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纪一》
国朝开科,自洪武三年始。定条例,自十七年始。先是试文,尚仍元制。刻程文,自二十一年始。先是止录姓名、乡贯。试录定式,又自二十四年始。
国初,岁贡生在京中式者,必令出榜原籍张挂。尝见《新昌志》载云:礼部为科举事,洪武十七年九月十三日,本部尚书任昂等官,于华盖殿钦奉圣旨:在京乡试多有中式的国子监生,为他肯学所以取中。似这等生员,好生光显他父母,恁部里出榜于原籍去处张挂,著他乡里知道。钦此。今将中式生员开坐,合行出榜,知会须至榜者,浙江布政司绍兴府新昌县第十名蔡用强。
鄱阳张公琬,字宗琰。洪武初,以贡入太学试高等,拜给事中,调户部主事。高庙一日问曰:「汝职地官,天下民数粮税汝知否?」公不事筹画,应对周悉。上喜曰:「汝可谓能尽心者。」庚申、谨身殿灾。上不朝者阅七日,公谓众曰:「天不可一日无日,臣不可一日无君,吾辈当死诤之。」群臣方以严见惮,俱莫敢言,惟公言之。诏可,赐文绮。寻升户部侍郎。高庙谓公曰:朕以草昧之初行经鄱阳,人物风土未遑周诹,可赋诗以对。公应制曰:门倚东湖小浦滨,春来景物益精神。百花洲接新桥路,五老峰连荐福云。风度鼓锺孤寺晓,烟横杨柳万家春。风光尚想还依旧,上苑题诗得具陈。上为称赏。寻放归田里,俄遣中使斩公于永平市,复有优诏赦之,已无及矣。死之年甫二十七。鄱儒竹居杨甫哭公诗云:年少曾闻事上皇,朱衣咸羡好文章。才名既已闻中外,天命何须较短长。鹤入华亭悲夜月,凤回阿阁泣朝阳。至今台上青云士,犹向金门说侍郎。寻赐葬祭。江右之人不许任户部官,或云惩于公也。
仁宗御西角门,视朝罢时风寒,顾谓翰林臣曰:「朕与卿等居重城中,犹觉凛凛,如此边将士昼夜严警,殆不可胜。」遂命书敕遣使以钞币,赐缘边将士。此与宋太祖裘帽赐王全斌何以异耶?
晋天文志瑞星凡五。宋中兴,天文志瑞星十有二,详减不一。其三则皆曰:含誉。宣德五年冬,是星见于九斿,朝臣表贺。上谦不居,赐之玺书,相为戒饬。时杨文贞公在阁,进诗一章有曰:宣德庚戌,月维己丑,其日丁亥夕瑞在酉。大星如丸,九斿之旁,有彗若射,金玉其煌,厥名「含誉」。太史敷奏,百辟嵩呼,贺祥献寿,皇德仁圣,谦让是崇。归功穹祇,归功祖宗,归功圣母,亦及臣子。申命饬励,敬哉无怠!数句善写,圣君之心。
正统己巳,虏入关,京城汹汹相虑。姚公夔时为谏官,建言胡人所重惟马,今天寒地冻,野无刍粮,其来必袭草场为久留计,宜先焚之以绝其意。诏从之。虏至,果先趋场,见焚烧殆尽,皆惊愕啮指,自相谓曰:中国有人不可易也。遂有退志。及虏薄彰义门,给事中山西平阳徐公某请募诸将,发下大将军炮。虏军被冲,人马齑粉,其势即解。徐公复缒城而上,虏见之矢发如雨,而公赖甲不得重伤。自此诸将争恃炮力,虏卒不敢近城。廷议二公之功,咸超擢为侍郎。
卤簿之制兆于秦,而其名则始于汉。或曰:卤者大盾也。以大盾领一部之人,故曰卤部。或曰:凡兵卫以甲盾居外为导从捍蔽。其先后皆著之簿籍,故曰卤簿。按《三辅黄图》,天子出车驾次第,谓之卤簿。而宋王钦若有《卤簿记》。
宋太祖于太庙寝殿夹室镌一碑,谓之「誓碑」,封闭甚严。新天子即位,礼启默诵,虽腹心大臣近臣皆不知。靖康之变,方得纵观其词。三行,一云「柴氏子孙不得加刑市戮连坐支属」,一云「不得杀士大夫及上书言事人」,一云「子孙有渝此誓者天必殛之」。其立国也如此。
鼎而饰以饕餮,贪之戒也《吕氏春秋》鼎著饕餮有首无身,食人未咽,害及其身,以言报更也。簠簋而龟饰之,廉之劝也《孔子家语》,古之大夫有坐不廉污秽而退放之者刖。曰:簠簋不饰。注:簠簋,盖以龟形饰之。龟之不食廉也。人莫不饮食也,可无省于是乎?
《燕山录》曰:猿有手可以捕鼠而掣于鼠,鹿有角可以触犬而掣于犬,鸡食蜈蚣而蜈蚣食其肉,蚊嘬鳖目而熏蚊以鳖骨。《阴符经》云:玄龟食蟒,飞鼠断猿,狼虱噬鹤,青腰食虎,此以小制大也。尹和靖云:濯绵以鱼,攻玉以石,治金以盐,浣布以灰,此以贱制贵也。《尔雅》:素鹤以声交鹊,以意交,以睛交变化。论曰:鹭目成而受胎,鹤影接而怀卵。鸳鸯交颈,野鹊绕枝。《酉阳杂俎》言释氏书,孔雀因雷声而应孕。
屭贔其形似龟好负重,故用载石碑,螭吻其形似兽,性好望,故立屋角上;徒牢其形似龙而小,性好吼叫,有神力,故悬于锺之上;宪章其形似兽有威,性好囚,故立于狱门上;饕餮性好水,故立桥所;蟋蜴形似兽鬼头,性好腥,故用于刀柄上;蛮全其形似龙,性好风雨,故用于殿脊上;螭虎其形似龙,性好文采,故立于碑文上;金猊其形似狮,性好火烟,故立于香炉盖上;椒图其形似螺蛳,性好闭口,故于立于门上;虭蛥其形似龙而小,性好立险,故立于护朽上;鳌鱼其形似龙,好吞火,故立于屋脊上;兽吻其形似狮子,性好食阴邪,故立门环上;金吾其形似美人首,鱼尾有两翼,其性通灵不睡,故用巡警。
视鸱制柁,视鱼制帆,燃草爆竹,起于庭燎。
明堂所以祀上帝,灵台所以观天文,辟雍所以修礼乐,太学所以集儒林,高祺所以祈休祥。出《魏书•锺繇传》。夏后氏金行初作苇茭,言气交也。殷人水德以螺首,慎其闭塞使如螺也。周人木德以桃为梗,言气相更也。今人元日以苇插户,螺则今之门环,桃梗今之桃符也。
昆仑山,天下山之顶也,乃天下山之至高处,山之起势处,其东面中原也,所以江淮河济水皆东流也。其西面西域诸国也,自流沙以西,水皆西流也。南自土蕃、两广,水皆南趋也。北即沙漠,又天下冈脊至高之处,直北虎林至海都木钵子,田地地势又逐渐而低,水皆北流。南视阴山之地,反为极南之境矣。以此观之,地形如一亭子,中高而四方下,昆仑乃其结顶处,四下之檐乃四方之国土,考其流水可见必皆会同于四海。
蝉冠、朱衣,汉制也;幞头、大袍,隋制也。今用蝉冠袾玉佩朱履,是革隋而用汉也。此则公裳纱帽圆领,唐服也;仕者用之巾笠褴衫,宋服也;巾环礻巽领,金服也;帽子系腰,元服也;方巾圆领,明服也,庶民用之。
凡达兵事,急能致风雨突围而走,盖有赭丹随身。赭丹者,马腹中所产之物,用之念咒即致风雨,如狗宝牛黄之类。
元朝送终之礼用香梡木,分为两片,凿空,其中肖类人形,小大合为棺,置遗体其中,加髹漆毕,则以黄金为圈三圈定,送至其直北园寝之地深埋之,则用万马蹴平,俟草青方解严,则已漫同平坡。不穷财力,不殉女子,不崇山坟,无复考志遗迹,岂有发掘暴露之患哉!
宋元丰三年,高丽入贡,进日本国车一乘,正使柳洪、副使朴寅亮先致意馆伴官云:诸侯不贡车服,诚知非礼,但本国欲中朝略见日本工拙尔。
晋魏以来,凡入殿奏事,以御史一人立殿门外搜索,而后许入,谓之「监搜」,御史立禁树下。
唐之制,天子日见群臣,谓之「常参」。唤仗入阁,百官随入,则无时不见百官也。其后不御正衙紫宸,所见惟大臣及内诸司,则百官无复见天子矣。敬宗时,百官朔望两朝。至五代又废。后唐明宗曰:吾思见群臣,可五日一入见,中兴便殿为起居之礼。朔望天子一出,御文明前殿,为入阁之礼。宋朝不改。元丰官制行,始诏从官而上日朝垂拱谓之「常参官」;首司朝官以上,每五日一朝紫宸为「六参官」;在京朝以上,朔望一朝紫宸为「塑参官」,遂为定制。
「雀鼠耗」之行,起于后唐明宗。明宗入仓观受纳,吏诉主藏竭产以偿。明宗恻然,诏自今取石每二升。至今守之,所谓加耗也。近世又立「盘量出剩法」,因此敛民加耗又不足言也。
元世祖以钱币问刘秉忠。刘曰:钱用于阳,楮用于阴。华夏阳明之区,沙漠幽阴之域。今龙兴朔漠君临中夏,宜用楮币,子孙世守之。若用钱,四海将不靖。此虽术数谶纬之学亦验。
北方凡皂雕作巢,所在官司必令人穷巢探卵。如一巢二卵者,置卒视之,及其成鷇一,乃狗耳取以饲养。田猎之时,雕则戾天,狗则走陆,所逐同至,名曰「膺背狗」。其状无异于狗,但耳尾上多毛羽数根而已。
城者,所以盛受大物也;商者,商其远近之物以聚之也;贾者固也,固物以待民来求其利也;庙者貌也,所以仿佛先人之貌也;财犹腻也,近则污人豪杰耻言之。
海青鸷鸟也,而独畏燕;象猛兽也,而独畏鼠;蜈蚣毒虫也,遇蜗篆即不能行;蛇蜿长物也,见蝍蛆则张其口。刺猬能擒金蚕之鬼,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