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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鲜王朝实录[高宗实录]》十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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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十六年清光緒七年

春正月

1月1日

初一日,乙巳。日食。

詣仁政殿,親上表裏于大王大妃殿。以舟梁回甲稱慶也。受賀,頒赦。敎文若曰:「王母受玆介福,周親迎初載復回,攝提貞于孟陬,漢長樂元日晉賀。是誠五百年廣慶,聊與億兆民共懽。恭惟孝裕獻聖宣敬正仁慈惠弘德純化文光元成肅烈明粹協天隆穆壽寧禧康大王大妃殿下,天佑我東、地尊太上。獻翼孝忠之積德所發,降檀木戊辰;幽閑貞靜之君子好逑,娶塗山癸甲。重華協于堯帝,每獻警於匪鷄蠅聲;維莘篤生武王,是爲應於關雎麟趾。副禕薦豆,在宗宮而慤著愛存;右箴施鞶,適舅姑則婉容愉色。肆陰功有光史冊,而母道又兼君師。勉御宣仁后簾帷,措國勢於泰山磐石;遠邁女媧氏鍊補,訖聲敎於漸海被沙。至柔而動、至靜而方,坤元資生萬物;所存者神、所過者化,仁政先施四窮。逮夫釋勞於儀鸞、尤仰貽謨於翼燕。凡諸政令損益,携之示之、面命之。若其起居節宣,拊我育我顧復我。月重輪、海重潤,篤慶實基於善餘;雨不破、風不嗚,太平亦由於厚載。所以上有聖成者,式克今日休至子。將寸心報暉,東方舒化國之日,酌大斗祈耉,南極耀老人之星。岡陵作朋,壽曰一於五福;海屋添筭,歲有二於七旬。方階蓂維卯建寅,猗舟梁適丁先甲。九十縭親結,想京室之舊儀;三百朞復週,按明堂之新曆。惟大母受天之祜,於萬無疆;在小子知年之誠,則一以喜。遇嘉會而將擧賁飾,況我家之自有節文。偏荷德於如海如山,欲報靡極;先祝嘏於是歲是月,其禮節卽然。靑臺屆嬪嬀之期,欣瞻六五位元吉;彤庭備呼嵩之典,思效萬一分微忱。以時則三陽泰回;是慶也四方咸賀。魯壽母耆爾艾爾,每年願似今年;箕極民會其歸其,獨樂不如衆樂。徧群黎而爲爾德;覃惠澤而欲竝生。日月恒升,拚蒼杓而迓祉;雷雨渙解,沛丹綸而滌瑕。自本月初一日昧爽以前,雜犯死罪以下,咸宥除之。於戲!星紀重新,女史增耀。君止仁、父止慈、子止孝,一國攸興;穀用成、民用章、家用康,百祿是總。故玆敎示,想宜知悉。」〈藝文提學金在顯製〉詣孝徽殿。行晝茶禮。

敎曰:「今日元朝也。令都承旨雲峴宮問候。」

賜老人歲饌。

下『勸農綸音』于八道、四都。

1月2日

初二日。詣太廟展謁,奉審冊寶。

1月3日

初三日。攝上純祖大王、純元王后、翼宗大王,追上尊號冊寶。

特擢鄭憲容爲判義禁府事。以進士回榜也。

1月4日

初四日。攝上大王大妃,加上尊號冊寶。御仁政殿,受賀,頒赦。敎文若曰:「文顯謨、武承烈,象廟瑟而宗德祖功,任思齊姒嗣徽,蕆牒寶而昔愴今忭。在神理人情而俱愜,亦卿士庶民之大同。竊念我純祖大王誕受列聖朝洪業,傳心法於孔子、朱子,應庚戌降聖、生賢;述志事於元陵、健陵,自辛酉踐位、行禮。歲首之綸每降,一家一國興於仁;宣頭之案特焚,匹夫匹婦得其所。掃潢兵而殲厥巨,已化赤子龍蛇;斥洋書而闢異端,無復白日螮蝀。聲色不以大兢兢,一二日萬機;敦朴示爲先熙熙,三十有四載。譬如天地、觀也日月明也,所以宗廟饗之、子孫保之。追惟皇祖妣純元,實邁古哲后懿範。趨庭佩襟帨之訓,自文正而詩禮忠貞;夢園占琴鐘之諧,配聖人而幽閑窈窕。至微如句萌肖蝡,愛物而欲竝生;凡語及風雨雪霜,奉天而無不敬。明德之練裙常御,體聖祖之卑衣;元祐之簾帷再宣,翊嗣王之新服。母儀臨政,措諸泰山不動聲;子惠困窮,至哉坤元載厚德。佑我後咸正罔缺;道至善沒世不忘。亦粤丕顯考翼宗,允矣我東方大聖。春宮荷代理之責,《九經》《四勿》以是傳;夏、商啓有道之長,一堂三聖於斯盛。七廟之圭瓚攝祼,僾然有見、肅然有聞;兩殿之瑤觴屢稱,居則致敬、養則致樂。洌泉愾苞稂之浸弆,祕錄於皇壇;漆沮溯瓜瓞之綿勒,貞珉於王迹。刺史守相輒親問,祈寒暑雨之民曰咨;賢士大夫接時多,景星卿雲之歌而和。惟毫末不加之善,卽耳目所逮之詳;猗今東朝卓越之姿,克躋南山與齊之壽。積善家有餘慶,沙麓毓太陰之精,乃及王維德行,嬀汭贊重華之協。寢膳必視寒暖,盡婦道於朝三;社稷終賴靈長,有元良於貞萬。熙運屬上元之甲,整九圍之綴旒;景命迓大橫之庚,抗四載之裘冕。鸞司之儀旋撤,功留哺乳之恩;燕翼之謨以貽,歡供含飴之弄。肆致天助順而人助信,咸頌德彌卲而年彌高。粤誕辰一甲之周,倍切祈耉於愛日;自稀齡九爵之晉,常願飾喜於知年。屬回九十儀親結之期,尤仰五百年初有之慶。揖綏輪而共卺,緬初載寧考之禮迎;贄棗脩而上堂,想當日文祖之嘉悅。深愛無窮於是歲,祝岡陵而莫不增;遠慕罙新於今休,寓羹墻而如將見。遇嘉會而旣竝愴喜,稽彝典而以備尊親。光復顯於周梁,宜其笵金鏤玉,德可觀於殷廟,曷以畫日摹天?顧是禮允合情文,矧我家自有制度。慈聖之至德欲報,敢云一分之善形?祖禰之丕烈追揚,庶幾百世之不惑。乃於本年正月初三日,謹奉冊寶,追上純祖淵德顯道景仁純禧體聖凝命欽光錫慶繼天配極隆元敦休懿行昭倫熙化峻烈大中至正洪勳哲謨乾始泰亨昌運弘基高明博厚剛健粹精文安武靖英敬成孝大王淵德顯道景仁純禧體聖凝命欽光錫慶繼天配極隆元敦休懿行昭倫熙化峻烈大中至正洪勳哲謨乾始泰亨昌運弘基高明博厚剛健粹精文安武靖英敬成孝大王,尊號曰:『啓統垂曆建功裕範。』;追上明敬文仁光聖隆禧正烈宣徽英德慈獻顯倫洪化神運睿成弘定純元王后,尊號曰『粹穆。』;追上翼宗體元贊化錫極定命聖憲英哲睿誠淵敬隆德純功篤休弘慶洪運盛烈宣光濬祥堯欽舜恭禹勤湯正啓天建統神勳肅謨乾大坤厚廣業永祚敦文顯武仁懿孝明大王體元贊化錫極定命聖憲英哲睿誠淵敬隆德純功篤休弘慶洪運盛烈宣光濬祥堯欽舜恭禹勤湯正啓天建統神勳肅謨乾大坤厚廣業永祚敦文顯武仁懿孝明大王,尊號曰:『莊義彰倫行健配寧。』仍於初四日,加上孝裕獻聖宣敬正仁慈惠弘德純化文光元成肅烈明粹協天隆穆壽寧禧康大王大妃殿下,尊號曰:『顯定。』値春祠而祗告太室,受朝賀而播修昕庭。慶則致洗淟之誠,侔兩儀而闡美;禮以洽烝畀之享,媲一體而揚徽。駕蒼龍而布和,陬澨胥聳;聽金鷄而蕩垢,囹圄遂空。自本月初四日昧爽以前,雜犯死罪以下,咸宥除之。於戲!同我太平,錫汝保極。草木皆有以自樂,逌一得於地寧;松栢無不爾或承,頌九如於天保。故玆敎示,想宜知悉。」〈藝文提學金在顯製〉命元朝,親上表裏及陳賀時,禮房承旨尹致聖、對擧承旨李冕榮、宣敎官金宗漢、金允植,竝加資。

以李㘾爲判義禁府事。

1月5日

初五日。上號都監都提調以下,施賞有差。提調李源命、讀玉冊官韓敬源、成載玉、讀金寶官南廷益、兪錫煥、都廳洪承穆、尹相萬,竝加資。

1月6日

初六日。命《璿源譜略》跋文,前前大提學金炳學製進。

敎曰:「興人才、端士趨,亶在於科試之公嚴。而從前申飭,多歸空言,每經一番試事,輒失中外之望,寧有如許紀綱乎?今番姑未知試取之如何,而若有一分涉私,則國有關和,斷無容貸。令廟堂先以此措辭,卽速關飭於各道掌試道臣及北靑府使處,亦自政院,招致各道京試官於啓板前,各別曉諭。」

1月7日

初七日。設人日製于泮宮。賦,進士兪鎭弼,直赴殿試。

1月10日

初十日。詣景慕宮,展拜。還至敦化門外,命貢市人所懷,令政院捧入。

1月13日

十三日。議政府啓:「向見統營所報,則『丁丑賑資所需節扇蠲停條,依數留置,以待處分』云。故昨夏發關該營,留置條使之輸上,則始乃以前等前前等所當者,漫漶爲說。而就原數中上送者,只爲二千五百餘兩,其餘一萬三千餘兩,以更無變通之意,一直防報矣。若曰:『事係前等,無可擧論。』則二千餘兩,從何辦出,而若是其一切相反也?大抵公貨之嚴重何如、報牒之審愼又何如?而曰有曰無,變幻疑眩,此欲爲瞞過而然乎?抑懜不覺察而然乎?且其決泊之前,稱病乞遞,是何擧措?事體所在,尤極駭然。統制使李奎奭,施以罷職之典,所謂留置錢一萬三千餘兩,交符前刻期上送事,分付何如?」允之。

以鄭洛鎔爲三道水軍統制使。

1月15日

十五日。詣孝徽殿,行晝茶禮。

1月18日

十八日。以鄭基會爲刑曹判書,李鎬俊爲漢城府判尹,金炳始爲弘文館提學,金有淵爲司憲府大司憲,權泳夏爲司諫院大司諫。

1月20日

二十日。次對。領議政李最應曰:「臣於歲首初筵,非敢效相府進言之故事,而微衷耿結,有倍餘人,誠不能自已者也。顧今日國勢、民情之汲汲乎殆哉者,何也?卽惟曰:『紀綱紊弛焉』耳。夫紀綱者,猶人之有元氣也。一政一令、庶事庶務,皆從紀綱而行,如耳目手足之藉元氣爲用。故曰:『善醫者,不視人之肥瘠、察其脈之病否;善計天下者,不視天下之安危、察其紀綱之理亂。』然則紀綱之關係於國家者,有如是矣。而第今朝象未可曰『和靖』矣;俗習未可曰『淳質』矣;士趨未可曰『端飭』矣;民情未可曰『乂安』矣。貢賦積淹,而無所檢督;侈習踰濫,而無所禁止。貪風肆,而莫之懲;倖門開,而莫之杜。關和則有,而全沒憚畏;象魏在彼,而少不警戢。上下凌替,鉅細隳壞,可憂者有千百,而可恃者無一二,斯非紀綱紊弛而何也?如臣庸陋昏聵,久玷承弼之重,惶恧之極,不敢蔓辭。而殿下苟自省察,則不俟臣言之畢,而豈不惕若而怵焉乎?所云紀綱者,非峻刑而尙猛也,特不過朝廷處置之得宜。得宜之要,敬遵成憲,不愆、不忘而已。伏願殿下辨賢愚以嚴黜陟,較功罪以昭賞罰,無大無小,責勵攸司,深念宮府一體之義,益懋蕩平中正之道,則寔天地日月之大公至明也。其於振紀立綱,何患乎哉?由內及外、自邇至遠,統括維持之方在此、挽回張擧之效亦在此,惟聖明奮發而體驗之,俾民國其永有賴,不勝區區蘄祝。」敎曰:「紀綱不立,國何以爲國乎?卿之所奏,可謂切中時病之論。予敢不惓惓服膺也。」最應曰:「財賦句管之地,毋論錢、穀、布、木,其來納也,自列邑各具陳省,其收捧也,自該司考出尺文,此是京外不易之規。而挽近百度解弛,轉輾乖謬,或來納而無陳省、或收捧而無尺文,夫如是焉,則勤慢何所察而奸僞何所防乎?究其爲弊之源,非由他而然也。所謂差人及吏屬輩,私行圖囑,隨手爛用,拖歲經年,苟且彌縫之故也。言念公貨所重,誠不覺痛惋萬萬。臣於昨年,以此等事,有摘發懲罪之擧。今於奏飭之下,若復有冒犯之漢,則倍律嚴處,斷不可已。因襲聽施之該堂上,別般重究之意,申飭於金穀衙門何如?」敎曰:「其輸納收捧也,苟無陳省尺文,則何以互憑?愆滯乾沒之習,亦何以防遏也?聞甚駭然。依所奏別般嚴飭,無如前日之弊,可也。」最應曰:「年前以北道陵官,仕滿六十朔後內遷事,筵奏承允。而論以官制,合有所變通者,參諸物議,猶有所齎鬱者矣。臣意則濬源殿令一窠,還爲參奉;淑陵令一窠,還爲奉事;定陵令一窠,爲直長。而凡參奉則計三十朔而陞奉事;奉事則計十五朔而陞直長;直長則計十五朔而陞京職,俾開進剡疏滯之路何如?」允之。左議政金炳國曰:「貢市,都下休戚之攸關也。積貿販應進排,殫竭誠力,惟勤擧行,此其爲朝家之所顧存也。軍伍,輦下肘腋之所係也。耐寒暑冒風雨,疲勞筋骨,以供緩急,此其爲朝家之所撫恤也。比因經用匱乏,貢市之未及受價爲幾等、軍伍之未及放料爲幾朔,此輩之徊徨隱鬱,已是可矜可悶。而都民之賴此資活,亦隨以遑汲。惟我殿下特加軫念,歲前綸敎,惻怛懇摰,內下帑金,計以十萬矣。成命一降,隆渥普洽,稍紓艱食之憂,咸頌挾纊之恩,實不勝欽仰攢祝。而第其貢價猶多未受、軍料亦有未放,以今所見,萬無以塗抹得去,此豈細憂也哉?大抵經費旣如是枵然,而上之所以責於下,下之所以望於上,固莫先於節以制度。凡所謂節之之道,惟痛加抑損,力爲撙節,用之於不得已之用,勿用之於必可已之用。用之有節則常足,用之不節則常不足,是用之盈虛,在乎節與不節。節之一言,爲萬世理財之要也。自古財竭之患,率由於事之害財者多,而莫爲之節,則臣未敢知近日害財者爲幾事。而使事之害財者未祛,則雖求財而益之,必無所補;使事之害財者盡祛,則雖不求財而益之,將有其效。誠願加之聖慮,斷以淵衷,勉勉於此,兢兢於此。今日而節一用、明日而節一用,銖累寸積,月計有餘,積三年而致一年之蓄,以至由三十年而有十年之儲,其未曰『無其道。』而因是爲萬年無窮之計,則澤利攸及,非但爲貢市、軍伍而止,豈不盛哉,豈不休哉?」敎曰:「節用誠爲生財之本,而卿言又若是懇摰,予庸感佩,謹當造次於是矣。」

都堂錄。嚴柱漢、宋道淳、洪承憲、金裕成、申箕善、姜運重、尹錫圭、鄭顯英、李鳳德、朴齊聖、金元均、洪鍾永、李晩鉉、李軒卿、金學洙、李重七、丁弘燮、趙秉翊、金箕文、宋彙仁、金正浩、奇陽衍、李秉皐、趙鍾雲、高必相、朴宗鉉。

1月24日

二十四日。執義權鍾祿疏略:「臣觀近日之國勢,府庫倉廩,枵然空虛,百官之頒祿難繼,軍兵之放料多闕,貢人之貢價未差,員役之朔下未給,遑遑汲汲,若不保朝夕。然歲之有饑,天下之常也。雖經年前大侵之餘,豈至若此之境乎?《王制》曰『國無九年之蓄,爲不足;無六年之蓄,急;無三年之蓄,國非其國。』此是經邦制治之言也。是故禹有十年之蓄,而免九年之水;湯有十年之蓄,而勝七年之旱。夫蓄積者,國家之大命也。苟粟多而財有餘,何患乎爲國乎?今則無當年之蓄,而致此無前之爻象,此專由於儲蓄之無有,經用之無節故也。夫人有重病,則必得良方,然後可以生矣。國而空虛,則必畫良策,然後可以實矣。而爲當今計,雖使桑羊執籌,劉晏檢簿,無以售其計也。必也抑奢侈、節財用、立紀綱,然後可以贍國計而舒民力矣。抑奢侈者,何也?古人云『奢侈之害,甚於洪水猛獸』,言其可懼、可戒之甚也。近日奢侈之習,日甚一日,衣服之華美、飮食之豐甘、宮室之壯大、輿馬之盛飾、珠玉之翫好,互相效嚬。富者競欲相過、貧者恥其不逮,不思量入,看作能事,一人一日之費,或至千百金,而猶日不足。昔之費一而今之費百矣;昔之費十而今之費千萬矣。安得不敗亡也哉?且我國之物産,無物不生,無所求於異國,而外國奇奇怪怪無用之物,又開滅貨之一大竇,以益其侈,可謂雪上加霜也。豈不大可禁乎?從玆以往,施以一律,一切嚴防焉。是故聖主明王不貴異方之物,躬儉以率民。菲其飮食、惡其衣服、卑其宮室,夏禹之儉德也;衣以大布、冠以大帛,衛文之儉德也;躬衣弋綈葦舃韋帶,漢文之儉德也。伊尹之告其君曰:『愼乃儉德,惟懷永圖。』齊丘子曰:『一人知儉則天下知儉。』儉者,人君之盛德也。自古人君,未有不以儉而興,以奢而敗。惟殿下懋哉!懋哉!節財用者,何也?節其濫用也。財穀之生有限,而用之無節,則雖丘山之積,江海之深,猶不能繼其用也。是故山木雖多,伐之者衆則盡;泉水雖湧,汲之者衆則渴,理勢然也。夫濫用而能積,無制而能節,自古及今,未之嘗聞。苟能不作無益害有,益不貴異物、賤用物,則所費恒少、所餘恒多,日積月積,積不可勝矣。如是則府庫倉廩,貫朽而粟腐,國富而民饒,可立而待矣。故《羲經》曰:『節以制度,不傷財不害民。』孔子曰:『節用而愛民。』又曰:『政在節財』,此皆禁濫利而塞漏費也。節用,國家之急務也。惟殿下懋哉!懋哉!立紀綱者,何也?紀綱立則人無犯分,事無不擧,令行而禁止,民化而俗美。而近日則紀綱頹敗,百度解弛,國事日非。最其中以公納一事言之,各道、各邑之納,自有不易之定限。而挽近以來,邑吏之負逋日積、船工之作奸日甚、京人之販商又多,或一二年,或四三年,無難愆納,尋常翫愒。廟堂申飭則視若茶飯,終不趁期。各司之進排也、應下也,末由擧行,一邊挪移、一邊私貸,瘡疣莫掩,百弊俱生,顚倒錯亂,莫此爲甚。此無他故焉,紀綱之不立也。朱夫子曰:『國之有紀綱,猶人之有血脈。國無紀綱則國而危矣;人無血脈則人而死矣。國家之治不治,在於紀綱之立與不立也。是故明君在上,意諭色授而六服震恐,言傳號渙而萬里奔走。山巖窟穴之民,不待期會,而時輸、歲送,以供其職者,惟恐在後;航浮索引之國,非有發召,而籯載橐負,以致其摰者,猶恐不及。此皆紀綱之所致也。』惟殿下猛省而申明焉。夫君者儀也,儀正而影正;君者源也,源淸而流淸。誠能行此三者,則下而化之,捷於影響矣。又有所仰陳者。夫人與勤者處,則偸怠之志消矣;與儉者處,則侈靡之志消矣;與恭者處,則傲慢之志消矣;與仁者處,則慓悍之志消矣;與剛者處,則柔懦之志消矣。伏願日開講筵,討論經傳,翫究辭旨,則修齊治平之道,自其中出來,明於帝王之得失,通於古今之治亂,自然入於堯、舜之道、禹、湯之政,而置國家於熙皞之域矣,豈不盛哉、豈不休哉?此雖篘蕘之說、丘里之言,或有補於政治之萬一。故敢以此陳之,伏願細細垂察焉。且近日日人,稱以通商,往來閃忽,無年無之,而又送文字,有若無故生釁者然。且俄羅斯近益猾强,沿邊列邑,日受其害,此皆萬萬隱憂之時也。安知非無形之寇,爲有形之寇哉?夫兵不豫定,無以待敵;計不先慮,無以應卒。邊陲要衝之地,各別擇人,以爲不虞之備,斷不可已也。」批曰:「備陳時弊,如是切至。予庸嘉尙,當留念矣。」

給咸興府渰死人恤典。

1月25日

二十五日。以鄭憲容爲判義禁府事,李沇應爲工曹判書,尹滋悳爲藝文館提學,姜蘭馨爲司憲府大司憲,柳來駿爲司諫院大司諫,李邦鉉爲平安道兵馬節度使,李憲稙爲吏曹參議。

1月27日

二十七日。親受回榜人判義禁府事鄭憲容謝恩于重熙堂。宣醞,賜銀杯。敎曰:「瓦署別提鄭景朝,回榜人孫也。守令待窠,首先擬入。」

1月28日

二十八日。敎曰:「今番科圍,能精白試取,則物議喧聒,何若是狼藉入聞也?向日飭敎,便歸文具而止。思之及此,不勝駭歎。監試、初試、一二所試官,〈金永壽、尹升求、鄭元和、鄭範朝、金允植、柳宗植〉竝施刊削之典。」

1月29日

二十九日。以任商準爲咸鏡北道兵馬節度使。

1月30日

三十日。以閔泳穆爲弘文館提學,金箕錫爲右邊捕盜大將。

京各司、各營,進戊寅冬三朔會計簿。〈戶曹、餉廳、惠廳、兵曹、訓局、禁營、御廳、總廳,時在黃金,一百四十四兩五錢一釐;銀子,九萬八千三百九兩六錢五分錢文二十九萬三千五百九十四兩零;淸錢,六百四十四兩零木四百二十二同三十疋零;布子,二百九十六同十四疋零;米四萬四千一百三十八石零;太,一萬一千二百五十四石零;田米,四千三石零;稷,四石零;正租,一百六十八石;牟麥,四百八十六石零〉應資老人下批,百歲者李元鷹、申騵祿。

二月

2月3日

初三日。敎曰:「今日府大夫人晬辰,令都承旨問候以來。」

2月5日

初五日。以金奎弘爲吏曹參議。

2月6日

初六日。設春到記于仁政殿。講,幼學金炯翼、權泰植,製述賦,幼學金祚均、進士尹命燮,竝直赴殿試。

2月7日

初七日。以李源命爲判義禁府事,以金性均爲吏曹參議,閔泳煥爲奎章閣待敎。

2月8日

初八日。特擢徐堂輔爲判義禁府事,朴來萬爲工曹判書,兪晠煥爲漢城府判尹,閔定鎬、朴齊鴻、金炳翊、尹成鎭爲都總府副總管。

時原任大臣、閣臣、奉朝賀、宗親、儀賓、玉堂、春桂坊、宗正卿、二品以上、六曹、兩司長官、承史,賜饌。以東宮誕辰也。

設館學儒生應製于泮宮。賦,進士鄭雲琦、幼學權博淵、孫德漢,竝直赴殿試。

敎曰:「今日異於他日,輕囚放釋。」

各道放、未放成冊,啓下。放趙萬赫等三十八人。

命向日刊削之監試、初試試官金永壽等,竝分揀。

2月9日

初九日。敎曰:「黑山島圍籬安置罪人崔益鉉、楸子島安置罪人趙秉昌,竝放逐鄕里。濟州牧圍籬安置罪人鄭泰好、智島島配罪人趙秉式、碧潼郡極邊遠竄罪人李建昌,放逐鄕里,罪人金世鎬、洪坃、李載晩,竝放送。」

院議〈同副承旨金明鎭〉啓,請亟收崔益鉉、趙秉昌,放逐鄕里,鄭泰好,放送之命。批曰:「今番處分,實有斟量者,存惟允之地。不必如是,卽爲頒布。」

兩司聯箚〈行大司憲姜籣馨、司諫南啓憲、掌令黃益秀、李範祖、持平李駿善、獻納李元祺、正言崔在澈、趙錫萬〉,請亟寢三罪人放宥之命。批曰:「今此處分,豈無斟量而然乎?其勿煩聒。」

玉堂聯箚〈應敎宋世憲、副應敎李敎榮、校理洪承憲、副校理金裕成、修撰金元均、鄭顯英、副修撰李秉皐、尹錫圭〉,請三罪人放宥之命,亟賜反汗。批曰:「予有參量而處分者也。須勿煩瀆。」

召見咸鏡監司金炳地。辭陛也。

2月10日

初十日。以李秉文爲刑曹判書,特除閔泳奎爲承政院同副承旨。

2月12日

十二日。以李炳敎爲吏曹參判,李寅命爲司憲府大司憲,趙命敎爲司諫院大司諫。

議政府啓:「慶尙監司李根弼以『本道漕倉船之不得不改造者,爲二十九隻。而挽近封山童濯,若干松材,俱在於窮山絶頂。斫伐輸運之費,無有限節,此不可專責船主,亦難徵斂衆民。而邑報、民狀,咸願賃船,上項漕船之已爲始役者外,改造一款,姑爲停止,以羅船或地土船,從便賃載』爲辭矣。船材則旣夥見無斫取之地、工役則甚繁將有徵斂之弊,而民邑之願又如此,則不容無從權通變之道。就漕船之始役者外,修造之節,姑令勿論,依所報許以賃船裝納,俾不至愆越當限之意,關飭於該道道臣處何如?」允之。

2月16日

十六日。以李升洙爲司憲府大司憲,洪祐吉爲弘文館提學。

2月17日

十七日。給靑山島渰死人恤典。

2月18日

十八日。以趙成夏爲吏曹判書。

2月19日

十九日。以金輔鉉爲禮曹判書。

2月20日

二十日。特擢閔泳穆爲廣州府留守。

2月21日

二十一日。敎曰:「愆納守令之先罷後拿,已有廟堂行會。而湖西則只請攸司稟處,湖南則今纔登聞,未知何故也。此外他道,亦多有未納,而于今屢月,尙無皂白,其在事體,寧容若是?該道臣,竝施越俸三等之典。淸州等十邑、羅州等十一邑守令,更査後當有處分矣。姑令戴罪擧行。今見兩道狀啓,則與各衙門未收成冊,多有相左。各邑米穀、錢、布之未納者,其年條當納數爻多寡,守令竝昭詳區別,具成冊啓聞。未及狀聞之諸道,一體昭詳區別,具成冊啓聞。而公納之如是愆滯,致使經用匱乏,烏可曰『國有常憲』乎?駭歎之極,無以容貸。本所所納,自本所關飭;各衙門所納,自廟堂措辭嚴飭。」

敎曰:「各衙門下隷情費之科外討索,近多入聞,元納隨以見縮,邑吏亦多生逋云,寧有如許痛惋?若復踵前習,則該掌員役,斷當嚴處,無以假貸,不能禁飭之堂上,亦難免重勘。自廟堂別般嚴飭。」

議政府啓:「戢盜禁飭,前後何如?而比聞閭閻之間,聚黨持械,橫行攘奪,無夜不警,大爲騷撓,輦轂肅淸之地,寧有似此變怪乎?兩捕廳之所擧職者何事,極爲駭然。左右捕將,姑令戴罪擧行。譏校等,令本廳爲先嚴棍懲勵,使之刻期詗捉。而復或有玩愒弛縱之弊,則從重論勘,在所難免。首校與譏校,嚴刑遠配之意,申飭何如?」允之。仍敎曰:「禁盜申飭,前後果何如?而攘奪之患,愈去愈甚,該廳之擧行,何若是稽忽乎?所當別般嚴處,而姑觀來頭,今姑安徐。更無敢如前伈泄,刻期詗捕之意,從事官發牌,聽傳敎。」

2月22日

二十二日。以李根秀爲成均館大司成,李豐翼爲判義禁府事,李㘾爲藝文館提學,李南輯爲全羅左道水軍節度使。

2月26日

二十六日。敎曰:「削科人金復性,特爲復科,付之今番庭試榜末,以示廣慶之意。」

2月27日

二十七日。御春塘臺,行慶科庭試。文,取南廷皓等十五人;武,取具然喜等三百十人。

2月28日

二十八日。以李承純爲成均館大司成,具然泓爲全羅左道水軍節度使。

行日次儒生殿講于仁政殿。還御重熙堂,以製代講。律詩,幼學閔丙奭、林永相,竝直赴殿試。

召見前咸鏡監司金世均。世均曰:「德陵、安陵及定陵、和陵兩陵官員,互相替直,凡百供奉,少無異同。此後則遇有一陵之役,兩官一體別單,恐合事宜。令廟堂稟處何如?」允之。又曰:「本道,國家根本之地,五百年培養作成,往往有經學謹飭之士。至於功令之業,亦彬彬可觀焉。而惟諸科取額最少,公都會南北關,俱是詩、賦各一人、講一人而已。水原、開城、廣州,雖一州各取八人,而以一省之大,若是數少,宜其多士之齎菀。今冬爲始,南北關公都會,詩、賦各加一人,以示朝家眷念之意,恐好。令廟堂稟處何如?」允之。又曰:「咸興歸州寺,寔我太祖大王讀書堂、正廟朝御製、御筆碑閣奉安之所。而去臘失火,佛宇僧寮三百五十餘間,燒盡無餘,惟讀書堂與碑閣,僧徒殫誠救護,巋然獨存。此寺爲其守護聖址,則不可與凡寺刹比,不得不使之改建。而容入物財,無計區劃,依已例,空名帖限五百張成給,恐好。令廟堂稟處何如?」允之。

2月29日

二十九日。行三日製于春塘臺。詩,進士宋秉瑞、幼學李貞稙、尹相衍,竝直赴殿試。

三月

3月1日

初一日,乙巳。敎曰:「歲首慶禮,粗伸誠忱,而予小子孺慕尤切。今月二十日,卽我翼考冠禮舊甲若日也。是日當親行酌獻禮於璿源殿,以寓靡逮之忱。」

以尹榮信爲吏曹參議。

命生員回榜人金相洪,敦寧都正,除授。

3月2日

初二日。議政府啓:「卽見畿伯趙寅熙所報,則『昨冬支勅之後,庫儲枵罄,諸般公用,措劃無術,依近例,道內儲置米中從便取用』爲辭矣。依報許施何如?」允之。

3月3日

初三日。詣孝徽殿,行晝茶禮。

3月4日

初四日。前正言李琪永疏略:「崇節儉、惜財用,制治之先務也;重民食、省賦斂,保邦之至道也。而何挽近徵索,年加歲增,國無蓄積,民塡溝壑?是乃上無經用之資;下有濫徵之弊也。蓋結、軍、還三政,國之大典,而弊生於法久,民之困瘁,職由於是矣。以結政言之,列聖朝用鍮斗、鍮斛,今則鍮變爲木,任其大小,能爲闊狹。又以加結及各樣名目,皆傅於結,以土地所出,計其稅納,每患不足。且蒿師輩濫捧、濫載,而中路乾沒,間多故敗。且各邑吏胥,春以高價準捧,以充私帑,終不當限上納,畢竟爲渠逋。有司之臣,一不禁斷,還爲信任,大誤國事,侵虐民情,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群山鎭,七邑稅捧處也。僉使洪泰燮多捧船主之賂,大斛濫捧,每石加入,爲三四斗,怨聲載路。虐民若是,臣切憂之。以軍政言之,臣所居全州境內戊寅春秋冬戶斂、結斂,合爲二十餘萬兩,而上納之數,不過三四萬兩,其餘十餘萬兩,用於何地?此皆吏之餌,而宰伯之臣,亦貪其利,率吏虐民,若是其甚,豈不寒心哉?以還政言之,當初還法,米一石定價三兩、租一石定價一兩二錢,春貸秋還,是乃便民之資。今則不然,秋糴之日,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