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法形态,我以为不外乎两种。一种使人出汗,另一种使人不出汗。这两种形态,于我这个对书法艺术似懂非懂而又喜欢看看的人来说,一概需要。因为闭汗和盗汗都是疾病,所以,总应该机不可失地出汗与不出汗一下。
对书法的兴味,我更多是在明清阶段。我以为这是中国书法艺术史上过程最为丰富的时期,也是最春秋战国的——可能与可能性多了。但明清阶段不出汗的较为稀薄,大汗普遍淋漓。焦虑、激愤和疲倦的汗。当然,稀薄不是绝无,不出汗如文徵明小楷,王宠小楷,董其昌,八大山人等,都很凉爽剔透。春雨秋风冬雪,全无仲夏暑热。我尤其喜爱八大山人的书法。
八大山人哭之笑之后,就拒绝出汗。甚至有点闭汗倾向。
去年春天晚上,我持文徵明一帖,得梅花依稀,曾草一短文,题也为《不出汗》,“事如春梦了无痕”,现已找不到原稿。前日午睡,展读八大山人法帖,困了,就顺手以帖合肚。
不出汗不行,在一个出汗时代,读不出汗的八大山人,我若有所梦若无所梦地要出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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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不出汗》是我青年时期的随笔,现在一看,给它三个字:“真敢写”。另一篇《瞻眺》亦是如此,这次修订,给它四个字:“全本瞎说”。留以为镜,照我汗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