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有人走的路3:与心灵对话》教堂之罪过
就认识层面而言,我成为基督教徒是因为我逐渐地开始相信,基督教教义更接近上帝的思想。这不意味着,基督教没有从其他宗教汲取营养。实际上,基督教引进了大量外来的东西。它规定,任何受过教育的基督徒,都有责任尽可能多地去吸纳其他宗教传统的智慧。基督教教堂最大的罪过,是它的傲慢,或自我陶醉。这种思想使许多基督教教徒觉得,他们已经把上帝包裹好,放进他们的后口袋里。他们认为,自己已经领悟了全部的真理;他们还认为,那些与他们信仰不同的、可怜的粗人们是不配得到拯救的。但他们没有意识到,上帝远在他们的宗教理论之上。像我说过的,不是我们拥有了上帝,而是上帝拥有了我们。没有什么比这种心胸狭窄的自我陶醉更矮化基督教的了。成为基督教徒后,我就知道,自己应该毅然承担起基督教堂罪过的重负,不管以什么方式。教堂的另一个罪过就是对暴行的纵容。比如,那些已经延续了数百年的、充满敌意的反犹太主义,以及新近发生的、教堂未能及时制止的对犹太人的大屠杀。我确信,假如基督教堂能够站出来,宣称纳粹主义同基督教教义是不相容的,并把它归类于比异教更糟的一种邪恶,所有纳粹分子就会被逐出教会,历史的进程也将重新改写。另外一个罪过就是误解。一旦我提到耶稣或基督教,许多人就会不高兴,或许是因为他们信仰不同的宗教,或是因为他们曾遭受宗教伪善的伤害。其中就包括我的妻子。她是一个保守的浸礼会牧师的女儿。所以,对于那些被我赋予了积极意义的新概念,莉莉反应激烈,称它们是伪善的危险信号。然后,我们经历了一段非常困难的时期,直到我逐渐学会不再板着面孔说教,她也开始认识到基督教教义分属多种层次,这种矛盾才得到一些缓和。所以,在接受施洗之前我就非常清楚,如果我如实说出自己的信仰,肯定会招致许多偏见之人的不满,他们甚至会把我赶出去。但是,我决定接受洗礼,就是要埋葬过去的自己,就是公开地宣称我变成了一个基督徒,我因此也准备承担偏见带来的重负。在这样一个忍耐的过程中,我从一本杂志中寻找到不少安慰。这本杂志原先叫《威腾博格门》,而现在干脆简化为《门》了。这是一本基督教讽刺幽默杂志——某些人可能会觉得这个表述有些自相矛盾。杂志的主办者是一些福音派教徒,他们对教堂的各种罪过,对正派福音传道的亵渎和歪曲感到异常愤怒。他们在应对这些问题时,采取的是讽刺挖苦的方式。每一期都设立一个“绿色维尼熊奖”,授予某一项最乏味的基督教教义。所以,许多处于第二阶段的基督徒都指责我为“反基督者”,阻挠我的演讲。实际上,我已经被他们驱逐了。与此同时,我也被个别“新时代”运动者斥责为太保守,并因此再遭驱逐。虽然我从未想过要走中间路线,但现在我却发现,自己成了一个中庸的基督徒。听起来不太好,实际却很好。我已经决定了。这不是骑墙,而是一条压力之路。佛教教义称它为“中间道路”,最具代表性教诲的就是:拥抱对手。佛陀自身,就是在尝试过两条极端道路,即“研究”和“苦行主义”之后,选择了中间道路。他坐在树下修炼直到快被饿死,才摆脱偏见,变得开明。中国人喜欢把他描绘成一个胖子,因为在中国文化里,肥胖意味着兴旺。偶尔地,你也可能见到一个皮包骨头、形容枯槁的佛陀。但多数情况下,他被描绘得既不胖也不瘦——典型的“中间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