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戊子)二十三年大明嘉靖七年
春正月
1月1日
○甲戌朔,宗、宰二品以上,承政院、弘文館、兩司、侍講院,入直兵曹、都摠府堂上、郞官及四所衛將、部將等,供饋于闕庭,賜樂一等。大妃殿、大殿,幷賜宣醞。
○傳曰:「官木綿、官正布各五同,水紬、鼎紬各二同,其獻于大妃殿。」
○全羅道光州等二十八官,忠淸道恩津等六官,大雷電,風雨。
1月2日
○乙亥,傳曰:「王后母寡居者,每年春秋,賜米、太幷三十石。世子嬪母,雖無前例,早寡家貧,所當周恤。米、太幷二十石,亦於每年春秋題給。」
○諫院啓前事,不允。
1月3日
○丙子,禮曹啓曰:「親耕後,例爲勞酒宴,前無不爲之時。但今年凶荒,故正朝會禮宴亦停之,何以爲之?」傳曰:「勞酒宴,乃盛禮也,其爲之,」
○臺諫啓前事,不允。
○日暈兩珥。
1月4日
○丁丑,領中樞府事李惟淸啓曰:「臣今年七十,請致仕。」傳曰:「卿年雖七十,予豈敢許其致仕乎?其勿致仕。」仍傳曰:「李惟淸曾經政丞,其賜几杖。」
○臺諫啓前事,不允。憲府啓曰:「年終所放火炮數書啓時,擅自加減事,本府推軍器寺官員,則主簿李世茂、判官崔仁福,以一司同僚,相爲推調。朝官舊習,至爲不美,請移于詔獄,歸一推考而治罪,以懲悖慢。」傳曰:「崔仁福先下詔獄推之,李世茂辭連後推之。餘不允,」
1月6日
○己卯,臺諫啓前事。憲府啓曰:「崔仁福、李世茂相爲推調,至爲不當。今見傳旨則只歸重於崔仁福,未知何爲而然也,李世茂請竝下詔獄推之。」傳曰:「李世茂事,昨日論啓:『崔仁福則在本司,李世茂則以觀火時火炮監造事,常仕于火藥庫。』云。予意,先推崔仁福,而辭連於李世茂然後,推之爲當,故先以崔仁福捧傳旨,推之矣。今以啓意見之,李世茂宜竝推。餘不允。」
○吏曹判書申公濟等啓曰:「見慶尙右道節度使〈李安世。〉狀啓,云:『南海縣令〈尹三聘。〉不受由,棄鎭,請改差。』云。觀察使則職帶黜陟,可如是也,兵使則不可黜陟守令。今若開端,恐爲例也,敢稟。」傳曰:「尹三聘三度棄官,至爲非矣,故啓聞矣。但當初,節度使言於監司而後,狀啓與否,未可知也,其下書問之。尹三聘則遞之而後,推考。」
○以黃恬、朴洪麟爲弘文館副校理。
1月7日
○庚辰,臺諫啓前事。憲府又啓曰:「司饔院正趙翊素有物論,且人物不合於長官,請遞。近來連歲饑荒,民不聊生。愼擇守令,在今尤切,故前於章疏,論列是事矣。今觀銓曹注擬,類多猥雜,專不擇人。雖不能一一枚擧,以陽智一縣之事見之,其日政事時以爲殘弊,旣已書啓,當擇其人,而其所注擬之人,皆微細暗劣,故兪汝謙駁遞,而昨政所擬李葳等比前彌甚,其務循己意,不有公論,亦甚矣。吏曹堂上,請先遞後推。」傳曰:「尹時英、趙翊以文臣,豈不可爲正乎?安繼老雖曰不能於糾察宗親,然有長官焉,不須遞也。李光軾人物可用也,豈不可爲副正乎?辛禧豈不得爲外任四品乎?李葳若無異於兪汝謙則果無擇差之意,請遞當矣。然一邑守令數遞,未便,不可遞也。吏曹堂上,殘邑守令若以殘劣之人差遣,則將棄其邑,故擇差之意,前已屢敎矣。頃者爲政時,以殘邑書啓,而予特命遣之也。〈指安州牧使許洽也。〉殘邑則祖宗朝,亦有特命差遣之時矣。大抵殘邑,人皆厭憚,故銓曹不欲聞人歸咎之言,而不以有名望之人注擬,果爲非矣。固當先遞而推之也,然六卿,不可不知其意,而輕遞也。先推之,知其是非然後,處之可也。」
○下慶尙道觀察使申鏛辭狀曰:「前日以身病呈辭,命調理矣。今又呈辭,觀其病勢,似未易差,遞之。」
1月8日
○辛巳,御朝講。掌令李巙、正言李澯啓前事,澯又論吏曹堂上事,上曰:「殘弊之邑,若以殘劣之人差遣,則尤爲殘弊,須擇差然後,可以蘇復。故殘邑守令擇差事,前已屢敎矣。前後政事,皆以不合之人注擬,吏曹果爲非矣。六卿之人先遞,未便,姑令推考。陽智,路旁殘邑,所當擇差。縣監李葳,其可遞差。餘不允。」領事鄭光弼曰:「鏡城殘弊,故頃者,以判官李世興,爲才器不合,而徑遞,以文臣擇差,當矣。然臣聞,前者鏡城判官以文臣差遣,而三年內,托其覲親,受由往來者,至於再三,〈指沈彦光也。〉在官治事之日少。以此,不能蘇復。其後,李光植亦以文臣爲判官,托病呈辭而徑遞,殊無擇遣之意。如此而望其蘇復,其可得乎?大抵,守令窺避,自有國法,而近來文臣則雖厭憚窺避者,遞來未久,而還敍於京職。是何國法,獨行於南行、武臣,而不行於文臣乎?爲人臣者,雖乘田委吏,當盡其職任,而不避,豈可以殘弊而窺避乎?如此之人,所當治罪也。鏡城不得已擇差,故今以文臣,別爲差遣當矣。但尹思翼潔直不煩之人,此人赴任則必操心治之矣。然人之幹能各異,周徧措置,能使殘弊之邑,得以蘇復則此人恐不能也,須擇有幹能者,差遣爲當。前判官李世興,其道監司以才器不合啓遞。此人若才器不合,不能堪任,則監司所當置於下等,亦或啓聞罷黜可也,而只以才器不合,泛然狀啓,於事體不當,守令數遞,亦爲未便。世興之才器,若不至於庸下則猶可以仍任,須廣議處之,不然則於武臣中,以出身已久,秩高而有幹能者擇差,使之蘇復可也。非徒鏡城,其餘五鎭,亦當如是擇遣可也。且兵使,乃鏡城兼府使也。此邑之不得蘇復,府使亦不能無責也。且兵使及虞候,多率軍官,一應支供,皆出於鏡城,費用甚煩,故如此疲弊矣。兵營亦有屯田,凡射侯及使客接待時,其所供辦,營與府,相遞爲之,而不令專責於府則庶可蘇復。而不爾,故日漸殘弊矣。須以府中之事,委於兵使,使之別爲措置,務令蘇復甚當。」上曰:「凡守令新除授,而窺避不赴者及已爲赴任,而托故呈辭遞來者與頻數受由往來者,法司所當糾察也。李世興人物,未可知也,然監司豈偶然計,請而遞乎?尹思翼乃有武才文官也。若遣如此之人則軍官及武班守令,必有所畏憚,而不敢爲泛濫之事矣。且朝廷以尹思翼別爲擇差,思翼亦豈不知擇遣之意乎?必盡心措置,務欲蘇復矣。」
1月9日
○壬午,命遣都承旨,宣醞于成均館。〈每歲春秋孟月,命政丞,試製儒生。優等者論賞時,生員鄭從濩等入等,賜筆墨。〉 ○御夕講。
○憲府啓前事,不允。
1月10日
○癸未,御朝講。司諫黃士祐、持平黃憲啓前事,不允。領事沈貞曰:「臺諫所啓之意當矣,然今以尹思翼差遣鏡城判官。若內地疲弊之邑,則以慈祥之人差遣,而庶可蘇復矣,如彼官家殘弊之處,則須以有幹能者,差遣然後,可以措置矣。思翼恬靜潔己,不爲非義則有之矣,至於周徧措置,治煩輸劇則恐未能也。故前日鄭光弼於經筵啓之,臣意亦謂如此,故啓之,思翼則遞之爲當也。」上曰:「前日經筵,聞大臣之言:『文臣則徒務潔己,而不能措置,須以有幹能之人差遣爲當。』云。若遞思翼則優於此人者,豈易得哉?大抵,以文臣差遣則軍官及下人有所畏憚,不爲泛濫,而費用之弊,亦不多矣。若如武臣則雖擇差,軍官及隣邑守令,皆儕輩之人,必不畏憚矣。時未差出則可以擇差他人,今旣以思翼差出,不可還遞。」貞曰:「思翼,他邑則可爲也,鏡城則不合矣。監司啓本:『請以有武才幹能,擇差。』云,以思翼差遣,與啓請之意異矣。」特進官崔漢洪曰:「鏡城疲弊久矣。今則非徒官穀乏盡,營中久遠儲積之穀,亦爲乏盡,軍官自備而食之。營與府一時空竭,雖以有幹能者差遣,亦無以措置矣,南道之穀移轉爲當。彼道軍資,專仰於吉州、鏡城之穀,而今則非徒鏡城無穀,吉州亦無儲穀。若有用兵之事,則軍資難以支給矣。軍資措置事,請廣議爲之。大抵,邊方之事,朝廷不能詳知,故亦不能措置。以此,邊圉日漸踈虞。臣意,萬戶、僉使,以東班擇差,遞來時,還敍於東班,限蘇復間,如此爲之則彼必操心,謹其職事矣。且聞,邊方軍卒,日漸流離,入於野人之境。此非細事,亦不可不慮也。」貞曰:「彼道之事,朝廷專不知之。措置之事,亦未知何如而可也。臣意,御史須以文臣可委邊事者,徧行六鎭,以觀疲弊之由,則可以詳知,而蘇復之事,亦可措置矣。」上曰:「鏡城判官以文臣擇遣,而皆不用意,故如此疲弊矣。然今者,旣以思翼擇差,不見所爲之事,逆料其不能,而徑遞。且御史以可任邊事者發遣,令審見彼道之事而來,此言當矣。然與其遣御史,令一時見弊而來,孰若久爲其處守令,而詳知之乎?」
○御晝講。
○禮曹啓曰:「親享先農,親耕籍田,還宮後,賀禮及勞酒宴時,世子亦隨參乎?女妓則本不結綵,只爲沈香山,而呈才矣。門及橋梁結綵,何以爲之?」傳曰:「親享、親耕時,令世子隨班則不得已爲亞獻官。世子今尙年幼,不可爲亞獻官,勿令隨參。勞酒宴時,亦令勿參,賀禮則隨參。儒生及老人歌謠,已令勿爲也。但獻軸則其依前例爲之,門及橋梁結綵,竝勿爲之。」
○臺諫啓前事,不允。
○傳曰:「前者,大臣及臺諫,於經筵,以百工伎藝之事啓之曰:『各司匠人,雖有一二能才者,官員或役以他事;或以丘史帶率,其於伎藝,未能專業。故成才者數少,若有事則每以私匠役之,至爲有弊。』大抵,成才匠人不勤訓誨,而未成才者,亦不用意傳習,甚爲非矣。且各司提調,如掌樂院則以解音者差之,繕工監則以知工作之事者差之,圖畫署則以知畫格者差之。凡有匠人各司,皆如此然後,百工不能施其奸術矣。非獨提調,至於官員,亦依此例而交差,今不可別立他法。承旨於後日爲政時,言于吏曹。」
1月11日
○甲申,御夕講。侍講官朴祐臨文曰:「此書乃前古帝王傳心之要法,而治世之道,無不備具。此言:『撫民以寬。』寬是爲仁之道,乃天地生物之心也。先儒云:『商家六百年基業,由於寬之一字。』帝王治心之法,不出於寬厚,願自上留念。」特進官韓效元曰:「撫民以寬,乃帝王爲政之本也。若寬一分則民受一分之惠,須以寬民力,爲先務也。欲寬民力,在於足食,足食則民生自爾寬矣。近間年年凶荒,民間不爲周足。國家雖盡心措置,民困旣極,寬民之事,請自上更加軫念。」
1月12日
○乙酉,御夕講。特進官李思鈞曰:「六鎭軍士皆令居于城內,而不得出外者,所以備其倉卒之變,使之便於領出。而若爲兵營隨營牌,則不復屬於本鎭,故撤其城內之家,而出居於農庄,雖有事變,鎭將不得帶率,各鎭至爲虛踈。且兵使乃鏡城兼府使也。營與府,若視爲一體,盡力措置,則庶不至於疲弊,而自前以來,因循習俗,營與府,分而爲二,兵使專不顧府中之事,加之以府中胥徒,奪屬於營而使喚,故府則可任六房者亦少,以此爲殘弊矣。臣聞隨營牌,往者受敎而定額,今則數外之額頗多,各鎭日漸虛踈。請依成雲所啓,別爲措置。」
○憲府以吏曹務循己私,不有公論,照以杖八十、奪告身三等之律,命皆送西。
○日暈兩珥,戴。
○忠淸道淸州、淸安、木川等邑地震,天安、文義、燕歧等邑雷。
1月13日
○丙戌,以孫仲暾爲吏曹判書,李沆爲兵曹判書,成世昌爲吏曹參判,南世準爲禮曹參判,成雲爲慶尙道觀察使,尹止衡爲吏曹參議,李芄爲承政院左承旨。吏曹判書孫仲暾啓曰:「吏曹判書乃權衡重任也。臣不識人物,用捨必爲顚倒,敢辭。」傳曰:「卿旣不能稱職乎?勿辭。」仲暾再辭,不允。
○慶尙道觀察使擬望以啓,特書成雲名以下,仍傳曰:「成雲雖在六卿之列,然南方大道也。前者,亦以秩高宰相差遣,故今乃特命此人矣。且兵曹判書若無可擬之人,則以李沆,單望入啓可也。」
○傳于兵曹政廳曰:「被罪送西人員,亦以其品爲之則殊無送西之意。今後送西者,一階降等。」
1月14日
○丁亥,臺諫啓趙翊事,允之。
1月15日
○戊子,觀內農作于後苑。
○禮曹啓曰:「若行親耕則例爲親蚕,今年則何以爲之?」傳曰:「勿爲之。」
○宣醞于政院、弘文館。
1月16日
○己丑,傳曰:「咸鏡道癘疫大熾,故守令、僉使、萬戶,或有厭憚,而不於限內赴任者。其令吏、兵曹,察擧以啓。朝官病滿三十日者,依法罷職事,亦言之。」
○御夕講。
○傳曰:「東西多有害穀之獸,故前者,予欲閱武打圍,而以災停之。命將率京中當下番軍士,而驅逐可也。」
○下戶曹公事曰:「此言用炭無遺在,故請爲貿易、引納,不當矣。然戶曹已令引納,而外方守令不趁時上納,守令其推之。貿易,固不當矣,闕內所用炭,不可絶,一百石貿易以入。」
1月17日
○庚寅,日暈兩珥。
○兵曹啓曰:「外方驍健人等,令於前年十月內,上來試才,而全羅道三百六十八人,慶尙道七十四人,未及上來。路遠有弊,令兵使試才,只令入格者上來。」傳曰:「依啓。」
○吏曹判書孫仲暾啓曰:「弼善可擬之人,或品資不足、或爲外任、或爲被推,而餘無可擬之人。擇差事,每每傳敎,尤不可以庸常人差之,故敢啓。」傳曰:「一弼善,豈無可擬者乎?職次雖高,猶可降擬也。」
○以金克愊爲議政府右贊成,許硡爲禮曹判書,元繼蔡爲世子侍講院輔德,黃允峻爲司憲府掌令,尹漑爲世子侍講院弼善,金希說爲弘文館校理,鄭彦浩爲文學,周世鵬爲修撰,蔡無斁爲藝文館檢閱。
○慶尙道丹城、陜川、昌寧、草溪,全羅道順天、靈巖、樂安、興陽、光陽、咸平等邑雷。
1月18日
○辛卯,傳曰:「近來,觀象監累以日暈兩珥之變書啓,而不爲圖形,故予尋常見之矣。然日者,衆陽之宗,而人君之象也。日暈兩珥,災變非常。各日日暈,令皆圖形以啓。」
○傳曰:「日暈兩珥,爲災非常。驅逐惡獸事,其勿爲之。」
○御夕講。
○三公啓曰:「順陵參奉宋俔,以前吏曹判書申公濟家,犯奔競被推,而禁府疑俔,往申漣家,因往判書家,故啓請刑推三次,允下。然諫官言:『見其着直領,若謁宰相則非切親之人,豈可着直領而往乎?』諫官,豈以虛言啓達乎?〈獻納金紀,其日適到申漣家見之。〉朝官以黯黮事,累次受刑,情實曖昧。着直領與否,請閱其禁亂書吏也。」傳曰:「啓意當矣。予非不知憑閱書吏也。諫官不可以証,見推之也,不得已三次受刑,發明後,自然有公事矣。前者,以奔競不嚴明,累陳於疏章,故今於宋俔,三次啓下矣。今雖憑閱其書吏,豈復有他言乎?」
○憲府啓曰:「弼善尹漑,素有物論,故前爲弼善時,亦爲駁遞。東宮僚屬,在今尤當愼簡,此人則不合,請遞。刑曹佐郞鄭源,素有物論,不合於六曹郞官。」諫院啓:「典翰金銛,前日司中,以邊封處片簡私通,不合侍從事論啓,而不得蒙允,故停啓耳。然其時公論以爲:『金銛所當自退,而靦然就職,非徒外論以爲非笑,同官亦以爲未便。』且今更聞之,邊封處片簡私通節次,至爲分明,而下詔獄推問時,改造他簡而納之,謀免己罪,尤爲無狀。請罷職,以懲其後。」傳曰:「東宮僚屬擇差,固當,而尹漑前爲弼善時,果爲駁遞,然近日亦擬於臺諫。今方乏人,不須遞也。鄭源豈不得爲刑曹佐郞乎?金銛復有物論,未可知也。雖曰改造他簡,風聞之言不可盡信,罷職過矣。」
○下觀象監日暈圖形單子曰:「近者,日暈兩珥、冠戴,災變非常,而見全羅道狀啓,亦有馬怪之變。盛禮初欲爲之,而還停,固不當也,然當於無事時,可爲也。今者,京外災變如此,所當恐懼修省之時也。其停親祀先農、親耕籍田,遣大臣攝行。」
1月19日
○壬辰,傳于政院曰:「昨日,諫官以銛事啓之,而自上不允者,非以諫官所啓爲不實也。金銛爲典翰,今已三四朔。若曰人物庸常,或殘劣云爾則已,此則進退實難之事也。若欲進退,必知其所爲而處之。此人於詔獄推問時,若改造他簡,而納之,則果爲奸詐無狀矣。然今雖更推金銛,其所言,必無異於前矣。若推邊封則片簡改造與否可知矣。若不改造,而以此見罷則金銛豈無怨悶乎?推邊封而的實然後,進退則於國事當矣,而金銛亦爲快矣。邊封下詔獄,推之。」
○獻納金紀啓曰:「臣與於宋俔之証見,故前日曾啓在職未安之意,而未得蒙允,更啓煩瀆,故退去矣。昨日見《朝報》,三公請推禁亂書吏事入啓,而上敎云:『諫官亦與於証見,若推之則豈可或推、或不推乎?諫官不可以証人推之。』云。臣非如他官,以諫官與於他人之証見,固不可在職,請遞。」傳曰:「昨日,三公以宋俔事爲曖昧,故請推禁亂書吏。然此必謬計,而啓之也。若推閱禁亂書吏,而與當初告課之辭相同,則又不可刑訊,故以不可推閱答之也。其時証見者,亦有他人,而欲實己事,乃以諫官爲証,此甚不知事體也。推事干不當,且不干於獻納,其勿辭。」
○御晝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
1月20日
○癸巳,御朝講。
○傳曰:「經筵,臺諫啓云:『金銛之通簡於邊封,至爲分明,隣官守令皆得見之,而下詔獄推問時,改造他簡而納之。』金銛以有識之人,若如此爲之則果爲無狀。臺諫必不偶然聞見,而啓之,但予惜其人物,故不允其罷矣。邊封處前後片簡辭緣,其速詳悉推,而若不直招則當爲刑推事,幷言于禁府。」
○傳曰:「近來士習不美,外方守令,好邑則求之,故必於限內赴任,殘邑厭憚故,寧爲罷職,而故爲遷延不往。如此之人,必須治罪然後,有所懲戒。守令限外赴任者,其皆書啓。」
○傳曰:「各司米麪、鹽醬,若久爲塵土,則人畜亦不得食,是,暴殄天物也。且緜布、皮物久陳則亦不可用。以此,祖宗朝於可食、可用之時,使之處置也。米麪、鹽醬則或於公廨營繕處題給;緜布則兩界軍士衲衣造作時題給,而他餘皮物,幷爲置處事,言于戶曹。」
○領議政鄭光弼、左議政沈貞、右議政李荇等啓曰:「去年冬節雷動,而且近來災變非常。然大禮之事,〈言親耕也。〉自上欲爲之,故不敢啓請止之。今者全羅道各官雷變,甚爲驚愕。此,臣等不能盡職之所致,在職未安,敢辭。」傳曰:「豈可遞三公,以應天災?其勿辭。」
○領議政鄭光弼、左議政沈貞、右議政李荇、左贊成洪淑、右贊成金克愊,以疑獄公事入啓曰:「〈慶尙道寧海儒生申命羲打殺其邑鄕吏朴希瓊事也。〉前者,本道監司及刑曹,累以此公事爲疑獄,而取稟。然有違端,故更推事,行移于本道,而本道監司今又啓聞,取稟,而刑曹爲公事,亦爲詳悉。臣等見之則疑獄分明矣。且命羲以十五六歲年少儒生,九年囚繫,而受刑亦至四十九次,故敢稟。」傳曰:「此公事,果是疑獄。」光弼、貞、荇等仍啓曰:「承文院漢語、吏文成才者無之,只有崔世珍一人,而其後更無能通者。漢語則尹漑、沈達源頗有將來,然赴京時不爲同行,故言語不能質正矣。若於一行次同往則可以相質、傳習,請於今次聖節使之行,以此兩人差遣。而且吏文製述事,崔世珍若有疾病,則他無可爲者。但尹溪於吏文,旣已成才,故欲以此人,常仕於承文院事啓請。但此人被罪作散,而時未授職牒,故未得啓請矣。然事大文書,崔世珍不可獨爲也。尹溪雖不可敍於顯職,請除授軍職,令常仕。」傳曰:「漢語敎誨之事,法雖嚴密,近來專不崇尙,此人等若於漢語有將來,則令一時赴京,而質正言語。但我國赴京者,若通事則可以周行於市街,朝官則在舍館,不得出入云。如此則似不得質正也,然往來亦有益矣。萬一天使出來,則他通事不可出入於殿前,不得已使此人等傳通矣。尹漑、沈達源兩人,於今聖節使行次,竝令入送。且事大文書,一人不可獨製,而世殄若有故則亦難,大臣所啓之意甚當。尹溪有釁咎之人,顯職則果不可爲也,其還給職牒,而付于軍職,使之常仕於承文院。」
○義禁府判事張順孫、李沆、知事孫仲暾、同知事朴壕啓曰:「邊封之事,前日臣等推之,而未得究竟。今更推之爲難,敢稟。」傳曰:「金銛欲爲發明,改書他簡而納之。非有識之人所可爲,乃是欺罔之事,故命推邊封矣,其速推以啓。」
○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傳曰:「東宮僚屬擇差之言,當矣。尹漑其遞之。金銛事,臺諫豈偶然聞見,而更啓乎?當初詔獄推問時,至於上疏而發明。且此人久爲侍從,故惜其人物而不允也。若其前簡隱匿不納,改造他簡而納之,則此非人臣所可爲之事也。詔獄推鞫,無異於親問,所當直陳無隱矣。若推邊封,而事狀的實則不止於罷職,當被欺罔之罪,不須徑罷。餘不允。」
1月21日
○甲午,御朝講。同知事洪彦弼曰:「守令厭憚殘邑事,累爲傳敎,上敎至當矣。其呈病,粘移狀啓,雖不下問于本道,吏曹亦可考。成宗朝以臣之父爲有武才,特命爲慶源判官,有七十餘歲老親,而不得一來相見,身且大病,而亦不得呈辭。其時,洪應以巡邊使,往來於其道,一日於經筵啓曰:『邊方守令以文臣差遣不當。慶源判官雖曰有武才,而其弓力軟弱,甚不合於防禦,今後則不當以文臣差遣也。」成宗以所啓之言爲不當,而不答也。洪應惶恐有頃,更啓曰:『文官守令,但有一事。若出入臺諫、侍從者則隣邑武臣、南行守令等,皆有畏戢,不敢爲貪黷之事。』成宗乃曰:『予意,亦以爲如此,故特遣文官矣。』以此見之則邊方守令,或以文臣交差甚當。近者,或以爲,文官差遣不當,臣未知是議之何如也。「上曰:」邊方守令厭憚殘邑,托故呈辭者,法司所當糾察。雖非殘邑,若有厭憚於心,則不無托病棄來之弊,此亦法司所當糾察。「彦弼曰:」守令擇差事,所當責諸銓曹。然兩漢時凡用人,不專委於銓曹,而令州府郡縣,辟擧用之,若有成效者,則擢用於朝廷。自魏、晋以後,專委銓曹矣。今者,吏曹銓注之外,豈無各別可爲之事乎?昔唐太宗,令大臣各薦堪爲守令者,書於屛風,若有贓汚,不能治事者,罰其薦擧之人矣。今者不可擧草澤之人,而用之,然或於朝士之中,堪爲守令者,令大臣薦擧,而差遣於殘邑。且近來,東宮僚屬專不擇差。弼善尹漑則兩司論啓,故已命遞之,然東宮學問,今方進就之時,進講之人尤當愼擇。弼善其以純正不駁之人擬差,而久任不遞。「上曰:」東宮僚屬,果不可數遞也。但臺諫、侍從有闕則推移擬望,故或有移差之時。頃者政事時,吏曹以弼善無可當之人,啓稟,自上以爲:『雖無可當之人,弼善不可不差。』云,故吏曹以尹漑擬差矣。東宮僚屬,其令擇差,而不爲數遞,果當也。「
○平安道觀察使李世應拜辭。上引見曰:「近來,各道監司殿最,不爲嚴明。殿最嚴明然後,守令有所懲戒矣。且邊將受由頻數來往,至爲不可。邊將給由,亦不當也。」世應曰:「殿最乃監司職任,臣敢不盡心爲之乎?但守令所誤,恐未及聞知也。若及知之則豈不爲之嚴明?」
○傳曰:「大司憲於經筵,引唐時之事,而爲言曰:『堪爲守令者,令大臣薦擧,而賢則擢用之;不賢罰其薦擧者。』果當矣。然唐時則以天下人物用之也。故有餘矣,我國則人物數少以此,銓曹雖欲擇用,而未得其人也。然其議于政府。」
○傳曰:「前日爲政時,輔德、弼善、文學三員,一時移差,意以爲,侍從、臺諫有闕則不得已移差也。若雜職則不可以東宮僚屬移差也,此意未及言之也。此亦乏人而然也,然若數遞則於世子,亦不爲親熟。雖如司書、說書,亦當久任,令於其司次次遷轉,不可數遞,此意言于吏曹。」
○延城尉金禧上言,下于政院曰:「前亦上言,而請放其父,〈金安老也。〉故其時令大臣議之。已聞朝議矣,然此上言又云:『廣收朝議。』其議于合坐以啓事,招政府郞官言之。」〈上言云:「父安老,去甲申年受罪被謫,今至五年,不得免放,拘係困苦。本以羸弱人,脾胃諸疾纏綿,常待藥餌,而今於瘴海之地,風土甚惡,土病興行,濕腫、風毒,兼攻舊病,新證交發,日漸沈痼,死亡無日。臣非徒不得常常任意往見,川浦多阻,津道險惡,雨水壞溢。如冬月半氷時則人物不通,病雖急,不能趁時馳救,心常痛悶,而到今父病漸深,困頓之極,浮證發見,止作無常。遠地醫藥亦難,終至不救。以此,日夜呼天痛泣,人子之心,迫切無際。今如聖明之下,蠢動之物,咸被仁恩。臣父之事,廣收朝議,許令任便居住,以贖垂死之命。」〉 ○傳曰:「於經筵,執義言:『各官守令等已納還上,不爻周本記,故後倅再徵,民甚怨咨。』此,守令不賢故也。守令若賢則無此弊矣。撿擧守令,監司之職。其下書于各道監司,使不得疊納。」
○忠淸道庇仁縣雷。
1月22日
○乙未,三公啓曰:「親民之官,所當擇差,欲使大臣薦擧似當,然晋、魏以後,任人之事,果專委於銓曹,而我國自祖宗朝,亦專委於銓曹矣。且我國人物數少,銓曹亦可擇差也。今使大臣薦擧,而差遣殘邑守令,於事體未穩,請依祖宗朝例,而爲之。」又以金禧上言回啓曰:「金安老事,當初大臣、臺諫論啓,而定罪,故前日下問時,臣等亦以不可還放啓之,臣等之意,自上亦已知之。但此上言,以病鄕爲言,病鄕則自上裁斷。」傳曰:「啓意竝知道。」仍傳曰:「觀政府所啓之意:『金安老事,放還則不可,病鄕則自上裁斷。』云。豐德,果爲病鄕也。程途相等之邑移配事,言于禁府。」
○御夕講。檢討官周世鵬曰:「近見,災變疊出。況冬雷,變之大者也。聖人書諸麟史,其後輒有事,應無毫髮爽。大抵災變,雖不可名言其事,然豈無人事之失,而乃如是乎?必也陰盛陽微、小人陵君子、夷狄侵中國、妾婦乘其夫,有如此之漸,故天以災變,譴告於冥冥之中,而使得以致察焉。是故,古之聖帝、明王,遇一異、遭一災,必切迫恐懼者,良以是也。請自上,勿以爲尋常而惕念也。」參贊官李龜齡曰:「以酒喪德、喪身者多。武王欲革弊習,眷眷致誥,以酒喪邦者,何可勝數?今崇飮成風,下輩皆效,雖將至於飢死,而曾不計此,倒糧取酒,以此爲朝夕之供,所當痛禁。外方各官邑內,以酒糜費之弊,視京師無異也。」上曰:「近來,災變疊出。災不虛生,必有所召,豈人事得宜,而天之譴告,乃如是乎?上下所當恐懼省念也。在祖宗朝,亦嘗爲酒誡矣。如此凶歉之時,則尤當痛禁也,外方設禁亦可。」特進官金璫曰:「崇飮之習,莫此時爲甚,士大夫以酒喪性者,亦或有之。如此,故弊及下人,各司皆然。況如此凶年,尤爲不可,須下敎法司,更嚴其禁當矣。」上曰:「但見推案則率皆微細之徒,而士大夫則未見也。此必法司下吏,所以畏高明,而虐煢獨故也。」
○傳曰:「今於經筵,侍從及宰相,皆以爲:『申明禁酒、豐侈崇飮之弊。』此言甚當。一切禁斷事,下書于各道監司矣。開城府乃大處,人物繁盛,其縻費崇飮之弊,必倍於他,法司行移可也。」
○傳曰:「一應薦新及進上生物,不卽輸轉而遲滯,以致腐敗,其令察訪及丞,常行各驛撿擧,而不能撿擧者,則憑考殿最,驛吏各別治罪事,下書于各道監司。」
○諫院啓前事,不允。
○儒生申命羲,命減死。
1月23日
○丙申,日暈兩珥。
○下邊封獄中上疏曰:「疏內辭緣憑考,詳悉推閱。且疏內云:『臨陂縣令金守濬知之。』云,亦當拿來推問,然外方守令,不可拿推。邊封初則云:『隣邑守令皆不知之。』上疏乃言:『隣官守令亦知之。』以此見之,不無隱諱也。且此人,疑承服則必受重罪,忍杖不服矣。其問之曰:『此欲其討實金銛事也,不干於汝,不當隱諱。』以是分明言之,而加刑可也。」
○下兵曹公事曰:「近來,守門將等屢闕夜直者,以違主將一時之令者,斬。又引常時,犯軍令死罪者,杖六十之律。此犯軍令之事也,乃引收贖之律,甚不可。今後犯軍令者,勿引收贖之律,而決杖何如?令兵曹考啓。」
○御夕講。
○御夜對。
1月24日
○丁酉,兵曹啓曰:「犯軍令者,勿許收贖事下問。《大典》用刑條云:『常時犯軍令死罪者,諸將則杖六十。』云,推斷條云:『文武官犯枉法受贓外,笞杖,竝收贖。』云。其按律,本如此,有司則不可於律外,別爲公事而啓請也。」傳曰:「知道。」
○傳曰:「近來,犯軍令之罪照律時,例引文武官犯枉法受贓外笞杖,幷收贖之律。予意以爲,犯軍令者收贖,不當,故勿爲收贖事,問于有司,律外之事,有司不可任意爲之云。用法,果爲非輕,然近來軍律解弛,所當嚴明。予意以爲,犯軍令罪照律時,勿引此收贖之律,而照啓則自上當觀其罪之輕重,而或命收贖;或命依允何如?以此議于政府。」
○以朴紹爲侍講院弼善,鄭彦浩爲文學,崔弘濟爲弘文館副修撰,金義貞爲博士,韓㞳爲著作。
1月26日
○己亥,聽啓覆。
○傳曰:「邊封加刑事,曾已啓下矣。然不問金守濬,加刑此人,似未便。姑勿加刑,待金守濬拿來憑閱後,更稟加刑。」
○日暈,巽方有聲如雷。
○御夕講。
1月27日
○庚子,南方有聲如雷。
○政院僉啓曰:「玉匠千石等五人,各齎玉帶鉤合二十九箇,來告于院曰:『此帶鉤,乃尙衣院諸員李世春所賣之物,我等買得,而此非私處所有之物,意爲荒唐,來告。』云。臣等見此帶鉤,果非私處所有,敢啓。」仍以各人所納帶鉤,封而入內。趙邦彦獨啓曰:「前日有一女人,持玉帶鉤三枚及廣金石金帶一部,請賣于臣家,以其無用,故不買也。到今見之則此帶鉤中三枚,乃前日臣之所見也。」傳曰:「見此帶鉤,固非私處所有之物。小帶鉤則其類不同,似乎收合,以大帶鉤見之則必是全帶,而分破箇箇放賣矣。李世春及進告人等當推于禁府,姑先捉致世春及進告人于政院,問其玉帶出處。且所納帶鉤外,其餘帶鉤置處,幷詳問。」
○李賢輔啓曰:「玉帶出處問于世春則曰:『此玉帶乃妻父,隨其上典許諿赴京之時,得來之物也。使我賣之,故放賣于千石矣,其大小帶鉤,皆一時得來之物也。妻父則以其上典事,下去于慶尙道咸陽地。』云。」傳曰:「玉帶乃珍寶之類,國家雖令貿來于中原,而亦不易得,天使出來則幸或有齎來之時矣。不然則私處人得之無由,雖曰其妻父赴京時得來,私處人必不貿此物矣。今聞:『世春以尙衣院諸員,自前年七月初一日入番于內帑庫,今正月初一日乃遞番。』云。此人之賣玉帶,至爲綢繆,所當急推,不可緩忽。承旨其卽往于禁府,與其司堂上四員,同坐而推之。且其妻父卽拿來推問,而世春招內,若有辭連之人,隨卽拿推,進告人等亦推其買得節次。」
○御夕講。
○傳曰:「明日典刑罪人,當不視事。」
○傳于政院曰:「此玉帶,李世春雖曰妻父,隨其上典許諿,而赴京得來云,然許諿身死已久,其赴京時得來之物,豈到今始賣乎?此人以諸員,嘗入番于內帑庫,而偸出御帶也。此人乃盜賊之尤甚者,所當詳推。且此帶鉤放賣之時,其妻子亦必知之。竝拿囚,使不得相通言語。」
○三公啓曰:「前日以犯軍令罪、則勿引收贖律事,下問。自祖宗朝,凡犯罪者照律時,例引推斷條,文武官幷許收贖之律。如此按律,亦必有意矣,其依祖宗朝例,而按律爲當。」
○李賢輔自禁府來啓曰:「內帑庫御帶偸出事,李世春今已承服。但八箇置處問之則乃置在其家云。其妻雖已捉囚,其於空家,不知帶鉤置處,故不得已令都事,押去于其家搜覓,而時未得矣。且世春招辭云:『前年,千石、銀石謂我曰:「汝以諸員,入番內帑庫。如金玉珍寶之物,覓來給我。」云,故偸出玉帶。』云,必此人以千石等進告爲嫌,而誣引也。」傳曰:「啓意幷知道。當待明朝,發落。」
1月28日
○辛亥,下李世春及千石等推案曰:「世春內帑庫玉帶偸出事,大槪已服。但此人非徒此番,前亦累次入番,其所偸出之物,亦必不止於此帶。其前後所犯,詳悉推之,其不秩七箇去處,窮竟推之。且千石、銀石等則世春必以進告爲嫌,而誣引也。以此更詰,而若不直言則雖不更稟,刑訊可也。千石、銀石姑勿放送,他餘人則幷放之,其妻及妻母則姑勿放也。且廂庫修理次知內官、出入番內官,幷下禁府推之,廂庫長番內官,下憲府推之。」
○都承旨趙邦彦啓曰:「前日臣之所見廣金石金帶一部出處,請幷推之。臣詳問其人根脚,則乃世春妻弟云,故敢啓。」傳曰:「廣金石金帶出處,幷推之。」
○邦彦以李世春偸出內帑庫物件等〈玉帶鉤七箇、廣金石金帶一部、烏班石金帶一部、純金小環四、小眞珠四十二介、玉帶粧飾漏金豆錫大小幷十四。〉入啓曰:「臣詳問前日玉帶鉤及廣金石金帶來賣人根因,則乃許諿女子寡婦家婢也。臣與此,乃姻婭之家,卽使人言之曰:『帶鉤偸出事,今已上達,其可搜覓進告。』許氏卽令搜探其家,則裹置此物於房中。彼乃寡婦,不能自達,令其娚判官許滃進告也。」傳曰:「廣金石金帶則幸於私處亦有之矣,烏班石金帶則以紅丹粧飾,此非私處所有,詳問其出處。且金環及眞珠則似非內帑之物,其可還給。且大玉帶鉤則今已盡推納矣,小玉帶鉤則只十四箇入內,其餘未納帶鉤,幷推其去處。」
○領中樞府事李惟淸,謝賜几杖,傳曰:「其勿謝恩。」
○下象牙半片于政院曰:「此乃忠贊衛徐同進告也。此物私處亦或有之,然詳問其出處。且李世春,前者累次爲廂庫諸員云,其年月日詳問以啓。」
○下玉帶鉤二箇于政院曰:「此乃千石母延代進告也。玉帶鉤則其數准入矣,更勿推之。金帶三部及象牙出處,其推之。」
○政院以平安道兵使啓本入啓曰:「見此啓本,滿浦僉使沈思遜,爲彼人所害身死云。此乃急事,故不爲單抄,而直入啓也。」〈兵使鄭允謙啓本曰:「本月二十四日,滿浦鎭軍官告目言:『今月二十三日巳時,車加大烟臺越邊,金屯洞等處柴大斫伐事,僉使及助防將、熙川郡守一同,率軍斫伐時,騎馬彼人百餘名,不意馳出圍立,以環刀無數打下,僉使卽死,助防將則右膝、腋逢箭,同郡守領軍追蹤。』」〉傳曰:「僉使被害則下人被傷者必多矣。死傷人數,相考馳啓事,下書于兵使。近日有日變,故自上每以邊方之事爲慮。今見啓本,安有如此驚愕之事乎?欲議此事于闕庭,卽命召議政府、備邊司、兵曹。」
○政院啓曰:「左議政沈貞,乃思遜之父也。亦爲命召乎?」傳曰:「左相其勿招。且滿浦之事,極爲驚駭,當欲引見大臣等而議之。大臣等及承旨、史官,預會于閤門外。且常時,邊將柴木斫伐之時,率軍親往之例,未可知也。予意,將帥則當堅守其鎭,而柴木斫伐事,令軍官及助防將等爲之可也。主將親往,恐未當也。常時,野人以欲害僉使爲言,而僉使以爲尋常,不爲防備,卒被害於不意,此乃失道之所致也。」
○李賢輔自義禁府來啓曰:「金帶二部出處,問于李世春則云:『此亦內廂之物,而玉帶偸出後日,以屛風持來事入去時,偸出。』云。前後所犯,加刑一次,而問之則倭枕、蠅拂子、沈香等物偸出,而他無所犯云。其沈香,當於衆伊處推來矣。」〈衆伊買去,故云。〉傳曰:「知廂庫內官朴衡、金光弼,常時不謹封閉,使之虛疎,致令諸員,玉帶等物多數偸取,其依林世茂例,下詔獄推之可也。〈此內官等出於世春招辭,故命推之。〉且世春所偸之物,必不止於此,而隱諱不言,刑問,不計日數,而明日又加刑問之。」
○引見議政府、兵曹、備邊可堂上,上曰:「近有災變,每以邊事爲憂。滿浦僉使沈思遜,爲彼賊所害,甚爲驚愕。措置之事,何以爲之?」鄭光弼曰:「上敎當矣。國家受辱,焉有如此事乎?常時,邊將所當謹重嚴密,而前一日,有以賊變丁寧來告者,而思遜適丁死會,故不信其言,輕往彼地,逢賊見害,此乃思遜之自誤也。今者,滿浦、江界皆空。如此之時,邊將各守其鎭可也。滿浦僉使,今日內差遣爲當。祖宗朝,羅嗣宗亦如此被殺。其時卽遣內臣,野人作賊事及嗣宗致死根因、軍馬死傷之數,備細推問而來。今亦依此例,遣朝臣推問而來,他餘邊備之事則朝廷徐當議爲也。」上曰:「將帥被殺則軍士死傷者,亦必多矣,啓本必隨後而來矣。當卽差送敬差官,而使之推來可也。滿浦僉使,亦可速差而發遣也。」李荇曰:「前日李菤差遣薺浦時,不待政事,而卽命遣之。今亦命召而送之,亦可也。」上曰:「可。」李沆曰:「滿浦僉使可當之人,臣等僉議則無復如李亨順。」上曰:「如此之時,須遣武臣,李亨順果爲甚當。」許硡曰:「當初,趙虜以畋獵事,來于防戌近處,而我國之人以爲作賊,而殺之。以此,趙虜之族黨,懷憤欲報矣。前月,臣聞之於沈貞,思遜之書簡云:『趙姓之虜,善爲射御,其率下又多,每以報復爲言,日夜憂慮。』云。沈貞謂臣曰:『趙姓之虜,懷憤久矣,必有作賊之時。務要和解之意,每於經筵欲啓,而未果也。且前日,備邊司議此事之時,被殺者〈指趙虜。〉族類處,贈物而解怨事,議之,而其時議論各異,故不爲公事,致令邊地有變,雖悔可追。」李沆曰:「敬差官,不得已有計慮之人差遣,元繼蔡可當之人也。」上曰:「此人果爲可當。速往事,其卽牌招言之。」鄭光弼曰:「李亨順則軍官差出然後,當往矣,元繼蔡則猶可卽行也。」上曰:「李亨順則三日內發行,而元繼蔡則速往可也。」鄭光弼曰:「臣前日所啓鏡城判官之事,心以爲未便也。兵使入于行營則判官爲主將。尹思翼恬靜不煩則有之矣,如此有事之時,疎拙儒生,何能爲乎?自上欲遣之人,臣啓之爲難,更議于朝,而擇遣他人爲當。」上曰:「鏡城判官之事,前日已聞大臣之啓矣。予之所以必遣此人者,邊方遐遠之地,武班守令多有貪汚之事。若以文臣交差,則庶有畏戢之心矣。旣以武臣爲不當而擇遣,今又以此人爲不合,而差遣他人則政事顚倒矣。前則六鎭判官或以文臣差遣,三人至於一時。專不以文臣差遣,亦爲未便,而今且行期臨迫,不須遞也。」鄭光弼曰:「祖宗朝羅嗣宗被殺時,以其邊方有事,故其時亦遞柳璟。」〈其時,文臣守令也。〉許硡曰:「鏡城前判官李世興則果爲殘劣人也。雖武臣,若以秩高之人差遣,則其人計其將來,亦必操心治事,而隣官武班守令,亦豈無敬畏之心乎?鏡城乃賊路甚近之地,而兵使、判官,今皆文臣,若有事變則誰能措事於其間乎?文臣雖曰有武才,固不如武臣也。今者朝議,皆以思翼爲不合云,請自上斟酌。」鄭光弼曰:「如此有事變之時,僉使、萬戶、權管等武才不合之人,當令兵曹改遞,而咸鏡道兵使尹熙平,亦當催促赴任也。」李荇曰:「有武才則當用於用武之地,才之全備者則不易得也。今日滿浦僉使可當人論議之時,兵曹僅得一人,而薦之,朝廷乏人,槪可知矣。臣意,國家儲將而用之爲當。」上曰:「武班之人,當於膂力方强之時用之,而近來計其來歷,故陞職者,若年少之人則論劾隨之。古則自行伍間,得爲府使者有之矣。武士來歷,不可計也。」鄭光弼曰:「前日李光軾事,臺諫論啓,故其時不得啓之矣。此人雖爲堂上,亦不可啓也。況爲僉正三十朔,而得爲副正,豈不可乎?」〈李光軾前日爲軍器寺副正時,以驟陞,故被論而遞。〉李沆曰:「武班堂上之人少,故諸將有闕,而不得充差,雖或有之,而皆老病之人。邊鄙若有事則諸將亦無可爲之人矣。」金克愊曰:「祖宗朝,任訓以部將爲府使,而其時亦不啓遞。」鄭光弼曰:「平安道兵使鄭允謙,亦不能無責。不可置而不問,亦當遞之,而懲後也。」
○傳曰:「兩界新除授守令、僉使、萬戶等,毋計赴任日限,催促下送可也。」
1月29日
○壬寅,李賢輔以李世春推案入啓曰:「問前後所犯則偸出之物,只此而已,他無所犯云。且千石、銀石等以嫌情,誣引與否問之則『此人等素是相善,謂我覓給云,故偸出。』而不爲直招,當於今日加刑,而推問矣。」傳曰:「偸玉給我之言,幸或言之矣,二人同意而言之,萬無是理。且千石等若言於世春則必無來告之理矣。今更加刑世春,而以嫌情誣引與否,詳推以啓。」
○傳曰:「於義洞廢妃愼氏家〈卽今上潛邸時,室也。〉守直軍士,只定四名,至爲不足。近日有盜賊出入之事,加定六名,使之看直。」
○傳曰:「大臣啓云:『儲養武才而用之。』爲當。予意,亦以爲然也。常時,武士貌似儒生者,以爲美好,而或除美官,朴直、勇健之人則以爲庸野,而不用,至爲未便。其令兵曹武班中,將來帥者及其次、又其次,分等抄啓則予當留意用之。且武班之人若爲華職則例爲論啓,此非徒無勸勵武士之義。常時則置而不用,至於有事然後用之,至爲不當。此意,幷言于兵曹。」
○咸鏡道節度使尹熙平啓曰:「今者,滿浦野人,殺害鎭將,至爲驚愕。臣所往之道,夏月防禦,尤爲緊急,所當嚴加防備。故今乃書單子啓請。」〈單子曰:「趙要宋古、王朔時等族類,滿浦鎭將殺害,其兇謀不細,必有衝東擊西之患,防禦諸事,不可不預爲之備也。一,道雖少,以臣庸劣,勢難獨察,請以有武才、年少堂上官,擇差虞候。一,別赴防雜類一百人抄遣事。一,軍官、禁軍加送事。一,事知大砲匠二三人入送事。一,弓子二百張、長日片箭各二百餘部、魚膠五十斤、箭竹五六千箇磨鍊入送事,令該曹商議施行何如?」〉 ○滿浦僉使李亨順啓曰:「臣,前日爲虞候時見之,滿浦軍民不實,僅有三四十名,其後盡死於驅逐、癘疫。今又被擄,餘存者必不多矣。而雜類軍官,幷計女眞訓導,而僅十餘人,請加率禁軍十名、箭竹、魚膠等物,請幷齎去。臣前爲昌城府使時,帶去女眞訓導,武才卓越,請以軍官帶去。」傳曰:「依啓。」
○傳于政院曰:「以尹熙平、李亨順啓請之事,議于兵曹,而議定後,爲傳旨入啓。」
○承旨李賢輔自義禁府,以推案入啓曰:「李世春加刑問之則千石、銀石等果以進告爲嫌,而誣引云。但徐同處象牙放賣事則時未歸一矣。且許諿妻鄭氏,搜覓其婢之家則籠內,多有所偸之物,其不干於內庫之物則還給,只取右件物等來。」傳曰:「鹿皮割片及錦線裁剪則非內帑庫所有之物,於他處偸來之弊,亦不無矣。此物出處,其詳問之。以此見之,世春所爲,至爲過甚,所當明示典刑。若數爲刑訊,而至於隕命則前後所犯,必不得窮推矣。間日刑推事,言于禁府。且前年四月間,景福宮弓房有賊毁壁,而其內堅密,故終不得入焉。其時,但問差備內官而已,不令該司推之也。到今思之,世春出入於弓房近處,詳知其蹤迹,安知此人之所爲乎?其幷問之。」
○李賢輔啓曰:「李世春懷嫌誣引千石、銀石事,旣已承服矣。衆伊處沈香放賣事,亦已歸一,千石、銀石、衆伊等何以爲之?」傳曰:「其竝放送。且世春旣服,其妻及妻母,皆放之。」
○兵曹判書李沆啓曰:「咸鏡南道兵使尹熙平,數外軍官,自望禁軍七人;滿浦僉使數外軍官,自望禁軍十一人。如是則恐侍衛虛疎也。且今非如征討之時。沈思遜雖敗死,不可以是多送禁軍也。請南道則四人;滿浦則三人差送何如?」傳曰:「依啓。」
○李沆啓曰:「咸鏡南道節度使啓:『虞候,請以年少、有武才堂上爲之。』云。但武臣堂上,可當於虞候者無之,何以爲之?」傳曰:「南道虞候,不須以堂上爲之也。且前虞候,不須遞也。」
二月
2月1日
○癸卯朔,傳于政院曰:「常時,因公致死者致賻事,載在《大典》,沈思遜事,甚爲駭愕。棺槨及致賻,所當別施。成宗朝羅嗣宗被害於野人,其時必有致賻之例,其卽考啓。」
○政院啓曰:「滿浦僉使李亨順,已命三日內發遣,故今日拜辭矣。祖宗朝邊將不意差遣之時,則必引見而或給戰焉,亦有別賜之事。此宜自上有命,所不敢啓,然昨日於賓廳,三公之意亦如此,故啓之。」傳曰:「今日適進晝物于大妃殿,故不視事矣。然則李亨順當卽引見,且例賜外,戰馬及筒介、弓箭、諸具一件,別賜可也。」遂引見李亨順于宣政殿,因敎亨順曰:「滿浦今有賊變,防禦諸事,尤當倍加措置。大抵,邊將接待野人,不無所誤,此亦可愼也。今見平安道兵使狀啓則沈思遜孤軍徑入,遇此大變。爲邊將者,所當愼重。」亨順曰:「臣,前日爲虞候時見之,彼地土兵凋殘。旣經驅逐,又遭癘疫,今且主將見殺,土兵存者必不多矣。臣今赴任,罔知所爲,欲聞上敎而去也。」上曰:「彼處土兵,果爲不實,甚可慮也,然朝廷自當處置矣。但開邊釁,大事也。以下人不謹,亦生邊釁,汝往愼之。」亨順曰:「彼地歸順野人,頻數出來。如此變生之時,將何以待之?且聞,捉囚歸順野人,未知此亦何以處之。」上曰:「歸順野人捉囚,亦不無結怨之弊。若不干於作賊則雖放之,可也。然朝廷,自當處置下諭矣。」
○傳曰:「李亨順所啓土兵,何爲而能使蘇復耶?且歸順野人被囚者放而語之曰:『後若有變,其卽來告。』因而厚待何如?其議于兵曹、備邊司。」
○三公啓曰:「滿浦之變,近古所無。彼旣殺害邊將,恐我入征,或斂迹逃避;或乘勝竊發,未可知也。朝廷不知彼處利害,不可輕動。當於亨順未往之前,凡所措置與酬答三衛野人之辭,請與備邊司及知邊事武臣等廣議,令亨順知其擬議而去,何如?」傳曰:「卽招政府、兵曹、備邊司及知邊事武臣等廣議于闕庭,以所議,言于亨順。」
○傳曰:「李世春偸取國庫之物,一一承服,所當明示典刑。然猶更推者,意其私處,亦或有偸盜也。大抵,賞罰分明可也。其告者見世春所賣之物,疑非私處所有,而告之,是可賞也。首告者及隨後告者,令禁府考其招辭,而差等施賞可也。捕盜者論賞,載在《大典》。前者別有受敎,此與捕强盜者無異。受敎及《大典》所載賞格,廣考書啓。」
○領議政鄭光弼、右議政李荇、左贊成洪淑、右贊成金克愊、左參贊安潤德、〈左相沈貞,以其子服制,不與焉。〉兵曹判書李沆、參判尹希仁、參議宋叔瑾、參知金璇、禮曹判書許硡、刑曹判書韓亨允、工曹判書曺閏孫、戶曹判書韓效元、雞林君、崔漢洪、同知中樞府事金錫哲、李之芳、〈自許硡以下,備邊司堂上。〉刑曹參判李思鈞、同知中樞府事李菤、柳湄、漢城府左尹沈順徑、右尹李芑、同知柳繼宗,〈自李思鈞以下知邊事宰相。〉承召會賓廳。光弼、荇啓曰:「邊事今未可詳盡擬議。但三衛野人出來則所答之言,當以深遠之意,開諭可也。請先議此,而言于亨順何如?且凡措置之事,今日所會之臣,若與臣等同議則雖有意見而欲言之,必以任意發言爲難,而或不敢言矣。請令各以所見,書啓然後,定之何如?且平安道前兵使鄭允謙,昨以不謹防備,令憲府推之。此事雖非身犯,祖宗朝只因搶掠邊氓,而兵使亦必拿繫推之者,所以警動邊氓也。今至於邊將被害,而兵使只令憲府推考,似無警動之意。新兵使〈李菤。〉催使赴任,而鄭允謙請拿推。」傳曰:「竝依所啓。但鄭允謙拿推事,予非不知也。思遜被害,乃自失道,而非兵使所知,故令憲府推之。今聞啓意,甚當。其下詔獄推之。」
○李沆等啓曰:「今方有事變之時,備邊司與知邊事、知虜情及兩界形勢者,少。二三人請加差出,且以同議單子入啓。」其單子曰:「一,土兵單弱,兵使分防時,斟酌施行爲便。一,二十一日事變進告,下甫乙害彼人等更來則當語之曰:『前日汝等進告之事,至爲的實,而前僉使例視尋常,不備越江,悔不可追。』曲盡接待,以奬之爲得。一,歸順野人接待事,李沆、潤德、亨允、漢洪、順徑、繼宗、柳湄等議:『今此事變,雖爲駭愕,不可一切不接,遽露形迹。姑令依舊接待,細探虜情,觀勢處置爲便。』閏孫、許硡、效元、錫哲、思鈞、之芳、希仁、李芑、叔瑾、金璇等議:『歸順野人,雖終不可拒絶,然今邊將被殺,依舊接待則殊無國威。然亦不可永絶,以阻歸順之路。彼若出來,當招一二人,鎭將面語之曰:「爾等外示歸順,內實懷毒,彼此相通,致此大變。爾實誠心歸順,不與彼相干,宜卽擒獲作賊人來告,非但依舊接待,自有重賞。不然,順逆難辨,不得不絶。」云,以觀其意何如?』一,拘留彼人則其居處及出來情由,推考啓聞後,更議施行爲當。」元繼蔡處行移事目:一,彼人,二十一日來告事變則僉使雖以材木斫伐出去,必差定斥候將體探後,越去矣。其時斥候將,率軍幾名出去,而有無事,來告與否及常時例定斥候,其幷推閱。一,推問囚禁野人曰:『作賊者,只王胡、趙虜乎?其屯幾何,請率伏兵幾何?』以此備細推詰。一,賊變卒起,主將至於被害。其所率軍官、軍卒及助防將等,至死赴亂則主客之勢自異,當不至於此也,窮推馳啓。一,彼賊,二十三日卒起,而殺害邊將則四隣鎭將等,雖不得登時救援,邀擊之路,自有其處則二十四日五日之間,馳赴邀截。其趁時邀擊與否,備細馳啓。傳曰:「歸順野人接待事,宜以此意,言于亨順。且見平安道狀啓則思遜只與助防將一人、軍官二人同在,而卒遇賊變云。思遜被害時,他餘軍官及軍卒,以何故,不得登時救援耶?備細推閱事,幷錄于事目。備邊司堂上,加差出可也。」
○鄭光弼等啓曰:「兵曹、備邊司所議,歸順野人接待事,大槪則同,而但其中『不可一切不接,遽露形迹。』之語,似不合臣等之意。去此語,混作一意,以爲辭何如?且歸順野人,久爲拘留,亦未便。敬差官非無計慮者,若不干涉則亦以前意開諭,放送何如?且聞,評事柳忠寬,近日受由上來云。關防重地,所當不離其鎭,況如此有事變之時乎?當推問治罪也。」傳曰:「竝依所啓。且祖宗朝兩界守令,雖三年之久,不得受由上來。近日則此爲成習,故評事亦受由矣。前日守令、僉使、萬戶等受由者,欲一切治罪,故曾已下書于各道,其令亟考馳啓。評事推之。」
○政院啓曰:「羅嗣宗致賻事考之,則只依《大典》行之,而無別賻。又問于戶曹則亦無其例云。」傳曰:「其別賻思遜以棺槨及米、豆各十斛、布、苧各十匹、油芚三件、眞末一斛、蜜、油各七斗。」
2月2日
○甲辰,御朝講。上曰:「滿浦之變,焉有如此之事?國家受辱,莫此爲甚。究厥禍根,皆自我作。前者,體探軍士枉殺獵虜,而不治其枉殺之罪,已爲誤矣。雖夷狄,以其罪罪之,然後可服矣。若枉殺則豈不懷憤、結怨?是知邊將,尤當擇遣也。」知事李沆曰:「前者,邏卒邀功枉殺獵虜,結怨搆釁,乃至於此。今武臣爲堂上者則皆年老,而才力衰弱,年少可用者亦少。培養人才,而擧用可也。祖宗朝以宣傳官、內禁衛,特用爲六鎭府使,以示勸奬。近來,武臣若陞一階,謂無踐歷,而駁遞。武臣,當於才力强壯之時用之。若可用者,不須計其踐歷也。今者鎭將被殺,當有問罪之擧,推奬武士之策,宜別有所措也。」上曰:「思遜孤單遇變,邊將須用諳鍊人。」領事李荇曰:「問罪之事,不可輕擧。滿浦之變,乃邊將自取者也,然防禦當益其策。」上曰:「武士若計來歷則必至年老,須及膂力方强,而試之。若可用者則在平時擢用,爲將來將帥,至於有事之時,擇而用之可也。」李荇曰:「前日將來將帥,分等抄擇事,已爲傳敎。然無據而分等,甚難。若徒以議論,而不試其才則非徒分等失當,亦必有弊矣。或命官試才;或親試其才,而分等間拔其卓異者,特用爲當。」上曰:「不可只以其才,須以有計慮者簡選也。然分等次序則當以武才試擇之言果當。武人勇、怯不同,須以勇健之人擇用可也。」特進官李思鈞曰:「將來將帥,當先試其才,而抄擇。若以議論簡選,而不合者亦或與焉,則非徒被選者自愧,下人亦爲解體矣。且滿浦之變,近古所無,國家受辱,莫此爲甚。今者,兩界軍資、兵力俱困。擧兵問罪,雖不可輕易爲之,然亦不可置而不問也。兵法云:『强則示弱;弱則示强。』今當廣張聲勢名言,近日將爲擧兵問罪則彼賊聞之,必爲驚懼,不知某日入征,不得安居而作業矣。若如此而至於日久則彼賊以爲尋常,解弛矣。然後當觀我國兵力、軍資,待時而發可也。」沆曰:「凡防備之事則朝廷當爲措置矣,然兵難遙度。彼道之事,兵使、監司自當觀勢,而措置矣。大抵,閫外之事,將軍主之,不可遙度而指揮也。」上曰:「問罪之擧,當欲卽爲也。今則兵食不裕,勢不可爲也,然亦不可置而不問。兵使、監司觀勢措置,然後爲之果當。」荇曰:「抄用武士當矣,文士亦不可不爲培養。能文之士,在朝者蓋寡。能文者莫如鄭士龍,其才之卓越,固難得也。前日,臺諫以得罪名敎論啓,而見罷。然士龍非以有妻,而又率妾也,以其妻不賢,故以妾爲家母矣。然三年守墳則猶或可也,雖不得守墳,放出其妾則焉有物議乎?不然故軍職亦不得爲之,而終身不齒於仕版。其才則固不易得也,臺諫之論啓,自上則當惜人才,其於永棄,未知何如也。在今日啓之以此,似爲不當,但臣常有此懷,故敢啓。」沆曰:「以士龍論啓者,責備也。大抵,罪有輕重,以士龍爲不守墳則當矣,至於廢棄終身則過也。廬墓三年,是,孝子之事也。不能守墓三年者,果亦尋常人而止耳,若喪中赴宴食肉者則敗常之人,固宜禁錮終身矣。此人則但不守墳,此乃一時之誤也。時論,雖以士龍長在妾家爲咎,然此非妾家,乃其本家也,此乃衆所共知之者。今朝廷無能文之士,如此之人尤不可棄也。」上曰:「鄭士龍事,當時,臺諫以得罪名敎,論啓而罷之。淸選則固不可敍也,然若有才之人則自有用處矣。」
○傳曰:「將來將帥抄擇事,已言于備邊司及兵曹矣。但慮不廣,故令分等抄擇矣。今於經筵,大臣言分等抄擇爲未便,當試其才,而抄擇。前日不試才,而抄選。卽今金瑚、金良弼、宋叔瑾等,乃其時抄擇者也。然其令分兩所,命大臣爲試官,勿論時、散,幷令試才可也。堂上之人,前已試才,朝廷皆知而用之,今不必更試其才也。」
○御夕講。
○大司憲洪彦弼、大司諫韓承貞等合辭啓曰:「平安道自驅逐之後,軍馬多喪。加之以癘疫熾盛,邊民物故過半,防戌虛疎。又有要功生事之徒,繫累老弱,或枉殺獵虜,使之懷憤、結毒,致有滿浦之變,究厥禍根,釁自我作。僥倖喜功之輩,已不可論,在廷謀國者之無良,亦可知矣。今者,西道仗鉞之任,須得其人,不但取其弓馬之技,儲穀、訓卒,懷輯撫綏,實藉長算。況承其瘡殘,生變之後,鎭攝之道尤難。自上已簡其人,更與大臣謀簡宿將,才望俱重者,俾任是職,以備他日雪恥之擧。西顧之憂,不但在此。且宋仁剛以滿浦助防將,忽狎彼人,無備徑往,猝遇賊變,主將見害,而不爲救援,奔還本鎭,形迹無疑。謀免其罪,名言率軍追蹤,欺誑朝廷已甚。若待元繼蔡推啓則往復之際,徒多游辭,不得其情,請拿來詳鞫。思遜被害首末,按以軍律,以快朝野見聞。」傳曰:「凡大小事變之作,必有其根。今者滿浦之事,近古所無,至爲寒心。當初閭延、茂昌驅逐事,若設鎭防禦處則驅逐後,彼賊不得入來矣。閭延、茂昌則山內居野人,驅逐於山外未久,而卽爲還入,非徒無益也。使吾民凍傷,而驅於死亡之地。其時邊將喜功,生事如此,旣已結怨於彼賊。其後又爲繫累老弱,枉殺獵虜,以致懷憤,變起朝夕,朝廷固已知之矣。是故,予以爲,自我開釁;大臣以爲,已往之事不可追論。然當初不治開邊釁之罪,故連有如此矣。宋仁剛謀免己罪,名言追蹤,托於日暮,不爲追逐而還鎭,至爲非矣。所當拿來而推,然開邊釁之人,其罪尤重於仁剛,若以爲已往之事,而不爲追論則要功生事之徒,恐接迹而出矣。所謂仗鉞之人,必指兵使。兵使李菤,今雖遞之,誰復有優於此者乎?朝廷,非偶然議論,而擇差矣,不可遞也。」
○兵曹、備邊司啓曰:「咸鏡道加波乙知權管李孝終、別害萬戶李亨良,平安道山羊會權管李漢老,不合防禦緊關之地,請遞。咸鏡南道甑山堡、甘坡堡權管,本道兵使例以軍官差定。摘奸軍官以其同官,故雖有不謹之事,而反爲庇護,且不考於殿最,故尤爲虛疏。此等堡,今後請令兵曹差遣。」傳曰:「竝依啓。」
○懷德縣記官方枝孫,極口罵詈其父母,本道狀啓,下于刑曹。
2月3日
○乙巳,禁府啓曰:「李世春事,千石、銀石等首告,而但當初買得此物,而卽告則論賞當矣,此則事將發,而來告。且世春供辭言:『千石、銀石使我覓給,故偸出。』千石、銀石亦是尙衣院匠人,不無知情、分用之意。以首告免罪則可矣,論賞則似乎不可。此人若不論賞則隨後告者論賞,未知何如。」傳曰:「賞罰所當分明,而偸國庫之物,無如此人之甚,故欲賞進告者耳。千石、銀石以首告,免罪則當矣,論賞果不可也。先知非私處之物,而進告者,可賞也。」
○臺諫合辭啓曰:「滿浦之變,朝野驚駭。揀選主將,在今時尤重且急,故臣等合司來啓矣。西道閫寄,非如平時之比。措置方略,專在得人。李菤〈平安道兵使也。〉雖有武才,無懷綏備禦之略,請速遞之。」傳曰:「今有邊釁,擇差兵使之言當矣。兩司計其急務,而啓之,李菤可遞也。但李菤差下時,見其擬望之人,有優於李菤者,未可知也。然滿浦僉使沈思遜差遣時,朝廷非偶然擇差,而亦自失計,輕入彼地,以致被害。兵使須以優於李菤者,擇差可也。」
○傳曰:「兩界守令、僉使、萬戶、權管等勿論內外地,催促赴任事,前已傳敎矣。近見拜辭單子,皆是他道赴任之人,而兩界赴任之人則未見也。吏、兵曹,不爲催促乎?雖催促而不卽往耶?時未赴任者,其於一二日內,催促下送,如有不卽發行者,其竝考啓事,言于吏、兵曹。」
○兵曹判書李沆、參判尹希仁、參議宋叔瑾啓曰:「將來將帥抄擇事,已承傳敎,而因大臣之啓,命試才以取。臣等意以爲,試才選將,恐不合當也。今武班之人,在外者多,在京者少。若試才而選擇則在外者,不得參矣。且將帥可當者,須以多踐歷、諳練人擇選。試才則多踐歷者,弓力衰弱,必不入規矩,而能入規矩者,又多年少、出身未久之人也,豈得合於將帥者乎?試才揀選,未知何如也。且前兼司僕南自中,本居碧潼,被擄於建州衛,住過二十餘年後,始得逃還。朝廷憐之,乃授兼司僕,今在喪終制。久處虜中,非徒彼土形勢備悉知之,而能通野人之言語,如此邊鄙有事之時,所當存恤,請付向化人遞兒。」傳曰:「將來將帥揀選,非無前例也。前亦抄擇而用之,故傳敎矣。大臣於經筵,或云:『試其才,且見人物,而選擇可也。』今聞啓意,甚當。其勿試才,而吏、兵曹擇選將帥可當之人,而用之可也。南自中事,其與禮曹,同議爲之。」
○傳曰:「兩界之事,上下所當留念,不可一刻忘之。閫寄之任,必須擇人,然後防備諸事,善爲措置矣。李菤於武臣宰相中,出身已久,計較亦非不足也,而臺諫以爲不合,其以政府贊成以下及六卿、參判中,勿論文武,多數書啓可也。雖無搏雞之力,而有智略之人則可爲也,不須以武臣爲兵使也。」
○傳曰:「欲議出平安兵使,右贊成金克愊外,政府全數,命召可也。」
○傳曰:「平安兵使不意差遣矣。其於拜辭日,草綠匹段襦帖裏一、白鹿皮挾金靴氈精具一部、弓帒、筒箇、諸緣具、長、片箭各一部、筒兒弓一丁、弦具,賜給可也。」
○領議政鄭光弼、右議政李荇、左贊成洪淑、左參贊安潤德,承命而,至下平安道節度使望單子〈以金克愊、韓亨允、曺閏孫、許硡、申公濟、崔漢洪、李思均、李芑擬望。〉曰:「平安道節度使李菤,於武臣中,豈復有優於此人者乎?但臺諫以爲:『無懷綏、備禦之略。』見此望單子則金克愊,與本道監司李世應,婚姻之家也。韓亨允人物則非不可也,但不知邊事,恐不合也。曺閏孫、崔漢洪可當,而前已爲之,不可再行也。申公濟年雖少,而早白。以主將,於彼人所見,似爲不當。李芑則每爲邊職,在京之日蓋寡。今未半年,而又遣邊方則至爲未便,功勞亦不可不計也。許硡、李思鈞,此二人可當矣。況許硡,六卿之人也。以如此重望之人差遣,則西顧之憂,庶可弛矣。此二人中,誰可爲者?其議而啓之。且兩界之事,朝廷上下,常爲留念,恐終生變。今者,不意變至於此,至爲驚駭。臺諫以仁剛不救思遜,以致被害者論啓,請令拿推,故命拿來也。予意則以爲,當初開邊釁者爲重,而宋仁剛乃末也。邊方累年無事,而今開釁端,以至於此,當初開邊釁者,甚爲非矣。予意如此,故言之耳。」光弼啓曰:「下問二人,皆當矣。若以懷綏、備禦言之,則無如許硡,遣差此人當矣。然主將亦豈無接戰之時乎?以此言之則曺閏孫甚當矣。此人雖曾爲彼道兵使,此則不可計也。且上敎以開邊釁者爲非,此,古今通論也。然朝廷今方議入征之事,或以爲可;或以爲不可。若於此時,追論其開邊釁之罪則人心沮喪,莫敢建議,豈不有妨於事乎?事勢不可追論也。」傳曰:「大臣以曺閏孫爲當。然再行未便事,前者,臺諫啓之,故勿令再行矣。今若以此人爲之則物論必以爲不當,而啓遞,數遞,固爲未便。非徒此也,彼人等認見前日曾爲兵使之人,今復來矣則必以爲,朝廷無人,而將有輕朝廷之心矣。但早晩,若爲入征之擧則曹閏孫長於弓馬、戰陣之事,差遣果當矣,然不可再行。其以許硡、李思鈞二人更議,而定于一人以啓。且非欲其追論開邊釁者也,予意如此,故言之耳。若追論其罪則其罪非輕矣。滿浦事變,其根本出於開邊釁,終至於邊將被害,至爲痛憤。意欲擧兵盡殲其醜,第以兵、食不裕,故未果爲耳。今者,勢不可入征,而彼人亦未必復來寇邊也,然豈可忘乎?且開邊釁者,果不可追論而決大罪也。然其敍用時,不可敍於淸顯之職,而臺諫亦可論啓也。」光弼啓曰:「許硡位重當矣。然肀以曺閏孫啓之者,彼人之陵轢列鎭,再出作耗,未可知也。若不如此,而且不爲入征之擧則兵使不必越入彼地,而相戰也。若或彼人無數出來,衝突列鎭則邊將雖各守其鎭,而兵使親爲救援。當此之時,若無弓馬之才者,何能破敵乎?不爲再行之法,不可行於變亂之時也。古者胡人,有謂黑面大王復來,遂懷畏服之心。以此見之,古豈無再行之人乎?且以祖宗朝事言之,金宗瑞九年在於邊方。其時,亦不以此謂朝廷無人也。敗軍之人,固不可再遣,不然則豈可拘於再行,而不遣乎?臣意以爲,今方邊圉有事之時,不得已以有弓馬之才,身親征戰之人差遣,是乃上策也。」光弼仍謂李荇、洪淑等曰:「於僉意何如?」李荇啓曰:「臣之意,許硡當矣。」洪淑啓曰:「以下問二人見之,許硡甚當矣。」〈光弼聞李荇、洪淑所啓之言曰:「令公等皆如是啓之,而終何爲耶?」李荇時適醉酒,俯伏而已,洪淑微笑而答曰:「各啓其意爾。」〉光弼啓曰:「開邊釁之人,不可追論也。我國之人,類皆輕薄,無堅定之志。今若追論開邊釁之罪,則人心沮喪,大有妨於將來之事矣。臣非以其人,受大罪疑畏,而庇護也。且入征,雖不可一二年輕易爲之,然豈可忘乎?當觀彼虜情狀及見我國兵勢,待時而爲之也。方今議入征之時,若爲追論則臣恐人心沮喪,而莫敢發議也。大抵,當初邊釁之事,雖是一時之所誤,其本意則亦計萬世之慮,而爲之矣。」傳曰:「大臣以曺閏孫爲當云,故落點于此人矣。開邊釁者不可追論事,知道。」
○以曺閏孫爲平安道兵馬水軍節度使。
2月4日
○丙午,傳曰:「今見咸鏡北道兵使〈潘碩枰。〉啓本則亦有事變。欲議干闕庭,其卽命召政府、備邊司、兵曹。」〈啓本云:「正月十九日,柔遠僉使元世相以材木斫伐事,鎭軍士率領,越邊入歸,斫木回軍時,彼賊二百餘名,掩擊捍後軍。僉使良久相戰,我軍六名被虜,彼賊一名生擒。」云。〉 ○上引見咸鏡南道節度使尹熙平于宣政殿曰:「近日滿浦有事變,今又見北道狀啓,柔遠僉使以材木斫伐事,深入越邊,以致人物被擄。兩界皆有邊釁,防禦之事尤當盡力措置。兩界邊將,皆以伐木事,至於如此,邊將孤軍深入彼境事,禁止可也。」熙平曰:「趙要宋古、王山赤下族類等如此竊發,見其設計,固非偶然。我國人若一見敗,彼人則乘勝,而我軍則畏縮。大抵,胡人以殺戮爲耕作,故以擄掠、搶奪爲事。以此若一處見敗則他處野人,從而蜂起矣。且南道防禦,冬則積雪層氷,道路艱險,人馬不通,故彼人等未易作賊矣,夏月則防禦最爲緊急。臣,他道則皆已往來矣,咸鏡南道則曾未往見。今當赴任,巡察而措置。且六鎭排設處,專無柴木,故不得已,於越邊斫伐而來矣。彼人等初非欲作賊於我國也,畋獵於水上水下,若有撞遇者則輒擄掠而去,此,野人之常事也。」上曰:「近來軍令解弛,如此有變之時,必須嚴明軍令,然後列鎭邊將,有所謹飭,而諸處防禦,亦不爲虛疎矣。」熙平曰:「上敎允當。大抵,赴防軍士,全不用意防禦矣。臣爲平安道兵使時見之,軍士等備軍裝者無之,而着甘套、持杖而出者多矣。此人等雖或撿擧而論罪,飢餓窮困之卒,亦不可一一罪之。邊方戍卒苦留飢困之狀,自上何以得知?久陳粟米受出而食之,其苦留莫甚。以此,至死爲限,而謀免防戍者多矣。僉使、萬戶、權管等亦不能檢擧,如或貪婪者則受米而不罪。非徒此也,各官兵吏等軍士分防時,有托病者則受其賄賂,而以其奉足充定;其奉足亦托病,而贈給則又以他人充給,此等作弊甚多。以此,軍士尤爲疲弊,而守令亦不得禁戢,將帥何能撿擧乎?臣聞,南道亦如此,而守令全不定送,此弊難禁。成廟朝辛亥年間,別赴防軍士至以三四十名抄送。今若彼虜竊發於列鎭則不得已,當如此措置。且前則禁軍、別侍衛、內禁衛等僅一百九十,兼司僕五十,而無他軍士矣。今則內禁衛三百、羽林衛五十、定虜衛一番至於二三百,兼司僕加定十八,比之於前則其數倍多矣。臣意,禁軍數甚多,請以禁軍一百餘名抄遣防禦。」
○鄭光弼、李荇、洪淑、金克愊、安潤德、李沆、韓亨允、韓效元、許硡、李思鈞、金錫哲、尹希仁、崔漢洪、李之芳、宋淑瑾、金璇,承命而至,傳曰:「邊將孤軍深入越邊,而伐木,此,不當爲之事也。而柔遠僉使元世相,乃敢輕入遇賊,以致人物被擄,所當隨卽追擊,而稱日暮,不卽追擊,至爲非矣。穩城判官崔濬明送孤單軍士伐木,而聞有賊變則所當馳救,而不爾,亦爲非矣。滿浦僉使被害時,宋仁剛等不爲救援,且不卽追擊,故已令拿來。元世相、崔濬明亦可拿推乎?且生擒彼人以爲:『我等前此相約曰:「水上水下往來時,或有伐木孤單人則搶擄牛馬。」』滿浦作賊日時,似爲相近,其水上水下分道作賊事,所當詳鞫。然生擒野人,若留彼處而推之則必不詳實矣。其令拿來嚴囚,禁府推之何如?前亦有拿致彼人之事,故問之耳。且別侍衛金守文,當彼賊作耗之時,射彼人及所騎之馬,此人可賞乎?滿浦亦有桂苾者,被擄入去之時,剌殺野人之馬,乘野人救其馬,而乃得逃還。此人則雖與金守文有間,然亦可賞矣。大抵,賞格分明然後,可以勸勵後人,故問之。」光弼啓曰:「臣等聞,咸鏡道又有賊變,尤爲驚愕,此事乃鎭將之所誤也。彼人方欲報復之時,率瘦弱軍士,深入越邊,故彼人出其搶掠之計矣。鎭將崔濬明、元世相旣不力戰,又不追擊,至爲非矣,拿推允當。大抵,啓本內言,亦不可信,請遣諳鍊朝官,作賊根因,詳悉推閱而來可也。且生擒野人拿致事,臣意則野人搶掠之事,別無他情,雖不拿來,而在彼推之,亦無妨也。李荇以下意則皆以爲拿來推之,則自上亦洞然知之。且金守文則別爲論功果當,桂苾則將帥被殺,而其事根因,時未推來,功亦不見,令敬差官推啓後,論功何如?且兵使潘碩枰亦當拿推,然此非如滿浦之變,而其人物亦是難得之人,彼賊亦爲擒獲,功過相準。人物被擄則乃鎭將之所誤,非兵使之所知,只令行移推考何如?」傳曰:「柔遠僉使、穩城判官拿推,當矣。生擒野人推考事,敬差官其速出,明日內發遣,使之推考可也。金守文、桂苾論功事,敬差官推啓後,同時論功可也。潘碩枰拿來事,穩城之變雖不如滿浦之事,常時邊方人物被擄,雖非主將之所知,拿推兵使,乃例也。我國無被擄者,而生擒彼人則有光矣,此則我國人多數被擄,而彼賊則只擒一人。且以一般之事,平安道兵使則拿來,而咸鏡道兵使,不爲拿來,則非徒事體有異,物論亦不無矣。豈可愛惜人物,而毁法乎?其更議啓。」傳于李荇以下曰:「生擒野人,初欲拿來而推之。今更思之,彼野人囚於六鎭之獄,我國道路必未之知也。今若拿來,而終不還送則已,若放還則往來之際,我國道路必詳知之,此似不可。且囚於彼處則其父兄、子弟聞其生存,而欲其生還,必刷還我國被擄之人,以求放還矣。」荇啓曰:「臣等各啓其意而已,上敎允當。」光弼等議啓曰:「人物雖被擄,而生擒彼賊則論功免罪,已有前例。以前事見之則壬申年曺閏孫爲甲山府使時,人物被擄,而擒獲野人,故閏孫及其時兵使吳堡,皆不蒙罪。此有前例,故啓之。」傳曰:「啓意知道。」
○御夕講。特進官韓亨允曰:「思遜乃年少不經事人也。其時,彼人以事變來告,而不爲信聽,以致大變。若經事之人則不至於是也。」崔漢洪曰:「今者西北事變,皆邊將誤爲之事也。然事變若連出則或問罪、或備禦之事,國家不得已爲之。須當以蘇復軍卒,爲先務也。今者,北道則土兵凋殘,可用之軍無一二,故事變雖至於急,必無入救之軍矣。臣近日在都摠府見之,甲士、正兵,或逃亡、或在喪稱云,絡繹牒報。軍額以此,尤爲減耗矣。且臣聞之,去番別侍衛、甲士等,兵曹不於其番內取才,故十月祿俸未及受出,盡賣於市人,而下去,應受之祿尙不得受。以此、軍士尤爲殘弊,無立馬者,或多亡去,此亦可慮。且軍士有故者,前則報于兵曹及都摠府,故自兩處推捉閱實矣。近來則只報兵曹,不報都摠府,兵曹多事,不得推閱,故無退立之軍,而侍衛漸至虛疎矣。且兩界軍士祿俸,當初以緜布代給,而緜布一匹,以米八斗准給。其後因其冤悶,以米五斗准給,然以今之市價言之,司勇之祿賣之,則當貿緜布四十餘匹,而祿俸綿布,只以六匹代給,至爲未便。以此,兩界軍士不得蘇復矣,請別議何如?祿俸若不得加給,則或以軍裝之物,計給何如?」亨允曰:「軍士等祿俸,不得限內受出,故下番之時,受半價賣之,市人競買,或多爭訟者。」參贊官李賢輔曰:「遐方軍士,如此凶年,不得趁時受祿,果爲未便。大抵,軍士等前則當番臨近,則騎卜馬及軍裝等物,一一備來。今則雖賣田宅,備給價物,而代立其番,或付托於兵曹下人,給價而代立,當身立番者數少。國家昇平,無用兵之事則雖如此,猶或可也,幸西北有事,而至於用兵則備騎卜、軍裝,從軍者幾人?年運凶荒,人心薄惡,而軍士等迫於飢寒,百般謀避,或冒年而逃役,弊至於難救。下三道則人物繁盛,而軍士奉足,亦不充給,故無奉足者居多,以獨身不能支當,又從而逃避。如此之意,監司、守令,非不知之,亦不得搜括矣。國家,早晩若至於用兵則至爲難矣。」漢洪曰:「內禁衛等以禁軍,尙且無騎,裹持紗帽而行。況甲士、別侍衛,何能備馬乎?習陣馬價,前則給半匹買之,今則雖給三匹,尙不得易買云。京中侍衛軍,尙如此,況外方軍士乎?兩界軍卒蘇復事,別爲措置爲當。」
○平安道節度使曺閏孫啓曰:「自上命遣臣,臣何所不往?卽今事已出,凡料事措置,必不能爲,請更議朝廷,擇遣他人。」傳曰:「昨日議于大臣,以卿啓之,故乃拜卿矣。今雖更議,豈有他意?其勿辭。」閏孫仍啓曰:「道內南官赴防軍士,前則分三番後,因無事而欲休軍卒,令分四番。卽今事變已出,請依前還分三番。且臣不向本營,當直往滿浦。帶率軍官十二人,請給馬。」傳曰:「依啓。」
2月5日
○丁未,對馬島主遣延灑也文,來獻方物。
○兵曹啓曰:「人物被擄事,例當幷推其虞候。昨日請推兵使時,未及取稟,請幷推。」傳曰:「可。」
○下平安道觀察使狀啓,傳曰:「此言:『滿浦僉使被害翌日,熙川郡守宋仁剛,率精兵追擊事,與順川郡守安從坦相約,而至于中道,從坦以我爲同隊,不我聽從,佯爲托故,回軍出來,故未及入擊。』云。仁剛謀免己罪,而如此言之,未可知也。若從坦不從仁剛之言,而逗遛不進則當以軍律罪之。其卽發遣禁府都事,拿來推之。且此人等拿來時,若推調發明則不得歸一,其時證見二三人,幷拿來。且安從坦拿來則必無還任之理,今方防禦緊急,順川郡守,其於今日政差出,明日內催促赴任。」政院啓曰:「證見人則其時,他官守令竝與焉,〈啓本辭也。〉亦令拿來乎?」傳曰:「證見人若不得分辨,則令禁府都事,問于仁剛,分明證見人拿來。若守令則如此有變時,不可拿來,或軍官;或下人中可信者,拿來爲當。」
○兵曹啓曰:「穩城府使趙賢範,雖以身病受由,然其境內人物被擄,不可置而不問,請竝推之。」傳曰:「依啓。」
○禁府啓:「曰有錢穀各司,盜賊竊發則晝夜直官員坐罷之事,已於癸未年受敎,而頃者,知廂庫內官等照律時,未及考此受敎,而以公罪照律,撿律則當請推矣。內官照律公事,其改照乎?」傳曰:「廂庫則內官不爲常直,而幸有出入之物則開閉而已。但其出入之際,不謹看守,致令書員偸出雜物,故命推矣。此與各司常直之事,有間矣。但前旣有受敎,則其法不可不用,改照律爲當。」
○傳曰:「近來各司官員,至爲緩慢,祭享之事不爲用意。社稷大祭,下雨之時不設雨具,至爲非矣。典設司官員,其下禁府推之。」
○禮曹啓曰:「前日下問野人上京之數,豐年則十七運,而其數不過一百二十人;凶年則十二運,而其數不過九十人,每運六七人上來,此,前例也。而近年以來,驛路有弊,故豐年則十五運;凶年則十運,而每運用八九人上來,運數則減,而人數則不減矣。且例運上來野人,以節晩未及上來者,前此無之,或有一二人之有故,不能上來者,許入後年人數內,而上送,不爲之別運也。前年亦十運上來,而數則九十人,而依前例接待矣。」傳曰:「知道。」
○傳于政院曰:「以宋仁剛拿來事,羅將曾已下去,而今以安從坦〈順川郡守。〉柳漑〈高山里僉使。〉邊明胤〈江界判官。〉拿來事,都事下去。若於中路相遇,則謂羅將曰:『此人犯軍令,不無逃躱之弊。於各官、各驛,不輕守直,拿去。』云可也。若羅將時未回還,而郞官入去則一時拿來。」
○憲府啓曰:「北道兵使潘碩枰、虞候趙世幹,令本府推之。近來邊將防禦諸事,非但不謹措置,任意越界,幸遇小賊,束手無爲,或鎭將見害;或軍卒被擄,國家之辱極矣。大抵,主將雖被搶一軍卒,拿來治罪例也。況柔遠僉使出境遇賊,人物多數被擄,主將失誤節制之罪,實關軍機。以傳旨見之,令本府推之,亦甚未穩,請拿推。高嶺僉使李長吉,兵曹以前僉使洪繼信爲無武才而啓遞。今以長吉代之,長吉武才無異於繼信,殊無啓遞本意。前者驅逐時,希功誤事,頗有人議,不合邊將。況其爲人,不容於公論久矣。今陞堂上,官爵亦甚猥濫,請改正。」諫院啓曰:「戶曹參議趙邦楨,人物躁妄,不合六曹,請遞。」傳曰:「大抵,邊氓雖一人被擄,而拿推主將,乃例也,然平安道則鎭將被殺,而人物多數被擄,彼賊亦不得擒獲,故其兵使及虞候,旣命拿推矣。咸鏡道則人物雖被擄,而生擒彼賊一人,與滿浦之事有間,故不命拿來矣。然當初予意,咸鏡道兵使亦欲拿推,而議于大臣則大臣以爲:『咸鏡之事功過相准,不可拿推。』而且云:『若遞此人則如此乏人之時,兵使可當之人勢不易得。』故只令敬差官推之矣。李長吉今已年老,其才果不可謂卓越。然其所謂要功生事者,非長吉之謂,當初開邊釁者之所誤也。長吉則驅逐時,只隨行而已,不可以此遞之。趙邦楨,戶曹非如政曹衙門,而今且乏人,豈不可爲戶曹參議乎?不須遞也。」
○弘文館副提學兪汝霖等上疏曰:
臣等伏見,近來冬月雷電,日亦有謫,馬異又作,安有人事無闕,而天乃妄譴哉?我國家,東南隣於島夷;西北界於山戎,堡障之具;防備之策,固當戒嚴,而守鎭者,孤軍輕出,自賈挫辱,非惟損國威之重,反驕使胡醜之心。西鄙方騷,北陬亦驚,犬豕跳梁之患,無所不至。而兩界飢、癘之餘,遘彼猝變,民命凋弊,可忍言哉?自古邊將,掩過希功,大敗則奏;小敗則匿。滿浦、柔遠被擄、死傷,安知不止此數也?封彊日漸蕭疎,狡虜歲寢憑陵。興言及此,豈不痛心哉?此正殿下,上懼天譴;下省人事,調養兵力,務儲糗糧,宵旰憂勤,不遑他事之日也。出治之所;淸燕之地則先王舊宮,規制極備。今名曰修理,而輿石運材,別起新構。惟正之供,經費之外,用度多方,引納僅支,民力旣癉,府藏俱竭。矧頻歲凶歉,餓莩相望乎?脫有飛芻、輓粟之事則將何以辦耶?新構,有異於卑宮;引納,亦愧於貫朽。殿下有堯、舜之資,可致富庶之業,而顧居漢文之下哉?大抵,內修克盡然後,可以外攘,未有不固內,而能制外者也。人才乏少,窠闕未充。左補右缺,今日切弊,而一見瑕責,累廢不復,言者失體,輒至削級。臣恐愛惜人才之道,有未盡也。至如士習浮躁,世道日渝,藉蔭背學,童稚登仕。脂韋絜楹,而正氣滅裂;玩愒度日,而關官優游。貪鄙橫流,廉恥毁棄。紀綱不振,而犯法者蝟起;偸薄成俗,而忠厚者鮮少。侵漁日滋,生息歲耗,丁壯亡,而爲盜,老羸顚於溝壑。嗚呼!內視元氣則萎薾;外顧風邪則交侵,此豈非今日之疢疾乎?伏願殿下,守先王之貽謀,而罷不急之務;念財用之告匱,而愼儉德之崇;嚴備夷之方,而絶外侮之覦;杜曲蹊之騖,而公取舍之路;奬名節之氣,而激委靡之風,以盡修省之道,上副天心,國家幸甚。
○以趙元紀爲工曹判書。
2月6日
○戊申,答弘文館疏曰:「今觀上疏,所言至當。大扺,災不虛生,必有所召,上下交修不暇。而兩界有變,此,非特邊將之開釁,軍律不嚴,臨敵不赴,豈不痛心哉?方今上下留意邊事,足食足兵之秋也。空宮〈景福宮也。〉不修已久,故不得已欲避風雨,造補簷而已,非欲爲宏侈也。但聞,東宮有慈旨修理之處,此亦不得已之事也,慶會樓池邊築石,亦不可已也。凡引納貢物,予已謂未便。亦聞該司之言,外吏惰慢,貢物趁時不納之故也。士習日非,廉恥道喪。請托紛紜,用人失當,厭於殘邑,呈辭頗多。迎送有弊,病民日滋,老弱顚壑。百吏懶慢,官事不擧,紀綱不振,偸安姑息,當今之病也,上下豈不更念哉?」仍傳曰:「弘文館上疏,他餘事則已答其大槪矣。但疏內云:『一見瑕責,累廢不復,言者失體,輒至削級,愛惜人才之道,有未盡也。』予未知指何人而言也,無乃指李弘幹耶?其問承旨以啓。」〈先是,弘幹爲掌令,而兩司合議時,弘幹有失體之事。以此,被論於諫院,而先遞。〉政院回啓曰:「言官,近無以言事被罪者。疑指弘幹也,然未知的指也。」
○御朝講。臺諫啓前事,不允。領事鄭光弼曰:「前者吳堡爲兵使時,曺閏孫以甲山府使,我國人物被擄,而亦獲彼賊,故以功過相當,皆不罪之。較以前例,功過不可不計。事變連出,而邊將每輒拿來則塡差甚難,而驛路亦必騷擾矣。」上曰:「軍令解弛,無如今時。宋仁剛、安從坦等事,於軍令甚爲不當。須拿來推鞫,而用軍令然後,邊氓知有軍令,而畏懼。」光弼曰:「從坦若臨戰而退軍則其罪果重矣,此則不然。當初仁剛,與思遜同坐,而遇賊變。仁剛旣不力救,以致主將被害。乃於翌日,謀免其罪,欲爲追擊,作賊彼人,其可及追乎?若擒無罪野人則必爲結怨,又生一敵矣。且我軍孤懸深入則不無全軍覆沒之患,利害不可不計也。大抵,邀擊則可爲也,追擊則不可爲也。從坦不聽仁剛之言,不爲非矣,此非主將之令也,豈可聽其言,輕入餓虎之口,以取覆沒哉?若推之則可知矣。且思遜被害時,軍官及下人,亦皆避走云,安有如此之事乎?不得已示軍法然後,邊民有所懲畏矣。潘碩枰事則臣意如此,故啓達。」司諫黃士祐曰:「軍令解弛,致有如此之變,豈可計其騷擾,而不拿來乎?」光弼曰:「有前例,不可拿來也。且以兵事言之,邊將畏服主將,而聽行其言然後可也。近來,文臣爲邊將則兵使威令不行,是輕兵使故也。臣聞,滿浦僉使不聽主將之約束,故終致如此之變矣。邊將,不得已以武臣爲之然後,主將之令行,而幸遇賊變則亦能身親征戰矣。思遜雖曰有武才,方遇賊變,不能騎馬,至於再度墜馬。若武人則豈至如此乎?且平安道軍資,只於寧邊、安州二邑儲蓄矣。己未、庚申年有賊變,乃以朝官,御史結銜而送之,反庫知數矣。今雖未可遣朝官,令本道監司,遣都事反庫,而知數以啓何如?不無虛張其數,或腐朽不用之弊,故敢啓。」知事洪淑曰:「安從坦,若以兵使之令遣之,而不爲追擊則依律可也。此則仁剛謀欲擒獲野人,以贖其罪,故爲追入之計,從坦度其不及追,且慮軍卒孤單,不可深入,故不從仁剛之言,其退兵,不爲非矣。是則所當分揀也。大抵,邊將要功者,深入大洋,往往見敗。深入彼地,所當痛禁。假使得功,須當論罪,而不當論功也。」光弼曰:「仁剛乃於死中求生,故欲爲追蹤而入去,然若深入則必有覆沒之弊。從坦之不從其言,不爲非矣。」李之芳曰:「光弼所啓之言當矣。若於江邊列鎭,彼賊作耗於某鎭則某鎭追入某道,而邀擊事,預爲約束,而爲之則必不見敗,追擊則不可爲也。前者,姜孝文爲鍾城府使時,彼也乙阿〈胡語猶云報復。〉於同類者出來。其時兵使〈失其名。〉追擊,而入彼地,彼賊奮怒逆戰,印及戰馬皆爲搶奪。姜孝文聞賊變,卽馳赴,不爲邀擊,而乃設酒肉、張衆樂,招彼賊饋餉,從容開諭,而還其印及戰馬。其時論孝文之功,卽拜兵使。以是見之,追擊不可不禁,若不之禁則終有大弊矣。聞,禁酒于京外。酒禁之令在邊方,尤所當嚴也。前者理山鎭將〈失其名。〉徹夜飮酒而醉臥,彼賊突入城中,人物多數搶去。被搶之人,呼父兄、親戚之聲不絶,而鎭將醉臥不起,士卒不敢出救,安有如此痛甚之事乎?大抵邊方,古則飮食至爲疎淡,近來皆尙豐侈,與海邊各官無異,其弊不可勝言。兩界各官所用器皿,皆貿廣州白器,而用之,非徒器皿。凡飮食之物,亦皆貿易於南方,駄載而歸,崇尙侈靡,徒致意於無益之事,而防備之務,專不措置,此弊不貲。若令監司、兵使嚴禁則可以除去此弊矣。」上曰:「邊方者,四肢;朝廷者,腹心也。近來,朝廷紀綱解弛,昨日弘文館上疏,亦云紀綱不振,此言當矣。近日爲守令者,殘邑則托故窺免,雖非殘邑,若有厭於心則任便呈辭而遞來,迎送之弊,亦甚不貲。以此,令另加推之而治罪也。大抵,邦本困瘁則他事不可爲也。朝廷之事,先爲措置爲當。」黃士祐以趙邦楨事又啓,黃憲亦以潘碩枰、趙世幹、李長吉事啓之,上不答,乃謂黃恬曰:「昨日弘文館上疏以爲:『言者失體,輒至削級。』云,言官被罪,果爲有妨於言路。近來,言官被罪者無矣。無乃指言李弘幹耶?若指言此人則果見罷矣。雖一時見罷,不可終身廢棄也。但同僚間作色悖慢,於朝廷體貌,至爲不當。雖言官,乃私犯之罪,故命罷矣。」恬曰:「兩司聚會,相議可否,而作色大言,是則非矣。然若以常官,而埋沒於臺諫則已,此則以臺官,相與議論,而失於言色之間,其所失則可以非之矣。至於削級則此,自上過爲之事也。司中之意如此,故疏內幷及之耳。」上曰:「近來吏、兵曹用人之際,被罪見罷及送西之人,無敍用之命,而遽用,此必乏人,故爲然也。然如此則殊無譴責之意。以此,紀綱尤爲解弛。吏、兵曹斟酌而用之可也。」光弼曰:「吏、兵曹,乏人,故不得已用之,然敍用則須當分明啓稟,而有命然後,用之可也。大抵如此事,不可續續啓請。但趙仁奎、尹安仁見罷已久,請自上斟酌而裁斷。」上不答。
○上引見平安道兵使曺閏孫、柔遠僉使鄭歸雅于宣政殿。上謂閏孫曰:「近來滿浦之變,至爲寒心。此,邊將誤爲之所致也。兵使常時嚴明節制,使邊將,不得任意輕入彼地也。且聞,邊將宴飮是崇云,卿其嚴勑禁戢。」閏孫曰:「臣當盡力。但本道軍馬,自經驅逐、癘疫以後,至爲殘弊,而各鎭堡兵不實。常時雖以南官軍士分防,而南官軍士壯實者,亦爲數少,豈可以此,能爲防禦?此誠可慮。且此道,非如南方,箭竹未易得之,角弓亦爲不足。此則臣當往觀,而措置也。且此道戰馬之事,亦爲可慮。近來連歲凶荒,故江邊軍士立馬者數少,而雖或有馬,亦皆不實。脫有不虞,無馬而能爲乎?臣意,各牧場馬匹,量數分給爲當也。冬節,江邊斥堠軍士,若得着防衣則能爲候望,而各鎭斥候軍士數多,五十領衲衣,勢不得一一給之也,此亦可慮。如此等事,臣當往見,而更爲啓請也。」上謂歸雅曰:「柔遠前僉使,輕入彼地,致令人物多數被擄,至爲非矣。無故入彼地,愼勿爲也。且撫恤軍卒,措置防禦等事,汝往懋哉。」歸雅曰:「西北,一時皆有事變,而年運凶荒,軍民困弊至爲可慮。臣當赴任,而盡心措置。」
○傳曰:「『平安兵使引見時,本道軍士之馬不實,牧場之馬,請捉出而給之。』其言于兵曹。且箭竹,其以滿浦僉使賜給之例給送。今朝經筵,領相啓云:『平安穀食虛張其數,請察見其數。』凡兩界穀食,知數以啓事,言于戶曹。」
○承旨尹仁鏡啓曰:「平安監司李世應所啓『內地守令,助防將定送之弊,命待前監司尹殷輔上來,而問之。』今日殷輔復命,其問之乎?」傳曰:「事變已出,雖云有弊,不可別爲公事。然其問之。」殷輔啓曰:「助防將之弊,果如世應之啓矣。若邊鄙無事則只擇防禦緊急處,而定送猶可也,今則滿浦賊變已出,不可不送也。且世應所啓:『若防禦緊急,而不得已定送處則兵使啓稟而後,定送可也。』云,然緊急方禦處,啓稟後送定則事必稽緩。臣意,先定送而隨後啓聞,猶或可也。」傳曰:「內地守令,以助防將定送,果爲有弊。然今方有事,不可不送也。」
○御夕講。
○憲府啓前事,又啓:「穩城府使趙賢範以主將,其判官及僉使等孤軍深入越邊,此乃賢範之指揮也。至於人物多數被擄,而賢範稱病不爲馳救,其所致敗,實賢範之罪。軍機重事,以本府行移推考,至爲未便,請竝拿來推之。」諫院啓前事,皆不允。
○傳曰:「以祖宗事見之,凡議得時,遣史官于大臣之家收議,而史官先議于一家,次往他家則其大臣,雖問先收之議何如,而史官不敢言之,各收其議以啓矣。近來則或於其家;或於闕庭收議時,若聞先議之言則皆曰:『我意亦然。』云,而莫敢有異議,及退而有言曰:『吾意不如是也。』此弊至爲非矣。自今議得時,史官勿言收議之意,而議得之人,亦各以其意,書啓。」
○江原道金城縣地震。
2月7日
○己酉,御夕講。檢討官周世鵬曰:「此言:『惟不敬厥德,乃早墜厥命。』召公之所以而告者,豈無所自歟?人心惟危,故聖人是懼,不敢須臾忘也。舜,大聖人,而乃以『無若丹朱傲。』進戒者有之。周公亦告其君曰:『無若殷王受之沈酗于酒德哉!』凡此數語,皆能容納,故德日高明,後世莫及。至於唐憲宗,命迎佛骨,韓愈上疏諫曰:『事佛,年代尤促。』帝大怒,貶潮州。治不如古,而政日趨下,豈無自歟?周武王時,西旅貢獒,召公進戒曰:『不謹細行,終累大德。爲山九仞,功虧一蕢。』是時,武王年已八十,而其所進戒,如敎小兒。後世之稱美者,此也。且若子路聞善言則喜;禹聞昌言則拜;舜則樂取諸人,故德日高明。然其中,亦有等級矣。以古言之,危言讜論,少不廻避,無非欲使君德,日就高明也。近日司中,以景福宮修理,新構補簷事,竝入疏內,而上敎以爲:『欲避風雨,非爲宏侈也。』云。今時之弊,競尙奢侈,雖臣子之家,亦務雕飾,王宮修造補簷,何損於聖德?然祖宗朝亦豈無風雨?祖宗猶爲安然,而至于百餘年矣。此雖細事,臣恐功虧一蕢。且近者,野人殺我邊將,此,大變也。若自內敬德則四肢之病自去矣。」上曰:「凡事,積小成大,謹之於細微當矣。然此補簷事,非在前所無之事也。前則設遮陽,以蔽風雨。有司年年改排,亦有弊端。若一爲補簷則永除此弊,故命爲之矣,非欲爲宏侈也。且卽今,兩界皆有事變。若擇遣良將則防備節制,自可措置。」
○臺諫啓趙邦楨、李長吉事,不允。
○傳曰:「近日弘文館上疏,以景福宮修理事言之,而今日經筵,亦以此事啓之。今之修理,非破毁殿閣而更作,欲使宏侈華麗也。特以殿閣宏大,簷楹高搴,風雨吹入之處,不得已構結遮陽以蔽之。年年改排,此弊不小,若爲補簷則風雨可蔽,而遮陽之弊,亦永除矣。故令有司,乘此空闕時爲之矣。但自上不得親視功役,未知其何如也,然此非隱諱也,有司檢擧而爲之矣。未畢修理處不多,前年以日寒,停役,而待開春畢役。役之旣久,外間所聞,果爲不當。自上聞之,亦有未穩之意。今者日氣向暖,其自近日始役,急速畢修理事,言于繕工監。且慶會樓西池石欄干,盡爲頹圮,若不修補,而雨多頹落則不得已大起修補,反爲甚矣。修補緊不緊,令攸司看審以啓。」
○傳曰:「近日,世子學問日就,所當各別輔養之時也。前日臺諫以爲:『東宮僚屬,宜當久任,而不可數遞。』云。予亦以爲然,已言于吏曹矣。然吏曹官吏不可長在其職,其以此意,奉承傳。」且招吏曹郞官敎之曰:「侍講院官員毋爲數遞,如說書,陞爲司書;司書,陞爲文學。如此陞敍,實無妨矣。幸有臺諫、侍從全數遞之之時,則不得已注擬矣,若一二員有闕則其勿輕易移差。且各道殘邑,前日,吏曹以聞見書啓。予令掛諸壁上,而常見之矣。又令各道監司,殘弊之邑,輕重分揀書啓,而今者二三道則已爲馳啓,故下該曹矣。勿以書啓爲尋常,而常常留意。以本曹書啓之邑與各道書啓之邑,憑考而揀差可也。非欲其一時作闕,而擇差也,隨闕差下時,各別書啓,而或自上特命;或自下擇差,使民間蘇復,甚當矣。」
○傳曰:「近見武臣試射試官望,例以六曹參判竝注擬。六曹乃治事之地,所當勤勤坐起,若一日不坐則廢事必多,或至於滯獄,其弊不貲。若無可擬之人,而不得已,爲之則已不然則今後,例皆以閑官擬望事,言于兵曹。」
○夜,艮方有白氣如烟。
2月8日
○庚戌,下禁府公事,傳曰:「見此公事『邊封於金守濬處相通書簡,請推納閱實。』云,此公事,至爲稽緩。見守濬供辭則以爲:『邊封通我簡內云,此必鄭萬鍾陰嗾而發也。〈邊封咸悅官婢通奸事,疑鄭萬鍾發於臺中,云。〉越三日,親往咸悅,問邊封曰:「何以詳知萬鍾所言耶?」答曰:「金銛,與我同里閈相善,故通諭。」云。』以此見之,金銛不無私通之事,而邊封更招則云:『萬鍾,與我有嫌慮,此人所言,故臆料而言之。』云,此必庇護金銛也。守濬處相通之簡,不須推閱,而邊封加刑窮推。」
○御朝講。同知事許硡曰:「近來,邊方之事不謹措置,彼賊多有怨望者,故事變出矣。雖不可卽爲征討,國家豈敢忘乎?大抵,胡風雖父子、兄弟,不相親愛。然其族類有或被殺者則雖千百年不忘,而必欲報復。然名爲報復,而其實乃作賊也。邊將須自愼重,而固我邊圉可也。安從坦事,國家所不知,而自中相約之事,從坦之不從,不爲非矣。」上曰:「所啓當矣。前日,平安道兵使請罪從坦,已命拿來矣。其後聞大臣及李之芳言,從坦之不從,果爲不非。」大司諫韓承貞論趙邦楨事,掌令黃允峻論李長吉事,皆不允。韓承貞再啓趙邦楨,又啓擇差邊將事。黃允峻再啓曰:「當初開邊釁,以致野人怨望者,乃長吉之所爲也。長吉近爲備邊司郞官時,物議以爲:『以此人授以邊事則必有誤事也。』今方彼人有怨之時,又以此人爲鎭將,而使之生事則其爲結怨於彼人,益深,而國家受辱,亦必不止於此矣,請速改正。且平安一道人馬俱困。其所以致此弊者,專是赴京行次卜駄多數,而且爲重載故也。若一軍不得出馬,則至令遠族,督出其馬,少有瘦弱則團鍊使皆退,而令出健馬,軍士等盡賣家財,而買之。以此,一行次往來之後則其馬瘦困,不用而棄之,一道之馬幾已盡矣。前則書狀、質正無卜物輸轉之事,而書狀官則御史結銜,故一行下人,皆有畏戢之心。今則先自失道犯法,何能檢察下人乎?近來,書狀、質正官等乾糧,或七十餘帒,此乃各官守令備給之物。一道米麪,盡歸於赴京行次,而各官則日漸疲弊,至爲可慮。臺諫雖或啓遞一守令,而未久還敍,豈有所懲畏乎?近日弘文館上疏,以紀綱解弛爲言。紀綱之解弛,安有如此時乎?赴京行次卜駄猥濫之弊,亦由於紀綱之解弛也。臣前爲奉常寺判官見之,各官貢物荏子,至精擇納,而汁油時,付諸下典而取汁。故至於祭物封進時,下典,自其家收合雜油,而納其典祀官,其荏子則下典等還爲防納,眞末亦然。不小祭享之物,不謹如此,至爲未安。汁油、磨末之事,官員所當親視,而預爲納庫,臨時封進可也。且見菜園事,祭時封進韭菹等物,亦於下典家收合而封進,亦甚未安。」上曰人之不畏國法,莫此時爲甚。近日罷職者,銓曹遽爲敍用,而送西者,亦於其月內還敍,殊無治罪之意矣。如此則莫如當初不罪之爲愈也。紀綱之解弛,未必不由於此也。「許硡曰:」今聞奉常寺之事,至爲驚愕。臣爲提調未久,故未及聞此事矣。若或如此則果爲非矣,臣當察之。「上曰:」各司官員,祭享之物不爲躬親進排,而令下人進排,至爲緩慢。故躬親進排事,前已傳敎矣。大抵,祭享之事,敬謹爲之可也。「許硡曰:」赴京行次時,軍馬疲弊之事,果如掌令所啓矣。卜駄之數有不如古,至爲猥濫。禁抑之事,自上當與大臣議爲之也。若不禁抑則其流之弊,終至於不可救。以秩高之人,兼持平、掌令結銜,而送之者,以監察秩卑,勢不能撿擧故也。今則書狀官先自失道,以其秩高,故弊則有加,此甚未便。雖還以監察差遣,固無妨也。「上曰:」雖秩高人,不能撿擧,而徒有弊事則還以監察差遣猶可。然三變不當,今不可改也。「許硡曰:」赴京人諸般雜物,多數求請。非徒我國殘弊,中原輸轉,亦甚厭煩,每以我國之人,爲其賣買而來,其爲國家羞,可勝言哉?「上曰:」赴京行次猥濫之事,其令平安道監司,檢擧而禁止可也。「許硡曰:」一時宰相之事,監司難爲禁止。自上若以此意,傳敎於使臣則一行之人,豈不操心乎?且各官殘弊,雖曰年凶所致,然古則私行,不得入官府。雖文臣,若非公行則亦不得任意出入,而必主倅許接,然後敢入。今則儒生及雜類等,例皆入宿,有同逆旅。其主倅不欲聞其咎責,知與不知間,皆爲支供,各官騷擾,莫此時爲甚。其所支供之物,皆出於民間,民間之弊,亦甚不貲。請下書于各道監司,使之申勑守令,務從省約,使民間無弊,官廚蘇復可也。「檢討官周世鵬曰:」平安道赴京使臣之弊,所啓果當矣。臣聞,高麗時,倭賊年年竊發,元帥以征倭事下,土南道作弊之事甚多。百姓困苦,乃言曰:『寧逢倭奴,願勿逢元帥。』云。今者,聞平安之民,皆曰:『寧逢天使,願勿逢赴京使臣。』云。天使支待甚難,而其所以如此爲言者,厭苦而發也。天使之來于我國者,則秋毫不犯,使臣之體當如是也。上國之物,不得已貿易者則不可不爲,若不緊之物則裁減而勿貿。下人牟利之弊,亦甚猥濫,請各別禁斷。「上曰:」凡事在人。使臣若得其人則一行之事,可以檢擧,而庶無猥濫之弊矣。其擇遣使臣,又下書于監司,使之禁止。「許硡曰:」臣前爲咸鏡道監司時見之,狼尾進上之弊,至爲不貲。前年啓請,而限年蠲減矣。平安道狼尾,亦國用不緊之物,亦令限年蠲減何如?且此道方物三刀子,以鹿角爲飾,其弊亦甚不貲。咸鏡道三刀子,當初亦以鹿角爲飾,高荊山爲監司時啓請,而以豆錫爲飾。平安道三刀子,亦以豆錫爲飾,以除民弊何如?「上曰:」此乃細瑣之物也。然若有弊於民則當便易爲之,以除民弊。「
○傳曰:「卜駄重載之弊,使及書狀、貿正官拜辭日,各別傳敎而送之。且使臣,從二品竝爲磨鍊。通政堂上若有可當之人,假銜嘉善而差遣何如?撿察官擇差事,幷言于吏曹。平安道方物三刀子,以豆錫爲飾無妨,其言于禮曹。」
○尹仁鏡啓曰:「上敎謂:『赴京行次卜駄不得多數齎去事,使及書狀、質正官拜辭日,傳敎而送之。』云。然卜駄所當先備,其於差下後,卽召言之何如?」傳曰:「依啓。」
○御夕講。
○下咸鏡北道兵使狀啓,傳曰:「此言:『高嶺僉使洪繼信身病呈辭,遣醫診疾則氣脈如常云。其後又呈病狀,又遣醫診疾則亦如前日,此必厭憚邊地,期於必遞而呈辭,請罷黜。』他餘內地守令、僉使、萬戶等,厭憚窺避者,已令憲府推之矣。此人則邊方有事之時,再度稱病,至爲非矣,不可例推,罷黜後下禁府推之。」
○諫院啓前事,又啓曰:「高嶺僉使李長吉,無弓馬之才,而且不安靜,喜生事之人也。不宜特加,而差遣也,請速改正。」憲府啓前事,皆不允。
○李龜齡啓曰:「文學鄭彦浩言于政院曰:『世子朝水剌退膳生雉、食醢,說書許沆及下人六七人食之,而或嘔吐、或腹痛、或眩昏。』云。臣等聞之,至爲未安,故敢達。」傳曰:「世子宮,前日亦有食脯肉眩昏者。其時亦當推之,而未知某道所封進,故未果也。其後以不窮推爲未便,而有物論。今者此事,亦爲驚愕。此物,今朝自外卽入而用之乎?入內已久乎?食之者只食此物,而他無所食之物乎?且此醢,何道、何官之所封進耶?其卽招薛里,詳問以啓。如此之事,於東宮常有之。若或世子食而如此則甚爲驚愕。都薛里及薛里等,其下禁府推之。且以其餘醢,令他人食之以驗。」
○傳曰:「東宮食醢事,今乃自內推問則京畿封進云。常時進膳,例爲知味,而此則不謹知味,故如此矣。飯監及床排色,幷下禁府推之。」
○李龜齡啓曰:「招問薛里則此食醢,去月十六日捧之,自今月初六日始供進云。且問侍講院下人食某某物則云:『床中之物盡食矣。但吐後見之,其所食食醢,生且色紅,故疑此物爲害耳。』且所餘食醢取來,而使院使令八九人食之則皆嘔吐腹痛,其中二三人,終夜深痛。」
○吏曹啓曰:「守令黜陟,監司專掌爲之矣。慶尙兵使李安世啓罷尹三聘事,不報于監司,而獨爲之,此乃違例之事也。其推之乎?敢稟。」傳曰:「內地守令,監司爲之進退,非兵使所可啓也。邊鎭屬於兵使,邊將棄鎭久曠,故啓罷矣。今若反非其兵使則兵使,必不能檢擧邊鎭守令矣,此則不當推之也。且監司呈病狀,而遠在云,勢不可同議也。」
○傳曰:「潘碩枰、趙世幹、趙賢範等事,憲府請令其道監司推考。敬差官今已下去,其令敬差官推之。」
○傳曰:「世子宮供上之醢,乃京畿封進。監司黃孟獻及其邑守令,竝推考。」
○傳曰:「世子宮都薛里及薛里、飯監、床排色,已令推之矣。但此醢,非卽時封進而用之也,乃於去月十六日封進,而自今月初六日始進。無事用之,而至於三日間,乃有如此事,至爲驚愕。薛里等及飯監,先罷後推。且監司及守令,亦已命推矣。但監司則凡進上之物,泛然封進矣,守令〈龍仁縣令南世平。〉則封進時,所當親封,而不謹爲之,比諸薜里則尤爲非也,其下禁府推之。」
○政院啓曰:「一所巡將朴吉種,今日不受牌。」傳曰:「受牌發軍,乃軍機重事,而不卽受去,至爲非矣。其下禁府推之。」
2月9日
○辛亥,傳曰:「去夜,興仁門守門將金萬鈞,闕直宿云。常時,守門乃軍機重事,而守門將等視爲尋常,每闕夜直。此事前已傳敎,而今又有闕直者,至爲過甚,其下禁府推之。且兵曹,常時若抽栍摘奸,而撿擧,則守門將等未知某時摘奸,不敢空曠矣。兵曹不爲,故如此闕直,亦爲非矣,兵曹官員,行公推考。」
○傳曰:「以不檢擧守門將等事,朝已命推兵曹官吏矣。但宮城門及外城門守門將,抽栍摘奸事,曾不立法,而今以不撿擧事,推兵曹未便,其勿推之。今後則不時抽栍摘奸事,其言于兵曹。」
○政院啓曰:「狼尾蠲減事考之,則咸鏡道歲納十尾,限五年蠲減事,前年二月奉承傳矣。平安道則無狼尾之貢,而只於正朝進上一尾,而納于弓房矣。」〈正朝一尾進上,咸鏡道亦同。〉傳曰:「弓房所納兩道進上狼尾,限五年蠲減可也。」
○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
○吏曹啓曰:「赴京使臣以單堂上,二品結銜,而差遣事下問。聞,前者亦以單堂上假銜,而差遣矣,中間還廢,其由未可知也。本曹不可獨斷,請廣議政府何如?」傳曰:「其議于大臣。」
○傳曰:「邊封今已受刑三次。而禁府又請加刑。邊封元非死罪,而以金銛誤爲之故,不可數多加刑。其據金守濬招內辭緣,遲晩取招而照律。金銛則片簡私通事,前雖發明,以守濬招辭見之,臺中之議,不無私通,其推金銛,守濬則今無更推之事,遠方守令久繫未便,其卽放送。」
○日暈兩珥。
2月10日
○壬子,刑曹啓曰:「甲士李世孫告訴于中部曰:『金仲良、金有光、朱義孫、李守福、安孝孫等,各出木緜五百同,作同務,或與倭通事潛貿禁物;或於赴京通事處,黃金三十九兩、銀七十四兩九錢付送,而朴繼孫、王豆應,知安世良、張世昌等以倭鉛鐵,作銀于黃允光家,至于七八日。』云。中部據此告狀,牒報于本曹,以牒辭見之,此事出於相鬪,不當受理,然此乃重大之事,不可不推,故他餘人則皆已捉囚矣,但李繼詮則通事,而李世孫亦已行禦侮,不得已啓下後可囚,故敢啓。其中四人未得捉囚,時方督現矣。」傳曰:「此事雖出於相鬪,事甚驚愕,其下禁府而推之。」
○禁府啓曰:「邊封事,命依金守濬招辭,而遲曉取招,照律。若以時推照律則可也,若遲晩取招,而照律則不得已更推,何以爲之?敢稟。」傳曰:「此以片簡改書以納事,推考,是乃重事,而關於欺罔。不取服,而以時推照律未便,故如是判付矣。若欲更推,而歸一則必用刑杖,殞命可慮,其依金守濬招辭,照律。」
○三公啓曰:「上國使命,在所當擇。在成宗朝赴京宰相,勿論未行、再行者,而多數書啓則自上擇遣。其後廢朝時,備三望落點,而差遣,不知何爲而如是也。二品宰相中擇遣事,依成宗朝例,爲之何如?通政堂上假銜事,若乏可遣宰相則不得已如此也,如其不然則不可。且書狀官則該曹,自當擇差矣。且柳繼宗,今差聖節使,行當赴京,臣等曾聞有病,又於賓廳見其容貌,果爲有病。若赴京日逼然後,不得已以他宰相改差則亦必窘急,請令預爲改差何如?」傳曰:「依祖宗朝例,以正、從二品廣擬則予當落點也。若二品宰相不足則以通政堂上,幷擬以啓。柳繼宗有病則果不可往,改差可也。」
○臺諫啓前事,不允。
2月11日
○癸丑,下義禁府金萬鈞照律公事,傳曰:「以推斷條收贖之律,照啓,然都城門不可暫時空曠。近來,守門將每闕夜直,至爲過甚。此乃軍機重事。故令決杖矣。」
○上引見慶尙道觀察使成雲曰:「慶尙道地大民衆,宜以秩高之人差遣,故六卿雖重,不得已以卿差遣。近來,本道監司連以病遞,守令等其於恤民、務農等事,必不致意,黜陟所當嚴明也。且殘邑相考馳啓事,前已下書,而時不回啓。尤甚殘弊則其守令,予欲各別擇差,卿其馳啓。」
○義禁府囚人金銛〈時爲弘文館典翰。〉上疏自明,〈啓下禁府,禁府以亂雜上疏,勿爲受理事啓之。〉傳曰:「見其上疏,云有老親,而且無承服之理矣。但私通臺中之議及片簡改造之事,宜當刑訊,然久爲侍從之人。若用刑杖,而至於殞命則不可。雖不取服,然金守濬招辭以爲:『邊封云:「金銛通於我。」』云,終不得免其罪矣,諫院亦請罷職。是故,不允刑推,而命照律矣。此意言于禁府。」
○臺諫啓前事,不允。
○兵曹啓曰:「平安道兵使曺閏孫,拜辭日啓曰:『本道無馬軍士,請以各牧場馬匹散給。』云。但兵使只援引前例,而無各別啓請之意,且無監司啓請公事,不可以無端爲之,故只考前例散給之事,而書啓。」傳曰:「牧場馬匹其量數,題給軍士。」
○夜,自南方至乾方,黑氣布天;自巽方至艮方,白氣布天。
2月12日
○甲寅,御朝講。執義張季文、獻納金紀啓前事,不允。再啓,不答。
○兵曹啓曰:「牧場馬分給事,只云:『捉給軍士。』泛然無依據,請給有武才無馬軍士。」傳曰:「如啓。」
○御夕講。侍講官朴祐,因《書傳》『和恒四方』之語,啓曰:「當此之時,上有成王,下有周公,其時豈無和恒之心乎?然而以此歸重,而言于周公。大抵,人心和而恒然後,國家從而無事矣。卽今人心不淑,人無有和恒之心,而爲不善之事甚多,此乃年凶之所致耶。世降俗末而然耶?未可知也。人心不淑,無如此時,人主所當留念也。」
○臺諫啓前事,不允。
2月13日
○乙卯,傳曰:「南世平事,雖以公罪照律,然雉醢根原,出於龍仁官,不謹封進所致也。世子宮薛里則只捧納用之而已,猶以不謹知味,命罷,南世平不可不罷,其罷之。」
○臺諫啓前事,不允。
○以吳潔爲弘文館應敎。
2月14日
○丙辰,御朝講。上臨文曰:「祭祀之事,予固非偶然爲之也。近來,祭物亦不精潔,差獻官、執事者,若齋沐,而盡其誠敬則可矣。祭祀之事,上下所當盡其誠敬耳。且此書言上陵之禮。予於近陵則曾已展拜,而遠陵則因畿甸凶荒,不果爲也,於予心至爲未安。」同知事許硡曰:「祭祀時,獻官、執事齋沐事,國法至爲詳密。此在差祭者之盡其誠如何耳,不可以法令驅迫而爲之也。」領事李荇曰:「近陵則可爲親拜,遠陵則前亦不必盡爲親拜。況近來畿甸凶荒,不可爲拜陵。見其年運而爲之,甚當。」上曰:「齊陵、英陵,自卽位以後,一未親拜,深以爲未安也。」許硡曰:「近來百姓飢困,恐有民弊,故不得爲拜陵矣。畿甸若不至甚凶則雖一爲之,固無妨也。」上曰:「非徒祭祀之事。至於戎事,亦當預爲修鍊於無事之時。今者,兩界皆有事變,尤當克詰戎兵之秋也。軍令解弛,無如此時之甚。近來年年凶歉,故久不講武。常時不習武事,故倉卒之際,莫知所爲,講武之事,在所當爲。前者東西害穀惡獸,欲於春耕前命將驅逐,爲民除害,兼講武事,議于兵曹磨鍊,而適因災變,乃命停之。今雖不可親爲講武,當命將爲之也。」許硡曰:「近來,軍律果爲解弛,敎閱之事宜以時擧。軍士之困疲則有之矣,然如惡獸驅逐則不甚有弊。」上曰:「外方軍士則有弊矣。以當番軍士,命將驅逐,而兼閱武也。」大司諫韓承貞、掌令李巙啓前事,上曰:「李長吉有計慮之人,防備之事,必善措置。而前日大臣之意,亦如是。」仍顧謂李荇曰:「李長吉事,其於大臣意何如?」李荇曰:「臺諫所啓之意當矣。長吉循序用之則可矣,如此擢用則臣未知其可也。」且曰:「近來,人情奢侈,糜費之事甚多。自上雖每爲申明禁斷,而不能革去此習。年運凶荒,而奢侈日甚,民間豈不至於窮乏乎?此亦所當各別禁斷也。」上曰:「奢侈之事,法司非不禁也。法之不行,由於各司官員,不能遵行也。以飮食之事言之,各司官員爭尙豐侈,糜費太多。此皆典僕之膏血,其爲弊,豈少哉?法司各別禁斷可也。」許硡曰:「近見,閭閻間有屋轎子之弊,亦甚奢侈。古則只以朱紅畫綵而已,今則用以全漆木,紅其屋梁,以豆錫爲之,狀如御輦,奢侈莫甚。此事本曹當欲啓之,而禁斷也。婦女往來于外方,雖微細之人,亦必乘轎,轎軍或至於百餘名,路傍郡邑之民其怨苦,何可勝言?此亦所當禁。」李巙曰:「奢侈之習,其來已久。法司雖爲禁約,不可卒革。當自三公、六卿,先爲儉約,不尙奢侈則自然上行下效矣。爲節目禁之,末也。」許硡曰:「此言果當。徒爲節目則終不得禁革也。自三公、六卿先爲減損爲當,然設禁,亦不可不爲也。」上曰:「上行下效,自上減損之言,果當矣。然若無法禁則尤爲不可。卽今京外飮食,務爲豐侈。以此,各司、各官,漸至殘弊。法司所當各別禁斷也。」李巙曰:「各司則堂上、提調,以飮食之豐約,爲掌務官之能否;外方則監司及使客,亦以此,議守令之賢否。各司、各官飮食之豐侈,未必不由於此也。」
○命遣史官,收議于三公曰:「高嶺僉使,大臣皆以長吉爲當,予意亦以爲,此人有計慮。初欲遣之,兩司論啓至於如此,其遣之乎?議啓。」
○傳曰:「務農,本也,而今之百姓,不爲務農,專尙商買,末務至爲不當。日聞大臣所啓之言,前年雖甚凶荒,及時耕種,去草處則皆得以食之。以此見之,守令必不撿擧勸農,故歲飢如此矣。前則守令以勸農使結銜,其意可知也。開城府留守及八道監司處下書,令守令,躬出入田畝,檢擧勸農。若不用意,使田野荒蕪者,殿最時憑考罷黜,其中尤甚者,無時啓聞罷黜。」
○傳曰:「前日東道驅逐時,諸將及軍士,不從將帥號令,此乃軍士等常時不用兵事,故如此解弛。及其農事未作之前,驅逐可也,今月二十日間一處爲之,二十日後一處爲之事,言于兵曹。」
○領議政鄭光弼議:「臣意,李長吉有計慮,可任邊寄,然臺諫今方論執,其中止難期,而本鎭久曠,恐不可待其論止也。」左議政沈貞議:「臣意,李長吉弓馬之才,雖衰,將略無雙,甚合邊將。前日驅逐時,承朝廷之意,奔走盡心,不可以喜功生事指譴,而永棄良將也。高嶺雖似久曠,兵使必擇差權管矣。徐待物論之定,入送無妨。」右議政李荇議:「李長吉事,臣意則今朝經筵已達矣。依臺諫所啓,而遞差何如?」落點于左議政之議。
○御夕講。
○傳曰:「國家如有用兵之事,則各邑牧場生馬,難以卒用,預爲點出,分養於各官,而使之調習則皆爲有用。場馬空老,亦爲不當,量數點出,而調養於各官事,其議于兵曹及司僕寺。且濟州則産馬最多,秋則風險,今春發遣點馬,多數點出何如?幷議啓。」
2月15日
○丁巳,傳曰:「李世春捕告人,依强盜捕告例論賞事,曾已啓下禁府,禁府必移文刑曹矣。且《大典》『捕强盜者,元有職者則加資;賤口則以緜布給賞。』云。從自願,欲受加則報于吏曹;欲受布則報于戶曹。」
○傳曰:「東西道惡獸驅逐時,定大將一員、衛將一員事,前已傳敎矣。今更思之,凡人之智略有異,而號令亦不同。其於東西道大將、衛將,各定一員,以觀其智略、號令之能否可也。若部將及軍士則不須各定,以致紛擾也。且以京中當下番軍士發遣,而入直禁軍則單抄留,所其餘軍士竝發送可也。且前者,親幸打圍時見之,三牌鷹師屬廂,故不得任意離廂,而放鷹,至爲不當。今後勿屬於廂,其令散處,任意放鷹。」
○傳曰:「此雖非親幸之例,射獸官不可無也。左右邊各五十人抄定,而出番宣傳官全數定送,某人則射某獸事,一一書啓,較其勝負可也。且閑散武臣,無事在家,不爲用武,亦甚不當。閑散人幷抄送,幸有獲禽則宜卽輸轉,察訪幷差送。」
○司僕寺提調、兵曹同議來啓曰:「昨日,牧場馬匹多數點出,而分養于各官事及濟州點馬,今春入送事,傳敎。黃海道、平安道則以年凶,不遣點馬矣。今若不得已點馬則令其道都事,帶率當領船軍,而驅馬點出,當矣。但雖於秋月驅之,孶孕之馬尙且多傷,況春月則時方孶孕,若於此時驅之則必過半致傷矣。春月點馬,未知何如?濟州點馬則例以四五年一次爲之。已於丙戌年爲之,故前年則不爲矣。今若發遣點馬,而候風入歸則當於四五月間,始爲驅馬。如此則非徒孶孕之馬致傷也,田穀方茂之時,必爲踏損,民間之弊,亦甚不貲。且聞,濟州今年至爲凶荒,點馬入送,亦未知何如。今此二事,皆爲西鄙有事而發也。前年不爲點馬,故各官分養馬,亦爲數少。若不得已,急速送馬于平安道則以司僕寺體小馬匹及分養馬中,體小馬匹爲先入送,洪原串馬匹,充數於司僕寺何如?如此則庶可除弊矣。」鄭光弼〈時爲司僕寺提調。〉獨啓曰:「許硡所啓之言甚當。〈牧場馬匹點出,而分養于各官事,乃許硡於經筵所啓之言也。〉西方自驅逐、癘疫之後,軍馬凋弊,馬匹不得已入送也。但彼道穀食知數事,前已啓請矣,各鎭堡土兵,亦宜知數。各鎭堡軍士中,控弦者幾人;只可守城,而不能禦敵者幾人;有武才,而無馬者幾人?備細開錄以啓事,下書于兵使可也。如此則土兵之數可知,而馬匹亦可量數入送矣。」傳曰:「所啓之意甚當。點馬則果不可爲也。」
○憲府全數啓曰:「李禮同、億今,以叔姪相奸事,本府推考時,一一取服。而李禮同年滿八十,不合考訊,故依律文,據衆證定罪,令刑曹決案取招,詳覈施行入啓。而金世光推閱事,判下。世光一次受刑後,因其子拱壁上言,交河切隣人等,命推閱本府之意。李禮同所犯明白,世光切隣不可更推,故議啓,自上與大臣更議,敬差官發遣推考。而事干人等禮同等符同,四五次受刑,終無得情之理。若據飾招,輒釋重罪則恐致失刑。若以得情爲限加刑,則無辜者必至殞命,處之甚難,故敢稟。」傳曰:「所啓之意甚當。予意亦以爲然,但如此難斷疑獄之事,當議于大臣。」仍傳曰:「敬差官姜顯,前後啓聞推案,授政府郞官,幷以臺諫所啓之意,議于政府以啓。」
○臺諫啓前事。憲府啓曰:「惡獸驅逐事命爲之。爲民除害,在所不得已也,然今年凶荒太甚,而畿甸尤甚,民不聊生,請勿爲之。凡沐浴、掃墳、子息成婚、焚黃、榮親等事,請勿給暇。」傳曰:「勿給暇事如啓,餘皆不允。」
○忠淸道尼山、連山、恩津等縣地震。
2月16日
○戊午,辰時,日暈兩珥,戴、冠。巳時,日暈兩珥,冠、履,白氣貫日。
2月17日
○己未,辰時,日傍有珥。
○下政府單子〈各司坐不坐單子。〉曰:「六曹、漢城府、掌隷院坐不坐,令政府檢擧,似爲細瑣,不無物論,然其本意,欲令不爲廢事,今不可中止也。前者,聞吏曹、工曹諉於無事,而不勤坐起云。雖曰無事,若坐起則豈無所爲之事乎?今見單子,一司於十五日內,或稱服制;或稱時祭、式暇,至於五六日不坐;或七八日不坐,其與檢擧本意,大有乖違,至爲不當。此事,法司所當糾察也。今所以言之者,非謂法司不察,欲其法司,知此意也。」
○傳曰:「慈旨以爲:『世子嬪病證,自近日漸重。氣甚疲弱,又有嘔逆證,世子在東宮,壓尊。嬪以病同處未安,欲令嬪移避于齊安大君家。』云,不得已避寓之意,言于師傅。」
○禁府啓曰:「李世春捕告人,前司鑰金檢物衆論賞事,問其所願則願受賞職云。其意,欲受司鑰書題之職爾。」傳曰:「依所願,隨闕塡差。」
○下禮曹粘目曰:「此云林成大、柳耳孫事,問于四館則如是云云。故〈林成大則在鄕時,部民告訢事,畏其同列文昌發說,欲掩其惡,有傷打害;柳耳孫則庶孽,且改名,故幷停擧云。〉依四館圓議,停擧,此公事甚當。大抵,儒生上疏者,不無希望濫訴。前日啓下上疏,問于四館,而爲公事。」
2月18日
○庚申,領議政鄭光弼,右議政李荇來啓曰:「臣等聞,世子嬪不平,當移避云,不勝驚愕。然此必時令之證也,民間近亦皆患此疾。臣等意,移避之事,請斟酌勿爲,然今已定之,未敢强請。」傳曰:「常時少有不平,輒爲移避,乃閭閻間事也。世子嬪若從時俗,而移避則果不可矣。此則非暫不平也,自前年九月始不平,四五次進退,而今則病證加重。然於予意則以移避爲未便,但慈旨以爲:『世子壓尊,同處不當。』故欲令移避也。且齊安大君家,非如常家,已令修掃,且定時刻,今不可還止。」
○傳曰:「各年方物進上,竹皮方席過大,不合於用,其依今下見樣,而從略造作。環刀亦爲過長,所入則多,而不便於用。幸或賜給軍士,不合於佩持,亦依今下見樣,從短造作,龍頭羚羊角及龍頭獐牙等物,雕刻之功甚重,民弊不貲,而無所用處,其以引刀代羚羊角,剪子代獐牙以進。且竹皮方席造作之功,甚重,而近於奢侈,亦不當用也。每一坐以笠帽十事代進事,言于禮曹,而令文移于各道。今者大殿誕日臨近。已造之物則不可改造也,若令改造則反致有弊,今次則其依前封進。」
○下禁府公事,傳曰:「金仲良事干鄭夫叱成等請加刑。事干人姑勿加刑,當推被告者。」且招禁府郞官語之曰:「李世孫之言,豈可盡信?金仲良所爲,亦未知何如也。事干無辜之人,若數多加刑,而至於殞命則亦甚不當。此事若干涉於士大夫則不得已,不計其殞命,而先推事干,此則皆常人也。被告者宜刑推,而累次受刑,發明則自然有他公事也。」
○臺諫啓前事。諫院啓曰:「東西道惡獸驅逐,非今時所當爲也。雖曰春耕前,今方耕種春麰之時,農事非不急也。且雖曰:『只用京中當下番軍士,非有弊於畿甸。』然下番軍士,農民相半,非徒適當農時,前年凶荒尤甚,今年則須使百姓,無失耕作然後,民可蘇復矣。況今秋麰方茂盛,軍馬踏損之弊,亦不無矣。雖禁之,必不能勝禁,其弊亦甚不貲。前日法司,以此啓之,上敎以爲:『今方有邊事,宜鍊習武事。』然年運凶荒之時,撫養民力,乃重務也。一爲驅逐惡獸,豈能調習武事哉?東道則今已出軍,然亦猶可及也。此若不給命止之則西道驅逐,請勿爲之。」傳曰:「惡獸驅逐事,當初予意,若如此爲之則一爲修鍊武事;一爲爲民除害,故欲於春耕前爲之耳。東道則今已發軍出郊,不可變更軍令,而中止也。西道驅逐則當命勿爲也。李長吉、趙邦楨事,不允。」
2月19日
○辛酉,政院啓曰:「去夜風雨亂作。東道惡獸驅逐軍士,其結陣與否未可知也,若已結陣則人馬恐或有傷也。今朝雨勢尙不止。若因惡獸驅逐,而人馬凍傷則至爲未安,故敢啓,自上斟酌何如?」
○御朝講。持平黃憲、正言李澯啓前事,不允。上曰:「六曹、漢城府、掌隷院,不勤坐起廢事,果爲不當。」李澯曰:「六曹坐不坐,令政府檢擧。欲其勤仕,其意當矣,然六卿乃大臣也。何必檢擧然後,勤仕而爲公事乎?宜以六卿,不得人爲慮,不當以坐不坐爲慮也。六卿若得人則自然不至於廢事也。徒以坐不坐,檢擧爲務則文僞之事多矣。如此之事,察其大綱而已可也。」上曰:「所言果當。」知事李沆曰:「去夜風雨亂作,東道惡獸驅逐軍卒,不無凍傷之弊。在祖宗朝打圍之時,若如此下雨則慮其軍士有傷,命遣宣傳官往見,而來矣,請自上軫念,而特命往見,且遣醫員,救藥何如?且雨勢若不止則必不得爲驅逐,請斟酌罷陣退行何如?」上曰:「如此打圍時,必爲積柴,以備燎火。將帥若有計慮則必爲積柴,使士卒不至於凍傷也。當遣宣傳官往見,醫藥則已於事目磨鍊送之,今不必更遣。」
○傳曰:「世子嬪移避時,守直軍士依接處,未知何如。若無可寓處,其造給假家。」
○三公啓曰:「下問金世光事。當以事干爲公證,而推之。非只爲平問,乃爲刑訊,今至於四五次,而如一納招,今無更問之事。其依事干所供,而論之何如?」傳曰:「李禮同事,乃死罪也。啓覆時,不得已無可疑處,然後可也。故命推金世光事干,而其事干等四五次受刑,而一樣納招,其以議得之意,言于憲府,而爲公事以啓可也。」
○義禁府堂上張順孫、洪淑、朴壕,以鄭允謙、李文根照律公事,〈以杖一百,發邊遠充軍照律。〉入啓曰:「考前例則彼賊侵犯我境,而搶擄人物則兵使坐罪,已有前例,而亦有正律矣。鎭將越入彼地而遇害,或被擄則兵使坐罪之事,無前例,且無正律,故鄭允謙等事,不得已比律,而以此照啓矣。且下問李世孫所告金仲良事,所犯至重,重罪則不得已先推事干,得其端緖,然後當推正犯,故事干三人刑訊,而三次加刑啓請矣。然李世孫告狀以爲:『金仲良於赴京通事李繼詮處,金銀付送時,以世孫爲筆執,以鄭夫叱成爲證保,而成文。』云。大抵,世俗所以明文者,欲於後日辨正故也。以金銀付送於赴京通事,乃一罪也,雖成文後,不可發告而辨正,以此見之,萬無成文之理。且李世孫與金仲良,雖是同生同壻,然相與不和,今至十五餘年云,如此重事,仲良豈以不和同生爲筆執,而以不干族屬鄭夫叱成爲證乎?此尤不合於情也。非徒此也,世孫當初告狀于中部時則云:『仲良等各出緜布五百餘同。』而本府推問時則或云百同;或云五十同,其辭如此其不一,而事干人招辭則與金仲良招辭相同,而無違端。以此見之,世孫之告,恐或不實也。」傳曰:「鄭允謙等事,彼賊犯我邊境,而殺害邊氓則兵使坐罪充軍事,自卽位後亦有之矣。此則邊將越入彼地,而被害,果與彼不同。予亦欲待攸司照律入啓,而斟酌爲之矣。然主將,常時嚴明號令則鎭將,必不得任意輕入彼地矣。以此見之,鄭允謙等罪,不可全釋也。故命只罷矣。且李世孫之告,予意亦疑其不實也。黃金三十餘兩,私處豈易得乎?世孫與金仲良,懷嫌不和,至於十五六年云。不小之事,豈以此人爲筆執乎?且見事干人上言則世孫,常時以賭博爲事,與淫女相謔云。雖被告者之言,似不可取實,然以此見之,世孫之告,亦恐其不實也。昨日勿刑事干,而推被告人事判付者,世孫乃告者也。先推告者不當,故欲推被告者矣,啓意甚當。大抵,以世孫不實之告,事干幸或受刑殞命,則無辜者枉死。今者,姜大平等累次受刑而發明。世孫之事則多有違錯,其以李世孫違錯事,爲啓目請罪。」
○御朝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
○宣傳官朴敏濟,來自東道驅逐處,啓曰:「臣馳往見之,右廂已行軍驅逐矣。問于大將:『自昨日有雨徵,皆備雨具,且令積柴,以備燎火。故軍中無凍傷者,雨則翌日驅逐,乃事目也。今日若雨不止則夕當罷陣。』云。」傳曰:「知道。」
2月20日
○壬戌,下平安道敬差官元繼蔡書狀,傳曰:「此云:『拘留彼人等言:「吾們二三人許放,則滿浦作賊事,當探問某屯人所爲,而且被擄人馬,悉皆刷還。」』云。予意亦以爲然,其令放送何如?其問于兵曹、備邊司。」傳曰:「京外驍健人等觀射事,外方人留京爲難,故當於今月二十四日,觀射于後苑。但此人等數少,故武臣堂上、堂下官,欲幷令試才,而各十二人題名書下,其令分左右,各爲五耦以射,而堂上、堂下官,各分勝負可也。」
○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
2月21日
○癸亥,御朝講。同知事洪彦弼曰:「〈彦弼時爲大司憲。〉近日,吏曹於政事間,多有失誤,諉諸乏人,而注擬失當。以此,官爵猥濫,人皆有僥倖之心,至爲非矣,吏曹亦宜譴責。」司諫黃士佑曰:「李長吉廢朝時所爲之事,朝野唾罵。平安道驅逐時,軍馬凍傷,其後繫縲老弱,結怨開釁,其時不卽治罪,亦已失矣。今又差遣,又開邊釁,至於兵連禍結則何以爲萬全之計乎?古人云:『一將功成,萬骨枯。』喜功生事之罪,不可容口。雖曰有才幹;有計慮,若得志則爲奸雄者,自古有之,請速快斷。」掌令黃允峻亦啓前事,皆不允。彦弼曰:「自西鄙變出後,謀國之人甚多。在昔兩漢之間,謀臣亦不過一二人矣。近日見之,事變啓本入來則大臣云:『吾不知邊事,知邊事者乃可議此也。』以此,或云備邊司提調;或云知邊事堂上,會坐于賓廳,衆議紛紛,莫適所從。《詩》云:『謀夫孔多,是用不集于道。發言盈庭,誰敢執其咎?』謀臣之多,至於如此,臣未知其可也。雖曾爲兩界監司、兵使者,豈皆謀國之人乎?古者,雖只讀書,而謀議大事,今則大臣自以爲:『不知邊事,而不敢議,請問備邊司及知邊事宰相。』以此,朝議紛紜,莫能決定。假使虜騎充斥,而如此紛紜不定,則將何以爲之哉?臣意,西道之事當擇一人,而付之。在朝之臣賢否,自上豈不知之?請依成宗朝事,而擇其可任邊事者一人,專委之則凡邊備措置之事,皆可爲也。且西道之穀,雖寸儲,皆當愛惜而儲之,使之蘇復可也。軍國之事,臣每來啓之,似爲過越,但以朝廷謀議不定,故敢啓。」韓效元曰:「臣亦參於備邊司堂上,而見之,近日議邊事時,會坐而議之,衆說紛紜,非徒不合於事體,議論亦不定。古者相業,豈必盡知邊事然後,爲之乎?軍機重事,兵曹所當專掌,而大臣可以謀議定斷,不必各別設局也。」
○臺諫啓前事,又啓曰:「西道之變,祖宗朝所無,朝野驚愕。前兵使鄭允謙、前虞候李文根以主將,不勤措置,以致此變,自有其律,而命只罷,至爲未便。近來,軍律不嚴,乃朝廷公患也。今若曲貸則人誰懲艾乎?前此,南方雖偏氓被害,而主將例爲充軍。今以滿浦之事比之,何啻千萬?軍國重事,非所施恩之地,請依律定罪。」諫院啓趙邦楨事,傳曰:「鄭允謙、李文根事,昨日禁府照律啓曰:『胡人侵犯我境,而搶擄人物則主將坐罪,自有正律。鎭將,越入彼地而被害,主將坐罪,無前例,故不得已比律以啓。』云。予意亦以爲,彼賊犯我境,而搶擄則主將充軍,卽位以後,已見其例。此則沈思遜以賊變,報于兵使,而不待回報,輕敵越境,以致被害,邊將不聽主將之令,而致此也,非主將所知。故予亦斟酌,而已命只罷矣。臺諫必未及知是意,故有此啓,其言之。餘亦不允。」
○以金公藝爲世子侍講院輔德。
2月22日
○甲子,禁府啓曰:「宋仁剛不服,故請刑推矣。但仁剛援引安從坦,近必入來,待其來,憑推歸一何如?」傳曰:「待從坦來,憑閱可也。且今見仁剛供辭,金光弼乃沈思遜中房,此亦公證人也,亦宜拿問。」
○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皆不允。
○以鄭允謙事,遣史官,收議于三公,又傳曰:「經筵,侍從及宰相,有學校廢弛之語。培養節目,今無更益之方。但大射禮,乃國之盛禮。予自卽位以來二十餘年,每因凶歉,一不擧行。若待豐稔則豐年何可期也?盛禮久廢不擧則後人不知其禮矣。今者,外方儒生以生員、進士覆試,皆集于京師。及其未歸之前,講行大射禮何如?今年乃式年也,別試則不可爲也。大射禮行之便否,幷議以啓。」
2月23日
○乙丑,御朝講。獻納金紀啓李長吉、趙邦楨事。持平安士彦啓曰:「高嶺僉使李長吉事,司中亦爲論啓,而臣則與長吉,雖非法當相避,然三寸間事也,啓之未安,故臣不敢啓耳。」〈長吉與士彦之父同壻也。〉上不答。
○傳曰:「明日春塘臺武臣堂上、堂下觀射時,驍健人幷欲試之。堂上、堂下官步數同,則年老之人弓力衰弱,必未及射云,此啓果當。堂上則其以百五十步,付標。」
○下司憲府公事曰:「周世鵬答通之辭,不爲恭順,姑勿進來,而判付曰:『法司奉傳旨推考事,所當恭順答通,而十四日旣云入番,而憚於被推,以垂至死域,勃慢答通。』以此辭緣,其幷推考。近來,年少之人,多有勃慢、驕縱之習,雖法司所推之事,例爲抗拒不服,至爲不當。故如是判付,此意亦幷言于城上所。」
○領議政鄭光弼議:「臣意,滿浦事雖邊將失道,而被害,號令不行,亦是主將之過。頃於南方邊民,冒禁下海,爲倭寇所害,猶歸罪主將而定罪,今不可異同。況今邊將被害,事體尤重乎?允謙、文根等事,如臺諫所論似當。」左議政沈貞議:「允謙等常時措置已悉,而變生意外,罪以全律似重。」右議政李荇議:「臣意,南方沿海之民,違禁下海,爲倭奴所殺擄,其主將充軍,已有例矣。沈思遜雖擅自出境,至於見殺,此,近古所無之大變。允謙等之罪,不宜輕減。況今邊方有事之時,軍令在所當嚴。」從光弼議。光弼議:「臣意,近來培養學校,未爲不盡,而非但無效,學習比前尤疎,果如言論。但今非惟一二年凶歉而已,天變層見,邊方有警,擧行盛禮,似非其時。」沈貞議:「臣意,久闕盛禮,果爲聖朝欠事。然凶歉連歲,災變疊出,今卽擧行,似非其時。」李荇議:「臣意,大射禮固是國家盛事,然於今時,恐非其宜。且興學之實,不在虛文。」傳曰:「三公議如此,大射禮其勿爲之。」
○御晝講。
○臺諫啓前事,傳曰:「戶曹,事務之地,不可一日廢仕,邦楨其遞之。餘皆不允。」
○傳曰:「鄭允謙、李文根等事,予已命只罷,而臺諫論啓,遂議于大臣則其議不一矣。然定罪邊將,非獨今時,有關於後日。近來,軍令解弛,故依啓定罪矣。此意言于憲府。」
○夜,月暈兩珥。
○平安道成川府地震。
2月24日
○丙寅,上御春塘臺觀射。先試京外驍健人等,六兩片箭,貫革射訖,命彎强弓。弓有天、地、玄、黃四等,黃字弓則皆得彎引,他弓則皆不能彎,獨鄭壽彭僅彎玄字弓。次試武臣堂上、堂下官各十人。〈堂下官則試六兩片箭貫革,堂上則只試貫革。〉 ○傳曰:「近來,文臣試射人等只爲立射,不爲騎射,近日將欲於郊外,命爲騎射。此意,預言兵曹。」
○下驍健人及堂上、堂下官試才單子,傳曰:「他日騎射畢試後,當發落。」〈驍健人則趙應純居首,堂上官則元彭祖居首,堂下官則金允珎居首。〉 ○是日,取生員朴忠元、進士尹沈等各一百人。試官尹殷輔、成世昌啓曰:「今日出榜時,試券拆封則有一試券皮封內,姓名、四祖書塡處擦去,而以他紙,書徐霖姓名及其四祖而粘付。此必偸出他人試券,而用術也。以此,不用此試券,而以預差試券充數矣。徐霖請推。」傳曰:「徐霖事,國試焉有如此事乎?至爲奸詐,其下詔獄推之。」
2月25日
○丁卯,傳曰:「徐霖事,已命推之矣。其試券製述儒生姓名考啓。」李龜齡啓曰:「今問于四館官員則云:『此試券乃幼學張應璇所製也。應璇過試後,以其製述草,示諸同鄕相善文士,而見之者,非一二人也。以此知其應璇所製也。」傳曰:「知道。」
○臺諫啓前事,不允。
2月26日
○戊辰,禁府啓曰:「推安從坦、柳漑、邊明胤則三人之招一樣,而證見人之辭,亦同,別無違端,似不當啓刑推也。然軍律重事,而且其招辭,與傳旨內『逗遛不進,一時退兵』之意,不同,臣等不敢擅便,敢請刑推。」命召領議政鄭光弼、右議政李荇、兵曹判書李沆、參判尹希仁、參議宋叔瑾、參知金璇,備邊司提調安潤德、韓亨允、許硡、韓效元、金錫哲、崔漢洪、李之芳,傳曰:「安從坦、柳漑、邊明胤事,當初見啓本則不爲救援,亦不追擊,至爲不當。故以逗遛不進,一時退兵,奉傳旨拿推矣。其後於經筵,李之芳及他宰相以爲:『邀擊則可爲也,追擊則不可爲也。若彼賊伏兵而掩擊則我軍必有全軍覆沒之弊,不可追擊。』云。且云:『沈思遜被害後,卽追擊則猶之可也,乃於翌日入擊,而誤擊無罪野人則必結怨,而又生一敵,追擊果不可也。』且宋仁剛事:『思遜被害時,只與軍官李葉、金仲堅三四人坐在。』云。仁剛雖欲救之,當彼賊二百餘名突入之際,以獨夫,何能救乎?仁剛事,金光弼拿來後推閱事,禁府已爲公事矣。然邊將治罪,不可輕易獨斷。軍律當用而不用,固爲不可;不當用而用之,亦不可也,豈可以軍令不嚴之故,輕用不當用之律乎?予意,安從坦、柳漑、邊明胤公事,更無可爲之事,宋仁剛則雖不可全釋其罪,然如此有事變之時,有武才之人,一以軍令罪之則亦恐未當也。其酌中照律,而定罪何如?議啓。」光弼、李荇議:「安從坦等事,上敎允當。宋仁剛之事,自有正律,不宜徑自輕議。」李沆、潤德、效元、希仁、叔謹、金璇議:「彼人無故殺我邊將,擄去人馬亦多,此,國家大變也。守邊將士,固當盡力追擊,全數刷還,少雪國家之恥。安從坦畏怯不進,先出退兵之計,不從仁剛入擊之令,以沮軍機,其罪重矣。從坦雖云:『孤軍不可深入。』然賊數,考其前後啓本則不過百人。是亦不可盡信,而其云二百之言,虛張明矣。精兵一百五十餘名則以此擊彼,不可謂孤軍矣。況隣鎭追擊,自有其法,豈可信其從坦免罪之言,遽謂無罪?況今邊釁大開,若不治逗遛之罪則後日,邊將等見敵必觀望進退,軍律大壞,實非細故。且宋仁剛,二十三日與沈思遜同坐一處,思遜見殺,而走避不救,自有其律,不可更議。」亨允、許硡議:「安從坦等,二十三日聞變卽來,翌日追至亏知古介,已爲極矣。二十五日懸軍深入,掩擊部落,非徒勢所不可,全軍而還,亦難必矣。窮日追蹤,不見虜而還,未爲非矣。宋仁剛事,上敎允當。變起不意,豈能以獨身相救乎?然見主將被殺,不以死救,今若輕論,後無所懲,畢推後照律定罪何如?」錫哲、漢洪議:「安從坦等事,遇變之日則裨將士卒,登時盡死力追擊,固所當爲。及賊退翌日,三息餘程孤軍深入,人馬俱困,勢不可深入掩擊。臣等議,從坦不從仁剛之言而回軍,似得萬全之計。仁剛初與思遜等同坐,雖猝遇賊變,所當與之同死生,而脫身馳馬,不救鎭將之死,又不卽收散卒追擊,稱夜深,還鎭,重犯軍律。臣等意,不可輕論。」之芳議:「安從坦等事,彼人作賊回還時,觀勢追擊,雖幸得利,亦不可爲常法。彼賊入歸後,翌日孤軍深入,猶爲不可,況數息程彼人家入擊,勢所難矣,宋仁剛之言,不可聽從。臣意,安從坦似無罪矣。仁剛入彼地遇賊變,所當盡死力相救,死生以之,而脫身走避,不救其將,依律施行爲當。」從李沆等議。仍傳于鄭光弼等曰:「安從坦事,禁府以刑推啓請公事,入啓,予意謂,以軍令定罪,似不當,故議之矣。今見議得之意,或云當罪;或云不當罪,然若全釋其罪則果如李沆等議,後日邊將見敵,必觀望進退矣。且安從坦若於不爲約束之前,乃請曰:『懸軍深入,必有全軍覆沒之患,不可追擊。』云爾則猶之可也,此則已爲約束,而乃反托故退兵,不可謂無罪也。宋仁剛則金光弼拿推後定罪事,已爲公事矣。大抵,死罪不取服,而照律則固不可。是故,落點于李沆等議,而刑推,亦依允矣。」
○傳于鄭光弼、李荇曰:「世子嬪,始者再三不安,故移避于齊安大君家,今聞,其家有緣故,且世子嬪前證,雖似稍歇,而有驚駭之證,今將移避于其母家,此意知之。世子嬪移避事不小,故言于大臣耳。」光弼等回啓曰:「已定之事,非敢强請止之也,然彼乃私家也。世子嬪移避于私家,恐爲未安,請斟酌爲之何如?」傳曰:「大君之家亦是私處,然承慈旨而移避此家,則乃母家也,於心必以爲安,心安則病必見差。病若差復則卽還入闕,有何所妨?」
○下禁府推案曰:「徐霖下鄕,若令監司捉送則必自知其罪,而逃躱,其令禁府,速遣羅將,拿來可也。」
○御夕講。
○刑曹啓曰:「進士河億水妻李氏,以妬忌,殺害其婢福非,多有刃傷處。捉致事知婢子,而推問則女主李氏以妬忌,使奴石乙伊打殺云。此,婦人而且宗室女子,以曹推之似難,故敢啓。且奴石乙伊推捉時,李氏父懷仁守楨,隱其奴而不給曰:『何不捉我而去耶?』至爲過甚。以此,其奴子未得捉致矣。」傳曰:「此事,當令禁府推之。但前者,士族婦女奸事外,不當令詔獄推之之論有之。然若妬忌之事則亦有令禁府推之之時,其卽推之,懷仁守幷下禁府推之。」
○臺諫啓前事。憲府獨啓曰:「文武科遊街,是固褒奬之美事。在祖宗朝,雖生員、進士,亦皆許令遊街矣。然今則年運凶荒,且有邊警,災變疊出,今年請勿許遊街。」傳曰:「遊街事,在祖宗朝則以爲恒式。今年則凶歉尤甚,勿爲可也。餘皆不允。」
2月27日
○己巳,下禁府推案曰:「安從坦則先爲退兵之計,而柳漑、邊明胤則見從坦退兵,而乃退,其罪似有間矣。今一切以逗遛不進,一時退兵推之故,柳漑、邊明胤亦忍杖不服。未知其罪,與從坦同乎?若以同律罪之,則其退兵時軍卒,豈可盡以同律論之乎?同不同,其令政院,檢律相考以啓。」政院問檢律以啓曰:「常時之事則當分首從,軍法則無分首從之律。」傳曰:「安從坦、柳漑、邊明胤等逗遛不進,一時退兵,厥罪非輕,是爲死罪。死罪則不可不取服,而徑爲照律,假令照律,亦不必以其律定罪也。不取服而照律,有前例乎?其卽招禁府郞官,考啓。」
○下徐霖公事曰:「此人年少,乃狂童也。國之重事,莫如科擧,而所爲如此,不可不治其罪也。但常時停擧,無律文,以一時承傳,或爲二三式年;或爲永永停擧也。此人自年少時,其用心若此,雖出身,將何用之?此雖律文所無,而宜可永永停擧也。」
○御夕講。
○傳曰:「近年世子有感寒證,不設書筵,而世子嬪亦且移避,故世子於昌慶宮,侍衛大妃殿矣。若差復則卽當還于東宮也,書筵其設于明政殿北行廊。」
○憲府啓曰:「滿浦鎭將遇害,軍馬多被擄去,國家羞辱,近古所無。聞變之日,朝廷上下,孰不憤惋?沈思遜已不可問,宋仁剛以滿浦助防將,當初無兵備,輕入彼境,鎭將被害時,不救援奔避。而謀免己罪,虛稱『其日致敗後,領軍追擊二息餘程,到至三歧,日暮回軍。』多般構飾,欺誑朝廷。罪魁當訊者,專在仁剛,故啓請拿推,而今聞禁府推事大綱,重事不卽窮詰取服,而在江邊,遙望金光弼及致敗日不參見人等憑閱事,請稟。仁剛之罪,不待證佐,情狀現然,禁府所推,至爲疎緩。所當推考,但罪人方鞫,未敢請推矣。宋仁剛請嚴加窮詰,按以軍律,以快朝野見聞。」傳曰:「宋仁剛事見之則仁剛乃滿浦助防將,而沈思遜,卽鎭將也。思遜領軍七十餘名而越江,其軍士盡令散去伐木,只與仁剛及軍官二人坐在,猝遇賊變,仁剛以助防將,不得爲兵備矣。假令思遜生存,其勢孤單,倉卒生變,萬無對禦之理矣。仁剛以獨夫,何能敵乎?其情如此,故其招辭,援引沈思遜中房金光弼,爲公證。予意亦以爲,凡推鞫死罪,必使無未盡處然後,擬罪亦當矣。以此,金光弼拿推矣,今不可以臺諫之啓,而中止不推也。大抵,常時臨陣犯軍令則卽當以軍令施行,何必待推事干乎?此則捧傳旨推考之事,推閱事干,而使無未盡處可也。憲府徐當觀其定罪之何如,若輕重失宜則可以論啓矣。今之論啓,似乎刻迫,其退而待命。」
○臺諫啓前事,不允。
○傳曰:「近來,久不拜昌陵、敬陵,擇日以行。寒食日〈三月初七日也。〉似可,而初六日乃生員、進士放榜,初七日則謝恩,勢不可行也。十日後則文、武科會試開場,臺諫必皆入試場,不可無臺諫,而有擧動也。來初三日乃祭祀日,欲於是日拜陵,其言于禮曹。且路無橋梁構結處,但修治道路,務令無弊。且相去不遠,還宮必不至夜。植炬亦勿爲之事,竝下諭于京畿觀察使。」
○禁府啓曰:「不取服而照律,前例考之則他無相當之例,但有此例矣。」仍以單子入啓。〈全羅右道水使李菤、同知中樞府事李安世等倭寇防禦搜討時,不爲分道,任便會到,作爲一行,不從主將號令,大失軍機。「辭緣不爲承服,刑問現推何如?」命照律,李安世、李菤,斬待時照律。啓聞,判下內,杖一百,贖告身盡行追奪,近道充軍。〉 ○夜,自乾方、艮方至巽方,有氣如火。
2月28日
○庚午,下河億水妻末貞公事曰:「此公事,只推元情,遽請刑問,似爲不當。當初刑曹單子內:『福非殺害事,班中婢子以妬忌殺害。』云。撿屍則『以金刃殘酷傷害。』云。以此更推然後,刑問啓請可也。」
○下安從坦、柳漑、邊明胤等推案曰:「照律以啓。」
○義禁府啓目:安從坦更推則以順川郡守,當沈思遜遇賊被害後,與宋仁剛同時入擊設計,翌日精兵抄率,馳到彼地,挾擊事約束,而不從宋仁剛之言,佯爲托故,畏怯逗遛不進也。柳漑更推則以高山里僉使,爲隊將,挾擊彼賊事,相與約束,與安從坦逗遛不進,一時退兵也。邊明胤更推則以江界判官,爲隊將,挾擊彼賊事,相與約束,與安從坦逗遛不進,一時退兵等事,照律則陣法軍令條云:「擅進退、左右者,斬。」云。安從坦、柳漑、邊明胤等斬待時罪狀,報議政府,詳覆施行,奉敎依允。
○御朝講。大司諫韓承貞、掌令李巙啓李長吉事。領事李荇曰:「昨日以學校廢弛事,傳敎。果學校廢弛,無如今時,師長久任之法,所當申明。李希輔所學精明,且勤於敎誨,常時在家時,多聚學者,而敎之,前爲判決事時,至爲事務,而不輟敎誨。其後以不謹守令,被駁見罷,未知緣何事而爲然也。吏曹以無敍用承傳,故迨不敍用,兵曹亦不付於軍職,似爲未便。堂上官見罷者,若非身累之事,則敍於軍職,使之食祿,在家而敎誨學者何如?此意每欲啓之,而未爾,故今敢啓之耳。」〈史臣曰:「希輔所學,不過章句,性亦邪鄙,不可爲人師。荇欲矯一時弊習,而必擧此人,其見謬矣。」〉上曰:「罷職人員,乃於六月、十二月等,例爲書啓,而敍用矣。且學校,果爲漸至解弛,人才養育,固爲難矣。此,朝廷所當極爲憂念者也。師長雖擇差,而不久遷轉,果爲未便。申明久任之法,而不數遞可也。」同知事尹殷輔曰:「臣爲平安道觀察使時見之,弊瘼之事甚多。雖不可一一救之,然今方有邊警,須多置戍卒,以嚴防備可也。臣見安州國屯田,摠四百七十餘結。此乃前者李繼孟爲觀察使時,啓請建置者也。當農作之時則付種、除草軍,以當番步兵定給,及其收齊,定給刈穫軍,所出之穀,量數分授于各官,使之舂正,每租一石,作造米六斗,輸納于都會官,以供江邊各鎭將士之糧,此實良策。然此屯田,皆薄鹵之地,禾穀始雖茂盛,至於發穗之時,未能結實,過半不實。一斗之舂,碎米幷不過二三升。以如此不實之穀,例分各官,使之舂正,故民皆以私穀,自備充納。都會官捧納時,每一石以米六斗准計,而備耗幷七斗捧納,故民不堪苦。非但如此也,當番軍士三百九十餘名,棄其本役,趨于屯田,以此,防備亦爲虛疎矣。臣見,其屯田有四處,靑山筒〈是堰謂筒。〉田則所出之穀,雖或可用,而不至於半實也。其餘諸非筒、爲閑筒、价地筒等處田則每年不實,然以其屯田所出,而不敢棄之,分給于各官,使之舂正,故民怨不小。靑山筒屯田則姑令仍置,其餘三筒屯田則請竝廢棄,以農軍分防于各鎭則防備不虛,而民怨亦少息矣。」上曰:「建置屯田,欲其補軍資,是乃重事也,不可輕廢。其便否,當議于該曹也。」殷輔曰:「前者,吏曹據金國良輪對『義州等各官無功免役鄕吏,令本道推閱啓聞。』故連二代鄕役,而己身免役者,推閱啓聞。吏曹回啓以爲:『連二代鄕役者,令還從鄕役爲當矣。但其中依法免役、久遠從軍者,若竝令還屬則非徒騷擾,軍額亦從以減耗。令別定秩高剛明差使員,公私文案憑覈,備細推閱事,啓下而行移。』故臣別定差使員,更爲推閱則連二代鄕役,而無功免役者,義州十有三四,龍川、鐵山、宣川等官幷二十有餘名矣。但其子孫皆從軍,若令還從鄕役則恐軍額減耗也。《大典》云:『連二代從役則雖訴,本非鄕孫,勿聽。』云。該曹則所當如是啓請矣,然今方有邊釁之時,若一切還從鄕役則軍額不敷,而防備虛疎矣。此事,請竝議之何如?」李荇曰:「來三月初三日拜陵事,傳敎甚當。但獻官、執事等支供,例使京畿各官爲之。其一應支供及輸轉等事,皆出於民力,弊甚不貲。獻官、執事支供,勿使各官爲之,事請令禮曹,行移于京畿觀察使何如?」上曰:「道路修治之時,除民弊事,已諭觀察使,而獻官、執事支供事,果未及言也。卽當言于禮曹及觀察使也。」殷輔曰:「平安道魚川道屬驛,皆列於江邊各鎭之路,而自經驅逐、癘疫以後,館軍流亡殆盡,馬匹多未充立,軍情飛報,恐未及時。故臣據察訪牒呈馳啓則兵曹報府『館軍則以諸道犯罪應徙人內,多丁有實人,優數入送,漸次充定,馬匹以道內各牧場馬匹,待明年,點馬下去點閱後,更議題給。』云。大抵軍情飛報,專賴於馬,非馬則不可爲也。各驛雖不可一時幷給,若軍情飛報緊急之驛,須以道內牧場馬匹,爲先題給爲當。」
○傳曰:「經筵,尹殷輔所啓數三事,其幷言于該曹。但安州國屯田凡四筒,而農作之時多費民力,以此,戍卒數少云。以其啓意見之,四筒內一筒之穀,猶可用也,三筒之穀則年年不實,欲全廢棄云。予意以爲,當初設立之時,豈偶然計而爲之乎?乃爲補邊方軍資而設也,固不可輕廢。三筒所出之穀,當收齊之時,勿以不實之穀,相雜充數可也。今方有邊釁,所當足食之時。雖一斗一升之穀,不可棄也。除去弊事,而不廢屯田何如?其便否,問于該曹以啓。且右議政以爲:『拜陵時,獻官、執事等令京畿各官支供,民弊不貲。』云,其言甚當。令禮曹,速諭京畿觀察使。」
○傳曰:「宋仁剛虛稱領軍追擊,欺罔朝廷,其速先推。且金光弼今已入來,亦可速推。」
○下河億水妻末貞公事曰:「其婢福非,以金刃殘酷殺害事,末貞今已承服,請照律云。{{校|姑勿照律,因某嫌,乃於某日,用某金刃,使某人,某某處傷害致死節次,幷推閱。」
○臺諫啓前事,不允。
○下宋仁剛獄中上疏及遇賊圖形,傳曰:「此疏及圖,雖下禁府,必不受理也。其留于政府,待後日啓覆擬罪時,當示于大臣也。」其疏曰:
不意遇賊,聞從人呼唱彼賊之言,回視則彼賊成群馳入,聲如雷動,相距二十餘步之地。臣只與思遜及軍官二人,倉卒之間,不及相約以出拒敵之計。雖欲死戰,不可不騎,各出騎馬之時,顚沛跪仆,艱難上馬。臣與思遜,幷騎而出,賊騎或突出馬前;或至馬後二百餘步追來。臣橫馳而出,面上逢劍,乃與思遜,或東或西,相失所在。臣則迫於彼賊左右追來,不知思遜墜馬遇害,雖或有相救之勢,其何如也。事勢窘迫,不得回馬顧射,僅得免死,到於江此邊坡底,不知思遜去處。回馬時,見守護軍官馳來,臣亦馳入,彼賊散走。自江此邊四百五十餘步,自思遜坐處,胡墳五十餘步之地,思遜逢刃而死。臣被追至於四百餘步之外,雖見被害,其何能及救乎?上頂事勢則證見金光弼招辭分明。當初遇賊窘急,不及拒敵事狀則思遜從人千同招辭,曾已上來啓下矣,所當憑考。臣與思遜騎馬,彼賊初發時,雖在一處,思遜被殺處,與臣之被追免死處,相距四百五十餘步。及救、未及救形狀,圖形以上。臣非愛惜一身之死,只以不得發明,爲曖昧也。
○以朴洪鱗爲弘文館副校理。
2月29日
○辛未,傳曰:「拜陵時,橋梁道路修治及田地踏損有弊與否,速問看審兼司僕以啓。」
○領議政鄭光弼、右議政李荇、禮曹判書許硡啓曰:「來月初三日,昌陵、敬陵親拜事傳敎。祖宗以拜陵爲重,拜陵所當爲也。但大晝停排設及物膳進排事,皆出於京畿,豈無其弊乎?且雖無治橋梁之處,然亦豈無修擧之事乎?若年運暫爲不稔,則固不可計其小弊,而不爲拜陵也。今年凶荒莫甚,民之粒食者蓋寡,草食且猶不裕,民之艱窘極矣。今者拜陵,未知如何。且初三日乃俗節,當進晝物於上殿。此日行幸,未知何如?,請姑勿拜陵,以除民弊何如?」傳曰:「自上亦計其民弊,故橋梁、道路修治及田地踏損有弊與否,已令問之矣。今聞:『大臣所啓之意甚當。但年不甚凶則小弊不可計也,今年則凶荒太甚,民弊必多。』其停之。」
○下懷仁守楨子李昌國上言曰:「其父,常時以病狂人,多發妖言、妄語云。此必欲使其父免罪,而云然也,然此言似乎詆毁其父,於事體甚爲不當。宜可推考,其言于禁府。」
○殿講儒生。承旨李龜齡、李賢輔,以付標大文,漏通于儒生。承旨趙邦彦、李芄、尹仁鏡知之,乃曰:「此乃所當秘密之事,而儒生先知,至爲未便,不可不改。」仍謂李龜齡、李賢輔曰:「公等若漏通則亦當自達。」乃請承傳色入啓曰:「今下付標大文,儒生或有先知之者。他冊付標時,疑有漏通,至爲未便。請改付標,漏通者徐當啓推。」李賢輔啓曰:「小臣意以爲,新生員等入講,而若皆不通則於事體理沒。且聞,前者亦有相通之時,故意謂無妨,而通于子弟,至爲惶恐。」李龜齡啓曰:「賢輔以爲,付標大文,通于儒生何妨?臣意亦謂無妨,而通于所知儒生,至爲惶恐。」傳曰:「講書大文,改付標可也。儒生殿講,必以曾時讀書,啓而落點講之者,欲使儒生,不知某書某大文,而預爲周徧勤讀也。今者漏通,殊無秘密之意。承旨必不知,而爲之也,然此必有物議之事,其造意漏通承旨,行公推考可也。」上御宣政殿,講儒生所讀書,生員朴忠元《論語》通,進士尹沈《大學》通,生員任虎臣《大學》通,生員洪暹《論語》通,生員曺明遠《孟子》略,生員尹元衡《中庸》略,生員任國枰《中庸》粗,生員兪綰《大學》粗,其餘七人皆不通。
○臺諫啓前事,憲府又啓曰:「修撰周世鵬,前以參試官擬望,而稱病不來,令本府推考。而其後以公緘勃慢答通事,更爲判下,而命推本府,又出公緘,則弘文館書吏來言:『病勢苦極,言語不通、不省人事,故未得答通。』云。更令催促答通則其奴子又以此意,呈所志。若他員則可以令進來,而看審其病也,此則乃侍從,司中看審其病勢,無前例,故不果爲也。以此判下已久,而至今未得推啓,至爲未安。故此意,敢啓達矣。」諫院啓曰:「柳繼宗前爲咸鏡北道兵使時,貪汚無厭,軍民切齒,自知其不能安保,而稱病徑遞。且近者爲聖節使,亦以病免焉,今爲五衛將。如此之人差五衛將,使得自便則後人必有苟免之弊矣。況貪殘構怨之罪,不可不懲,請速罷職,以勵後人。」傳曰:「周世鵬事,前日緘答云垂至死域,而今云言語不通。以此見之,前日緘辭似非不實也。然司憲府再三問之,病若不至於言語不通,而如此云,不爲答通則尤爲不可。此人乃侍從,而且非參外官,果不可進來而審病也。前者秩高之人稱病,則發遣醫員,而診病矣。其遣兩醫司醫員,診病以啓可也。柳繼宗前差聖節使,大臣以有病啓遞矣。北道兵使時貪汚事,未可知也。然宰相之人,至於罷職則過矣。餘不允。」
○下禁府河億水妻末貞公事曰:「懷仁守子李昌國,上言稱喪人。昌國若與末貞同母同生則末貞亦是喪人也。福非雖是自己婢,然以喪人而如此則尤爲不當矣。若在母喪則以喪人,而如此殺害辭緣,幷入招內可也。」
○趙邦彦啓曰:「儒生講書付標大文漏通事,命推承旨之先造意者。李龜齡、李賢輔一時造意,而漏通,請幷推之。」請曰:「依啓,幷行公推考可也。」
○兵曹啓曰:「李世孫全家入居于滿浦鎭事,已爲公事。但聞,禁府堂上及朝廷之意,世孫乃難測之人也。彼地則野人往來交通貿易之處。若送此人於彼地,則恐有作弊之事也,請移於他處。」傳曰:「依啓。」
○夜,南方有氣如火。
三月
3月1日
○壬申朔,傳曰:「安從坦、柳漑、邊明胤事,非如凡人公事,斯速奏覆。」
○下儒生殿講單子曰:「此通講四人,於鄕、漢城試中,給二分可也。」
3月2日
○癸酉,禁府啓曰:「婦人以妬忌被罪,前例考之,則申壽麟妻阿只,亦以妬忌之罪,單衣決杖一百矣。但申壽麟妻則酷刑殺害,而河億水妻則以金刃殺害,其事不同,故不付前例矣。且今日末貞奴子呈所志云:『上典李氏,時方孕胎,今若決罰則恐或隕命。』卽今醫女診脈,孕胎今果八朔矣。」傳曰:「酷刑殺害、金刃殺害,其罪無異。禁府不付前例,至爲誤矣,末貞亦當單衣決罰矣。但孕胎八朔云,今不可決杖,亦不可久囚也。婦人,萬無逃躱之理,其令保放,而待解産、滿百日後,決杖可也。且末貞以妬忌,用金刃殺其婢。此於名敎有關之事,而其夫進士河億水,固非無識者之比,而不能齊家,其妻又於喪中孕胎,此亦不當。河億水,奉傳旨推之可也。」
3月3日
○甲戌,三公啓曰:「安從坦、柳漑、邊明胤等事,不爲遲晩取招,而結案詳覆,前無此例。今不可出例詳覆爲難,故敢啓。」傳曰:「當初予意以爲,一罪之人,不取服而照律,不當,故依允刑推矣。然從坦等忍杖不服,故不取服而照律。前例有無,問于禁府則以李安世事書啓。〈南方沿海之民被擄於倭奴。其時兵使李安世,將坐一罪,特命減死。〉大抵,從坦等罪,朝議亦以爲,不至於一罪,故命以時推照律,而欲於啓覆時,議于左右而減死也,以詳覆公事依允矣。然今更思之,安世則當初照律入啓時,已命減死矣。從坦等罪,終若減死則雖不爲詳覆,欲以減死改付標何如?更問以啓。」回啓曰:「安從坦等事,雖已結案取招,然在自上斟酌爲之耳。」傳曰:「其以減死判付。」
○憲府啓曰:「承旨等居喉舌之地,出納之際,固宜謹愼,少有行私,貽弊甚鉅。去月二十九日儒生殿講時,李龜齡、李賢輔等講書大文,漏通于儒生,以濟己私。情狀已著,不可一日在近密之地,請先罷其職。他承旨等同在閤門之內,簽付講書漏通之事,不容不知,請先遞後推。且李龜齡公緘答通內:『令翰林傳通。』云,其翰林,請亦推考治罪。此事卽當啓達,近日齋戒,故今始來啓也。」〈翰林卽檢閱閔世良也。〉傳曰:「承旨李龜齡、李賢輔等講書大文漏通事,旣以爲非,已令推之。今若不見公緘,而先罷則甚爲不可。況李龜齡、李賢輔等新承旨也。必不知殿講之例,而如是爲之耳。他承旨等〈卽趙邦彦、李芄、尹仁鏡也。〉漏通之事,已知其非,而請卽推考,不可先遞後推,翰林其依啓推之。」憲府再啓曰:「李龜齡、李賢輔等皆已遲晩。考諸律文則其律非輕,自然被罪,臣等非不知也。但殿講時漏通事,殊無愼密之意。且李龜齡、李賢輔等則子弟之人亦在其中,尤當謹愼避嫌,而如是爲之。其行私之意已著,固不可一日置諸喉舌之地,而推之。他承旨等亦同坐於閤門之內,漏通之事,豈可謂不與乎?請先遞後推。」傳曰:「李龜齡等事,竢見推案而後,可知其情,不可先罷。他承旨等雖曰同坐,初不相議之事,故卽請推同僚,不可遞推。」
○臺諫啓前事,不允。
3月4日
○乙亥,御夕講。特進官孫仲暾曰:「近來人物乏少,故正之闕,至於三員。弘文館典翰、校理、正字,闕已久,而無有錄者。典籍六七員有闕,而四學久曠,請別薦。」上曰:「祖宗朝設官分職者,欲其分任其事,而窠闕甚多,此甚不當。人物乏少之意,非不知也,然才不借於異代,雖曰乏人,亦可推移用之也。近者,以文臣爲守令者頗多。殘邑則欲其蘇復,故當擇差文臣也。以文臣例爲守令者,多用於京職,甚爲不足也。四館別薦,銓曹則例爲啓請,然大臣自前以爲未便,恐未可爲也。然當議于大臣。」
○臺諫啓前事。諫院又啓曰:「柳繼宗,非徒爲北道兵使時貪汚,害及軍民,到處徵斂貪殘,不務國事。如此之人,至今保全,故貪汚之風,無以禁戢,請速罷職。承旨李龜齡、李賢輔在近密之地,雖小事,所當敬愼,而親爲殿講時付標大文,潛相漏通,其罪固不小矣。大抵,儒生殿講,多有用恩典之時,尤不可以私情交通,請先罷後推。他承旨趙邦彦、李芄、尹仁鏡等雖先啓李龜齡等漏通事,而改付標,然同在閤門之內,漏通之事,初不容不知。其時不爲禁抑,而及其事迹彰露,勢不得掩覆然後,不得已啓達,請速遞。來十三日,乃會試開場日也。文科三所;武科兩所,本司官員皆當往來,而獻納金紀,昨日病親呈辭,試日臨迫,必未及上來,請遞之,而差出他員。」傳曰:「李龜齡、李賢輔,必不知例事而爲之也。若知而爲之,必私相潛通,何必使翰林傳通乎?故其罪以笞五十判付,而令解見任別敍,不須罷也。他承旨雖同坐,知其不當,故卽啓而改標,令行公推考。具思謙其遞差。柳繼宗則別無顯然之事,罷職則過矣,只遞五衛將,金紀不須遞。前者兩司中,一司官員有故則一司官員,意或有獨參之時,而至於入試場有故則亦或出來,然一員亦有獨參之時耶?其考前例以啓。李長吉事,亦不允。」
○傳曰:「吏曹判書欲爲別薦,其議于大臣。」
3月5日
○丙子,是日乃大殿誕日,以庭濕,停賀禮。禮曹奉各道方物及賀箋,進獻于內。諸宗、宰及承旨、史官問安。
○三公議啓曰:「別薦,《大典》所無,自近來爲之。典籍雖多闕員,吏曹自當推移差塡。《大典》外事,臣等不敢啓。」
○諫院啓曰:「考《日記》則己卯年別試,李淸以司諫,當入試場,而適病卽遞,而以朴薰代之,未及相會而入。然於事例,似爲不當。試場重事,兩司官員竝當往參,請遞金紀。」傳曰:「其遞之。」
○臺諫啓前事。諫院又啓曰:「柳繼宗,只命遞五衛將。此人前爲北道兵使時,人心離畔,自知不得保全,托病遞來。北道人民,至今切齒,而至如同寮間,皆唾罵以爲陋哉?如此之人不可容置朝行間,請速罷職,以懲他人。」皆不允。
○下穩城府使望單子曰:「參望者,皆在京衛將。其與兵曹同議,勿論京外職,以可當堂下官皆擬之。」下承旨望單子曰:「朴光榮雖送西,此非陞品職,故特命爲之。南世雄亦命特加爲之,其知悉。」
○以朴光榮爲承政院右副承旨,南世雄爲同副承旨,鄭萬鍾爲司諫院獻納。
3月6日
○丁丑,放生員朴忠元、進士尹沈等榜。
○兵曹判書李沆、參判尹希仁、參議宋叔瑾、參知金璇等以軍機單子入啓曰:「觀祖宗征討之時,其在世宗朝,閭延邊民,爲彼人所擄而已,無殺將之事,受辱於彼人,莫如今時,國人孰不痛憤?詮聞,邊方之民皆欲雪恥。今國家兵力虛竭,雖不能大擧,然邊將被害,不可不問。臣等敢以己意及所聞之事,竝書以啓。其一,節度使,同滿浦僉使,招三衛酋長于滿浦鎭語之曰:『近來,我國誠心待汝等,無彼此之殊。故前日邊將,出在他界時,無戒心,不持兵器。爾等管下人,乘間伺其不疑,竊發殺害僉使,多數擄掠人馬,不得已擧兵問罪,則勢必至濫及無辜。今此竊發之事,爾等豈不與知?負國家待汝之恩,甚矣。』以此多方詰責,若答曰:『吾等所不與。』則又語曰:『爾雖不與,竊發之人則汝必知也,當生擒請罪。不然則罪責,亦及於汝等矣,善爲自處,俾無後悔。』以此宣諭。而且以右辭緣,咸鏡道城底野人處,幷以開諭,且語曰:『汝等亦與三衛野人相通,滿浦作賊之人,詳悉聞見來告。』其二,側聞,彼人滿浦作賊後,邊鄙軍卒不勝痛憤,咸曰:『若冬節則極寒雪深,手足凍傷,不得運身,四五月草長時,則彼地出入便易。內地軍士則各鎭堡守城,沿江上下土兵,抄發入送,滿浦竊發人欲擒獲。』云。是意曉諭節度使,臨機商度施行。其三,邊城軍卒,咸願四五月間入彼地。臣等之意,亦爲沿邊土兵,擇驍健則可得四五百。無弓馬人則節度使隨宜備給,或百餘名作隊;或五十名作隊,觀勢乘便,分道出入,或焚蕩家舍;或踏損禾穀;或擒殺人物,使彼不得寧息,則雖不必大擧問罪,彼人亦必困弊,而國家無虛耗之弊。昔伍子胥,以三軍肄楚,而高穎、平陳亦曰:『江南多茅舍,密遣人,因風縱火,待彼修立,復更燒之。』此,兵家之遺策也。令節度使,臨機商度施行。其四,邊警寢息間,武士犯罪充軍者一切,滿浦等防禦事緊處入送,令立功自贖。」傳曰:「兵曹書啓之意,必非獨爲計料而爲也,以朝廷之意爲之也。彼人所犯,極爲痛心,朝廷上下,皆懷憤憤之心,孰不欲卽爲征討,以雪其恥乎?但予意,彼人作耗,至殺我邊將,必疑我軍人入征,預爲設備。今以邊方飢餓之卒,驅之於彼地,又爲致敗而受辱則後日邊事,其可止息乎?此,不可輕擧也。所當儲食,待彼日久心懈,而時歲亦爲豐登,則可以大擧問罪,而今時則恐未可爲也。然於後日,政府、備邊司來會闕庭則當廣議也。且其一條云:『邊警寢息間,武士犯罪充軍者一切,滿浦等防禦事緊處入送。』云,此則雖不更議,兵曹自當如是爲之也。但此云:『令立功自贖。』此則不當也。以有罪武人充軍,則雖不令立功自贖,自當盡力,以圖自贖,不須立法也。國家若以此立法,則喜功生事之人必多,而尤起邊釁矣。此則似不可爲也。」
○臺諫啓前事,不允。
○龜城府使柳尙齡上疏曰:
臣出入江邊,于今八年。設柵之緊否;賊路之險夷,靡不稍知。而頃因滿浦鎭將病劇,假守其鎭,屢接彼人,目見耳聞,備諳其情。不可以恩信化;亦不可以嚴威服,要在恩以結之;威以畏之而已。今之西胡,以滿浦爲歸順之所,魚鹽、緜布,受之旣優,而反忘恩德,窺覘虛實,殺我將士;擄我人畜,此,近古所無之變也。而殿下有西顧之憂,人臣孰不痛心也哉?臣反覆籌之,滿浦之賊,豈徒王山赤下子朔時、沙乙筒介而止哉?李童兒、馬阿乙豆之類,連相結婚。今之告變,似爲誠心,而前一日越邊來路,潛伏窺伺之賊,實不直告,而汎稱竊發之狀。安知李童兒不死,而馬阿乙豆近居理山越邊,自疑先受其禍,微辭來告,欲免後日之責乎?彼旣罪惡貫盈,宜急擊之。伏願,江界拘留彼人供狀,傳諭北道,擄去人口,計口刷還。而五月旣望間,月明草長時,不煩他道,只選本道精兵四百五十人,而分三道,各遣百五十名,以百名爲殿後,以五十名爲先鋒,乘夜以進,分圍賊家,掩擊不意,卽還我境則壯虜可獲,而隣不得救。先折其羽翼,使有畏縮之心,則雪我之恥可期,而後日大擧之策,亦可圖矣。自虛空橋,以至滿浦之變,彼人等不用弓矢,皆以長劍得利。彼以我國爲無勇、畏怯,益肆豺狼之心;恣逞蜂蠆之毒,將爲後日之患,邊泯之害,不可勝言。臣願撤內地木柵,移設江邊,前日禁地,許令告耕則林藪自無,而民食有餘矣。賊若入我之境,隣堡在近相救,先破者皮船,據險挾擊則內地之賊,正如籠中之禽,而鼠竊狗偸之謀,庶可息矣。
○京畿楊州下霜,黃海道瑞興、遂安無雲而雷。
3月7日
○戊寅,御朝講。執義張季文、正言李澯啓李龜齡、李賢輔、李長吉事,澯又啓柳繼宗事,皆不允。領事鄭光弼曰:「柔遠僉使元世相、穩城判官崔濬明等人物被擄分明,而至今忍杖不服,此必見傳旨辭緣,恐抵一罪,而如此忍杖也。若以一罪論此人則潘碩枰〈咸鏡北道兵使也。〉亦不得在其職矣。然前例雖人物被擄,而若有擒獲彼賊,則得以免罪矣。此人等領孤軍,深入彼地而遇賊,人物被擄,是則非矣,然擒彼賊一人,且與滿浦之事有間矣。今方有邊事,得武才一人爲難。此人等若不至於一罪,則請自上裁斷,而定罪充軍,使不至於殘傷受刑何如?」上曰:「前者安從坦等三人事,朝議以爲,非一罪,數多加刑不當,故命以時推照律。其後政府以爲,不取服而詳覆爲難,故更以減死判付矣。元世相等事,固非一罪也,然所當取服然後照律,故加刑啓下矣。果無數加刑則殞命可慮,當斟酌爲之。」光弼曰:「今聞,平安道軍士凋殘,而兵食虛竭云。問罪之師,不可輕擧,然於三四年之間,豈可忘乎?且聞,魚川道屬驛馬匹,盡爲凋斃,軍機飛報,將不得爲之云,誠爲可慮。其道察訪李壽鐵,雖是可用之人,然其殘弊已極,何能遽使蘇復乎?兵使、軍官等往來之際,皆乘驛騎,至於不當載之物無數載歸。以此,驛馬尤爲凋斃,請令兵曹,行移于本道,禁雜人,毋得濫騎。且其中殘弊驛馬匹,竝令推刷,知數以啓,而姑以在此之馬數三十匹,爲先入送,及其草長時,預爲喂養爲當。」上曰:「平安道各驛蘇復間,以各牧場馬匹題給爲當。但牧場生馬,不可遽卽馴擾而服用,姑以司僕寺馬匹,量數入送果當。」光弼曰:「大抵,平安道事,在此遙度而措置爲難,須以位望俱重者,專委一道之事,使之各別措置可也。凡驛路之弊及軍士兵食等,所可措之事甚多。秋成後,不得已遣重臣,看審而措置爲當。且早晩若擧問罪之師,則兵使當先對敵,故朝廷旣以曺閏孫擇遣矣。然武班宰相數少,須廣議,選擇武班中二三人,各別擢用,養成位望,待其有事,而用之爲便。如此等事,願自上留意,而不忘也。且雖欲擧事,今方京外飢餓,不可輕易爲之也。都下之人皆以爲:『今明日間,發軍入征。』云。以此,騷動,至於下三道,擧爲騷擾,此必輕薄之人,先爲造言,以動衆心也。人心先動,亦甚不當。」上曰:「昨日兵曹書啓之事,行當議于政府及備邊司,來會闕庭之日也。但此事,不可輕擧,故以不可卽爲之意,言于兵曹矣。」光弼曰:「沈思遜被害根因,已令元繼蔡推之。然繼蔡以獨身,何能知其情狀,而推之乎?今而聞之則多有痛憤之事。其時同坐軍官,當以一罪論斷,使邊民,知退則必死,而盡力赴敵可也。此人等走避情狀判然,而至今不服云,至爲痛憎,不可不懲。」知事洪淑曰:「聞,思遜被害之日,與宋仁剛、李葉、金仲堅等同坐,不意彼賊突入,思遜謂仁剛等曰:『事迫,無可避之勢,莫如共立射之。』仁剛等不聽其言,而走避。思遜高聲呼喚,至於聲嘶,而終不救援,以至被害,焉有如此痛憤之事乎?且聞,彼賊或持杖;或杖劍,而一無持弓矢者云。仁剛等若共力射之,則庶可得以却之,而乃敢遁避,須按以軍律,痛快人情可也。」光弼曰:「思遜被害時,其丘從千同,伏於林莽而見之,彼賊圍思遜,刼令脫衣。思遜欲其救援之至,每脫一衣,輒引領而望,至於盡脫其衣,而終無來救者,然後被害而死,尤爲痛憤。方彼賊殺害思遜時,水下軍士三人,知其有變,呼譟走入,彼賊乃退,我軍不多被擄者,專是此人之力也。仁剛,乃武班中有武才之人也。若於其時,馳入救援則何至如是乎?雖不及救其死,彼賊一二人,猶可得以擒斬也。仁剛及在彼被推之人,其不救形迹判然,而知其罪重,至死爲限,忍杖不服,至爲過甚。敬差官元繼蔡,亦豈可久留乎?令速取服爲當。」洪淑曰:「其時沈思遜房直,聞其賊變,卽出房中所置弓箭,授其留鎭軍官及軍士,令速馳救,而軍官白巨鰍,托以馬蹄着鐵,故爲遷延,不卽馳救云。此人之事,尤爲痛心。」光弼曰:「此人等雖不至於一罪,亦當充軍於邊遠,使之立功然後可放也。」上曰:「宋仁剛則今方推鞫矣。其餘可推之人,亦當拿致而推之也。」光弼曰:「不須拿推,在彼處取服而典刑,使邊民,知有國法可也。宋仁剛猶可下送,而典刑,況拿致在彼之人乎?」李澯曰:「白巨鰍事,司中亦聞之。思遜房直聞變,卽出弓矢付巨鰍,促令赴救,而托以馬蹄着鐵,且曰:『弓箭乃是官物,當置簿然後持去。』云。以此,遷延,不卽往救。思遜被害處,距鎭不遠,若卽馳救則雖不及救其死,何至於人物多數被擄乎?須當決罪於邊方,使邊民,知所畏懼。且宋仁剛事,朝廷皆知無復有隱諱之事,而至今不服,至爲過甚。若或殞命,而不卽典刑,則恐無以懲戒後人也。」光弼曰:「宋仁剛則今方以詔獄推鞫矣。李葉、金仲堅等若不承服,而殞命則恐不得明示典刑。斯速得情啓聞事,請下書于敬差官。」上曰:「李葉等果於彼處取服,而典刑爲當。」李澯曰:「頃者,修撰周世鵬,以病重言語不通,故公緘未得答通事,憲府啓達,而自上命遣兩醫司醫員,而診病。近來,士大夫多有飾詐不實之事,故自上如是爲之,當矣,然弘文館乃帷幄侍從之臣,職秩雖微,所任則至重。若不合於其任則不宜置諸其位,旣置其位則當待之以信,以示其尊重之意然後,居是職者,亦知其任之至重,而謹其持身,以廉恥自勵矣。《中庸》《九經》以爲:『體群臣則士之報禮,重。』此之謂也,豈可示其不信之端,至令醫官診病,而審其虛實乎?」上曰:「周世鵬遣醫看病者,非以不信而爲也。憲府來稟曰:『若如常官,而參外則可以進來,而看審病實,此則乃侍從之人,不可如是爲之。』云,予意以爲,常時,宰相及宗親有病,則遣醫看病,故亦命遣醫員,看病矣。」
○傳曰:「宋仁剛事,死罪不取服,而徑爲詳覆不當事,前亦有議論。仁剛所當取服後,依律,故刑問三次啓下矣。但今日經筵,大臣等以爲:『平安道推考之人,須取服,而典刑於邊方,以示國法爲當。』云。宋仁剛忍杖不服,若或殞命於杖下,則不可明示典刑,雖不取服,亦可下送于邊方,以施軍法乎?必待取服而詳覆然後,下送乎?其議于政府。」
○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
○御夜對。
○是日,決杖安從坦、邊明胤、柳漑各一百,發邊遠充軍。
○京畿楊州下霜。
3月8日
○己卯,鄭光弼議:「凡死罪,不取服定罪,不可開端。但宋仁剛事,沈思遜遇害時,不聽思遜之令,相率逃避,略不赴救,至使思遜獨身遇害。非但邊人共知,流聞朝廷,不可欺蔽,而自知罪重,至死不服,猶歸罪思遜,情亦可憝。仁剛及其軍官金仲堅等,皆自分殞命杖下,而終不服則恐軍律不行,無以懲後。」李荇議:「若其時,論以軍法則可矣。今旣推問,不可不取服。且軍律雖重,讞獄之法亦不可輕。一開其端,恐爲後例。」洪淑議:「仁剛自分必死,被鞫於詔獄,猶不卽承服,徑送鄕獄,恐終不得其情也。若死於杖下則已矣,究竟其罪,依法詳覆後,送外方處決似當。」金克愊議:「凡讞獄之事,固當取服抵罪,況其死罪乎?但今思遜遇害時,仁剛逃避不救,情迹已著,小無隱微之狀,不須更訊。今若期於取服則自分必死,其不承服明矣。據此遲留不斷,如今大開邊釁時,恐軍律不嚴。」安潤德議:「仁剛欲免大罪,其肯輕服乎?大抵,軍律不可少撓,仁剛前後之招皆詐。臣意,雖不取服,快示典刑于邊方,以示國法爲當。」從李荇議。
○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
○京畿楊州下霜。
3月9日
○庚辰,御夕講。侍讀官朴洪麟曰:「近見,軍律解弛。宋仁剛事,欲一一取服,然後定罪,其爲欽恤之意至矣,而生民之福也。但此則非如他罪也。以褊將,見主將被殺,走避不救,使國家受莫大之辱,何待承服然後定罪也?幸殞命於杖下,則恐不得昭示軍律也。」上曰:「仁剛非徒不救也,赴防時,不持戎器,不得已處以軍律。但不取服而定罪,有言其未便者,此乃爲其後弊,而言之,予意亦以爲當,故命畢推矣。軍律則近來,果不嚴矣。」特進官金璫曰:「宋仁剛若待其承服則必死於杖下,無以示軍律;若不取服而定罪則必貽後弊。是故,大臣之意,互有異同。若不取服而定罪則信乎無例之事也,經筵官則爲其軍律不嚴而啓之耳。」上曰:「主將當其時,論以軍律則已矣,此則旣命推之,而不取服定罪,未知何如。以常事見之,無有不取服而定罪之例,必須取服然後,定罪可也。」
○臺諫啓前事,不允。
○京畿楊州,全羅道寶城雨雹。
3月10日
○辛巳,御朝講。司諫黃士祐、掌令李巙啓前事,不允。上顧謂領事張順孫曰:「昨見禁府公事,元世相以一罪照律;崔濬明以次律照律。大抵,死罪則詳覆,而啓覆時,所當議而減死。然前日聞大臣之議,以爲:『元世相擒彼人一名而來,論以一罪,似爲不當。』云,故以減死判付。宋仁剛則所犯甚大,其罪至重矣。今則得病云,所當待差加刑,然必須取服然後,詳覆也。其見病勢,斯速推之可也。」順孫曰:「仁剛罪重,所當速推而取服。但醫員云:『仁剛專不食飮,氣甚痿弱。』以此,不得刑訊耳,當見病勢而推之。」士祐曰:「宋仁剛,思遜被害時,奔避不救,其罪至重,宜當論以一罪。況名言追擊,詐飾馳報,欺誑朝廷,情狀已著,不須更訊。若其情狀暗黮,則不取服而定罪,果有後弊,此則非徒彼道之人皆知,至於流聞朝廷,人皆切齒痛憤,雖不取服,宜速依律定罪。」上曰:「仁剛事,初意以爲,以獨夫,無可救之勢,故議于大臣。其後聞,仁剛以助防將入歸,而不齎軍器,此尤非也。但卽於軍中,論以軍法則可矣,今旣拿致而推鞫,不可不取服,徑示軍律也。大臣之議亦有以爲:『不取服而照律,不可開端。』云,故命取服矣,其速窮訊而取服。」
○下義禁府公事,傳曰:「元世相功過相準,其減罪。」
○傳曰:「今者,多有災變。故明日親閱時,歌童、樂工,幷勿率。」
○傳曰:「世子嬪移避所看病醫員河宗海、朴世擧,其各賜兒馬一匹。」
○下平安道敬差官元繼蔡啓本曰:「此啓本內:『他餘人等皆已推之,而白巨鰍則不推。』朝廷之議,皆以巨鰍所犯,爲尤非也。白巨鰍推考事,其速文移。」政院回啓曰:「然則白巨鰍推考事,其奉承傳乎?」傳曰:「不小之事,不可輕奉承傳。明日親閱時,政丞當隨駕,其可推與否,當問之。」
○臺諫啓前事。憲府又啓:「災變疊見,年且凶荒,請禁持甁酒。」傳曰:「禁酒事,其依前例禁之。餘不允。」
○傳曰:「白巨鰍事,欲於明日親閱時,議諸大臣。領議政有故,未得隨駕,其招政府郞官,語之曰:『白巨鰍所當推考,但此事非輕,自上亦不可輕易命推。推考當否,其於後日議啓。」』
○慶尙道觀察使成雲,以身病呈辭,傳曰:「重任不可輕遞,其在任調理,而行公。」
3月11日
○壬午,上具戎服,幸慕華館閱武。罷陣後,觀文、武臣武才。
○政院啓曰:「京營庫越邊,呈生言者成群突入,御坐馬少有驚動斜步。內乘,常時不謹調習,故至此,請推內乘。且呈上言者如此紛擾,而不能禁止,考喧部將,請幷推。呈駕前者,自上雖命捧之,所當退而呈之,乃敢衝突走入,至爲泛濫,亦請一切推之。」傳曰:「內乘、部將,幷行公推考。內乘,常時非不調習,呈上言者突入紛擾,馬豈不驚乎?呈上言者多至百餘人,其何能悉推?不須推也。」
○下酒禁承傳草曰:「婚禮、祭祀、老病服藥、射侯處外,甁酒一禁云,此非如常時禁酒之例。今年災變、凶荒,比古尤甚,所當各別禁之。若不禁射侯處,則依憑縱飮者必多。射候處三字,其去之。」
3月12日
○癸未,大雨夜,自南方至艮方,白氣布天,南方有氣如火。
○鄭光弼議:「臣聞,白巨鰍情狀過甚,故前於經筵啓之,推考甚當。且軍官金仲堅、李葉則與僉使同往者,故推之。至如水上水下分遣軍官等,見主將被殺,而亦不卽馳救,亦爲非也。臣意,此人等輕重間,亦不可不治其罪也。」沈貞議:「今以白巨鰍推考當否下問。此乃不救臣子思遜事也,臣,議啓爲難。但以護喪出來奴子所言之事啓達。軍官李樞,乃族親也。當其時,留在城中,無干涉事,故令護喪,行到平壤,敬差官元繼蔡,以白巨鰍所招辭連之故,捉還。而監司亦以巨鰍,托於馬蹄加鐵,故爲遷延,不卽往救之事,行移推考云。意必敬差官,今方詳密推考矣。且思遜被害時,水下軍官金自禮、洪啓宗;水上軍官朴成孫等三人呼譟,彼賊馳入,乃顚倒,脫取衣服而散去,故屍身所傷,不至於甚。水上軍士方被圍,亦以此人等呼譟,乃得解圍云。臣之奴子雖不目覩,在彼之時詳聞之事,故啓達耳。」李荇、金克愊、安潤德議:「巨鰍事,議論旣已如此,推考甚當。」洪淑議:「巨鰍事,已於經筵啓達。推考甚當。」下收議單子曰:「今見左相之言,白巨鰍推考事,監司曾已行移于敬差官云。雖不各別命推,敬差官自當詳察推之也。然其所犯,須速詳悉推考馳啓事,下書于敬差官。且左相以爲:『水上水下軍官金自禮等三人,呼譟馳入,彼賊顚倒,脫取衣服而散去。以此,屍身所傷亦不至甚,水上軍士亦得解圍。』而領相則以爲:『水上水下分遣軍官,亦不卽馳救,不可不治其罪。』云,金自禮等三人,不可不推也。此三人外,又有他軍官乎?如有之則其人等推之。」
○臺諫啓前事,不允。
3月14日
○乙酉,御夕講。
○黃海道延安雨雹。
○夜,雨土、雨雹。
3月15日
○丙戌,傳曰:「世子嬪移避于本家,而病證永差,其以米十五石,題給本家,長番內官朴承恩,賜兒馬一匹。」
○傳于政院曰:「外方各官,連年凶荒,各別勸農事,前已累次下諭矣。今年則未知其終何如也,近見雨澤,似乎周足,然若無種子則民不得付種。前日下書時,民間種子,推移分給事,分明下書乎?其考以啓。」
○兵曹判書李沆啓曰:「驍健人等除假司僕事,前旣傳敎。但自上再度親試,其初試取東堂,無過於此矣。只除假司僕則於勸奬之道,亦似未盡。雖未得盡除實司僕,請自上命除二三人于實司僕何如?朝廷之議如是,故敢啓焉。」傳曰:「其以驍健人爲假司僕者,自上亦惜其才,而然也。但今若拔其某某人爲實司僕,則曾爲司僕者,亦爲失望。今爲假司僕者,必於其意以爲:『我等終必止此假司僕而已。』不無缺望之意,今姑盡除假司僕,而待實司僕之闕,次次陞差可也。」傳于吏曹判書孫仲暾曰:「大抵有老親者,勿敍三百里外守令,乃《大典》之法。而防禦處則雖有老親,使之赴任事,承傳。未知其何以然也?其考啓。」
○傳曰:「前濟州判官金敬俊,若有老親則除授後當卽告狀,而限日臨迫後乃呈,是必窺避也,其各別推考。」
○下宣傳官望單子于兵曹曰:「驍健人等乃八道擇送之人,而兵曹曾以累試其才,予亦累次試之。雖有一時居首、居末之分,不可執此而優劣其才也。大抵,武臣以宣傳官爲榮幸焉。今適有闕,勿論試才首、末,以其人物及才幹卓異者三人,擇擬於宣傳官望可也。」李沆卽回啓曰:「《大典》云:『凡爲宣傳官者,《兵說》、《陣法》、《兵將說》中,一書通,武經七書,《兵要》中,自願一書,略以上者然後,乃除宣傳官。』云。今此驍健人等時未講書,何以爲之?敢稟。」傳曰:「驍健人等,講書後注擬可也。」
○以許磁爲弘文館修撰。
○忠淸道洪州、保寧、新昌、德山、大興、禮山、藍浦、公州、溫陽、靑陽、鴻山、結城、扶餘、牙山、稷山及京畿龍仁雨雹。
3月16日
○丁亥,御夕講。臺諫啓前事,不允。
○下昨日入啓書狀草,而傳曰:「此書狀內,各官守令,種子推移分給事,不顯然言之。令各道守令,勿慮秋成後未得捧納,而趁時分給事,其更下書于八道。」
○外,坤方、巽方,黑氣布天。
3月17日
○戊子,御朝講。上曰:「此書言厲祭之事,我國京外,皆設厲壇,而致祭矣。然祭祀,當以誠敬爲主。近來,癘疫熾盛,比古尤甚。京外厲祭,勿以例視,而致其誠敬可也。」領事李惟淸曰:「厲祭,外方各官果皆設行,然必不致誠也。」獻納鄭萬鍾啓李長吉、李龜齡、李賢輔、柳繼宗事。持平黃憲又啓李長吉、李龜齡、李賢輔事,皆不允。
○臺諫啓前事,不允。
○三公啓曰:「元世相事,前有免罪之例,故兵使潘碩枰勿罪事,前已啓之矣。今若罪世相則乃出新例矣。且只罪世相,而不罪潘碩枰則於事,亦爲不當,潘碩枰固不當罪之也。今之罪世相,未知何如。」傳曰:「世相事,前於經筵,大臣暫言,而語不顯然。其後禁府,以一罪照律以啓,予命減死。今者,大臣啓之流三千里則果爲重矣。其依崔濬明例,改照,徒三年之律爲當。如是則其時在鎭兵使,〈潘碩枰。〉固不當罪之也。世相雖曰擒獲彼賊,然率孤軍深入彼地,而人物多數被虜,不可全釋其罪也。且當初定罪時改之則已,定罪旣久,而續續追改,則邊將必有僥倖之心,其知悉。」
3月18日
○己丑,御夕講。侍讀官金希說曰:「此言:『殄戮多罪,亦克用勸;開釋無辜,亦克用勸。』言辟與宥,皆足以使人勸於善也。非徒殄戮多罪然後,有所懲戒也,用刑分明,開釋無辜,則尤有以勸於善也。大抵,獄事至重,故《康誥》亦云:『克明德、愼罰。』若不能明德愼罰,而使有罪者,或得開釋;無辜者,反爲橫罹,則人何所勸懲?請於罪囚結案啓覆之際,願自上各別留念焉。」上曰:「刑獄,果爲至重。若用刑失當則感傷和氣,皆由此致,爲刑官者,所當明愼也。啓覆公事則必皆歸一然後爲之,故雖議于左右,減死者蓋寡。大抵,當初推鞫時,必須詳悉推之然後,爲結案則庶可無失刑冤悶之弊。此在外方監司、守令,尤當明愼詳覆也。」
○臺諫啓前事,不允。
3月19日
○庚寅,傳曰:「前年春,欲爲習陣於箭串、中豆等,〈地名。〉兵曹以爲:『此地不合習陣。』故不果爲也。習陣則已,來二十二日,欲以侍衛軍士只爲左右廂方陣,而令踏獵。此乃閱武之事,故欲爲之耳。」
○御夕講。臺諫啓前事,不允。
○憲府以駕前考喧部將等,推考公事,入啓曰:「京營庫隅,考喧部將初不差定其虛通處,則義禁府郞官,專掌禁止云。然則禁府郞官,亦可推之乎?」傳曰:「駕前部將則駕後之事,必未之知也,其竝棄之可也。且義禁府郞官與宣傳官,皆於駕前先行,而禁止呈訴人,則乃於駕後衝突,亦所不知也。禁府郞官,其勿推之。今後,令義禁府郞官及宣傳官等,於大駕前後,分左右撿擧,而又有如此之事然後,推考治罪可也。」
○黃海道信川、安岳、長湍雨雹,松禾、文化、遂安雨雪,忠淸道稷山、平澤、禮山、保寧雨雹。
3月20日
○辛卯,政院啓曰:「日候時未快晴。雖或開霽,路必泥濘。且昨日有雨雹之災,踏獵,請停之。且呈駕前者,率皆奸詐之徒,希望僥倖,然一切不受則亦爲未便。常時駕前上言,命受不多,而受數倍多,此必中間用術,而然也。以此,人多衝突。前者,至於御坐馬驚駭,至爲未安。若命義禁府郞官受之,則必無衝突之弊,而亦必不如下人之用術矣。」傳曰:「閱武事,在祖宗朝則頻數爲之。近來,每因事故,不得數爲,此豈可乎?若至二十二日則路雖泥濘,豈至於不可爲踏獵乎?呈駕前事,若以禁府郞官,親自受之,則駕前必爲受納之所,而呈之者必多聚會,雖載之以車,有不能受矣。若且受之則必承傳敎,而爲之,禁府郞官出入大駕之前,亦爲不當。若令一切不受,則民怨轉深,予意,依例爲之可也。」
○戶曹判書韓效元啓曰:「臣以聖節使,來五月初四日,當發行矣。但臣本有風疾,又得浮腫證,不得已調理然後,乃得發行也。本曹事務之地,請遞臣。」傳曰:「戶曹果事務之地,其依啓遞差。」
○傳曰:「元繼蔡啓本,曾已啓下。金仲堅、李葉不似他罪人之事,其速照律而覆啓。」
○御晝講。
○傳曰:「李葉、金仲堅憑閱事,今更思之,前所承服之事,亦一罪也。今雖更問,亦無輕重。如殺人之事,必須推問其細微曲折然後,詳覆也,此則犯軍令之事,而元繼蔡已盡推之,旣已承服,今雖行移更推,只路遠有弊而已,似爲未便。只以前承服之案,覆啓爲當,其言于兵、刑曹。」
○臺諫啓前事,不允。
3月21日
○壬辰,受朝參。
○御朝講。執義張季文啓前事,正言宋純亦啓之。特進官洪彦弼,〈時爲大司憲。〉又以李長吉、李賢輔、李龜齡事啓之,上皆不納。彦弼曰:「國家,初聞事變之起,人皆驚駭,莫不痛憤。及至日月遷延,而人心漸爲解弛,用律亦爲稽緩也。元世相事,初以一罪照律,其後減死,而發邊遠充軍,又減而定徒役三年。此雖曰功過相當,然古云:『亡將得將;亡伍得伍。』必我之所獲,與所亡相準而後,謂之功過相當也。此則我國人物多數被擄,而只擒彼賊一人,豈得謂之功過相當乎?且聞,邊方雖多被擄,相爲隱諱,而不爲從實啓聞。此於邊方,已成例事。今只以擒獲一人之故,而爲姑息之計,如是減等則軍律尤爲解弛,邊方將士,輕法而不畏矣。且兩界邊將,皆以斫伐柴木事,輕入彼境,以致賊變,多被搶擄。受辱莫大,此皆釁自我作矣。臣往年赴京時,見山海關一邊,乃無涯大海,一無船隻,且無海採之人。問其故則大明皇帝立法嚴峻,私自下海者,論以重罪,故如是云,中朝之法嚴,可知也。大抵,古人云:『謹守封彊。』我國邊將,輕入彼地,或士卒被擄;或邊將見殺,虧損國威,遂開邊釁。此,非徒彼賊之故,邊將失道自取也。輕入彼境事,所當嚴立禁防,使之後勿如是爲當。」領事鄭光弼曰:「輕入彼地之事,至爲泛濫,所當嚴禁。而若不得已之事,則必使啓聞後,越境可也。元世相事,洪彦弼所啓當矣。但咸鏡道今則稍爲無事,在成宗朝則彼賊之搶掠邊民,殆無虛月。以此致罪,而每遞邊將,則將不勝其遞矣。況元世相則彼賊一人擒來,不可謂束手無爲也,在前如此之事,亦有免罪者。臣意以爲,此旣有前例,而亦爲後例之事。此則宜減其罪,而嚴治滿浦之事可也。」上曰:「元世相事,禁府初則依律照啓,予意以爲,若不擒彼賊,而我軍數被擄則所當依律定罪,而啓覆時,議于左右也。禁府堂上,以定罪爲過,而請考前例。其前例,與此有異,而已定之律,不可復改,故不果改也,有司則依律照啓而已。旣已照律,又以爲過,請考前例,禁府至爲失體矣。其後,政府以定罪過重啓之,故命減一等,果如大司憲所啓。如此追減則軍令不嚴,而邊方將士,無所懲畏矣。然此則已減事,不須改也。」彦弼曰:「大臣之啓,合權、經之道,而啓也。若以一時之事,皆爲定罪則武士之心,果皆摧折矣。然以此,不示一定之律,則恐軍律解弛,而人無所取信也。」光弼曰:「大抵,我國人物被擒者甚多,而刷還者,纔十分之一。北道人民日漸減耗者,專以此也,非欲以此而勿用軍律也。但此則前有例事,罪之似不當也。且此非兵使所知也,尤不當罪之也。以經常之道言之則大司憲之啓,果當矣。」上曰:「前者若彼人,侵犯我境,而搶擄則兵使雖不知,亦必推而罪之。今則邊將輕入彼地,以致被擄,且擒獲彼人一名,兵使則固不當治罪也。」光弼曰:「咸鏡道人民,非徒被擄也,流亡而入歸者亦多。此雖蠢蠢之民,乃是邦本,邦本固然後,國家安矣。今聞,彼道軍士雖有奉足,不得自爲使用,長役於官家。其奉足不堪其苦,若或逃避則以其名字,督徵於其戶首,以此,軍士皆不願受其奉足,終至於戶首,亦皆逃散矣。古則飮食之奉,不至奢侈,故不多用民力,今則爭尙侈靡,與南方無異。其所供億之物,皆責出於軍士,故不堪其苦,相率而流入於胡地者多,其被擄而入歸者,亦不願還土。此,無他,欲其一身之安也。如此之事,自上更加留念。」特進官李之芳曰:「兩界,冬節則極寒,專以燎火爲事。故一息程境內柴木,已絶,故不得已取越境之木,而用之。宜立法,使邊將不得任意輕入,令兵使,發軍守護而後,刈取甚當。」光弼曰:「臣往咸鏡道時見之,潼關則公私柴木積之如山,用甚周足。到高嶺則無一駄之柴,人多凍傷,官家之用亦爲不足。以此,可見其將帥之能否也。至於殿最時,亦以此憑考,取柴於越邊事,果不可一切禁斷也。」之芳曰:「兩界軍民日就殘弊,頓無堂堂之勢。如有奉使下歸之人,則軍士等無馬,皆借騎城底野人之馬,以爲軍容,野人等豈不知我軍之虛實乎?此非細故也。官家無衙前,故以軍士奉足爲衙前,或定酒庫;或爲除役,戶首、奉足,俱不堪其苦,流移者甚多。聞彼地無役,而食裕,乃爲姑息偸安之計,而入歸耳。邊將雖知此弊,畏彼罪責,匿而不聞,朝廷豈得知如此之弊乎?凡彼邊人物,國家必皆刷還,而其人等不欲出來,至於變名者有之。若不早爲之禁則邊民,將盡流入矣,願自上留念。」光弼曰:「沈思遜被害時,其不救軍官及軍卒等,所當依律定罪,然不可一切以極罪論斷。宜自上斟酌,其中所犯分明,而情狀尤甚者,令敬差官元繼蔡,窮極推鞫,而置於極罪爲當。若人人盡爲推鞫,而抵於一罪則終必處之爲難矣。」上曰:「前見元繼蔡啓本,李葉、金仲堅等皆已承服,李葉等雖令更推,其罪固無輕重,其在此處照律,而啓覆可也。」光弼曰:「臨機不救者,衆所共知也。其中尤甚者抄出,而論以極罪,其次則或充軍;或爲奴,使之立功自贖爲當,各鎭邊將,幸或有未及救援者,不可一切罪之也。」之芳曰:「前者臣爲理山郡守,彼賊作賊於山羊會,至於鎭將被殺,而皆走避,一無救之者。此事成風,後日之弊,不可勝言。如此走避之人,須當窮推,速斷極罪甚當。」上曰:「許多軍官、軍卒,今可盡置於極罪耶?其中罪犯尤甚者,宜置重典,懲一警百可也。」光弼曰:「明日箭串踏獵事,傳敎。今方有邊警,武事所當修鍊。且放牧後則不能爲踏獵,近日爲之甚當。但近者,連日下雨。聞,彼處地甚泥濘云,恐武士不能馳馬也。且於明日爲之乎?未知何如。」上曰:「非爲習陣也,只欲暫爲踏獵而止耳。」
○聽輪對。訓鍊院主簿朴文煥曰:「臣生長鄕村,民間冤悶,無不曾知。三四月種子還上受出時,本官守令有故,兼官亦有故則不得趁時分給,付種失時,或有陳荒之弊。敎授、訓導,亦是佐貳官。若於急務時則敎授、訓導與三公兄一同,從民願分給,以解民冤,毋使失時何如?」掌隷院司議南廷縉曰:「京中各司奴婢,雖官給奉足,皆在遠方,而立役本司者,暫無休暇,不能親往收價,必資於人,豈皆可信者乎?侵虐無已於常法正數之外,橫斂太甚。還給戶首之時,或減數之半;或至於私用,而專不給之,戶首、奉足,俱受其害,不能自存,豈立法之本意哉?臣意以爲,一依外方選上之例,令掌隷院,覈其本司立役之數,行移于奉足所居之官,令各收其價,納于司贍寺而分給,使戶首、奉足,皆得其便,以爲常憲何如?」
○傳曰:「今於經筵,領相言:『元繼蔡所推之人,若人人盡推,而抵於一罪則處置爲難。』此言甚當。其令兵曹、備邊司,憑考兵使狀啓,而當推與不當推之人,分揀以啓。」
○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
○下輪對單子曰:「輪對,在祖宗朝則五日一次爲之,反正以後,亦然。今則他餘弊事,各有言之者,故不數爲之。一朔內只於初一日、十一日、二十一日爲之,而亦有不爲之時矣。大抵,輪對所啓之言,不爲擧行,似乎不當。予意,今此南廷縉、朴文煥輪對甚當,其擧行。」
3月22日
○癸巳,兵曹啓曰:「箭串,本是沮洳之地,今若添雨則恐未能馳馬。今日强爲踏獵,未知何如。」政院亦以是意,啓稟,傳曰:「其停之。旣而,傳曰:」行幸則不爲也。惡獸多有害馬,驅逐不可不爲。左右相旣已先往,其爲驅逐事,遣宣傳官言之。「
○慶尙道觀察使成雲,身病呈辭,傳曰:「本道地廣民衆,事甚煩劇,其遞之。」
○臺諫啓前事。憲府又啓:「監察邊駻程前任喬桐縣監時,被訴於民。兪根孫其獄辭則時不干於駻程,然根孫之致死,乃在駻程在任之時。此事本府所推,而爲同僚未便,請遞。」傳曰:「其遞之。餘不允。」
○黃海道鳳山,慶尙道新寧,忠淸道鎭川雨雹。京畿龍仁雨雹,連日霜降。
○京畿楊州雨雪雹,連夜霜降。
3月25日
○丙申,傳曰:「兩界兵使拜辭時,箭竹、魚膠等物,例請齎去。然以爲己物,故各鎭軍士,不得均受,似爲不當。以隣鎭將二三人,定爲試官,貫革百五十步限,十巡試取,十五分以上開錄啓聞則自上斟酌,或以軍器寺及弓房箭竹、魚膠等某物給賞也。分給後,某某人幾分以上,幾箇分給事,俱錄啓聞。」
○傳曰:「間日下雨,今亦灑雨,殿試當退行。但外方之人留京爲難,今若又退則近日必不得爲。明若不雨則當於慕華館爲之。若大雨則已,只爲灑雨則其於春塘臺爲之。」
○正朝使洪景霖復命。上引見洪景霖于宣政殿。上問於景霖曰:「中原有何奇耶?」景霖曰:「正月十三日,天子行祀天祭,十四日設慶成宴。」上曰:「慶成宴時,奏樂乎?」景霖曰:「慶成宴時奏樂,且呈雜戲。」上曰:「前則貢獻馬匹,天子爲親覽,今則何如?」景霖曰:「今則天子御于奉天門,引獻貢馬,牽過於殿陛前。而冬節無水草,未得喂養,瘦弱太甚,艱難牽出,瞻視埋沒也。」上曰:「皇帝天顔,其未詳見乎?」景霖曰:「祀天祭後還宮時,臣序立於闕庭。車駕過行處至近,故得以詳見。皇帝所乘之輦,體圓而外設欄干,開其前面及兩傍。適至小臣所立之前,臣仰而見之,面瘦頣尖、顴高鼻長、眼尾上斜,殊無風采。」上曰:「皇帝冠帶何如?」景霖曰:「祀天祭時則黃袍,常時則黑袍,而黃色胸背矣。」上曰:「他國人來朝者,幾許耶?」景霖曰:「只有狗西蕃國人來朝,其人如㺚子,其衣如僧衣,而着笠。且聞,安南國不朝者十年。問其故則其世子外舅,奪位而立,世子奔竄于浙東。以此,久不來朝云。黑龍江㺚子,與三衛㺚子,相爲攻擊殺害。以此,三衛㺚子懷憤,絶其朝貢之路,使不得相通,久不來朝。今則和親,自正月十七日始來朝云。」上曰:「皇帝視朝早耶?」景霖曰:「五更擊嚴,始擊皮鼓。良久又擊鍾百三十餘下然後,平明時殿坐。」上曰:「罷朝晩耶?」景霖曰:「奏事畢後,卽罷還宮。其奏事不多,故罷朝亦不晩矣。」上曰:「奏事者只六部乎?」景霖曰:「六部及鴻臚寺官,竝奏事。」
○臺諫啓前事,不允。
3月26日
○丁酉,政院議啓曰:「雨勢不止,今日文、武科殿試,何以爲之?」傳曰:「其退行。」
○傳曰:「昨日正朝使來。唐曆及求請單子,其不齎來耶?且中原上疏,則書狀官必書來。雖不正書,姑先入內且昨日正朝使引見時以爲,中原政目,開刊印出,名曰《縉紳一覽》云。此冊,幸私貿而來,亦令入來。且明日則有政,明明日雖空日,路必泥濘,不得爲殿試,其後則國忌。來月初一日可爲殿試,其令改付標以啓。其日乃夏享大祭致齋也。但攝行則無齋儀,雖動樂,亦無妨。放榜則不須退也。」
○傳曰:「高嶺僉使李長吉,予意可爲邊將,故至今留難也。今者,兵曹以兩界關防重地,邊將多闕事啓之。而今且爲政,高嶺亦是關防重地,而久爲空曠。長吉在後日則非不得爲邊將也,今則不得已遞差,其言于兵曹。」
○下李昌禮輪對公事曰:「訓鍊院西南邊,人家侵占。以此,射場比前益小,請撤去云。但方此凶年,已造人家,不可撤去,其言于所屬部。今後侵占新造者,撤去治罪事令之,而敢有侵占者,撤去而治罪可也。」
○諫院啓柳繼宗事,傳曰:「邊將淸廉然後,彼人亦必心服矣。以所啓之意見之,繼宗至爲非也,其罷之。」
○政院以正朝使洪景霖齎來《縉紳一覽》一部及書狀官金舜仁書來中原人上疏草,入啓。
○吏曹啓曰:「戶曹判書,今政當差出,而備三望爲難,何以爲之?」傳曰:「戶曹判書若無擬望之人,以尹殷輔單望可也。」
○吏曹啓曰:「富寧府使李允榮所志,有老親云。考之則其父年九十也。前日承傳,雖有老親,若非獨子,而關防重地則令赴任矣。然《大典》內:『親年九十則諸子歸養。』云,何以爲之?」傳曰:「富寧雖關防之處,然親年九十則諸子歸養,乃《大典》之法,其遞之。」
○傳曰:「予未知高原爲殘邑,而落點于秦世仁。宋㻩以軍職,今爲典籍,其擬望以啓。」吏曹啓曰:「宋㻩加資,一級不足。」傳曰:「給加擬望可也。」
○以尹殷輔爲戶曹判書,朴壕爲慶尙道觀察使,元繼蔡爲弘文館典翰,尹豐亨爲修撰,李億孫爲副修撰。
○夜,南方有氣如火。
3月27日
○戊戌,慶尙道都事許泊琦,以監司成雲卒馳啓,傳于政院曰:「成雲曾經六卿,今者卒逝,良用惻悼。聞其卒而卽爲行幸,甚爲未安,然殿試,亦非輕之事也。他餘行幸則可停也,殿試每爲退行,亦似不當。停朝市幾日耶?明日若不犯於停朝則不動樂,而爲殿試何如?其問于禮曹。今日夕講,其停之。」政院啓曰:「停朝市日數,雖不問禮曹,乃二日也。聞大臣之卒,而明日行幸,未知何如。」傳曰:「停朝日數,初不相考,意以爲一日也。今見《大典》:『經參贊、判書者,停朝二日。』云。明日文、武科殿試,果不可爲也。不須問于禮曹,令禮曹退日推擇。」
○傳曰:「曾經判書、參判者,別致賻。前例,其卽考啓。」政院卽以韓世桓、任由謙前例考啓,命依前例,致賻于成雲。
○下禮曹單子曰:『殿試以來月初五日付標。近見日候,頻數下雨,其日若不得爲則必又退行。初八九日則乃延安府夫人〈慈順王大妃先妣也。〉忌日,亦不可爲。過此則放榜臨迫,又退放榜則外方之人,留京亦難矣。前者,禮曹以初一日則禁忌云。其翌日雖大祭致齋,然攝行則無齋儀,此日可爲殿試也。其以初二日改付標。「
○雨雹。慶尙道居昌地震。
3月28日
○己亥,京畿振威連日霜降。
3月29日
○庚子,三公啓曰:「文武科殿試,命以來月初二日行之。初二日,乃夏享大祭致齋日也。攝祀則雖曰無齋儀,常時大祭,必有故然後攝行。殿試時則百官皆隨駕,此乃大禮也。大祭則攝行,而殿試則親行,似爲未便,請於大祭後,爲殿試何如?」傳曰:「殿試退行于大祭後。」
3月30日
○辛丑,下忠淸道觀察使尹殷輔狀啓曰:
前判書金克成〈守繼母喪,在保寧。〉病重云。此乃宰相之人,救急相當藥物,速令內醫院官員,給馬齎送,而救療。且以別遣內醫之意及金克成處,食物備給事,竝下書于觀察使。
〈中宗恭僖徽文昭武欽仁誠孝大王實錄卷之六十〉
夏四月
4月2日
○癸卯,御夕講。
○憲府啓曰:「駕前陳訴,至爲紛擾,其爲泛濫,近來尤甚。三月十二日,奉常寺婢子鄭今、私奴命長上言,以移屬內需司,而他公賤換給事判付,如此呈訴,至爲泛濫。若不懲戒則奸細之徒希望僥倖,無所不至,將不勝其弊。況奉常寺全爲祭享事,而其奴婢,不可移換他役,私賤換給,亦無前例,請速改正,以防濫枉之路。」傳曰:「雖私賤,以公賤換給,亦有前例,亦可改也。」
○黃海道松禾、文化、遂安雨雪交下。
4月3日
○甲辰,憲府啓:「庇仁付處方好義,前因其母上言,三月十四日放送事,判下禁府,而本府推見其上言,則至於四年,而不得蒙宥云,故府亦意以爲,日月已久,而置之矣。考其日月則乃乙酉年十二月,其時以徒三年擬律,而命爲付處。假令以徒三年計之,其未准者八朔。好義當初以欺罔得罪,而今者上言,又泛稱四年,至爲非也。雖不可以此,更加其罪,請仍前罪而勿放何如?」鄭今、命長事,如前啓之,傳曰:「方好義事,見其上言,四年而尙未蒙宥云。故自上意以爲,今方有邊備之時,有武才之之人,不可不用,何計其朔數之准、未准乎?以大槪斟酌,命放也。且旣命放送,不須仍竄也。鄭今、命長事,非自上特命判付也,爲乳母、乳父則移屬內需司,自祖宗朝已有其例,非獨今時爲然也。成命已下,不可改也。」
4月4日
○乙巳,知中樞府事韓效元〈聖節使也。〉啓曰:「通事等不能貿易,持其價物空還,至爲有弊。臣則一行凡乾糧等物,欲從簡齎持,使卜駄之數,不至煩多也。凡貿易不緊之物,請令該司,斟酌減省何如?」傳曰:「所啓之言,言于該司,啓其可否然後,捧承傳可也。」
○傳曰:「今見日候,亦有雨徵。初六日爲殿試,未可預期。其日若不雨,則可爲於慕華館也,幸下雨則必不得爲也。春塘臺則雖雨、晴,翌日卽可爲也。文科殿試則可於簷下爲之,而但欲與武科殿試,一時爲之故,難也。必於慕華館爲之乎?可爲於春塘臺乎?其以注書將此意,收議于三公。」
○御夕講。
○領議政鄭光弼議:「於禮文,殿試時有侍臣節次,至令百官隨駕,與常時觀武才行幸不同者,重其事也。近來,遊街等事,因災變不得已每停之,殿試亦變常所則似亦漸至苟簡也。會試入格人有數,況非皆外方人。雖仍雨稍延旬月,恐無巨弊也。」左議政沈貞議同。右議政李荇議:「別試式年,非有輕重。春塘臺親試,似爲無妨。」
○副提學兪汝霖啓曰:「臣本以庸暗,不合本職。且前爲忠淸道觀察使時,嘗患大病,自此以後善忘,臨言輒遺。今於經筵,欲有所啓,纔發言端,輒因昏暗卽忘,而未得啓之,至爲惶恐。臣本庸暗,不合重位,在職未安,敢辭。」傳曰:「副提學之任,當以單堂上爲之。侍從,重任,故銓曹以卿爲可,而注擬,自上亦以卿爲可,而爲之。此非如他職,豈可以臨文一言未啓之故,而遽爲辭免乎?其勿辭。」〈汝霖乃嘉善也。〉 ○憲府啓前事,不允。
4月5日
○丙午,憲府啓前事,不允。
○以金謹思爲工曹參判,金紀爲司憲府持平,朴洪鱗爲弘文館校理,尹豐亨爲副校理,申公濟爲知中樞府事,方輪、李之芳爲同知中樞府事,禹孟善爲全羅道兵馬節度使。
4月6日
○丁未,憲府啓曰:「方好義事,前者被罪時,以非道使送韓俊,卒致破船溺死,而以體探倭人而致死,欺罔啓聞。又以他人所獲倭人,有若親自捕獲,欺罔啓聞。其時,臺諫以一罪論啓,而猶未被欺罔之罪,得免其死,上恩至重。曾不悛其心,今又欺罔,今雖放之,斷不可用,請速還發配所。」鄭今、命長事,如前啓之,傳曰:「方好義事,啓意似當,旣已命放,玆不允。鄭今事,臺官以祭享爲重,而啓之,當也。其上言,不宜施行,令掌隷院還齎來,留于政院可也。命長事,爲乳父者,例必呈上言然後爲之。且有前例,不須改也。」
○雨雹。
○京畿金浦、陽川、陽智、陽城、忠淸道鎭川雨雹。
○全羅道光陽、同福雨雹。
4月7日
○戊申,兵曹啓曰:「《陣書》、《兵將說》、《兵政》等書印出年久,散失殆盡,人家私藏亦爲稀少,武臣雖有欲學者,不得見之。且於諸將取才、試講時,每患冊數不足。右三書一冊,皆不過數十餘張,請多印出廣布何如?」傳曰:「依啓。」下平安道敬差官〈元繼蔡。〉啓本曰:「此公事速爲照律事,其言于刑曹。」〈元繼蔡啓本:「昌洲僉使李禮幹,滿浦生變後邀擊時,以中衛將,托以氷泮,先令軍馬越江,投棄賊藪,身自逗遛,不敢渡江,徑自回軍,不從主將之令,大失軍機。〉 ○憲府啓方好義事,又啓曰:「繕工監正申景洸,別無才能,而驟陞長官,請改正。」傳曰:「方好義事,武才卓越。今有邊事,不可不放。申景洸事,今方三品乏人之時,不須改也。」
○兵曹啓曰:「柳尙齡上疏已久,而建州衛所通文書及平安道觀察使、節度使啓本亦來。此皆軍國重事,不可使三公,久不知也,請命招三公及備邊司,會議何如?」傳曰:「啓意知道。三公及東西壁合坐,與兵曹、備邊司會議可也。」尹仁鏡啓曰:「前者,兵曹書啓單子〈野人征討事。〉下政院,亦於合坐時議之乎?敢稟。」傳曰:「依啓。」
4月8日
○己酉,憲府啓前事,不允。
○三公啓曰:「慶尙道詞訟,金希壽、申鏛時,多有積滯,成雲則下去未幾,而卒。今以朴壕爲觀察使。朴壕之病甚於成雲,常時,上氣證屢發,今若遣之則恐尤多積滯。聖節使韓效元,本有病,近有浮腫證。事大亦是重事,恐於中路有難事,而未竣其事也。此人等敬畏朝廷,未敢辭免。但自上知其有病,而强差遣,於事何如?」傳曰:「此人等敬畏朝廷,未敢辭免。然此乃重任,雖有欲辭免者,在古則臺諫論之故,畏而不能爲也。今者,政丞啓之以某人有某病,某人有某病云。以此遞之則其於待宰相之道,得矣,然常時宰相之人,孰無風證乎?若以有病而不遣,則寧以年少之人差遣也。然則國家重事,恐終無力爲之者。政丞所啓則當也,予意則似不可遞之也。」政府及兵曹、備邊司同議啓曰:「滿浦之變,固當問罪,邊將上請,乃是職分。然宜先度在我兵力、形勢,而不可輕擧也,且不可只見觀察使、節度使啓本,而臆意爲之也。必亟遣重臣,詢問邊情,兼審形勢然後,朝廷更議處置爲當。且其重臣,必以秩高,能成終始邊事者擇遣,若職秩不高則各別作雲而遣之何如?」傳曰:「以重臣詢問邊情後,處置云。但予意,雖不計職秩高下,以巡邊使稱號而遣。此非一年、半年之間所當往還,不得已三四朔內往還也。然則彼人,必因緣易知,先爲對敵防禦之計,此亦不當,而三四朔往還之間,疲弱軍民,徒爲有弊而已。今之下歸,未知何如。但其雪恥之策,朝廷已議啓之,而自上之意,亦以爲不可不擧也。近見啓本,邊將被奪之馬,賊人騎行某處云。此言未可信也,然以此見之,形勢似乎容易。今當勿論職之高下,而擇其能終始邊事者,專付其道之任,而其胸中能自商度,爲足食足兵之計,而於彼人所見則視爲尋常,不以爲意,如此然後,詳知形勢,卽擧精兵,不意致討則其爲問罪,似乎不難矣。予意則如是,其更議啓之。」
4月9日
○庚戌,憲府專數啓曰:「軍國大事,自祖宗朝,專委大臣,籌度謀議,而該曹專掌之。近者,該曹之外又設備邊司,尋常一啓本,而自西北來,該曹及備邊司坌集,論議紛然,莫知所從,大臣則容有未及知者。大臣之外,謀臣猥多,非特祖宗所無之事,國論不出於一,爲政大體,乖錯亦甚,請罷備邊司,專責大臣及該曹爲當。若彼虜形勢、道路迂直,可以召問,謀議大事,自有其人。且柳尙齡疏辭,未知某事,然其爲人狂妄,其所言必不合理。而兵曹謂可施用,出入秘密,朝廷莫知,虧損國體甚矣,此弊不可不知。臣等所當速啓,而意,大臣啓之,故不果也。大臣久而不啓,必以爲嫌疑,而不啓,故今敢合司來啓。」傳曰:「啓意似當。但前日有如此之議,與大臣議之則以爲,不可革罷。今雖更議,其誰曰可罷乎?況今有事變,其於罷之,以爲何如?柳尙齡上疏及他餘秘密之事,予未知也,兵曹之所爲秘密,亦未知也。大抵,似不當秘密之事,而爲之秘密,亦豈是乎?此意,當問之。」仍傳于尹仁鏡〈兵房承旨。〉曰:「前日柳尙齡上疏等事,秘密爲之乎?臺官何如是言耶?」仁鏡啓曰:「凡軍機之事,議得而不爲施行者,使不得書傳。故封置政院,例也。前日兵曹書啓單子,上敎謂:『待政府、備邊司來會,而同議。』云,故封置于此,而昨日則授備邊司郞官,而送,柳尙齡上疏,亦卽付兵曹郞官也。大抵,如此之事,若書於奇別則非徒此處騰播,彼地亦必易知。故軍機之事,前者大臣亦以爲,所宜秘密云。以此,臣如是爲之耳。」傳曰:「其以承旨所言,言于臺官。」
○洪彦弼等又啓:「備邊司之弊,朝野公論久如是,非臣等臆見,而有此言也。臣等之言已盡,請亟罷是司,使謀議有所歸,政令出于一,國家幸甚。且景福宮修理,臣等意,必於春節內畢矣,而已過春節,尙未畢役。今者,正當農月,年運凶險,人民飢困,請速命停。」傳曰:「備邊司事,以祖宗朝見之,啓意似當。但前者,大臣有不可罷之議,故不爲更議也。況今有邊報,上下所當留念也。備邊司雖已前所無,猶可設立也。已設之司,當此時請罷,未知其何如也。景福宮修理,至今未畢。予意亦以爲緩慢,故遣承旨往審則時方修築云。在今役畢當否,予何以知之也?在有司,所當斟酌而爲也。」
○憲府啓前事,不允。
○諫院啓曰:「近來赴京之人,自失其道,以賣買爲事,故中原視若商賈。自上別爲擇遣之意,甚好。但其軍官、通事等,貪利興販,依憑公貿易,多齎禁物而往,駄載絡繹,非徒平安一路困弊,中原驛路,亦多受弊。況今有邊報,若於中途遇變故,則虧損國威亦甚。限聲息寢息間,請命勿送公貿易何如?如此爲之則下人無所依憑,私販之物不得多持也。金海府使李光軾,人物則合當,故司中已署經。但光軾年少有武才,可用於兩界者。爲金海府使,若如平時則可也,此有邊報之時,豈可遣乎?金海則治民而已,雖非光軾,豈無可當者乎?請勿遣。高原郡守宋㻩,以高原殘弊,故自上特以臺諫、侍從出入之人,給加而送之。但朝廷人物乏少,吏曹難於注擬,此所謂破東補西。高原雖殘弊,使吏曹擇差則亦當自爲之。各道殘邑甚多,豈能一一以侍從、臺諫之人差遣乎?請遞。」傳曰:「赴京行次貿易事,我國貿來,而用處多端。至於威儀官服品制,亦皆用之,不可一切廢之也。自上亦知其弊,而今聖節使行次卜駄,不多數云,故不緊之物,已命減貿矣。且聲息寢息,亦豈知正在何時耶?此,不可一切停廢之事,故不允。李光軾,自上非不知有武才也。南方旣有遣武臣處,則豈可只用於兩界,而不遣於南方乎?今雖差遣,及其遞還,亦可復用於兩界也。宋㻩,今者士習不美,名爲好邑則必求差往,不好之邑則必求免之。如此弊習,朝廷上下孰不知也?凡尤甚殘邑,吏曹若以暗劣之人差遣,旋卽罷還,其往來之間,弊尤不貲。其邑至於永棄,敢望蘇復乎?見成廟朝事,以時在侍從者,特命除殘邑守令,使之蘇復。況今宋㻩,送西而居閑地。雖一補外,當其遞還,亦當爲侍從、臺諫之任也。大抵,如此殘邑則臺諫尤當先啓擇遣,今乃反請遞之,未知其可也。」
○領議政鄭光弼、左議政沈貞、右議政李荇、兵曹判書李沆、禮曹判書許硡、左參贊安潤德、戶曹判書尹殷輔、右尹金錫哲、雞林君崔漢洪、知中樞府事李之芳、兵曹參判尹希仁等同議啓曰:「西討之事,所當不忘,而不得已爲之也。在彼道,〈平安道。〉將帥非不良也。然觀祖宗朝規模,則其道將帥爲副元帥之任,而更以秩高者下送,以主號令,乃其制也。今若不得已擧事,則兵使及他人等,皆一從其人之指揮,然後可也。前者許琮,當北征時,先往而巡審邊情,旣來而議于朝廷然後,又復下歸,其往來有弊,固不可計也。大抵,邊情、朝議,相爲乖違則不可遙制,必須往審而來,然後可擧大事。其兵馬虛實,在邊將所當審而處之,然朝廷必遣重臣,而委任然後,事亦有成。若於秋成爲之,則尤當速往詢審而來也。上敎以爲:『巡邊使稱號而往,則彼人必易知,預爲設備。』云,臣意以爲,先知無妨也。邊將閱武,若將今明日入征,使之不得安心耕耘爲。當反覆計之,邊情所當細知而後,爲之,故臣等如是議之,更無他意。且人之議論不一,或以爲當速擧事;或以爲徐緩爲之。大抵,爲不爲間,必須擇其能爲詳度計較之人,下送則彼人見之,雖以爲空往空還,此則無妨也。」傳曰:「昨日更議之意,以朝廷時行宰相中,知邊事之人,非一二也。在彼道將帥,〈謂兵使曺閏孫。〉亦朝廷擇遣之人也。兵、食措置事,與夫征討遲速,皆聽其人,觀勢而爲之。若以其人爲不堪,則以其終始可授其邊事者送之,全付一道之任,兵、食與擧事遲速,皆當審處之,故令更議也。今以巡邊使下送則重臣往來之除,徒有貽弊,而別無有益之事也。使彼人先知,而不得安心於耕耘,此言似當,然使之先知,而預爲之備,是亦不當。但朝廷大臣,非一二也,豈偶然計而議之乎?當如所議爲之。」
○兵曹判書李沆啓曰:「若遣巡邊使則不得已亟遣可當之人,何以爲之?」傳曰:「遣巡邊使之事,非如他事,必以重臣遣之也。且其人,必於朝議皆當,然後可遣,其僉議以啓。」李沆以洪淑、許硡書于單子以啓曰:「議于大臣則此二人,可當於巡邊使云,故書啓。」傳曰:「許硡則能知邊事,而洪淑則不能盡知,故落點于許硡也。」
○傳曰:「殿試時例用妓、工,今則有災異,其停之。」
○右承旨尹仁鏡,以兵曹、備邊司同議公事,入啓曰:「建州衛所通文書,令李和宗飜譯,而此處回答之辭,若不飜譯則彼人不得解見,故又以吏文飜譯也。其飜譯建州衛文書內:『建州衛都督同知散喇都,上告滿浦鎭守宰相大人,知有我百姓人,到汝城中,欲買賣,而遇有賊人汝地方上作賊,故將我好人拘留,未知有無。散喇都告好人一路行,賊人一路行,甚分明。汝之討賊人馬,雖到我地方,人馬亦不追。今去人之還,我人拘留名數,具書回送則汝地方擄來生存人,亦當買還而送。』云,〈已上建州衛書契。〉故令滿浦僉使回答云:『我國誠心待汝,無內外之殊,故邊將等出入彼境,略不相疑,不持兵器、不遣斥候。爾地之人陰懷毒心,乘我不備,殺害邊將、搶擄人馬,伺隙作賊之計,非一朝一夕,爾類通謀所爲之事,故李伊下愁等八名,金者土等七名囚,禁爾欲暴白不干兇謀之狀,則前日滿浦作賊人,一一擒獲請罪,而擄去我國人馬,無遺刷還,則我國非徒盡還囚禁之人,爾類亦當厚賞,待之如初。萬一執迷不悟則擧兵問罪,必有玉石俱焚之患,悔無及矣。禍福存亡之幾,爾自商度自處。』〈己上回答建州衛之辭也。〉以右辭緣,吏文飜譯書契草,成送于滿浦,以書契內辭緣,反覆開諭,且曰:『汝若遺忘,不能盡傳,當書給。』云,彼人所見處,劃卽書給事,承傳移文何如?」啓依允。
4月10日
○辛亥,聽啓覆。江界囚族親衛李葉、內禁衛金仲堅等主將被殺時,不爲救援事,初覆,斬待時,上曰:「此公事,何以爲之?」領事張順孫曰:「依律爲當。」上顧謂左右曰:「此人等孤軍出境,而變出不意,勢不可及救。然近來軍律不嚴,所當治罪。於左右意何如?」左贊成洪淑、刑曹判書李思鈞曰:「軍律解馳,同時出歸,而見主將將殺不救,不可不以律罪之也。」禮曹判書許硡、同知事尹殷輔曰:「至死力救之則幸有生理也。使此人等必須知其退,則必死之意,然後可也。其情則不意之變,似不及預料,然不可以此,免罪也。」大司憲洪彦弼曰:「其情固不可論也。」大司諫韓承貞曰:「若於從容之地則當計其情,此何以情勢言之乎?當不惜一人然後,乃所以惜千萬人也。前一日告變,何以曰變出不意乎?思遜則死矣,已不獲問,其時軍官等預問告變之寄,而入歸,若弓劍不離其身,則雖一二人正立射之,彼不敢入也。彼軍官等以思遜一時才名,咸爲唯唯諾諾,阿順其意。故事至於此極,非可謂出於不意也。」上曰:「近來軍律不嚴,其依律。」玄風囚學生趙南孫印信僞造事,三覆,斬待時,妻子永屬諸邑奴婢。上曰:「何以爲之?」張順孫曰:「事迹分明,當依律。」上曰:「其依律。」典獄囚良人朴玉千,其同姓三寸朴玉同,以其貼鎌,欲爲衝剌揮劍時,扶執其父朴玉山衣衿揮置,拔劍事,初覆,斬不待時。上曰:「何以爲之?」張順孫曰:「親父子之間如是爲之,依律爲當。」上曰:「其依律。」
○憲府專數啓曰:「古昔帝王之事,不暇遠引,我國在祖宗朝,謀事之臣常不在多,成廟之於許琮,可以鑑矣。謀畫必精;計慮必熟,國論一斷,人無異議,未聞有若設他局,俾主邊鄙,使軍國重事,岐而爲二路也。夫甲兵、邊鄙之事,謀國者所當盡心也。謀之不盡心者,責亦有所歸,觀朝廷擧措得宜而後,邊將可以責矣。朝廷先自紛然,發言盈庭,謀畫不一,措置乖方,根本一搖,則何以制其顚枝耶?大臣之計,非不及此,其所難言者,請罷備邊司,專聽臣計,似涉於專擅,故不言,是豈所謂盡心謀國者之所爲乎?罷備邊司事,今時爲急,請命罷。」傳曰:「前聞朝議,備邊司不可罷也云。予意亦以爲,今方有邊報之時,雖前所無之司,猶可設立,故以爲,不須更議也,然以祖宗朝見之,啓意似當。然軍機之事,果兵曹專掌,而有不得擅斷之事,則報于政府,大臣亦或有未及度料,則問於知邊事之人,如是爲之,亦爲當也。今大臣以試官,旣已命招,待其來會更議,而爲之也。」
○持平金希說啓曰:「前以擾漾不定,被論見遞,未幾復授,不可苟且就職,請遞臣職。」三辭,皆不允。
○巡邊使許硡來啓曰:「以臣爲平安道巡邊使。本道江邊形勢及虜情、軍馬虛實,則可與觀察使、節度使一同巡審,若只爲此事而已,則豈敢不往乎?但見朝廷之意,則以臣爲終可以任邊方大事,而遣之。臣,常時諸輩中,甚爲庸暗。幸蒙上恩,位至六卿之列,此亦甚猥矣。且非徒庸暗,專不知軍機之事。若未死之前,則當不避夷險,而行之也。如此國家大事,何能堪任乎?請遞臣而擇遣他人。」傳曰:「朝廷以卿知兩界邊事,僉議而擧之。且重任,豈可於朝廷之外,更有所議也?其勿辭。」許硡又啓曰:「兩界邊事,臣雖少有所知,然如此大事,在朝廷處置,臣何能堪?萬人死生之命,皆係於將帥。臣之一身,不足顧也,事若一誤,則所關至大。反覆計之,不能堪任,故惶恐再啓。」傳曰:「重任,不可更議於朝廷之外。且非以卿爲有武才也,朝廷知其有將略,而薦之,不得辭也。」
○政院僉啓曰:「後苑有淡烟門。其所謂淡烟者,不合於闕門之名,恐廢朝所爲也。」政院卽以泰慶門、弘義門、永肅門備三望書啓,落點于永肅門。
○領議政鄭光弼、左議政沈貞、右議政李荇、左參贊洪淑等議啓曰:「憲府所啓之意,亦似當也。但近者,兵曹堂上非一二,皆知邊事者,故設備邊司也。前日所無之事,旣已設立。況當有邊報之時,何可罷乎?備邊司雖間有不當之議,亦非盡用其言也。與兵曹同坐爲公事,報政府則臣等議其可否,而施行。然則臣等非不與知,而論斷也。臣等之意,似不可罷也。」傳曰:「知道。其言于憲府。」
○臺諫啓前事,不允。
○日暈兩珥。艮方至巽方,白氣貫日。
4月11日
○壬子,上御仁政殿,出文科殿試題。上御後苑春塘臺,親試武科,取南致勤等二十八人。
○巡邊使以從事官、軍官磨錬單子入啓曰:「從事官、軍官,在前則多數率歸,今則卽時往還而已,故只以軍官四員;從事官二員欲率去耳。」〈其從事官則元繼蔡、李億孫,軍官則李長吉、林畯、金景錫、權秀也。〉 ○兵曹啓曰:「巡邊使非如堂下官,不可爲事目給送也。一應軍務,當自處置,請以直斷事,爲敎書,給送何如?」傳曰:「依啓。」傳于許硡曰:「卿以此二人〈元繼蔡、李億孫。〉磨錬以啓。弘文館,近來上番多闕,未能塡差,非以此二人,謂不可率歸也。但元繼蔡則纔自其道而還,且爲典翰。若無直提學則乃長官也。繼蔡則不須率歸,而以外官一員,幷與李億孫,而率去可也。且行期已迫,上有所言,卿亦必有所啓。今將引見,其待于閤門外。」許硡,卽以司饔院僉正尙震書啓。
○傳曰:「今此巡邊使之行,雖非如征討之時,然宰相遠行,欲與三公,餞慰巡邊使于宣政殿。兵曹判書、都承旨、色承旨、注書一員、翰林二員亦可參也。」
○傳曰:「藍匹段帖裏一、白緜紬裹肚一、挾金白鹿皮靴子一,其令尙衣院速造入,欲賜巡邊使。」
○上御宣政殿引見許硡。上謂許硡曰:「今者平安道巡邊之事,非只爲巡邊而已也,征討之事,必待巡邊後爲之,故大臣議啓也。但此事甚大,如欲擧事,雖不徵他道之兵,而只以其道之兵,猶可爲耶?徵兵他道,甚爲有弊。此事,卿歸所可斟酌、商度,而來也。」許硡曰:「臣,常時儕輩中,最爲庸劣。今若只巡邊地而來則雖十次往返,何敢憚勞?但以後日之事竝付之,三軍之命係於將帥,若一誤爲,不可追改。必待朝廷謨議得宜,將士協力則庶可爲也。然如此重任,臣何能堪?至爲惶恐。彼道之事,不可在此遙度,不得已往見後可圖也。前在世宗朝,崔潤德、李蕆等再爲征討。其時皆以一萬兵入征,而只用本道及黃海道之兵也。彼賊之辱我甚矣,不得已欲示國威則一擧之後,不可再爲,且分道而進,或據險屯兵則恐兵力分矣。如是則必須多辦,若本道兵不足,則黃海道之兵,亦可用也。且近來平安道疲弊,自癘疫、驅逐之後,兵馬減少云,此亦可慮。朝廷之議或以爲:『四五月間,可以入征。』云。臣意,九十月間,庶或可爲也。然必於今年內爲之事,未可知也。此必與老於邊事者,商度然後,可知也。今此痛憤之事,孰不欲卽爲雪恥?但非如一家之事,不可怒卽擧而報之也,必待兵、食裕足後,可爲也。且若入征則兩界所當措置,而一樣防禦也。他餘事,不可在此遙度,必往見而後,可以議爲也。」上曰:「如此重任,朝廷豈偶然計而薦之乎?兩界之事,洪淑則不知,而卿能知之。故以卿委遣,何有不堪乎?彼處之事,果不可遙度。今雖往還,豈可及於四五月擧師乎?」許硡曰:「彼道弓箭,不可臨時造送。今年雖不擧師,所當預爲造作入送也。如此等事,待從事官之出,當逐條書啓。且聞,彼道軍士雖買出胡地良馬,權管、軍官等必皆買來,故其道無良馬云。且聞,祖宗朝則兩界有武才軍人,勿許爲京中軍士,專責本道防禦。近者不然,至爲兼司僕、內禁衛。兵使雖嚴禁,有潛來試才,故彼地防備尤爲虛疎也。且弓子,古則體廣。今則雖大角,其體甚狹,發矢則似猛,而夏月霾雨,易爲折毁。如此之弓,不可用於戰場,此亦可改造也。且兩界軍士,夏月則其立番,每以十日相遞,至於冬節則長赴防,頗爲勤苦。其祿俸,在前則以米題給,今者如司勇之祿,則只以木緜六匹折給,不無怨望云。臣意,如歇處軍士則猶可減俸,江邊軍士則別令富實爲當。」右承旨尹仁鏡曰:「在昔年豐之時則已,今時則穀貴,果江邊軍士祿俸,與戶曹更爲磨鍊,以米題給爲當。」上曰:「所啓之事,皆當議于該司,而處之。」
○憲府啓前事,不允。諫院啓前事,傳曰:「李光軾果爲有武才之人,而西北有邊報,其可遞差。餘皆不允。」
○傳曰:「前於內藏,搜見《西征記》及《北征記》。在成廟命許琮西征時,選軍馬之事及請停疏箚與征討首末,無不備錄也。大抵,前古之事,在今可見,今時之事,在後可見也。今時之事,不得已擧兵問罪,其以滿浦生變之初及其尾末之事,竝詳悉謄錄,以備後考。」
4月12日
○癸丑,傳曰:「禮曹判書許硡,今以巡邊使下去。雖卽來還,終付以征討之事。禮曹,凡祭享事及贊禮之任,客人宴享事緊,長官不宜久曠,須於今政,閑官換差。漢城庶尹林畯,亦以巡邊使從事官下去。庶尹,非如他司之職,乃聽訟事務之任。林畯亦可閑官換差也。且咸鏡道觀察使曺繼商,箇滿在今月二十日後云。後日非不爲政事也,但今有兵事,所當預爲擇差,其於今政遞之。政府參贊一員有闕,亦當塡差。」
○司憲府大司憲洪彦弼、司諫院大司諫韓承貞等合司上箚曰:
國家遠猷大慮,必資大臣以謀畫之。論已定矣,議旣斷矣,固不可沮搖以間之也。西鄙之事,大臣之議,旣已審矣。遣重臣詢問,不容不爲也。第以西鄙,自驅逐以後,人物死傷者過半,愁慘悲冤之氣,至今未絶。繼以有滿浦之變,不啻使命之紛然,繫來拿致,前後絡繹,一道驛路,爲之騷然,郵騎致斃者又半矣。新節度使行邊不月,新監司又到滿浦,江邊列郡,疲於支待,民已病矣。魚川無騎,盡騎大同馬,大同亦難支矣。朝廷不擧一事,而西鄙之疲弊,已至於是,豈不寒心哉?今巡使之行,正値農月,其所帶從亦多。以過半困弊之郵騎,其何以支之;以列郡飢困之民,其何以供之?輟耒鋤、望行塵,蹙頞告病者,處處皆是,其可乎哉?朝廷遣詢問之意,反至於是耶?古者,帝王於害穡事者,不敢有絲毫之加焉,愛而不傷;撫而不勞者,以民力於農,歲有秋、民有食然後,事將可擧矣。農失時、歲無秋則民麗已去,將何以爲國?國家於西鄙,旣命其人措置計慮,雖在於是,宜無所不至矣。竢秋穀熟,驛路少蘇,民亦得粒然後,可以遣矣,今則恐非其時也。當大臣請遣詢問,睿鑑難之者,已洞照西鄙之弊矣。今臣等之敢啓者,亦豈無所見?伏願殿下,更與大臣,議而處之,國家幸甚。
傳曰:「前者議得大臣,全數命牌。」以此箚示之曰:「當初,予意亦以謂:『巡邊使農月往來,徒爲有弊而已,故令更議則又以爲可遣,故將欲遣之。然今臺諫之啓,亦豈偶然?其更議。」
○政府、兵曹、備邊司同議啓曰:「巡邊使之行,其細瑣之弊,臣等非不計之也。然不得已遣之,故前已議啓也。征討之事,彼道之人,或以爲速擧;或以爲徐緩爲之。朝廷之議,大抵彼道之事,不可在此遙度,凡防禦及軍馬、兵食,預爲措置之事甚多。如此等事,豈能以文字間,盡爲書送乎?必須下去巡審而來後,可以議爲也。在古則年雖小歉,不以此爲拘。如李克均長在邊方,且世宗朝,節度使以二相之人差遣。萬一於秋成擧事,而今不下送則必未及措置也。臺諫之意,必以平安一道,委任曺閏孫也。然豈以一閏孫之言,盡爲取信乎?臣等之慮,無過於此也。」傳曰:「當初予意,以巡邊使之行,農時有弊,故亦再議之也。昨日巡邊使引見時,聽其所言:『今雖下去,凡事非可以獨斷,當與監司、兵使同議爲之。』云。若與衆同議,而爲則此亦不可謂無弊也。臺諫上箚,豈無所見?恐於臺諫之外,又有議之者。今者,大臣則以謂:『不得已下送。』云,臺諫則亦如彼啓之,自上未知所從也。如此搖漾未定,則巡邊使亦不知定往與否也。予意,曺閏孫在常時則可,今有邊事,可依祖宗朝遣二相之例。但巡邊使,待秋成下送何如?若以爲事急則卽授曺閏孫之職而下送,亦何如?以此二意,議啓。」
○鄭光弼等僉議再啓曰:「祖宗朝,金宗瑞以二相,八年在邊,以其人才兼文武,故如是爲也。許硡於朝臣中,有計較之人,然曺閏孫所爲之事,許硡必不能爲;許硡所爲之事,曺閏孫必不能爲也。遠朝之事則未可知也,以世宗朝見之,其征討也,有都元帥,而又有副元帥焉。副元帥則以先鋒入征,以有計慮之人捍後,而主號令。今臣等欲送許硡者,非必於今年定欲入征也,其可爲擧否,不得已在必巡審,故啓之也。自上之意,若以爲,秋來可以下送,而且不必於今年擧事則雖在今不遣,亦可也,此在上裁。」傳曰:「邊將被殺,上下痛憤之心,豈可極耶?若兵、食有餘則所當卽爲征討也。昨日巡邊使亦云:『雖有痛憤之心,必使兵、食裕足然後,可擧。』云。其於秋成往審,而更議擧事當否,而爲之甚當。」
○傳于洪彦弼、韓承貞等曰:「巡邊使下送事,議于大臣,而待秋成發遣,此意知悉。」
○吏曹以韓亨允、申公濟、金謹思擬咸鏡道觀察使望以啓,上以御筆,書李誠彦於望單子而下曰:「吏曹之意,未可知也。予意以爲,此人有武才云。今方有邊事之時,甚合咸鏡監司,故特命爲之耳,然未知何如?且韓亨允、金謹思、申公濟,合於參贊、判書之任。參贊、判書,不可以人物乏少,久闕不塡也。雖不能備三望,可以此人推移,其於參贊、判書二望,各擬二人以啓可也。」吏曹回啓:「李誠彦非徒臣等以爲合當,朝議皆然。但以資給不足,未敢擅擬耳,上意允當。」
○以申公濟爲議政府右參贊,李誠彦爲咸鏡道觀察使。
○日暈兩珥。
○京畿朔寧、麻田郡雨電。
○平安道平壤、定州、宣川、郭山、嘉山、順安、慈山、三登、甑山、熙川、永柔、肅川、祥原等邑雨雹。
○全羅道靈光雨雹。
4月13日
○甲寅,黃霧四塞。御夕講。
○憲府啓前事,不允。
○夜,風雷雨雹。白嶽鳴。
○黃海道海州,京畿富平、陽智、衿川等邑雨雹,江原道鐵原府雨雹,忠淸道庇仁、木川、新昌、鎭川、堤川等縣,全羅道高敞、興德、井邑等縣,長興、錦山等郡雨土。
4月14日
○乙卯,弘文館副提學兪汝霖等上疏曰:
近來,陰陽不時,咎徵疊發,火旺之月,霜雹交下,黃霧晝塞。夫人主之行事,與天地流通。注措管攝,苟無闕失則天豈妄怒哉?賞罰者,天下之公也。賞不當功,不能勸;罰不當罪,不得懲。若罪同一科,施罰不均則非奉行天道至公平平之法也。屬者,醜虜桀驁,西鄙裨將,束手就死,北陬士卒,亦被鈔略。此正殿下,嚴勑紀律;明愼賞罰之時也。主將不撿之罪,西北皆同,而一則斷以紀律;一則專釋厥罪,若謂之功過相準,而釋之則見敗、獲虜,皆出鎭將,而功歸主帥,而罪坐鎭將。王者用法,何若是舛耶?補外者有老親,則不除三百里外,法也。援據法例,呈在限內,而該司慢不卽啓,旣治該司之緩則彼若無罪,反至削級。糾撿擧子,監入鎖院四館之責也。在家不進者,法所當懲,而承差祭官,出在園陵者坐罷。用法之際,毫髮一爽則下不信法,而漸致紀綱之隳,可不懼哉?身疾解官,監司移報,在古尙爾。今謝病歸家者,罪責隨至,貪戀官爵,長臥廢事者,將何以責之哉?臣等恐洿濁苟且之風,自此滋起也。文以治內;武以禦外,各適才器然後,事得其宜,可責其效,而年富有武藝者,坐嘯內郡。親民之任,固當愼擇,其視內職則頗有輕重。臺省調闕,每嘆乏人,文士外補,循以爲例,臣等恐內外輕重之勢,實有乖也。殿下克愼儉德,常懷永圖,而土木之功,數歲不止,經費之外,用度多方。宮闈之間,服飾侈麗,婚姻之際,奢泰無節。臺諫、侍從,交章論弊,非一再而已,殿下視爲尋常,尙不改度。故上下相效,競尙僭踰,誅求掊克,肆志無忌。市魁屠伯,貂加其婦,至於緣履、物價,以此翔貴;邊氓,因是流亡,至有北人爲之語曰:『寧作胡家傭,莫逢貂鼠役。』貪鄙日熾,徵科蝟興。入直衛卒,點撿戎裝,其法雖古,都摠府因爲割剝,以爲供億之費,頻日苛點,百端覓疵,遠方飢卒,傾橐應求,外人爲之語曰:『摠府山行。』此,疾痛愁怨之辭也。嗚呼!近而京師,遠而州郡,巧作色目,侵漁刻督,朝攫暮取,細大之弊,不可殫錄。民命困瘁,怨氣沸天。邦本日以凋蹙,二氣年年示異,明明上帝,仁愛人君,深且切矣。伏願殿下,宵旰省愆,刻意祛弊,下念民生之困窮;上應天心之譴告,不勝幸甚。
答曰:「近來,災變疊見、層出,豈無所召乎?上下更加恐懼修省焉。他餘事,所當留念焉。西北之將,罪同罰異,果如所言。然因大臣之言,而如是。有老親守令,限內呈狀,銓曹可理而退之,銓曹爲非,故已命推之。其守令等予欲不治,而過限之罪,不可專釋故也。親民之任,文武內外輕重,所言是也。當用人之際,更詐察焉。摠府之侵軍卒,其弊不無。邊將誅求貂鼠,北人怨苦,以至主將見罷,貪風可知。方有兩界邊事之時,務擇將帥,護恤軍卒,俾土兵强實,方今之急務也。」仍傳曰:「此上疏,承差祭官,出在園陵者坐罷。其時四館推考,非一二事,但其長官則以不檢下官,只命罷職。無乃以差祭出歸,而亦有坐罷者乎?其考以啓。」
○全羅道錦山、長興、長水等邑霜。
4月15日
○丙辰,下平安道觀察使李世應啓本曰:「見此啓本,至爲驚愕,與前日元繼蔡啓本,頓殊。元繼蔡啓本則馬蹄加鐵,故爲遲留等事,皆爲發明,故其罪如是論定也。〈白巨鰍、李樞幷杖一百,發邊遠充軍。〉今此啓本則鎭撫、官婢等皆已承服,其故爲遲留之狀判然,至爲過甚。前後二啓本,太相不同,意,元繼蔡似不分明推鞫也。在今,不知從何啓本乎,此啓本,留于兵曹,待其歸一後定罪也。〈啓本:」臣到滿浦,沈思遜遇賊被殺形止,親自究問則鎭撫朴元同等招內:『僉使以李樞則族屬,白巨鰍則武才卓越,常時各別愛恤。去正月二十三日,聞僉使遇賊被殺,白巨鰍稱病,房內臥在而起出,僉使下處進去,以無弓矢稱云,僉使房直自手出給弓矢。又稱無米食,房婢亦以米食、藥果等物出給後,白巨鰍於僉使、軍官下處街路中,無所爲之事,而或往或來,故爲遲留、至午時,城外一里許出歸,僉使屍體相逢,一時還鎭,而日沒後,陳香岐伊追擊處追到,初更還鎭。馬蹄加鐵事,初以僉使敎令加鐵于僉使馬蹄,官奴聞變卽止。李樞則托稱軍器分給,終不出去,纔出門外,僉使屍身相逢還來。』云。官婢萬今、千年非等招內:『同日巳時聞變後一食頃,白巨鰍手執一弓,來到僉使下處,以無弓矢說道,僉使房直卽以弓一張、長片箭,手自出給。又一食頃還來,以無米食說道,又以米食一升、藥果六七葉給之。』云。「〉又下平安道觀察使啓本曰:」前者,彼人等或有刷還我國人民〈被擄者。〉之時。彼雖刷還而來,其拘囚野人,不放一人則彼人之心,必以爲未穩,且無價物,不得貿還云。彼若以爲:『我雖盡力刷還,朝廷則不放一人。』云,則後無歸順刷還之路,至爲未便。監司之意,亦以不放爲未便,而啓聞也。此事何以爲之?放送與否,兵曹與備邊司,同議以啓。「
○京畿龍仁縣地震。
4月16日
○丁巳,政院啓曰:「今日啓覆,乃滿浦僉使軍官李葉、金仲堅等公事,而左議政沈貞,當作頭入侍,不得不可否。但沈貞以可否爲難,何以爲之?」傳曰:「此非如一家事,乃國家之事也,不必避嫌也。」
○受常參,仍聽啓覆。江界囚李葉、金仲堅等主將被殺時,不爲救援事,斬待時,三覆。上曰:「此公事,何以爲之?」領事沈貞曰:「臣之子誤爲而使之致此。臣則可否爲難,然今至三覆,在自上裁斷。」刑曹判書韓亨允、右參贊申公濟、同知事尹殷輔曰:「主將被殺,不盡力救之,只保其性命。其間雖有可恕之情,若爲容恕則後雖有如此之事,人皆圖生,無有力救者,不得已依律爲當。」上曰:「其依律。」典獄署囚私奴芿叱之,良女有今强奸事,絞待時,三覆,亦令依律。
○傳曰:「李葉、金仲堅等事,前者以典刑于邊方,以示邊將之意啓之。今旣已三覆,其梟首于邊方事,刑曹行移可也。」
○遣史官,擲奸于禁府、刑曹、典獄署。
○全羅道兵使禹孟善啓曰:「臣前爲慶尙道兵使時,以親老歸養,而今又爲全羅道兵使。臣之父母,居于忠淸道韓山,韓山,與全羅道地界則相連,然他道也。以獨子有年深父母,而就職未安,敢辭。」傳曰:「雖有老親,南道非如北道,時時可以來見也,其勿辭。」
○弘文館校理朴洪鱗,曹父喪,政院啓之,傳曰:「依例致賻。」
○御夕講。
○下李葉、金仲堅公事曰:「近來軍律解弛,若臨戰違軍令則所當斬不待時,不須更議,此則隨後處之,故以斬待時照律。若待時則軍律益爲解弛,予意,欲速用律。不得已待時乎?抑可以速用軍律乎?議于大臣。」
○兵曹、備邊司同議啓曰:「白巨鰍、李樞等事,見此啓本,其事與前之被罪兵使及文繼綱等事異矣,而此則情狀尤甚。前者,情狀重則其罪雖不至於死,亦有爲奴之時也,何以爲之?」傳曰:「白巨鰍等事,前於經筵大臣謂:『托於馬蹄着鐵,故爲遲留。』云,予意常以爲過甚。敬差官旣刑推其事,故已爲照律定罪也。今見監司啓本則其事干,與前所推不同。若以此啓本辭緣,改爲照律,而其罪與前罪同,不須更議也,若其罪重於前罪,而至於一罪,則所當從重論之也。然今兵曹與備邊司,同議取稟,予亦未知其何以爲也,其議于政府。」
○兵曹、備邊司同議啓曰:「平安道觀察使啓本內:『溫火衛彼人朴撒搭木等,熙川官奴撿知刷還根因及彼人等刷還被擄人,請放拘留族親,而每以嚴辭開諭而已,一不放還,似妨歸順之路。若於後日更來則何以答之乎?』臣等之意亦以爲,朴撒搭木等被擄撿知,盡力刷還,而一切以嚴辭折之,被囚虜人一不許還,則彼必失望,似妨刷還之路,果如所啓。被繫胡人內,朴撒搭木等族類及前日劉世亨刷來,林沙伊豆等族類中,擇最劣者各一人,許還,以開刷還之路,且語之曰:『頃者,滿浦作賊彼人名字,一一來告,被虜人幷皆刷還則汝等族類,亦當盡放。』以此意,反覆開諭事,節度使處竝移文何如?」啓依允。
○憲府將方好義、申景洸事,如前啓之,又啓曰:「咸鏡道,國之北門,監司之任,重於他道。自祖宗朝,必以秩高、有名望者擇遣,況今西方有邊事,其撫綏措置之責,尤重。李誠彦以其有武才,故雖經西南邊將,然踐歷不多,故人望未洽。當初銓曹擬望時,皆以秩高人注擬者,以朝廷之憂,方在是也,請速改正,而以位、望俱重者,擇遣何如?海州地廣民衆,詞訟浩繁。許淳才器,牧使不合,請速遞。」傳曰:「咸鏡道擇差事,予非不知也。李誠彦踐歷則果不多矣。然爲堂上已久,而有文武之才,議于吏曹則以爲:『朝議合當,而資級不足,故未得注擬。』云。大抵加資,非自下所擅爲之事,故自上特命,不須改正也。許淳二品之人,豈不可爲海州牧使乎?不可遞也。餘亦不允。」
○巡邊使許硡,以事目磨鍊單子入啓。一,弓矢、弓弦、倭環刀,預先漸次下送事。一,火藥、火炮、藥線,多數下送事。一,戰馬多數下送,各官分養調習,令監司、兵使,調習與否考察事。一,兩界有武才人等潛隱上來,內禁衛取才者多,防禦虛疎。潛隱上來者,一皆禁斷,本道試才啓聞後,口傳者皆令赴防事。一,平安道武科錄名人及內禁衛、定虜衛、別侍衛取才,分數不足人,幷令無遺成籍事。一,壯勇富實人,厭憚赴防,多隱於保人率丁,令節度使,詳悉考閱陞戶事。一,館軍、水軍、羅將、才、白丁、公、私賤中,有武才,或勇健能步者,令節度使,不煩抄擇事。一,平安道可用軍、馬幾名幾匹,令節度使,詳細考閱事。一,寧邊魚川驛前津、熙川宋串津、江界立石津、渭原馬尙津等處水漲時,赴防人乘馬尙船過涉,多致漂沒。令觀察使,仍朴船多數造作,過涉事。一,火炮匠二名,預先下送,傳習事。一,沿邊列郡、列鎭人民等,潛通彼人,交相買賣,仍以漏洩軍機者,容或有之。令觀察使、節度使,依前受敎,更加禁斷。不用心禁斷守令及僉使、萬戶、權管等,推考重論事。一,常時,斥候人勤苦倍他。令節度使,別加存恤事。一,江邊軍士所着甲,皆敝溥無用,須多造掩心,下送。六曹所藏,書狀、啓本紙出給,令軍器寺,造作掩心見樣,依見樣,多數精造。下三道則見樣下送兵使、水使及各官,多數分定,依見樣造作上送事。一,平安道兩營衙前中,有武才,或驍健者,詳悉抄擇事。一,彼人可可呂,去甲申年分配于南海。此人於我國之事,常時盡力爲之,彼地道路迂直及其部落,必得細知。若爲征討則必此人上來後,可以率歸,體探時,使之向導也。前者平安道驅逐時,人馬多致死傷云者,以不爲預備故也。且聞,其時强者則請諸色吏而漏落,皆以單弱之軍率歸,故致敗。至如江邊,不得爲行軍節次云。遲速間,若擧征討之事,則必須使之預知,而治裝可乎!傳曰:「單子內事及內禁衛、兼司僕取才等事,皆知道。」仍傳曰:「此事不可只議于該曹,明日三公來會闕庭,其以此議之。」
4月17日
○戊午,御仁政殿,放文、武科榜,賜鄭希顔等三十三人;南致勤等二十八人及第。議政府,率百官陳賀。
○領議政鄭光弼、左議政沈貞、右議政李荇、左贊成淑洪、右贊成金克愊、右參贊申公濟等啓曰:「今見巡邊使事目單子,其依事目,而預爲措置至當也。」仍以刑曹疑獄公事取稟曰:「此公事,山直小成,打殺金山之事也。但皆以風聞爲之,而且無檢屍處,且恐不無嫌情發說之理也。假令取服,不可謂獄成也。反覆計之,恐其疑獄也。刑曹之意,亦如臣等之意,故敢啓。」傳曰:「巡邊使單子事,知道。凡死囚,必使無未盡處然後,處之可也。今小成事,爲啓目以啓,後當爲判付。」
○憲府啓前事,不允。
4月19日
○庚申,慶尙道熊川地震。
4月20日
○辛酉,上,親點閱進獻馬于後苑。
4月21日
○壬戌,御朝講。侍讀官黃恬曰:「此云:『人君有人民焉,則有德而懷柔之。』大抵民者,邦之本。本固然後,邦寧。如欲邦寧,必先固其本;如欲固其本,必先盡懷柔之道也。近來水旱不中,連歲凶荒,畿甸之民,流離者甚多。至於兩界邊氓,徭役太重,相率流移,入於胡地。以此,邊民日漸殘弊,豈不寒心哉?」上曰:「兩界邊民,流入彼地,必有其由。若邊方守令,盡心恤民則何有如此之弊乎?常時不務恤民,故至於如此也,此在法司所當糾檢也。」崔漢洪曰:「守令非不恤民,而然也,彼道人民至少,而且無衙吏、軍士保人,雖四五人,皆役於官中。保人所失,問于戶主;戶主所失,問于保人,一身兩役,不能支當。視胡人,與父母無異,有無相資,其心以爲:『與其受吾地之苦,寧作彼地之人。』彼地則衣食裕足,可以安居。率其族屬,而漸次入歸,何有如彼事乎?國家爲設倉廩者,本欲賑濟貧民,而如兩界則其民若有不得還納,必徵諸一族,故皆不願受。且無私儲,糶糴以輸公廩,故尤喜入胡地。大抵,守令字民之道,非不至而然也,其民雖受官穀,必與隣人、族親共食,不備朝夕之資,故貧民日漸凋殘,而入歸胡地。其禁防節目,非偶然,而乃至於此,恐國家終不能禁也。前於經筵,累啓此弊,而自上每令本道監司、兵使,措置禁斷矣。然潛相流入,監司、兵使,豈能盡知乎?國家之弊,莫大於此也。」李之芳曰:「兩界之民,非徒流入,彼人皆居于城底。故我國之民,因年歉飢寒,率多傭役于胡家,朝夕之供,專賴於胡人。雖幺小之物,必往來買賣,如此不已則不無男婚女嫁之弊也。如此爲之者,專是與胡人,居處相近,而有無相通,此弊,恐終不能禁防也。今若不爲措置而禁防則不多年間,兩界必有難事。平安道則今不至有危殆之事,六鎭則不得已尤當預爲憂慮也。」崔漢洪曰:「高嶺,巨鎭,而彼人皆於城底居生。近者,僉使累朔不赴,空曠久矣。雖有權管,其鎭之人,豈皆盡聽其言哉?請令僉使,斯速赴任。」之芳曰:「平安道驅逐之事,以彼人所居處,與我國地界最近,恐我國人民,相通親狎則流入者尤多,故欲防此弊,而爲之也。必防此相通之弊然後,庶或可也。」上曰:「依所啓,催促赴任。」李荇曰:「毛物爭相飜貿,其弊不貲。國用未知其幾何也,下人莫不爭尙國用,若斟酌減損則邊方之民,庶得蘇息,受一分之賜矣。邊將因緣侵督百姓,故邊民尤困云。彼不畏死,而流入之民,非可以法禁之也,請國用斟酌何如?」上曰:「邊民受弊之物,前亦命減矣。近來,上下多以毛物,造成弊端,至如邊將,亦有以毛物被論者,此,所當禁斷之事也。」李荇曰:「如貂皮服飾,雖不着之,有何妨害乎?須痛禁,使下人毌得服用,則庶無如此之弊也。」上曰:「此在法司,所當糾察。」上顧謂李巙曰:「貂皮,士大夫之妻,不可一切禁之也,細民則所當嚴禁。大抵,邊將多數齎來,故自然廣布,而至有如此之弊也。若邊將斟酌則豈至於此哉?」李沆曰:「臣於書生中,亦爲殘劣,全不知兵務,而冒受重任。且自在職之後,兩界又有重大之事,一日未敢安心。但因自邊方來者及京中武班之人,而問之,平安道軍馬疲弊,大擧則勢難爲之。然今國家受辱莫甚,不可置而不問。且其部落形勢,非如敵國,而地界亦不甚隔遠,其相距或有一二息程者;或有一二日程者。元繼蔡亦來言:『雖不得大擧,姑以輕兵,只持乾糧,乘銳入征,先以識路者爲向導,見可而進;知難而止,如是爲之則彼人亦不得寧息,邊方之人,如出一口,而言之云。』且彼人所居,非如大都,而無城郭,或二十餘家;或三十餘家,作屯聚居入征之路,必多岐,若輕易大擧則雖不見敗於胡人,平安道騷然一空,弊莫大焉。幸如此小擧,而侵掠則國之所損者小,而彼必不得寧息矣。此言之是非,未可知也,邊情如是,故啓之。」李荇曰:「邊將與兵曹,乃其職任,故固當如是啓之也。然後日之事,不可不計也。如彼爲之,而終能措置則未知其何如也。但輕兵累擧,亦豈無見敗之理?弊甚不貲,不可以一二人之言,輕動,在上處斷之事。朝廷之意則以爲重難矣。」上曰:「邊將被殺,豈有如此痛憤之事乎?若兵、食有餘則孰不欲卽爲征討?兵、食不足,固不可輕易爲之也。若擧事則其終至於大擧,廣採衆議,而爲之可也。」李沆曰:「自上特遣經筵官往問之事,彼豈不知,而沈思遜之爲宰相之子,亦豈不知乎?彼必自知所犯,若終棄而不問則恐彼人,益其輕我之心矣。且曺閏孫,初以六卿擇遣,其注意重矣。然其下去之後,別無啓稟之事,朝廷亦無下問處置之事,似爲未穩。今旣授任而歸矣,當下書問其邊鄙之事,而使廟堂大臣,斟酌而處置也。閏孫之懷,朝廷不得知之;朝廷之意;閏孫不得知之,是豈國家委遣之意乎?甚爲未便,故啓之。」李荇曰:「巡邊使下去有弊之意,臣等非不計也。但以必下去然後,邊情可得知之,而朝廷之意,邊方亦庶可得知矣。征討之事,不可必於今明年間定爲也。」上曰:「彼殺邊將,豈不預爲設備?若入征則當及其未備,而掩擊也。但今則夏月,起兵爲難,不可爲也。」李沆曰:「彼人皆以草屋而居,燒之以火,勢亦不難云。大擧則爲難矣,武士之志,皆欲輕兵入擊也。」崔漢洪曰:「西方有變,非特今時爲然,自前已然。前者彼人,於各鎭堡、水上水下,擄掠我國之人,至一百三十餘名而去,其後亦無問罪之擧。今又於歸順往來之地,至殺邊將,問罪之師,不可不擧。巡邊使亦旣慮有弊,而不遣也。今雖不遣,有兵使及監司在焉,凡預爲措置之事,當卽下書,而巡邊使則待秋而下遣爲當。若每以年凶,不問罪則我國徒爲受辱而已。且雖大擧,徒於國家有弊而已,彼地無用武之處。若以輕兵入征,則庶可以雪恥矣,其所措置之策,宜當下問于兵使也。」李沆曰:「如此等事,皆可問于兵使也。」上曰:「初欲下問,而以巡邊使下去,故不問也。今已巡邊使停行,果可問于兵使也。」
○傳于右議政李荇、兵曹判書李沆曰:「西鄙彼人討擊事,予意則前已盡言之。但邊事,予不得細知之也。然生變如此,若卽爲入擊則所當出其未備、而擊之,若徐爲之計則姑待數年,遵養時晦,使彼人解弛然後,大擧入征可也。我國入征之意,彼若知之則必爲預備。其意以爲:『今秋不得入征則必於合氷時,待合氷猶不入征則必於明春入來。』如此計料則事不可爲矣。其征討遲速,或以大擧;或以土兵入擊等事,依兵曹判書之啓,下書于平安兵使,問其便否可也。朝廷之議則前已盡聞之,但恐又有外間之議。其令武班人,勿論東西班堂上,郞官,以征討遲速,或以土兵;或以徵兵入征便否,各書其意以啓何如?非可以一從其言也,慮或有可用之議,且欲知群情耳。」李荇、李沆回啓曰:「上敎至當。廣問可也。」
○傳于政院曰:「西鄙征討之事,令問于東西班、武班人者,非欲盡用其言也,欲知衆議,而言之也。其以五品以上,知邊事之人議之,而各書所懷以啓。」
○御夕講。
○憲府啓前事,不允。
○平安道節度使曺閏孫開拆,滿浦之變,近古所無,問罪之師,不容不擧。但兵難遙度,其征討遲速,或大擧;或以本道兵入征便否,卿其商度,急速馳啓。
4月22日
○癸亥,傳于政院曰:「明日於宣政殿,欲爲燭刻庭試,其令文臣,專數入侍可也。試官則以右議政及兵曹判書爲之,注書則依前例,出假注書亦可也。且二十七日國忌後,欲幸成均館,行爵獻禮于文廟。禮畢後,明倫堂聚館、四學儒生全數,燭刻製述,時散官不與焉。此意,預言于禮曹,令擇日可也。」
○聽啓覆。承旨柳灌啓典獄署囚良人朴玉千,其父朴玉山衣襟,扶執揮置,拔劎事,上曰:「此乃其父自訴之事,而綱常重事也,其依律。」
○傳于左議政沈貞、左贊成洪淑、右贊成金克愊、判尹金璫、工曹參判金謹思、戶曹參判孫澍、吏曹參議尹止衡、禮曹參議柳仁貴、刑曹參議崔世節、兵曹參知金璇〈今以啓覆,來會賓廳。〉曰:「李葉、金仲堅事,當初邊將,臨陣而卽行軍令則可也,而此則隨後推之,故取服,而以斬待時照律。然犯軍令事,何可待時也?他餘死罪則不得已待時也,今此犯軍令之罪,亦爲待時,而秋分後施行則邊人皆必謂:『犯軍令之罪,何若是待時乎?』云。且於李葉等之意,亦不無僥倖之心,以爲或有得生之理也。宋仁剛事,前亦議之則有或以爲,不須推鞫,而卽當用律云者。但以死罪,不取服而遽置極律,未穩,故不果耳。李葉等必欲待時則邊方將士,皆以爲緩,而且於兩界,不得示軍令之嚴矣。予意則待時未便,梟首事,旣已議之,大臣亦已知之。其待時之議,乃守法而言也,但以軍法見之,似乎緩也。今方推鞫,置之死罪者亦多。若其待時則恐軍令,尤爲稽緩矣,其更議以啓。」沈貞、洪淑、金克愊、金璫議:「近來,軍令果爲解弛也。如擧事於西方,則必如是爲之然後,軍令得以嚴肅矣。但此事,當初邊將,當卽以失律行刑,而不爾,故旣付之有司。故取服而至爲啓覆,依常律,待時爲當。此意,前者已議啓之,更無他意。」金謹思、孫澍、尹止衡、柳仁貴、崔世節、金璇議:「旣付有司,取服照律,而至於三覆,所當待時也。但此則其所犯,軍令也,當以軍令罪之。且將欲擧事於西方,不須待時,使邊人,知其軍令之嚴矣。臣等意則如此,在自上裁斷。」傳曰:「議得事知道。」仍傳于政院曰:「李葉等事,旣已付該司,取服照律而啓覆,其守法而欲待時者,甚當。但今若擧事於西方,則軍令不可不嚴。今見議得,其議不一也。今日不參政府堂上及判中樞、曾經政丞與六卿等處,其令更議而書啓。」
○下政府及曾經政丞與六卿等議曰:「大抵,京外將士,不知軍律之嚴肅。若良將則凡事必於軍中,卽以軍律斷之也。李葉、金仲堅等則隨後推之,而旣爲照律啓覆,故以待時議啓矣。初旣如是議啓,故今又以改其初議爲難也。以他群議見之,以爲不可待時云者亦多。今雖待時,只隔一二朔矣。予非必欲不待時也,但以李葉、金仲堅等常時則以將帥事之,而及其遇難,不知有軍律,爲保身之計,而走避不救,是,手足不能捍頭目也。罪在不赦,況今西方將有征討之事,軍令不可不嚴,其依軍令,而不待時可也。」領議政鄭光弼議:「金仲堅等旣已取服,固無生道。然待時之文,明載律文。且去秋未遠,雖待時行刑,未爲晩也。」領中樞府事李惟淸議:「金仲堅等事,已推考取服,而以斬待時,照律,似緩。犯軍令之事,豈可苟同平時,待時處之乎?邊方之民,不無疑惑,正如上敎。宋仁剛事,無可疑之端,不須數多栲問。此事,人情憤鬱,所謂:『大夫、國人皆曰,可殺者。』也,不宜待時,又不必取服,一從軍法,明示天威何如?」判中樞府事張順孫議:「金仲堅等事,旣以待時照律。今若以緩時,改之則恐法不信也。況秋分,只隔四五月乎?」吏曹判書孫仲暾議:「近來軍政,至爲解弛。沈思遜遇害時,金仲堅等不盡力救之,罪已極矣。犯軍令事,豈可待時?軍律不可不嚴。」戶曹判書尹殷輔議:「大抵,犯軍令死罪者,登時斬之,法也。金仲堅等則其推鞫,在事往之後,故取服,而以軍律擬斷矣。旣已取服,而照以斬待時則依律處決,似爲未緩。但近來軍法解弛,故仲堅等自犯是罪。若不明示軍法則人不知戒,後必易犯,況金仲堅等推雖在後,旣犯,卽軍中斬之之罪,不須待時,且梟其首,以爲後戒,未爲不可。」兵曹判書李沆議:「金仲堅等主將被殺時,走避不救,已輸其情,一依律文固當。然今當邊鄙有事,軍政亦不可不嚴。金仲堅等必欲待時,則軍律恐爲解弛也。」禮曹判書許硡、刑曹判書韓亨允議:「金仲堅等旣照以律,而斷不待時,似乖聖人法天之意。但近來,軍政解弛,邊釁已開,當嚴軍令,以肅邊珉之心。仲堅等忍視主將被殺,而逃避偸生,朝野所共憤,不宜用以常律。」工曹判書趙元紀議:「金仲堅等當主將遇害時,恝視走避,死有餘辜。不待時斬,徇于邊境,以警其餘則兩界軍卒,咸知軍令之嚴肅,而皆有死長之心矣。」
4月23日
○甲子,上御宣政殿,親試文臣庭試〈桃源暮春、赤壁泛舟、西湖玩月、洞庭秋晩、洛陽詠雪,乃御題。〉 ○政院以李葉、金仲堅等梟首承傳草,入啓曰:「李葉等所犯至重。當初,所當卽斬,而不爾,故付之有司,照律。然不可以常律罪之,故命不待時,行刑。但只令彼道之人行刑則恐爲尋常,請發遣義禁府郞官,監刑,以示國法之嚴則於聞見,快矣。」傳曰:「此承傳云:『知有其身,不知有將。』此似只爲沈思遜而言也。大抵京外將帥,不知軍令之嚴肅,其以此意,幷入承傳可也。」
○傳于政院曰:「今日文臣庭試,乃欲爲勸勵,而爲之也。堂上、郞官,所當一時爲之,但前者爲較藝之議,故未果爲耳。中原,常以我國爲文獻之邦。若華使,能文者出來則其爲接待之道,不可不預習。近於宣政殿,亦以文臣堂上從一品以下,爲刻燭庭試。」
○文臣庭試優等,賞賜有差。〈居首尹溪加一資。〉
4月24日
○乙丑,傳于政院曰:「征討方略,令兵曹,問于知邊事武臣等以啓,而兵曹只啓其應問人名數,其方略則至今不問,而書啓,此必遲緩而爲也。且予欲知各人之所懷也,若令各在其家,而書呈則知文者則已,不知文者,必借書於他人,或聞見他人之議,而書呈。若然則甚未便,兵曹卽令聚來,知文者則卽令書呈;不知文者則以郞官問,而書啓可也。」
○傳于政院曰:「一應衣冠軍士類,有取才者則無遺書啓,無取才者,在京中則當下番;在外方則當番,抄其能射者,書啓事,言于兵曹可也。予將欲爲觀射。」
4月25日
○丙寅,上出五言律詩題五首,而下,〈檀溪暮春、商郊聞鶯、柯亭照月、巫峽秋晩、滹池滿雪。〉三公啓曰:「題意多有未曉,敢稟。」
上,下《詠史》詩曰:「考之於此則可知矣。」
○庭試優等堂上文臣,賜給有差。〈其首,大司憲洪彦弼,熟馬一匹、阿多叱介一坐。〉
4月26日
○丁卯,議啓武臣摠四十有八人,同知中樞府事金瑚議:「西戎殺邊將,固當急擊雪恥,而時勢則有未易也。賊徒作賊以來,疑我突出,日以候望,隱其妻孥;藏其財産,相救之約;設險之計,無所不備,若見我軍,必有隱伏之計。雖擧萬衆,不見一虜而還則非徒勞衆,亦貽譏於彼矣。近日,建州書契出送,豈無意歟?且江界囚胡在焉,尤不可開示擧事之端。本道軍糧儲少,擧大兵往還,又有守禦將卒倍前,則恐有倒廩之弊。然則關西之重,非獨山戎,如有不得已用兵,將無所措,此亦計之失也。不限日月,審探虜情,山川險易、道路遠近、住居多少,無不的知後,乘其時勢,以黃海防卒,守其城,而本道勁卒,分道掩擊,事必可成。」行大護軍柳湄、僉知中樞府事李菤議:「古人與敵國相持,勢不可兩立。用兵之後,防禦諸事,必倍於前,江邊軍卒不可不預備。如不得已,春夏之間,彼人男女耕田出野,只抄本道輕兵銳卒,分道掩擊,似可爲也。」海豐君李菡議:「大兵不可輕擧,姑以本道兵,來年三四月間,分道入擊爲便。」雞林君崔漢洪、同知中樞府事李之芳議:「巡邊使在京,凡入征節目措置,往復之間,自至於稽緩,今年之擧,恐未及也。抄軍揀馬,以待明春,擧師似當。但本道軍馬不實,軍糧亦不敷,勢不宜大擧,他道兵馬,略抄入征爲當。」漢城府左尹沈順徑議:「臣意以謂,待其豐稔,軍餉周足,鍊器敎卒,先抄本道軍卒,幷選京中驍勇軍士,探彼險易,乘機大擧,未爲晩也。今則彼虜自作釁端,慮其征討,亦必設備,不可輕犯。」同知中樞府事金錫哲議:「平安道,近年以來,饑饉荐臻,民不聊生。驅逐之後,癘疫熾發,民物死傷,烟火蕭然。今又有滿浦之變,使命往來不絶,驛路騷然,馹騎疲困。今巡邊使之行,雖從簡便,迎送支待,其弊不貲。三農失業,民不安息,難可以擧大事。許硡旣受巡邊之命,宜以其人,仍除方面之任,與節度使曺閏孫,商確可否;斟酌事機,出入城堡,備審虜情及秋草未枯,分道襲擊,焚蕩廬舍,蹂躪禾稼,使失冬備,計之得也。今秋如是,而使不得安業,虜意,必以爲不復來擊,備我似緩。明年四五月間,抄發黃海精兵及京中勁卒,出其不意,大擧致討則戎虜可擒;國恥可雪。」五衛將申玉衡議:「孤軍憤兵,兵家所忌。又時有利害,初秋草密,胡馬至强,冬深則我軍不能耐寒。辛亥之征;甲申之驅,皆用冬節積屍者,皆凍傷。明年三四月,草長日暖,我國軍馬,盡用才力,而彼胡當此兩月,馬牧于山;人耕于野。乘其不意,分道掩擊則虜不得脫,明矣。臣爲義州牧使時,點閱軍馬,能射者僅三十餘人,而餘皆名籍而已。巨鎭猶如此,況他小鎭乎?其後癘疫死者,至於數千,軍額之減,可知也。下三道勿論閑良,武才卓爾者,多不過四五千。令該曹預先精擇,幷其本道軍馬,又令本道守令,皆以諸將可當武臣,差下,一將所管軍人,多不過二十餘名,將勇則兵强,自然之理也。或云:『兵强食足然後,乃可伐。』此則大不然。若待兵、食皆足而動則期以十年,未可必也。或云:『孤軍襲擊以爲利。』亦非萬全。設令得捷,狗偸之術,非帝王之事。」訓鍊都正元彭壽議:「待七八月,禾穀未斂之時,擇精兵,分道掩擊,焚蕩廬舍;蹴踏田禾則彼人失業,我亦有資糧,此,良策也。軍卒則只用土兵,如曰不足則擇禁軍可用者百餘名及黃海道可用軍士,若干諸將,亦可量數下送矣。」兼五衛將安智議:「臣意以爲,徵兵滿萬,不如召募數千。黃海、平安兩道守令之有武才,堪爲將帥者,數不下四十餘人,兩道兵强馬健,以應召募者,亦令本郡守令,爲副將;節度使爲主將,於水上水下屯置,三四月農事之隙,分道幷進,更出迭入則焚不及救;竄不及匿,勢必自困。兩道兵力若不足,則侍衛驍健禁軍,量宜抄發,京中及畿甸良家子弟有武才者繼之,則可以足用。若擧大師則非徒不獲一醜,恐損國威。」僉知中樞府事尹任議:「彼部落尙强,不可以期月討也。令本道精兵迭出數擊,使虜先困乏力然後,擧大兵致討則不數年間,虜必自困矣。」訓鍊院副正李長吉議:「師期遲速,自有其序,輕擧則易窘;猶豫則失機。隆寒盛暑,不可興師,盛暑則弓力易解,阻漲亦慮;隆寒則積雪沒馬,烈風墮指,人馬或多殞斃,雖不至殞斃者,亦不能極弓馬之技。草木茂密之時,潛遣候卒,先審道路遠近;山川險易,而扼吭之峽;要截之路,亦詳諳察。八九月間,積雨旣晴,水落灘淺,草不枯、雪未下,弓勁馬健,士氣倍常,當此時,出師似便。兵之多少,亦不可畫一,盛張兵勢,以示國威,此乃擧兵問罪之經法也。遠方之兵,卒迫徵聚則人馬盡疲於中道,難以赴敵。雖不得大擧,本道之兵,亦足以致討,點檢本道兵數,以較部曲之額,如有不足則加抄黃海道精兵,以備其缺,似便。」儀賓府都事權秀議:「今者問罪之擧,不可孤軍輕進。只抄本道兵,慮或單弱,黃海精兵、京中新取才人及武科錄名人,竝皆預抄,使治戎器,當於八九月,弓勁馬肥之時,分道入擊爲當。」司僕寺判官盧公佐議:「虜自殺我邊將,備我之謀,何嘗一日忘也?必於要路,百計設險以待之,孤單之卒,不慮其後,輕趨遠引,脫有不幸,反遭其害,豈惟一時之辱?將貽萬世之恥。自古復讎之擧,必經營積歲,期於萬全。爲今之計,莫若休其兵力,優備軍糧,待三四月,雪消之後、雨水之前,分道以進,責其犯我之罪,大示國家之怒而後,擇人任將,堅守我鎭則庶幾邊境得安矣。」掌樂院僉正林畯議:「今此征討,所謂問罪之擧,不可只以本道之兵,輕進也。夫分道掩擊,在精不在多,然無大軍在後則士卒之心,必生疑懼。雖未大擧,京中及黃海道竝抄精兵,以壯軍威,霾雨旣霽,木落水淺;弓勁馬肥,八九月間,入討似便。」訓鍊院習讀官李海議:「兵出有名,不可不速討。然冬夏興師,兵家所忌,八月新穀未收,九月則所當進討。只用本道兵,分道竝入則軍勢單弱,國威不振。不得已合黃海之兵,以壯軍聲,事必萬全。所過險阨之地,留兵先據,多設疑兵,大軍則去賊穴二三十里作陣,設伏四方,分遣步騎驍勇者,衝突斬獲,焚蕩廬舍,又遣援兵十餘里,使聲勢相接;鼓角相聞,賊人聞大軍至,勢不當鋒,必於要害處邀擊,雖不得利於賊穴,必斬獲於此,大兵回還,自無失亡之患。非大擧,無以示威。」
4月27日
○戊辰,傳于政院曰:「於成均館行酌獻禮後,殿坐于明倫堂,令儒生製述則有若試場,宗、宰及儒生,不得供饋也。儒生試畢後,殿坐于下輦臺,依大射禮例,將士、儒生、宗、宰、竝皆供饋可也。」
○傳于政院曰:「前日巡邊使許硡引見時,許硡謂:『平安道軍卒,自經驅逐之後,極爲疲弊。其祿俸,以緜布換給,至爲怨望,請復以祿給之。』其時承旨亦云:『戶曹已據平安節度使啓本,而爲公事。』云,而迨不見,故言之。大抵土兵,必令有實然後,可以有爲,如是疲弊云,至爲寒心。今者年凶,未知其終可以祿給與否也,然今姑給之,使之蘇復。此意,其言于戶曹。」
4月28日
○己巳,御朝講。命遞咸鏡道觀察使李誠彦,因臺諫啓也。大司諫韓承貞啓曰:「文廟酌獻禮後,令儒生製述,最是盛禮。但外方儒生,聞製述之奇,方此農月,有儒名者,皆爲搖動,此事未知何如。」上曰:「文廟行酌獻禮後,以時居館、四學儒生製述,欲令勸勵,非欲爲取人也。果外方儒生,希望取人,不無搖動,宜速下諭而止之。」承貞曰:「近以西北道之事,收議後,又令知邊事武臣抄啓後,收議等事,爲軍機之事,不爲宣布,故臣雖居言責,不得詳聞。大抵,國則大事謀及卿士;謀及庶人,博採衆言,而自上決斷,至爲好矣。但兵曹之抄啓,多駁雜之人,至爲不當。側聞,有以輕兵入征之奇,此非帝王萬全之計。彼人旣作大罪,一二年間,必不忘防備矣。近見,國事無紀綱,邊民不畏法,凡事必先漏通,故朝廷動靜,彼人無不知之。今此輕兵入討之議,彼若先知,而設備則必爲受辱。古人之所以今夕作計,明曉馳赴,敵亦不知者,謀畫、指揮,皆在於將帥故也。今以單弱之卒,輕入彼地,而萬一國事一失,則後無更爲之事。此,自上與大臣,所當詳度而處之也。」上曰:「所啓至當。前者,兵曹判書〈李沆。〉以輕兵入征之事啓之,右議政則以爲不可。近者,下問征討方略于武臣者,非欲盡用其策,欲知群議,而取其長也。」金希說曰:「輕兵入討,有若草竊,非帝王聲罪致討之擧也。」韓亨允曰:「用兵大事,知邊事武臣論議,極爲擾亂。以此,廟算亦不定,至爲不當。」上曰:「在昔成宗朝北征之事,亦出於不得已而爲之。大抵,兵,凶器;戰,危事。在今問罪之擧,朝廷所當愼重,而爲也。」韓亨允曰:「許硡下去巡邊後,可與大臣議爲也。但今被囚野人言:『前日作賊輩,在於不遠處。』云。放其被囚者,使之捉致其一二人,則雖不用兵,亦可以示其國威。且如此之事,當委任一人而爲之,若人人,皆爲是非於其間,則爲事之人,亦不知所爲。」
○傳于政院曰:「來初三日,欲爲觀射,而以方物封裹,未果爲耳。然於其日,欲以未出身南行朝官,命試官,爲庭試於殿庭,其令禮曹,捧甘結。且此在古所無之事,偶一爲之,而欲於一時爲勸勵也。」
○傳于政院曰:「前者,兩界軍民祿俸,有以米題給之事,今亦依《大典》,以米題給則彼軍士等,雖不得親受而去,以其所有,易其所無,市裏人雖似取利,然非一人得而食之,許多之人皆得以貿食。然則於市裏,亦必穀不貴矣。兵使旣以祿俸題給事,爲公事,許硡亦以是啓請,軍民情願亦如是,其以米題給。此當限其蘇復間,以米題給便否,其招政府郞官,議于政丞以啓。」
○平安道觀察使、節度使同議單子曰:
臣等到滿浦,究問沈思遜遇害之狀,心實痛憤。蕞爾醜虜李如弄巨、李莫只、李里應仇知等,本以無名之虜,號令諸胡,非如王山赤下、李童兒之比。只率七八十餘名,賊殺邊將,若刈草管,自近古以來,未有如此之變,國家之恥,何可勝言?問罪之師,不得不擧。第緣本道驅逐之後,人馬俱困,加以癘疫死亡亦多,歲又連歉,糧餉不敷,勢難卒擧。又待士馬之精强,年歲之豐稔,徐興問罪之師,以殲兇醜之徒,此萬全之策也。然兵精、歲豐,不可期以歲月,而雪國之恥,終無日矣。頃因逃來唐人與泰川甲士劉世亨所告,而料賊多寡;度道遠近則其屯傍近炊烟之數,不過七八十餘戶,又無峻嶺大川,去滿浦纔二日程許,而其他耶雷江所啓部落,亦皆一二日之程,軍馬往還,不出四五日矣。當於五月月明、草長時,分道入討,第恐有阻水之患也。彼虜居于近地,自知罪惡,而待秋收穫,移據險阻則雖欲往征,不惟徒勞而無功,再辱於醜虜,亦不可不慮也。非獨此賊,茂昌來居彼人,群黨日盛,隨逐旋還,漸至滋蔓。耕穫我土地;漁獵我山川,表裏相援,謀我日深。群胡效此繼起,益肆憑陵則邊氓之患,將不可勝說也。臣等之意以爲,八九月之間,木業幾脫;霖雨已霽,時値秋收,人畜散野。抄邊鎭勇士數百人,合精兵二三千,分四五道,潛師渡江,去賊家二十餘里許,駐軍馬、度賊勢,冒夜而入,直擣其穴;放火炮、火箭,焚燒廬舍,一時揮擊則賊魁之首,可致於麾下,而國恥可雪;國威可張矣,如此則彼人之意,自以爲大兵已擧,無復疑意,而旋聚各屯,放意而居。胡俗,歲時與元月之望,聚集隣屯沈醉,不虞之時,又擧大兵,嚴加國威則蜂屯小醜,莫敢輕侮,而不復來巢近傍矣。此非獨臣等鄙懷、妄算,實邊人之群情,請議大臣處置。
4月29日
○庚午,傳曰:「昨日平安道兵使、監司同議單子,下該曹則該曹自當爲公事,不須秘密也。」
五月
5月1日
○辛未朔,日食,雲陰不見。
5月2日
○壬申,世子還于東宮。
○御夕講。侍講官元繼蔡曰:「凡政事,獨斷於己則思慮或有所未及;一於人謀,而不留自斷則又有搖漾未定之弊,必反覆與衆,共虞度之,衆論旣定則更又紬繹心思以斷然後,大小之事,庶無過差矣。常時軍國大事,所當謀及卿士,與大臣商議,而以廟算定之,則誰曰不可?頃聞,西征之事,幷問于武班四五品以上。此所謂博採衆論,可謂好矣。但此武臣等非更事之人,若用於爪牙之任則可矣,如此大事,不可以其言決之也。」上曰:「恐思慮有所未及,故令議之,而欲示于大臣也,非欲以必用其言也。」
○憲府啓曰:「頃者政事之際,銓曹注擬之外,屢有特命。宰相之職,自上特命,不可謂無例,然特命頻數,豈盡合於物情?雖不一一枚擧,恐自此待賢之器,猥賤士。不勸勵,而後日之弊,亦難救矣。李誠彦,當初授其加資者,專以咸鏡監司,而監司之職旣遞,不可仍授其加也,請速改正。」諫院啓曰:「南行庭試,近古所無之事,非今急務也。且其中有意於學業者,國家有科擧取人之時,固無遺材之弊矣。且不可以詩句文辭,盡知其賢能也,徒爲廢事,而紛擾於闕庭而已。此非如儒生之例,亦不關於勸奬之道也,請速命停。」傳曰:「以屢爲特命啓之者,必是,愛惜官爵,其意甚當。但此特命之事,自前久不爲也。宰相於經筵啓之曰:『以愛惜官爵之故,而不爲特命,故宰相數少。』云。堂上官,必有特命然後,可以陞用矣。今者人物數少,銓曹注擬之際,每爲破東補西。自上若不特命則宰相之人,無陞品之時矣。然不可每爲特命,亦不可每不爲也。李誠彦以無踐歷,故旣遞監司。改加之事,予亦非不計也。但此人乃親功臣,今旣爲宰相儀章,而遽改不當也。南行庭試,近來所無之事,非不知也。他日可爲科擧,而出身之事,亦非不知也。但南行官,出於仕路則必廢其本業,故欲使勸勵,而不廢。大抵文、武之士,所當各治其所業,而不廢。且觀射時雖非武科出身者,亦令試射之時有之。此亦偶一爲之耳,有何妨焉?以詩句、文辭,不能知其賢能云則當矣。然是乃勸勵之事,不允。」
5月3日
○癸酉,臺諫啓前事,不允。
○是日,命以『言行,君子之樞機。』製賦試,南行別坐吳謙居首,命賜書冊一件。
5月4日
○甲戌,遣知中樞府事韓效元如京師,賀聖節。
5月5日
○乙亥,忠淸道槐山、淸安雨雹。
5月6日
○丙子,御朝講。同知事洪彦弼曰:「臣以腐儒,不知軍旅之事。但近見下情則皆以爲:『今明間,當擧西方之事。』論說紛紜。大抵,謀議重事,豈專委武士乎?自古謀國者,皆曾讀書大臣也。且今西鄙之事,乃鎭將失道自取之也。非極大變故,而紛擾莫甚。前者欲罷備邊司者,非偶然計而啓之。凡所議之事,大臣不知,而備邊司頻煩聚會,國家統令,至爲煩擾矣。兵曹只掌其軍士多少,而有所當爲之事則爲之,如此大事,何能獨斷爲之乎?大抵,國家大事,當委諸大臣,而彼地道路迂直,與夫虜情等事則可以召問於武士也。昔在成宗朝,年運豐登,而倉庫充溢,然許琮北征時,我國之人死傷甚多,只爲耀兵而還云。今者年少武士,喜國有事,謀議紛紜,皆以爲可卽入擊云。國家連歲凶荒,而有此擧則恐不得禦其外患,而反致內事之不能安靜也。須當徐觀年運之豐稔,而爲之可也。」持平黃憲曰:「謀議國事,乃大臣之責,而近見,武臣四五品以上,皆命議之,彼人等豈有經歷之事?只可以任事於邊方,而與之謀議國事,則未知其於事體何如,以此武士等皆以爲:『我可以謀國之大事也。』如此紛紜,至爲未便。且該曹則只聽其大臣之議,謂某事可爲則爲之,豈可專爲獨斷乎?頃者,平安道兵使、監司同議書啓單子,只啓下兵曹。兵使、監司以其所懷上達,是非間,當問于謀國大臣,而視爲例事,只下兵曹,於事體亦恐有妨也。」上曰:「頃者以征討方略,下問武士者,非欲用其謀議也。近於經筵,大臣議其征討之事以爲:『知邊事武臣,皆當知之。』故欲廣問群情,而定其可否於大臣也。征討之事,果旣議于大臣,而已出巡邊使,當委任其事,不可輕議而輕擧也。且兵使、監司同議單子見之,則皆朝廷已議之事,而無別爲之事,故只示于大臣,而不令更議也。」彦弼曰:「臺諫不知邊事,而每爲是非於其間,是亦不當也。然以入侍,故啓其所懷也。大臣不得見信於人君,是皆自取之也。然自古帝王及祖宗朝,則待大臣如蓍龜,幸於其間,不能盡爲取信之事,人君待之之道則不爲不信也。故每事,皆自大臣議之然後,國事定矣。近者,人人皆曰:『邊方之事,我亦知之。』皆欲議於其間。巡邊使下送事,大臣旣已議定,而今當農月,弊甚不貲,故臣等啓請停行,是亦大臣之議,似爲不行也,然巡邊使之事,所當斟酌之事也。」上曰:「備邊司,果古之所無也。今雖設之,凡事皆與大臣同議而爲之。且大臣言:『平時則設立,而如此有邊事之時,不宜罷也。』故不罷也。」彦弼曰:「備邊司革罷則大臣當獨專其任,故大臣以此爲嫌,而不敢請罷也。且備邊司官員,猥多。臣意,不知邊事者,亦間於其間也。大臣所不知之事,備邊司先爲議之,於體統,甚爲不是也。」正言宋純曰:「收議于武臣之事,司中亦以爲不當,而啓之。近來議論紛紜,人皆以爲:『我能知邊事。』於國體,甚爲不當。備邊司,與兵曹同議而,然備邊司所爲公事,兵曹郞官亦或有不知者,專由掌之者多,故如是,至爲未便。」上曰:「邊鄙之事啓下則備邊司先爲公事而後,報于政府,果於事體,似不當也。然累議于大臣:『則今方有邊事,不可罷也。』云,故不罷耳。」
○傳于政院曰:「今於經筵,臺諫以邊方公事,啓下于該曹及備邊司,而不先示大臣,爲未便元。常時邊報公事則下于該曹,或備邊司,該司所當爲之事,則該司爲公事啓之,有或報政府之事,則報于政府而爲之也。且備邊司事,皆以爲未便。但常時則設立,而及其有事之時,罷之未便,故不罷耳。且邊報公事來則當啓下于該司乎?當先示于大臣乎?何以則可乎?其僉議以啓。且平安道兵使、監司同議單子啓下兵曹,而兵曹啓云:『請議諸大臣。』然其單子內辭緣,則皆朝廷已議之事,而無別爲之議,故只令示于大臣,而不爲更議也。且雖有可議之事,待巡邊使往還後,議而爲之也。然臺諫亦以此言之,予之意亦以爲,兵使、監司以其所懷同議,而啓之,但在此知之而已,不更下諭其可否,則兵使等必未知朝廷之議,而不快於心矣。其公事施行與否,當爲下諭乎?令兵曹爲公事,行移乎?待秋成,巡邊使下去時,言而送之乎?以此意,其招政府郞官,令議于大臣以啓。」政院僉議回啓曰:「如緊急大事則當卽問于大臣,而爲之也。其餘常時例事,則啓下于該司,而該司自然爲公事,報政府矣。」傳曰:「知道。」
○下宋仁剛獄中上疏于政院曰:「此疏內云:『有事干,請拿來而推閱。』云。今雖推其事干,無更改之事也。但云:『若事干人拿來,憑閱明辨則死而無悔。』云。此乃已入死地之人,其事干,當拿致而推閱乎?其問于禁府以啓。」政院以義禁府意,啓曰:「宋仁剛請推其事干者,欲發明不追擊之事也,然其罪則輕也。自府時方推問者,乃主將被害時,走避不救之罪也,其律則重。今欲自明其輕罪,請推事干,雖得發明,不得免其重罪。且置其重罪,而以輕罪,推其事干何如?」傳曰:「走避之律,重,而不追擊之律,輕,不可以枝葉之事,拿推事干也。上疏還入啓則當啓下禁府,如是則禁府自爲回啓。」
○政丞啓曰:「平安道兵使、監司同議單子,此乃兵機事,非兵曹所獨爲公事。政院以『巡邊使下去後,同議爲之事,爲書狀下諭。』爲當。」傳曰:「啓意知道。」仍傳于政院曰:「依大臣所啓之意,下書諭之。」
○忠淸道結城雨雹。
5月7日
○丁丑,兵曹、備邊司堂上等同議啓曰:「平安道巡邊使旣出,而時未定發行日期,故巡邊使不知某日下去,有不得已所當前期措置之事,而時不爲耳,請下去日期,須速預定。且平安道兵使、監司同議單子亦以爲:『八九月間,當入擊。』云,此必詳聞邊情,而言也。若不得已八九月間入擊,則巡邊使下去後,必不得上來,此處之事,當於未下去之前,盡爲措置。巡邊使下去,詢審邊情,而有今年不得擧之勢,則當更上來,若於今年爲之,則非徒防禦等事,凡彼處所當措置之事,亦不可不預爲也。若定其下去日期,則請以七月初旬間定之。此非徒兵曹、備邊司之意,大臣亦以爲然。前者驅逐時,其日期,在此則皆知,而不預諭本道,故凡事未及措置,而至如行軍等事亦窘急,不得爲節次,以此,人馬多致凍傷云。如此大事,所當預定爲之,故敢啓。」傳曰:「定其行期,依啓爲之。」政院啓曰:「以兵曹、備邊司同議啓之之意,請召巡邊使而言之何如?」傳曰:「知道。」
○以尙震爲世子侍講院弼善。
○江原道江陵雨雹。
5月8日
○戊寅,聽朝啓。
○忠淸道德山、稷山、禮山、新昌雨雹。
5月9日
○己卯,京畿通津雨雹,大如鳥卵,積至半尺許,二日不消,禾穀損傷。龍仁、仁川、陽智、高陽及忠淸道保寧、鴻山、舒川、韓山,黃海道白川、江陰、松禾,全羅道茂長、泰仁、興德雨雹。
5月10日
○庚辰,京畿楊州、交河雨雹。
5月11日
○辛巳,江原道寧越境內,秋牟田落蟲,口紅體白,大如三眠蚕;小如二眠蚕,盡食根莖,勢漸熾盛。
○御夕講。侍講官吳潔臨文曰:「此篇乃成王命君陳,往治東都,誥命之辭。以周公所爲之事,繾綣告之,纖悉備俱,君臣之間,所當如是。今者,受重任出外,如監司、兵使拜辭時,宜當引見,其職所當爲之事,必以誠心下敎,而遣之則受命而往者,亦必用意於其任。如此則非但上下之情交孚,遠行之臣,得見天顔,亦必感勵矣。近來,廢引見之禮,似爲未便。臣見,反正之後,凡所施爲,莫不明正。此,無他,人遭亂政,如自膏火中出,德化易洽,而上亦勵精於初服也,今則漸不如初。古云:『靡不有初,鮮克有終。』臣恐聖上,有初無終,在今之時,尤當勵精。且近者,數御夕講,而罕御朝講。是以,大臣、臺諫入侍之時少,須當數御朝講,以接大臣、臺諫。」上曰:「朝講非不爲也。或爲朝講、或爲夕講、或爲朝夕講,相間爲之,近日則果不爲朝講。接待大臣、臺諫則有所補益,所啓至當。各道監司、兵使,非不引見。近日,慶尙監司朴壕拜辭之日,適不視事,故未果引見,其餘監司、兵使,皆引見也。」
○御夜對。檢討官崔弘濟臨文曰:「此言:『項籍時年二十四,才器過人,力能扛鼎。』是,言其壯勇也:『劉季愛人、喜施,其意豁如。』是,言其寬仁也。項籍則百戰百勝;劉季則百戰百敗,而其終成敗有異,此,無他,古人所謂:『剛强必死,仁義王者也。』且今者邊事已出,鍊兵積穀等事,尤當倍加措置,我國日漸減耗,至爲可慮。高句麗時,唐師來攻安市城,高延壽、高惠眞,倉卒之間,收得十萬兵馬以救之。新羅金庾信,伐百濟時,亦以六萬兵馬用之。當此之時,三國鼎峙,壤地褊小,而軍額猶尙如此。今我國家,若不得已興師問罪,則十三萬兵馬,豈易得乎?雖發擧國之兵,亦不可得其六萬兵矣。臣近日,下鄕見之,甲士、別侍衛則取才軍士,故或有能射者,正兵則非取才,故率皆不能射之人也。且外方人,厭爲正軍,而以保人爲便。以此,奉足則有才力者多,而戶主則皆無才力。非但如此。至於內禁衛,作散而居鄕者,亦或有厭於從仕,而欲爲保人者多。正軍如此殘弱,若擧事則以如此戶首,用之何處乎?令兵曹,行移于各道,戶首、奉足試才,保人若有才力者則陞爲戶首;戶首若無才力者則定爲保人,揀擇爲正軍,以備他日之用,似當矣。」參贊官兪汝霖曰:「軍士事,兵使、監司自當措置,然亦未得詳知,有如此之弊。大抵,各道軍士,有保人者蓋寡,軍額雖多,率皆單弱,其苦倍多。幸或一二軍士,得率保人,然京中米價踊貴,故侵虐保人,倍加徵索。以此,一度上番,保人不堪其苦,盡爲逃散,固當立法,逃避者痛治其罪。然類皆投隱豪强之家,未易搜括,軍士日就單弱,不可不慮。且旅外正兵雖多,皆不精强,此,無他。軍名煩夥之故也。」上曰:「兵務精,不務多。我國軍士雖多,果皆不實,然不可輕易變改。戶首則殘弱,保人則强實,果爲不當。此則兵使自當詳察,而爲之也。」汝霖曰:「軍士保人逃亡則侵督切隣,其切隣亦不堪其苦,而逃散。以此,絶戶,流亡者頗多,誠非細故。當行移各道,搜括也。且下三道漕軍則有保人,水軍則無保人,勞苦倍甚。前則其立番,一朔相遞,今則分四番,六朔相遞。以此,水軍皆厭憚,而樂爲漕軍,下三道水軍,日就減耗,此亦不可不慮。臣意,漕、水軍,合爲一體似可,然亦未知其何如也。」
5月12日
○壬午,御夕講。
5月13日
○癸未,巡邊使許硡啓曰:「今聞傳敎之意,但此事,臣亦非以爲當大擧也。若以本道兵爲之則三四千軍士,亦可抄得於江邊也。然若剽掠則雖止二三百名,猶可也,若欲示其國威則雖至爲略擧,當不下三四千兵馬。彼道軍士中,能射而可堪爲諸將之任者,必不多,可堪爲諸將之任者,不得已以在此者下送也。此非如徵兵八道之例,只欲以京外錄名人,在京者則在此試擇;在外方者則在外試擇,使之預知而治裝耳。聞,己亥年尹弼商西征時,軍士則皆以其道之人抄率,而諸將則皆以在此之人下送也。今臣雖往見,非必於今年卽擧也。若於早晩間擧事則必如此爲之。彼武士等一定其心,乃預爲治裝也。去辛亥年入征時,則從事官自五月下去,而試取矣。今則爲征討之事,人皆知之,而且非如聚會軍士作急抄選之比,必不至於紛擾矣。故臣計此,而書啓矣。然何以爲之?敢更稟。」傳曰:「以此重任,旣授於卿,而卿之啓請,於巡邊之道,亦得矣。但或大擧,或以本土兵,入征之事特未定,而先以錄名人預令治裝,則人心搖動,而必至於洶洶矣。予意,巡邊使下去,而與兵使、監司同議,而征討日月,若在近則以此意,啓請試擇,若日月在遠則上來而議之,稟其措置之事可也。今若使預爲治裝則恐其紛擾,故下敎此意耳。平安道軍士,若止於三四千餘名則以何軍士,分道入征,而且以何軍士,留防本鎭乎?大擧則不得已當徵兵,而今年則凶荒太甚,非如辛亥年間也。兵、食與征討之事,所當詳議于大臣,而爲之。辛亥、己亥年則軍糧軍卒,俱爲有餘。故不計後弊,而易爲擧事矣。且其自五月遣從事官,試擇軍士者,預知入征之日故也,此則不定其日期,而只以三四千軍士,欲示國威,恐未能也。若欲張皇國威,則不得已以一萬餘兵,分道而進,又以守其本鎭然後,庶乎可也。且彼人多謀,不無衝東擊西之弊。若只以三四千兵入征,不能守其本鎭,而又爲受辱於彼地,恐損國威。卿將此意,議于大臣而啓之乎?此則未知也。予意則如是而已,卿其往還後,更議爲之,似未晩也。」許硡回啓曰:「此事不別議于大臣也,但爲諸將之人,預當抄定,故啓之。彼道軍馬疲弊,今年內擧事與否,未可知也。若往見,而有不用他道之兵,只以土兵驍勇者,入征之勢則不得已啓稟,然如此爲之則其往來之間,事恐稽緩,故如此啓之。且臣自受重任而後,一刻未安於心。往者驅逐之時,凡事秘密爲之,故軍士等不得預知而治裝。以此,凍傷死亡者多矣。今者啓意,專爲此也,物論亦以爲:『當使預知,而治裝。』云。且非如徵發之事,而似爲無弊,在平時所當爲之事,故敢啓。今承上敎,亦當,故此一條,改付標以啓。」〈以不用事付標。〉傳曰:「知道。」〈巡邊使單子內:「問罪之師,不得輕擧。然而令武士等須知赴征之事,預先治裝,以一其心爲便。今京外武科錄名人及兼司僕、羽林衛、內禁衛取才入格人及未入格人等,令兵曹,姓名及居鄕、接豦,詳悉開錄輸送,而更爲試擇,外方居生人則令各道節度使,親自試擇,錄籍以啓。」〉 ○領議政鄭光弼、左議政沈貞、右議政李荇啓曰:「近來,時令不順,四五月之間,連有雨雹之災,又有雷震之變,此,臣等不職之致,曾欲來辭,而煩瀆未果。今又聞之,則通津縣雨雹,而二三日不消,禾穀亦爲損傷云。此乃非常之變,臣等在職,至爲未安,敢辭。」傳曰:「近來災變,非止此也。自卽位以後二十餘年間,災變無歲無之,此予不德之故也。三公則屢爲遞代,尤不可以此而責免也,勿辭。」光弼等又啓曰:「災異之作,無非臣等之所致。自上寅畏之心,恒存不解之意,臣等固已知之,然遇災則固當益致其敬矣。今者觀稼之事,亦不可不爲,但旣有災變,而未經旬日,當靜處,以致寅畏之誠也。觀稼,非徒未便於遇災之道,今方日候極熱,恐於上體,亦勞也,待秋爲之甚當。且成均館酌獻禮,乃是人君盛事,故不曾來啓,然今年凶荒太甚,民生乏升斗之儲,各司下人供奉之艱,至爲哀憫。儒生雖以略禮供饋,然儒生之多,至於二千,豈無其弊?是亦於遇災修省之道,似不當也。且以祖宗朝見之,必禾稼豐登之歲然後,酌獻于先聖、先師,供饋儒生,而使之醉飽也。今則旣已年凶,又有非常之變。且非如宗廟祭享之事,退行於秋成,猶可也。且聞,臺諫亦以供饋之弊,啓之云,此豈偶然乎?今方有邊事之時,災變又如是,今者視學,恐非其時也。自上臨幸則不可以常時庭試之例,賜其書冊也,不得已當別用恩數。然則在遇災修省之日,尤不可爲也,請自上斟酌何如?」傳曰:「觀稼乃春省耕、秋省斂之事,人君所當不忘而爲之事也。故初欲於十九日,酌獻禮後爲之,漸次退日,而至於炎熱則恐未可爲也,故欲於十五日爲之。今聞大臣之啓,果爲至當。此非汲汲之事,停之可也。酌獻禮事,成均館在此不遠,故欲爲之。但視學而試製儒生,則果不可以常時庭試例爲之,不得已或直赴殿試。且以前例見之,亦有卽爲放榜之時。今則爲式年未久,而且有天變,所當靜處而修省,停之亦可。」
○李荇仍啓曰:「尹倬成均館同知,今爲開城留守。尹倬精熟於實學,今赴外任則專掌敎訓者無矣。尹倬常時有病,故不差事務之地,而專任成均訓誨之事。雖或有以病不仕之時,儒生輩就其家,而受業,朝官之人亦就,而質疑焉。除拜官爵之事,啓之似難矣,然留守則雖非此人,亦必有可爲者,訓誨之事,非尹倬不能也,請遞留守,而仍任。」且以《輿地勝覽》修撰堂上望單子入啓曰:「洪彦弼雖大司憲,此非常仕之任,故敢書啓。」傳曰:「尹倬出爲留守事,予亦非不料也。但此人,常時有病,成均館則勤仕之任,開城府則閑地,故落點。今聞所啓,果當,其遞之。洪彦弼事,知道。」
○忠淸道靑陽、鴻山、天安、沃川、淸風、石城、扶餘、懷德等邑雨雹,丹陽雨雹、雨土。
5月14日
○甲申,日暈。
○同知成均館事申公濟啓曰:「成均館,專以敎誨爲主,其任至重。若實學不能精明,則固不能堪任。臣自少,只治科擧之業,而不務實學。其後累爲外任,而尤不致意,故不精熟實學,不合於重任,不能堪任,而冒處爲難,至爲未安,敢辭。」大司成黃孝獻啓曰:「成均館,敎誨重地。臣於經書,本不精熟,冒處未安,故曾欲來辭,而以微官,惶恐未敢耳。今適同知來辭,故臣亦來啓耳。成均館雖有他堂上,然其敎誨之事,大司成專掌爲之。職任至重,冒處至爲未安。且臣之爲此職,已經年,日月亦久,請遞臣職,而以經術精明者爲之,則於國事亦好矣,敢辭。」傳曰:「成均館同知、大司成,敎誨之任,果至重矣。今朝廷可當此任,亦非一二人,而昨日,右相以尹倬爲可當敎誨之任,請遞開城留守,故已命遞之矣。同知及大司成,旣以爲可當,故擇授矣,其勿辭。」
○政院啓曰:「近有視學之命,故外方儒生,雖令毌得上來,今已雲集京師。今又有停寢之命,彼儒生等今將發歸,不無缺望。頃者,南行人亦已爲庭試,幸於早晩,命官爲製述則當及未散歸之,前爲之彼儒生等,庶得觀光而歸,敢稟。」傳曰:「視學事,大臣以有災變啓之,又以爲:『若親幸試才則不宜賞之以物,不得已當用恩數。』云,故命停之。命官試製事,予亦非不計也,但儒生等旣諭其毌得上來,而希望恩數,坌集京師,今若又爲命官試製,則是啓後日希望恩數,爭來坌集之路也。幸於後日,以居館儒生,不時計圓點爲之則庶乎可也,今者爲此外方儒生,而命官試之,則似乎不當也。」
5月15日
○乙酉,諫院啓曰:「聞,昨日政院以『外方儒生多集京師,命官試製事,啓請。』云。命官試述事,乃自上不時特命爲之事,非政院所當擅啓也。況前者,以時居館儒生及四學儒生,令製述,而外方儒生則行移于各道,勿令上來事,已有傳敎,政院不顧自上傳敎之意,如此啓請,至爲非矣。在近密之地,不可如是開端,請先遞後推。」傳曰:「政院,果以不當啓之事啓請,今之來啓甚是。儒生製述之命,出自于上。政院雖啓之,不可遽以是爲之也。前者,外方儒生勿令上來,而儒生等希望恩數,乃敢上來,今若更命製述則是啓後日希望之路。故政院之啓,不爲施行。近來,屢欲視學,而不爲,故如是啓之。此乃無情之事,不須遞推也。」諫院啓曰:「政院啓請之事,上敎以爲:『無情也。』若有情則豈但以遞推啓之乎?雖曰無情,在近密之地。纔有傳敎,而乃敢如是啓請,大失事體,不得已先遞後推也。」傳曰:「政院,果只爲公事出納,而儒生製述之啓,不當也。然無情之事,不須遞推。」
○以尹倬爲兼同知成均館事,崔仲洪爲開城府留守。
5月16日
○丙戌,御朝講。正言李澯曰:「政院啓請製述之事,上敎以爲:『無情之事,遞推過矣。』設若有情則豈但以遞推啓之乎?常時命官製述,乃自上特命爲之之事。若自上未及計料之事,則政院所當啓稟,如此之事,非所當擅啓也。況當初以視學後,只令時居館、四學儒生製述事傳敎,而外方儒生,勿令上來事,已爲行移。雖或有上來者,朝廷豈以此搖動乎?政院不顧傳敎之意,如此啓請,非其所任,請速遞推。」領事沈貞曰:「諫院之啓當矣。但前者,臣等因辭免詣闕,而酌獻禮及觀稼之事,當此有災變之時,似未便,故啓之,而卽命停之。其時,臣等在賓廳,與承旨語曰:『各司以酌獻禮後,儒生供饋事,貿易沙器者,絡繹於沙器所。且以東郊觀稼事,起坊里軍,修治濟川亭道路,至爲紛擾。』云。今此命停之奇,政院所當速捧甘結,而諭之也。大提學〈右相李荇。〉亦曰:『外方儒生雖令毌得上來,聞盛禮之事,而豈有不來者乎?』初聞儒生之數,一千五百餘矣,厥後更聞之則至於二千餘人云,其或製述與否,政院所當速爲啓稟云。政院必聞此言,而啓之也,臣等亦爲未安。政院之啓,有何情乎?」上曰:「政院,果以外方儒生坌集京師,稟其命官製述也。南行朝士,亦旣爲庭試,雖令製述亦可也。但前者,臺諫以有弊啓之,毌得上來事,已爲行移。雖有不從行移,而上來者,予親幸文廟,而製述則固當不分京外,而命製也。若別爲外方儒生,而製述則恐益啓後日儒生希望恩數,冒來之路也。當以時居館儒生,計圓點爲之則可矣,今則不可,故不爲耳。政院之啓,有何情乎?」貞曰:「儒生等雖勿令上來,聞盛禮之事,則孰有不來者乎?祖宗朝亦有外方儒生如此多聚則爲試製之時。政院之啓,必聞大提學之言,而啓之也。」上曰:「外方儒生坌集則視學,而爲別試可也。若無端而只令製述則似不當也。」掌令黃允峻曰:「如此之事,大臣啓之則當矣。政院則只出納王命而已,如此啓請,後必有弊,不可開端。司中則時不議之,諫院之啓至當。」澯曰:「微小之事,自上若未及計料則當啓稟。此則乃自上特爲之事,非政院所當啓也。」允峻曰:「近來言國家之事者甚多。至如邊方大事,爲不爲間,大臣議之,而自上亦依大臣之言,而爲之當矣。備邊司、兵曹,謀議紛紜不一,至於五品以上武班人處,亦爲收議,此皆失其國體也。此人等使用於邊方則可矣,豈可使之謀議國事乎?必須與大臣決定,而堅定上意可也。謀事者多,而大臣雖有所言,自上亦或有不用,故大臣以言事爲難也。」貞曰:「近者收議于武臣等,故臺諫如此啓之,然議之於衆,而斷之於己,此乃謀及國人之意也。且以備邊司論議煩多,故啓之。然前亦設立,而方此有事變之時,革罷不當也。故旣以不可罷,啓之也。南袞在時,侍從亦請罷之,而袞以不可罷爲言。臣則以白面書生,遭遇昇平,不知邊事,而今授重任。在祖宗朝則李克均、許琮等長在邊方,備諳邊事,故幸有大事則如一家之事而爲之,今者備邊司,非以爲一從其言也,幸以論議來于政府則臣等所未知之事,可得以知之,是亦得矣。洪淑前則不知邊事,雖見邊方公事,莫知所爲。自經備邊司堂上以後,得知邊事,自言曰:『自經備邊司後,稍知邊事,備邊司雖有之,固無妨。』云。凡邊事,兵曹自可措置,然兵曹堂上,亦未必皆知邊事。若委備邊司,而使之謀議可否,則必如己任,而爲之矣。兵曹所未知之事,問諸人而後,爲之則必多有未及爲之事,備邊司雖不革罷,當矣。頃者,鄭光弼亦曰:」備邊司,人雖以爲未便,然非一從其言也,必報府後爲公事,有何弊事?但以備邊司爲冗雜,而議論多出,故如彼啓之。然有可議之事問之,而斷自朝廷,非以一從其言也。「澯曰:」備邊司,平時亦旣設立,而今當有事變之時罷之,未知何如也。「貞曰:」凡邊鄙之事,亦可命牌而問之也。然每爲如是則闕內至爲紛擾,設備邊司而爲之,似不擾亂。況如此有邊事之時,罷之甚爲不當。「上曰:」近日西鄙之事,大臣與兵曹之意,各異。故欲廣聞武士之議與朝廷議之,而令各書所懷以啓,此非收議之比也。大抵國事,人人皆欲議之,似未可也。備邊司常時旣已設之,而至於有邊事之時革之,不當。「允峻曰:」臣之所啓,非獨指備邊司也。以政院亦啓其不當次之事,故以爲未便也。近者,雜議紛起,故大臣以言爲難。如此大事爲不爲間,須與大臣一議,而決定,不使雜議紛起可也。兵曹,如調發軍士則所當專掌爲之,至於決大事則不可擅便啓稟。近者,柳尙齡上疏,視如黃石公秘記,而秘密挾持,故大臣等亦以爲,該曹當自爲之,而不建處置之策,自上當爲斟酌。「上曰:」平安道巡邊使下送事,前者,備邊司及兵曹啓曰:『大臣亦以爲,七月當下送云,須及七月初旬間,下送爲當。』故已依啓矣。但見平安道啓本則似有旱災。農事豐歉,未可預知,竢見秋成,而下送何如?時未與大臣議之,予意則如是耳。「貞曰:」擧大事則弊之有無,豈盡計之乎?然以其慮弊,故前月欲送巡邊使時,從事官、軍官等亦以二三人從簡望定,而命以秋成下送,故不往矣。若於明春間擧事,則不得已斯速下送可也。「允峻曰:」平安道,近來驛馬凋弊,魚川道尤甚。一使命之行,以一道之馬終始帶行。巡邊使下去則一行騶從,必至倍多。常時兵使巡行,皆以軍士之馬抄發,一經巡行,軍馬致斃不下十餘。以此,軍士多至逃散。巡邊使下歸則兵使、監司,必皆入歸。然則雖聚一道之馬,不足矣。且聞,巡邊使今雖入送,無益矣。「貞曰:」若擧大事,非巡邊使則不可爲也。今旣差出,凡事所當委任,而爲之也。小小之弊,若皆在此遙度,則巡邊使雖下去,無下手處,而不得措事矣。以祖宗朝事見之,當擧大事之際,細瑣之弊,不爲盡計也。必須巡邊使下去然後,凡事皆當籌畫,而處之。兵使曺閏孫,亦以六卿之人差送,非不可爲也。然必以巡邊使特別下送者,邊情與軍糧等事,欲使酌量而處之耳。若計其小弊,而不送則事終不得成矣。決定大事,則當委任巡邊使然後,庶可得以成功矣。「李澯曰:」沈貞所啓至當。旣已差出巡邊使者,欲以專付西鄙之事也。爲與不爲,當委任,使之計料而處之。但農事荒稔,未可預知。且平安道之弊,非但驛馬也,以民戶見之,不多年間,其凋弊消縮之戶,已三分之二矣。其餘存者,亦豈有富實者乎?醜虜旣殺邊將,國家之辱甚矣。事在早晩,不可不擧兵問罪也。但朝廷處置,必須商度時宜,以爲萬全之計耳。今者根本斲喪,一至於此,若輕擧而根本益喪,則後雖欲擧事,不可得矣。如此之事,請與朝廷,反覆商確而處之,以爲萬全之擧。「上曰:」歸順野人,殺我邊將,其辱甚矣。若兵、食有餘,卽當問罪。以兵,食不足,故不能爲耳。征討之事,爲與不爲之間,必巡邊使下去然後,自當爲也。果待秋成,下送似當。或擧大兵,或以土兵爲之之事,雖未可定,但本道之兵不如古,而至爲殘弊,恐未可以此擧事也。若大擧則年運凶荒,亦恐有大弊也,其可爲與否,皆在巡邊使所當斟酌,而爲之耳。「貞曰:」今者,特遣巡邊使者,農事及凡事,欲使巡審而處之也。征討兵馬,不可以南方不習之兵爲之,不得已用本土之兵也。且雖大擧,彼地險阻,無用武之處。若分道入征則似可也,行軍于一處則軍馬雖至一萬,積滯於山谷間,不得通行矣。凡用兵措置之事,當委諸巡邊使,不可在此遙度。且其委任之人,若以爲不足則改之可也,不然則固當委任,使之處斷,而不可在此遙度也。若事事皆在此遙度則當事之人,無下手之地,而且無委任之意也。「允峻曰:」此事之爲不爲,自上審其時宜,與大臣共議定之可也,不可以雜議擾亂也。近來,有口者皆欲言之,似非國家之事矣。事若一定則當堅定上意,而爲之也。「澯曰:」近來、災異疊出,冬雷、夏雹,實是非常之變也。且於頃者,塵霧終日四塞。傳聞之則白岳山亦鳴云。如此之異,或是物怪,然白岳乃國之鎭山。山鳴之說,不誣則亦甚非常之災也。人雖不知,天之譴告之意則分明,而人情狃於尋常,莫自動省,有若衰亂之世,請自上更加敬懼。「上曰:」白岳山鳴之事,未及聞也。大抵天災、時變,必不虛生。且頃者,見平安道監司啓本則金同難者,以我國之人,交通唐人,踰越義州城,偸取人家馬匹云,至爲驚愕。其唐人等則欲及聖節使之行入送,而捉致金同難也。且唐人已爲無辭服招云,其處置至難,故昨令禮曹,爲公事,報府矣。今方有邊事之時,若此爲之則後弊必大,不可不熟慮,而措置也。「貞曰:」臣亦聞之,至爲驚愕。唐人所居處,與義州地境相連,故其交通甚易。但今於聖節使之行,恐未及入送也。「知事尹殷輔曰:」前則唐人不居于江邊,今則馬頭山〈在鴨綠江越邊。〉下,亦有唐人十餘戶來居。若漸次來居則終必衆盛矣。以其所居,與義州甚近,故若於合氷連陸之時,則雖爲禁抑,乘夜潛通,至如牛馬及雜物,私相貿賣。非徒此也。前者體探軍入歸時,唐人等夜間相遇,奪其軍裝而去。如此之事,赴京使行入歸時,言于遼東大人處,使之禁戢其下人。且於所居地方指揮處,幷以書諭,令禁戢管下人,則庶可無恣行之弊矣,不得已如此爲之可也。前則唐人不得侵擾於義州之境,今則或乘船而來,奪軍裝,恣意橫行,略無顧忌。當初以交通買賣事,至用刑訊,而不服如是,故公然往來,在古所無,不得已言于遼東都司,使知如是泛濫之事可也。「貞曰:」前者,有徃豆羅者交通買賣,其後連有如此之事。但前亦議之則咸曰:『上國人,來居于我國近境未便之意,不可出諸口矣。』往者,沈順徑赴京時,欲令開說來居之弊,而難於發言,故不得出諸口矣。其來居我國近境之事,若言之,而遼東大人答曰:『我國人居住,汝何以禁止?』云,則在我反無答說之辭也。且若轉聞于朝廷則亦不無致問之事矣,然則在我甚爲難處也。但言之曰:『遼東地方,近㺚子恣行之路,上國人亦多被擄,至爲可慮。』云,則彼必驚聞而答之矣。唐人居我近京之事,亦可發言也,彼若答曰:『爾國人亦擅居上國之近境,何如是爲也。』云,則其答說,亦甚難矣。今者,我國人金同難者,旣已逃入上國,而唐人等亦被拘于義州,今將押唐人而交割遼東。其時請拿還金同難,且因開說其與我國,交通買賣之事,則猶可也,不可以禁戢之事,公然請之也。「殷輔曰:」果依憑其唐人等數多被擄於㺚子之事,而開說則可矣。「上曰:」中原人居中原之地,果不可以禁戢之事,言于上國也。但因金同難之事,而言之則似可矣。「貞曰:」上國人越境作賊之事,遼東若得聞之則必爲驚駭矣,使之禁戢事,不可輕遽言之。今者,我國人旣逃入于彼,唐人亦拘留于此,若因此事,而開說則當矣。「
○上御宣政殿,引見咸鏡道觀察使成世昌。上謂世昌曰:「民之休戚,係於守令;守令賢否,係於監司,監司黜陟,不可不嚴明也。且近有邊警,凡邊鄙之事,與兵使同議,而措置可也。近來,邊方貪汚之風,亦不無矣。以貂皮事,至有被論者,卿其往欽。」
○御夕講。
○左承旨李芄啓曰:「禮曹郞官來言:『與金同難交通作賊人等入送時,請以事知通事幷入送。」傳曰:「依啓。」
○諫院啓政院事,不允。
5月17日
○丁亥,御夕講。
○傳于政院曰:「宋仁剛受刑十餘次,而今之所推,乃詐稱追擊,欺罔朝廷事也。仁剛則自欲殞命於杖下,故至今不服耳。但沈思遜被害時走避之人,曾已定罪。今之推仁剛事,乃枝葉也。今雖發明此事,而終當以棄將走避之律,罪之也,於其公事,亦可以此判付也。但欲聞義禁府之意,而下問耳。前者,大臣、臺諫或云:『仁剛欺誑朝廷之事,雖不推之,而可以走避不救之罪,罪之。』右議政則云:『不小死罪,不取服而罪之,不當。』故命更推之矣。今若問仁剛曰:」何以棄將而走避』云則彼更有何言?必無辭而服矣。以此取服而決罪則取服易,而軍令嚴矣,其卽議于禁府以啓。「
○下宋仁剛推案于政院曰:「當初仁剛推考傳旨,乃曰:『非徒沈思遜被害時,走避不救,至於致敗後,謀免己罪,名言率軍追擊,詐飾馳報,欺誑朝廷。』云。走避不救辭緣則反爲枝葉,而欺誑朝廷之辭,似爲主意。以此幷推,故仁剛據此不服矣。若除他辭,而只以走避不救辭緣,窮訊則必無辭矣。其以今下備忘記辭緣,判付可也。」〈備忘記曰:「宋仁剛他餘辭緣,雖不承服,沈思遜被害時,某處歸在,而不爲救乎?以此,更詳推閱可也。」〉 ○諫院啓前事,不允。
5月18日
○戊子,御朝講。獻納鄭萬鍾啓前事,不允。上顧謂領事鄭光弼曰:「聞,聖節使〈韓效元。〉中路患病,不能速去云。非以此爲終不得往,而言之也。大抵,赴京使臣,若於越江後得病,而不得往則書狀官猶可獨往,而具由奏達於中朝矣,未越江,而患病不往則不得已,以他使差出,而萬里治裝,勢未及爲之矣。差出預差,而使之預爲治裝,實差若有故則卽令入送,不然則當於後行,推移入送何如?此乃有關之事,故已令收議於政府矣。」光弼曰:「府中之員,或受由;或有故,且非汲汲之事,時未議啓矣。臣意,若不得已爲之,則不須以預差爲名,當以後行次實差爲言,而預爲差出,若前使有故則不待後行,而使之先送可也。然此非汲汲之事,府當更議而啓之。」上曰:「雖不可以預差爲名,若預爲差出則可也。」萬鍾曰:「大臣若欲啓事則所當親啓也。近來,大臣雖或有可啓之事,不肯親啓,而乃言曰:『某事則臺諫之所當啓也;某事則某人之所可爲也。』所以如此者,常時,大臣有所啓請,雖或有可允之事,而自上累爲不允,故大臣以言爲難也。近者,慶尙道監司朴壕及聖節使韓效元,皆有病,故大臣啓請遞之,而自上不允。聖節使則必以臨行,不命遞之也,朴壕亦不命遞。臣曾爲慶尙道都事,而往見,彼道山川、道路,甚爲脩阻,兩邑相距亦且隔遠,馳驅之勞甚多,而公事之浩繁,比他道爲甚,故無休息之時,而不得連日留宿於一邑。以此,雖素無疾病之人,必致生病,若有病者則終必加病矣。以近來爲監司者言之,金希壽得病於此道,而死焉,專以馳驅之勞也;申鏛年少無病之人,而亦得病,至於濱危,艱難調理,僅得差息;成雲素有疾病之人,而加病死焉。當初成雲之往也,大臣亦欲啓其有病,而請遞,以啓達爲難,故終不果也。今聞,朴壕亦爲患病云。今又遞來則往來之際,非徒公事積滯,弊亦不貲。故當壕之往也,大臣有啓請遞之,而自上不允。臣意,宰相之人相繼或病、或死,自上初雖置而不問,在下之人若有以此啓之者,則自上宜當惻然動念也。」上曰:「大臣所言,予非不爲可否也。前者,大臣果以韓效元、朴壕請遞之意,啓之,然韓效元則赴京臨行,若遞之而以他人差下則必未及治裝,且宰相之人雖無規避之意,然若以病數遞,則恐開窺免之路,故不允。朴壕非臥病之人,而乃未經監司者也。欲使知其監司之任,故不允,非以此人爲無病,而遣之也。予意,宰相之人無病者少。若以病遞之,而其爲代者亦有病,則勢不可每遞,且計其人物當否而已,病則不暇計也。」光弼曰:「臣等豈以上之不允臣言,沮喪而不敢進言乎?萬無是矣。」〈光弼頗有不肯辭色。〉萬鍾曰:「臣非以爲,大臣之言則自上不爲可否也。」光弼曰:「朴壕非臣儕輩,故其有病與否,未嘗知之。晩聞則在家時,常爲支持,而及往彼道則甚爲艱苦而行云矣。」
○傳于政院曰:「前月則雨水周足,而近日則不雨。然則今不可謂之旱也,但見日候,朝則氣候似涼,且有凄風,有旱乾之徵。禾穀方長之時,天若不雨則必至失農。祈雨祭,今尙早也,如淨阡陌、修溝壑等事,豫爲之何如?其問于禮曹。」
○諫院啓前事,不允。
5月19日
○己丑,御朝講。侍讀官黃恬曰:「此書言:『孟夏之月,萬物將成之際。斯時也,必資雨澤,而膏潤之然後,秋成可望。』云。近年以來,水旱不時,故凶歉相仍。今春,雨水適中,近見日候,晝風而夜涼,將有旱氣。今年若又不得食則民不得生,此誠可慮。祈禱末也,側身修省之事,自上預爲留念可也。大抵,一政一事,皆可以感動天地,須以爲民之誠,更加惕厲也。」上曰:「所言果當矣。今春雨水周足,而近見日候,似有旱徵。今年農事,若又不實則民必飢死。祈禱之事,果爲末也,不可以此,而得雨也,然所當預爲計慮,故昨日下問于禮官,則當更見五六日,而爲之云。修省之事,予亦寧不留念乎?」領事李惟淸曰:「古人云:『十日不雨則乃云旱也。』今月初九日下雨,而其後不雨,恐將有旱徵也。」知事洪淑曰:「外方水田,時未至於乾涸。然近見日候則夜氣凄涼,故下人恐有旱災,而皆爲憂慮矣。」特進官韓亨允曰:「不可以十餘日不雨,謂之旱也。若及於晦時,而下雨則何有害也?」上曰:「近見忠淸、全羅兩道書狀則雨水周足云,然近見日候,將有旱徵。亦安知今年,復有旱災乎?上下所當恐懼修省也。」持平金希說曰:「近來連歲凶荒,而今春則雨澤周足,故將望西成。近見日候,似有旱徵,下人皆爲憂慮。大抵,祈禱之事,乃文具末節也。自上須以感動天心之事,更加修省也。」司諫黃士祐曰:「日候將有旱徵,所當側身修省。近來,連歲凶荒,災變之作,無如今時。頃者,臣受由往于南方時,見農事形止,今春雨水適中,故皆得及時付種。近若連雨則今年田畓,皆可有秋矣。然近見日候,將有旱徵,且有雨雹之災,而邊釁亦爲未息,凡修省之事,自上當更加留念。且臣上來時,乃於京畿左道路中,各邑吏等告訴曰:『水站判官〈具希璟。〉不能撿擧格軍,而漕運之際,致令田稅之米數多偸取,雖以此事,告訴於判官,而判官反以我等威勅黜送,至爲冤悶。』云。此雖微官之事,漕運乃重事也。判官所當嚴明撿擧,而不爾,納倉之時,雖徵他米,而納之,固不如各官田稅之米,其於國用,亦爲不可。臣爲耳目之官,得聞吏等告訴之言,在所當啓,故敢達。如此懶慢之官,所當懲也。」上謂韓亨允曰:「近來災變疊臻,且有旱徵,安知不由於民冤乎?刑獄間事,所當愼恤。昨見刑曹公事,李羲武、羲精兄弟之事,有關風敎,綱常之變,莫大於此。且成氏、金氏各有告狀,而或推、或不推,是亦不可,所當幷推之事也。且當初金氏告狀,請推羲精,而今又請還勿推云,前後各異。刑獄之事,不可任意爲之,此亦不可不推。兄弟間如此之事,須詳察爲之可也。」亨允曰:「上敎果當。人倫之變,莫大於此。當初,本曹先推其弟者,以其謀欲陷害其兄,而且不見外祖母等事。當初成氏則以文券現納事,怨羲武呈訴,而今則反欲脫之,乃呈本曹曰:『羲武所不納文籍,立案成給,使不得後用也。』此,金氏當初告狀之時,請推羲精,而今則反欲救之,又呈本曹。本曹不許曰:『常時父子間則其父雖以不孝,訴其子,而後若欲止則猶可聽也,此則乃兄弟間事,而此公事,亦已上達,不可以呈單子,還止。』云,而不納,故金氏乃於其後,呈上言矣。大抵,此乃兄弟間乖戾之事,而有關人倫,本曹當欲畢推,而定其是非也。」
○大司憲洪彦弼啓曰:「臣於前者,累次辭避,未蒙允聽,慮恐煩瀆,不敢仍啓。然勢有難便,時未出仕,今更思之,臣之決不可在職,非一也。臺諫,元是一體,論議不可違異。臣之所言,與諫院所啓相妨,不可在職,此,一也。況同僚掌令黃允峻,前日於經筵啓曰:『諫院之啓當矣。近日,本府亦欲議論,祗以臣時爲長官,曾有異論,故未敢從諫院以啓,臣敢靦然在職,使公論屈抑乎?臣不可一日在職,此,二也。臣言非誣,實出於懇迫,請速遞臣職。」傳曰:「前於經筵,掌令黃允峻、李巙等,雖以諫院之啓爲當之意啓之,然此則欲使上,允其諫院所啓之事也,非指言大憲也。當初,大憲與大司成〈黃孝獻。〉私相論答,此則乃一己之私言也。大槪常時,臺諫於司中論議之時,雖其意初異,而卒至於從公論也。大憲,昨日雖私語於朋伴中,而今日於司中,若有公論則當捨昨日私言之意,而從此公論可也。若以私言之事辭免則私意乃張,而公論反爲爵抑矣。如此而予若允卿之啓,而遞之則予亦誤爲之事也,卿其勿辭就職。」彦弼再啓曰:「臣所言,雖似私言,實非私言。當初,黃孝獻以臣爲憲長,而來問于臣,臣答曰:『此事,館堂上可以啓稟也。』申公濟亦聞此言,而傳說于李荇,荇乃曰:『此事,政院當啓也。』公濟〈時爲成均館同知。〉又傳播于政院,而政院因以啓稟,大臣、臺諫之意,亦添注於其中,此,臣不可在職處也。同僚掌令二員,旣以諫院所啓爲當之意,啓之,本府自昨日,又欲同諫院啓之,只以臣爲難,而不果。且持平二員來問于臣曰:『此事何以爲之,司中亦啓之乎?』臣答曰:『我不可斷,本府僉議爲之可也。』云。臣所言,有違於公論,一司同僚中,不可一日苟容。天鑑旣已洞燭,請遞臣職。」傳曰:「大司憲辭免所啓之言,多端,若傳語答之,則中間恐或有遺漏之弊也。且大憲之意,與予意有異,當欲引見而親言之。大憲、承旨、史官等,來待于閤門外可也。」上引見大司憲洪彦弼于宣政殿,上謂彦弼曰:「卿之辭免之意,皆已知之。當初卿與黃孝獻相議之言,不爲之非,而申公濟、李荇之言,亦不爲非也。諫院之覈政院者,非以儒生試才之事爲非也,政院非其所任,而擅啓,故欲矯後弊而啓之也。卿之所言雖異,而本府之論若如此,則同議爲之可也。若於同僚間,議論不同則已,豈以私言之事,敢爲之辭乎?卿其勿辭。」彦弼曰:「臣以無狀之人,承乏累爲憲長,每用惶恐。今臣辭免,非厭憚所任,而欲爲苟免也,情有所未安,故不得已啓之。臣自成宗朝見之,外方儒生等咸以出身科第,爲志願,故國家有試擧之事,不計弊事,坌集京師,固不可遏其來也。頃者,自上有酌獻文廟之奇,故外方儒生等,不計朝廷毌得上來之令,而多聚京師。其後雖命停酌獻之禮,而近來南行朝官,旣命庭試,故朝野皆以爲,儒生庭試近必爲之,臣以亦爲然,而黃孝獻來謂臣曰:『外方儒生等欲爲觀光,來聚者多,而已停酌獻之禮,故今將落莫而還。此儒生等試才事,汝乃言官,可於經筵啓之也。』臣答曰:『此非余之所任,勢似難啓。余意,館堂上可以取稟也。』云,此實非私言,臣意,猶以爲然,故言之矣。孝獻議于申公濟,而公濟往問于李荇,荇曰:『此事,自政院敢稟可也。』公濟以此意,言于政院,而承旨等啓稟,臣及李荇所言之意,添入於其中,此甚未安。諫院之所以覈政院者,朝廷之事雖小事,所當自上爲之,而不當在下擅啓,故爲此而欲矯後弊也。臣所言,不容於諫院,而同僚亦以諫院所啓爲當之意,啓之,臣若他官則臣之所言雖如此,而猶可以就職也。臣以憲長,摠率下官,而今若不顧前言,苟合於同僚則聖明之下,焉有如此反覆之事乎?近日,執義張季文以眼疾,久不出仕,而臣又如此,司中之事累日虛疎,至爲未便。『舍汝私言,從彼公論。』上敎雖再三丁寧,然臣若就職則前後相背,而必得罪於公論矣。昨日,持平二員來家謂臣曰:『此事何以爲之?明日經筵,亦同諫院之啓,而啓之乎?』臣答曰:『我則曾有異言,今不可議論,僉議爲之可也。』云。臣,勢不可就職,請於今日,速遞之。」上曰:「予意亦以爲,雖停酌獻禮,而南行朝官,已命庭試,儒生庭試,亦可爲之。但欲只以時居館儒生,徐爲之也。政院以外方儒生幷令試製事啓稟,而予意以爲,外方之儒,旣命禮官勿使上來,而今又命官試製則號令顚倒,故不許矣。大抵,若大關之事則已,此則不關事也,豈可以此爲不相容,而遞卿之職乎?其勿辭,就職。」彦弼曰:「臣非不知更啓煩瀆也,臣之答孝獻之言,實非私言也。成均館及政院,皆得聞此言,可以而朝廷皆知臣意,今不可以違背之意,勉爲苟容也。諫院之覈政院雖欲矯後弊,然政院之啓稟此事,亦不甚非也。臣且以平日欲啓之言,達之也。祖宗朝臺諫之職,朝臣皆得爲之,故言路廣通,今則有一人獨爲之弊,幸非其人則用私智,專己權之弊,亦不無矣。以臣之無狀,亦於四年之內,得爲大司憲者四焉,每爲未安。今於六曹亞卿之中,未經大憲之職者多有之,亦可遞臣之職,而代之也。」上曰:「廣言責之言,當矣。然不可以欲廣言路,而不擇人物也祖宗朝雖南行之人,若可用者則皆爲臺諫,故言路廣矣。今則不足,而雖有可合,同列若以爲不合則皆駁而遞之。以此,不得已勢至於一人累爲也。大抵,朝廷官職,須使久任可也。臺諫數遞,豈爲可乎?若擇人物而爲之,則一人雖累爲之,亦非不可也。臺諫進退實難,況此事,非如臺論之角立也,卿其勿辭。」彦弼曰:「臣非誣言啓之也,臣之意,與諫院所啓乖違分明。今臣如此固辭,而將以何面目,更爲之苟合乎?諫官之職,雖誤爲小事,猶可取譏於百世,況此事之違異者乎?臣之苟合實難之意,自上亦已洞照,請速決定臣之進退。」
○諫院啓前事,不允。
5月20日
○庚寅,御朝講。侍講官元繼蔡曰:「災不虛生,必有所召,人事有所失則災變作矣。是故,古人盡謹災之道,而遇災則去盛饌、損盛服,以示敬謹敬之意,此乃敵謹之末也。此書言:『齊有彗星,齊侯使禳之,晏子謂景公曰:「君無穢德,又何禳馬?若德之穢,禳之何益?」』此言,非徒景公之藥石,乃爲千萬世之法矣。人君爲天地百神之主,與天地相爲流通,故雖小事差失,或一念不誠則災輒應之,若側身省念,修德正事則亦可以轉災爲祥矣。以此見之,謹災之道,不過乎修實德而已,祈禱之末,豈可以回天乎?近日雨雹之災,甚爲驚愕,豈無人事之失,而然耶?自上當加省念。且今春,雨水周足。遠方之田未可知也,郊外之田,立苗頗盛,民有西成之望。近日日候,似有旱徵,下人皆爲疑懼,須自上預爲修省,而感回天心也。」領事張順孫曰:「經筵官所言至當。近來連歲凶荒,今春雨水周足,故民將有秋成之望。今以近日之不雨,下民皆爲憂懼者,以其已往之年皆爲不稔故也,請自上務修實德,而感激天心。自上躬行之然後,下人亦有所奉行也。」上曰:「近日,災變之作非一,而旱徵亦有之。刑獄之事,尤當愼恤。開釋有罪;殄戮無辜,皆是失刑。今見平安道啓本則沈思遜卒遇賊變,呼唱曰:『來射賊。』而下人等率皆走避云。李葉、金仲堅旣以走避之罪,用軍律矣。以一時之罪,宋仁剛則時未取服,以雜事幷推,故至今不服,〈以詐稱追擊,欺罔朝廷事,幷推故云。〉仁剛走避之狀,至爲分明。以走避之事,取服而決罪,以嚴軍令可也。」順孫曰:「仁剛之走避形狀,至爲分明,而至今不服矣。」繼蔡曰:「臣以敬差官往滿浦時,詢問閭巷傳聞之言,而且詳推之,沈思遜入歸彼地時,人不多往,但思遜、李葉、金仲堅、宋仁剛四人,而帶率人亦不多,思孫所率軍官、僕從數人,仁剛所率亦不過如是,而更無他人。思遜被害時事,人無詳見者,雖有詳知之人,隱諱不言,未可知也。臣見李葉、金仲堅元情則只言彼賊出來事及其人等走避節次矣。臣謂之曰:『思遜遇賊,雖不呼唱,汝等所當忘身救之。何爲棄將走避乎?』則李葉等曰:『棄將走避,乃重罪也。然此我實爲之,固當承服。』云,而更無發明之意。以此見之,宋仁剛走避之事,亦何能發明乎?」順孫曰:「『見仁剛招辭,仁剛則路西;思遜則路東,各相分馳。』云,此乃走避處也。」上曰:「仁剛之事,更無深意。其以走避,而不救辭緣推之則可也。餘詐稱追擊、欺罔朝廷事則乃枝葉也。」同知事尹殷輔曰:「當初沈思遜、宋仁剛、李葉、金仲堅同坐遇賊,思遜則射彼賊一人、馬一匹云。若於此時,仁剛不爲走避,而四人同力射之則彼賊亦愛其身,庶有却走,而無此大變矣。且思遜,非與三人同爲避走也,思遜則接戰,而三人則走避,仁剛之不救則分明。餘詐稱追擊事則雖勿推之,走避不救,乃大罪也。」順孫曰:「思遜射賊、射馬之事,問于仁剛則不知云。知而不言與不知而不言,未可知也。」上謂殷輔〈戶曹判書。〉曰:「早晩當用武於邊地也,軍糧所當措置,移轉他穀,勢亦難矣。納穀於兩界者,乃所以儲穀也。前則納之者多,而今則數少。納穀之事,已爲節目而受敎。若勢難之事則已,不然則當依節目,而爲之然後,庶無失信於民矣。昨日,平安道納穀數則書啓,而咸鏡道則不爲書啓,無奈無納穀之人,而然耶?雖納之,而已受其直,故不爲書啓乎?」殷輔曰:「兩界納穀之人,非以在京之米,輸納於彼道也,齎去雜物,販貿彼道之穀,而納之,故民間穀貴,而尤爲艱乏。以此,咸鏡道觀察使〈曺繼商。〉移關于本曹,以納穀還爲有弊,請於今年,勿爲納穀云,故姑停之矣。大抵,納穀之事好矣,然邊方守令豈盡爲賢乎?幸有如具世璋之事,則欺罔之事必多有之。且司中僉議曰:『今年若小稔則當以官布下送,而從市直貿易可也。』此則不爲虛矣。已前納穀者則從自願給其直矣,納穀而時未受直者,平安道成川、渭原等官矣。咸鏡道則今有欲納者,而本曹因監司之請,姑勿納之耳。」上曰:「兩界納穀之人,貿穀於民間,而納之則民間穀貴之弊,果不無矣。然此乃兩情相願,以有易無之事,亦不甚非矣。納穀給直之法已立則當依受敎,不可失信於民。前見戶曹公事則京倉之穀,亦以從自願題給云。此若不爲受敎則不必題給。」殷輔曰:「以京倉陳久之米,從自願題給事,前有受敎,故渭原京主人,納穀於其官,而欲受京倉之米。然京倉軍資米元數,六十八萬八千餘石,而古則儲在之數,百萬餘石,今則亦不滿七十萬餘石。京倉從自願題給,雖有受敎,軍資不足,此則不可題給也,其以魚箭銅鐵,題給可也。不然則以下三道穀,題給亦可。」上曰:「兩界軍資,多般措置可也。幸有興師之事,則軍糧爲重,不可忽也。」殷輔曰:「軍糧,不可以他條措置。本曹之議:『今年若小稔則預送官布於兩界,從市直貿穀則庶乎可也。』生財之道,不可以他道爲之也。」
○右議政李荇啓曰:「臣等以前日,以請停酌獻禮事詣闕時,臣曰:『視學事,自上初欲爲之,今雖不爲視學,而儒生試製事,政院啓稟,爲之何如?』云,而都承旨趙邦彦亦在坐中,得聞此言。其後成均館堂上申公濟來言于臣曰:『儒生製述事,欲爲取稟也。』臣答曰:『此事,當初自上判下,今不可自下啓之也。若政院啓稟,而自上命爲之則得於事體,而下亦知上之所爲也。成均館啓稟則未穩也,政院若不啓則政府當遣郞官,取稟也。』云,而其後聞,上敎以爲:『大臣若有如此所懷則何不親啓也?』云。當初臣意,亦非不欲啓也,時未及啓,而以此傳敎,至爲惶恐,敢避嫌。」傳曰:「政院啓稟之意,予初未知何如也。後於經筵,左議政沈貞啓云:『前日臣等來賓廳,議此事時,都承旨得聞之。』申公濟亦於經筵云:『此事,當自政院啓稟。』亦有如此議論,以此見之,大臣亦非不欲啓也。但視學事,自下啓稟不當,故欲使政院啓稟爲之也。當初予意以爲,此若大臣之意則大臣可親啓也,臺諫之意,亦如是。其後更聞之則大臣不爲親啓之意,乃如此,其勿避嫌。且命官製述,予亦非不計也。但外方儒生等旣命勿來,而又爲試製不可,故不爲耳。」荇又啓曰:「申公濟,以臣爲堂上,故來議此事,而公濟以臣意,議于政院矣。以臣所言之事,大司憲亦至於避嫌,臣尤爲未安,敢避嫌。」傳曰:「諫院之覈政院者,以其非任而擅啓也,此則當矣。然政院因大臣之言,而入啓之意,諫院必未之知也。且政院啓稟時,若云:『大臣之意如此,故入啓。』云,可也,而不爾。此事雖至於紛擾,亦甚不關,其勿避嫌。」
○大司憲洪彦弼啓曰:「臣不可就職之意,已盡啓之。反覆思之,決不可就職,請速遞之。」傳曰:「卿之不當辭之意,昨日反覆言之。今日聞右相之言,以爲:『以臣之事,大司憲亦至於避嫌,尤爲未安。』云。大臣亦以卿之避嫌,爲未便而言之,尤不可辭也。」
○諫院啓前事,又啓曰:「京畿左道水運判官具希璟,不堪其任,而格軍等不能撿擧,致令漕運之米多數偸取。而各邑吏等訴悶之言,反爲不聽,其所以不能堪任之實,諫官親爲聞見,而啓達,自上只命推之,今雖推之,豈爲直招乎?以諫官親聞,啓達之事,推之而後,罪之,則諫官之言,反爲輕矣。如此之人,不必推之而後,罪之也,況今方漕運事緊,請速先罷。」傳曰:「具希璟事,已於前日經筵,詳聞司諫〈黃士祐。〉之言。司諫過行之時得聞,而來啓,此,言官之任,在所當啓也。以此,具希璟已令推之。若見其公緘則可知其修飾與否也。且吏等若明言其格軍偸取某船幾許云爾,而希璟反爲不聽,則非止於罷之也。但司諫過行之時,雖聞告訴之言,豈得詳知其實哉?格軍之偸取,未可知也,其吏等自爲偸取,而如此告訴,亦未可知也。格軍誠若偸取,則其吏等當告于有司,而徵之可也。乃於司諫過行之時,敢爲告訴,此人之術,未可知也。大抵,下人之於官也,若少有不愜之心則便生致敗之計,謀之於隱然之中,況此事之現然告訴者乎?其吏等之計,未必不在於使其判官見敗也。今方漕運,其吏等必有監守之事,今不可推也。畢漕運後,推其吏等則格軍之事,必出於其招矣。然後推之,而若實則推其判官,而罪之,亦未晩也。尹世達事,亦不允。」
5月21日
○辛卯,傳于政院曰:「點馬別監,如白翎島則秋不可入送云,故已於今春命遣矣。他餘牧場,亦當於秋來遣之矣,若濟州則海外遠地,而不得已候風入歸之地,別監預爲差出,使之治裝,當於初秋入送可也。且御乘馬,但有二三匹,故或有故則常時只御一馬矣。御乘可當馬,産於濟州,點馬別監須當預送,而使之點出可也。他餘分養馬,亦當點出,此意言于兵曹。」
○以金公藝爲司憲府執義。
5月22日
○壬辰,御朝講。侍讀官李億孫,讀至誄曰:「禱爾于上下祖祇處。」乃曰:「誄者,哀死而述其行之辭也。非徒哀死,而述其功德也,禱疾,亦述其功德,故子路引此辭,而及之於此也。」領事李荇曰:「誄者,爲死人,而述其功德,非於禱疾時,亦述其功德也。子路引『禱爾于上下神祗,之辭,故斷章取義,及之於此也。億孫之言失矣。大抵祈禱,以誠爲大。若於祈禱,亦述其功德,則非徒爲虛事,反爲欺天矣。」大司諫韓承貞啓前事,不允。上謂李荇曰:「近來,讀書堂官員數少,故或於一番,只一人往之,若有故則專不往焉,至爲不可。今雖不可多抄,若有可當人則加抄可也。」荇曰:「賜暇讀書可當人,自上命抄,若有可當人則臣當議而加抄也。但此非臣獨爲之事也,所當同議爲之,請奉承傳。」荇仍啓曰:「近來,儒生全不務學,勸勵學業之事,在所當爲。三年大比外,儒生都會之法,載在《大典》,該曹則所當遵依擧行,而乃以外方凶歉,勿設都會事啓請,至爲不可。若以凶荒,每年廢之則將至於永廢矣。一朔經費,亦甚不多,而禮曹如此防啓,自上雖有勸奬之意,臣恐外方未知朝廷意也。今年則已無及矣,後不可如是也。」上曰:「禮曹欲除弊事,故防啓矣。然勸弊儒生之事,不可不講行,有司則國法固當擧行也。」荇曰:「儒生製述之事,不可獨處而習之也,須於衆中共爲之然後,學業之事有所聞見,而製述程式,亦可知矣。如都會之法,不可廢也。前者,沈貞爲禮曹判書時,則雖凶年,每爲啓達擧行也。」承貞曰:「近日災變疊臻,夏霜、雨雹,作於非時。自古雖有災變,未有如此之甚也,此乃上下所當驚懼之秋也。古人云:『應天以實。』近來朝廷凡事,無異於常時,而災變之作則有同於衰世,此豈無所召而然哉?自上懇惻之敎,雖屢下,而別有所爲之事,則臣未之聞也。今者土木之役,〈指景福宮修理事宮。〉雖云不得已之事,遇災之日,其爲督役,無異於常時,自上雖有憂勤之意,而恐無其實也。大抵,災變之應,雖於一時,不得詳知,而至於後世,分明知之,故後人議之曰:『某世有某災,故某禍應之。』云。此乃一時人主、朝廷大臣,皆以災異爲尋常,而不之省念,故終爲大禍,而爲後世笑也。人君遇災,不可徒爲憂懼,而以恐無其實,爲憂可也。大抵,應天之實,非他事也,雖於至微之事,毌爲慢忽,而反覆省念可也。若以爲:『今時太平,此災不足爲害。』大小臣民皆云如此則大禍之作,未必不由於此也。自上須察災生、禍應之幾,不以災變爲懼,而以不得應天爲憂則庶可以感回天心矣。」上曰:「近來災變疊出,且有旱徵。如此之時,果不可徒爲憂懼,當不忘上下所當爲之事,而各盡其責也。大抵,災雖不可指言某事之應,然刑獄之間,不無冤抑之事,中外刑獄所當愼恤。近見外方公事,刑問次數,或至於百;或至於七十。此必重罪,欲使歸一,故如此爲之矣,然當初,有司若詳察訊鞫,則庶不至於此也。」
○政丞啓曰:「赴京使臣預差差出事,自上累爲傳敎,而司中反覆議之,若差出預差則治裝之事,雖辦於私家,而有弊之事,亦有不可言者矣。且差出而久不得往,則於朝廷有數宰相,國家任使亦爲難矣。常時謝恩使則例於十日內發遣,雖不差出預差,而若有可遣之事,自上卽命遣之,孰敢辭乎?其依祖宗朝之例,勿出預差可也。且前日金同難事,亦發遣京朝官而推之。今此金同難事,至爲重大,亦當發遣京朝官,而推之。雖不得別遣京朝官,而尹溪今以咨文點馬,往在義州則令尹溪推之可也。遼東移咨則今方磨鍊矣,幸於遼東若有往復之辭,則尹溪詳知承文院意矣,可爲之,故啓之。」傳曰:「知道。」
○諫院啓前事,不允。
○分遣內官、史官、宣傳官于成均館及四學,摘奸時到儒生,生員、進士、幼學,幷二百七十二人。
5月23日
○癸巳,下儒生摘奸單子曰:「中學則官員及儒生專無云。學校陵夷可知,其推之。此時到儒生等,其於二十五日試製於闕庭。」
○政院啓曰:「昨日摘奸時,生員張世經,時爲光陵參奉,柳祖誼以前宣傳官,不爲居館,而幷參於時到之列。幼學林成大,雖已停擧,而不爲黜學,故亦參於時到之列,亦令許試乎?」傳曰:「昨日摘奸,乃欲以時居館儒生試製也。朝官等不可使許試,況林成大停擧,尤不可許試也。」
5月24日
○甲午,下武臣堂上、堂下官及衣冠軍士等別觀射試才分數,書啓單子曰:「訓鍊院正李成禧分數,特出於諸類故命特加,其餘則隨其分數高下,馬及弓子、箭竹,其賜給有差。」
5月25日
○乙未,命聚成均館、四學儒生于仁政殿,庭試策一篇。〈問西征當否。〉 ○諫院啓前事,不允。
○下兵曹、備邊司同議,建州衛書契回答公事及被囚野人中,如有作賊人族親干連者,則雖准三口刷還,勿許放還公事曰:「前者物議以爲:『邊事,兵曹、備邊司獨知,而大臣則不知,至爲未便云。此公事,其報于政府可也。且自今以後,小小之事則已,若待夷問答之事則例報政府。」
5月26日
○丙申,下李禮幹公事曰:「禮幹曾已服招,而至於結案時,反爲發明曰:『前日因患病,精神錯亂,誣服。』云,而拒逆不着,至爲不當。宋仁剛事,前者收議時,他大臣則皆欲直施軍法,右相〈李荇。〉則死罪之事,不取服而照律,未便云。予意亦以爲,走避事判然,彼豈不服乎?取服而罪之,亦未晩也,故令更推之,加刑今至於十五次,然自分殞命於杖下,至今不服。予意,其以欺罔朝廷等事幷問之,故不服也,只以走避不救之事,更推則亦不承服。軍律之事,所當嚴明,而使京外人,皆得知之可也。他日,若有興師之擧則軍令不可如此。李禮幹事,其勿更推,而直用軍法何如?宋仁剛今次啓下刑問,若又不服則亦勿更推,而施軍法何如?招政府郞官,令收議以啓。且前兵使鄭允謙,旣以李禮幹爲中衛將,使之分軍邀擊,而禮幹不卽渡江,徑自回軍則主將所當卽施軍法,而不爾。近來,主將不用軍法,故軍律至於解弛如此。禮幹回軍時,允謙尙在彼道乎?已命拿來後乎?其時,允謙若在彼道,而不用軍法則允謙亦可推也,其考啓。且以此意,幷言于政府。」
○承旨宋叔瑾啓曰:「李禮幹回軍時,鄭允謙在彼道與否考之,則義禁府郞官以鄭允謙拿來事,今年二月初二日發去,李禮幹則去正月二十五日回軍,其時允謙尙在彼道矣。且下敎李禮幹、宋仁剛事,收議于三公乎?抑義諸政府合坐乎?更稟。」傳曰:「鄭允謙事知道。收議事,其議於政府合坐。鄭允謙則不須推也。」
○諫院啓前事,不允。
○庭試試官,以儒生製述入格策文四道入啓,〈生員李璋上之下、生員金半千三上、生員李瑛三中、生員南宮淑三下。〉且以入格策文〈三下。〉一道入啓曰:「此試券,割去皮封書名處,而仍割其上面,不書姓名,而空封。此,似有奸僞之術,請推之。」傳曰:「儒生製述居首者,直赴會試,居次者給三分;又居次者給二分;又居次者給一分。且此空封試券,必有奸僞之術。前日於場中,亦有如此之事。儒風至爲不美,其推之。」
5月27日
○丁酉,御朝講。司諫黃士祐啓前事,不允。上曰:「近來場屋不嚴,前者生員覆試,有徐霖者,塗擦他人姓名、四祖,而改書;昨日庭試,亦有割取皮封之試券。如此等事,古所未聞,試場虛疎,至於此極。彼割取者,試官雖以爲難推,若使窮推,豈有不得之理乎?」領事沈貞曰:「親民之官,莫重於守令,不可不擇送。而比來,守令等厭憚殘邑,任便呈辭,至爲不可。然自近年以來,守令雖眞有病,而監司不受其呈辭。臣意,百里重寄,非養病之地。其病不治事者,請依《大典》罷遞。前者,鄭應麟得病危急,而呈辭,自上命推之,因此而監司又被推。自是爲監司者,拘於此,雖有病守令,亦不受呈辭,此弊豈不大哉?」上曰:「應麟,五日內三呈辭狀。守令數遞,迎送之際,弊必多矣,故令推之。」沈貞曰:「臣聞,有一守令,墜馬有傷,終年不治事,而反以監司不受呈辭,自以爲得計,恬然安坐,供養妻子。彼監司,安知上意乎?此意,當諭監司也。」
○諫院啓具希璟事,不允。
5月28日
○戊戌,御朝講。上臨文曰:「古者,大司樂掌成均之法,以治建國學政。今者學校不修,爲學官者,常空學,專不敎誨。前日摘奸,學官多闕,此則固當推之。近來士風不美,多有奸僞。前日庭試,有一試券,割其皮封姓名,而還封空紙,使不得入格,此,大關士風。如此等事,古所未聞。」同知事許硡曰:「昨承傳敎,已令儒生,聚于禮曹,方欲推之。」〈硡時爲禮曹判書。〉上曰:「更次二試券則本紙與皮封相似。此則必自不書姓名,似無奸僞,三下一張則皮封割,而短之,更書謹封,此必他人之所爲,若推之可得。」領事鄭光弼曰:「四學儒生,皆非成材之儒也,不過講習口讀之學而已。雖無德望之人,若精熟於書史者,皆可爲之敎誨。今者,四學典籍多闕,而失職之人,亦多有之,可以充差也。若安秀良者,雖不可謂之精明經學,以今觀之,亦云寡儔。可使爲師長,訓後學也,而今爲外官。若開城府經歷之職,雖非秀良,孰不可爲也?且如尹倬之類,不可使之爲外任也。」〈倬爲大司成,敎誨不倦,後爲開城府留守,朝廷以爲,不可使在外,復爲成均館同知。〉許硡曰:「前典籍姜胤,通經史、善屬文。前爲全州敎授時,勤於敎誨,成就人材,全州之人,至今稱之。臣嘗過其州,州之學者,間有工文者,姜胤爲敎授時,作成者也。若如胤固可使之爲長官,而前除典籍,臺諫劾之。胤之人物,雖無足稱者,於敎誨則可堪。胤之不得見容,以其少時,托於任熙載,而與之從遊也。然胤本鄕村寒微者,若不如是,安能來學京師?亦可恕也。臺論,無乃過乎?今雖罷棄,亦能敎誨後學也。」侍講官元繼蔡曰:「比來,師弟子之道廢而不行。閭閻無敎誨之人,童稚絶講習之風,漸成弊習。雖在泮之儒,亦不講習,少而不學,長而恥師。士習驕蹇,至於此極,勸奬之方,必自上行。變化士習,豈有他道?苟能旌別表著,以勸其餘則士習之弊,自爾而變;師弟子之道,庶可復行矣。」
○淸州牧使蔡紹權拜辭。上引見曰:「生民休戚,係於守令。比來,爲守令者,不知勸課農桑,爾往敬之,專務農桑。」
○禮曹啓曰:「試券空封者推之則三下一道,乃生員韓綰所述,更二道則生員李憲忠、幼學玄公保所述,而問韓綰則曰:『皮封內,余之姓名及父名,明白書塡,而親呈。』云。」傳曰:「李億孫亦以參試官入見,而昨於經筵啓曰:『三下一道則皮封末端割取。』云。予亦親自開封見之則皮封紙,果與本紙不齊,而短。予意則同坐之人衆目所視,亦不能割,而中間必有奸僞之事也。問韓綰則親呈于收券官,收券官,〈林遠。〉其下禁府推之。」
5月29日
○己亥,下白巨鰍、李樞公事曰:「三次加刑,而啓之則往來之際,必爲稽緩。其輸情爲限,加刑啓聞。」
○正言李澯啓曰:「具希璟事,司諫黃士祐聞而啓之,院中仍而僉啓者,非與黃士祐異議也。言官方論啓之,推考時未畢,而自上遽棄所論者之推,不幷推作弊之格軍,而只命推臺諫從所聞之人。雖曰,非以發言于言官爲非,而發言之人,獨被其推,是無臣等論啓之意,不可靦然在職。此事,院中僉議之事,而其初,臣獨爲辭避者,大司諫韓承貞、司諫黃士祐,皆曾謂停啓,必與臣意異,故不通議,而獨啓。及聞傳敎『院中僉議爲之,豈獨爲未安乎?』以此,姑不更啓,通議于承貞、士祐處,果與臣意不同。昨日朝講宋純亦不通簡,而停之,是必輕忽臣也,請遞臣職。」傳曰:「辭免事,非他辭免之例也。且謂:『通議于大司諫、司諫處,果與其心意。不同。』云,遞之可也。」
○御夕講。
○夜,坤方有氣如火。
5月30日
○庚子,傳曰:「今觀禁府所啓公事,韓綰曰:『皮封割去處雖短,具書父職、姓名,知中樞府事臣效元,而臣之姓名,亦分明書之,誤落臣字,挾書其傍。今見試券謹封字,非臣所書也。』書吏則曰:『場中諸事,承政院專掌爲之,他吏則不干也。』政院之吏,依所啓刑推。且韓綰又云:『其所製,令使令傳呈于收券官。』云。使令雖多,必是一人之所爲,幷令刑推。韓綰初則云:『親呈。』後問則曰:『以使令呈之。』前後異言,其更問之。」
○司諫黃士祐、正言宋純啓曰:「李澯辭避,爲公論也。臣等當初具希璟不能堪任之事,因外方下吏等告訴,啓達,自上只命推之,而不罷其職,此乃不信臺諫之言也。故院中以待臺諫之意爲輕,累日論執。而日者經筵,大臣啓曰:『漕運一二運,無事上來。告訴者,不知其爲誰也。』且專罪下吏等糜費之罪,反以格軍爲無罪,故其日傳敎曰:『漕轉一二運,無事到泊事,左相言之,而具希璟公緘,與左相之言相似,故命棄希璟之推,而只推下人,姑退待命可也。』故臣等以爲:『上敎如此,詳知一二運之無虧欠與否,而復爲啓之,未爲晩也。』不及與李澯同議,而翌日經筵,姑停其啓,此,臣等之失體。李澯以爲:『臺諫以親聞之事啓之,而左相沮抑院中之議,自上遽棄其推,且不推格軍等,而反推所從聞之人,此乃臣之失職,不可靦然在職。』以此辭免。此正公論也,豈但咎其不相通議而已?非臣等停啓之意,分明可見矣。國家設立臺諫,爲公論也。臣等不及同議於同僚,已爲失體,公論所關,遽停其啓,亦爲失職。今者李澯爲公論,而先遞之,臣等何面目在職乎?臺諫輕重、公論屈伸,正在今日,所關甚大,請遞臣等之職。」傳曰:「臺諫去就,當議于大臣,姑退待命。」
○領議政鄭光弼、右議政李荇議曰:「李澯之辭避,以停啓爲非,引嫌爲當。」左議政沈貞啓曰:「以臺諫之事,收議于三公。臣之前日所啓,有關於此事,故臣親來待罪而啓之。臣前日入侍經筵,具希璟事,臺諫欲先罷後推,而傳敎曰:『若不堪任者則當用於褒貶。』臣爲典艦司提調,希璟之事,所當驚駭,故臣之所聞,皆啓之。李澯乃以臣,爲沮抑臺中之議,不勝惶恐之至,敢待罪。」傳曰:「褒貶之語,蓋泛言之辭也。大抵,外方有觀察使;京中有堂上,其不能堪任者,若嚴明殿最則自爾小心矣。近來,褒貶以苟免其責爲重,而全不嚴明,此豈專爲希璟,而言之乎?昨日李澯所啓『沮抑臺諫』之言,予亦不知其何謂也,其勿待罪。」
○三公啓曰:「場屋事,解弛,故韓綰令禁府推之。臣等之意,韓綰之事,似無他人容奸也。大抵,場屋之中,儒生等必多窘迫。臣恐綰,亦於窘迫中,忘却不書,而及於下問之時則已有給分之事,故妄意答之也。臣等反覆計之,決無他人容奸之事,而無罪之人,至於受刑。如此之事雖不究竟,似乎無妨。」傳曰:「其所推者,亦非盡都下之人,只數三而已,數三人之中,必一人之所爲也。國家大事,無過於試場,其可不推耶?前日經筵,有疑綰之不書,而欲其不推者有之。乃以此意,反覆問之,乃言曰:『親自書呈,而今觀試券謹封,非己之所書。』云,此,不可謂無奸僞也。刑訊雖重,若以國試之大事觀之,則特小事也。大臣雖欲勿推,國試不可輕忽,窮訊畢推可也。」
○傳于政院曰:「大臣皆議曰:『臺諫之引嫌爲當。』大司諫韓承貞、司諫黃士祐、正言宋純,其竝遞之。」
○以李龜齡爲司諫院大司諫,權輗爲司諫,林鵬、金致雲爲正言。
○夜,坤方有氣如火。
六月
6月1日
○辛丑朔,傳曰:「今觀禁府所啓,韓綰則固當刑推也。但所推書吏,皆似不干,而唯成均館書吏池漢輔,以收券官書吏,隨入殿中,韓綰以生員,常往來館中則池漢輔固知綰之面貌,而又曰:『當此事之始起而歸鄕。』此吏則可疑也。書吏池漢輔、正兵李騎駿外,皆可放送。且物論,皆以韓綰爲疑,綰之所答與禮曹、義禁府所問時言,前後不同,而又曰:『誤落臣字,挾書其傍。』予意亦疑其綰落書臣字,欲自改書割之,而忘却空封也。」
○義禁府堂上洪淑、孫仲暾、金謹思啓曰:「臣等近日推問韓綰之事,只疑綰不自書塡,別無他疑。若實有忌綰而爲之則豈特裂破皮封,而還封耶?臣等取其試券,而考之,皮封之割甚正,而謹封亦從容書之,豈他人之所爲乎?且同坐之人,若有不肖者則如此之事,容或有之。臣等問其誰與同坐則曰:『同處之人,皆不得入試,故臣獨坐西階之下。見一使令,授其試券,送呈于收券官,而出來。』云。然則他人爲奸,萬無此理,事無所據,故以使令及政院吏李成孫、正兵李騎駿,刑問啓請,然臣等觀騎駿之容,菽粟猶不能辨,必不能出其奸謀,而雖他人之所爲,亦不能知之矣。臣等事無所據,故不獲已推之,而心有所未安,故來啓。」傳曰:「國家之公且重者,唯科擧而已。前者有徐霖者,浮取他人姓名,而改書其名,然此則至愚之事,固無足數也。予恐其國試虛疎,故命推韓綰,而大臣、侍從與卿等,皆欲勿推。國試,國家之重事,若不推之則恐其益至於虛疎也。予雖欲不推之,爲大臣者,固當請推矣。今綰之所答,與禮曹、義禁府所問之言,前後不同,於禁府則曰:『具書父職、名,知中樞府事臣效元,而誤落臣字,挾書其傍。』云。予觀其謹封所書之傍,有他點書,故以爲有奸,而命推之。今宜以他紙,若皮封所割之紙,使綰書其父之職、名,若初不自書則寸紙之中,必不能盡書其父銜,而又曰:『謹封,非己所書。』幷令書之則字之大小,雖不同,而筆畫則可知。今若窮訊,而定罪則後必有懲戒者也。姑緩刑推,更細詰問。」
○傳曰:「國試所當嚴密。不緊使令,多至二十餘人,書吏亦多帶率,此豈嚴密之意乎?自今以往,當斟酌量入,毌使濫雜。」
○兵曹啓曰:「柔遠鎭別侍衛金壽文,當僉使元世相遇賊相戰之時,射殺賊馬,而生擒彼人。定虜衛桂苾,當滿浦鎭被賊之日,被擄而去,乃以所佩之刀,刺殺賊馬,而逃來,二人之功,論賞何如?」傳曰:「壽文射馬擒賊,功則大矣,不可不賞,其給賞加。桂苾之以刀刺馬,是自脫之計,不必論賞,然所當勸後,其給別造弓一丁。」
○傳曰:「今觀四學官員等推考公事,曰:『闕員多,故未得勤仕。』云。大凡四學之官,毌使有闕,而敎誨儒生。今多有闕,未盡差下,此,吏曹之過也。所當推之,今姑不推。自今以往,隨闕差下。毌使有闕。」
○御夕講。
○義禁府以生員韓綰服招單子入啓,〈綰之招曰:「當禮曹問之之時,意以爲書之,而誤答,故及於禁府之問,不能遽變前招之辭,而告之以書塡也,實則欲改書而割之,忘却空封。」〉傳曰:「韓綰之禮曹所答則不解事體之所致也。至如詔獄之問,亦以分明書塡告之,使無罪之人,濫被囚禁,而李成孫之徒,終至刑訊。以自己之事,轉及他人,此,大關士風。禁府欲以當初諱之之罪,照律,甚當。但今以自己所犯,推調他人,不直啓達,照律可也。」
○下刑曹公事曰:「此公事,照律入啓而曰:『無前罪、前例。』云。前者金弘胤之榜,與韓淑相遇而走避,〈路遇韓淑,淑呼新來,不應而避。〉一榜皆受笞五十贖,解見任,別敍之罪,豈無前例?其已服者,笞五十贖,抗拒者,以時推照律。」〈成均館牒呈內:「新及第等四館一會時,再招不現。又於正錄一會時過半不來,輕蔑本館。年少新進之人,挾才恃勢,不勝驕激之心,殊無先後之分,大關士習,漸不可長。」云。刑曹以杖八十、奪告身三等,照律,入啓,故有是命。〉 ○下平安道觀察使李世應啓本曰:「野人等〈林沙伊豆等二十五。〉生擒殺害沈思遜者,浪所乙古大之父舍方介而來,各賞布一匹,論賞太輕矣。大凡如此野人之類,必給厚賞而後,爭有興起之心。然業已給送,悔將可追?此意,令該司知之。」
6月2日
○壬寅,大司諫李龜齡辭免曰:「臣爲承旨時,犯私罪重大,雖蒙一時特恩,而送西,罪律甚重。故當時兩司論執,亦非輕,而終不得蒙允,不獲已而停啓,物論豈爲快哉?請命遞之。」傳曰:「前雖被論,而後爲臺諫者,固非一二人,其勿辭。」三啓,不允。
○兵曹啓曰:「生擒作賊野人之父者,論功甚輕,上敎允當。然彼野人等常來往我國,若於他日之來,朝廷別賜厚賞,以奬其功則當益自感激矣。」
○下韓綰照律公事曰:「此,狂童不解事體之所爲,其母之上言,〈綰之母上言,亦以狂童不解事體,而誤犯訴冤。〉果是也。所當贖杖,而幷除徒役,然非徒隱諱於禮曹也,禁府乃親問之地,而不以直啓,使無辜之人,以至受刑。故杖則贖,而徒則不除,只功減一等,其分配于京中。」
6月3日
○癸卯,大司諫李龜齡辭免曰:「昨日臣以爲,勢不可就職,而辭避者,以當初論臣之員猶在,其勢不可相容,故累次辭免,而未蒙允兪。卽欲更啓,而恐爲煩瀆,不獲已而退去,退而思之,有決不能就職者存焉。兩司一體,雖憲府有其員,固不可就職,況獻納鄭萬鍾,前日論臣之時,終始與議。被論未久,復爲同僚,安可靦然自爲長官,而苟且相容乎?請速命遞臣職。」傳曰:「昨日以大司諫爲當就職,故不聽其辭。若他司則雖有論執之員,亦可就職。鄭萬鍾尙爲獻納,則果不可同僚。臺諫非他職之比,其改差。」
○傳曰:「近來,諫院交相引嫌,累日不坐,斯速差出。且近來,諫官例以單堂上注擬。古者,行大司諫亦有之,今亦勿論二品,幷注擬。」
○傳曰:「以右通禮柳潤德,大司諫單望注擬。」
○以柳潤德爲司諫院大司諫,沈光彦爲弘文館副修撰。
○平安道節度使曺閏孫馳啓曰:「溫火衛彼人朴也郞介等五名進告內:『建州衛彼人等三百餘名,聚兵作賊設計。』云,故水上、水下各鎭堡,防備諸事,倍加措置。」
6月4日
○甲辰,下平安道節度使所啓,野人舍方介〈囚于江界者。〉公事曰:「自前,倭、野人捉囚于禁府而推問,有例,捉致於此,而推問則必得其疑端矣。且隨問而隨答則此外他意,亦可得知也。捉囚于禁府事,問于政府。」
6月5日
○乙巳,憲府啓曰:「方好義,前者徒役朔數未滿,而欺罔上言,特蒙命放。其時,本府又啓未便之意,而上敎謂:『成命已下,不可改之。雖或放之,豈可卽敍?』云,而今者又給職牒,至爲未便,請勿還授。趙賢範前爲穩城府使時,柔遠僉使元世相,孤軍入送,全不措置,致令遇賊,人物多數被擄。其時亦以輕被其罪,頗有物論,今豈可不久而遽授職牒乎?況今有邊警之時,若如此爲之,則邊將必效此,而無懲戒之心矣,請勿還授。」傳曰:「方好義、趙賢範還授職牒未便之言,當矣。但趙賢範不謹措置,其爲計則誤矣。然適以病,不得馳往云,此非如親往誤爲之事也。」〈方好義事,無定奪。〉 ○三公啓曰:「囚禁野人還放事,今日於承文院合坐,與備邊司更議則全數還放之語,此,邊將失誤之言也。囚禁野人,固不可皆放,兵曹、備邊司同議,量數還放則爲當也。」傳曰:「予意以爲,初則純云全數還放,而後則量數放還則後雖有某事,恐彼人等不爲信聽,故議其可否耳。然許多賊魁,必不能盡數擒來。若不得盡數擒來,則當語之曰:『汝等盡擒賊魁,而來獻,則囚禁野人,全數放還矣。不爾,故量數放還爾。』以此言之可也。」
6月6日
○丙午,憲府啓前事。諫院啓曰:「方好義以邊將,貪功欺罔,所行無狀。自上命放,上恩至重,今又還授告身,殊無懲戒之意。趙賢範以主將,措置失誤,以致人物多數被擄。其時以被罪之輕,頗有物論,今又未久而還授告身,至爲未便,請幷勿給。」傳曰:「方好義、趙賢範,雖給謝批,必有敍用之命,然後乃可敍用。斟酌敍用之意,前已傳敎矣。」
○李芄以平安道觀察使李世應啓本入啓曰:「此啓本內:『被擄走回唐人劉長、馬爾子、金兒漢三人,逃躱。』云。此人等,承文院已於今次解送文書,幷爲磨鍊,差通事李和宗,齎咨押解,今日已發行矣,其咨文,不得已改之。此啓本下該司,則該司自當爲公事也,然此乃急事,故啓達耳。」傳曰:「其速給馬馳往,止李和宗之行。」有頃,傳于李芄曰:「彼在逃劉長等三人名當削,而只以見在二人,〈咨文名付者五人,而二人,卽咸鏡道出來唐人也。〉改咨文解送,然唐人被擄而走回者,我國必以誠心解送。彼逃躱者若先到上國,而言曰:『朝鮮不肯趁時入送,久爲拘留。』云則我國誠心解送之意,安在?予意以爲,此人等雖逃躱,其供招皆在焉,不須改其前咨文,而仍令齎往遼東,語之曰:『劉長等三人,思戀本土,乃欲速還,徑自逃躱而先來。』云,何如?不得已除其在逃者,而只以二人改咨文,入送乎?李和宗則已令止其行矣。其遣史官,將此意,收議于三公。且義州牧使,凡上國奏回人口,所當依例撫恤。今此劉長等若厚待,而以我國速爲解送之意,開諭則彼何逃還乎?此必意其非如作罪之人,乃是被擄走回之人,而忽之,不謹防護,故致然耳。監司啓本,只推其守直人等,而州官則不爲請推,此亦疎漏。義州守令亦推之何如?其竝收議。」
○下兵曹助防將望于尹仁鏡曰:「前見助防將磨鍊公事,自八月入去,二月晦日至留防事,爲公事矣。在前以守令,分遣助防將時,合氷則分防;解氷則罷防,故今亦必依此例,而如是磨鍊也。然則三月以後,似不爲留防,先往者罷防上來後,至八月,更遣他人乎?是,未可知也。若如此則一年之內,十餘人至於再度往來,驛路亦甚有弊,遠定朔數,使之久防何如?其問于兵曹。」
○領議政鄭光弼議:「上國人爲野人所擄,欲還本土,逃來我國者,自祖宗朝,給與盤纏、衣服,逐一押解。故州郡凡館待特厚,雖累旬朔,必待押解官乃行。今徑自逃還,州官必違前例,似不得無罪。雖三人逃去,其咨文名付二人從行則三人之逃,不可欺隱。令李和宗持前咨而行,具告其由似當。」左議政沈貞議:「唐人劉長等思戀本土之意,州官處一不告訴,則吳繼漢招辭,未可的信。安知辭連李焦所犯,畏罪先逃乎?臣意,李和宗到遼東,詳語首末則我國誠心解送之意猶存,而逃往之失,在彼三人。不改前文書,仍令齎往無妨。且監司只推守直,不請州官之罪,果似疎漏,幷令推問何如?」右議政李荇議:「唐人等逃還本土與否,亦未的知。只以解送二人,改咨文爲當。義州牧使推考,亦當。」
6月7日
○丁未,下三公議于政院曰:「從領相之議者,與予所言之意同也。唐人劉長等今雖在逃,而其供辭,皆具於咨文。今若除其在逃人等,而改咨文入送,則我國以誠心解送之意無矣。宜令李和宗,仍齎往遼東,而具告其由曰:『劉長等思戀本土,欲速還,先逃入來。』云,爲當。此意,其言于李和宗。」
○備邊司與政府、兵曹同議而啓:「鄭光弼、沈貞、李荇、洪淑、金克愊、李沆、尹殷輔議以爲:『彼人林沙伊豆等當初以作賊人擒來事,進告之時,不以擒獻浪所乙古大爲言,而乃曰所乙古大之父舍方介也,當擒來云。及其擒來也,亦不曰所古大逃躱,不得擒獲,故擒其父舍方介而來也。此人等所爲,至爲奸黠,所當待其出來,盡數捉囚,而推之也。但其終處置爲難,只囚其首林沙伊豆、浪老吾豆、浪羅浪介三人,而以舍方介招辭憑問似當。」安潤德、韓亨允、許硡、金錫哲、崔漢洪、尹希仁議以爲:『林沙伊豆等欺我國家者非一,而奸黠甚矣。此人等首從分辨爲難,而滿浦作賊時,此人等同謀與否,亦未可知也。宜待彼出來,盡數捉囚推之,若不干之人則分揀放送,使之懲艾,且示國威何如?「傳曰:」以大臣議啓二意見之,林沙伊豆等出來則盡數捉囚,而推之,其於示國威則得矣,然於其終處置爲難,果如政丞所啓。爲首林沙伊豆等捉囚,而以舍方介招問辭憑當矣。但予意以爲,憑問林沙伊豆等,然彼必答曰:『此人,實是所乙古大之父舍方介,而自爲變辭飭招。』然則刑訊亦難矣。但其同類野人出來則勿以嚴威待之,而擇其中愚直者,依常例饋酒,從容問之曰,此人,是,舍方介乎否,則彼必直言矣。若曰,此非舍方介云,則當窮推林沙伊豆等,而治其欺罔之罪。其以此意,速諭于節度使。「
○下平安道節度使曺閏孫啓本,粘連兵曹、備邊司同議公事于政院。其啓本曰:
江界府使高自謙牒報:「府囚彼人浪舍方介,令通事推問,其供云:『我非浪舍方介也,卽是浪時汝應巨,而常居亏知介部落。去二月晦時,率妻子往隣家,飮酒還家,於中路,忽被李莫只稱名人等九名搶去,到李莫只家,隨住三朔。一日有浪羅郞介稱名人主戶李莫只處給價,買我身率去,隨到其家,留二日。時,羅郞介對我敎誘曰:「我率汝,歸滿浦,鎭將問之則汝當答曰:前日作賊李莫只,同謀浪所乙古大之父舍方介。云可也。若不從我言則我當卽殺汝,汝從我言則汝當得生,永居朝鮮之地矣。」以此多般恐嚇,余以迷劣人,欲延一日之命,聽從羅浪介敎誘,誣飾納招耳。我非舍方介也,亏知介部落浪時汝應巨,實是我之名字也。』云。此招辭,與當初滿浦鎭將所推招辭,大不相同,非但此也。舍方介稱名人,年幾六十三四歲,體如侏儒,至爲迷劣,似涉疑似云。牒辭如是,故臣更以龜城府使柳尙齡,詳實推問事,差送矣。當初林沙伊豆等舍方介擒來回去時,約說云:『當於六月初十日內,賊魁生擒出來。』以此丁寧懇告也。今見舍方介稱名人招辭:『到於李莫只家,隨住三朔,賣與浪羅郞介,羅郞介誘引出來。』云,是必林沙伊豆等與李汝弄巨、李莫只相應作賊事狀明白,而且以不干之人,稱爲浪所乙古大之父舍方介,而擒來,欺罔進告,至爲奸譎。若柳尙齡所推之辭,實與江界府使推狀相同,則其待林沙伊豆等出來處置,何如?
兵曹、備邊司同議云:」以舍方介招辭見之,則林沙伊豆等以浪時汝應巨,指爲舍方介,欺罔邊將,至於受賞,譎詐莫甚。而舍方介之言,亦難盡信,要須憑推,以辨奸僞。林沙伊豆等出來則竝令越江,而其隨從人中,擇其愚直者,潛心默記,饋酒言語間,舍方介根脚,隨便盤問。且林沙伊豆等處,詐稱父情由,詳細推閱,猶執前言,不直納招則舍方介一處面質,而林沙尹豆、浪吾老投、浪羅郞介三人,竝皆堅囚,其隨從人等處,鎭將語之曰:『舍方介稱名人則本是亏知介浪時汝應巨,而詐稱賊父來獻,必有其情。不得不推問,故林沙伊豆等今姑拘留矣。汝等其各知悉此意,賊魁等急速捉來,則當轉聞朝廷,處置也。』以此開諭入送可也。「仍傳曰:」林沙伊豆等六月初十日內出來事,丁寧納說,其及期出來與否,未可知也。若於初十日出來,而邊將已爲接待入送則此意,恐未及諭也。其卽發馬,晝夜馳諭。「
○全羅道靈光郡地震。
6月9日
○己酉,下義禁府李守孫公事于政院曰:「近來,作罪逃亡人捕捉事,雖以捕强盜例爲節目,然至於日久則棄之。故雖小事,亦必逃躱,此習已成,至爲不可。當初李守孫捕捉事,亦依捕强盜例,爲節目耶?其令考啓。」〈李守孫前爲龍媒梁萬戶時,犯贓在逃者也。思郞孫以守孫妾娚,涉於守孫犯贓之事,而亦在逃,故幷爲督現也。〉 ○政院以禁府意啓曰:「李守孫捕捉事,其時,卽以强盜捕告節目例,磨鍊,而自前年九月十八日,囚家僮督現矣。思郞孫亦自前年十月十四日,其母及切隣皆囚,次知督現矣。」傳曰:「近見士風,至爲不美。守孫則其罪果重也。雖非如此人之罪者,若被逮則必皆逃躱,是,不有國法也,至爲不可。守孫捕捉事爲節目,今已經年,而迄無捕告者,此人無隻則其誰捕告乎?至於年月積久,雖還出行,而不爲之推則後之犯罪者皆以爲,逃必可免,而效之者亦多矣。近來,在逃罪人捕捉之事,金湜捕捉時節目,最爲詳盡,其更奉承傳曰:『李守孫爲節目捕捉,今已經年,未見有捕告者,其節目更爲磨鍊。」
○傳于政院曰:「前日以日氣薰蒸,故不得爲經筵事,曾已言之矣。然不可以炎熱,專廢也。今則日候似涼,明日當御朝講也。但今後,亦不可因此例稟,宜待予有敎也。」
○臺諫啓前事。憲府啓曰:「造紙署別提金麟瑞家,無賴之徒成群作拏事,未及見其推案,故其鬪詰之由則未知也。今聞大槪則奸細不逞之徒,不畏法禁,恣遊門外,成黨群飮,乘其憾怒,突圍朝官家,破其窓壁,淩辱婦女,其罪不細,所當痛治。刑曹、禁府,不爲嚴推,無以懲惡。刑曹、禁府所當請推,以不及見推案,故不爲爾。如此之人,若不窮治則將爲賊黨效此,而蜂起者必多矣,其弊有甚於此也。」傳曰:「金麟瑞家,無賴之徒成群作拏事,刑曹避嫌,不可復令推之,故令移禁府推之矣。禁府之照律,非比律也,按律,而以爲首者,杖一百;隨從者杖七十。此乃有司按律照啓之事,雖不得改之,而予意以爲輕歇,故令以決杖判付矣。大抵此事,儒生七八,常人男女幷二十餘人,門外遊宴云。此,未知何爲而如是也,凡如此遊宴之事,予亦嘗知之,故每欲於經筵言之,而近不御經筵,故不果也,今適出言端,故言之耳。遊宴之事,法司豈不欲禁之乎?但下吏等不以告課耳。今豪奢士大夫,豈無以餞客、迎慰爲言,而宴飮者乎?下吏等若豪奢士大夫則疑畏,而不敢告;豪富市里之人則與之相交,而不之告,其所告者,皆是迷劣之人,此甚不當。此人等成群恣遊之事,亦爲過矣,非以法司爲不禁,而言之也。近來年歲凶荒,遊宴之事,所當嚴禁,故言之耳。麟瑞家事,更問于禁府,餘不允。」傳于政院曰:「其問禁府曰:『金麟瑞家發惡人等,皆不可以重律論之也。若爲首者則猶或可以徙邊之律,擬照也。』然有司按律,而照啓,不命改之也。但予意猶以爲輕,故命爲決杖,而今且憲府以不嚴推爲未便,而啓之,禁府之以當律照啓與否,未可知也,然其當律及已前受敎、承傳,竝考以啓。」
6月10日
○庚戌,御朝講。持平黃憲曰:「別坐金麟瑞家,無賴之徒成群發惡事,昨日入啓,上敎以爲:『會飮遊宴事,法司下吏,只捉其賤隷、迷劣人,而朝官及豪富者不捉。』上敎當矣。本府亦知下吏如此之弊,故常檢擧矣。今者,金麟瑞家發惡事,至爲驚愕。當初鬪狠之事,未知其由也,聞之則無賴之徒成群作黨,恣遊於門外,而飮酒,見其年少儒生輩,而乘其憾怒,相與鬪狠之際,追至於麟瑞之家,亂打窓戶,擊撤屋瓦,突入婦女在處,當面凌辱。此人等若畏國法則其爲發惡,何至於如是乎?刑曹旣不嚴推,而移于禁府,禁府亦不窮推。如此之事若窮推,則當被重罪也,以其無辭卽服,不爲窮推,而遽請照律,至爲未便。且其黨亦多,所當啓請刑訊,而畢推,至於自上命爲刑訊然後,乃爲刑推,如此人若不痛治,則無以懲惡。本府當請推刑曹、禁府也,但未見此公事首末,故不爲耳。無賴之徒作擾於朝官家,尙且如此,況恣行於閭閻,則與賊黨無異也,其弊將至於不可勝言。如此之人所當窮推,而治罪也。」上曰:「金麟瑞家事,至爲駭愕,麟瑞之歸咎刑曹,當矣。但刑曹時未用律,而麟瑞如是歸咎,故命罷矣。且石江等三十餘人云,若不刑推則無以得其黨類,故命刑訊矣。雖刑而亦爲發明,故令禁府照律則以收贖照啓。予意以爲,夏月而收贖則無以懲惡,故特命杖之也。別有他可當之律,而禁府如此照啓,未可知也。」
○下戶曹公事于政院〈全羅道漕船致敗,戶曹請推領船等事。〉曰:「漕運,國之重事。近來敗船之事,常常有之,此必領船、格軍等偸取所載之米,佯若敗船,而其致敗米豆,使隣近各官換納,以致弊及於民,至爲非矣。見此公事,請令監司,定剛明差使員,詳推而治罪云,其意甚當,但一無痛治,科罪之時。如此之人雖被杖罪,有何懲戒?罪之以全家徙邊之律,何如?且如此事,不可皆遣敬差官推之也。分輕重,重者則發遣京官;輕者則令其道都事,推之痛治事,其問于戶曹。」
6月11日
○辛亥,憲府啓曰:「方好義、趙賢範、邊封職牒,不可還給之意,司中非偶然計,而啓之也,上敎以爲當於敍用時,斟酌爲之云。豈可以如此而給之乎?若不還收則無所懲戒,請速還收。」傳曰:「還給職牒與敍用事,有異,故給之也,其可勿給。」
6月14日
○甲寅,政府議啓曰:「前日下問僧奸所生從賤事,前亦反覆計之,不得已爲公事,使之從良矣,此,專爲平安道,而然也。此公事,雖於他道不當,而平安道則其土俗,僧人例皆有役,若行從賤之法,則軍丁日至於減損。反覆計之,在今時,尤不可行也。往在乙亥年,從良法立之後,未聞有從賤之法矣。其後掌隷院朦朧啓請,而使之從賤,此當推察治罪之事也。且褒貶事,外方守令則當計其十考、五考,而用於遷轉之時,不得已畢推後,等第以啓矣,京官則數遞,而且褒貶時,非提調獨爲也,又進於該司,而等第,此則勢有所難也。自祖宗朝,其來久矣,但應居下等者,不計推考,而乃爲等第,其依祖宗朝例,而爲之可也。」又以三公意,別啓曰:「造紙署別提金麟瑞罷職事,當初刑曹推覈此事,不爲糾緊,而事干人等亦不盡推,遷延日月,而不卽推斷,故麟瑞憾恨,而歸咎呈狀,此乃常事,不爲非矣。且非刑曹爲正公事,而麟瑞如此歸咎也,欲爲申訴而呈狀,麟瑞之事,不爲非矣,反爲罷職,未知何如。石江之罪加等擬律,固當矣。然律外之事不可爲,而以法典所無之律定罪,至爲未便。甲申年受敎,乃其時,兵曹、刑曹同議入居人事目也。今若據此而擬罪則幸於後日,兩班之於常人,只以口舌間事,亦皆援此,而定罪,則恐或爲成例也。且近日,以吏曹啓目:『朝官之稱頉於公會,而着署於公座簿者,不推而一切先罷。』如此之事,當令有司按律,而科罪可也,不推而先罷,此亦恐爲例事也。此皆自上曾已判斷之事也,但恐律外之事成例,故啓之也。」傳曰:「僧奸所生從賤事,大凡僧人之謀避軍役,至爲過甚,而況僧奸所生,於聞見亦爲非常,故議之矣。前日見其公事,或從賤;或從良,其法亦不一也,果如所啓。平安道僧奸所生,若令從賤則軍額必至減損,其依啓從良可也。且從良之法,自前有之,而掌隷院朦朧啓請,使之從賤,其推之可也。且褒貶事,京外所當同爲,而外方守令則畢推後,等第以啓,京中則不然,故問于吏曹則亦云:『此乃自前仍循之事,未知其何爲而如是也。』云。果如議啓,應居下等者,褒貶時雖被推,而亦爲等第則可也。如此之意,自上不知,故議之矣,其依啓爲之可也。且金麟瑞事,刑曹方推未畢,若如已決公事,而以降律輕照,歸咎六卿之人,不當。故下禁府推之則以歸咎事,承服其罪,不可全釋,故不奪其告身,而只罷矣。無乃政丞,誤聞麟瑞徒爲歸咎之言,而啓之耶?況今已判斷,不可改也。且石江事,此人以至微、至賤之人,發惡於士族家,至擊窓戶則至爲頑暴。見其照律公事,今當贖月,故以杖一百,贖照啓,予意以爲輕歇,而命爲杖之也。後於經筵,臺諫、侍從,皆以石江之事爲非,當爲痛治云,予意亦以爲然,而當律及受敎、命令,廣考以啓矣。甲申年受敎事目則只用於一時,而不爲遵行矣,若崔得生事則其時刑曹,不得已以徙邊之律,照之。此,自上亦及知之矣。得生被罪之後,兩班之與常人,以口舌間相爭之事,必非一二,而未聞有亦用此律。以此見之,可知其不爲例事也。且石江之罪,若贖徒則無以懲戒也。其類,雖不可皆以此律罪之,若其爲首者,一時雖或加等罪之,亦無妨也。故以此改照律也。今已判斷,不可改,恐爲成例之言,未可知也。朝官罷職事,吏曹之考啓。此事,前未嘗見也,近日乃得見其公事,考功,乃其任也,考啓之意,當矣。此人等於公會則不肯往參,而或稱病;或稱諱忌緦功,其於公虛之簿,任然着署。非其仕進,而着署於公簿,此必於後日追署之,其設心,至爲非矣,此於士習,亦可謂不美之事矣。其時,所當先推,而後罷也,若不罷而先推,則似爲成罪,故只命改差也。大抵,如此之事,有關於紀綱,大臣、臺諫,亦當啓罷之事也。此事,乃犯私罪,推之則自然見罷,自上亦已知矣。成例之言,亦爲未便,今已判矣,不可改也。」
6月15日
○乙卯,傳于政院曰:「近見,弘文館官員多闕。下官之未差者則已,應敎皆闕,而亦不塡差,此必人物乏少而然也。然弘文館乃重地,故前則雖以副正,亦降職,而差除矣。今於正、副正,若有可當之人,亦依前例,降職而塡差可也。不可久闕,故言之。侍講院乃輔養世子之地,其官員數遞不當之意,前亦有物論矣。雖人物乏少,數遞,果不當,而新官相遞出入,亦爲未穩。且舍人乃外官也。非如侍講院官員,雖推移遞之,似無妨也。然舍人亦政府郞官,不可久闕。此皆吏曹自當詳察之事也,然自上亦及知之,故言之,幷言于政廳。」
○政院啓曰:「咸鏡道有武才無馬軍士,則旣不試才,而其數且多,不可盡給馬匹,令兵曹粘目以啓事,傳敎,故其啓本,兵曹郞官已受去矣。但當初下書于兩界時,各鎭堡土兵中,控弦者幾人;只可守城,不能禦敵者幾人;有武才無馬者幾人,備細開錄啓聞事則二月十六日下書,而各鎭堡軍士試官,定體開錄啓聞事則三月二十五日下書,咸鏡道則道路遠遙,故試才啓本則未及上來。如此之意,兵曹未得知之矣,姑待試才啓本上來,一時回啓事,言于兵曹何如?」傳曰:「兵曹郞官受去啓本,令還入內則更見而發落。」
○以黃士祐爲弘文館應敎,尹豐亨爲校理,宋純爲副校理。
6月16日
○丙辰,政院以師傅意啓曰:「侍講院書筵下番官員,只司書、說書二員,說書許沆則賜暇讀書,司書若有故則無下番官員,敢啓。」傳曰:「許沆不必長在書堂。其番則往之,遞番則當仕於本司。書堂官員數少,故命加抄矣。雖弘文館官員,其番則當往。書筵,下番若皆有故則上番,相遞入番可也。
○下《明皇戒鑑》二冊于政院曰:「內藏有此二冊,而皆下卷也。其於校書館及文武樓冊中,以俱帙者入內。」
○弘文館副提學兪汝霖等上疏曰:
臣等謹按,《洪範》曰:「皇建其有極。」極者,至極之義;標準之名。夫人君,以大中至正之道,作極於上,而表正四方則萬化之出;萬事之治,無爲而行;不勞而得矣。苟不能建其有極,而徒區區於事爲之末則細節、小目,雖未必不張,而宏綱、大紀,隨以薾然,雖欲爲治,不可得矣。臣等伏覩,殿下卽祚以來,澄心出治,務存大體,凡所注措者,必本於皇極,有蕩蕩平平之道,無偏黨反側之心,可以會其有極;歸其有極矣,而皇極之治,尙未著焉,臣等竊惑之。人主之一身,比之則天也,其明,比之則日月也。天有日月,而無意於用其明,故無不照臨焉。若以察察爲明,物物而照之則其明有所窮,反致明中之暗,小得而大遺,未見其明也。殿下法天地之公;體日月之明,建用皇極,摠賢權綱則瑣瑣小勞,不足親也;庸庸小官,不足侵也,百職庶事,各有攸司,要在擇人,而任之而已。若不得其人,而下行臣職,則徒勞而無功,元氣以之而衰;萬事以之而墮,可不戒哉?大臣,股肱也;臺諫,耳目也。股肱以左右之;耳目以視聽之然後,其身得安焉。是故,古之帝王,其擇之也精、任之也專。擇之精,故上不疑乎下;任之專,故下不疑乎上,上下交孚,展布四體。有所不知,知之,未嘗不言;言之,必盡其誠,有所不聞,聞之,必行其言;行之,必盡其道,政,以是得;事,以是理。殿下自近年以來,大臣建白,或不見納;臺諫言事,率多留難。是以,大臣例引嫌乃曰:「某事,臺諫之所當啓也。」臺諫曰:「某事,大臣之責也。」互相推疑,不肯盡言,陳善納誨之道;面折庭爭之風,掃地盡矣。朝政之得失;民生之休戚,殿下何從而聽之;何從以知之?臣等恐殿下之待下不盡誠;受言不優容,有以啓之也。臺諫之陳事、彈人,或以公論;或以見聞,而知無不言,此,其責也。苟有論啓,或究言根;或推事干則誰敢冒觸忌諱,力爭是非哉?日者,諫官有論站吏,慢官病民、越屑國稅者,殿下不見採納,反訊證據。論事之際,不待同僚之報,徑自停啓,固已失矣。爲其僚者,援例固辭,豈徒然哉?而遽命遞之,臺諫之任已輕;諫諍之路以杜矣。國家之治亂,由乎風俗之汚隆;風俗之汚隆,由乎君上之表率,如其矯激也,忠厚以培養之;如其偸薄也,氣節以振作之,不偸不激,俾協于極,可也。今習俗日卑,士氣不振,朝廷無謇諤之風;委巷乏危言之士。當官者喜軟熟;任事者少勤恪,悠悠靡靡,遂成苟偸,末流之弊,將至於不可救。其漸有因;其流有源,不以氣節培養振作,而欲以法律繩之則雖百年。必世不可得以化也。蓋氣節,人之所固有,君人者崇奬而興起之則人人觀感,自不能已,激昻之氣、正直之風,鼓舞丕變,而委靡之習,不難祛矣。先王之所以設詔獄者,鞫大疑、刑大罪,非猥辭片訟,所可煩也。是故,雖士大夫,罪非關重則必付有司,至於刑訊然後,啓移禁府,法也。今則不問罪之輕重、大小,而例皆付之,是,詔獄反輕,而雷霆之威,褻矣。奏讞之際,大臣不得平反,而徒執法律則一獄吏足以當之,何必使二三大臣,司其任乎?且罪有公私;律有輕重,宜付有司,究情照律然後,法得其當,而無所僭差矣。懶朝慢仕,自有應律。不待攸司之覈,遽爾替改,臣等恐祖宗朝成憲,將自是壞矣。尊卑有倫;貴賤有等然後,名分定,而上下安;上下安,而國家治。苟或名分紊舛,而賤妨貴;下陵上則國之滅亡無日。乃者,賤隷、無賴之徒,侵辱朝士,罵詈婦女,毁撤墻屋,略無忌憚。風俗之薄惡,一至於此,猶謂國有名分乎?爲有司者,固當嚴鞫情狀,以懲暴亂,知而緩縱,擅擬輕律,反擠訴冤者,坐法見罷,是長惡少之惡,而區區之名分,益使之滅裂也。嗚呼!上有察察之明,而下有不得盡言之弊,氣節日至萎薾,而名分如此其紊則臣等恐殿下燕閒之所居;閹寺之與處,養德持心,固未如外庭接士大夫之時,而建極之道,有所未至也。伏願殿下,廣德量,而毌好小察;執君道,而無行臣職;重臺諫,而開言路;尙氣節,而賤法律;敬信大臣,而盡其猷,勿近婦寺,而杜其私,克明一己之德;用建皇極之道,以張治本;以固元氣,不勝幸甚。
答曰:「今親上疏,所言當然。他餘事,所當留念焉。其曰:『大臣、臺諫互相推疑。』果如所言。各以所見言之,其中事必有可否,予之可否,豈爲不可乎?大抵,上下所料各異,凡有司之公事,有誤事則何拘於察察,而不論其是非乎?知其非,而不言,其弊不小。推鞫站吏,非如推言根也。因大臣所啓,欲得其實然後,推格軍也。爲諫官者,不待同僚之赴,停之則所當辭職,不爲非矣。論其同僚之失,反容議事,豈非失體?近推詔獄之事,或犯軍律;或不畏法,事雖似小,所係關重則不可一切先報有司,至於啓請刑訊然後,移詔獄也。近來紀綱解弛,士習偸惰,身則在家,公會則稱病;公簿則着署,豈爲是乎?然則只改其職,豈爲重乎?無賴之徒陵辱士大夫之家,所當痛治,大臣反論其重,朝無紀綱之嚴,豈不至如是乎。」
6月17日
○丁巳,傳于政院曰:「弘文館則員多,故可以相遞入番矣,侍講院則官員數少,勢不可爲也。賜暇讀書之人,不可還推,世子保養之地,亦不可久闕,說書許沆,其遞之。」
○傳曰:「巡邊使發行時,衣服及弓箭授送事,前已傳之,其依數豫備可也。當於發行時,欲與大臣等引見、餞宴,而送也。」
○傳于政院曰:「當初見巡邊使書啓,從事官望單子則以經筵官二員書啓。〈典翰元繼蔡、校理李億孫。〉予意以爲,經筵官其任甚緊,若二員出歸則似爲虛疎,命改一員。今更思之,巡邊使歷審邊方時,必與議事,從事官須以他日於朝廷上,參議邊事之人,遣之可也。是故,前日大臣或啓云:『從事官須以侍從人遣之,然後能審察邊事。』云。以前事見之,李克均爲巡邊使時,以安潤德爲從事官,歷知兩界之事。以此,潤德到今爲知邊事堂上。近者李芄、沈思遜亦以侍從,爲從事官,巡審邊事,參議於朝廷。今經筵官,不爲不足,須以侍從人員帶行,竝問此意于巡邊使。」
○巡邊使許硡,承命入來,政院以傳敎之意,言于許硡,硡啓曰:「平安道先入送馬一百匹,則以戰馬啓請入送矣。其馬皆非就熟,而乃不馴之馬也。臣當往見,而合於戰馬則擇而以官馬留置,體小而不合於戰馬者,則分給各人矣。戰馬一百匹內,八十匹分給則官馬數少矣。臣意,八十匹內只以三四十匹分給,而秋成後,點馬監官下去,則捉出本道牧場馬,而充其戰馬之數爲當。此事臣當往見,而斟酌爲之也。且從事官,臣非欲强以弘文館之員帶去也,若可當之人則前亦不計臺諫、侍從,而帶行矣。大抵,巡邊之時,豈無與從事官相議之事乎?從事官若往來之後,則歷知邊事,其於國家之事,豈不有益乎?以此,須以有物望人帶去也。元繼蔡雖秩卑,而望重,且當爲國事者也。請減其一人,而以此人帶行也。〈前此,弼善尙震、正郞梁淵以從事官磨錬,故此人中,請以其一人也。〉且臣當初,欲於四月下歸時,則欲其暫爲往來,而且時方務,外方艱窘,故軍官只欲帶四人矣,今則當於八九月間,入巡邊地,其時不無賊變。若有賊變,則臣旣以巡邊使下去,勢不可自退也。以此見之,軍官所當加率。且今明年間征討與否,未可知也,臣下去則當考其道內軍馬之數,而且其軍資穀數及久陳不食與否,亦當竝皆點考,知數然後,當議於朝廷,而處置矣。如此之時,軍官四人必不足於使喚,請加率六人,以充十數,醫員,請依前例帶去。且胡地道路,人之所言不可盡信。我國世宗、世祖、成宗朝,皆爲西征,而戊午年間,李芝方亦有往來建州衛之事,請考其時《日記》於政院,而驗其道路也。」傳曰:「竝依啓。」仍傳于政院曰:「巡邊使所啓之事,言于司僕寺可也。」
6月18日
○戊午,平安道觀察使李世應馳啓云:「安州居女兒朴德年十二歲時,其母得惡疾,或生或死。前年二月間,右手無名指斷絶燒磨,和羹進食,其病差息。」云。
○傳于政院曰:「欲議劉長事,〈在逃唐人〉卽命召政府及禮曹堂上可也。」俄而下平安道監司李世應書狀及湯站差批曰:「此,重事,不可收議於各家,故命召政府及該司矣。見此書狀則劉長等逃還湯站曰:『朝鮮征東時,〈上國以彼人之地爲東,故云征東。〉將我等爲鄕導,而義州城住二箇月餘,故緣此逃來。』云,此必以其逃躱而去,故托言之矣。大抵,征討之事,邊將喧說,故上國人亦得聞之矣。上國人皆得知之,則江邊野人,亦豈不知乎?今雖移咨湯站,必信劉長之言,豈以移咨爲取實乎?事甚緊關,將何以答之?其令政府、該曹議啓。且義州牧使、判官,不謹撫恤,致令逃躱事則已令推之矣。征討之事,邊將喧說,使中原人亦得知之,至爲非矣。幷以是意,言于大臣及該曹,使之知道。」其湯站差批云:
守湯站同知王爲,走回被擄人口事,審據楊乃兒供,於正德十二年十月內失記日期,被㺚賊搶擄,在毛憐衛㺚子馬揷喇家住。至嘉靖七年三月初九日,子有㺚子上墳,都吃醉了。是乃兒等思想家鄕,赶空與未到鈕長兒、金二漢,夥同脫走,到高麗地方,立山堡,轉達艾州城,住至二箇月餘。是乃兒等聽聞高麗要去征東,將我們做引路鄕導。我們聽見,匿自脫逃,架使船隻,從地名馬頭山南邊空裏,過江來了,有一夥來的鈕長兒得病,在馬二家睡臥,金二漢往靉陽去了,止是乃兒前來投見。今蒙取審前情,所供,是實等因。據供得此,參照走回㺚子,誠恐奸詐,擬合照査。爲此仰本官,卽便親詣前去著落艾州、義順等城,經該官司,遵依批文內事理,卽査前項有無,走回人口聽聞征東,懼怕越江逃來,若果是的,明白呈來,以憑施行。須至批者。
○政府及禮曹堂上等,承命召會于賓廳,議啓曰:「下問劉長逃躱事,李和宗旣知朝廷之意,而齎去咨文矣。今此回答未報之時,和宗必以朝廷之意,具告其由。劉長所謂:『征東時,將我等鄕導。』之語,湯站亦當知其不然矣,今亦從實回答爲當也。且此事,禮曹雖報府,更無可爲之事,請卽命召崔世珍,磨鍊回答批文,不爲報府,而直下送于義州,使之入送何如?且邊將不嚴關防,而致令征討之事漏洩,至爲不可,推之爲當。且義州江上船隻,慮其交通往來,故牧使常時親爲檢察。今此劉長等越江時,必乘我國之船,而越江之由,不詳啓聞,此亦非矣,幷推其由亦當。」傳曰:「啓意知道。崔世珍其卽命召,而磨鍊批文可也。義州牧使關防之事,致令漏洩,果爲非矣,在所當推。劉長乘船越江之由,不詳啓聞,亦非矣。大抵,義州江上船隻,非特爲唐人而禁止也,我國之人潛相買賣,不無其弊,所當嚴禁,而不爾,其以此辭,竝入于推考傳旨。」
○全羅道靈光地震。
6月20日
○庚申,憲府啓曰:「臣等聞,唐人劉長等亡去湯站云,朝鮮征東時,以我等爲鄕導云。征討之事,朝廷時未定議,虛事漏洩,非特湯站,將轉聞上國矣。唐人所聞,必有所從,守直人及通譯者俱在焉,可據而推之也。軍機重事,在我國,尙不可虛洩,況致聞於上國,此豈國家細事也?須與大臣議處,以杜漏洩機事之路。」傳曰:「當初,自上見其啓本,〈劉長等逃躱啓本。〉至爲驚愕。軍機重事,雖漏洩于胡人,尙且不可,況轉聞於上國乎?當初推其守直人則其招云:『劉長等常時,思戀本土,日夜悲號。』云。劉長等雖以征東事,言于湯站,其實聞此事,而言之,抑爲誣言乎?是未可知也。然劉長等旣以事言于上國,我國則不可謂不言于劉長也。義州守令則已議于大臣,而推之,譯學、訓導及守直人則未及推之。今與大臣,有別爲謀議之事則未可知也,但予意,嚴推守直人等,而決罪時,當與大臣議爲也。譯學、訓導及守直人,其令點馬尹溪,推之。」
○湯站差批回答曰:「被擄走回漢人劉長、馬儞子、金兒漢三名,本年三月內日期不等,走到本道理山鎭,解送到州,取其各人狀供。得此,已經轉報本道觀察使,轉達。去後本年五月二十六日,本州通事吳界漢告報:『走回人劉長、馬儞子、金兒漢三名,居常對說:「俺等被虜歲久,生還到此,鄕土不遠,思戀日切。」不期去夜,俱已逃躱去訖。』具告。得此行間,隨有京來通事李和宗,本年六月初六日,敬蒙王旨,委差管領走回人。咸鏡道遞送陳經、狄姜二名,在州收恤,劉長、馬儞子、金兒漢三名,解赴都司交割,齎咨到州,在逃劉長、馬儞子、金兒漢三名,無從發還,只將陳經、狄姜二名,幷將例給劉長、馬儞子、金兒漢衣帽、盤纏,本年六月某日,打發過江。外今奉批文內鈕長兒卽劉長;金二漢卽金兒漢槪與本州審出名字相同,所有楊乃兒與馬儞子,姓名相異及據供稱:『高麗要去征東,將我們做引路鄕導。』之說,的係各人,不待本國護送,徑自逃還,故捏虛詞,以誑官司,爲此合行回呈施行。須至呈者。」
6月21日
○辛酉,三公啓曰:「來二十五日〈大妃殿誕日。〉進豐呈進宴,已命停之。此必以有災變,故爲謙遜而然也。然所以爲進豐呈者,爲慈殿也。且此日,非如他時,乃慶節也。愛日之誠懇切,而亦有關於孝理。慈殿雖以爲未安,而命停,自上所當强請行之。」傳曰:「進豐呈事,所言甚當。但近日禮曹來稟,予稟于慈殿,則今有災變,勿爲可也云,故已命停之。且昭惠王后誕日則乃在於九月,其時節氣淒涼,故進豐呈數數爲之矣,今則誕日乃在於三伏之間,雖以便服宴處,尙有暑熱之苦矣。若爲進豐呈則內外命婦及女妓等,多入殿中。其薰蒸之氣,應必倍常,而慈殿首飾及凡節次亦多,暑氣不可不慮,强請爲之,反不當於孝理。以此,年年不得行之,而今亦只欲進晝膳矣。」
6月23日
○癸亥,傳于政院曰:「南行無祿官七品以下許多官員中,每於都目,只一員陞敍。以其遷轉之路,如此其不廣,故或至於十年沈滯者有之。其於一都目,或以二員遷轉何如?且許多錄事,於一都目全數書啓,只一人敍用。此亦遷轉之路不廣,或以二人敍用何如?幷議於後日政廳。且近者,公會則稱有故不參,而公座簿則着署人員,其所爲之事,至爲過矣。推之則必犯私罪,故命改差也。常時,罷職人員命敍用然後,乃許敍用。此人等敍用,似爲速也,然見刑曹用律則以事理輕照啓,而亦有前例,此人等斟酌敍用何如?其言于吏曹。」
6月24日
○甲子,傳于政院曰:「明日賀禮,乃大禮,故予初欲親行也。慈殿敎云:『日氣甚熱,不可親行。』而且雨勢尙不止,當不親行。表裏則其依前例,色承旨奉進。」
○憲府以唐人劉長等守直人及通譯、訓導等推考事目入啓曰:「事目內,勿論堂上、堂下,而刑推云,此乃重事也。尹溪則無職秩,令此人推之,似不當也。若如此重事,則前亦別遣內臣,而推之,今則平安道驛路殘弊,不可各別遣之也。但巡邊使近當下去矣。其從事官一人,請先下送,而令推考啓聞,何如?且巡邊使受重任而下去,軍官固當多率矣。但平安道一路,甚爲殘弊。方好義已行堂上者也,各官必不以軍官待之,弊亦不無。此若赴戰之時則固不可計也,今則不須帶行。大抵,巡邊使軍官,秩高者多,必爲騷擾其問便否于巡邊使,而使之減數何如?」傳曰:「依啓。」仍傳于政院曰:「其以憲府啓意,言于巡邊使。」
○政院啓曰:「巡邊使從事官,乃元繼蔡、梁淵也。當初,巡邊使以元繼蔡爲從事官者,欲與之議事,而啓請矣。請先遣梁淵推之,何如?」傳曰:「梁淵、尹溪一般也。其令繼蔡,先往推之。」
○承政院、弘文館、侍講院及議政府、六曹、宗親府、儀賓府,幷問安于大妃殿,色承旨仍奉進表裏。
6月26日
○丙寅,戶曹判書尹殷輔、參判孫澍、參議南孝義,刑曹判書韓亨允、參議崔世節,工曹判書趙元紀、參判金謹思等啓曰:「闕內遺失之物,入直軍士處,勿宜疊徵事,前於經筵,臺諫啓之,而近日,政府亦議啓之,故令臣等議之,臣等議之,不得其方。考諸《大典》則闕內間閣,作衙門處則其司官看守,軍士入直處則遞番日,典涓司官員,同部將看審,如有破毁、遺失之物,移文刑曹,推覈追徵云。近來不用此法,而只於春秋奉審,開錄啓聞然後,令該司修理矣。若用此法,而於軍士遞直日卽爲看審,移文推覈則自無疊徵之弊矣。今之被推軍士則不知其致失之日,當盡徵於諸軍士也,此甚曖昧。臣等之意,今之被推軍士等,幷勿推之,而其破毁、遺失之物,請令繕工監修補,而其後則一依《大典》之法,使卽看審,移文何如?」傳曰:「所啓至當,依啓爲之。」
○巡邊使許硡啓曰:「軍官之數,臣豈不計,而啓下乎?盡計其在彼施措之事及本道之弊,而只差十人耳。憲府意則必以爲:『今者只將巡審而已也。』然若往彼道則本道兵馬、軍糧之數,皆當周知而來,然後可與朝廷議之,而且方在彼道,猝有賊變。臣旣受任而往,不可自退矣。且其入探道路之遠近、往還日期之遲速、彼人部落之多少及其隘塞留兵之地,皆當使軍官往還,而亦不可使他人往見也。辛亥年,節度使軍官,往探道路,而誤謂不遠,遂令軍士齎糧不多,多致飢死焉。今者,當由高山里、滿浦、渭原、理山四道,而用兵,皆當往探,臣所未巡內地郡邑之事,亦當使從事官、軍官等往見矣。以此計之則十人猶爲不足,若當擧師則帶率二三百人,亦不爲多矣。如其多數率歸之時,則宜不計內禁衛、閑良,而只擇有武才人,而歸也,今則皆當任之以事,不可用雜人也。以前世之事見之,成宗朝許琮留鎭于義州時,所率軍官五十,而堂上官七人;李克均以警邊使,往鎭滿浦,所率軍官三十,而皆一時名流也。世宗朝崔潤德以節度使入歸,軍官五十,以禁軍帶去。其時宰相,以爲有弊云,自上以爲:『雖不爲征討,宜使鍊事而來也。』今者,臣之所率,僅至十人而已。若減三四人則於平安道,不爲損益,而臣之處事實難,憲府之意,與臣之意不同。如小事則已,將擧大事,豈無小弊乎?若終擧大事則臣之死生,無毫髮可計也,三軍之命,國家之安危係焉,議論不可如此擾漾未定也。如此矛盾則處事實難也。臣雖無似,欲計國事之意,則豈異於他人哉?恐其爲事勢難,故啓之。方好義雖曰堂上官,爲臣之率下而往焉。各官豈棄臣,而別爲彼哉?臣聞之,憲府乃以其人爲非,而啓之云,請勿率去,而以他人代之。元繼蔡事,臣之從事官只二員,而一則臣當率巡江邊;一則當令往見臣所未巡內地之事矣。繼蔡乃內臣典翰,而敢請爲從事官者,以其諳練於此等事則必於後日,能爲國家之事,故請之耳。今者令先往,推問義州唐人守直軍士等,彼豈卽服其罪乎?若不容易則恐難治其本任也,敢稟。」傳曰:「所啓之意至當。軍官事則似或未當也。憲府非以十人爲太多也,近來平安道殘弊,而魚川驛尤甚焉。憲府之意如是,而予意亦以爲然,故言之耳。方好義則其依啓,勿率。且其餘軍官,予亦未知其當減幾人也。但予意,秋時則守令必不多事,量減軍官,而以其本道守令,充數而任使何如?且元繼蔡事,彼人等犯軍機漏洩之罪,豈易承服哉?果如所啓,當更議于憲府,而處之。」硡啓曰:「本道守令則任之似難。前理山郡守朴永潤、渭原郡守魚泳津,皆居下等,而未及上來,請令勿上來,而減臣軍官二人,以此人等充數也。如此則庶無下歸之弊也。」傳曰:「依啓爲之。」仍傳于政旣曰:「其召憲府言之曰:『義州唐人守直軍士等推問事,令元繼蔡先往推之。今者,巡邊使以未便之意啓之,啓意至當。棄其本任,而更爲他事,果爲有異,遣一敬差官,有何大弊乎?繼蔡則當使治其本任,而欲別遣秩高人推之。當初以其勿論堂上、堂下官,遣之,故欲令繼蔡推之也。然而尹溪不甚秩卑,而凡奉命委遣之任,不在於秩之高卑,令尹溪推之乎?抑別遣他人,令竝推尹溪所推許寬等事,而尹溪則令上來乎?以此議于本府以啓。』」
○憲府啓曰:「許寬等推考事,尹溪旣受其任也,若漏洩虛事于唐人則事涉軍機,其任重大。尹溪不合是任,故請令從事官推之也。今者,巡邊使所啓果當。但平安一路甚爲殘弊。前者請減巡邊使軍官者,亦計驛路之殘弊。別遣他員,亦爲有弊,使尹溪推之,亦不妨也。」傳曰:「依啓。」
○吏曹以黃州、長湍、平澤等官爲殘邑書啓,傳曰:「擇差可也。」又啓曰:「南行無祿官及錄事等,沈滯者遷轉事,傳敎。但南行則雖非都目,若有闕則無時遷轉者多矣。錄事則於一都目,只一員去官,故一年之內,二員去官矣。若於一都目,二員去官,則一年之內,去官者四員矣。」傳曰:「南行無祿官事,果如所啓。若錄事則其數太多,一都目若一員去官,則恐多有沈滯,故前日言之矣。此則在吏曹,所當斟酌爲之。」
6月28日
○戊辰,傳于政院曰:「巡邊使軍官,當初臺諫以過多啓之,予意亦以爲然。而以其道時任守令充差事,言之則巡邊使以居下等,朴永潤、魚泳津啓請而予旣允之。然更思之則此人等居下,今已半朔,必不留在於彼也。今雖留待事下旨,而亦必不及。旣上來,而於中路還止,則驛路亦有弊矣,此意其言于巡邊使。且兼宣傳官李俔、林畯,又參於軍官之列。兼宣傳官侍衛事緊,而於秋成則閱武等事,應必爲之,實宣傳官若有故則兼官爲之。以成宗朝事見之,西征時,宣傳官等亦不許從軍。今亦此人等,若計其驛路有弊則減數,而勿帶去,不得已充其十數,則其改以他人可也。此言幷言于巡邊使。」
○諫院啓曰:「永興府使申玉衡,到處貪汚,故前以大貪大賊見罷,未久而敍用,尙且未便,況又爲治民之職乎?請速改正。大抵,目爲貪賊之人,未久而陞敍,故人不畏戢,而貪汚之風日肆。銓曹不有公論,乃以此人注擬,至爲非矣,請推之。」傳曰:「申玉衡前日物論,虛實未可知也。然前亦擬於承旨望,今豈不可爲府使乎?今方乏人,不須遞也。」再啓,不允。
○下進士楊墩上言于政院曰:「雖無告狀人,若繼後的實則依他例繼後事,判付于此公事可也。」〈其上言曰:「兄楊蕃守以臣之子繼後事,告狀後未及閱實,而身故。前者,遂安君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