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江南这么多年,没吃过山药。或许山药真是生长在山上的缘故,江南少山多水,缺乏山药环境,水这么多,但我也没因此听说过水药。江南只有药水,气候阴湿,多愁多病,只有药水。所以山药不一定长在山上,它长在它喜欢长的地方。
我吃过山药蛋。山药蛋不是山药。山药蛋像土豆。山药蛋尽管像土豆,却与土豆完全两种味道。人像人,人人不同,脱光了衣服也不同。清代植物学家吴其濬在《植物名实图考》中说“马铃薯黔、滇有之……山西种植为田,俗呼山药蛋,尤硕大”,他说的山药蛋是土豆,而我吃过的山药蛋的确不是土豆。我查一下书,但没有找到我吃过的不是土豆的山药蛋。难道记忆有误?舌头的记忆却如此清晰:我曾经吃过的山药蛋决不会是土豆!脑子是一种记忆,舌头是另一种记忆;知识是一种记忆,直觉是另一种记忆。或许只能如此说。
后来,据说山药蛋学名零余子,零余子又叫珠芽,但我懒得考证。
我爱吃山药,那种口感像睡在席梦思上,或坐进沙发,灯光乳白而宁静,读着山药书,想着微甜的未来。
日子很好,看怎么过。怎么过都好,日子就很好。
我爱吃的山药,条干长长,我在找山药蛋(文字材料)的时候,找到了山药,就在这里现贩现卖:山药为薯蓣科植物薯蓣的干燥根茎,自生于山野的是野山药,人工栽培的为家山药。冬季茎叶枯萎后采挖,切去根头,洗净,除去外皮及须根,用硫磺熏后,干燥成毛山药。如再经加工成光条即为光山药(老车注:这是制作药材。山药为常用中药,性平,味甘,具有补脾养胃、生津益肺、补肾涩精之功能)。
药补不如食补,山药切去根头,洗净,除去外皮及须根后,切片,汆水,或用番茄酱或用柠檬汁或用……凉拌。我爱把山药汆得软烂,蘸鲜酱油,有吃白切羊肉的幻觉。我没钱吃白切羊肉的时候,就这么吃。
山药壮阳,吃多了无师自通会唱山坡羊。山坡羊,流行于明朝正德年间的民间曲调,男欢女爱,风调雨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