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吗?你们已经到了法国吗?那个破烂地方也有人听得懂朋克?"海琴顿了顿,又往屏幕上追加了十多个顿号,如果他知道用MSN表情的话,想必此刻已经连发了十多个愤怒的表情过去了。
海琴不会用MSN表情,因为他讨厌MSN,他甚至讨厌短信丶讨厌E-mail等一切不如面对面说话来得方便的交流方式。他是那种只要体力和距离允许,就会扯着喉咙喊话而不打手机的家伙。
今天他破天荒地和颠倒橘子乐队的主唱花妖用MSN聊了起来,因为他的手机遗失多日了,而在瑟利这个除了郁金香的品种很新外,其他产品的品种都停留在上世纪的鬼地方,他找不到他喜欢的黑莓新款。
颠倒橘子乐队居然在没有经过他同意的情况下,把世界巡回演唱会增加了一站——巴黎站。
海琴真不知这个消息是好还是坏。一方面,看样子他们下一站的目的地就是那个"破烂地方";而另一方面,和这帮寻宝者在一起,他即便去了也不可能加入那场属於他的演唱会。
海琴很苦恼,乾净利落如他很少会苦恼,除了两个理由,一个是音乐,一个就是海砂。而目前的状况,这两个理由都让他不能不苦恼。直接扯掉了电脑电源丶硬性关机後,他房间里一直轰鸣着的SimplePlan1消停了下来。
"垃圾!"
他扁嘴骂了一句,骂音乐也骂些别的。他讨厌浮躁,讨厌总是会莫名浮躁的自己,但他就是无法控制。
他侧头注意了一下壁上的挂钟,还有13分到12点。从哥根霍夫公园回到这家破破烂烂的旅馆到现在已经过了整整一天,偏偏那群人都着了魔一样听苍御零的话。他说要先休整一天就一天,他说今天中午12点午餐时再公布那本路西法和昔撒的联合族谱,就到12点才能公布。他是什麽人啊?从什麽时候起他开始领导所有人了?他算什麽?一个……
"怪物!"
海琴从齿缝里憋出这两个字,这两个字并非他凭空想出来的。这是他听人说的,很早以前光明一族的老人们就用这两个字来形容那个家伙了。
"怎麽会有神血值0.97的孩子?"
"加缪的神血值明明只有0.95,他的父亲和母亲都是……怎麽可能……"
"怪物!"
"怪物!"
……
"哥哥!"
海砂的声音打断了他对童年记忆的搜寻。海琴揉了一下乱糟糟的银发,走了出去。
好几天没下雨了,正是燥热难受的秋老虎天。海琴身上已经是一层黏巴巴的汗。
"什麽破旅馆,空调死了吗?"
"哈哈……忘了哥哥最怕热了!心静自然凉,心静哦!"海砂笑着,也没去想海琴怎麽可能静得下心来。
苍御零,那个人体内更多的是黑色的血啊!还有12年前几乎席卷整个黑暗家族的风暴,看样子与苍御家族脱不了干系。海琴反覆揣测着,直到海砂跳跃着撞开了餐厅门。
透塞了满嘴的烤肉,瞪着双婴儿般澄清的蓝眼睛望着刚进门的他们。一瞬间,海琴只觉得他投胎做人真是浪费了名额,还是狗比较适合他。
如果透是条蓝眼睛的金毛犬,那麽一边细品着咖啡的雪莉一定是初雪的镜湖上散心的天鹅,高贵丶冷艳,却只可远观。她微抬着眼帘,浓密的睫毛下黑而纯的眸子安静而专注地落在海琴身上。
"哼。"
轻声地一笑,雪莉又让视线落到了报纸上。海琴当然知道她笑什麽,永远身穿过膝洋裙的雪莉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淑女。而他却是一身破烂朋克装,像一个小丑。
"哼。"
海琴还击了一声,却发现只有一个地方能让他坐下来,与零隔桌相望,与雪莉紧靠着。
零很慢地喝着一只玻璃杯里透明的液体,淡淡的绯红,从他苍白的肤下渗透出来,让本不怕热的他的鼻尖也裹上了层细密的汗水。
海砂猜想那个杯子里装的一定是透明的酒精。又吸烟又喝酒,她奇怪自己还是不讨厌他,一点都不。
零目光浮云般从海琴身上一扫而过。海琴讨厌他喝水的样子,也讨厌他的眼神。
他等旅馆主人从餐桌上撤走了碗盘,房间里只剩下咖啡和酒精混杂的气味时,才慢悠悠地很不经心地从椅子上挂着的背包里掏出了一本黑色封皮的羊皮书。
"这就是路西法和昔撒家族的联合族谱?"发问的是海砂,零却将书递给了雪莉。
从零手中接过那本沉甸甸的大书,雪莉浑身都不自在地绷紧了。
"留意第384页。"
零淡淡地吩咐,雪莉点头应允,却没有立刻翻开那张沉黑古旧的书皮。这可是黑暗家族的族谱呢!
虽然雪莉并不在意那些几千年前传承下来的神的戒律——
不允许去探听他们的生活,不允许去见他们的面容,不允许……不允许!
但是真到这一刻,她禁不住犹豫了。
"怕什麽!女人!"
海琴从雪莉手中夺过大书,径直翻到了零所说的地方。他的目光立即被那本他本该避讳的书牢牢抓住了。书上的文字甚至让他完全没有注意到雪莉眸子里滑落的一幕感激。
"黑暗一族也曾经寻找过权杖,甚至比我们更早……"海琴不自觉地读了出来:"甚至……他们每隔一千年就重新找一次……为什麽?"
"因为被神遗弃才是真正的痛苦吧。"零幽幽地说道,"就像死的痛只是一瞬间,而被人背叛遗弃的痛苦却可以一生。"
"那麽……"答案似乎是肯定的,所以雪莉思考了片刻才问道,"他们找到了没有呢?"
"嗯。"零屈指敲了下桌子,提醒海琴,"翻到第457页。"
海琴不想听命於他,随便乱翻了几页,才最终来到了第457页。
这一页记录的内容全部是第104代的路西法在祭祀的典礼上对他後代的讲话。
许多句繁复无味的交代後,一句话映入了海琴的眼帘。
"睡眠中的梦话可以出卖我们,也可以出卖我们的父母,所以最了解神的人是深的夜,而不是光明……用笔记录下我的话,把它们编撰成书……那些被世人不屑的荒谬才是这个世界的……"
"真实?!"
"所谓真实,只是一个词语而已。"零淡淡地对海琴说,同时用指尖拨起一片暗黄色的纸张,翻到了第459页,并摩挲着让他的指甲停在了一个词语上。
"魔鬼的第九道门?"
雪莉念诵着,刷地望向零:"我原来以为那本书是那些信奉恶魔的巫师们的胡说八道。难道这本书是真的?就算真的有,记载的东西难道也是真的?被世人不屑的荒谬指的就是它?"
"也许可以这样认为。"零略微沉了一下眼帘,缓缓说道,"但我觉得他说的荒谬不单单指这个,还指代许多。这麽说吧,我觉得只有数字是值得关注的真实所在。"
"我不太懂你的意思,我并没有亲眼见过这本书。"雪莉说道,"不过照你的意思,好像我并不需要去探究这本书本身,需要注意的不是书,而是书中或者书里的数字?"
"嗯。"零满意地微笑,继续说道,"虽然我也没有看过魔鬼的第九道门,但在你们睡觉的时候,我重新读了一下你们族中鼎鼎大名的《圣经启示录》。《启示录》里也出现了很多数字啊。7个封印,7头献祭的羊,5个法器,5个杯子,还有3和9等等,整部《启示录》几乎被这些重复出现的数字填满,也没有任何规律可循。但如果依照路西法的看法,我们可以直接忽视掉光明一族文献中的任何数字,因为光明一族根本不了解神。我们需要解开的启示的数量就是这个……"
苍白的指尖再次定格在那行拉丁文写出的黑色字迹上:"9。9个启示才能找到最後的答案。决定这个世界归属的答案。"
"9个就9个吧!"
海琴啪地一下合上了那本陈旧的古书,扑腾而起一层淡黄色的灰尘。
"谢谢你之前为我们所做的一切。"
"哦?"零饶有兴趣地看着突然对他态度恭敬的海琴,眯着眼等着他的下文。
海琴将书推到零的手边:"9个丶10个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就可以回北极了。"
"怎麽回事?零为什麽可以回去了呢?"透一口气吞下残剩的咖啡,看了看隔桌对峙的两人。他这才想起来零来帮助他们是有条件的,但是光是揭开第一启示就已经历经磨难了,更别说是9个。
"海琴啦,我觉得……"
"哥哥!"海砂忍了许久,脸都憋得红了,"零现在不能回去啦,就跟在幻境里一样,馀下的启示需要我们团结一心,我们是同伴,你还……还……不明白……"
最後三个字基本上已经小得听不见,海琴却还是听见了,他看了海砂一眼,只有苦笑:"我不明白?你觉得这个家伙真会当我们是同伴,忘记契约的存在吗?"
"当然不会。"零笑道,"契约对我很重要的,海砂。"
"我才没有要你忘记契约呢!"海砂忽地急了,连珠炮似的说,"就算没有契约,我也不会放任你去死啊!我们是同伴嘛!做什麽都要一起,只有团结才能解开剩下的启示。连这点都做不到,神怎麽会让我们成功?"
"呵。"
零淡淡地笑,笑得很怪异。海砂这才发觉刚才一激动,她又主动抓紧了零。当下好几双眼睛都盯着她和零连接在一起的手,还有零奇怪的笑容,他的目光又一次聚焦在她湿润的嘴唇上了。这个人强吻过她呢,这个人可是一定要保持距离的!海砂电击般抽回手,脖子到额头一阵一阵的热浪滚过。
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麽?
海琴脑子里飞快地闪过这样一句话。
透愣愣地看着面前表情各异的3个人,有点迟钝地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只是脸上的表情被冻伤了一样,硬邦邦的,有点慌地呆滞着。
"契约的事,我会和零商量,哥哥……"海砂声音小得蚊叫一般,"你不要再赶……"
"同行就同行!"
海砂惊讶地抬头,海琴的态度转变得也太快了些。
海琴拿了张报纸,垂头看起来,默默道:"我想通了而已,不用介意。还是讨论一下下一步的行动吧。"
"哦。"
零和雪莉几乎一起举起手中的饮料,各有所思,同时细细地咽了一口。
过了一会儿,透活了过来,左瞧瞧右看看,稍稍有些胆怯地问:"下一步我们要去的地方是巴黎吗?"
"嗯。"雪莉点头道,"我昨天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下午3点的飞机飞往巴黎,然後会有人直接接我们去拉斐尔家族的守地圣约翰庄园。"
"圣约翰庄园?"透歪着头想了想,"我在巴黎住过一年呢,怎麽没听说过这个庄园?"
"这是因为……"雪莉不禁莞尔一笑,道,"两个原因,一个是圣约翰庄园建筑的位置十分有趣,这点等你到了自然就会看到,也算是个惊喜吧。还有一个原因,我们家族历代信奉遁世和修隐,除非为了家族利益,否则绝不会参与外部争斗,所以一直隐蔽得很好。"
"是一味自保,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吧。"海琴悠悠地说,"不然怎麽会是现今人口最为繁盛的光明家族呢?"
火药味十足,海砂和透都准备好迎接下一轮雪莉与海琴的大PK了,谁知久久的无声,雪莉居然没有反击,只是收敛了笑容,默默地喝她的咖啡。
海琴瞟了她一眼,嘴唇动了几下,最终也什麽都没说,继续看他的报纸。
窗户上老旧的窗式空调咯吱咯吱地直响,喷出来的冷气带着股霉变的味道,反而更让人烦闷。沉默和烦闷,几乎要使骨头都尴尬得痛起来。
"哦,忘了件事。"零忽然收回他远游他乡的目光,"以後你们可要多加小心啊。"
"怎麽呢?"
零讥屑挑衅的目光落在海琴身上,口气淡如薄纸,一字字道:"卡斯蒙来见过我了,抓走你的人丶控制幻魔的人都是他。"
"什麽?"
海琴猛地抬头,瞳孔里是红色镜片都挡不住的愤怒。
零得意地一笑,嘲讽的眼神似乎在对他说:你心里想什麽?想过河拆桥,先利用我,我会看不出来?
海琴情绪难以抑制,激动地追问:"卡斯蒙来找你,什麽时候?为什麽你一直不说?"
"哼……"零只是冷笑,他已经成功破坏了海琴刻意的伪装,也就没有心思回答其他问题了。
另一边海砂和透都还不太明白卡斯蒙这个名字到底是指的谁。看着零的得意和海琴的愤怒,两个人针尖般地对立,雪莉更加忧心起来。
"还是好好准备一下,下午3点的飞机。"雪莉放下握了许久的茶杯,不管是敌是友,目前他们最需要的是团结。
"零,说得对,我们要更加小心些。"
说完话,雪莉看到海琴正皱着眉头盯着她,不自觉间,她倒了杯冰冻过的矿泉水给他。
冰冻的水从舌尖滑下去,冷却了海琴燥热的胸膛。他就是想过河拆桥,对企图夺走家人生命的男人,就是赌上命也要带他一起堕入地狱。
放下水杯,他再次瞧了苍御零一眼。这个男人太强大也太骄傲,对他的敌意根本不需隐瞒。
下午3点,雪白的空客A310在海牙国际机场缓缓上浮入深灰的苍穹,向那个传说中美酒与珠宝的沉淀中极致奢华沉迷的华美之都飞去。
乌青的云在苍白的天幕中倦怠地移动,隐约一道青色的霹雳在远方落下,惊得停机坪上的工作人员一齐举头望向那个方向。
旋转上升的气流卷得雪莉肩上轻薄的披肩不停扑腾,凌乱飞扬的发丝卷入了嘴角,咸咸的,略有些冰冷。她抬头看了一眼低压暗沉的天幕,忽地生出一种不祥的浮躁。
暴雨将至前难以忍受的憋闷彷佛生铁般压在她每一寸皮肤上。
忽然一辆疾驰而过的车卷起的风吹走了海砂头上淡蓝色的丝巾。那条丝巾随着风扬到了很高很白的空中。雪莉抬眼望着那条丝巾,低下头,她看到了海砂露齿洁白的微笑。
"好闷的天气呀!"
"嗯,真是闷得不行!"雪莉裹紧披肩,心情晴朗了些。
远处一辆香槟色的加长轿车中,几个戴着墨镜的高个子男生钻了出来,迎着他们走了过来。雪莉将皮箱交到其中一个人的手中,迅速钻入了车厢。
"快点上车,巴黎的小报记者对加长轿车的嗅觉赛过最好的猎狗。"
"果然是法国。"海琴嘲讽的语气立刻换来了雪莉的反击。
"啊,法国也有人喜欢颠倒橘子啊,真是堕落了!"
"你!"
"哼!"
两个人又没说上两句就纷纷把头偏向了窗外。窗外的街道渐渐热闹起来,持续繁华了一段时间後,又渐渐地变得人影单薄,最後很明显可以看出轿车已驶出了巴黎城区,向一处偏僻丶深幽的树林驶了进去。
虽然时间离入夜还有段距离,但紧压在地表的雨云和渐渐遮蔽天空的古树枝条都让窗外的景致午夜般诡秘阴暗起来。
透一直盯着窗户,他喜欢看窗外移动的风景,这个习惯甚至让他爱上了旅游。遥遥的林间道的尽头,一个黑点大了起来。
"是地道呢!"他惊喜地叫,旅行中他最大的爱好之一就是过隧道。
"嗯。"雪莉微微一笑,"地道,真正的地道。"
随着轿车的行驶,深沉的黑逐步取代了窗外阴郁的景色。陡然一声霹雳的闷响,暴雨终於下下来了吧,但此刻车中的人已经不得而知,地道好像没有尽头,只有轿车似乎不再是在水平的道路上行走。
"这个地道是向下倾斜的吗?"透疑惑地问,雪莉只是神秘地微笑,告诉他准备好,圣约翰庄园就要到了。
如果地道一直是倾斜向下的,那麽圣约翰庄园是在地底?透还没来得及问,一片耀眼的绯红光芒就漫过了他的视野。
光芒之中,车门被人恭敬地打开。透迟疑了一下,探身下来,眼前是一片星星点点丶模糊了天地的绯红。而发出这妖媚光芒的不是任何人工的电器,竟是……
透吃惊地看到,那些发光的居然是墙体本身。地下的墙体,应该是冰冷坚硬的花岗岩,但在这些花岗岩之上却是天鹅绒般密实柔软的一层柔光幻妙的绯红。
"这是什麽?"透惊呼道。
雪莉打了个手势,前方的绯红中,一扇大门被人从内打开,金色的日光从门中透了出来。
"那是地底生长的发光苔藓,而这扇门後就是圣约翰庄园——拉斐尔的地底守地!"
"请进吧。"雪莉说着引领着众人向那扇大门走去。透合上吃惊的嘴,才看到其他人都已经跟在雪莉身後甩开他好远了。
"你们都不吃惊吗?"透赶上海砂,海砂抿嘴一笑,道:"雪莉在飞机上已经给我看过照片了啦!整个圣约翰庄园是建设在地底的,不然怎麽会这麽多个世纪都不被外界知晓呢?"
"那海琴弟弟呢?"
海琴白了他一眼,紧紧地跟着零。
"你怎麽也不吃惊,零?"
零没想到透还会问他,不过他头也没有回,径直忽视掉了他。
在门外时,透以为门内是真的日光照明,进门後才发现笼罩在庄园上的天幕都是一些六边形镜子一样的东西。
"这是什麽?"
"这就是镜子呀。"雪莉快乐地介绍,"这些都是拉斐尔一族的祖先用神的技巧亲手制造出来的聚日光镜,然後以不同角度镶嵌在整个庄园的天幕上,利用镜子的反射作用将庄园中心长明灯的光芒平均反射到庄园的每一寸土地上。就跟真正的大气层的作用一样,让地底的庄园如同在地上一样,永沐阳光。"
"你们看!"雪莉指向前方,那里是一座高耸於地底丶闪耀着金色光芒的炬型高塔。
"那个就是拉斐尔家族的长明灯,引自地底熔岩的能量,燃烧了六千多年,是这个世界上最古老的光芒!也是圣约翰这个地底王宫所有生物赖以生存的源泉。"
"哇!太神奇了,好像仙境啊!"透惊讶的同时也皱起了眉头,"塔下的房子才是我们要去的地方吗?"
雪莉知道他为什麽皱眉,狡猾地一笑,道:"放心,我清楚从庄园入口要走到拉斐尔的曼华城堡的确有点远。"
"那我们怎麽……"
透还是没来得及问出来,左侧就有一个银灰色的点向他们迅速靠近过来。
循着那个点,透才发现在脚下的大路左右两边都有一条金属轨道从大门口延着大路一直伸到庄园中心。
银灰色的点驶到了他们身边,是一辆复活蛋一样椭圆华丽的轨道电车。
5个人再一次集体钻进了车厢,沿路葱绿茂盛的草坪丶繁盛的葡萄园和花圃,让几个人感到了久违的舒畅。
"整个圣约翰庄园都是用的地底热能,电力系统丶气体循环系统丶照明系统都是。拉斐尔一族善於思考,对科学有着独特的天赋。如果我们愿意,人类文明甚至可以提前五千年。"回到家,雪莉禁不住也话多了。
海琴想开口调侃几句,抬头见雪莉快乐微笑的样子,最终还是一声也没吭。
电车停了下来,终点正是那座被流光溢彩的粉红色马赛克包裹着丶如同新鲜珍珠般的洛可可风格城堡。
"好……好漂亮啊!"
海砂兴奋得紧张的样子,让雪莉窃窃地笑了。
墙壁马赛克的表面处理得如同珐琅,还会随着光线的波动在一片华丽得惊诧的粉红中倾泻下碎金流碧的光芒。整个城堡就是一颗粉红色的奇异宝石,这是女孩子做梦都难想像的吧。
"我可以……进去吗?"海砂太过激动,都不敢随便抬脚去踩任何一块土地了。
雪莉点了点头:"当然可以!就当这里是你的家!"
话音刚落,一个稚气的女声从城堡中响起:"姐姐!你回来了吗?"
"啊。我回来了。"
雪莉回话的片刻,海琴惊讶地看到那种只在中世纪宗教油画中得见的美丽笑容洋溢在她的脸上。
圣母般高贵包容。
这一刻,他听到他的心脏漏跳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