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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鲜王朝实录[正祖实录]》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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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五年清乾隆四十六年

春正月

1月1日

○甲戌朔,下勸農綸音于八道兩都:「王若曰,予自臨御以來,勸農之敎,凡幾下矣?國之本在民,民之本在農,而農之勤惰,又在蕫飭之如何。肆先王設農師、置田畯,汲汲焉惟是之爲先務,予其敢忽諸?玆故每當歲首,輒敷十行,用飭我道臣、守令,俾盡勸農之方,而迄無其效何也?豈予愛民之誠,未足以下孚歟?抑長吏怠慢,不克奉宣予德意歟?噫!凡玆八方民庶,皆予赤子也。或未免艱于食,而塡于壑,是憂是懼,雖處廈氈、臨玉食,而心未嘗一息不在于民于農。賴天之眷佑,一二年來雨暘不愆,稼穡稍登,抑未知蔀屋之生,其盡無饑歟;流移之氓,其盡安集歟;耕耘之糧,其盡不匱,而荒廢之土,其盡墾闢歟。苟未盡然也,予之憂懼,曷敢少弛?而凡所以救饑而懷安,助糧而闢荒,其責顧不在於長吏歟?況天心難必於屢豐,人情易懈於稍裕,苟不倍加蕫飭,作勞服勤,則竊恐來秋之虞,反有甚於前日矣。夫耕種有時,耘耔有節。倘能不奪,使趨其期,而黍稷茂則喜而賞,田不治則怒而罰,亦必如古長吏之爲,則民豈不競勸疾作,而庶幾其有秋乎?咨!爾長吏,有勤、有慢,朝廷亦宜有賞罰。今予誕諭,其毋曰應故事,而惕念擧行。」別諭關北道臣曰:「勸農之敎,今方敷予心腹,誕告諸道,而噫!玆北關一路,十數年來,豐少歉多。丁酉之大無,凋瘵未蘇,儲蓄已空,而昨年之農,又被水旱。七路稍登,而玆道獨歉。一道失稔,而六鎭最甚,人皆得樂歲之飽,而此不免頷顑,人皆有安堵之業,而此不免顚連。每覽道臣之登聞,未嘗不恫若在己,食不甘味也。賙賑之方,已卽區劃,催科之苦,又許停退,以爲一半分懷保之道。咨!爾方伯、守宰,果然體予至意,俾我赤子,不至有塡壑之憂歟。噫!歲律已改,春事方及。嗣歲之計,雖於豐熟之餘,在所當急。矧玆歉荒之後,寧容少忽?農糧助其不給,而使免飢乏,耕耘必及其時,而常加勸課,每審田野,考其勤惰,毋擾村閭,俾安力作,然後庶幾秋成可期,吾民少甦。古人以田野之闢、不闢,爲長吏之賞罰。九重雖曰深遠,蔀屋如在咫尺,爲道臣、邑宰者,其各惕慮奉行,無負予別諭之意。」

1月2日

○乙亥,特敍前奎章閣提學金鍾秀,仍其職。

○咸鏡道觀察使鄭昌順,以災結擅分,命拿處,旋命考例以稟。戶曹以先朝庚午、丁丑、辛巳年,以道臣災結擅分,陳達請罪。因特敎從重推考啓。敎曰:「加起之數,相當於擅分結數乎?且使民誠有白徵之歎,則胡不以狀以疏,加請不足之數乎?拿勘已例,自是成典,今無更議,而大臣,以道伯遞易之頻仍,六鎭年事之凶荒,爲悶念之端者,儘有所據,而到今民事爲重。拿處之命,姑爲分揀。」

1月4日

○丁丑,領議政金尙喆,以年至,上箚乞休。批曰:「卿在予初服,奉先王遺命,行院相事。自是厥後,凡今六載,卿居首揆之任,一以事先王之道,匡弼予小子,導迪予小子。予小子獲免大過,皆卿之力也。以及乎邦運之期底磐泰,時象之稍息波浪,夷考彌綸協輔之功,亦惟曰式賴于卿。惟卿白髮丹衷,無愧古人,奚直小子之景仰?抑亦通朝薦紳,所嘗推詡。予小子倚毗方篤,而引年之請,何爲而至於此際?竊恐非其時也。噫!卿,朝廷之宿德也,元老也。在今之時,爲今之道,政宜小大咸造,物我無畛,國耳忘家。遠猶辰告,以共濟於太和之域,捨卿之宿德元老,孰肯任此?卿能留保予小子,一年二年,苟或治做郅隆,俗成淸平,則予得以垂拱無爲,而卿乃遂懸車之懇,尙亦未晩也。此箇事理,曩於晉對之日,曉譬于卿。其說不啻縷縷,卿必記存之耳。胡不念敷心之諭,遽上告退之箚乎?予又以一言有復於卿者。倘卿神勞秉軸,意欲缷務,則以予爲卿之至意,容或思所以副許之方。而至於致政就閑,卿請雖切,予志彌堅。上下相持,徒致不誠之歎而已。卿其勉回初志,亟斷來章,勿復以休退爲言。是予之望。嗚呼!言之不嫌重複,欲冀卿之傾聽。卿其念之念之。」

1月5日

○戊寅,上將祈穀于社稷,命史官摘奸往審。史官回奏言:「壝門內全不修掃。」命汰入直官洪允浩,令該府,從重勘處。

○副修撰洪文泳上疏曰:

今番大政,西銓一何辭說之多也?軍校之當遷者,初不收用,武兼之應選者,乃取別人。外假承傳之名,而所差者素親切之醫人,托以不願之窠,而先擬者無履歷之白徒。京營將士,十不取一,沁府褊校,幷擧其二。金時肅之初不參望,而謂以始報於都政小退之時;尹相赫之素有指目,而遽然照擬於初仕極擇之望。其他礙公格、駭物情者,非止一二。且主文試士,職任自別,臨殿命題,事體尤重,而頃於柑製日,謂有宿藁之文,持入禁中,輪示閤外,及登前席,至煩天聽。筵體壞損,擧措顚錯,尤如何哉?臣謂兵曹判書李性源,亟施譴罷之典。道臣之擅分災結,自有當律。若取一時權宜之例,捨國家已定之法,則事面不但苟艱,典憲有時輕重。咸鏡監司鄭昌順,從重勘處宜矣。

批曰:「兵判事,都政取捨,決無是也。試院事,旣往矣,爾之抉摘至此,殊莫曉也。北伯事,意在恤民。更當問于大臣決處矣。」

○召見內閣提學金鍾秀。上曰:「近日政令,有可言者否?」鍾秀對曰:「殿下登極之初,朝野拭目,一治之期,殆若朝夕可待,而一年二年,今到六年,不但治不徯志,反復漸不如初。人心澆漓,世道渙散,悠悠萬事,惟在殿下務盡鎭安之道,以爲矯捄之圖矣。目今士大夫名節牿亡,氣槪摧沮,索然無可振之勢。此可謂哀痛。我朝勵名節、尙氣槪,維持四百年宗社者,士大夫是已。更願殿下,仁撫義摩,沈浸淬礪,痛加一番洗滌焉。」上曰:「卿言誠好矣。」上曰:「辛丑重回,予甚愴傷。四大臣殉國之忠,無容可言,而所謂五人爲誰?」鍾秀曰:「李天紀、金龍澤、沈尙吉、徐德修、鄭麟重五人。俱以布衣,能識鴻毛、泰山之義,犯猛虎負嵎之勢,視死如歸。此皆聖世培養之化,而風聲直節,有光百世。然而一番人之爲說,則曰出於希凱之心。凡論人者,當論義理大處,豈可臆逆其心,幷與所成就而攻之耶?」上曰:「五人所處,雖與四大臣有異,所秉者大義,所死者國事也,何可强摘其心地,幷毁此義理之大處乎?」鍾秀曰:「聖敎至此,不勝欽仰矣。」上曰:「故相趙泰采之後孫,有立朝者乎?」鍾秀曰:「故相第三子謙彬之子榮克,嗣爲長孫主其祀。榮克死,而諸子中,曾有入仕者。又有故判書觀彬之子榮慶,亦是前銜矣。觀彬之末年樹立,可謂人所難及。而榮慶以觀彬之子,故相之孫,無官落鄕,已有年矣。」上曰:「令銓曹調用。」

○罷兵曹判書李性源職。敎曰:「親押殿座在明,本曹多有時急擧行之事,望單與節目,尙不入啓,必是判堂,引義而然。此人之擢拔至此,謂其才諝足可堪爲。俄於疏批靳持者此也。然若不辨覈,徒令行公,殆近迫隘。堂疏中都政事九條論列,決知其生踈之致,而其中數件,可謂怪底語。虛實間不可置人於䵝昧之科。況目下事勢,俱係緊急,亦不可踰日,自該房,其委折問于兵判以啓。政院啓言:」問于兵曹判書李性源處,則九條論列,據實仰對。而孤恩負德,自陷於循私蔑公之科,震恐隕越云矣。「敎曰:」此重臣推躋至此,顚沛如許,必由負乘之故。且人言之某條、某事,姑舍是,苟能悉心盡善,奚爲而獲此簡書?況今祝帖署押,只隔一宵,而節目與望單,終不擧行。此亦徒損國體。「仍命罷職。

1月6日

○己卯,御宣政殿,親押祈穀祭祝。

○領議政金尙喆免。尙喆又上箚申乞致仕。批曰:「前批略示微意。從其可從之事,誠也;不從其不可從之請,亦誠也。君臣之間,貴在誠實。況卿幾年中書,積有勞瘁,迨此年至之日,暫缷鼎席之務,予亦不欲固拒。卿之相職,特許暫副。卿其體予至意,勿復以致政二字,聞于予也。」

○以左議政徐命善爲領議政。遣承旨敦諭曰:「昨春,解卿元輔之職,豈獨使卿,姑避鋒鏑,抑亦爲卿暫缷擔負?此皆惓惓於卿,必欲扶顚而持危。惟予此意,卿庶幾諒悉。今也復授卿以首揆,惟玆所叨之職,卽是卿宿趼之地。卿安用辭巽,予何必敦勉?而顧今世道,無一可恃,朝象有百可憂。風濤之楫,冥擿之燭,前領相去後,專賴卿一人。疇昔筵席,屢有云然,輔翼丞弼之責,非卿伊誰?嗚呼!卿之出處、去就,實有關於治道汙隆。況又一部《明義》,扶綱常於旣墜,闡義理於將晦。國家之至有今日,莫非卿拚死生、棄禍福之至誠血忱。五載中書,又積勤勞,未老髮白,亦出於憂愛。推此心以往,何憂乎今日之世道、朝象乎?卿之有美疴,予之爲卿悶慮,曷有其已?比聞大體已臻蘇域云,矧今春氣向暖,天和可復。卿須體予顒企之至意,益宜善攝,不日造朝,輔我不穀,濟此時艱。」

○仍任前御營大將李柱國。

○以洪樂性爲兵曹判書,金魯鎭爲吏曹參判,鄭象仁爲司諫院大司諫,兪彦鎬爲禮曹判書,金鍾秀爲知經筵事。

1月7日

○庚辰,上詣社壇,省牲器,遂齋宿。

○以金魯鎭爲司諫院大司諫。

○敎曰:「設置兩司,將欲糾正百官,而出宮時侍衛之多率從人,作門內騎馬喧聒,挽近所無。況諸臺成班分立,袖手避立而已。曾無一言執奏,其爲溺職,莫甚於此。隨駕兩司遞差。」

○敎曰:「古事社壇親享時,侍衛及侍臣、承史,以鍾沈橋乘馬載錄。若此然後可無紛沓之弊。自還宮時,復舊例擧行。

1月8日

○辛巳,祈穀于社壇。

○玉堂上箚曰:

內閣牙牌,奉御押,而乃爲禁喧吏卒所缺傷,誠一變怪。郞廳與吏卒,固當重勘,而該堂不飭之失,不可無譴責之典。

批曰:「所陳依施。」

○兵曹啓言:「仁政殿軒架所懸鍾一箇,夜間見失云,不勝驚駭。今方査問推出,而當該入直番將,難免守直不勤之責。令該府勘處可之。」敎曰:「香室、藝文館,獨非字內乎?光範、崇範門旣閉,則徑路惟是兩處。昨日入直官員,一體捧傳旨。」

1月9日

○壬午,敎曰:「凡符標及制書故毁者極律,誤毁者徒配,因事毁失有顯迹者,不坐。今番兵吏事,旣與故毁有異,亦與誤毁稍間。原其本事,出於因公誤毁,斷例所載,因事則不坐之文,可謂準備之律。年前折傷信箭之順得,該曹猶且屈法付輕,則況此兵吏用情與不用情,尤非順得之比也。施以當律,雖從堂箚,而揆以審獄之意,不可直以誤毁律論。誤毁律,以公罪律,收贖放送。」

○設人日製于泮宮。

1月10日

○癸未,次對。停諸道春操。

○罷咸鏡監司鄭昌順職。上以洪文泳疏論北伯事,問大臣。右議政李徽之對曰:「堂疏旣出守經之論,該道臣,事當引義。且年分事目至嚴,違越定式,亦關後弊。鄭昌順罷職宜矣。」從之。

○以鄭元始爲咸鏡道觀察使,尹坊爲司諫院大司諫。

1月11日

○甲申,展謁太廟、景慕宮。

○關西暗行御史柳誼復命,進書啓。敎曰:「奉使之體,孰非緊重,而繡衣尤有自別,必謹嚴精覈,然後庶不辱朝廷。觀此平安道暗行御史柳誼書啓,啓凡七度,而繁亂不整,棼糅無緖。守宰治績,語不成說。穀包啓目,前所未見,觀於猪糠六分,官鷄一首之說,而他餘條件之煩屑,推可知也。啓式之違格,事狀之胡亂,猶屬餘事,是豈當初差遣之本意也?失職之罪,在所難免。該御史爲先緘辭,從重推考。」

○命各司久任郞廳來待。敎曰:「召見久任郞廳,所以敷奏而明試也。況是久於其任之人,則弊瘼也、所懷也,此等可奏、可試之事,不一其端。試雖在上,奏則在下,而如無奏語,何以試之?曾亦以此有所飭敎,未知明日來待之人,能念再昨年傳敎乎,更從三令之意,如是申諭。明日入侍郞官,皆以無弊瘼、無所懷,一例彌縫,則當有別樣警飭之道。以此嚴飭。」

1月12日

○乙酉,敎曰:「都民休戚,專係貢市人苦樂。每歲詢瘼,出於軫恤之意,歲旣翻矣,不可不一問。入侍承旨,明朝與貢市堂上,進往闕門貢市人處,問弊瘼以聞。」

○輪對。召見各司久任郞。

1月13日

○丙戌,親試春到記儒生製講。製居首生員沈晋賢、講居首幼學金德老,幷直赴殿試。

○以鄭志儉爲弘文館副提學,沈念祖爲奎章閣直提學,李性源爲議政府右參贊,金魯鎭爲戶曹參判,鄭一祥爲同知經筵事。

1月14日

○丁亥,宥定配罪人金相玉。

○以金熤爲禮曹判書,徐浩修爲知經筵事。

1月15日

○戊子,敎曰:「日前以都民休戚,專係貢市人,有所提敎。蓋此市民弊瘼,曰亂㕓也,中都會也,都庫也。種種此等名色,奚特難支之一大端?設法痛禁,自有國朝典則,而官員不修職務,胥隷惟事誅求,干謁滋甚,貨賄公行,所謂法司等是蔑如。莫曰俗弊之漸痼,猝難釐革也。爲官長者,苟能祛私奉公,民可奠業,弊可祛甚。觀於今番現發二三事,而餘足推知。法司官吏不飭之罪,姑且寬貰者,意在屬之旣往,責之來後也。自政院,招致該法司郞官,嚴明申飭,今日以後,係是令後,如有現發,隨卽嚴勘,斷不可已。以此傳敎,使之書揭壁上,惕念遵此擧行。至若貢市人之弊,向於秋間,略有戢勵。其後果無生弊之端乎?大抵貢弊如杜竄穴,難以毛擧。隨矯隨生,自上何可盡燭?此則亦在官長修擧與否。竝令知悉,着意無怠。」又敎曰:「不待昨日詢瘼,而亂塵之弊,業已聞知。若此而市肆安得不凋殘。市肆凋殘,則物價騰踊。貧士窮民,何以聊其生也?惟其弊源,專在軍門士卒。無料人所爲,猶可駭痛。況有料輩兼幷?自政院,另加嚴飭於各軍門及扈衛廳,從後廉問,如有現發之弊,不飭將臣,難免其責。預令申飭。」

○以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