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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四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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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逸白睁开两眼,浑沌的思维尚未完全厘清,却看见了一张叫他大感诧异的脸。
    “是你!?佳绢?”他本能的坐起身,眯著眼似在搜索什麽。
    “看见我很奇怪吗?”她挨近他,略带埋怨的想制止他起床,“你失血太多,虽是捡回一条命了,但现在你最好别乱动,乖乖的躺好——”
    “葳葳呢?”
    他一句问话叫她原本伸出的臂膀又快速缩回。“我不知道!”佳绢闷声坐回椅上。
    “不知道?那……你是怎麽知道我在这儿的?”送他就医的分明是乃葳和狄伦克……
    一想到那个戴著墨镜、一脸邪气的男子,逸白更为乃葳的行踪忧心。
    瞟著逸白魂不守舍的模样,原该妒火燃烧的佳绢却反常的忍气吞声。
    逸白的伤势,是她忐忑不安的最大原因,毕竟,她也为自己莽撞的指令感到懊悔。
    对她来说,她李佳绢是何等的千金之躯,万一那些打手失了轻重,连累她也得毁掉自己大好未来,那可不是她所能接受的。
    “告诉你也无妨,是那个周乃葳打电话告诉我的。”说也奇怪,一直想要将情敌粉身碎骨的佳绢,却被那通电话给搅乱了原本的想法。
    她讨厌乃葳劈头就表明对逸白锺情的坦白,更恨透人家一再为他澄清的维护,最叫佳绢难以忍受的,是乃葳摆出一副“退让”的姿势。
    对李佳绢来说,她宁可拚破头去争、去夺,也不要别人拱手让出。
    不过,似乎有些“东西”,不是说让就能让的。
    “那……她人呢?”逸白愈想愈不对劲,他下床,艰难地往门口步去,“不行!我要去找她!她一定遇到了危险……”
    “欸,你干什麽呀!小心你的伤口再裂开!”佳绢气急败坏的拉住他,“她哪会有什麽危险?人家她明天就要跟她老公回日本去——”
    “你说什麽?”他震惊地狠抓住她的手。
    “哎哟!你弄痛我了啦!”待逸白歉然的松手,佳绢才悻悻然的道:“你紧张什麽?是她亲口对我说的,她要把你‘还’给我,要我赶来照顾你,她还说……说她要回日本去了。”
    其中有些“细节”,不是她能毫无私心而全盘托出的。
    逸白当场愣住,只感到头昏脑胀。
    “你最好想开一点,或者说识相也行,人家已经有了老公,你再跟她纠缠不清的话,只是自找麻烦而已。”佳绢忽然“识大体”起来,难得平和的缓声说道:“有一件事我必须告诉你,我爸他……知道了我们的事。”
    半晌,逸白才漫声应了“喔!”一声,表示他的魂魄尚俱全。
    “他……他表示只要你回公司来,我们……一切重头来过。”她传达著特赦的旨意。
    “是吗?”逸白按揉著太阳穴,望了佳绢一眼,他倚著墙面,闭目露出痛楚的表情,尽管心头混乱,他仍知道,当面临某些关卡,进退一步是十分重大的决定,那需要绝对的智慧与勇气。
    “佳绢,我很抱歉。”
    “你……”她睁大眼,不能理解他不识相的答案。
    “我知道是我辜负你,可是……感情是不能有一丝丝的勉强,否则,那只会造成两个人更大的遗憾。”
    “你现在是在告诉我,你并不爱我,你爱的人是周乃葳?”佳绢不待他回答,便迳自忿忿地开口:“童逸白,你不觉得自己太傻了吗?现在周乃葳已不可能跟你在一起了,你居然还……还——”
    “还不懂得给自己留退路,是不是?”他似笑非笑的抿唇,拿了准的心头倒有另种澄明。
    “我知道只要我识相点,就可以人财两得,可是,这样子的婚姻,你要吗?对你公平吗?佳绢,我不想一错再错,更不想自私的对你造成另一种伤害。”
    佳绢的心中顿感五味杂陈。
    她不知道自己该欣喜这个男人终於如是体己,还是该悲哀他太残忍的坦白。
    无情不一定是薄幸,这是她唯一能肯定的认知。
    “难道我就真的比不上那个周乃葳?”
    “不!如果以外表来说,葳葳或许没有你的抢眼,可是……”这样的“比较”,硬把浮现在脑海的那抹倩影给放大,逸白不堪的甩了头。
    他没必要对佳绢诠释自己对葳葳那种悄然滋长的情愫,可是,却绝对有义务让佳绢对这段感情释怀。
    “佳绢,爱情本来就很微妙,并不能刻意地去造就,我不爱你,并不代表你不好,只能说……咱们不适合!别的不说,我们的个性差异太大,但是,你可能和我一起为这种差异去改变、去努力吗?不!你不会的!那麽,这样子的婚姻,会幸福吗?”
    佳绢没有直接的附议,但她也无法否认,她的确学不会容忍,更不可能让自己受一丁点的委屈。
    因为唆使他人施暴的心虚,反倒令她有了心平气和的馀裕空间,去正视这桩婚姻的危机。
    最後,她终於决定放弃了,她没道理虚掷芳华在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身上。
    “嗳,有没有搞错?跟我说了一大串,你以为我是要挽留你、死缠活缠著你吗?你少臭美了,那是我爸他说公私要分明,他器重你是个人才。”她争取著仅存的自尊。
    “我感激他老人家看得起,不过,离开公司或许是比较适当的,至於我父亲的债务,我会尽快的还清,希望你代为转达。”他一说完,又起身。
    “你上哪儿呀?”
    挺直背脊的他,以坚定的口吻答道:“我要找到她,当面问清楚。”
    “喂……你能上哪儿去找她?”她追问道。
    “你不是说她明天搭机回日本吗?”
    是啊!可是……点头的佳绢又摇了头。
    不会吧?他总不会是要……才晃了神,逸白的身影已消失在长廊。
    他的确被李佳绢给料中了。
    已记不清是过了第几个钟头了,在机场“守株待兔”的逸白显得困顿、疲惫。
    直见到周乃葳身影出现的那一刻,那原本茫然的眸子,顿时火焰四射。
    她身畔的男人正是狄伦克,这次逸白看得够清楚了。
    相对於乃葳,在逸白乍现的那一瞬间,她的两眼却已然模糊。
    明知那抹逼近的身影正在瞳中放大,她却两腿发软、脑袋空洞……
    他怎麽来了?他的伤好些了吗?看他虚弱的气色……
    “乃葳,如果你不想让他永远躺在医院的话,最好明白自己该说些什麽,千万记住我的话!”狄伦克充满胁迫的言语在她耳畔响起。
    乃葳狠狠地回了狄伦克一记白眼,她抡紧的拳头恨不能轰至那张惹人厌的嘴脸上。
    可是,她不能!
    乃葳当然不会忘记狄伦克在送逸白就医後,对自己所说过的话。
    他让自己明白一件事,那就是此刻的逸白根本没有足够的能力去防御一切明枪暗箭,如果她爱逸白,就不该将他推入致命的危机中。
    她相信狄伦克绝非虚声恫吓,一个可以为了财富而不择手段的人,绝对会不惜一切铲除多馀的障碍。
    而害逸白成为障碍的,却是她。
    乃葳伤心无奈地呆立著,直到逸白逼上前来。
    “告诉我,怎麽回事?”他直视她的眼,“我要你亲口告诉我。”
    “我……”乃葳深吸两口气,才艰涩地启齿道:“我要回日本去了,所以——”
    “所以,就把我丢在医院里不管?”他愤怒地抢话。
    “我没有不管,我打了电话给李佳绢——”
    “而且也把我‘还’给了她,对不对?”逸由加重了惹恼他的字眼。
    “我——”乃葳答不上话来。
    “你?你怎麽了?你究竟把我当成什麽?货物吗?还是玩腻了就可以甩掉的玩具?”逸白见狄伦克挽住她的手始终不放,他是益加火大。
    “什麽玩腻?逸白,你……你不要愈说愈离谱了……”乃葳感到围观群聚好奇的视线正穿刺著自己。
    “难道不是吗?那你说,他是谁?跟你又是什麽关系?”逸白怒指著狄伦克。
    “他是……”乃葳吞吐了大半天,最後,她头一甩,别过脸去,硬生生地答:“他是谁根本不关你的事,总之,通白,从现在开始,我的事不要你管,我们……互不相干!”
    她绝裂的字句,无情的撕裂了逸白的心。
    “你说什麽?互不相干?”他激动地抓起乃葳的手腕,痛心道:“在这个时候,你才跟我说互不相干?没有错,当初你闷不吭声的远走他乡时,我们原本可以互不相干的,可是,你又突然的冒出来,然後、然後……为了你,我没了未婚妻、丢了工作,到最後连住的地方也没了,现在,你居然一句互不相干?周乃葳!你到底是何居心?”
    “我……”
    “你放开她!她现在是我的妻子,你最好给我客气点!”狄伦克粗暴地一把推开他。
    眼见虚弱的逸白踉跄了两步,乃葳慌乱的伸出手想去搀扶,不料却被回拒。
    “告诉我,他说的不是真的!”逸白伤痛的眼神瞅住她,“你真的想跟这个男人在一起?那……你之前对我所说的,难道……全是骗人的?”
    “不、不是的!”乃葳好想冲进他的怀里痛哭一场,她整颗心全乱了,她不知道该如何说明自己的苦衷。
    此时,机场内却传来催促旅客登机的广播。
    狄伦克拉扯著目光和逸白纠缠的乃葳。
    “逸白!你……走吧!我知道我欠你——”
    “我不要你欠我什麽!我只要……”那令人断魂的广播声,叫逸白为即将成局的事实而激动不已。
    他忽然冲上前,张臂搂住乃葳,喑哑的吼道:“我只要你!只要你留下来,难道你不知道,这一次你回来对我的意义有多大!?我爱你!我发现自己真的爱上你了!你怎麽可以说走就走!?”
    “逸白……”老天!这一刻终於让她给盼著了,只不过,却来得徒叫人断肠。
    乃葳几乎想不顾一切,拖著逸白飞奔而去,只是……
    她主动凑上了唇,吻住他,在众目睽睽之下。
    “乃葳,你——”在旁观者的喝采声中,夹带著狄伦克恼怒的制止声浪。“你太过分了!你可是我的妻子!”
    完全不理会旁人的乃葳,像要倾尽毕生爱恋於这一吻,直到放开逸白,她才掉回头,朝狄伦克恶狠狠的吼道:
    “住口!我警告你,不要开口闭口的‘老婆’,老婆又怎麽样?我就是喜欢他、就是爱他,我偏要亲他、抱他,我……”乃葳鼻头一酸,掩面垂下头,再也无法嚷下去。
    充满矛盾的三言两语,触及了折腾人的痛处。
    她还是得离去,不是吗?
    在众人无法理解她这番高唱“偷情”的逻辑,而频频报以指点的批评声浪中,乃葳一咬牙,拉著铁青著一张脸的狄伦克,转头就走。
    逸白怔怔的杵在原地,久久无法回神。
    他舔著犹残存她气息的唇瓣,品尝著她离别在即的真心流露,可是……
    她真的已是罗敷有夫?
    她怎么可以?怎麽可以在她“丈夫”的“见证”下,理直气壮的对自己投怀送抱?
    她……更不该,不该狂妄放肆的挑逗他,而後又转身和另个男人携手离去!
    “年轻人,看开点吧!”
    “算了吧!天涯何处无芳草呢!?”此时,穿梭过他耳畔的,不乏诸多善意却徒惹尴尬的慰语。
    童逸白随即快步离开机场。
    他走得好急好急,没有确定的去处,只是不想停留——
    他在大街小巷忙乱的穿梭,纷扰的心神伴随著失去方向的脚步……
    就在他准备要跨越马路之时,对面停泊的轿车内窜出一位老先生,似乎走得比他更急,丝毫不顾身後的危险。
    一辆急驶的卡车迎面而来。
    “啊!小心!”逸白本能的大吼。
    他扑向前,在推开老先生的那一刻,却有股莫大的痛楚接踵而至。
    砰地一声,逸白的身躯被车子撞得飞弹出去。
    他很快的便失去了知觉。
    被送到医院急救的逸白,终於捡回了一条命。
    可是,却“捡”不回占据他生命中珍贵的记忆。
    除了“童逸白”三个字,他再也记不得任何曾经有过的人事物。
    “跟我回日本吧!你救了我一条命,我一定会请最好的医生把你治好。”原来说话的老先生不是别人,正是日本首屈一指的大导演华风。
    “日本?”这两个字刺激了原本迷茫空洞的逸白。
    “怎麽?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我……”试图印证心中蠢动意念的由来,然而却徒劳无功的逸白,只能抱头发出痛苦的申吟。
    “好了好了,别想了,慢慢来……到日本的事,晚些时候咱们再谈——”
    “不!”逸白忽然仰起脸,莫名的坚决道:“我要去日本!”
    华导演怔了怔,随即颔首,给了他肯定的微笑。
    “好,我就带你回日本去!或许,能对你有所帮助。”
    帮助!?逸白一脸的茫然,他不确定什麽,甚至也不能了解自己究竟在坚持什麽。
    就这样,童进白随著华风远赴日本,企图填补记忆的空白。
    两年後
    一幢矗立於东京闹区的办公大楼内,正有个女人伏案振笔疾书。
    一串细微的脚步声,破坏了她专注的美丽神情。
    “是你!?”周乃葳蹙著眉仰起脸。
    “奇怪吗?瞧你这么卖命,下了班还呆在公司不走,我这个做阿姨的,过来关心一下也是应该的。”
    大乃葳没几岁的璃子,正用着细眉下的一对丹凤眼,“关心”起办公室的周遭。
    是来“关心”一下这儿有无藏男人吧?乃葳抿唇冷笑。
    “谢谢你的关心,不过,我卖力也是理所当然,我有那个义务好好地经营爸爸的事业,那也是他老人家的心愿。”
    “你——”
    似乎一提到父亲的遗嘱,总可以叫阿姨咬牙切齿、花容失色。不过,璃子随即转了脸色,漾起的娇笑和充斥眉宇的余努,成了突兀的“绝景”。
    “我今天来,其实是要提醒你,别忘了今晚回家吃饭。”
    “回家?”乃葳反问的口吻中用着自嘲的意味。
    “今天是狄伦克的生日,你不会忘了吧?”
    “是忘了。”乃葳立即答道。
    “你——”
    “不!”推开手中的会议资料,乃葳站起身,很认真的再补充道:“是我根本没记住,不能说忘了。”
    “周乃葳,你……”
    “你也可以叫我夏爱洁,这是我爸给我的名字。”乃葳对璃子的盛怒视若无睹。
    这个认祖归宗的名字,明显可知父亲夏雄风对生母林洁的思念之情,可想而知,璃子发怒是必然的。
    “周乃葳、夏爱洁都好,你最好记住自己的身分,你现在是狄伦克的妻子——”
    “我不是!”乃葳也火大地反驳,她斩钉截铁地道:“我跟狄伦克不是夫妻,永远都不会是!这一点,你明明知道!”
    璃子一怔,瞟了乃葳一眼,原本怒气腾腾的脸上忽然有——一抹诡谲的微笑。
    “难道说……这麽久了,你跟他没有培养出感情吗?”
    “没有!”乃葳给了最坚决的答覆。
    “你该不会是对台湾那个小白脸还不死心吧?”
    小白脸?她当然知道璃子指的是童逸白。
    逸白……
    乃葳的心思顿时分了岔,她心不在焉的听著璃子那无所谓的嘟囔,直到一句颇具震撼性的问话,才震醒了她。
    “你是不是打算离婚?”璃子问得没头没脑。
    “离婚?”乃葳挑眉问道:“你是什麽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不过……乃葳,你是骗不了阿姨的。”璃子细细的嗓子透著笃定与嘲弄,“你还一直在暗中找寻那个姓童的男人,只是我不知道你就算找到了他又能如何?如果狄伦克坚持不肯离婚,难道……你敢红杏出墙?再怎麽说,你现在这个夏爱洁的身分,可是夏氏的负责人呢!”
    “敢不敢,不是我必须跟你交代的事,‘阿姨’。”强调称谓的乃葳,有著不甘示弱的气势,“我相信你真正关心的是什麽,我也必须提醒‘阿姨’,别忘了咱们当初的约定。”
    “我当然记得。我只是要提醒你,记住自己的身分,别做出一些令家族蒙羞的事来。”
    璃子撂下话,转身拂袖离去。
    乃葳绷著脸,长驻在心中的那名字逐渐占据了她所有知觉。
    两年了!人海茫茫,她不知回到台湾几次,尝试过各种管道去寻找他,可是,依旧音讯全无。
    虽然她顺利继承了父亲的遗产,也在商界闯出一片天地,可是……
    她却一直无法得到真正的快乐。
    她好想念他!
    乃葳替自己倒了杯酒,凝睇著琥珀液体中的倒影,不自觉地,神魂再度超越时空……回到那叫人心醉、心碎的一幕。
    一口饮尽杯底见光,渗入酒精的每个细胞都在沸腾,为思念而燃烧。
    两年来,在华导演用心的栽培下,他已成为高水准且抢手的摄影师。
    只是没有人知道,他之所以对摄影狂热投入的另个原因——
    只有在掌握镜头下的那种专注,可以暂时摒除那日渐不安的感觉。
    近来.他总在半夜惊醒,然後细细回味著那一句——
    “童逸白!你是猪八戒!”那熟悉且充满女性娇嗔的声浪,每每搅乱了他自以为平静的心湖。
    撑著失眠的疲惫,他还是努力的拍下最後一个镜头。
    “OK!你可以穿上衣服了。”他说完话,就再也没多看姬姬一眼。
    “逸白,待会儿你可以送我回去吗?路上我请你吃个饭——”姬姬含情脉脉的眼波在放电。
    “谢谢,不过很抱歉,我还有事要忙,要是你愿意的话,我联络司机送你。”逸由温和地回拒。
    他才转身步出工作室,立即发现倚在门边,一脸诡笑的华谦。
    华谦是华风的独子,也是日前风靡东南亚的男歌星。
    “小童,有时候我还真怀疑,你该不会是哪儿出了毛病吧?”华谦似乎很难接受竟有男人能够坐怀不乱。
    逸白耸肩轻笑,自然明白他意有所指,朝自个儿的脑袋瓜指了指,答道:“医生说了,除了这儿,其他各方面的功能绝对正常。”
    “是吗?”华谦朗声大笑,拍拍他的肩膀,“那……可能是你一不小心,也把‘女人’这玩意给忘记了吧!”
    “小心那‘玩意’占全球人口半数,口水都可以把你给淹死!”逸由调侃著放荡不羁的华谦。
    “半数又如何?再多我也不怕,我呀,就只怕——”
    “小双,你那个宝贝妹子。”逸白替他接了话。
    “唉!知我者,莫若小童也!其实我今天来是想拜托你一件事——”
    逸白一听,马上露出惊恐状,摇头摆手,忙不迭地道:“别想设计我,你的‘拜托’,我不敢承担。”
    “别这样子嘛!”华谦涎著笑脸,追著逸白兜转,“这件事只有你能帮我嘛!谁叫小双那死丫头只听你一个人的话呢?”
    又来了!果然又是为了华小双的事,才会让这个不可一世的巨星撒起娇来。
    “她又怎麽了?”如果没记错,上一回是她的一场实验,差点把整个实验室给毁了,“希望这一次,你不是要告诉我,她已经把校园夷成平地了吧?”
    “那倒没有,我这宝贝妹子倒很少犯同样的错误,她算是体恤大家,总会来点新鲜的,刺激刺激。”华谦自我解嘲後,才正色道:“这一次她……动手打伤了人。”
    “噢?”逸白没忘记华小双一身柔道的好功夫,直接问道:“伤势严重吗?可别闹出人命来。”
    “还好,不过对方可能必须在医院躺个十天半个月。”
    这叫还好?逸白简直是哭笑不得。
    “所以呢!行行好,逸白,你就帮我走一趟学校,你是知道的,我是公众人物,真的不方便,而老爸这两天身体不是挺好,所以……”
    所以,童逸白是推辞不得的,不是吗?
    童逸白终於不负使命,将那个毕业在即,却嚷著要休学的华小双从宿舍给拖了出来。
    一路上,她直嚷道:“我不想念书了!读书有什麽用?明明是他不对,为什麽要我道歉?是他摸我的胸部,又想掀我的裙子耶!难道我不该给他一点教训吗?”
    “你的‘一点’也未免太大了吧?医生说那个男孩子摔断了腿,至少得好几个月不能走路。”
    “我……我气不过嘛!哪晓得那个大块头这麽经不起摔?”华小双嘟高了嘴,“我又不是有意的。”
    “你放心,会有让你解释的机会。现在,我先送你回家!”
    “回家?”小双倏地杏眼圆睁。
    “当然,你哥在等你呢!怎麽?你……怕见到他,心虚了?”
    “我……心虚个屁!我只是……”小双一把挽住逸白,“童大哥,人家肚子饿了,我想去吃牛排。”
    “吃牛排?”她居然在这时刻食指大动?
    “是啊!犯人就算要送上刑台,也有权利饱餐一顿吧?”她装得一副可怜兮兮。
    “好吧!就吃牛排!”勉为其难的逸白,只好任她挽著走向对街的牛排屋。
    忽然,川流不息的街道中,兹地一声,响起一道猛踩煞车的尖锐声。
    一辆名贵跑车冲到他们跟前,紧接著——
    “逸白、逸白——”一个女人自车内窜出,直接奔向他。
    那是欣喜欲狂、喜极而泣的周乃葳。
    “逸白!我找得你好苦!”她将自己整个入投向他。
    “欸,你、你——”逸白本能的摊开手,他被那颗猛然撞入胸膛的头颅给吓住了。
    老天!这个……满身酒味的醉妇,打从哪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