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Shirley
如果约翰.麦克唐纳的《The Deep Blue Good Bye》中文译名是《再见,忧郁》的话,会不会恰好与萨冈的《你好,忧愁》形成遥相呼应之式?他们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位作家,拥有格格不入的粉丝群体。萨冈吸引的是那些享受青春癫狂扑朔迷离的文青们;而老麦克唐纳,却拥有大量侦探小说与悬念小说的追捧者。这位美国人创造的“崔维斯.麦基系列”,已经在全球侦探推理小说爱好者中风靡半个世纪。惊悚大师斯蒂芬.金形容约翰.麦克唐纳为“我们这个时代的伟大艺术家和迷人的讲故事高手”。
老麦克唐纳年轻时曾就读于商学院,1940年进入美国军队服役,后被派往“二战”的中缅战区。他丰富的个人经历,为他提供大量的创作素材。首部作品《深蓝告别》,即将二战,贪污,欺诈等诸多元素一网打尽。小说塑造的私家侦探“崔维斯.麦基”是典型的硬汉形象,让人不由得在内心里与无所不能的OO7、美剧《24小时》里打不死的杰克.鲍尔悄悄地比较起来。我们的确读到了不同,那就是不起眼儿的淡淡的蓝色忧郁,一点点颓废,还真有点“萨冈范儿”。永远不死的硬汉离我们很远,心地善良内心忧伤的男人好似更接近我们的心。
“缺角同花”和“逍遥游”是停泊在海岸边的两条游船。“崔维斯.麦基”和“小艾伦”分别是它们的主人。两条船的来历都不够干净,“缺角同花”是崔维斯赌博赢来的,而“逍遥游”却是小艾伦诈骗来的。赌博肯定不是什么光彩的行为,但比起欺凌妇女,侵占他人财产的恶行来说,赌徒完全有匡扶正义的责任。偶然之中的必然,麦基举脚淌进了看似表面深蓝清彻,深蓝之下尽藏污浊的混水当中。
当凯西由于父亲的遗产被小艾伦骗走而求助于崔维斯时,我们完全读不出这个故事的立意有多讨巧,而且与“深蓝告别”的矫情也扯不上多少关系。此类故事不外乎侦探追,骗子逃,追的还是一笔在“二战”中贪污投机赚来的不意之财。可当柔弱、纤细、酗酒和病态的露易丝走进我们视野的时候,忽然间,我们开始理解了麦克唐纳笔下“崔维斯”形象,内心由然而生的对于弱者的保护,对于正义的渴望。小艾伦对于苏西、露易丝,以及小说结尾新鲜猎物帕蒂的摧残,内心的阴暗,激起了人们对这个十恶不赦的恶棍的仇恨。除暴安良和快意恩仇,不是正是我们牵挂硬汉的情愫吗?
我想,约翰.麦克唐纳参加过“二战”,那一定体会过战争的残酷,面对过无耐的死亡。这是否在一定程度对他的语言风格有所影响?“一只鸟,一条狗,一个男人,一个女孩,或一只猫—你欺侮他们,自己也变得渺小,因为你的所作所为只是证明自己同样脆弱。”他的语言在平淡背后却有一种化腐朽为神奇的韵味。
小说语言里一直在渲染蓝色,蓝色的海,蓝色的宝石,蓝色的静脉,还有凯西用身体迎接崔维斯时退掉的蓝色棉布裙,仿佛在告别远去的噩梦,仿佛为逝去的露易丝向忧郁道再见。
《深蓝告别》中文版的封面设计好像是代表崔维斯所做的一场告白。封面是层层叠叠,深浅不一的蓝色条纹,深蓝色的英文字母,星罗棋布地散落表面,真像崔维斯不规则的人生轨迹。比起国外版的封面设计,我想这款是理解了约翰.麦克唐纳人物塑造的精髓。
“我不知道自已没有永远留在那里,是不是天底下最傻的决定。”这是崔维斯离开凯西时,最后的深蓝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