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命之歌》149
文昌将火移开,厉声道:“珍宝放在何处?”
“楼上内房秘室,好汉尽管取,尽管……”
“听着,日后再巧取豪夺鱼肉乡里,我亡命客先取你的狗命,我不信你的狗命如此不值钱。还有,她这大女儿比你强一万倍,她倒知道维护你这狠心狗肺的父亲。我会再来接她去做押寨夫人,她如果有三长两短,我拿你是问。乖乖地等着。大爷我去取金宝。”
说完,仍用布团塞了他的嘴,也将祝姑娘绑上,拍开哑穴也用布塞上嘴,觅路登楼。
蓦地,梯口突现黑影,出现一个眉目如画,长发高挽,美好的脸蛋却罩上一层浓霜的女人,绿劲装,绿披风,绿革囊,囊上绣了一个黑蝎子,背系长剑,剑靶上的云头是绿宝石所造,绿光闪闪。这女人是何时站在梯口的?不知道。
“冷蝎高飞。”文昌讶然叫。
“你倒记得我的名号,眼力不差。”冷蝎高飞答,语气奇冷。声落,莲步轻移向前迎去。
文昌并未见过高飞,但也知道这鬼女人亦正亦邪,心狠手辣,对江湖上的好色之徒,遇上杀无赦,今晚他绑架祝姑娘,虽说他并非江湖淫贼,事实却百口难辩,何况他与黑魅和非我人妖往来,淫贼之名早已外传,看来今晚要糟。
他抱着是敌非友的念头以防突变,立即连攻戒备,向厅中退,一面从容地道:“前辈的名号武林无人不晓,今晚幸会,晚辈深感荣幸。”
“你我已是第三次见面了。”冷蝎冷冰地答。
“晚辈记性不太差,确知在此之前……”
“在玄坛庙非我人妖的秘窟,我曾见你和黑旗令主的爪牙交手被擒。”
文昌心中暗叫糟糕,这鬼女人认定他在非我人妖的秘窟出没,再分辩也是枉然,这些江湖怪人都是怪物,是不容易放弃自己的成见的。他一咬牙,问:“请问前辈今晚突然现身,有何指教?”
“你绑架女人,罪该万死。”冷蝎的话上了正题。
“你是祝恶霸请来的看门狗?”文昌的语气也冷硬无比。
“你多问了。”
文昌拔出幻电剑,傲然地道:“那就不必废话,蔡某还敢于和你们这些浪得虚名之徒叫阵。来吧!”
“我要你慢慢死。”冷蝎厉叱,宝剑出鞘,烛光照耀下,剑身宝光四射,冷气森森,一看便知是吹毛可断的神物,幻电小剑可能遇上了劲敌,假使双剑不分轩轾,一长一短,文昌除了挨打之外,还手机会微乎其微。
两人面面相对,剑光遥指,徐徐接近。厅中宽阔,正好动手,冷蝎徐徐退进,道:“前三招是你的,念在你的剑短,六招之前,绝不伤你,六招之后,你将……来得好!”
文昌不等她说完,已展开抢攻。剑太短,以贴身相搏为主。他必须欺近,将对方的剑迫出偏门才有希望。
冷蝎的实际年龄不到三十岁,名列宇内十三高手。小小的年纪有此成就,自非幸致,当然手底下有了不起的造诣。面对文昌凶猛的抢攻,她身形如同鬼魅,宝剑吞吐如灵蛇,飘动间疾愈电闪,每一剑皆抢先截住文昌变招的紧要 那,迫文昌换招自救,口中不住冷喝:“第一招,二,三,四……这一招不错,五……”
文昌心中叫苦,剑太短,根本近不了身,冷蝎的身法与他同样灵活迅疾,没有任何机会让他贴入施展魔幻三剑。
“六!着!”冷蝎高飞冷叱,反击了。
但见她身形倏止,斜身挺进,宝剑轻灵地飞点,一道道快速绝伦的电虹,闪缩间令人肉眼难辨,错不开拦不住,无从着手,只听到剑气丝丝厉啸,龙吟震耳。
“铮!”双剑终于相接,龙吟虎啸之声直达户外。
文昌被震飘八尺,脸色大变,不等他站稳,电芒已至,一闪即收。
“嗯!”他咬牙轻叫,急退三步。
“左肩,着!”冷蝎的声音似乎来自天外,电芒又到。
文昌右肩上已被刺了一条血槽,电芒连闪,他连挥三剑,仍无法格开飞射而至的道道电芒,只感到左肩外侧一凉,浑身一阵,有液体流下,稍顿方感到痛楚。
双剑交错传出的龙吟虎啸声,惊动了前进大楼的高手们,锣声乍起,火把一一点燃,人声四集。
第一个抢进厅门推门而入的人,是金钱豹宿雄,看清了厅中光景,大叫道:“不可妄入,退!包围四周,不许贼人突围逃走。”
后一人不听他的,抢入叫:“是的!定是蔡文昌。”这人是一阵风武秀,已看清文昌是那晚看热闹乘机掳走祝姑娘的人。
金钱豹拼命跟踪扑出,抱住一阵风的腿,两人滚倒在地,大叫道:“你找死?那女人是冷蝎高飞,你该知道她不许任何人管她的事。你如果贸然冲上,第一个死的人将是你。”
一阵风惊叫一声,两人爬起便向外跑,刚奔出厅门,“轰隆”一声,厅右花厅已被一名王府卫士撞破,涌身跳入,挺刀飞扑而上,一面叫:“捉拿要犯,快跪下投……啊……”
他刚冲近文昌身后,一刀砍去,文昌恰好向左避招,无意中避过一刀。冷蝎一剑落空,信手一振腕,那位王府卫士遭了殃,剑穿心而过,扔刀仰面屈身便倒,狂叫着在地下抽搐挣命。
冷蝎高飞恍若未见,连剑紧迫文昌,一面冷叱:“着!着着!”
文昌快成了血人,身前鲜血向外淌,除了右胸之外,大概中了十剑以上,都未深入内腑,但流血过多,头脑开始昏眩, 极气功挡不住神剑,真气将散,快完了。
内厅门破了,厅门两侧的花窗破了,通两廊的门也破了,有两名护院从后门进入室中,将祝五爷五女抱出,父女两人已吓得成了半死人。
死了一名王府护卫,还了得?一名护卫站在窗口,举刀大吼道:“箭手就位。”
每一座破门窗,都被箭手所占住。护卫向身旁的金钱豹厉问:“那鬼女人是你们请来的?”
“不知道。”金钱豹苦笑着答。
“如果是,为何杀我们的人?”
“禀将爷,在下确实不知。”
“不管是不是你们请来的,她得死。她太凶恶了得,不易近身,咱们只好连要犯一起射死。”
“将爷,不可……”金钱豹急急制止,可是已晚了一步。
“放箭!”护卫大吼。
同一 那,冷蝎厉叱:“着!”
电光一闪,剑光刺入文昌的右肋。
文昌一声不吭,向后飞退,三枚银羽箭出手。直至箭雨射来分了冷蝎高飞的神,他才有机会发射暗器救命,这次实力悬殊的狠拼,几乎拼掉了他自己信心,也几乎拼掉了他的小命。
这一剑够狠,已直抵内腑,他无法稳下身形,眼睛已看不清景物,身体如被雷电所击,神经已不听指挥,力道全失,浑身已感到麻木,仰面砰然躺倒。
真巧,厅中石砖光滑,他滑到死护卫的身侧,箭雨从他身躯半尺上空飞过,竟然一支未中。
他不管箭雨的事,本能地翻身,本能地挣扎着爬起。大丈夫,跌倒了再爬起,怎能躺在地上等死?
他不爬起还罢了,有护卫的尸体陪同,箭手绝不会再射他,爬起来便完了。
“哎!”他第一次发出痛苦的叫,背上挨了两箭,身躯沉重地扭转半匝,跌倒在地。
在跌倒的 那间,一支劲矢划过他背部双股间的闾尾,裂开一条缝,灰紫色的尸毒的血激射而出。
箭雨停止了,狂号声雷动,他也力竭地爬伏在尸旁,陷入乌天黑地的昏迷境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