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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生乍乍呼呼一嗓子,当真把水伯惊到了。
待水生把凤鸳拎出来,跟夏春秋把事情来龙去脉说完,水生道,“我听说这家伙身上有不得了宝贝,就把他给弄回来了,先生你瞧瞧,有啥宝贝都?”
*被扰,夏春秋心里虽不大痛,还是先看了昏迷不醒凤鸳一眼,道,“一只野鸳精而已。”抬手凤鸳眉间一点,凤鸳便醒了。见到夏春秋,先时越家师兄妹面前嚣张半分不见,凤鸳娇滴滴地一福身道,“多谢上仙救我性命。”
水生踹他屁股一脚,“野鸳野鸳,明明是大男人,装什么伪娘呢。”
凤鸳扫一下屁股上浮土,摇身变成个俊俏公子,抱拳作揖,“多谢上仙救命之恩。”
水生没空跟凤鸳绕弯子,直接过去充当狗腿子角色,问他,“你以为救你是白救!有什么宝贝,赶紧交出来!”
水伯说水生道,“哪里有这样说话。”到底是做过皇帝人,水伯对着凤鸳微微一笑,先礼后兵,“这位妖怪朋友啊。你看,春秋修为如何?”
凤鸳冷眼望向夏春秋,甘败下风,道,“我远不及这位上仙。”
水生得了水伯指点,改变狗腿方式,委婉问,“现即便放你出去,你能活命?”想死想活,给个话吧!
凤鸳脸色微凛,半晌方道,“我确身负异宝,只是这样东西,我也不知有何用处。”说着,凤鸳自怀里取出一颗四角方方血色印鉴,道,“以前,我住栖凤山。一日,山中嬉戏时,见天空落下此印,整个栖凤山都被此宝映红了半个山头。栖凤山修士越凤栖也发现了此宝,他较我了一步。只是,此宝妖气纵横,应是我妖族之物。”
夏春秋眉毛都未动一下,血色印鉴便自凤鸳手中飘起来,落到夏春秋手上。夏春秋仔细端量片刻,忽而面露讶色,看向凤鸳,“听闻妖族传说中,每逢朱雀临世,便有朱雀印现。”
凤鸳脸上,惊诧之色甚于夏春秋,当下险些跳起来,脱口问道,“这是朱雀印?不可能,我并没有看到凤神哪。”
朱雀印灵光一闪,便消失夏春秋掌中。夏春秋亦双眉紧锁道,“凡世虽有几处灵气丰沛之地,不过,并不足以孕育妖神朱雀。”
水生忍不住插嘴问,“先生,我看人间也蛮多山精灵怪。”
夏春秋不禁一笑,“那些凡俗妖物怎能与朱雀相比。朱雀是天生妖神,灵禽之主……”多话,夏春秋并未继续说,只道,“朱雀印竟然会人世出现,我得回师门说一声。”
接着,夏春秋目光落几人身上。水生兴奋搓搓手,打听道,“先生,能不能顺路带我回修真界啊?”
看到水生那些谄媚脸,夏春秋恰想到刚刚被打扰到*,道,“还是罢了,等你身体养好,再回修真界吧。水伯修为不高,我带他一道回去,你与这只小鸳鸯暂且守这里。外面我设好结界,你们放心,非元婴修士断不会攻破。”
水生嘀咕一句,贼心不死,“干爹修为不高,说我修为多高似。若你门派有化神修士,先生代我求一求情,说不得化神修士能将我身上伤治好呢……”
水生话尚未说完,夏春秋已道,“莫再多言,我还会回来。”
水生依旧不大放心,“小鸳鸯呢,我可没啥法力。这要万一制不住他,怎么办?”
夏春秋抬手一道白光射入凤鸳体内,凤鸳面色白,却是咬牙未吭一声。夏春秋道,“他法力,我封了六成。你放心,他绝不能伤了你。”
水生再道,“这万一有啥危险,有没有啥及时能通知你办法?”
夏春秋只得将一枚玉玦交给水生,“若有事,打碎这玉玦,我立时便知。”
水生啰嗦个没完,收起玉玦,依依难舍,“先生,阿伯是我干爹,你跟阿伯好,也是我长辈。你可不能因着阿伯跟你去了修真界,就不回来了啊。”
水生这没完没了聒噪,终于,夏春秋还没抬脚走呢,外头叫阵人就到了。朱雀印,可不是这样好拿!
越凤栖来很,只是越凤栖道行,比之夏春秋实是天上地下了。越凤栖不过是刚刚筑基修士而已,实不够夏春秋一个指甲弹,故此,越凤栖惨败。
夏春秋看着手下败将,道,“你凡世修炼,能有此道行,算不错了。”
水生一畔给出主意,“先生,我看书上说,咱们修道之人,凡事讲究机缘。如今朱雀印出现,咱们都算是与朱雀印有机缘,这越凤栖是发现朱雀印之人,不如先生一并带咱们去你师门那里,凭咱们几个,若是机缘大,说不定能发现朱雀啥。”
夏春秋面露赞许,“是啊,水生,你跟我想到一处去了。”
水生立刻满脸喜色,“那,我去收拾东西,总,总得给各位长辈们带些特产啥,才不缺礼数啊。”
夏春秋道,“我带越凤栖一行回去交差就是了。你,还是看家吧。”
水生满脸颓丧,夏春秋深觉意,拎起越凤栖几人,带着水仙,衣袂翩翩离去。
水生静待片刻,转个头知会凤鸳,“自己寻间屋子住吧。”自己抄起紫金鼎,摇摇摆摆走了。
水生是个疑心很重人,他明显感觉到罗妖蛋听到朱雀印时候有着不小震动。其实,他并不是很信任夏春秋,他妖妖就是小凤凰呢。照凤鸳说法,朱雀印是他家妖妖东西,但是,水生不敢说,甚至不敢夏春秋面前露出一丝半点形迹出来。
跳到紫金鼎里,水生才问妖妖蛋,“那印,是咱家吧?”
“咱家”两字让罗妖听耳里美心里,“嗯,是朱雀印。”
“暂时拿不回来了。”一得到朱雀印,夏春秋就迫不及待回了师门,可见朱雀印重要。其实水生明白,夏春秋带着越凤栖,明摆着是打算先去栖凤山探查一番。这样事,夏春秋提都未提,根本不想带他。如同夏春秋防备水生,水生对他,亦是如此。
罗妖道,“无妨,朱雀印,即便他们拿到,也用不了。”
“只是,我们该怎么办呢?若是现下山,倒露出形迹,夏春秋回来,定会起疑。但是,若不走,倘夏春秋发现了你,怕他会动别心。”水生分析道。
罗妖很有一家之主气派拿了主意,“只管安心这里住着,你不要露了痕迹,夏春秋是无法探查到你识海。只要我气息不泄,谁也不会察觉到。”
水生极大胆又极细心,点头道,“危险地方就是安全地方。只是紫金鼎这样显眼,我怕夏春秋顺藤摸瓜摸到我身份。”
“你本身有什么价值?夏春秋早知紫金鼎是难得宝贝,也没立时就抢了去。这个人,是个有水准人。哪怕他知晓你身份,好办法就是利用你来寻找我。”罗妖淡定道,“我们朱雀,可不是那些朝三暮四禽鸟,一旦动心,生生世世皆难忘此情。何况,你曾与我结同印。哪怕我们现不一处,待我苏醒之时,我亦能经由同心印忆起前尘,寻找到你。”
除了商量对策夫夫二人,外面凤鸳像一根柱子一样,静驻了三天三夜。
水生勤于修炼,还是肚子饿时想起凤鸳来。过去一瞧,仍水伯屋子里静站呢。水生过去,伸出一根手指,捅凤鸳一记。凤鸳僵硬回神,呆滞看向水生。
水生问,“吃饭不?”
凤鸳神情恍惚,“朱雀印被人拿走了么?”
“是啊。”水生大咧咧地,“来吃饭吧,那啥印,不当吃又不当喝,有啥用。”
凤鸳脸色惨白,没理会水生,倒是默默流下一行泪来,抽咽着不说话。庙里也就凤鸳能说说话了,水生拿胳膊肘撞他一下子,“喂,至于么,小鸳鸯?”
“你知道什么?那可是朱雀印!”凤鸳激动一声大吼。
水生心道,老子啥不知道,那还是老子家东西呢!水生掏掏耳朵,“行啦行啦,啥也不值得你这么哭天抹泪。我警告你啊,你别嚎丧。不老实话,我就把你炖了鸳鸯汤。”不理凤鸳,水生一个人吃饭去了。
凤鸳自个儿哭了三天三夜。
水生实受不了那无处不呜呜哭声了,时断时续,白天还好,大半夜听了,跟闹鬼似,瘆人很。
水生此人,放两句狠话犹可,只是他这水平,也就处放狠话阶段了。凤鸳这样哭丧似没个完,水生只得去劝他,“我说,你这哭个没完,那朱雀印就能回来啦?”
凤鸳实憋屈很,苦于没个人哭诉呢,哽咽一声,咽下一口泪,道,“若我知道那是朱雀印,死都不能交出去。”
“这真是废话,你若不是因为怕死,还不能交呢。”
凤鸳眼泪流急了,水生跟凤鸳打听,“那啥印,有啥用啊?是不是法力无边哪?”
凤鸳含泪瞅水生一眼,那眼神,跟看白痴差不多,大声道,“你懂什么?那是凤神东西,除了凤神,没有第二人能驱用!”
“那你有什么可伤心,你就一小鸳鸯,就算有朱雀印,你也用不了啊。相反,用一件对自己没用东西,换了自己性命,岂不是一件好事么?”水生开导凤鸳。
凤鸳面生怒色,“你这凡人,知道甚!凤神是我们羽禽之主,我虽然只是凡世一只小野鸳,也该对凤神忠心耿耿。我得到凤神东西,这是凤神赐给我机缘。结果,你们这些凡人贪得无厌,竟取走凤神之物,将来,就不怕凤神震怒么?”
水生好笑,无甚诚意地,“怕死我了,可是怕死我了!”
凤鸳气,直接撸胳膊挽袖子跟水生干了一仗。
凤鸳很为自己凤神好一番伤心,不过,他这伤心,好比较。半个月后,夏春秋还没回来,水生发现,凤鸳跟山里小黄鼠狼,勾勾搭搭,成了相好。
凤鸳对此解释是:只有爱情,才能治愈我伤痛。
水生恶心同时判定:凤鸳其实是一只文艺又花心小鸳鸯。
山中无甲子,每日除了修炼,似乎没什么事好干,这寂寞岁月里,凤鸳从小黄鼠狼身上移情别恋到一只毛羽斑斓野雉精。而水生,终于等回了夏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