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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命之歌》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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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文昌又派人送信到祝府,要他们派人送黄金千两到邙山山顶灵帝陵赎人,整天中,各处要道都有穷朋友埋伏,飞报各种岔眼人物出城消息。

  他说过宁斗智不斗力,当然也知道祝五爷绝不甘心丢掉一千两黄金,他用上了调虎离山计。

  灵帝陵,在邙山山顶,周围三里,高三十丈,像一座山顶上的小山。由洛阳往上走,远着哩!要好半天才可到达。

  夜来了,果然不出所料,高手纷向邙山赶,七幻道的八卦袍和黑僵尸的怪相,全落在暗桩的眼下。

  为了给那些高手脸上涂颜色,文昌决定两方面同时进行,由黑铁塔在山脚下埋伏,拦劫两个送金人。他自己送姑娘入祝府,并在祝府闹一场。

  黑铁塔入暮时分走了。在废园守候了一夜的两个灰影,正是方嵩父女。文昌那晚如不悬崖勒马,真不知如何下场。父女俩第二天也打听出一切消息,也上了当,早早赶到邙山坐等,老江湖也被文昌所作弄。

  二更将近,文昌换了一身夜行衣,在房外叩门,叫:“姑娘,开门。”

  房门拉开了,姑娘畏怯地问:“蔡爷请进,请……”他看到文昌手上的罗带,心中害怕。

  文昌呵呵一笑,踏入房中说:“不要怕,我不是来将你吊死的。”

  “蔡爷……”

  “委屈了你一天一夜,吃不好睡不好,抱歉,今晚我送你回府。”

  “谢谢你,蔡爷。”她惊喜地叫,爬下磕头。

  文昌扶起她道:“令尊好狠的心肠,好阔的手面,他竟能请动不少江湖凶魔和我为难,布下重重埋伏要取我的性命,啊!送金的人身上带的不是真金,恐怕靠不住,在下只好向令尊讨了。上床!”

  “什么?你……”听说上床,姑娘又吓了一跳。

  “呵呵!放心。你站在床上,我背你走。”

  “你何不带我走?”

  “不行,尊府墙高院深,你碍手碍脚。”不由分说,将她拉上床,又道:“必须点你的哑穴……”

  “蔡爷,我绝不张声。”她急急地接口。

  “哈哈!我亡命客不信别人的保证。”他一指头制了姑娘的哑穴,将她背上,吹熄了烛带上房门,下楼而去。

  蔡文昌东下洛阳的消息,首先在潼关传出,其次在禹王沟,消息传出得意外的快。文昌在渑池养五日伤,不啻平白给了对头十分充裕的时间。

  在洛阳白昼劫金谷绸缎庄,再绑祝淑蓉,寄柬留刀勒索黄金千两,不仅洛阳大震,江湖亦为之撼动。洛阳的河南知府大人,早已接到西安府的缉捕文书,祝五爷报案之后,不但府内的巡检大举出动,甚至伊王府的护卫侦骑四出。

  邙山赎人的事,祝五爷接纳西北镖局神弹子的意见,不让官府知道,由他和七幻道负责。祝府附近,却由官府派人设伏,恐防贼人入侵制造事端。

  白道朋友中与双方不相关的人,也由于大盗蔡文昌的出现,义不容辞,也暗中参与了擒捉大盗的大计。

  文昌低估了官府的实力,也未料到另有自命侠义的人暗中参与,认为调虎离山计天衣无缝,大胆入侵,几乎埋骨洛阳。

  三更正点鼓响过不久,黑影接近了侧院第二座门。埋伏的人分散在各处,都认为蔡文昌是飞檐走壁如履平地的飞贼,所以集中全力向各处楼顶瓦面监视,却未料到文昌却走下不走上。

  用幻电小剑撬开门闩,在门柱槛脚下倒了些香油,轻轻徐推,院门无声而开。

  另一个黑影,像一缕淡淡轻烟,从另一角落进入了祝府,是个女人。

  祝府各处灯火与平时并无两样,只是走动的人少之又少,看不见的危机和紧张的气氛,充溢在每一角落。

  第三栋大楼是内眷的居所,埋伏的人仅在外围设伏,那些官兵和护卫,怎能阻止江湖好汉的入侵?不知不觉地,大盗已深入重围轻而易举进入第三栋大楼。

  文昌已发觉了危机,但夷然无惧,花了不少时辰,小心翼翼向里走,在三更将尽方深入内厅。

  祝五爷这两天愤怒如狂,暴躁不安,一个平日狂傲嚣张,欺压善良成了习惯的人,最受不了闲气,也不甘心受人屈辱,他有三儿两女,淑蓉是长女,这个女儿可有可无,但这口恶气非出不可,所以他不顾一切,花巨金必欲将文昌置之死地而后甘心。

  眼看三更已过,动静全无。他在前院款待几个王府的护卫和自己的护院教师,两天的气愤,令他寝食难安,未免有点难以支持,便告退回内院将息。踏入内院,看到内院厅门并未关上,他喃喃地骂:“陈嫂,这老猪婆难道了不成……”

  蓦地,他说不下去了,一把电芒四射冷气森森的小剑,从他右肩后伸出,横在他的喉咙下,低喝发自耳际:“不必大惊小怪,乖乖地闭嘴。”

  他毛发竖立,冷汗直流,双目恐怖地瞪得似要突眶而出,浑身冰冷,想叫,叫不出声,想动,似乎身都僵了,久久方吸口凉气,虚脱地问:“手……手下留情。你……你是……是谁?”

  “亡命客蔡文昌。”

  他的膝盖开始发抖,但又不敢不强行站直,喉咙上的小剑令他心胆俱裂,两天来的激愤和怨恨,一下子便吓得飞到九霄云外去了,哀声道:“请……请拿开剑,一……一切……好商……商量。”

  剑挪开了,同时身躯被人迅快地一扳,肩井穴被制住,浑身一软,被人一把抓起丢在大环椅上动弹不得。

  文昌先占内厅,逐房制住所有的仆妇女眷,掩在门后等候机会,果然等个正着,手到擒来。他已将祝五爷的性格打听得一清二楚,对付这种人,你愈怕愈倒霉,必须先将骄傲凶狠的戾气压下,等于将对方从三十三重天一下子打入十八层地狱,由神圣不可侵犯变成可地上的虫蚁,办起事来方才方便。

  一块破布塞住了祝五爷的嘴,一脚踏住祝五爷的胸膛,解下祝姑娘丢在一旁,布带将祝五爷的手绑在大环椅上,再解开穴道。

  “啪啪啪啪!啪啪啪!”七耳光暴响似连珠,把祝五爷打得口鼻流血,天地昏黑,变成了呆子。

  案上的茶水,“哗啦”一声,祝五爷成了落汤鸡,不由他不清醒。

  电芒乍现,幻电剑出鞘。

  哑了的祝姑娘刚爬起,大惊失色,挣扎着向前扑,要阻止文昌行凶,状极可怜。

  文昌冷笑一声,伸手一拨,姑娘跌了个仰面朝天,滑出丈外方行止住。

  电芒落在祝五爷的右肩上,徐徐向下滑,所经处衣裂肉开,划了一条八寸长三分深的血糟,鲜血外涌。

  祝五爷浑身颤抖,剧烈地抽搐挣扎,脸如厉鬼,额上大汗如雨,青筋跳动。

  祝姑娘爬起再次扑上,文昌一拉一按,姑娘爬伏在地,一只脚将她踏住了。

  文昌伸手取下案上烛台,火苗熊熊,逐渐移近祝五爷的脸部,然后拉掉口布,冷笑道:“你怕痛可以大叫,但这支烛可令你终生抱恨。”

  “饶……饶我……”祝五爷语不成声地说。

  文昌将烛火保持在他的额外半寸,向里稍伸,“嗤”一声,火光一闪,他的三绺美须被烧焦了一大片,问:“到邙山赎票的人,带了多少黄金?”

  “我……我该……该死,饶命!下……下次不……不敢。”

  “一两没带?”

  “我……我昏了头,也……也是……是神弹子的……的主意。”

  “虎毒不食儿,你这厮果然毒如蛇蝎,不管女儿的死活,只知自己快意。哼?你将自食其果。”说完,烛火逐渐内移。

  祝五爷恐怖地叫:“好汉,饶我的狗……狗命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