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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绿头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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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年头儿,流行打官司。
    徐家这官司暴出来时,人们也觉得稀罕儿。
    虽然这是个事亲以孝年代,不过并没有圣人教条里说那样迂腐。嫡母庶子,这个话题本身就够微妙。
    此官司一出,甭管谁对谁错,凡帝都高门大户里嫡母对于庶子又多了三分戒心。瞧见徐相没,不过世族家一个小小庶子,平步青云达起来,就这样削嫡母脸面。
    明面儿上是要惩治刁奴,真正没脸却是徐3嫡母。
    谁不明白这里面猫儿腻呢,徐相虽聪明,也不要把别人当傻子。
    帝都里分成两派,有人同情徐3家,亦有人瞧不上徐3这种忘恩负义作派。毕竟礼法看来,嫡母身边奴才,何况是奉了嫡母命令来,徐3这样直接把嫡母派来奴才下了大狱,不论审出什么结果,徐太夫人自然已经脸面全无,丢人丢到了帝都。
    徐3亦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没能落下好声名。
    欧阳恪老大人再次看不过眼,散了朝唤住了徐3,悄声劝道,“徐大人哪,都是你们徐家脸面呢。”
    此一时彼一时,如今徐3位居户部尚书,欧阳恪也不好大庭广众下训斥于他,只得私下劝一声。
    徐3何等心志,岂是人三言两语能劝过来,一脸为难叹息,“谁说不是呢?欧阳大人心,我明白。只是,我也有我难处,难道就任着刁奴欺到头上?简直是没了天理。”
    欧阳恪见徐3冥顽不灵,想着劝他不来,只得一声长叹,抬脚离去。
    接着徐盈玉又去了善仁堂做事,诸多酸生腐儒皆感叹: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这些妇人都也不守妇道,抛头露面不像话。
    徐盈玉与吴婉倒是相处极好,一见如故。俩人都是有心胸聪明人,说话行事融洽非常。
    女人之间总是颇多共同话题,吴婉是正经江南女子,徐盈玉老家也是江南,而且同扬州,自然亲近一层。
    徐3原本打算是女儿善仁堂做事,就是卫太后处儿挂了名号儿。可是,徐3忘记了,徐盈玉也要同吴婉打交道,且吴婉凶残名声,是响誉帝都城。
    徐盈玉同吴婉一道进进出出,连带徐盈玉名声也厉害起来,她又是和离过,还有个要命做相辅老爹,一时半会儿不知根底或者胆小,实没人敢去求娶。
    好女也愁嫁啊。徐3时时感叹。
    徐盈玉外走动,自然也要见外头男人,如沈拙言、魏子尧、宋翔等,一来二去,也混个面儿熟。
    徐盈玉与吴婉是不一样,她十分有女人味儿,且心灵手巧慧质兰心,做一手好点心,时常会带了来请大家共享。
    魏子尧对吃喝玩乐皆有一手儿,他虽然不会做,可极会品,时常会提些小意见啥。徐盈玉大方爽气,行动间又见细致聪慧,并不恼,反倒从魏子尧手上讨了不少食点方子来。
    把个徐3给担心,悄声问儿子,“你姐姐是不是同魏子尧挺熟啊?”
    “嗯,熟。”徐秉忠没察觉老爹意思,只管道,“上回姐姐连赢了魏子尧三盘棋,还往太白楼叫席面儿请客了呢。”
    徐3加忧心了,不得不先给女儿打预防针,“闺女,魏子尧可是个断袖啊。”咱可得把招子放亮啊!
    徐盈玉微惊,点头,“我知道了。”好可惜。
    徐3惊,“你们不会……”有啥了吧?当下徐3脑中已经条件反射出百种以上搞死魏子尧法子。
    “没有。”徐盈玉倒也坦诚,“我只是觉得子尧不错。真可惜。他脾气很不错。唉,算了,既然这样,只得把他当姐妹了。”
    徐3见女儿脸上并不见伤感,松口气,内心深处饶魏子尧一命,又问女儿,“不是还有位小沈举人么?虽是举人,沈拙言是这次恩科误考了。他年轻很,皇家报刊里都有他文章,文笔好,有才干,下科必能中。如今皇上手下挂着差使,前景也好。”
    “沈拙言啊,太小了。”徐盈玉不以为意摇头,笑道,“父亲,沈拙言今年才十七,比我小五岁呢。”
    “这也不算什么。”徐3极开明叮嘱女儿,“你要是瞧中谁,先跟我说一声。”
    徐3并不迂腐,做为一个男人,他了解男人喜欢什么样女人,也明白男人会被什么样女人吸引。
    “嗯。”
    魏子尧与徐盈玉其实颇有些心灵相通,徐盈玉对魏子尧心生好感,魏子尧卫颖嘉面前亦丝毫不避讳对徐盈玉欣赏,“徐姑娘实聪明至极,琴棋书画都通,还会一手好点心。并不似平常女子庸俗,与她说话儿从都不会倦,且不似吴婉娘那样冷峻,实实如沐春风。”
    卫颖嘉笑道,“徐3滑跟泥鳅似,他闺女自然不与众人同。你悠着些,别得罪了徐姑娘,徐3可不是好惹。”
    “我与徐姑娘只是性情相投。”魏子尧平日里三教九流都有交情,他看人,阶级性并不强烈,所以他这样性子才能与吴婉徐盈玉相交。
    魏子尧不知道是,虽然他和离了,不过仍暗暗为帝都许多男人所嫉妒。吴婉徐盈玉自然不是好惹女人,也没人老寿星吃砒霜,不要命去招惹她们。
    可是,这二女颜色是摆外面,偶尔一瞥者,不少惊艳。
    这样两个女人,等闲人不敢亲近,魏子尧却能亲近相交,羡煞无数怀春猥琐老少男儿。纷纷道,魏子尧虽然本事不大,艳福却不小。
    卫颖嘉听着魏子尧对徐盈玉赞不绝口,想着什么时候去瞧瞧这女子,到底什么模样,把个向来不爱女人魏子尧能迷成这样。
    卫颖嘉心念微微一动,倒是结下了一桩难得善缘儿。
    话还要从“祸从天降”这个词说起。
    如今天津港招商正是忙时候,吴婉实分不出心思善仁堂上,便慢慢将一应帐目交给徐盈玉打理。
    其实并不算难办,这年头儿,女人打理内宅打理家中产业,本就要学看帐簿子算帐之类。善仁堂里事虽繁琐些,说起来都是一个理,万变不离其踪。
    徐盈玉是个聪明人,上手极。
    故此,吴婉只是偶尔有空了方到善仁堂来。且大多是晚上,尤其是到了月底,善仁堂要出一份报表外张贴。故此,盘帐之类事,吴婉与徐盈玉都要一处儿把关。
    将帐房都打走了,俩人又说了些善仁堂事,准备回家。徐盈玉吩咐丫头荷花去催一催魏子尧与沈拙言这两个搞皇家报刊人。
    魏子尧与沈拙言虽然是皇帝陛下手下做事,其办公环境远远不能与吴婉徐盈玉相比,他们两个甚至没有一间办公室,大多是魏府干活儿。
    魏子尧是个心细人,他知道善仁堂今天盘帐,俩个女人必定要晚归,便找了个借口留善仁堂,想着若天时晚,就送两个女人一程。虽然俩人都有奴才相伴,到底天晚,奴才有时真顶不了大事。
    故此,荷花一问,魏子尧便招呼沈拙言走人,一畔打嗑睡徐秉忠也跟着起身。
    三人一道过去。
    沈拙言先道,“吴姑娘,天也晚了,我送你一程吧。”
    虽是六月天,夜里风凉,徐家奴婢带了薄披风来,徐盈玉正给弟弟系披风,侧耳听到沈拙言话微愣,十指翻飞,将披风系绳打了漂亮蝴蝶结。
    吴婉婉拒,“无妨,有家里小厮奴才,就不麻烦沈公子了。”
    别看沈拙言一枝生花妙笔,嘴马子却不大好使,只管一径道,“顺路,我顺路。”
    徐秉忠道,“姐姐,吴大人,咱们这就回家吧。”
    徐盈玉回叮嘱善仁堂里看门两个老兵头儿,“刘叔李叔,你们也早些睡吧。仔细门户。”
    两人纷纷应了。
    徐秉忠正要扶着姐姐与诸人告辞,就听身畔一声尖叫,转眼只见不知哪儿蹿出来俩人,各手执一把菜刀杀来,嘴里大呼,“砍死奸夫淫|妇!”
    遂举刀大杀四方。
    徐秉忠魏子尧都略有些身份,出门丫头奴才不少带,关键是,没一个会武功。侍卫都守车旁,离远,骤然两位菜刀男凭空杀进来,且有几分疯魔之态,一时间,竟如狼入羊群一般,有良心奴才丫环还知道护着主子一道躲,就这样还被砍伤了几个。
    吴婉若被沈拙言狠狠推开一把,沈拙言倒有几分胆色,兜头迎上去,将一人撞到地上,双手紧握住那人双腕,与人地上翻滚厮杀。
    俩菜刀男分工极精,一个冲着吴婉来,另一个直接从侧里出来,把徐盈玉撞翻,举刀就要砍。
    徐秉忠一声大吼,就要扑上去,无奈他度实不够,眼瞅着那人刀就要劈下,徐秉忠目眦欲裂,眼瞅着救不了姐姐,心急欲焚。谁知,电光火石间,斜刺里一柄长剑破空而来直接刺穿此人持菜刀腕子。
    行凶者一声痛嘶,徐盈玉脑中一片空白,本能自头上拔出一枚金簪,举手直刺入行凶者左眼中。
    行凶者再一声痛吼,左眼一串血色小溪滚下。这片刻时间,徐秉忠已经扑过去撞开此人,脸色煞白抱起徐盈玉,连声问,“姐,姐,你没事吧?你没事吧?”
    徐盈玉心呯呯直跳,腿脚软,站都站不得,几乎要瘫弟弟怀里,话也说不出。
    这时候,奴才侍卫丫头全都反应过来,惊呼着,扶人扶人,打贼打贼。
    闪电间事情,实是没人能料得到。
    魏子尧见卫颖嘉驱马前来,松了口气,迎上前问他,“你怎么来了?”
    “来找你。”卫颖嘉下马,刚刚那柄救了徐盈玉一命飞来神剑,就是卫颖嘉情急之下掷出,正穿那行凶者手腕。自有手下去将宝剑从那人腕间拔出,擦干净了还给卫颖嘉。
    卫颖嘉直接吩咐道,“胆敢行刺朝廷命官,投入大牢。”手下人将俩人连同两把菜刀带走。
    “吴大人,徐姑娘,你们还好吧?”
    吴婉刚将沈拙言从地上扶起来,此女镇定异常,容色丝毫不变,就是卫颖嘉也有几分钦佩。吴婉一手扶着沈拙言,冷声道,“尚平安,只待卫侯爷还我等一个公道。”
    徐盈玉脸色已经微微好些,徐秉忠连连致谢,“多亏卫大人及时相救,徐家感激不。”
    徐盈玉福身一礼,道了声,“多谢。”
    “我是九门提督,这是我份内之事。”卫颖嘉道,“你们女人家,差使再忙,还是要早些归家好。”
    “徐姑娘,你簪子。”那人眼睛定是废了,卫颖嘉看一眼徐盈玉依旧泛白脸孔,十分确定此女不是魏子尧菜。旁边有侍女接过徐盈玉簪。
    生这种事,好大家平安,卫颖嘉安排人送他们各自归家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