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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鲜王朝实录[高宗实录]》十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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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十八年清光緒九年

春正月

1月1日

初一日,甲子。詣仁政殿,親上王大妃殿望六稱慶致詞、箋文、表裏,仍受賀,頒赦。敎文若曰:

以歲之正,以月之令,寶曆屬三元昌辰;俾耆而艾,俾壽而臧,璇掖啓六旬遐筭。載申景鑠,用亶播脩。恭惟明憲淑敬睿仁正穆弘聖章純貞徽王大妃殿下,沙麓協祥,河洲媲德。佐憲廟而正壼位,以聖配聖人;奉太母而嗣徽音,爲婦盡婦道。玄紞昭度,七廟薦蘋藻之儀;彤管播譽,六宮騰樛葛之頌。三紀之陰功誕著,至化難名;七冊之顯號彌隆,大德必得。顧寡昧叨承丕緖,而尊奉率循舊章。繼序不忘無疆,嗣大曆服;思先以勖篤棐,至今日休。肆茀籙迓遒百之祺,迺海籌膺望六之慶。《洪範》稱五福之首,壽考且寧;大衍添一策之奇,單厚多益。三陽之嘉會載屆,化旭漸舒;萬年之景命攸基,寶婺增彩。猗前春騰知命之祝,況是日增識喜之誠。懿範允協於揄揚,禮之所當行者;儀節必備於賁飾,情有不能已焉。第淵衷常存撝謙,而晠典亟祛侈泰。物采務從省約,縱悵觖於輿情;德讓自著光輝,宜承順於明命。誕行元朝告布之禮,庸副群黎頌祝之忱。登淸廟而薦犧樽,莅昕庭而宣鳳綍。拚玄篚而輸悃,紅椒奉祥雲之光;擎華箋而頌禧,蒼杓駐長春之景。霈澤若雷雨之解,囹圄俱空;寰宇在陽和之中,遐邇胥忭。自本月一日昧爽以前,雜犯死罪以下,咸宥除之。於戲!錫汝保極,同我太平。遐福罄無不宜,囿萬品於恩山德海;群生皆有自樂,躋一世於壽域春臺。故玆敎示,想宜知悉。

〈藝文大提學徐堂輔製〉敎曰:「今日卽元朝也。令都承旨雲峴宮問候以來。」

賜老人歲饌。

下勸農綸音于八道、四都。

親上表裏時及陳賀時各差備以下,施賞有差。禮房承旨金元性、對擧承旨趙昌永、宣敎官趙龍鎬,加資。

禮曹啓:「今此王大妃殿寶齡望六稱慶慶科,以何科設行乎?」敎曰:「除初試庭試磨鍊,卽日放榜。」

1月3日

初三日。以鄭健朝爲吏曹判書。

1月4日

初四日。軍器寺進上甲冑筒箇造成時監董提調以下,施賞有差。

1月7日

初七日。敎曰:「統理機務衙門印信,以銀加鑄一顆事,分付禮曹。」

1月10日

初十日。議政府啓:「統理機務衙門郞廳十八員,不拘文蔭武擇差事,節目啓下矣。郞廳以主事、副主事爲稱何如?」允之。

1月11日

十一日。敎曰:「統理機務衙門,依政府例,設置都相,而時原任大臣兼之事,添入節目。」

以申正熙爲訓鍊大將,李戴冕爲禁衛大將,閔台鎬爲兵曹判書。

1月13日

十三日。詣宗廟、景慕宮、永禧殿,展謁。仍詣儲慶宮,展拜。春謁也。

1月14日

十四日。以趙寧夏爲判敦寧府事,鄭岐源爲判義禁府事,鄭範朝爲議政府左參贊,趙慶鎬爲右參贊,申正熙爲刑曹判書,李鎬俊爲漢城府判尹,金尙鉉爲弘文館提學。

1月15日

十五日。德源府使金綺秀以「日本火輪船一隻,下碇長德島內洋。故問情,則『因外務省指揮商賈物件,輸運,到泊』云。」馳啓。

1月16日

十六日。命閔致庠、沈舜澤,竝統理機務衙門堂上差下。堂上分掌各司節目,仍爲啓下。〈事大、交鄰,趙寧夏、鄭範朝;軍務、邊政、譏沿,閔謙鎬、尹滋悳;通商,金輔鉉、金弘集;理用,金炳德、閔泳翊;機械、軍物、船艦,沈舜澤、申正熙;典選、語學,閔致庠、李載兢〉

1月17日

十七日。召見咸鏡監司金有淵。辭陛也。敎曰:「北關卽豐沛舊都也,所重自別。而且六鎭近,與俄國壤地相錯,愚民之無難犯越,極爲可悶。其治之難,尤非他道比矣。今此特授以卿,曾有按察之遺愛安撫之著績,深知其民弊故耳。卿其實心對揚也。」有淵曰:「此臣已試蔑效之地,而再荷委寄,顧未知曷以對揚萬一。聖敎若是,轉益悚恧,莫省攸措矣。」敎曰:「方伯再任,多有已例,何爲固辭乎?」有淵曰:「在昔仁祖時,有若李溟;正廟時,有若李命植。此皆實有聲績而再任者也。如臣無似,安敢承當乎?」敎曰:「我民之潛越彼地者,何以則禁斷乎?」有淵曰:「民之犯法,以其有利竇而然,勢難痛遏矣。」敎曰:「近聞『流亡之還歸者稍多』云。尙有不泯之彝性矣,須勿說旣往,務得勞徠安集之方,好矣。」有淵曰:「聖敎至當矣。」敎曰:「六鎭還弊,素稱巨瘼,若欲矯捄,則其措劃之資,將爲幾許乎?」有淵曰:「臣待罪此藩,已十五年,安撫之行,亦爲五年之久。且其間還穀之蠲蕩不少,今未知餘總之幾許,則其所矯捄之策、措劃之資,猝難指數仰對矣。」敎曰:「赴任後到底商確,大則狀聞,小則報政府,從長釐正。則此無異新設六鎭,善爲圖之也。」有淵曰:「聖敎及此,北民有福。臣不勝欽仰攢祝。六鎭果得蘇祛弊源,則民將安其土而樂其業,雖驅之,必不去矣。」敎曰:「民從彼地還者,必知其淺深。如有才智拔萃者,須揀上于機務衙門,以爲需用也。」有淵曰:「謹當銘心博採矣。」敎曰:「德源通商之際,深慮其民心騷擾矣。今聞無弊奠居云,實爲可幸。設港處,頗近於所重之地,若不嚴防,恐有無常往來之慮。須關飭該邑,豫善曉諭,則彼亦人類也,必不違法矣。」有淵曰:「敢不惕意奉行乎?」

敎曰:「統理機務衙門,卽機密緩急之務也,不可但以外司策應。闕內亦爲設置,稱以內衙門,堂郞以下入直,量宜磨鍊。」

1月18日

十八日。命:「統理機務內衙門處所,姑以內兵曹典設司近處爲之,堂上入直置之,課日仕進事,更爲磨鍊。」

統理機務衙門啓:「本衙門,卽機密重地也。各項事務之有關於十二司者,不容不統轄而總匯之。內而各司諸營,外而八道四都,毋論鉅細,一一牒呈,而凡有啓聞處,依謄報廟堂例擧行事,竝爲知會何如?」允之。

1月20日

二十日。以鄭漢朝爲吏曹參議。

1月21日

二十一日。以洪澈周爲吏曹參判。

1月23日

二十三日。特擢李載兢爲禮曹判書。

禮曹判書李載兢卒。敎曰:「此重臣端凝之姿、恬約之操,予之所眷注,而不幸病淹遽見逝單,撫念傷衋,曷以爲喩?況元輔衰暮之年,遭此情界者乎?卒禮曹判書李載兢喪,東園副器一部輸送,節惠之典,不待狀擧行。成服日,遣承旨致祭。」

敎曰:「領議政,今遭慘制矣。遣右承旨慰問。」又敎曰:「領相遭慘制矣。廟務必多淹滯,左議政視務。「

1月24日

二十四日。左議政金炳國陳箚,乞遞中書之任。批曰:「民國事計,彌綸經濟,惟在於輔相之職矣。許多廟務,雖一日,其何可曠滯乎?翊亮承弼,卿其所擔夯,而今此辭巽於視務,誠意外也。竝與統理機務,卿須裁決,事應雖或有妨於調養,初非筋力奔走之任。卿其諒之,卿其諒之!」

1月25日

二十五日。以申應朝爲禮曹判書,尋遞,以洪祐昌代之。

1月26日

二十六日。以李載冕爲判敦寧府事,韓敬源爲漢城府判尹,趙成夏爲議政府左參贊,鄭範朝爲右參贊。

1月28日

二十八日。敎曰:「統理機務衙門總理大臣,左議政金炳國爲之;判敦寧李載冕,堂上差下。」

以鄭範朝爲漢城府判尹,李寅卨爲議政府右參贊,金永壽爲奎章閣直提學。

1月29日

二十九日。以金壽鉉爲議政府右參贊。

贈諡卒禮曹判書李載兢『獻簡』;故吏曹參判李惟泰『文憲』。

京各司各營,進庚辰會計簿。〈戶曹、餉廳、惠廳、兵曹、訓局、禁營、御廳、總廳,時在黃金一百四十四兩五錢一釐、銀子六萬三千四百五兩三錢九分、錢文十四萬一千八百二十九兩零、淸錢六百四十四兩零、木四百八十四同二十六疋零、布三百八十六同二疋零、米九萬七百四十七石零、太一萬一千六百九十七石零、田米四千一百七十石零、皮雜穀五百二十四石零、正租一百六十石。〉百歲老人,加資。下批者五人。〈尹正奎、金慶相、崔壽煥、崔悳鉉、柳福浩〉

二月

2月3日

初三日。敎曰:「今日,府大夫人晬辰。令都承旨問候以來。」

2月4日

初四日。敎曰:「六條薦選中,幹局以下諸人,付之統理衙門。自各該司隨才收用。」

敎曰:「軍械學造事,中國回咨,已出來矣。領率使臣稱號及工士資送凡節,令統理衙門從速磨鍊以入。」

2月5日

初五日。命:「李最應、金炳國爲總理統理機務衙門事,金輔鉉、閔謙鎬、閔致庠、金炳德、尹滋悳、李載冕、趙寧夏、沈舜澤、鄭範朝、申正熙、閔泳翊、金弘集爲經理統理機務衙門事。」

敎曰:「總理大臣以下職銜,今已付標釐正矣。總理大臣肅拜,依前例殿庭爲之。堂郞以下肅拜,閤門爲之。」又敎曰:「統理衙門卽機密重地也。事體與他自別,緦理大臣以下諸般問安,竝於閤門,以單子爲之事,著爲定式。「

2月6日

初六日。以宋近洙爲議政府左贊成,閔台鎬爲弘文館提學。

2月8日

初八日。召見時原任大臣、奉朝賀、時原任貳師、賓客、閣臣、春桂坊、承史、玉堂,承候入侍也。領敦寧洪淳穆曰:「世子宮,衣尺漸長,載臻入小學之春秋。且屆今日生辰,尤不勝慶祝之忱矣。命諸臣仰瞻。」訖,淳穆曰:「幾月之頃,氣度漸就儼然重厚矣。」敎曰:「春煦漸舒,將開書筵。而課日讀書,亦知其當行之事矣。」淳穆曰:「書筵固是當行。自內勤學,尤爲緊着矣。」奉朝賀姜㳣曰:「晝講亦侍坐親見,尤好矣。」敎曰:「然矣。」淳穆曰:「課讀所受,爲幾何乎?」敎曰:「所受稍夥,則有妨勤課。故不必爲多矣。」淳穆曰:「始讀之時,不須爲多,或幾句或一行,輕輕易讀,浸漬涵泳,自底怡順,以爲留心於工夫上讀書之美法也。」敎曰:「凡於殿座與講筵,世子連爲侍坐,而言語動作,無不惟予是效。故雖燕間之暇,恒存審愼矣。」淳穆曰:「殿下日用常行,不惟遇物之誨,必先以身敎,則自然觀感,習與智長,化與心成,薰陶德性,實在於此矣。」

命:「時原任大臣、奉朝賀、時原任貳師、賓客、閣臣、春桂坊、宗親、儀賓、宗正卿、二品以上、六曹、兩司長官、承史、玉堂,竝賜饌。」以東宮誕辰也。

設館學儒生應製于春塘臺。賦,幼學李源中、白南道、金振聲,竝直赴殿試。

放輕囚。

2月9日

初九日。召見全羅監司李秉文。辭陛也。

2月10日

初十日。統理機務衙門啓:「以軍械學造事,派使中國,已有成命矣。謹當磨鍊以入,而日本公使,亦以銃、礮、船舶等事,至有文字於廟堂。非但難恝其意,他國軍械,亦有廣見聞之道。本衙門被薦人前府使李元會,參劃官差下,率參謀官李東仁,發行,而以此意,撰送書契。盤纏從便劃給,沿路支應之節,爲念民邑貽弊,一切除之事,分付所經諸道何如?」允之。

2月11日

十一日。以趙成夏爲藝文館提學。

左參贊趙成夏卒。敎曰:「此重臣端凝之姿,謹愼之規,綽然有體國之誠。而用未究蘊,逝單遽徹,心焉傷衋,無以爲喩。況我東朝悼惜之聖懷乎?卒參贊趙成夏家,東園副器一部輸送,喪需亦令該曹從厚輸送。成服日,遣承旨致祭,節惠之典,不待狀葬前擧行。」

2月14日

十四日。敎曰:「領議政家,當有螟繼矣。情理事體,與他自別。幼學李熙夏之子龍駒,繼後於故判書李載兢,令該曹禮斜成給。」

以李寅卨爲議政府左參贊,李㘾爲判義禁府事,申應朝爲藝文館提學,尹相萬爲成均館大司成。

2月15日

十五日。召見慶尙監司尹滋承。辭陛也。

2月17日

十七日。特擢趙秉鎬爲都總府副總管。

2月19日

十九日。特除閔泳煥爲承政院同副承旨,以李源逸爲吏曹參議。

2月20日

二十日。以金永壽爲吏曹參判。

2月21日

二十一日。以李載元爲江華府留守。

2月24日

二十四日。御春塘臺,行人日製。

2月25日

二十五日。詣景祐宮,展拜。春謁也。

敎曰:「南延君祠宇,遣檢校直閣金興均,和嬪廟,遣內侍看審以來。」

2月26日

二十六日。敎曰:「舟司事務,比前浩大。且統理衙門建設以後,不可不兼管此務。舟橋堂上,以經理堂上中差下,倉捧之節,使之同爲擧行。」

統理機務衙門啓:「卽見慶尙前監司李根弼狀啓,則『東萊絶影島,素稱海路要衝。而設鎭之論,積有年所。包伊、開雲、西平三鎭,竝爲革罷,合置一鎭於絶影島。該鎭將,依釜山多大例,陞爲僉使。衙舍、倉庫、軍械、軍餉、餼廩之資,以三鎭所在者,從便取用。本島牧場,移置於可合處事,判付有令統理衙門稟處之命』矣。今玆三鎭之革罷、一鎭之移設,道臣論啓,必有詳察形便、較量事勢而然。該鎭將,依釜山多大例,陞爲邊地僉使窠,至若廨舍軍械餉需之從便取用、本島牧場移置等事,亦依狀請施行後,形止登聞。上項三鎭將之無端作散,合有矜念,隨窠區處事,分付銓曹何如?」又啓:「軍械學造事,使號及工士資送凡節,從速磨鍊以入事,命下矣。諸條磨鍊節目書入,而使號稱以領選使,器械則先遣工徒而學造,技藝則邀來敎師而演習,軍士定送一款,姑爲置之之意,備細措辭,以爲付送何如?」竝允之。

以李豐翼爲判義禁府事,李根弼爲司憲府大司憲,趙龍鎬爲領選使。

嶺南儒生李晩孫等萬人聯疏。略:

卽伏見修信使金弘集所䝴來黃遵憲私擬一冊之流傳者,不覺髮竪膽掉,繼之以痛哭流涕也。左道惑衆之刑,著於王法,黨與先治之訓,載在《春秋》。由是而治,反是而亂,由百等百,莫之或違。洪惟我朝列聖相承,崇儒重道,式至今休。三代以下,未有臻斯盛者也。而不幸有耶蘇邪敎者出於海外夷種,禮義廉恥尙矣無論,倫綱彝則一切掃盡,直一禽獸耳,犬羊耳。肆我正宗、純祖以及憲廟,先酉後申,增其式廓。干犯者,必殺無赦,詿誤者,雖小不貸,妖腰亂領,咸就顯戮。逮我聖上踐祚,適追先王之志事,丙寅沁都之變,天討大行,群醜駭遁。曾不十年,凶言醜說,狼藉旁午,前之潛相狂誘者,今乃肆然筆之於書,前之私相傳習者,今乃顯然投之於我,勝於周公、孔之說,猶吾程、朱之句,何等誣聖?何等辱國?而有邀進而欲奏御者,有登對而欲傳布者。噫!自古以來,衣君食君,冠儒服儒,膺專對之任,居具瞻之地,而䝴奉辱國之書,達之天陛,藏弆誣聖之說,播之朝著,張皇寇賊之勢,恐動君心,憑藉勻衡之威,鉗制衆口者,果皆何如人哉?何況在先王則斥之如此其嚴,在殿下則容而納之,在丙寅則討之如此其正,而在今日則優而接之,臣不敢知「殿下將何以仰報於先王,而有辭於後世乎?」請復就其所謂私擬策者而逐條辨之。其言曰:「朝鮮今日急務,莫先於防俄。而防俄之策,莫先於親中國、結日本、聯美國。」夫中國者,我之所稱藩也,信義交孚,殆過二百年之久。而一朝曰『皇』,曰『朕』,偃然二尊之稱,無辭以受之,容其人而留其書,萬一執此爲詰,致煩嘖舌,則將何以解之也?日本者,我之所羈縻也,關隘險夷,渠已稔知,水陸要衝,渠已占據,萬一瞰我無備,恣其豕突,則將何以制之也?美國者,我之所素昧也。公然被他慫慂,自我引惹,駕風濤涉重險,疲弊我臣僚,尾閭我財賄,萬一覘我之虛,侮我之弱。强以難從之請,委以不繼之費,則將何以應之也?俄夷者,我之本無嫌也。空然信人間貳,損我威重,靠遠交而挑近隣,擧措顚倒。虛聲先播,籍此爲釁,來尋兵端,則將何以救之也?又況俄、米、日本同一夷虜,難置厚薄於其間。而豆滿一帶疆界又相接,萬一循日本己行之例,援美國新設之約,請地來居,請貨交榷,則何以拒之也?又況薄海內外,如日本、美國者,不可殫數。萬一各自效嚬,請地請和,一如日本之爲,則亦何以遏之也?不許,則前功盡棄爲仇,衆怨叢集爲敵者,不但俄夷一國而已;許之,則一隅靑邱,將無地可容矣。如使俄夷,眞如遵憲之言,力能竝呑、志在侵凌,則將坐待萬里之援,而抑將獨與轂下之羌戎禦之乎?此,其利害之較然者也。今朝廷何若而爲此有百害無一利之擧,啓俄夷無心之心,生美國無事之事,以致寇而召戎乎?「其言又曰:」從事於西學,盡力於致財,盡力於勸農,盡力於通工。「夫財用農工,自有先王之良法美規。勞來振德,不傷不害,則民恒安矣。節以制度,食寡用餘,則財恒足矣。不以無益害有益,不以異物賤用物,則工恒勸矣。唐、虞之比屋皆封,成周之居積行裏,漢之紅腐貫朽。由之,可使勇且知方。何嘗捨先王之道,而從事於別樣妙術耶?尤可痛者,彼遵憲者自稱中國之産,而爲日本說客,爲耶蘇善神,甘作亂賊之嚆失,自歸禽獸之同科,古今天下,寧有是理?無乃向時巨魁之漏網者憤於沁都之敗,而知其不可以兵力取勝,逞其僥倖稍食之慾,售其輾轉熏染之奸乎?如其不然,則甘言誘說之已極矣,危辭恐嚇之已盡矣,又何以傳敎無害之說,尾之於後也?其心所在,不難知也。伏乞淵然深思,廓揮乾斷,其人則盡爲發遣,其書則投諸水火。明示好惡,布告中外,使一國含生知聖意所在。而益明周、孔、程、朱之敎,人皆親上死長,衆心成城,醜類邪黨,無所容其奸,我國禮義之俗,將有辭於天下萬世矣。

批曰:」闢邪衛正,何待爾等之言乎?至若他國人私擬文字,初不足深究,而爾等又誤看而抉摘矣。若籍此而又煩疏擧,是謗訕朝廷,豈可待之以士子而不之嚴處乎?爾等知悉退去。「

2月27日

二十七日。御春塘臺,行日次儒生殿講。

殿講入侍時,經理事金炳德曰:「外道金銀採礦,雖是朝禁,苟或許採之時,卽有度支收稅之例,關西數邑、嶺南數邑,有産出處云,付之本衙門,以爲參酌勾檢,恐好矣。」允之。

統理機務衙門啓:「近年隣使之回歸,旣有修謝之例。則今於國書之來,亦宜派使䝴答矣。通信行之三使具備,雖有往例,今番則酌量減省,使臣,以信使稱號,以亞卿經理堂上中差出,從事官,以主事中差出何如?」又啓:「信使行將差出矣,參劃官之行,置之何如?」又啓:「經理事閔致庠,舟橋堂上差下何如?」竝允之。

以金弘集爲信使,尹泰駿爲從事官。

2月28日

二十八日。日次儒生殿講,通,幼學朴岐勳,直赴殿試。

2月29日

二十九日。翰圈:李貞稙、閔啓鎬、金天洙、尹相翊、尹吉求、鄭夏源、李茂魯、鄭誾朝。

以尹滋悳爲判敦寧府事,宋秉瑞爲弘文館典翰。

2月30日

三十日。特除宋秉瑞爲承政院同副承旨,以金尙鉉爲藝文館提學。

翰林召試,取閔啓鎬、尹相翊、金天洙、鄭夏源。

三月

3月1日

初一日,癸亥。敎曰:「是年是月,卽我孝懿王后諱辰一回甲也。追惟往昔,愴慕曷任?今初九日健陵酌獻禮,遣大臣攝行。」又敎曰:「壽靜殿諸處重建與營建,令本所擧行。」

特放竄配罪人金箕錫,島配罪人趙羲復。

以申正熙爲左邊捕盜大將。

直閣圈:閔丙奭、李命宰、金文濟。以閔丙奭爲奎章閣直閣。

召見前全羅監司沈履澤。

3月2日

初二日。特擢沈宜元爲工曹判書,鄭承源、洪秉瑋爲都總府副總管。

訓鍊都監以「本局分授內外山諸處松木補植七萬五千七百株。」啓。

3月3日

初三日。敎曰:「向日批答,宜有洞然知悉,而近聞『嶺儒輩稱以更疏,召集餘徒,逗留觀望』,是何道理?其在嚴朝令端士趨之道,不可仍置,其作頭主論者,令秋曹刻期詗捉,嚴刑遠配。」

3月4日

初四日。以洪祐吉爲藝文館提學。

3月6日

初六日。御春塘臺,行春到記。講,幼學李周璜;製述表,進士洪世燮。竝直赴殿試。

宣惠廳啓:「嶺南左倉漕船到洪州等地,致敗。事多疑怪,各別嚴覈之意,行會於湖西道臣矣。卽見該道狀啓之啓下者,則『天字船所載米一千二百六十一石五斗內,未拯爲一千一百五石五斗。而未拯穀物,雖無作奸之贓,在逃之船主難掉自明之舌,捉囚得情斷不可已。故期於跟捉之意,嚴飭題送。地字船所載米一千四百八石三斗零內,未拯爲二百四十八石三斗零。點檢標文,明有可據,直歸故敗,恐欠平允。餘字船所載米一千三百六十三石三斗九升內,未拯爲二百九十五石三斗九升。而逢點標文,旣無顯頉,所拯穀數又過千包,則遽歸容奸,亦欠平允。上項各船沙格等,仍令嚴囚於洪州鎭獄,令各該衙門覆啓稟處』云矣。近來紀綱頹弛,漕、私船之連絡臭載,未有若近年之甚。而一倉致敗之至爲九隻者,如非容奸,必無是理。故所以押送鎭營別般窮覈者也,未得眞贓之可執,難免循例之勘斷者。揆以擧行,誠極未安。逃躱船漢,刻期捉得,竝與在囚諸漢,嚴加刑訊,到底盤詰,期於得情,更爲登聞後稟處何如?」允之。

罷經理事金弘集。以儒疏後屢違牌不膺命也。

3月7日

初七日。以洪鍾雲爲司憲府大司憲。

贈諡。故左參贊趙成夏:『文獻』;右贊成李承輔:『文憲』;贈吏曹判書金履安:『文獻』;吏曹判書吳取善:『文靖』;知宗正卿李升洙:『孝憲』;吏曹判書金世均:『文貞』;知宗正卿李沇應:『孝靖』。

3月10日

初十日。健陵攝行酌獻禮時,獻官以下,施賞有差。

3月11日

十一日。統理機務衙門啓:「信使之行,諸條磨鍊,謹當節目書入,而今玆日本之國書規式,與前有異。修答之節,事係愼重,下詢時、原任大臣、禮堂處之何如?」敎曰:「當有處分矣。」

3月13日

十三日。以趙龍鎬爲吏曹參議。

領議政李最應疏。略:「臣年近七耋,辱多於壽,忍當不忍當之境,而又不卽殊,誠一穹壤間頑命耳。自顧,窮獨之哀便同失性之狂,精神迷亂、言語怳惚,其何以剖決大小而酬應中外乎?至若總理之任,是新創之大衙門也。凡於裁處措劃,其爲緊重,尤難暫曠。伏願曲垂諒察,將臣久竊之元輔,新兼之機務,竝賜鐫改。」批曰:「以卿之情理與愼節,予之所仰念之切。而顧今民國事計,果何如也?予雖不欲張皇,卿於疚盡調護之中,亦必有奮發憂慮之不可遏者矣。然則忍於此時以巽牘相聞,是豈厚望於卿者乎?每於前席,語到民國,卿之苦衷,常所欽服。而艱虞溢目,視諸往日,不翅落下幾層。其於公私界分,卿當尤有所財量。予何多誥?爲卿調理,今日賓對,姑令退行。卿其諒之。」

3月14日

十四日。給永春縣燒戶及燒死人恤典。

3月15日

十五日。敎曰:「直赴閔泳韶,賜樂。」

敎曰:「以儒疏事,前後嚴飭果何如,而力抗君命,暋不知畏?又復招集封章有日云,此果何許義諦,何許道理乎?苟能存心耕讀飭躬操守,則寧有是也?此等悖類,不可以士子待之。所謂疏頭,移送秋曹,嚴刑遠配。其餘,則自政院京兆郞廳,發牌聽傳敎,多發禁隷,當日內逐出郊外。」

刑曹以「儒疏疏頭金祖永,安邊府;金碩奎,德川郡,定配。」啓。

前掌令朴淇鍾疏略:「第伏念,漕轉一款,最爲目下急先務也。近有債船上納之令,捉船之際,將吏輩捧賂操縱,暗地征利,彼商賈輩,抵死謀避,至於魚鹽不通,亦一大痼瘼。各邑稅倉充溢露積,而無船可運,京江船隻多不修補,未能如數發送云。如不得已,則自公錢公穀中,區劃捐給,使各其邑各造船隻,使之運納。所謂債船,一切停罷。然後稅政,或可就緖。且以陳土言之,田野之廣,無如湖南。而沿海邑陳廢,依舊白徵。爲今之計,改量而從實執結,民無怨徵。惟正以供,豈非民憂稍紓之道乎?臣愚淺見以爲萬一矯捄之策莫先於此二者矣。」批曰:「疏辭令廟堂稟處。」

3月16日

十六日。召對。

3月17日

十七日。召對。

3月18日

十八日。召對。

以韓敬源爲司憲府大司憲。

3月19日

十九日。詣北苑,行望拜禮。

以徐堂輔爲弘文館提學,尋遞,以洪祐吉代之。

設參班儒生應製于仁政殿。銘,幼學李愚冕,直赴殿試。

3月20日

二十日。召對。

3月21日

二十一日。以李景應爲判敦寧府事,朴齊寅爲判義禁府事,閔泳穆爲工曹判書,弘文館提學徐堂輔,爲藝文館提學。

領議政李最應再疏,辭相職。賜批不許。

統理機務衙門啓:「卽見中國禮部咨文二道,則一是上年會寧交易事也,此與先期承准有異,回咨措辭撰出。一是學徒憑票,發交來員李容肅祗領。而嗣後如有赴津之事,遵照章程,豫將派來員竝人數與經由道路,先期分咨禮部及直隷總督,以便轉行各處,勿致阻滯也。回咨以承領之意,撰出下送灣府,轉致北京何如?」允之。

3月23日

二十三日。御春塘臺,行一內禁軍試射。敎曰:「未畢試射,明日兵判試取於中日閣。善騎隊駕前別抄,令都統使試取於丹楓亭。」

別諭領議政李最應,曰:「予之批卿,已再矣。罄悉衷蘊,庶當體諒。卿,試思之。假使今日朝廷已治已安,其在輔相承弼之地,擔着彌綸,圖所以制治于未亂、保邦于未危。而目下事計之艱棘,日甚一日,指不勝僂,以卿德量、以卿謀猷,重之以已著莫掩之績,今忽斂手退託曰:『我病未能也,才不逮也』云爾,則非第寡躬之無所仰成,而朝野之失望果何如哉?然則予於卿不可捨,何待更言而決也?玆庸別諭,更敷餘蘊。卿其體予至意。」

以南廷益爲黃海道觀察使。

承政院啓:「出身黃載顯、洪時中,肆然投疏。雖曰言事,係是格外,所當退却。而洪時中疏辭,極爲無嚴;黃載顯疏,則句語至凶絶悖。故原疏,竝姑留院。而似此之類,不可容貸。伏願亟降處分。」敎曰:「捧入。」黃載顯疏略:

臣一箇出身九重納書者,有違匪分之責,敢犯難赦之罪。然臣竊伏海濱,讀兵書十有餘年,精微蘊奧雖不足爲彷彿,其皮膚糟粕亦頗得其裏許也,然則臣所學者兵也,所言者兵也,所任者亦兵也。今當此世道危懼之時,惜其一死之言,而棄其公忠之計哉?夫兵,善用之而足可霸於天下,不善用之而足爲致寇招禍也。是故,其勝敗,不在於交兵接刃之後,而在於廟堂之上。其得失,不在於城郭甲兵,全在於擇將鍊兵也。擇將鍊兵,豈在於亂離之後而爲哉?古之春蒐秋獮,振旅治兵,皆用安不忘危,豫立素具之道也。試論今日天下大勢,則上國不能令於天下,而邊徼反亂,齊、楚古境、燕、雲舊墟,或守或失。其餘洋海之間,如俄羅斯、法國、美國、英國等地,氣勢張大,恣其不道,時興干戈,與中國抗衡。此皆聖遠敎弛,駸駸然長夜乾坤之中,而蓋由治入亂之時也。一或擧而擬之於我東方褊小之上,則其爲患也,不啻若泰山壓卵之勢也。且疑似之信息,有遵憲之策,的歷之事機,有日本之使。此誠危急存亡之秋也。是故,殿下之丙枕無寐,夙夜憂懼『三千里江山,至於朕之身而或有損失歟?五百年宗社,至於朕之身而或有傷敗歟?』內無良將,外多敵國,而倉庫空虛,甲兵不利,則計無所施,勢無可爲。故乃出非常之計,又營不世之功,創設機衙,齎煩使行,其意不過是結連隣國,防禦外患,有無通商,彼此適用而已。則善爲之,似可富國强兵,不善爲之,反易招寇致禍也。其計之利不利,雖不能豫籌,然使行之資裝,疲於道路,異國之服色,駭於畿甸,上自縉紳,下至韋布,莫不驚動於一國。此或古人之智者作法、愚者拘焉、賢者更禮、不肖者議之乎?臣留連京師,酌宜京鄕人心,則輒不可以不知沒覺,歸之於蚩蚩之中,而徒欲遽行之也。何則人心之維持爲國者,猶朽索之御六馬,古今有國家之切戒也。而古之人,雖或有厚生利民之道,不由舊制,創出己意,庶可濟事者,未敢率爾變更者,爲是國係於民,而民一動擾離騷,則其爲利者,將不知其成功,而爲禍者,是存亡所關故也。今者上不信度,下無法守,民散久矣。蓋民情常係字牧之如何,而自八道首伯至三百六十州之守宰,都不告善治仁政之所在,惟以不奪不厭之苟政,徒欲交征於民人,則一國蒼生,盡入於水火之中。是日曷喪及予偕亡之語,猶在歇后,其困憔無告之情,不可忍言。而自數年以來,火賊黨起,嘯聚山谷,水盜群集,裝載兵器,白晝大道,禦人奪金,甚至於稅錢軍木,往往見失。或至數十百人,或至七八百人,其餘市井閭巷間出沒餘黨,不可勝記,而都城之內,屢有盜警火怪。此誠有深憂遠慮者當緩彼急此也。若于斯之際,有一夫猖獗,張拳鬨動,則關西以北、嶺、湖以南,非我有也。當此方蹶之時,惟泄泄然不知爲慮,臣徒吟『夜上戌樓看太白』之詩,而淚不可禁也。仰天而太息,長風颼飀,望洋而張目,怒膽弸裂。臣第乃降心低徊,就諸實地而商量,則方今國步日艱,民心日離,外倭請港,盜賊竝起,士氣沮喪,妄訕朝廷,文恬武嬉,奔競軒冕,上下扞格,載胥溺焉,其前頭之禍,不啻若子胥之『抉吾目掛東門』,而此近『禍起蕭牆無用防胡者。』不其然乎?今竊料之,兵政有五,擇將一也;習陣二也;儲食三也;兵卒四也;淸野五也。若將帥苟得其人,則埑萬機之權於掌上,運千里之目於心中,制勝妙用決於未戰之前。而使外寇內盜狼顧狐疑,莫敢生心於其間,則此所謂上兵代謀也。如陣法熟鍊,則奇正有法,天地無方,雖當猝伏强弩,旗隊行伍,便成泰山之勢,撼動無計。鼓進赴湯蹈火,錚止棄金遺玉,何師不濟,何寇不平乎?如士卒强壯,筋氣膂力,堅忍勁悍,則此所謂荊楚六郡,良家子弟奇材劍客也。制之有道,養之有義,則可以爲子弟之衛父母,手足之捍頭目也。若軍糧充積,漕運無乏,則覘其形便,可戰可守,任其食飽,此所謂以逸待勞也。淸野者,無使野積民穀,籍寇之食也。賊若眞知吾境之淸,則恐其籧除戚施,畏首畏尾。不敢輕動,亦足爲次也。而其法井井方方,非但《武備誌》、尹氏之《堡約》而已也。年前今將臣申櫶,有所草記,布令各邑者,亦豈非知其急先務乎?蓋自秦、漢以來至于宋、明,屢試屢驗,百不一失,其爲法也審矣。然則五政之中擇將之法,視今時原任諸將臣,未試一方,臣猥不敢輕議於其間也。戰陣鍊熟與否,亦未知其詳悉。然臣年前行遊北關、湖營,採聞於所謂兵校廳執事者,則我國之兵書淺近者,是《指南》一帙,而雖旁通曲暢,當於蒼黃行陣之間,失手違格者,猶爲十常八九。況其平時鍊習,一不介意,全不知束伍隊伍奇正鼓金爲何件物事,而坐作進退、放丸箭、擂木石、休番更代,視若夢中譫語,是可知八道郡縣營鎭無一箇兵校之軍勢行陣得其糟粕者。若脫有不幸,將束手待死,如壬辰之席捲千里,直搗京城矣。使有識者,豈不寒心哉?蓋各邑所謂兵校者,是亂時之將爲軍正者也。揣其蒼黃之日,或有忠義天性者,不棄印策馬,焦口乾唇,呼得數十名兵卒,所能通者,任之以兵校之役,不能者不入,而任之者授以渠廳中第一要窠,則其勢不踰年能精通者多矣。儲食之方,我邦不過三南船漕,而近年之破船傷失,歲不下三四十隻,總計爲五六萬石。而雖有徵民責出,終歸於靡費而止也。臣生長海邑,頗知其漕運之生弊。蓋京江船主與倉船篙師,貪其船價利條之多餘,本自造船,巨創浩大,載卜少不下二千餘石。且或有添卜之米,則欲於事半價倍之利,信其行險僥倖之心,輒加添卜,其重斤恰與泰山相齊。風帆波濤數十日程,有狂浪惡颷,則納之海濤之上,非但暴殄天物也,國步軍糧之受困,亦多矣。嚴關各道稅運之船載卜,略不過千石許,則其傷敗必少矣。兵卒,今各邑運總,徒擁虛簿,束伍、牙兵、舟師、旗手,都是虛名也。簿籍之名號,盡是塚中枯骨,操鍊額數,太半懷中兒子。蒼黃有事之日,驅出此類,以之禦蓄銳之鋒,豈制勝之道乎?勢家墓村鄕校校生,嚴立課條,入之兵籍,每月朔望訓鍊以各邑兵校廳所學,則足可爲精兵。但嚴禁其奸鄕猾吏之受賂圖脫也。然則設有淸野之法,非士卒,不能保其勝也;雖有士卒,非儲糧,不能保其勝也;雖有儲糧,非陣法,不能保其勝也;雖有陣法,非將帥則必不能保其勝也。是故,人存政擧,人亡政廢。丞相之柏,水鶴來巢,忠武之墓,石獜凄涼,豈殿下之今日撫躬長吁者其在此乎?然則今日之勢,不可不先守後戰。先守之道,莫如民堡。其法也,上可以爲國禦敵,下可以安民定産,簡易而天下之理得矣。其餘兵之要領、事之機變,有不能以筆端可記。臣不勝愚慮之至,獻此淺近之策。惟殿下勿以人賊其言,言可用,采之;不可用,治臣以妄言之罪,以謝國人焉。

洪時中疏略:

臣一赳赳武夫,何敢與聞於國家大計?然倭夷之爲患於東土久矣,至若壬辰之變,尙忍言哉?挽近美俗漸渝,良法生弊,文恬武嬉,駸駸然莫之收拾。貪戀寵祿之人,袖手傍觀,行險僥倖之輩,接跡而起。邪說橫議,能移君父之志,潛賂奇貨,又導君父之慾,以至掃館厚饋、割地許港。冠裳淪於禽獸,足跡交於犬羊,至於人莫爲人、國不爲國。此輩之罪,可勝誅哉?此輩見欺於彼倭,殿下見欺於此輩。臣請以殿下之見欺者辨之。此輩曰:『和倭是舊制也,非今日創行。』此有大不然者。古之和,東萊一隅雖設關市,防閑嚴肅,不敢一步攔越,是倭受制於我也。今之和,反是,任擇形便,控據要衝,直泊畿沿,海禁壞弛,攔入城闉關譏莫施,是我受制於倭也。又曰:『我和是倭非洋,無傷也。』此又有大不然者。古之倭,頑愚俗習滾汨,其中無暇外戀變遷。今之倭反是,服洋制、用洋器、乘洋船、輸洋貨,其所與通商箇箇是大洋以西各種也。肺腑相輸,頭面換改,倭而洋、洋而倭,不待智者可卞。又曰:『開港設市,稅則立規,如鵝片煙、邪學書,互相譏捕,卽用一律,我無患矣。此又有大不然者。巧術啗利,民口邪說,傾陷人心,愚迷者嘗味而悅焉,傑鷔者閱書而惑焉,末流之弊,人皆服鵝,人盡染邪,向所謂譏捕用律,適足爲空文虛套也。』又曰:『和倭諸國卽防俄之急先務也。且倭欲和我,亦畏俄也。』此又有大不然者。如使倭眞若畏俄而和我,則倭之弱可知。今欲賴弱倭之餘力以緩俄之來侵,不亦謬乎?又曰:『今之兵器,愈出愈奇。彼有此無,勝負已判,不可不往各國學造。然後可以應變。』此又有大不然者。軒轅以後,談兵之家,不可殫記,而第其至精神妙不測一款,捲藏於人君之心一字上而已。君以此一心任將,將以此一心御衆,衆以此一心向上,則三軍之制勝,不待接刃可決也。今欲禦敵於外,而學兵於敵之耳目覩記處,而能取勝。使愚者,不許其筭矣。今不幸和倭,冠蓋相望於水陸,耳目已洩於虛實,今若一朝嚴斥,是使倭得構釁之資也。爲今之計,莫若別立條規以十年一信使我往,明年彼來,其九年間事務,皆自萊府隨啓隨決。我使往彼,留館無過十日,又毋得出館遊衍,彼使來,亦如之。使行隨員,定以十人,彼此如數。所謂國書,非其主新立,勿施使行船具,以彼船等待責以港地之報代。港口三處,不幸已許施,雖不能索還其一處,尤係我咽喉也,其鎖鑰之方,不得不講定的確。畫地設柵,嚴束防閑,陞仁川爲水營,富平爲兵營,統重兵守禦,又設數鎭於柵外,極擇有武略者居之。別設一烽於港口,彼船來泊,專管照燧,彼來商舶,多不得帶二三隻。設市,以亥示爲定,一月兩次交易,交易之物,凡經洋夷手者,竝嚴禁,潛商現發,依邪學律,卽施梟警。非日本所産,不許買賣,買賣之法,非公文屬公,米穀布木等物,三港皆不許貿,且以物易物,不許銅貨幣。本國商賈稅,以十之五爲式,使我人少利而罕往,使彼倭稀販而罕來。不幾年,港弊庶祛矣。所謂《中西聞見》、《萬國公法》、《公史》、《地球瀛環》、《申报》、《興亞會雜事詩》、《續今日抄》、《工業六學》等書、黃遵憲《策略》等許多文字,請一一搜出鍾街上付火。渙發德音,俾陳旣往之悔,用布斥邪之義,俾萬姓明聽敬服,衆和消災,衆心成城,何患乎倭、洋、俄之强哉?伏願勿以人賤其言,言可用,采之;不可用,治臣誣罔之罪。

敎曰:「今見黃載顯、洪時中疏,此果言事乎?不可尋常看過,原疏,竝令廟堂稟處。」

3月24日

二十四日。更諭領議政李最應,曰:「日前敷心之諭,竊謂卿犂然體諒,及見附牘,又以病患爲說,奉慮之餘,重覺慙愧而憫迫也。特緣予小子誠淺辭拙,不能使卿卽地感回,安得無慙愧乎?見今國計民事,莫可收拾。仰成圖理,惟在輔相,而一疏二疏,不欲着手,此豈但曰大違所望?亦萬萬意慮之外,安得無憫迫乎?着急之情,如渴如饑。玆庸手札,更敷胸蘊,卿須趣駕,副予至意。」

3月25日

二十五日。詣仁政殿,行宗廟夏享大祭受誓戒。

時原任大臣〈領敦寧洪淳穆、領府事韓啓源、領議政李最應、左議政金炳國〉聯箚略:「卽伏見傳敎下者,以黃載顯、洪時中疏辭事,有令廟堂稟處之命矣。詳閱其疏本,則其至凶絶之句語,有非人臣之所敢萌諸心發諸口也。犯分干紀,至於此極,邦憲不可不嚴,王章不可不伸。伏乞特降處分,黃載顯,亟令王府嚴覈得情,以洪時中言之,其遣辭亦極無嚴,出付秋曹,嚴刑遠配。」批曰:「陳疏言事,初不當於渠輩。況遣辭之萬萬無嚴乎?勘處之節,當依箚辭爲之。」

兩司聯箚〈大司憲韓敬源、大司諫吳益泳、執義金容圭、司諫玄弼淸、掌令鄭海瑢、持平高景晙、獻納洪義麟、正言李學年〉,請黃載顯、洪時中亟降處分。批曰:「渠輩所爲,誠萬萬無嚴。當有處分矣。」

敎曰:「投疏人洪時中,令秋曹嚴刑二次,遠惡島定配;黃載顯,令王府拿來,嚴覈得情。」

玉堂聯箚。〈應敎曺寅承、副應敎趙秉升、校理朴奎燦、申泰寬、副校理韓耆東、金疇鉉、修撰睦承錫、副修撰閔丙奭、李弼鎔、正字趙晢九〉略:「請洪時中、黃載顯,竝令王府一體拿鞫。」批曰:「兩疏遣辭,果極無嚴,而已有處分,其勿更煩。」

敎曰:「以長連民起鬧事,間有道臣數次査啓矣。遐土愚民,冒犯法紀,果極駭惋。作頭諸漢,令本道監營到底嚴覈,繩以重律。以該守令言之,罔念分憂之責,恣行不法,致此騷擾,寧有如許道理?不可以已勘勿論,長連前縣監元俊常,令該府嚴刑一次,遠惡地竄配。」

江原監司林翰洙以爲:「鐵原居前宣傳官金興求稱以朝官,恣行不法,侵虐平民,凌逼官長。有關風化,其罪狀,令有司稟處。」啓。敎曰:「稱以前銜朝官,居鄕行悖,無所不爲,至於凌蔑官長、侵虐平民,寧有如許頑習乎?金興求,自巡營捉上,嚴刑一次,遠惡島定配。」

3月26日

二十六日。統理機務衙門啓:「領選使之行,官弁二員,自本衙門擇送事,節目啓下矣。訓鍊正白樂倫、訓鍊副正徐光泰,竝使之伴去何如?」允之。

刑曹以「謹依傳敎,罪人洪時中,嚴刑二次,全羅道康津縣薪智島定配所,押送。」啓。

3月27日

二十七日。御春塘臺,行庭試文武科。文,取徐公淳等三人;武,取柳錫衡等,卽日放榜。

敎曰:「新及第徐公淳,此是桂坊也,特爲賜樂。」

統理機務衙門啓:「領選使之行,不虞備銀子一千兩,依節別使例,以灣府運餉庫所儲中,使之帶去。如不入用,則還錄該庫,而從今以後,視此爲例事,分付何如?」允之。

3月28日

二十八日。設三日製于泮宮。

以新及第李源中爲弘文館校理,徐公淳爲副校理,朴泳敎爲修撰,李愚冕爲副修撰。竝中批也。以金炳始爲吏曹判書。

3月29日

二十九日。召見時原任大臣、經理、禮曹堂上。敎曰:「日本國書行將回答,而可以議定,故有命矣。」領敦寧洪淳穆曰:「今玆日本國書,乃創有之事,其所裁答之際,宜若審愼。而本是隣國也,友邦也,以平等之禮,一依來書規式,似無所窒礙。而是乃大節目,有此下詢好矣。」領府事韓啓源、領議政李最應、左議政金炳國、經理統理機務衙門事金輔鉉、禮曹判書洪祐昌等所奏,略同。最應曰:「關白之時,已有其例。今之國書,自有彼之稱號,則不必自我變改。淸國亦以此稱之,不必較計矣。」敎曰:「大臣、宰臣之議如此,依此爲之好矣。」又敎曰:「信使入去之時,節目書入好矣。」最應曰:「國書之式,統理機務衙門及禮曹,竝爲定式乎?」敎曰:「可也。《五禮儀》亦有國書儀矣。」淳穆曰:「以此節目,補註於《五禮儀》,似好矣。」敎曰:「儀節略改,爲之好矣。」仍行次對。最應曰:「臣病淹昏涔之中,伏聞召對之命連下於積久停撤之餘。又命東宮侍坐書筵,繼以日開,此誠殿下以身敎之之實心要道也。小大群情之歡祝攢頌,容有已乎?蓋勤學,所以勤政,卽我祖宗朝相傳之心法也。欲法堯、舜,當法祖宗。而雖有堯、舜之姿,不加學問之工,則何以薰陶德性,何以誘掖智思,何以討論古今之治亂,何以諮訪機務之得失,而日臻乎勵精求道,專心致治之域哉?昔傅說曰:『念終始典于學,厥德修罔覺。』殿下必知其萬世不易之言矣。東宮邸下,自內時時誦習,臣固仰認。而書筵講讀,不過一遍而止。自今作爲幾回程課,勿以文具,勿以虛禮,勿以姑息之愛弛其敎導之方。而殿下之一視一聽一言一動,皆是東宮邸下觀感而模範者,則崇儉德尤爲養正惜福之本。凡服食器用之華靡奇衺者,禁斥而勉戒之,自然習與性成,則沖年耳目之覩記,常爲先入之主,而爲堯爲舜,祈天永命之根基,實肇于此矣。」敎曰:「治國理民,苟非學問,則何以做去乎?其於敎導東宮之道,尤當以身先之。所陳諸條,謹當服膺勿失也。」最應曰:「前掌令朴淇鍾上疏批旨,有疏辭令廟堂稟處之命矣。取見其疏本,則其一,債船裝稅,一切停罷,公錢公穀中,區劃捐給,使各其邑,各造幾隻,使之運納事也。近來執籌船額,比前太縮,兩湖之許以債納,寔由不獲已之擧也。許多漕瘼,方行釐整,京外船隻,亦漸增加,則夫何必强令賃得爲哉?若其捉船之際,校隷之受賂操縱,只在乎營邑之另加察禁,以此嚴飭行會。其一,湖南沿邑陳廢尤甚,從實改量事也。土壤之廣,湖南爲最。而丙、丁大荒之後,沿邑之往往陳廢,自有傳聞。令該道營邑商度試之,務圖妥便歸正之方何如?」允之。又曰:「三南稅穀之舊未收、四道留庫之社倉米,酌量分數,許令執錢,爲軫貢價之積壓,且恤餼料之停闕,而另無措劃之擧矣。挽近金穀衙門事勢,到底枵罄,雖曰莫知攸計,或以此頒給之中,推移互換,以資他用,則其許多貢人軍卒之日急仰哺者,安得無缺望?特旨懇惻之德意,不但閼而未究,朝家之失信,尤何如哉?上項貢價餼料之排定上下者,切勿混入於他般支調事,分付戶惠廳何如?」敎曰:「稅穀及社還執錢,專爲貢價餼料而然也,何可混之於他用乎?依所奏申飭於戶惠廳可也。」最應曰:「諸道稅穀,令舟司堂上監捧事,另爲頒式,寔由於祛瘼社奸之至意。則凡係句管董飭之節,該堂上自當悉心仰體,佇有丕著之效,而或於納倉收穀之際,本司領將及吏隷之傍穿巧伺,潛討暗索,亦難保必無其弊。先爲出擧條,申飭於該衙門,使之益嚴操察,毋至一毫橫濫何如?」敎曰:「舟司捧稅,卽新行規式也。捧納之際,下屬作弊行奸,難保必無。嚴飭該衙門,使之到底糾察,期有實效可也。」最應曰:「近日民志靡定,不克奠保,有憂而無恃,此曷故焉?蔽一言曰:『法不行也,令不立也。』第以戢盜一事言之,特敎何如?奏飭何如?而小小竊發之外,可驚可駭者,可謂日聞所不聞矣。輩轂肅淸之下,衝火之變,殆無夜不警,邑村稠密之中,刦舍之患,亦無時可弛。公納或由此而淹延,行旅或由此而阻礙。況此豐稔之歲,焉敢無畏無嚴之至此?而捕廳而不擧捕廳之職,鎭營而不行鎭營之事,尙可曰國有法而國有令乎?更爲嚴飭於兩捕廳及八道四都,詗察之節,另究方略,調發砲軍,隨輒殄滅後,形止馳啓,而又復如前弛縱,則從重勘處,斷不容已。若其校卒輩之惕勤譏捉者,各別論賞之意,竝爲分付何如?」敎曰:「自廟堂爲先嚴飭,而如或一向玩愒,則當有別般重究之意,一體申飭可也。」最應曰:「故相臣文簡公李天輔、定翼公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