话转移了乃葳的注意。
“你……”乃葳望著那张稚气未脱的娃娃脸,一想到方才他俩携手的亲密状,她之前喝下的酒精全酸了起来。
“那你又是逸白的什麽人?”不待小双回答,乃葳掉了头,质问著逸白:“你就是为了她,所以故意装成不认识我吗?”
“我——”
“喂喂喂——”此时,小双连忙挤入他俩之中,对著一头雾水的逸白龇牙咧嘴地道:“你到底对人家做了什麽好事?好汉做事好汉当,可别把我也给拖下水呀!”
“我……小双,你在说什么?别跟著瞎搅和,好吗?”
不搅和又怎麽可以模糊焦点,让她混水摸鱼好逃之夭夭呢?华小双在内心奸奸的偷笑。
“欸,小姐,你坦白说,你跟他到底发生了什麽事?如果真的是他欺负你却不认帐,我华小双替你讨回公道。”
噢,老天!逸白只差没一头撞上川流不息的车辆。
“华……小双?”乃葳原本满肚子的醋意已经在动摇了。
“是啊,你不认识我对不对?可是我爸你可能会知道,华风,那个大导演呀!还有那个华谦,是我哥……”小双的话题似乎开始离了题。
逸白终於明白,为什麽华家的人一直想举家回台湾。
恐怕是担心华氏在日本侨界辛苦建立的声望,会被这小妞给招摇败光。
“小双!”逸白板著脸,故意一脸凶狠地斥道:“我跟她根本不认识,又怎麽会有什麽事!?”
“童逸白!”紧接著的怒喝却更具威吓。
乃葳活似炸弹般地直直轰向他,“你敢再说一句不认识我,试试看!”
“你——”逸白被她那种想与他拚命的气势给吓了一跳,“你想怎么样?”
“不想怎麽样,只是想告诉你,我们之间曾经发生的事。”她盯著他的双眼,直朝他逼进。
“什……什麽事?”逸白下意识的往後挪移。
“两年前的机场,你忘了吗?”
两年前?算著他失忆的时间,逸白瞪著她,同时质疑心中涌上的那股似曾熟悉的感觉……
一张红唇堵住他的嘴,她居然吻住他!
“嗯……哼……”他的抗议声被那两片柔软的唇瓣给封杀。
乃葳像一头狂野的母狮子扑拥著他,坚持而热烈的唇片紧紧贴覆他,蛮横而灵巧的舌尖直探他口中与他的纠缠不休。
如果不是自己快喘不过气来,她还真不想放开他。
“你、你……”莫名其妙被吻得七荤八素的逸白,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一个“醉妇”的勇气自然不能等闲视之,他惊骇的不是当街强吻他的她,而是他自己。
怎么会这样?他本来可以拒绝,他绝对有那个力量推开她,可是,他却没有。
她的举止、她的言语,还有她的气息,都是那麽熟悉……
逸白紧蹙眉头,他正尝试挤兑出记忆中库存的片段影像……
“怎么样?”好似不死的,那厘里头小双却在他身畔挤眉弄眼地嘀咕着:“现在轮到你被人非礼,知道滋味了吧?”
“你——”他根本没有富裕的时间去理会小双,身后传来乃葳不善罢干休的嗓门。
“童逸白!”她冲向他问道:“现在,你总可以告诉我,我是谁了吧?”
逸白的神智猛然拉回现实,他开始怀疑,眼前这个“醉妇”可能真的可以帮助他找回自己!?
“那么,请你快告诉我,你到底是谁?”他热切的俯视著她。
“我……我……你——”周乃葳瞪大眼,怒焰瞬间自小嘴喷出:“你怎麽可以这样子对我!你、你这个猪八戒!”
猪八戒!?咦,她骂得……好生熟悉!
那不是梦中佳人的词!?
就在他们大眼瞪小眼之际,隔岸观战的小双忽然大扯喉咙嚷了声。
“啊!?不好!完蛋了!”小双拉著逸白想拔腿就跑。
“怎么啦?”逸白一头雾水,才掉头,便瞧见一群少年手持木棍,浩浩荡荡、来势汹汹的朝他们而来。
“又是你?”他可想而知,准是小双的烂帐。
“唉呀!先问了再说,好汉不吃眼前亏嘛!”
小双说的倒是,可是——
“你快走呀!”他掉回头,催促著纳闷的乃葳。
“我不走,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你怎麽可以赶我走呢?”乃葳看不到背后的危险,固执地和他拉扯。
“我没有在赶你,而是——”逸白的话未完,那群少年已厮杀而至。“小心!”
他飞快地搂住乃葳欲跑,只是背後的木棍追得更快。
在他挥挡住一棍之后,却来不及闪过第二波攻击。
“唉呀!”他的后脑勺受了一记闷棍,瞬间眼冒金星的他,不支地蹲了下去。此时的小双见状,立即大发“雌”威,“王八蛋!你们怎麽可以乱打人!本姑娘本来是想息事宁人,现在,姑娘我就奉陪到底!”
小双卷起两衣袖,就战斗姿态。
“逸白!你……你怎么样?啦?别吓我呀!我不想再失去你啊!”乃葳无助地搂住逸白,“我需要你、我爱你呀……”
在逸白阖眼之前,只感受到她冰冷的泪水滴落在自己的脸庞。
而她喃诉的爱语拂上耳畔,化为一种神奇的咒语进入他半昏迷的躯体,探索著那曾经遗失轨迹的灵魂。
好似经过了一个世纪之久,他感觉自己彷佛从一场梦中苏醒,而乍醒的心境,自是有著另种冲击。
他瞥著伏在床侧的伊人,原本想抚触秀发的那只手,因她的醒来而缩回。
“你……醒啦?”乃葳却一把抓住他的大手。
“你……怎么还在这儿?”他飞快的瞟了她哭红的眼。
“我当然还在这儿,我怎麽可以在这个时候把你丢下?”她把脸埋入他粗粗的掌心摩挲著。
“是吗?”他冷淡的回应,然後像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手自她柔嫩的掌握中抽离。
“我……”她深望了他一眼,有些气馁的垂下头,叹道:“我必须承认,自己是曾经这样做过……可是,我是被逼的,那——”
她旋即放弃澄清,转而道:“我已经从华家那儿知道你失忆的情形,我现在多说什么也没用,但是,逸白,你要相信我,不管你成了什麽样子,我对你的心一直没变!”
童逸白抿了抿唇,脸上有著挣扎的神色。
乃葳幽怨的声音继续响起。“只是没想到造化弄人,我找你找得那麽辛苦,不料到头来.你却连我是谁也记不得了。”
“也许……什麽都忘了,反而快活些!”他似真犹假的道。
她点头,附和道:“医生的确那麽说,华小双告诉我,两年的诊治证明你没什麽毛病,之所以会失亿,可能是心理因素……也就是说,在你的潜意识中在逃避某种伤痛……”
她的视线回到他身上,温暖的手掌伸向他的脸庞轻抚著,柔声道:“逸白,你不能一直这样,不能忘记我,我是乃葳、葳葳呀!我一定要让你恢复记忆,我不会放弃的!”
“你……我对你真的有那麽重要吗?”他的目光与她交接,眼波的温度明显地在上升。
“当然重要!”她甜美的笑涡漾著深情,轻道:“我跟你,只有间断,没有终止,我不会让你有抛弃我的藉口。”
“抛弃”两个字似乎触动了他某种意念,逸白的神色瞬间一变。
“那我们又是什麽关系呢?”他睇著她。
“嗯……一开始或许你一厢情愿的认定我们就像兄妹,可是後来……我们已是情人,甚至——”她忽然腼腆起来。
“什麽?夫妻吗?我身分证上的配偶栏可是空著的,你别骗我!”
“谁要骗你?虽然我们没有正式结婚,可是,的确是差点成了夫妻,你已经答应我的求婚了!”她急急抗辩。
“你求婚?”他挑起眉,眼底有著几不可察的笑意。
“笑什麽?有什麽好奇怪的?谁规定女人只能当个傀儡,要与不要就等著人家牵制,我争取自己想要的,不对吗?哪像你,活似木头人一样,一个口令一个动作,永远不懂得开窍。”乃葳振振有辞地发表著新女性主义。
逸白听见她佯嗔薄怒的言辞,却笑得好窝心。
这样灿烂熟悉的笑容,给了乃葳莫大的鼓舞。
“逸白,我有信心!不管能不能再回到过去,我要留在你身边,我要你再一次爱上我!”
“葳葳……”他的喉结在蠕动,某种蛰伏的声音在叩响。
“再叫我一次,我等你这具已经快等疯了,再叫我!”乃葳急切地凑近他。
“葳葳、葳……”他情不自禁的张开双臂将她拥入怀中。
在这一刻,乃葳却红了眼眶,她好想哭。
那充满感情而熟稔的呼唤,几乎让她要错以为他已经忆起往日情怀。
“吻我!我要你吻我!”她忽然仰起脸,霸道地命令他。
他的眼珠子落在她脸庞,唇角微扬,绽开一抹令人玩味的笑容:“也许,你必须对我重新评估,我可不再是过去的那个木头人,恐怕不是一个口令一个动作能掌控的。”
“你——”他拒绝吗?乃葳脸色刷地往下沉。
“我只是怕——”他适时的抓住欲离身的她,嘴唇凑到她耳畔,“怕自己一旦吻了你,还会要更多更多,到时,你该怎麽办?”
像坐云霄飞车的乃岁,心情大幅起伏,被他紧拥入怀的她,一颗心差点跳出胸口。
“我……不知道——”乃葳来不及反应,他的吻已覆盖过来。
他温润的唇瓣放肆地侵略而来,灵活的舌尖更是霸道地直伸入她的嘴,狂热的吸舔、纠缠……
“住手!不要碰我!”她使劲地抓住那只轻薄的手。
“是吗?”他扬了眉,颇不以为意。“我不相信你说的是真心话,你不是口口声声说爱我?一直在等我?”
“我——”涨红脸的乃葳,一个用力过猛,啪地一声,胸罩的肩带被硬生生地扯落。
她抽出胸罩,火大地往他头顶一罩,然後趁他错愕之际,两手往他胸膛推挤,她挣开了他的箝制。
“童逸白!你给我听清楚,我是一直爱你、念你,但是我要的不是这个,你当我是什麽?一个性饥渴的荡妇吗?没有错!我是爱你的拥抱、你的吻,可是……那感觉不一样,我要的是你的爱,你发自真心的爱我呀!”
她一鼓作气吼罢,他却不哼声的垂下头。
半晌,他沉声说了句话:“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什麽叫做爱!?”
“我一定会让你知道!或许你真的改变了,但是我不会那麽轻易地放弃,最起码我必须努力去面对自己这十几年的感情。除非等你恢复记忆那一天,亲口告诉我,你真的不要我,否则,我会一直留在你身边。”
“十几年?”
“在我十六岁生日那一天所许的愿望,就是希望将来能当你的新娘子,只是……”她回忆的笑容漾著一丝甜蜜、几许羞涩。
“葳葳——”童逸白听了,神情瞬间丰富了起来。
他走近她,似想开口说些什麽:“我想……”
“你现在什麽也别想。”她却像惊弓之鸟的退後两步,敬谢不敏地摇头道:“虽然我说会一直待在你身旁,但那不代表你可以任意轻薄我,我周乃葳可不是那麽随便的女人!除非你恢复记忆,否则别想再碰我一下!”
“不是,我是想说其实我早已恢复记忆——”
“你恢复记忆了?”她抢辞,偏头睨著他。
“是呀!所以——”
“所以,你现在想抱我、亲我?”她瞅著他。
她的问题有些奇怪,但却没有问错。
“嗯!”怔了怔,逸白坦白地点了头。
在恢复记忆的那一刻,所有痛楚却甜蜜的思念也随之苏醒。
他真的好想完全敞开心胸去拥抱她……
乃葳娇喝一声,令他伸出双臂的举动在半空定位,然後她摇头轻喟:“老兄!你真的变了,变得有够色!”
他……色!?逸白串连起她的语意,终於明白她对自己的曲解,只不过人家根本没留给他申冤的馀地。
“喂!葳葳,你先听我说——”
“行了,我会再来看你!”乃葳朝後头扬了手,带著不能苟同的苦笑离去。
逸白望著她的背影消逝後,踅回病房,拿起那件断带的胸罩,另一种歉疚不禁滋生……
“我这样做对吗?是不是太过分了……”他抚摸著她的贴身衣物,喃喃自语。
“噢哦!被我抓到了!”冷不防的,一道冒失的嗓子窜出。
那是闻讯前来探视的华谦。
“你最好老实招来,是哪个三头六臂的女神仙能叫咱们这个不食烟火的酷哥动了春心?”华谦一把抢过那件胸罩,啧声赞道:“这个嘛……单从样式与尺寸来说,就可以证实华小双那丫头真的没有说谎,你真的是飞来了艳福。”
“什么艳福?她……”逸白有所保留的道:“她说她是我从小到大的玩伴。”
“玩伴?包括玩‘这个’?”华谦将胸罩扔向他,揶揄道。
逸白耸肩淡笑,“据她说我们后来成为情人,所以——”
“所以你们就得以重燃旧情罗!那是很自然的事嘛!不过——”华谦朝他瞥了眼,“你老是‘她说’、‘据她说’的,难道老情人的出现,没有帮你改善情况?”
“这——”逸白有些不安。
他绝非故意欺瞒好友,可是……如浪潮般翻涌而来的往事记忆,在他还没做好自我调适前,实在很难对任何人解释什么。
说他为了一个女人舍生忘死、放弃一切,最後却换来一场吻别後的抛弃?
不!
“其实……那也是急不来的,你也不必太在意,有的时候我倒觉得能忘掉一切是件很好的事呢!”华谦体贴地安慰面露苦恼的他,又故作轻松地问:“对了,改天我作东,你也该正式的介绍一下,我好认识你的老情人。”
“去!什麽老情人的……”故意转移话题的逸白,问起了小双。
“她呀?被我软禁在家里,我打算等她一毕业,马上送她到美国去,免得哪天真的当街被打死。”
“有这麽严重吗?”逸白摇头。
“你有所不知,这一次被她打伤的那个男孩子可不简单,人家老子好像是黑帮的首领,否则也不会连累你被打伤。”
“我不碍事,不过,这事还是要好好谈,别扩大事态才好。”
“你放心,我会处理的。”华谦感激的颔首微笑,“说起来是咱们华家欠你的太多,逸白,如果有任何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真的?那麽——”
“欸欸,我只是说说而已,你怎麽认真起来了?”华谦夸张的表情,逗笑了逸白。
遂自给了他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後,才正色道:“我想托你帮我调查……夏雄风这个企业家族。”
“夏雄风?夏氏?”华谦质疑的问道:“怎麽了,有什麽瓜葛吗?”
“我想知道夏氏目前的负责人。”记忆的恢复,让他想知道更多。
“好像是个女人,这点没问题,商场中不乏我的朋友。”
很快的,华谦拨了电话,有了更详细的讯息。
夏爱洁?夏雄风的女儿?
“不会有错的。我这个朋友正好认识夏爱洁的丈夫,狄伦克。”
逸白闻言,整颗心直坠深渊,沉得难受。
当天,他坚持立即出院。
第二天,乃葳出现在华宅。
“真好,我都快闷死了,幸好有你来陪我。”小双叽哩呱拉的扯著她,宛如多年好友般。
陪她?哦不!人家她是来找童逸白。
不过,陪著乾笑的乃岁,倒是由衷地喜欢这个小女孩,不忍直言伤害人家天真的心灵。
兜了一大圈子,乃葳趁机提起了逸白。
“童大哥啊?他真的出院了吗?都怪我哥,我本来想去看他的……对了!他的伤不要紧吧?还有,他是不是想起你了?你们会不会很快就结婚?到时候可别忘了请我当伴娘呦!”
天!乃葳真服了她的脑袋瓜,竟三言两语就可串连成这样。
“我找不到他,所以……”
“要找他?那还不容易,他平时就是窝在工作室,跟些妖姬混在一起嘛!”
“妖姬?”乃葳皱起了眉头。
“没法子,谁叫童大哥是名摄影师呢?不过,你放心好了,童大哥可是不会乱来的,我哥就常笑他是不是有毛病呢!”
“毛病?”乃葳睨著小鬼头的怪笑。
“就是……”小双一副人小鬼大的直接问道:“欸,葳姐姐,你坦白说,你跟童大哥到底是什麽关系?有没有……”
小双比了个“两相好”的手势。
“你……怎么问这个?”乃葳怪难为情的,却又幽声道:“其实那些根本已经不重要了,对他来说,我就像个陌生人一样,在这样的情况下,我……我又能怎麽亲近他?”
“那就要想尽法子让他记起你来呀!”
“话是没错,但是谈何容易?”
“不不不,我现在有了新的心得,我觉得医生对他的治疗方式也许并不恰当。我想……刺激!你应该给他更大更大的刺激,你看电视上演的失忆症,不都是再一次接受外力刺激,比如再被撞或摔倒的——”
“你要逸白再一次被车撞!?”乃葳终於大声嚷了起来。
“噢,当然不是!”小双拍额申吟後,才一副老成状的道:“我是说你除了要对他更好、更用心,消除他潜意识的逃避心结外,你要不断地刺激他,给他最‘骇’的感受!”
“那……我该怎么做?”情为何物,令人为痴。当乃葳对这样的小女孩求助时,她在心中苦笑自己的傻。
“那……你得知道,什麽样的事曾带给他最震撼的刺激喽!反正哪!你得运用女人特有的敏锐心思去医治好他的心病!”小双俨然一副权威专家的模样。
“你懂得真多,才小小年纪真想不到……”
“拜托!我都快十八了耶!”小双立即大声疾呼道。
十八!?想起那段曾沉浸于少女情愫的青涩岁月,乃葳抿了唇,望着小双笑了。
学会含蓄的微笑,却似乎忘却了纵声狂笑的滋味。
乃葳在小双身上找回了一些她在历经波折后所遗失的东西。
那是一种无畏而坚决的认知,还有无忌而天真的蛮劲。
忽然间,她懂了,懂了什麽是最震撼的刺激。
她无须再顾忌什麽,只要是对他好的。
告别了小双,紧握住那张抄有逸白住所地址的字条,她,心头有了主意。
很“骇”的主意。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乃葳用最快的速度完全掌握了逸白的工作性质和起居作息。
她,要入侵他的日子。
当乃葳翩然来到工作室时,正巧遇见那个对逸白颇为青睐的女星姬姬,正处心积虑的在玩一场“请君入瓮”的把戏。
佯醉的姬姬使出浑身解数地赖在逸白身上,一张红唇正凑向逸白回避的脸时,乃葳冒了出来。
一时之间,三人全愣住了。
三张表情丰富而各有奥妙的脸,僵在窒人的氛围中。
“葳葳……”一种直接反应,让进白想推开姬姬。
“逸白,她是谁呀?”姬姬挑衅地往乃葳的方向瞥眸。
突然,另种毒素般的思维渗入他的脑海。
“周小姐,”他旋即改了称谓,同时,手臂掉了方向使力,将姬姬拥入怀中,“你怎么来了?”
“你……”如果不是身子够硬朗,乃葳只怕会当场气得吐血。
不行!不行!他病了!他现在的一切都是“非常”状况……乃葳告诫自己要忍、忍!
深吸口气,她挺直背脊,走向窗棂,试图让视线逃离刺人的场景。
面对落地窗的碎花布帘,她只感到刺眼。
“我到医院去看你,没想到你真么快就出院了……”她舔了舔唇瓣,生硬地道。
“那一点伤不算什麽,不过,谢谢你的关心。”逸白望著她纤弱的肩头似在颤抖,他的声音开始变了调。
“什么?逸白,你受伤了呀?怎么不告诉我?”偏偏不识趣的姬姬仍在瞎搅和。
她伸手在逸白脸上、颈子摸索有无伤口。
逸由紧蹙眉头,想抓住姬姬的手制止的时候,乃葳一个大车转。
她绷紧的小脸,迎视著他。
“够了!童逸白。”乃葳憋住心头剧烈的起伏,尽可能的保持声调道:“我今天来是想跟你谈生意,不是来看你们亲热的。”
“谈生意?”姬姬这时倒了无醉意,因为她已能运用女人敏锐的嗅觉,感应到乃葳浑身的酸意。
“我看不像吧?逸白,她到底是谁呀?”
“她是我的朋友。”逸白拉起姬姬往外走,“你回去吧!我还有事要谈,看片子的时候,我再和你联络。”
“可是……”姬姬虽然不情不愿,最後还是依言离去,毕竟浮沉演艺圈,任性的尺度必须周虑。
姬姬一走,乃葳“做作”的功力就褪了几成。
“不赖呀!干你这行,还能人财两得。”
明知她正醋意大发,逸白不理会她的挖苦,问著:“你想跟我谈什麽生意?”
乃葳瞄了他一眼,仰起下巴,脸上有著绝对的认真。
“拍写真集。”她吐出惊人之语。
“什麽?”他瞠目以对。“你!?”
“我不行吗?还是……你不敢拍我?”她挺起胸膛,走近两步。
“不……是,当然不是。”逸白硬著头皮。
她到底想干什麽?他在她的眸光中解读到一种似曾相识的危险讯息。
那是企图!一种……图谋“不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