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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鲜王朝实录[正祖实录]》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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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四年清乾隆四十五年

春正月

1月1日

○庚辰朔,詣社稷,省牲器。輦路召見諸道正朝戶長,問民疾苦郡邑弊政。

○下綸音于八道兩都曰:「每歲元朝,下勸農綸音,所以重民本之意也。然予否德,忝位以後,誠未格天,惠未下究,潦暵頻年,民惟艱食,未免顚連殿屎之患,恫若在己,不遑寧處。何幸昨年,年事稔熟,觀乎諸道之啓,詢之進俸之吏,瘡痍得以少完,流亡賴以安堵,差可紓丙枕之憂。第人心狃於少康,民功怠於稍登。矧今歲籥載新,東作方始。勤力其中,克盡嗣歲之備,然後屢豐之效,可以期矣。咨!爾分憂之臣,各勑所部,毋忽職事,凡於堤堰、灌漑之政,耕播、勞徠之方,董率之、警勵之,俾小民,莫敢怠荒,如古人勸之勿壞之休,則予當嘉乃。卿其勉之。」

1月2日

○辛巳,祈穀于社壇。

○御春塘臺,犒饋軍兵。

○大司憲李普行上疏曰:

徐命膺之負犯,臣於箚啓,略陳其槪,而卽見相臣之箚,以其兄,丁酉自首之路,謂以開釋無餘,殆若初無干犯者然。處分未下之前,遽陳對卞之章,又其領揆、文衡,弓矢、斧斤等諭,何其不擇之甚也?臣於命膺,本無私惡,又有相臣之樹立,則何嘗無顧藉之意哉,誠以命膺自作之孽,終不可逭,而刑政得失,乃國家治亂之所係也。

批以勿辭。

1月3日

○壬午,以權噵爲漢城府判尹。

○掌令尹弼秉、持平許霮啓曰:「徐命膺諂附能賊,爲其心腹、爪牙,圖占文衡,又攬銓柄,政注排擬,惟凶徒言是從醞釀凶謀,紏結亂本。乙未冬,先王特嘉其弟之抗章樹立,賜祭其父,則命膺父子,托以赴公,不與其祭。卽此一事,乃其斷案。又於能賊竄配之日,其子資送中路,涕泣而歸誓自廢。凶賊赴配之後,作書於命膺之子,未及傳致,而入於文書中。自明之疏,全諱實狀,欺罔天聽,請絶島安置。」不允。

○持平許霮上疏曰:

《譜略》修整,重事,而惠慶宮爵號,初不詳載。伊時堂上、都廳,亟施削奪之典。江陵府使鄭象仁斫取板材,潛賣江民,至於驪州府,焚其所捉四十餘板於淸心樓下,無人不知。狼籍貪婪,無所忌憚。請象仁嚴査重勘。

批曰:「宗簿堂郞事,一時不審。不允。江陵府使事,令道臣査問。」乃江原監司具㢞上査啓欠詳,命推考。遣御史柳誼按覈。

○以蔡濟恭爲藝文館提學。

1月5日

○甲申,次對。遞咸鏡道觀察使徐浩修。浩修,命膺子也。左議政洪樂純,以其情勢之難於察任奏,有是命。

○領議政徐命善免。敎曰:「納符,凡今幾日?授而復納,納而復授,一日二日,上下相持,徒損朝體,亦非禮待。領議政,今姑勉副。」

○以李重祜爲知經筵事。

1月7日

○丙戌,展拜于宗廟、永禧殿、景慕宮。

○以鄭光漢爲咸鏡道觀察使。

1月8日

○丁亥,副提學李義弼上疏曰:

徐命膺附麗能賊之狀,擧世共知。憲疏峻發,而道揆疏語,欠雍容。至以臣去而朝象可靖,爲言。急於救兄,不顧事體。言涉恐動,駭人眼目,臣竊隱憂焉。

批曰:「已處分矣。」

○掌令尹弼秉上疏論徐命膺,請亟加明斷。批曰:「所請當下敎矣。」

○持平韓晩裕上疏曰:

徐命膺之罪,乃一世之所共知,而至於其子,以命膺爲父,以能賊爲師,奬送行資於發配之日,現捉文書於訊囚之時。論其負犯,不可使一日偃處於輦轂之下。請徐瀅修亟施島配之典。

批曰:「當下敎矣。」

○副校理沈煥之上疏曰:

臣於歲前,召對入侍,以李聖摸事,略陳鋤治之義。伏見大司憲李普行箚子,其論徐命膺之罪,辭峻義正,足令曾叨言責之臣,竦然愧汗。況斥臣以只稱銓官,不擧其名。只論聖模,不論命膺,至謂論思失當。臣瞿然自失,若無所容。雖欲自恕,得乎?

敎曰:「論思之責,寧激毋渝,而含糊苟且之習,莫逭於前月一疏。又若今番辭章,諛悅爲事,依違兩間。曾謂:『此玉堂有氣力』,不料巽懦至此。且李普行之跳踉,由於堂啓中措語。徐命膺居銓時事,年久灰冷,而勿論當否,不先不後,忽地論斥於今日。未知命膺之得罪於公議者,別有何事,而因公逞私,十目難掩。然原其心,不過怵畏恇㤼,何足深責?煥之,姑見遞差。」

○御仁政門,朝參。

○削奪左議政洪樂純職,門外黜送。敎曰:「從古勳貴之家,不顚則沛,鮮克有終。若稽載籍,一轍相尋。大抵,人心易狃於盈盛,事變每起於驕汰。上猜疑而受薄恩之譏;下橫肆而底湛族之禍,可勝歎哉?嗚呼!予寡人,庸主凡辟也。治法政謨,安有明決磊落底氣像,而如其全安調劑之念,常着胸中,妄自以爲庶免古帝王不保終之歎矣,奈之何?近者,國勢朝事,岌岌遑遑,兆眹危怕,不亡無幾。此曷故焉?惟予任非其人,權移于下之致。予無省覺,縱不自愧,噫!予群僚,謂予何許主也?然予從事追愆,內訟而不思,所以矯革之道,則竊懼殺活威福之柄,將至莫可收拾,而坐視國家之俱亡,予豈忍爲是?苟論今日之事,莫非一大臣之罪也。作相五朔,威勢四張,亂我邦家,斁我義理,其計陰晦,其心捭闔,簸弄藉賣,無所不至,使擧世小大,靡然知有大臣敎令,不復知有朝廷隄防。噫嘻!痛矣。國家何負於此大臣,而大臣之負國家,胡至斯極?試以一二事言之,營爲在中,則或混忠逆之別。耽求無厭,則全昧人鬼之分。慾之所向,曾水火之不避;意之所在,雖叔姪,而不顧。粤在乙未冬間,猶懷其然豈其然之心。雖從簋簋之義,不欲一一臚列,而然其隱情,常在於失志,背公之流,觀於交結汲引,而可以知之。不徒此也,瞰其姪之謝事,彼以新卜大臣,忙忙出肅,有若排擯代立者然。固是家庭之變怪,而猶且以爲不足忽,忌器之誠,冒開棘之嫌,乃敢密敎腹心,廣布鷹犬,侵辱有勳勞之首相,竝及其兄譖訐之章,公車日積。甚矣,何其無恥無倫也?噫!《明義錄》之書,卽一部《春秋》,而所樹立者,又是誰某?則外假懲討之名,內售漫漶之計,强拈已昭晣無關係之事,目人以黨逆曰:『夫夫也,曾與某賊相善,乃逆也。』隱然以討逆之家,歸之共逆之科,天下寧有是哉?執此以究之,此大臣平素揣摩,亦可逭此等之謗乎?予之猶未索言者,非爲其人,恐傷其家也。如以事理推之,均是同休戚立家,而我以攘奪之計,戕人無罪之兄,欲人之不滅有累之叔,豈非反常之擧乎?又況前領相,旣以厥兄之事,被人汚衊,則安知無奉朝賀之又因乃叔之事,爲人所傷毁乎?若此不已,則兩家成隙,不徒更作,向來南北之風波,且其原編,毁其板、火其文而後已。噫嘻!論厥負犯,可謂深重。予若更事趑趄,持疑不決,則不知宗國,稅駕於何地,豈非大是澟然處乎?姑寬三苗之竄,庸寓兩行之義,爲先削奪官爵,門外黜送。」初洪國榮之逬出也,事出不意,朝臣鮮知國榮之罪惡彰著,畏其勢焰,齊聲請留。而領議政徐命善,獨不一言,國榮深銜之。及洪樂純入相,欲攬竊權柄,耽覬首相。國榮又圖占文衡,爲落致仕之階。大提學徐命膺,堅不應。於是,二憾竝起,嗾李普行等,迭投章論命膺兄弟。至是處分赫然,朝著始淸。

○特拜金尙喆爲議政府領議政,李溵爲左議政。

○安置李普行于楸子島。敎曰:「李普行之罪,千百化身,其端不一,而罔念圖報之義,惟懷潛試之計。至於今番事,而附麗之跡,奰愎之態,尤無所逃焉,如其侵辱重臣,特是餘事。噫!彼《明義》一部,何等丹書,而幺麿一普行,欲滓穢之、漫漶之?倫綱掃地,火焰滔天,予寡人,莫敢誰何於其間,但曰唯唯,雖謂之徒擁虛位可也。噫!普行之眼,不知有君父久矣。此非普行强戾而然也,有所恃故耳。且予所大懼者,攻重臣如出於嚴懲討之意,而末梢精神,全不在是。陽執似是之義,暗售輪囷之謀,幾何而不請某賊某賊之伸暴乎?論以大義,律以常憲,固當嚴鞫得情,而近年以來,屢興大獄,人心尙未底定,爲是之慮。且從末勘,普行絶島安置。」

○罷副提學李義弼職。敎曰:「誰謂乃父之子,有此擧措乎?向來領相辭疏,下語草草,許多可暴可明之事。却顧長慮,置之不屑之科。初未嘗拶逼者,則堂疏中云云,何嘗一毫彷彿乎?非不欲嚴繩,而此人之柔善,予所稔知。況爲今之人,苟非强梁者,頥指所向,孰敢不從?姑從末勘,義弼罷職。」

○敦諭領府事徐命善曰:「卿之樹立何如,卿之事業何如?卿可謂有勳勞於國矣。予曰有勳勞者,無他。因卿之尺疏叫閽,而群凶潛滋之謀,莫售天地間,君臣之倫常,賴而不泯,古有社稷臣,於卿近之。使卿恃功沽恩,貪饕威福,則卿雖有不世之樹立,罕比之事業,司直之地,豈無勤攻之論。而卿則不然。予以卿超擢至此者,所以定國是、正民志也。大抵卿之家,與奉朝賀之家,所宜樂則共之,憂則共之,只知有公,不知有私。而予使卿等之家,不能寅協保存,戈戟相尋,讎釁已成,至於莫可奈何之境。卿之辭疏中,領揆文衡弓矢斧斤之說,李普行則斥卿以語不擇發,予則以爲卿之對卞,猶有囁嚅,不敢盡言者,爲卿竊不勝其慨也。近日,朝象之淆亂,一則由於領揆,二則作於文衡。予雖不言,一世自有公言,雖欲諱也,其可得乎?又若憲避中,樹立自樹立,公法自公法,豈可以樹立之故,廢公法云云?正是渠輩自道之說也。予則又以爲奉朝賀,雖有許多勳勩,至於其叔,何嘗有寸能尺勞,而兜攬至此,已是予失政之大者,而畢竟藉以懲討,欲爲漫漶義理,甘作《明義錄》之罪人,不可以奉朝賀之樹立,貸其叔於公法也。以是已有所勘斷,而在卿處義,但守公耳忘私,國耳忘家而已。至於日前解卿相職,不但俾卿一伸廉隅,予於是,別有商量者。前車之覆,蓋是權太盛、位太隆,自以爲身不死,位不改云爾。以故,自恃自固,自底顚危。噫!懲羹在彼,胡不使卿,暫避重務,以爲行且用卿之道乎?」

○中批,李義翊爲司憲府大司憲。

1月9日

○戊子,晝講。

○以李命植爲司諫院大司諫。

1月10日

○己丑,常參。

○三司傳啓,至府啓徐命膺事,上曰:「徐命膺之與啓能隣居相親,卽丙申以前事,而當能賊遭彈赴配之日,逆情未盡發露,則命膺之子,以前日師生之情,送別送行,有何大悖於義?李普行欲售網打之計,直驅之逆,極爲巧惡。且前領相,《明義錄》之主人也。其兄遭罹罔極,則其弟陳卞,人理當然。以此把作罪案,安有如許人心?都憲昨日處分,佯若不知,欲與普行,同歸一套,誠莫曉其意也。予之此言,非欲勒使停啓,欲使都憲,知義理所在矣。」都憲,卽李義翊也。

○持平朴天行啓曰:「李普行之追論徐命膺於年久之後者,已極痛駭,而大臣之號,只出於爲兄伸卞,李義弼忽地侵斥,使不安於朝,請施刊削。」不允。

○校理李儒慶、修撰柳孟養啓曰:「經界定,然後國賦可均,各道田政之紊亂久矣。山野陳墾,古今不同。吏綠爲奸,虛實相蒙。司農之耗縮,白地之徵稅,莫不由此。請飭各道,次第改量,庶見其效,請詢廟堂。」領議政金尙喆曰:「連値歲荒,列邑未遑更張。若於今秋滌場後,道臣先察其不可不改量之邑,漸次設施,則民國俱賴。以此先飭諸道爲宜。」從之。

1月11日

○庚寅,行文臣殿講。

○持平朴天行,停徐命膺啓。

1月12日

○辛卯,諭洪國榮曰:「予欲無言。予欲無言也。欲言則恐涉傷倫之義;欲不言則反致亂朱之嫌。噫!予烏得無欲無言之歎乎?若卿若領府事勳勩何如?樹立何如?而明義一書,又何爲而作也。書成未踰數歲,大義幾斁,大防幾壞,遭罹俱不在別人之家,蚤使予善處人兄弟叔姪之際,則平地風浪,何從而生哉?始由予陸陸,終由予庸庸,尙誰之咎歟?」國榮附奏曰:「嗚呼!使殿下有此敎於臣者,莫非臣罪。縱百死千死,何以免負恩之歸也?臣之一身,非臣之有也。臣父生之,臣伯父敎育之,我殿下竉遇之,以至于今日。臣於殿下,有君臣、骨肉之恩;臣於伯父,有父子、師生之義。今臣伯父,得罔赦之罪於殿下,尙在人鬼關頭,臣在朝而不忠於殿下,在家而不肖於伯父,生亦何爲?嗚呼!聖人,人倫之至;朝廷,風化之本。如臣蟣蝨,亦嘗備數於宰相之列,以宰相,而不重人倫。其爲羞朝廷尤當如何哉?只有瞻天叩地,恭俟斧鉞而已。」

1月13日

○壬辰,親試春到記儒生講製。講居首幼學柳櫰,製居首進士金熙采,直赴殿試。

1月14日

○癸巳,晝講。檢討官李命勳曰:「損益三友、損益三樂,在帝王治道,爲尤切。凡所以求諸臣隣之中,施之好樂之情者,一以此取則,必祛其損。務得其益,則政法、治謨,何以加此?其中,直諒禮樂之爲益,柔侫遊宴之爲損,關係尤大。」上曰:「人君,以友道寄於臣隣,直諒多聞之爲益;柔善便侫之爲損。友道固然,臣爲甚焉。以友道,而視今日,則損乎益乎?昨日發策於儒生,思聞直諒之論,而無一人語到袞闕。以至臺閣,則惟以含默爲事,幷與官箴而廢之。此由予無誠心,使言者,無感應之道。亦何咎於在下者?上番頃日之疏,能及於近來無言之時,予甚嘉之。以予言之,則有改無勉,須思好言,而更陳之。」

○刊削李義弼職。敎曰:「當初靳允,意在姑觀。不可一向相持,李義弼依臺啓,所請之律,無至群情眩惑也。」

1月15日

○甲午,朝講。兼行次對。

○宣惠廳堂上鄭民始啓言:「靈光郡守沈有鎭,以本邑牟還㝡多,大爲民弊,故粘移本廳,與他穀換色之意,報于前道臣。則有道臣,許以當粘移,先爲作租,故常賑牟三千石,已爲作租,會案中移錄事,報本廳。而本廳句管穀之換色者,千石以上,筵稟後乃許,非但有新定式,京司句管穀,外邑之擅自換色,前所未有。該郡守雖曰報于道臣,而道臣無粘移之事。該邑之不見本廳知委之關,徑先怍租,難免其罪。請令該府拿問。穀物則旣已收捧云,仍爲換色移錄。」從之。敎曰:「其時監司,擅許國穀,無論新禁有無,大是駭然。其委折不可不問。緘辭從重推考。」刑曹啓言:「全羅前監司鄭一祥緘供以爲。靈光郡守沈有鎭,以牟還作租,面議論報,故果許題,而旋値罷歸,未及粘移,自歸擅許。」敎曰:「身爲道臣,國穀換色,初不粘移,本廳擅自輕許者,不但大是踈忽,況千包穀換色,有朝令,然後始乃擧行之意,纔亦筵稟定式,則不有此禁,私換之穀,三倍其數。此而置之,從弊難防。前監司鄭一祥,罷職不敍。」

○以趙英鎭爲司諫院大司諫,金鍾秀、鄭民始爲同知經筵事,李命植爲咸鏡道觀察使。

○各司、各營進己亥會簿。戶曹、糧餉廳、宣惠廳、常賑廳、均役廳、兵曹、訓鍊都監、禁衛營、御營廳、守禦廳、摠戎廳時在黃金一百十九兩零,銀子四十五萬三千三百七十八兩零,錢文一百五十九萬七千四百八十九兩零,綿布四千二百五十五同二十二疋零,苧布七同二十七疋零,布九百三十六同三十五疋零,米二十二萬一千六百五十七石零,田米一萬一千一百二十九石零,太四萬九千八百四十六石零,皮各穀四千四百六十六石零。

1月16日

○乙未,晝講。特進官金鍾秀曰:「臣於年前,猥進冊子,以懋大本、崇倫德、開言路、愼官方等語,仰備芻蕘之擇。今於經年之後,遞藩還朝,則世道、人心、朝象,比臨御之初,無一分丕變之效,而未見寅協之美,益切泮渙之歎。顧臣前日仰勉之初心,實不勝愕然失圖,而群臣、百姓之期望於聖上者,亦豈料如是耶?此固在廷諸臣,不能仰體之罪,而苟求其本,則亦莫如聖躬之自反矣。」上曰:「予無繼述之德,又無窮格之工,五年于今,一事無稱。以予初政,仰視先朝末年,則國勢、世道,尤不啻落下幾層。此豈非大可懼哉?惟是一心耿耿,猶恐不能保合世臣,日前處分,予豈樂爲?大抵上有薄恩,下不全保。嗣服後,世族、大家,多不得全保。至於奉朝賀家,豈不欲曲保,而爲今之計,隄防、調齊,兩行不悖,然後國可以不亡矣。予於彼此,豈有扶抑之心哉?今聞卿奏,予尤赧然也。」鍾秀曰:「今日仰勉於聖德者,唯在先立大志,喫緊下工,擴而充之而已。蓋善心,乍生乍無,至危至微。臣豈敢以此爲過慮,而大抵立志不固,則百千萬事,自不免有始無終。以今世道,苟不痛下省察之工,克思矯捄之方,其何以一變至道乎?」上曰:「好矣。禍福,於卿何有?事無內外巨細,卿須盡言。言路之不開,其果以朝廷無關事而然耶?士夫之風節,委靡不振而然耶?」鍾秀曰:「先朝五十年苦心,在於建極,而近年以來,風習不古,直節無著。到今一朝一夕,雖不可以威罰矯革,而崇尙廉恥,振勵頹惰之道,亦惟在自上益加自反,以爲導率之本,而若以官方言之,官方不愼,則內而匡弼;外而守宰,俱不得其人。人之不安分,亦由於官方之淆亂。此亦非細憂矣。」上曰:「不但官方爲然。近來議諡之法,漸不如古。」鍾秀曰:「職非正二品而贈諡,係是特恩重典,不可不十分審愼。《續大典》中,以道學、節義卓犖表著者外,毋得陳請賜諡事載錄,而近來此法漸弛,不無濫雜之弊。此後則深留聖意,務加難愼,亦可爲愼官方之一道。」

○刑曹啓言:「因臺啓,逆臣李商輅妻,當配絶島。而時在高陽地,令京畿道,定配所押送。」敎曰:「女人非應坐,元無發配之例。且輅賊之不以律正法,必至杖斃者。伊時鞫庭,已有下敎。昨允臺啓,欲伸公議。」仍命寢其啓。

○領議政金尙喆上箚曰:

藩臣之擅離本道,古有是哉?前咸鏡監司徐浩修之作此駭妄之擧,雖緣所遭之罔極,其虧國體,而蔑公法極矣。似以故相臣趙顯命之嶺營徑歸,援以爲例,而故相則新監司在道內,故雖未及面看,傳送印符,則與今浩修事異焉,而猶下金吾。今浩修,視故相尤重,不容置而不問。臣謂徐浩修,拿問重勘,新道臣使之星夜赴任,有不可已。

批曰:「徐浩修事,所列誠甚允當。其在重關防、杜後弊之道,不可不嚴處,依施。新道臣亦依箚,請促令赴任。〈義禁府勘浩修奪告身四等。〉 ○行文臣殿講。

1月18日

○丁酉,以申應周爲慶尙左道水軍節度使。

1月19日

○戊戌,行武臣殿講。

1月20日

○己亥,敎曰:「新創月覲門,從此路展拜者,一則取便近,一則省儀衛,一則除經費。便近則固然矣,儀衛之際,或多張大。寶馬等不緊,特令一竝,勿爲磨鍊,而一依便殿殿座例擧行著式。」

1月21日

○庚子,行酌獻禮于景慕宮。

○以兪彦鎬爲吏曹參判,具允明爲判義禁府事。

○以領府事徐命善爲扈衛大將。

○敎曰:「今年,卽庚子也。先大王,每以是歲事,追慕興愴,丁寧玉音,小子怳若承聆。春謁固當行於明陵,仰述未送聖意。春展謁以明陵爲之。制畢後,禮當先謁永陵,而尙稽至今者,固切悚歎。昨秋,纔經遠陵之行,畿民之弊,不可不顧。是以未果。然則遠代陵寢展謁,自有差殊。今番只行當陵展謁及祭享,雖局內諸陵展拜,亦勿磨鍊。」

○禮曹參議趙尙鎭上疏曰:

噫!節惠之擧,何等盛典?議定之際,在所審愼,而適會承乏,猥當諡坐。彼若以議諡不審相規,臣固不辭,而國是不嚴、藉重聖敎等語,遣辭深緊。有非尋常論警之比,臣實駭惑,至於私嫌云云。臣與李晩成家,有世所共知之嫌,而本事攙入諡狀中,臣之不當與議其謚,事勢固然也。堂疏,乃以此爲臣罪。使彼易臣之地,則抑何以處之耶。

1月22日

○辛丑,晝講。夕講。

1月23日

○壬寅,晝講。

○命淸川君金鍾正,放逐鄕里。從臺啓也。

1月25日

○甲辰,遞京畿觀察使鄭好仁。先是,持平許霮,劾江陵府使鄭象仁,竝論象仁弟好仁,校理李儒慶,又論好仁曹臺言,而冒沒入侍。請罷其職。竝不允。至是,領議政金尙喆,以好仁事係廉防,義難强迫白上,有是命。

○以洪樂性爲工曹判書,李衍祥爲京畿觀察使。

○兩司傳前啓,批曰:「金載順、洪達洙、趙嵎、孟鳴遠、李璟、趙濟泰等事,可以參恕者多端。此不收殺,則壓重之慮,已諭院批。且考罪名,則竝以宜無不知云云之罪也。予於此,有駭憤者,均是宜無不知之罪,而何許等人,年前乍啓旋停;何許等人,至于今齗齗不已乎?又如兩趙事,予一聞之,不覺心酸胸塞。臺臣獨不體念乎?亟停勿煩。任聖周事,旣無模捉之端倪,又無綻露之情跡。經年閱歲,謄傳爲事,啓中罔赦之諸賊,亦將有希望僥倖之弊,隄防必至蕩然而後已。今日執法之臣,豈非所當深究處乎?亟停勿煩。」

1月27日

○丙午,晝講。兼行次對。

○領議政金尙喆啓言:「平安監營別餉庫木綿尺數不準,請一一反閱,其中不準尺者,連尺爲一疋。則元數雖減,當爲他日公家之實用。此後,道臣別備之留置此庫者,印識某年某監司。如有不準尺者,施以制書有違之律。」從之。又啓言:「漂人領來差倭假稱,曾前所無之名色,加數虛張,敢欲欺瞞,誠極狡惡。守臣,若能常時嚴束,豈有此事?東萊府使李致中,罷職。問情之譯官,令帥臣,重棍爲宜。」從之。

○遞慶尙道觀察使洪樂彬。

○大司諫李義翊啓論李普行曰:「外托懲討之義,內售嘗試之計,所論本事之外,乃敢攙及有樹立之大臣,漫漶義理,包藏禍心。請拿鞫嚴問。」批曰:「非不欲依啓,姑俟大同之論。不允。」仍顧語大臣曰:「予於彼此,豈有扶抑?而乙未冬,岌嶪之時,有誰一言者?徐領相一疏,豈非忠臣乎?苟有一分人心,豈可如是?一脈陽春,賴以扶持者,只有一叚公議也。今於臺啓,以俟公議矣。設令奉朝賀。遽有乃叔之心,則公法豈可避乎?小不忍則亂大謀矣。

○大司諫趙英鎭等傳啓。敎曰:「鄭履煥事,以上疏自明爲罪案,則渠可謂冤矣。引古人獄中上書之義,伊時筵中,旣有云然之敎,此許其自新也。到今執此爲說者,未知何許公議之所不許,而乖當則極矣,亟停勿煩。埏事則元幹停啓之後,今無可論,亟停勿煩。鎭寬、大春事,亦已詢問於伊時獄官。元幹停啓之後,此啓爭執,誠有倒置之嫌,亟停勿煩。任聖周事,亟停勿煩。」

○校理姜忱啓曰:「日前府院前啓中,有依啓者,而旋下勿施之命。臺啓至重,處分顚倒,成命不可旋下旋收。此路一開,罪惡貫盈之類,亦將希望。依當初兪音施行宜矣。」批曰:「予豈得已而然哉?一則爲伸公議,一則爲屬罪疑。非不知事近顚倒,而如是處分,實有商量者。論思之地,不可無是言。隨事匡救,予甚嘉乃。」

○正言李亮載上疏曰:

削黜罪人洪樂純,以奉朝賀之親叔,爲國家大臣,廣布心腹,大作威福,聖鑑孔昭,傳敎一下,千罪萬惡,俱萃一身。竊謂向來處分,失之太寬,請亟施中道付處之典。判府事徐命膺,千億化身,附麗凶逆。斷以《春秋》之義,烏可免黨與之誅,而連啓纔一日,持平朴天行,遽然停止。此何擧也?臺閣之論,貴在峻激。一啓卽停,臺風掃盡。請朴天行亟施刊削之典,以懲阿諛巽軟之態。

批曰:「上件事,不可以一臺諫之言可否者。次陳事,與上件所請,又何矛盾也。」

○大司憲李義翊避嫌啓曰:「正言李亮載,以徐命膺停啓事,請施持平朴天行刊削之典。臣旣相議停當,雖不詣臺,停啓之論,實無異同,請遞斥。」批曰:「徐命膺事,停啓臺臣之意,於本事存忌器之嫌,於大臣開進身之路。予則認以連啓爲阿諛,停啓非巽軟,勿辭。」

○兩司停金載順、洪達洙、孟鳴遠、李璟、韓後良、兪纉柱、金奎吾、張志遜、李元幹之啓。

1月28日

○丁未,以蔡濟恭爲禮曹判書,金鍾秀爲同知經筵事,趙時俊爲慶尙道觀察使。

○諫院停鄭履煥、李鎭寬、大春之啓。

○正言李亮載避嫌啓曰:「洪樂純處分之後,無一人請罪者,臣駭憤所激,徑請勘律。徐命膺負犯旣重,而持平朴天行之乍啓旋停。大論不當如是。故有所論斥,及承批旨,誨責備至。請遽斥。」批曰:「兩是、雙非,得無幾於混圇漫漶之歸乎?況爾先疏後啓,緩於上款,緊於下叚者,抑何意義乎?以停啓謂是巽軟,則發啓。又可謂公議乎?不料今日朝廷氣象,如彼之衰薾也。爾之畏首畏尾,顧前顧後之狀,益無所掩。若不明示好惡,何以使世道靖、人心定乎?猶從惜其官之義,所辭姑先依啓。」

1月30日

○己酉,以具善復爲刑曹判書。

二月

2月2日

○辛亥,咸鏡道觀察使李命相,以關北犯越人取服馳啓。敎曰:「近日,國綱無一可恃,而至於邊禁,尤係重愼,有此犯越,事極驚駭。況朝家於此等事,前後申飭於藩閫之臣者,何限?則若能惕念戢束,安有是也?事屬邊情,大關後弊。令廟堂,論理稟處。」備邊司啓言:「北民犯越之在囚諸罪人,請令道臣,依律處斷。該地方守令、權管,竝拿問。咸鏡前監司徐浩修、北兵使李明運罷職。」從之。敎曰:「諸守令,此時尤當另擇。勿拘交差之常格。文武間有聲望者,擇差。」

2月3日

○壬子,展謁于明陵。

○以蔡濟恭爲判義禁府事,具明謙爲咸鏡北道兵馬節度使,金相台爲黃海道水軍節度使。

2月4日

○癸丑,咸興火,延燒九百餘戶。敎曰:「人物雖幸無燒死,許多被災民人,何以奠居而安業乎?言念及此,寧欲無吪。若不別樣存恤,則居者不免飢死,生者不免流散。明日雖値齋日,次對來會,以爲講確之地。急先知委道臣,便宜接濟,俾無一夫一婦之流散。形止罔夜狀聞,以副宵旰之念。」

○副司直金孝大上疏曰:

昔宋仁宗,喜吳、越王之誠,命守臣,修其墳墓。又命詞臣,撰表忠觀碑。所以崇報、表章之者至矣。洪惟我朝,尤重斯義,勝國有崇義殿,新羅有崇德殿,設官以守護,樹碑而紀績。惟此崇德殿不遠之地,有東川廟,卽新羅敬順王廟也。自朝家設官守護,享祀以禮,一如崇義、崇德。臣等以敬順王之遺裔,欽仰感祝,曷有其極?夫敬順王,屣視千乘,去如傳舍,挈神器而歸有德。是以麗祖待以賓禮,史氏不書降字。逮我仁祖大王,因本道道臣金時讓狀請,易王廟而新之,仍令姓孫,差定參奉。顯宗大王,又因筵臣陳達,特宣祠額,使儒生九十人,居齋,置守護六十名。粤在先朝戊辰,得王之玄隧於長湍,特給守卒五人,以牲幣遣使致祭。朝家所以待之者,若是隆摯,而東川廟前,尙無繫牲之石。請令詞臣,撰進碑文,許其後裔,治石鐫竪。

批曰:「此地之尙闕立石,可謂欠事。況有先朝故事,所請依施。」後因大臣金尙喆筵白,謂詢臣撰文,事異常格,遂寢之。

○正言李鼎運上疏曰:

李秉鼎事,十手所指,萬口所喧,非敢誣也。臣之官,卽殿下之耳目,而畏其勢焰,怵於禍福,默默而止。終致累殿下情明之治,爲他日家國之禍,則是臣負殿下也。念臣文辭拙澁,筆不從心,彼之千億情態,實有摸不盡、寫不得者。世之持淸議者,以此罪臣,則臣固甘心,若謂之語不擇發,或近訐揚,則臣請刳腹北闕,以明此心而已。噫!搏蛇者,必見反噬;履蜮者,終遭反射。其所顚沛,可立而俟。果然一而爲金夏材論竄之啓;二而爲秉鼎對辨之章;三而爲翼彦帳前之招。夏材之右袒秉鼎,臣實莫曉,秉鼎之不思自新,反出詈言者,渠若有嚴畏朝廷之心,安敢乃爾?至於翼彦之招,至凶且醜。噫嘻!翼彦何足道哉?渠以爪牙死黨之類,必欲逞毒於臣者,與秉鼎一而二,二而一。及其身爲鞫囚,乃敢以風馬牛不相及之說,招東引西。一以爲自已死中求生之計;一以爲死友假手報復之地,其亦巧且憯矣。向非殿下憐察之全保之,幾何不溘死於鋒鏑之下哉?

批以勿辭。又敎曰:「彈一人而枳廢六年,無義之甚者。當初處分,靖不靖之習也;伊後疏釋,齊不齊之罪也。然對章反詈,噴薄詬罵,元非淸朝美事。當今鎭安囂俗之日,不可無提警矯捄之方。此後辭疏,此等語,政院察飭。」

2月5日

○甲寅,次對。領議政金尙喆啓言:「咸興火災,聞極驚慘。被燒民人九百七十一戶,各給皮穀一石,身役亦令蠲減爲宜。」敎曰:「給穀以折米。」尙喆曰:「頃年將臣歸奏之後,咸興、定平之間,移設一烽臺,遂廢夕烽,變爲晝烟者,欲其傳烽報警之無一日或廢,而烟氣相準,若値雲暗之日,則烽路斷絶,無異擧烽之時,而徒爲北民之弊云。若然則,還復擧火之規,恐無所妨。上歷詢筵臣。兵曹判書具允鈺曰:」峨嵯烽燧之不得接續,自來如此。間烽設置後,一向無效。北民言弊,而無補於報警,則還罷爲便,諸備堂亦言當罷。「尙喆請更問道臣,存罷間使之狀聞稟處後。因道臣狀啓,烟臺加設,旣無傳烽之效,徒有簽丁之弊,遂罷之。尙喆曰:」各營邑放債,爲痼弊。藩閫及守土之臣,以其官用之或有贏餘、財力之或有措辦,取其生殖之利,爲其創設之需,意非不美,而行之差久,漸成積逋,侵及隣族,怨反歸於國家,末梢變通,輒請蕩減。若其蕩減之代,每多請得於朝家,觀於向來嶺閫事,可知。他營閫,皆用此例,則國中儲畜之難繼,姑勿論,其於國體,亦豈不未安?此後營閫,雖有爲軍民設置者,必責其永久無弊之策,而徵債殖利之事,嚴加禁抑,俾除窮民畢竟白徵之弊。「左議政李溵曰:」外方給債,未必盡出於公費,畢意蕩減,輒致推上朝廷者,已極無謂。至於先除利條,尤爲不可。此亦當禁矣。「判尹金鍾秀曰:」從前給債取殖,以爲支放之用者,給代之前,固無可禁之道,而大抵債弊,不但貽害小民,亦係消耗公貨之大端。從今以往,凡干給債,一切嚴禁,然後方可以收拾。若只禁有弊之給債,則必有稱以無弊而給債者矣。且給債之弊,不但外方而已,京司各軍門,亦有之。不可不一體嚴禁。「從之。

○敎曰:「洪忠道堤川縣,乙亥還穀那移者,爲民間積逋,今至八十餘年之久。雖是當捧之物,無異白徵。特令蕩減。」

○敎曰:「朝者賓對,略有題給,而此何足爲救焚之一端?穀物之不以雜穀,而以折米題給者,欲其有實效也。必令準斛之包、精實之米,分給被災民人所負新舊逋,一竝停退,舊逋中最久者,特爲蕩減,以爲均惠之地。」

2月6日

○乙卯,召對。

○持平李鼎運避嫌啓曰:「臣嫉惡之性,依舊自在。覆盆之情,必欲一暴,敢將盈尺之書,仰控仁覆之天。聖批溫然,牖其昏迷,戒其迂妄,臣不勝感泣。第於鎭安囂俗等敎,不無可以仰復者。夫榮塗爭奪之地,吹毛覓疵,噂沓排笮,各售其忮心者。是乃浮囂,而所宜痛絶者也。若臣所言痛斥奸邪,誦擧世共公之論,無一毫爽誤之言。欲贊者,淸明之治;欲防者,家國之禍也。若如聖敎,則蘇洵之作《辨姦》;胡銓之祈《王倫》,皆可疑之以囂俗。臣恐無是理也。所可慨歎者,以殿下則哲之明,如臣不識何狀者,幷與其言而廢之。請遞斥。」批曰:「日昨傳敎,別無深意。但欲戒矯激而然也,所辭過矣。」

2月7日

○丙辰,御春塘臺,行瑞葱臺試射。

2月8日

○丁巳,以李義翊爲吏曹參判,鄭元始爲吏曹參議,徐有慶爲司憲府大司憲。

2月10日

○己未,詣景慕宮,省春享牲器。

○兵曹判書具允鈺罷。

○以金鍾秀爲吏曹判書,洪樂性爲禮曹判書。

2月11日

○庚申,親行春享于景慕宮。

2月12日

○辛酉,御春塘臺,行內試射。

○設式年監試覆試。

2月13日

○壬戌,晝講。

○大司憲徐有慶,於筵中,將論洪樂純之罪,顧謂玉堂李儒慶曰:「今日三司,有新啓矣。」儒慶曰:「合辭之規,必先簡通停當,乃可發啓。今於前席,始言之,不可隨參。」遂退出。承旨以儒慶擧措乖當,請推考。從之。大司憲徐有慶、獻納柳孟養、修撰徐有成等啓曰:「洪樂純,性本奰慝,行又陰譎,不知敬君父而畏國法。及其地處漸盛,形勢漸張,日以放肆。叔姪之間,異其趣向,至有大小洪之目。而値乃姪之謝事,漸謀攘奪,別立門戶。此人倫之罪人也。不奪不厭,意氣橫濫,頥指意使,逐去首相,威福不在於上,權柄潛移於下。此國家之罪人也。忍忘國讎,不舍宿處。如李溎、尹弘烈、李普溫之釁累,每稱其冤。金鍾正、洪檍之廢枳,擧擬於銓望,收召怨國之徒,以爲市恩之計。領府事徐命善,卽討逆之人。而驅其兄於劇逆,兄爲逆矣,弟其免乎?《明義錄》,卽卞忠逆之書,而必欲昭晰附逆之人,至於乙未冬,是何等時也,而反懷其然豈然之心,其罪尤當如何?仄聽傳聞,尤有痛惋。樂純負犯,或爲之稱冤。殿下傳敎,謂之抑勒。背公黨私,胡至此極?請削黜罪人洪樂純,爲先中道付處。」批曰:「無或過中乎?不允。」

○命遞詣臺臺臣。敎曰:「故事,臺諫不待牌詣臺之時,則待漏而坐,待門而入。今日詣臺臺臣,日幾晏朝之後始乃入來,意謂承牌之臺諫矣。今聞不待牌詣臺,而如是怠緩,不料紏正之地,有此躬蹈之嫌。今日詣臺臺臣遞差,以警具僚。」

○以權噵爲漢城府判尹,金夏林爲成均館大司成,金魯淳爲司諫院大司諫。

○洪忠道觀察使李秉鼎上疏曰:

李鼎運追理之章,必欲薤粉臣而後已,是豈渠之本心哉?宋翼彦帳殿之招,渠必怵然而懼,瞿然而悔矣。今乃急於掉脫,專事叫嚷,世安有死中求生之計、爲人報復之心,同時迭發於蒼黃納供之際者乎?適見其求說不得,欲巧反拙也。臣豈忍與此輩,汙口較爭?不可仍居官次,以辱旬宣之寄。

批曰:「本事當屬遂事。勿辭。」

2月14日

○癸亥,以鄭昌順爲司憲府大司憲,申思運爲司諫院大司諫,具允明爲工曹判書,洪樂性爲知經筵事。

○校理李儒慶,以未參合啓事,陳自卞疏。行都承旨徐有慶上疏曰:

伏見校理李儒慶到院之疏,則滿紙辭語,全事實。大抵合辭之規,若於臺廳發啓,則三司中人,無論入來與不入來,一竝簡通。至於入侍啓辭,則只與入侍人先議者,不易之規也。臣以洪樂純發啓事,遍議於入侍三司之臣,以啓草出示,則議之周矣。儒慶之疏,若初不參聞者然。是何故也?且儒慶筵奏以爲:『事非時急,待遍告爲之未晩。』今樂純之威勢四張,氣焰滔天,其爪牙、鷹犬,左右旁伺,欲售迎擊之計。國家之憂誠大矣。

批以勿辭。

○次對。上曰:「徐有慶昨日啓辭,擧世鋒鏑之中,不顧禍福,挺身抗言,實合奬用。」領議政金尙喆請差備堂。從之。

○卜相。〈舊卜金致仁、徐命善、鄭弘淳、徐命膺,新卜李徽之。〉拜平安道觀察使李徽之爲議政府右議政。

○領議政金尙喆啓言:「亞卿乏人。黃海道觀察使金熤、成均館大司成金夏材,資歷已滿,竝合陞資。」從之。

2月15日

○甲子,諭右議政李徽之曰:「授卿以股肱之任者,予意在於彌綸囂俗,調劑橫議,以全我世臣也。卿耿介之性,濟以子諒,無適無莫,國身、公身。寡人之常所許與於卿。推是心擧而措之,何難乎承佐,何憂乎匡弼?夫如是,則可以述我先王五紀平蕩之晠化,又可以副予一念保合之苦心。卿其出而展施,共靖我邦家。」

○以洪樂命爲漢城府判尹,權噵爲司憲府大司憲,金夏材爲司諫院大司諫,鄭民始爲成均館大司成。

○以鄭尙淳爲平安道觀察使。

○修撰徐有成上疏論李儒慶不參三司新啓之罪,請竄配。從之。及儒慶將發配,敎曰:「昨從堂疏之請,實出明好惡之意。不如是,則如李儒慶者,無懲戢之道也。然伊日上疏後,姑未出脚,則更觀終條理,不害爲寬大之政。儒慶姑先削去仕版。」

2月16日

○乙丑,以兪彦鎬爲吏曹參判,李敬養爲吏曹參議,蔡濟恭爲知經筵事。

○罷義州府尹鄭志儉。備邊司啓言:「義州犯越罪人劉利定,鳳城將拿送。邊禁關係不輕,請該府尹拿問定罪。」從之。及義禁府引《續大典》,擬律邊遠充軍,敎曰:「與因彼中咨文摘發者有異,以地界守令定配之律,勘之。」遂配志儉于原州。

2月17日

○丙寅,以金夏材爲弘文館副提學。

○大司憲權噵上疏引年,仍請亟允三司之啓。批曰:「卿言至此。非不欲從施,奈此位著之乏人,何哉?附陳事,不知者,以去月初八日處分,謂予以可已不已耶?又謂予以不承權輿耶?輿情,由是而或未靜奠耶?公議由是而或未純同耶?予之所大懼者在此,豈予之擧措,猶有所未盡得宜耶?否則胡無僉手之承宗、輿疾之韓弘乎?然此非獨爲卿言也。」

○備邊司啓言:「東萊前府使李致中狀啓,告訃差倭許接與否,令廟堂稟處矣。別差倭之出送,雖云約條之外,以關伯儲嗣之告訃,在昔癸亥,有已許之例,故今番差倭,不但援據此例,況癸未告慶之別差倭,旣已許接,則今於告訃之別差倭,不可謂以無例而防塞。此等不常有之事,其在交隣之義,何可斥絶於差倭旣出來之後乎?宜依癸亥舊例擧行。」從之。

2月18日

○丁卯,御春塘臺,行文臣製述,生進放榜。

○弘文錄〈副提學金夏材、副應敎趙時偉副校理金履禧、趙鼎鎭、修撰徐有成、副修撰尹行元、沈樂洙。〉六點,李思祚、李時秀、李宗燮、李兢淵、徐鼎修、林道浩。

○特授徐有寧摠戎使。敎曰:「此宰臣,豈可不用先朝慶恩君家例?」遂有是命。

○罷御營大將李邦一,以李桂國代之。敎曰:「宮墻頹圮,晩始把守。重宿衛之意,果安在哉?亟施不敍之典,以勵他營門。」

2月19日

○戊辰,晝講。

○特寢削黜罪人金漢耆竄配之命。敎曰:「此人之無所犯,世孰不知?所謂柳惠之不幸,爲此人準備語也。況今慰悅慈心之道,固當靡不用極,而此人有可恕之情,有可宥之義。旣從臺啓,以謝公議,則參量於竄配之典,決無不可之理。傳旨勿施,使公法有所伸,而私恩有所施焉。」又敎曰:「顧今,苟有一分慰慈心之道,何事不爲?且無關於義理,不妨於隄防。金漢耆子,有已經初仕者,今日政除職,使之時承起居於慈殿。如無已經職者,其中勝冠者,付軍職,使之進謁。」

○以鄭昌聖爲司憲府大司憲,金文淳爲司諫院大司諫。

○持平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