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
还有,我那时在网上叫“果冻布丁”,他由此认我做了妹妹,他说自己是最喜欢吃果冻的。
沾着妹妹的光,听了很多从没听过的故事。再然后,有一天,我怎么也登陆不到聊天室去了,提示说“果冻布丁”这个名字和别人的重了。
我很奇怪,随便换了个名字再进去,果然看见那里面有个叫“果冻布丁”的,正在和“她哥”聊得起劲呢。
我先是奇怪,既而气愤,最后又感到很好笑,于是就再也没去过那里,渐渐地,连他的名字都淡忘了。
不过始终还记得他说过,他最大的愿望是做个农场主。
“在苹果水里游完泳,坐在果冻沙发里,一边吃着荔枝,一边欣赏南瓜唱歌包子跳舞”——这是他向我描述过的他的农场。
忽然,我听见他们回来的声音,脚步声踢嗒踢嗒,小艾在哗哗地笑,笑得好开心。
有人在外面轻轻地敲门。
我连忙抹掉一脸的落寞,换上一副不耐烦的神情,走过去打开门:“回来啦?”
小艾的头上,戴着一顶花环,她看见我,欢喜地拍着手:“懒猫睡醒了!”
我正准备说:“讨厌,被你们吵醒了!”
可是背着手的和平突然像变戏法似的,从背后拿出一个缀满红色透明的小果子和绿叶的花环,动作飞快地戴在我的头上。
“哈哈——,好看好看!”
小艾蹦跳着,笑靥如花。
木木什么也不说,只是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我。
和平敲了小艾一个“毛栗子”:“拜托你不要再疯了!”
他又对我说:“本来这个花的是给你的,果子的呢,才是给小艾的,可是她非要抢……”
“不许说!”小艾跑过来要封和平的嘴巴。
我也微笑起来。
是不是当有人宠爱着的时候,每个女孩子都会变得很小很小了呢?
和平个子高,所以嘴巴终究没被小艾封住,我听见他说出的后半截话来——
“……呷!搞不懂,别忘了,你在网上认识我的时候,还是叫果冻布丁的呢……”
我一时恍惚,赶紧认真地看定和平。
可是,他明明是对着小艾说的这句话。
突然很想念芥末的味道
第二天,我和木木坐在回家的车子上了。
车子有点颠,颠来倒去,颠来倒去的。
“好玩吗?”木木问我。
我看着窗外,依然是大片大片的绿,像绿色的棉花糖,我还记得,在我的梦中,它还幻化成了绿色的棉花,暖和又柔软。
“有什么好玩的,破山包子,什么都没有,还好意思叫做仙女农场!”我撅着嘴巴,生气地说。
木木却说;“怎么没有呀?有树林、竹林,最重要的,是新鲜的空气哦!”
“对了,”他又把头转向我,笑着说,“不是还有香喷喷的土鸡蛋吗?”
我不做声,看着窗外。
突然,我问木木:“小艾和和平,是怎么认识的?”
木木不经意地说:“不太清楚,似乎先是网恋吧,然后么……”他揉揉鼻子,嘟囔着不知道又说了句什么。
我点点头,又问:“他们……来和平老家,干吗不走了呢?”
“其实这是和平第一次带小艾来见他妈妈的,当然要多呆几天喽。”
“啊?和平妈妈?”
我很疑惑哎!
“是哦,和平爸爸有钱了,就和他妈妈离婚,带着和平搬进城去住了。”
“难道,是和平叫她阿婶的那个?”
“是哦。这里的方言,阿婶的意思,就是妈妈。”
“可是……”我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耳旁响起和平用很平和的语调对我说的话:“爸爸有钱了,就把家搬到城里去了。”
木木又说:“和平是学农的么,他和小艾马上都要大学毕业了,他们想一起改造这块山坡,要把它建成一座美丽的农场哦!”
“是吗?”
我的脑海里,又浮现出了“林中果香”当年在网上的个性化签名——
“飘在天空的果冻,QQ地跳着舞~~~,荔枝躺在天空的舞池里,轻轻摇摆着、啵啵碰撞着~~”
我揉着眼睛,使劲地看着天。
“木木木木,你看,”我指着被晚霞辉映着的碎碎的云彩,“像不像飘在天空的果冻?”
木木看着我笑:“你说像,那就是了!”
我忽然情绪低落,低下头来。
木木问我:“又饿了?”
“木木,”我用企求的眼光看着他,“回去后,给我做寿司好不好?”
然后自言自语地说;“好想念芥末的味道……”
“恩!”木木答应着。
他也许不知道,我为什么突然很想念芥末的味道——
因为,这样就有了流泪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