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沙市
经过以色列连续四周的残暴侵略后,在气氛紧张的停火期间,许多悲剧渐渐浮上台面。
经过以色列为期四周的猛烈炮火袭击之后,周四恰好是停战协议的第三天。同时,有关各方也在开罗协议是否应该延长停战的时间。
虽然有数百户流离失所的家庭在叙法医院的大厅扎营避难,但是这里却弥漫着相当平和的气氛。不过在人群之中,今年21岁的娜耶·加伊德却益发焦虑,她依然在等待12岁的弟弟艾哈迈德现身。
艾哈迈德跟他14岁的姊姊瓦拉在7月25日回到家中,当时正值停战期间。为了度过开斋节,姐弟两人想要回家将一些床垫跟换洗衣物,带回一家人躲避的近东救济和工程处学校。
娜耶还记得弟弟跟他道别时,脸上还挂着微笑说道:“记得要送我开斋节礼物喔!”
但是这对姐弟却一去不复返,大家庆祝开斋节时也不见他们人影。原来姐弟俩在回学校的路上被以色列无人机导弹袭击,姐姐瓦拉当场死亡。瓦拉的尸体被炸得支离破碎,救护人员将尸块收集完全之后便带回了戴尔巴拉赫的阿克萨医院。
不过救护人员抵达的时候,却完全不见艾哈迈德的遗体。家属内心恐惧却又怀抱希望,焦急地打电话到各大医院联络援助人员,希望能获得艾哈迈德的消息。后来全家松了一口气,因为国际红十字会的主管向他们证实,艾哈迈德并未丧生;以军将艾哈迈德带到贝尔谢巴的索科医院进行治疗。
“听到他还活着,大家都放下心中的大石头。”艾哈迈德的兄弟表示。
不过等了13天都没有艾哈迈德的消息,家人紧张不已,不知道他的伤势究竟有多严重;而唯一知道当时状况的瓦拉,现在也已经深埋在戴尔巴拉赫的墓园里。
上周确定延长停战时间之后,艾哈迈德的家人就冲回家,发现家中竟然有使用过的静脉点滴袋和绷带。他们认为这表示占领当地的以色列军队,当时确实有对艾哈迈德进行治疗。
一般而言,巴勒斯坦救护车会将伤员与尸体运往当地医院,院方依照病患存活的比率,决定是否进行诊疗。而在救护车开往医院的途中,车上配备的医疗设施较为简陋;以色列的医疗设备则较为先进齐全。
娜耶发了疯似的,想要见弟弟一面,这一家人现在犹如在生死边缘徘徊一般。8月5日,这一家人接获消息,听说以色列的医院有一批患者出院,而红十字会会将他们带回加沙。
娜耶便带着准备送给艾哈迈德的开斋节礼物,与她的先生埃德罕姆·加伊德及先生的姊妹艾穆尔·萨埃德一同跳上出租车,沿着戴尔巴拉赫的萨拉丁路,一路驶向叙法医院。
抵达医院后,娜耶跑遍院内的每一条走廊、每一个角落,只为了在为数众多的病床和担架上找到弟弟,但是她遍寻不着艾哈迈德的身影。连在诊疗单或是病患名单上,也找不到弟弟的名字。
娜耶的丈夫不断安抚她,告诉她说不定艾哈迈德现在仍在以色列接受治疗,必须等到身体情况稳定才能出院回家。
叙法医院的工作人员也没有办法提供进一步的信息,他们只能转述从国际红十字会收到的消息:“艾哈迈德遭炮弹击伤,但并未丧生。”
前两周娜耶都沉浸在失去小妹的悲痛之中,所以虽然她已经放心许多,但还是想要紧紧抱着弟弟,将开斋节礼物递给他。不久之后,一位身穿白色长袍的医护人员上前询问:“请问你是加伊德的亲属嘛?”一行人表示自己是艾哈迈德的家人之后,便跟着这位医护人员到了医院南方的建筑物。
娜耶一群人对叙法医院的结构所知甚少,完全不知道自己要走向哪一个部门。他们只能焦急地跟在工作人员身后,期待等一下能跟艾哈迈德相见。
“希望安拉保佑他。”这位男性工作人员打开雪白的金属大门时,口中说道。停尸间的大门敞开之后,娜耶瞬间崩溃,大哭着冲到艾哈迈德身边,试图把他给摇醒。艾哈迈德冷冰冰的小脸蛋显得相当僵硬,头上还有一个区块的头发被剃掉,露出伤口的缝线。
“艾哈迈德!弟弟!我的艾哈迈德!”娜耶声嘶力竭地吼着,猛力敲着停尸间的墙壁,最后倒在地上,眼泪溃堤。
娜耶的丈夫同样震惊,他努力想把娜耶扶起来,但是她已经瘫软无力。
艾哈迈德跟瓦拉相继离世了。2002年,他们的哥哥马哈茂德同样也死于以色列的枪炮之下,丧命的时候年仅12岁。
娜耶又再度呼喊:“艾哈迈德,我爱你。快点醒醒,我还带了你的开斋节礼物来啊!”
艾哈迈德的头部、胸口和腿上满是伤疤,他早已与世长辞。
或许在尸体被送回加沙之前,他还挣扎地活了几天也说不定。
“两个孩子无缘无故就这样相继去世,我心痛的程度已经难以形容。他们只是想要好好庆祝开斋节而已。”他们的母亲说道。现在一家人也没有住处能够接待前来悼念死者的亲戚朋友。
家园已毁,他们没有办法在家中跟艾哈迈德道别了。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在暂居的近东救济和工程处学校里,为他们的挚爱举办道别仪式。
“今天如果我的小孩是犹太人,这个世界是不是就不会冷漠以对了呢?”艾哈迈德和瓦拉的母亲含着泪水,道出内心的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