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龙傲凤》第十章 魔爪隐现 玉女蛇心
“没有呀。”
“这死人…”
“我井时就已经摆在这氮”
“怪事,谁干的好事?”
小龙明知是杀人者布置的,但他没说。
“少爷,那老小子……”
“谁知道,捡拾柴薪的吧。”
“不对。”
“什么不对?”
“小的在这一带混得很久,没见过这老小子,这种情况下得步步留心。”
“嗯!我知道。”小龙漫应着,但对于孔大郎的话却深以为然、他说的是很有道理。
“小的去探探那老小子。”
“也好。”
孔大郎走了过去,直到老人身边才站住。
老人抬起头望了孔大郎一眼,又低下,一副漠然无动于衷的样子。
“老丈,您这是做什么的?”
“挖野菜,捡柴火,唉!老苦命。”
“这山头……那有野菜,啊!老丈,你篓子垦……”孔大郎退了两步,面现骇色。
“篓子里怎样?”老人又仰起头。
“什么怪东西,会动?……”
“啊!小哥,你看仔细,到底是……”
一声惨叫起处,孔大浪肠翻倒在地。
小龙大惊失色,弹了过去。
孔大郎四肢蜷曲,身体抽扭,口里惨哼不止,像是极度痛苦的样子。
小龙利刃般的目芒,直照在老人脸上。
老人是横逡(qūn,徘徊的样子。)在石头上,面无人色,抖个不停。背力约竹篓子已被挤压成半扁。
小龙感到困惑,他看不出老人与孔大郎的受伤有关,因为根本不见老人出手,而且老人也吓成这副样子。
“大郎,怎么回事?”小龙只好转向孔大郎。
“少爷,毒……毒蛇……”
“毒蛇?”小龙瞪大眼,这才发现孔大郎的颈边有个乌溜溜的三角形蛇头,蛇身被压在下面看不见,蛇嘴死咬住颈边的皮肉不放,被咬的地方已经开始红肿。
“小心。”孔大郎栗叫一咸
小龙转头,一枝黑箭已射临面门。没转念的余地,动作像发自本能,小龙脚步滑开,上身倾斜四十五度角,手中剑挥出。
滑步、斜身、拔剑、出手四个动作一瞬完成。
黑箭射空,折扭,再回射,指的仍是上盘。挥出停在半空的剑,正好迎上回射的黑箭。
“嚓。”地一声,黑箭的剑刃反挑之下被斩为两段。吓然是一条竹筷粗细略长小黑蛇。蛇头有拇指大,是三角形,剧毒之物,被斩断了,还在扭动不止。
小龙惊出了冷汗,略一定神,横跨两步,伸剑去挑孔大郎颈边的蛇头。
蛇身齐七寸离开蛇头,仍咬住不放。
孔大郎用力抓下蛇头,颈边冒出黑色血水,他的脸已变成了怪形。
“老小子,你敢放毒物伤人。”小龙迫问老人。
“大爷。”老人翻身坐地:“这……吓死人了,蛇……不干小老儿的事。”
“不是你养的?”
“不……小老儿怎会养这毒物。”
“少爷,”孔大郎喘息春,叫道:“蛇是从老小子竹篓子里飞出来的。”
“我的妈,”老人大叫一声:“长虫怎会钻进竹篓子,要我的老命……”
边叫边褪下背截翻身,一脚踢开竹篓。
竹篓在地上一个翻滚,立即有七八支黑箭射出,从不同角度飞袭小龙。
距离太近,一发即至。
小龙挥剑斩杀,剑光幻成了一道白圈,黑箭成段飞开。但贴地射出的,却已咬上小龙的腿肚。
小龙只觉一刺一麻,坐了下去。
“哈哈”一笑,老人挺身站起,他不再佝偻了,背平腰直,眸子也泛出了栗人的精光。
小龙发狠抓起叮咬汪腿肚不放的黑蛇,扭断抛却,想站起,但半条腿已不听使唤,站起又踣下,但还是站直了。
“这是产于南荒的铁线蛇……”老人咧嘴笑笑:“土人叫做阎王箭,射中必倒,十条命也活不了。”
“你是谁?”小龙咬牙切齿。
“现在可以告诉你,老夫姓段名木民,江湖朋友叫成了断没命。碰上老夫,断然没命。哈哈哈……”
小龙腿肚上的麻痛感似乎有减轻消失的迹象,他觉得很奇怪,是否致命之毒发作前特殊现象?想了想,心定下来,他想起曾服食过神秘女子所赠的辟毒丹,应该能克制毒蛇才对。
孔大郎躺着喘气。
“少爷,小的……会死么?”
“死不了。”小龙很有把握地说。
“中了阎王箭而不死,还没这种事发生过。”段木民阴恻恻的补上一句。
小龙横了老人一眼,走近孔大郎。
“大郎……”
“少爷。”孔大郎立即阻住小龙角话头:“少爷,假装毒发不支,快。”以极低的声音。
小龙大惑不解,但他还是照做了,身体连晃几晃,坐了下去。
“哈哈哈哈。”段木民狂笑。
笑声突然中断,身形打了个踉跄。
小龙心头一震,只见段木民双睛暴突,大张着嘴。
一个戴头套的怪人出现在段木民身后。
“断没命,你的名字取得不好。”怪人发了话,也许是故意装的,像含着口水说话。
“你……太狠……”段木民又打了个踉跄。
“狠人杀人,不狠的人被人杀,这道理你不懂?唉!真亏你活了这大年纪,还不及一个刚出道的。”
“你……为何下此毒手?”
“任何手段用来杀人只能用一次,再用便不灵,你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
“你会得到报应……”
“天下真有报应之说么?算了吧,可惜你这辈子看不到了!嘿嘿嘿……”
怪人走近。
小龙心里明白了大半,这段木民是被利用的杀人工具。神秘女子安排自己等的应该就是戴头套的怪人。他会是吊亡客本身么?抑或是吊亡客的党羽?
狠人杀、不狠的人被人杀,小龙记住这句残暴但有至理的话。
段木民仆倒,不知怪人是用什么手段杀他的。
怪人直直逼段木民身边,脚尖一勾,把段木民翻转。
段木民已然闭上了眼。
怪人抬头朝向小龙。
“浪子,想不到你跟杀人者是一路,你准备如何死,你自己说?”透过眼孔的目芒像洞里赤练。
“随便,就依阁下的意思吧!”
“你很有浪子气概。”
“好说。”
段木民的手暴扬,动作快如电闪。
蒙头怪人此刻是侧背对段木民,在完全没有防范的情况下,段木民当然一击竟功,淮也料不到段木民是装死。
怪人闷哼了一声,弹开八尺。
段木民翻身站起。
双方用的不知是什么歹毒唱器,表面上全看不出来。
“原来你是装死。”怪人声调居然保持平静,但却阴冷得刺耳。
“老夫这把年纪不是白活的,你以毒针对付玩毒的人,你有欠考虑?”
“你散的盅毒也散错了对象。”
“你等会就知道,答应老夫的报酬带在身边么?”
“没有。”
“什么,你本来就存心……”
“因为本人算准了你用不上。”
段木民再扬手……
剑光一闪,惨嗥只叫半声,段木民倒地,脑袋滚到了一丈之处才停住,腔子口喷出一蓬血。
小龙为之一窒,这怪人拔剑之快,出手之狠,是他出道以来所仅见。
怪人转过身来,手中剑抖了抖。
“浪子,跟这老小子一样死法如何?”
“那敢情好,很俐落。”小龙虎地挺身而起。
孔大郎也站了起来
“少爷,出手,多一句也别说。”
“嗯。”小龙跨步。
人影暴闪,蒙头怪人闪电般逸去,这一着太出人意粉比外,他竟然不战而逃。
“别走。”小龙当然不甘心,暴喝一声,追了下去。
这一带古坟不少,尽是丘陵土包,几个起落之后,怪人失去了踪影。
小龙气得直瞪眼,他判断这怪人必与吊亡之珠有关联,竟眼睁睁让他走脱了。
小龙停身在一个土包上,牙痒徉气无所出。
以刚刚杀段木民的那一式剑法来看,这怪人是个拔尖的剑手,他为什么要逃?他利用段木民,在判断事情已成之际杀死老人,而在发觉苗头不对时开溜,证明这怪人是个心狠手辣,卑鄙无耻的可怕人物。
吊亡客从不示人以真面目,而以剑毒双绝扬名江湖,就是靠这一套么?
远处墓隙间人影一闪,小龙不假思索地飞扑过去。
野草萎萎的坟堆后,一个极熟悉的女人背影,赫然是叫杀人者的神秘女子。
她又到了场,跟以往的情形一样,她请人出面,她自己暗中插一脚,目的何在?
“这一次我们失策了。”神秘女子先开口。
“失策?”小龙反应冷淡:“什么失策?”
“有两点事为受考虑到。”
“那两点?”
“第一点,没料到对方唆使别人打头阵,当场杀人灭口,断绝线索。第二点,对方在发觉毒针不灵之后,立即抽身逃走。我应该逼近应援的,结果我在远处监视,位置又不巧,使对方得以从容而遁。”
“那蒙头怪人是什么路道?”
“如果知道公案就算了结,何必再费事。”
“会是吊亡之珠的主人么?”
“很难说。对方相当狡猾,使人虚实莫测。如果是,下一次就不会再以蒙头的姿态出现。”
小龙下意识地四下扫瞄了一番。
“我们交易到此为止么?”
“现在才开始。”
“什么?”小龙挑眉:“现在才开始?”
“对,原先说好的,余巧巧在养伤,她的安全由你负责,你也答应过跟她成亲,你不会忘记吧?
“……”小龙咬牙。
“你现在先随便找个地方歇息,等天黑之后,到那墓穴,你就会见到她。”
“为什么不是现在?”
“你能保证暗中没眼睛么?”
“……”小龙又默然,但心里却很乱。
为了偿还余巧巧以往对自己的大人情,砍头他也不在乎。但要跟她结合,实非所愿。可是话已出了口,无法反悔,他简直不敢想象将来的情况。
“就这么说定,我走了。”说走就走,裙裾飘飘,像黑蝶般消失在陵阜间。
小龙呆在当地。
孔大郎这时才寻了来:“少爷,怎么样?”
“吃瘪了,连对方影子也没摸到。”
“我们现在怎么办?”
“你走。”
“什么,少爷,你要小的……走?”
“对。”小龙断然回答,但他突然又想到一件事,在照料余巧巧的时间内,有什么欠缺的话,将无人支援。心念之间,缓和了口气道:“大郎,我们只是暂时分手,并非赶你走。”
“为什么?”
“因为我要单独办件事。”
“这……小的碍事么?”孔大郎整起了额头。
“不是嫌你碍事,是你搭不上手脚。这样好了,你暂时操你的旧业,在此坡附近打柴,有事我找你。”
“这……”孔大郎现出十分狐疑的样子。
“别这那的,事完我会告诉你。”
“好!就依少爷的吩咐。”
夜幕垂落。
小龙怀着很复杂的心情来到古陵,坍口外已不见老臭虫的尸体,不知被淮移走。
墓道里一片漆黑。
余巧巧真的在里面么?
小龙小心翼翼地前行,墓室里更黑,伸手不见五指。
小龙在门边止步,心里生出了警惕之念。如果这是个陷井,如果有人从里面猝然袭击,那可是防不胜防。
“巧巧。”小龙叫唤了一声,背贴石壁,这样可以把受攻击的面减到最小限度。
没有回应,小龙的心往下一沉。
“巧巧。”他提高了嗓门再叫一声。
“是谁?”这次有了反应,但声沉滞像从地缝里发出来、
“我,小龙。”小龙无法判定是否余巧巧的声音:“你在那里?”
“墓室里间。”
“什么,里间?”
“不错,你进来之后,我给你开密门。”
小龙听清了余巧巧的声音,一颗虚悬的心算放了下来,他走了进去。
“巧巧。”
“你等着。”
“轧轧”声中,墓室朝里的壁间裂开了一条缝,随即有灯光照射出来。隙缝扩大到可容一个人挤进去的宽度,便静止不动了。
古墓里还有机关,是小龙意料所不及的。
“巧巧。”他不放心,又叫了一遍。
“小龙哥,进来吧。“余巧巧在里面回应,声音已经很清晰。
小龙再没什么可疑虑的了,走上前,侧身挤了进去。眼前一亮,仓促间无法看清眼前的景况,只是余巧巧一眼便清楚了,衣着已有改变。
身后响声再起,暗门关闭。
屋里有灯,有石桌石墩,灯放在桌上,余巧巧站在桌边。清瘦的粉腮,从前的媚态隐约,身上的衣裙换了月白色的,看上去清秀多了。
小龙直眼望着余巧巧,不知如何开口。
“你来跟我一起住?”余巧巧先开口,嘴角浮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是的。”小龙本能地回答,转动目光。
另一角有张雕哉精细的石床,床上有被褥,床边另有一张较小的石桌,居然摆了酒菜。
小龙不是惊奇,简直的是骇异了:
“酒菜是半刻前杀人者送来的。”余巧巧似乎知道小龙的心意,加以说明。
“我……受托来保护你。”小龙转回头。
“我知道。”
“你的病……”
“快好了,你来……我感觉像是没病的人一样。”她笑了笑,很甜,不类平时的媚笑。
“巧巧。”小龙想说什么,但又有无话可说之感。
“为了不辜负杀人者的美意,我们快快乐乐地喝几杯。”余巧巧娜了娜脚步。
小龙心弦起了震颤,他一时冲动,答应杀人者娶余巧巧为妻,她所说的“美意”二字,是指此么?
余巧巧走到桌前,面对灯火。
小龙这才发现桌后的石壁上挂了块两尺见方的红布,不由大感困惑。
“这是什么?”小龙手指红布,声调很不自然。
“本来就有的。”余巧巧平静地回答:“这座古墓埋葬的,可能是前朝的王公大人之流,我们借了这地方,对死者不能不敬,来,我们一起叩拜。”
小龙木木地挪动身形,脑海里一片凌乱。
余巧巧伸手把小龙拉了跟她自己并排。
“我们叩拜。”她先跪了下去。
小龙无可奈何地也跪了下去,毫无意识地跟着余巧巧拜了三拜,然后起身。
“小龙哥,你一定很饿了,来。”
“嗯。”
两人在床边小石圆桌相对坐下。
小龙有一种梦游幻魔的感觉,在墓室里伴女人吃喝,的确是令人无法相信的稀罕事,但眼前的是事实,并非盛幻。
余巧巧斟满了两杯酒,举杯。
“小龙哥,我敬你!
“巧巧,我们彼此。”
两人干了杯,再斟上,小龙的确是饿了,不客气地大筷子吃起来。
“巧巧。”小龙肚子打了底,开始说话:“你怎么会栖身这等地方?”
“杀人者安排的。”
“能告诉我杀人者的来历么?”
“不能,我们有约定,除非她本人自己透落,别人不能多嘴。”
“你跟她是什么关系?”
“头是两个,命是一条。”
“这么密切?”
“唔。”余巧巧掠了掠异发,脸色不好,但媚态依然,尤物便是尤物,魅力依然不减。
“巧巧。”小龙转了活题。问道:“杀人者用残酷手段对付马之良,为什么?”
“好事做多了,是应该有报应的,是吗?”
“劫持了宋文娟姑娘,又为的什么?”
“简单一句话,她不能嫁给马之良。”
“可是……这是别人的家务事……”
“该管的就得管,宋门主是位大好的长者,生前爱护属下有如子女,我们不能袖手,来,喝酒。”
两人默默吃喝了一阵。
酒意上脸,逐走了余巧巧面上的苍白,灯光映照下,她全身又散发出强烈的诱惑。
“巧巧,你有病……不宜多喝酒。”小龙是由衷地关切,并非口水话。
“听你这一说……”余巧巧笑了笑:“我要喝更多,你不似我想象中那么冷酷无情。”仰颈又干了一杯。
小龙下意识地陪着干了一杯,他忽然想到对杀人者所作的承诺,不由心跳面热起来。余巧巧再美,终是朵残花,跟别的男人睡过觉。这种女人,堪作妻子么?心烦,又自干了一杯。
余巧巧立刻又替他斟上。
“杀人者当然已经告诉了余巧巧。”小龙心里在想:“既然她俩关系密切,她当然会全力为她打算。眼前的情况,是刻意安排的么?”想到这里,全身不自在起来。
“小龙哥,你到这种鬼地方来陪伴我一是心甘情愿的么?”
“当然,没人能强迫我做不愿做的孰”
前面两个字是实话,因为他一直对欠余巧巧的人情而耿耿于怀。后面半句可就不太合式了,他已经承诺杀人者所提他不愿意做的事。
“小龙哥,我……太高兴了。”余巧巧举杯。
小龙默然举杯,余巧巧高兴,他却一肚子苦水。
随着酒意的加浓,小龙的意识也逐渐模糊起来,不若先时的清明。
“小龙哥,我们换杯互敬。”余巧巧脸上带着春花似地笑容,病态已消逝得无影无踪。
“换杯,为什么?”小龙心弦一颇。
“在死气沉掀均古墓里,添点情趣不好么?”余巧巧扭动了一下腰肢,不待小龙答应,便已换过了杯子,举起。”
“……”小龙凝望着余巧巧。
“小龙哥,你还是……看不起我?”
“……”小龙举起了杯子。
余巧巧咕地一笑,伸长手臂,碰了一下小龙手中杯,然后移杯近唇,却不立即喝下,望着小龙,意在等待他喝。
小龙仰颈干杯。
余巧巧迅速地跟着喝下。
“小龙哥,痛快!
“嗯!
“这像交杯酒么?”
“交杯酒?”小龙脱口应了一声,心头起了异样的感受,这是一种挑逗。
“可不是,我听说,合卺(jǐn)酒就是这么喝的。”余巧巧吃吃地笑了起来,腮帮上放开了桃花。
小龙起了厌恶之感。
“小龙哥,只有一张床……”
“一张床怎样?”
“怎么个睡法?”
“我睡地上,不然……”
“不然怎样?”
“轮流睡,你睡够了起来,我再睡。
“你不敢跟我一道睡?”她斜着惹火的媚陈
“我不想。”小龙语冷如水,但心里已有火苗在升起,身上感到一阵莫明的操热。
“嗯!我好困……”余巧巧打个呵欠,伸伸腰,开始解衣带。
小龙的呼吸有些急促,他想逃离此地。
余巧巧甩掉外衫,露出小袄,浮凸毕现。
小龙别过头,下意识地又灌了一杯酒。
余巧巧走到床边,理了理被褥,坐上床沿,继续在脱,不断暴露。
“小龙哥。”梦魔似的声音:“我先睡。”
她上了床,横过身。
小龙忍不住回转头,全身像触电似地一震,呼吸窒住了,两眼也直了。
晶莹如玉的肌肤,慑人心神的腕体。
“你……”小龙在发抖。
“小龙哥,你知道我的习惯,不脱光我睡不着。”她钻进被子,上半身还在外面。
小龙不是柳下惠,也不是木头人。他是男人,血气方刚的年轻人,那股燥热的火顿时炽烈地燃烧起来,全身像将要炸开的爆竹。
“小龙哥,吹了灯吧。”她全身进了被子。
小龙木然如痴,脸胀红得像柿子,眼里布满了血丝。
“这是杀人者的圈套。”他这么想,忽地冷静了些。
完美无疵的桐体已被掩住,但并未在小龙脑海里消失,他仍然看到,就在眼前晃动。
“我已经答应杀人者娶她……”意念这么一转,感受又炽烈起来,变本加厉。
“小龙哥,让你这么枯坐在冰冷的墩子上,真是……啊!我好困。”她翻了个身。
小龙口里发出了一声异样的呻吟,理智的堤防已崩溃,他已变成了一条狂龙。
他煽灭了灯火。
他扑向床。
小龙醒过来,墓室的灯已经点亮。
伸手一摸,身旁是空的,他掀被下床,一阵酒醉疯狂之后的晕眩。
人呢?
他四下张望,毫无隐蔽的墓室,一目了然,没余巧巧的影子,她是出去方便么?
秘门开了约两尺,人是出去了。
“我做了什么?”小龙自问。突然地发觉自己一丝不挂,忙拿乱抛在地上的衣物穿上,血行仍然快速,情绪在浮漾紊乱之间。
转头向床,他啊。”出了声,全身一阵痉挛。
褥子上落英缤纷,刺目惊心。
余巧巧还是云英未嫁身,这大人出乎小龙意料之外。
他回想,模糊的情景依稀,他记起了她的呻吟哀琳,也记起了自己的疯狂。
情绪激动起来,他一直认定她是个放荡的女人,他视她为败柳残花,他当面骂过她不要脸。
难道她的放荡是故意装出来的了
朝更远处想,马之良对她的胁迫,当时没细想,现在才明白马之良是不能遂愿而对她恶意中伤。
杀人者如此对付马之良,是应该的。
激动很久才平息,他极感告慰。
“巧巧。”他忍不住叫出声。
没反应,只有墓室 人的回声。
他走近桌子,桌上显然有张字条,急忙拿起一看,上面写的是:浪子,我走了,你一直认为我不要脸,我就不要脸一次给你看,我走了,擦干了眼泪走的。一个放荡的女人。”
小龙全身发麻,脑海里嗡嗡作响。
字条落在地上,他暂时失去了意识。
“巧巧。”他大叫一声,抓起剑,冲了出去。
外面是清晨,艳丽的朝阳照得景物一片和熙,但小龙心里却一片阴霾。
他想得到余巧巧在伤心透顶之下才出此下策,她为什么不事先说出她还是清白女儿身呢?杀人者为什么也不点明呢?
“我一定要找到她,不管是天涯海角。”小龙下定了决心,大声叫了出来。
“少爷,你说什么?”孔大郎从侧方转了出来。
“……”小龙没望孔大郎也没作声。
“少爷,您……在坟墓里过夜?”
“……”小龙望着远方。
“少爷。”孔大郎皱起了眉头:“您是怎么啦?是生了病还是受了惊?”
“这到底是情还是孽?”小龙自言自语。
“少爷。”孔大郎发了急,大吼出声。
小龙这才转身面对孔大郎。
“鬼叫些什么,你看到余姑娘没有?”
“余姑娘?”大郎摸了摸脑门,迷糊的说道:“哦!余巧巧姑娘,没看到,怎么,少爷……”
“我非找到她不可。”
“为什么?”
“别问,我就是要找到她,你在外面什么也没看到?我是说……从昨晚到现在?”
“小的刚到。”
“那就免谈了。”
“噢!对了,少爷……”孔大郎像突然想起了什么,继续说道:“有桩事向少爷察告。”
“什么事?”
“天亮前小的看到开封大公子主仆到尼庵后的古塔,骑马,马上像是横了一个人。”
“开封大公子带人进古塔?”
“是的,当时小的不敢惊动对方,在外边等了许久不见人出来,又想到少爷的吩吟,怕有事少爷找不到小的,所以赶了来。”
“奇怪。”小龙抬眼望天喃喃地道:“开封大公子眼高于项,又极讲究势派,他带人到那种鬼地方做什么?”
“少爷要去瞧瞧么?”
“我们走。”
日正中天,古塔无影。
开封大公子的书魔小乔端坐塔门石阶上。
塔门虚掩,小龙飘然来到,直迫塔门阶下。
小乔站起身来,冷眼望着小龙。
“浪子,幸会!有何贵干?”
“看看塔里人。”小龙开门见山地道出来意。
“塔里人?”小乔挑了挑眉:“你知道塔里人是谁么?”
“就因为不知道所以才想着。”
“小可奉大公子之命,不许任何人接近塔里人。”
“大公子也干绑架的勾当么?”
“小可无法奉答。”
“如果在下一定要瞧瞧呢?”小龙脸色微沉,他已下决心非肴个明自不可,他怀疑有可能是余巧巧。
“恐怕办不到。”小乔冷冷一笑、
“你以什么阻挡在下?”
就在此刻,一个声音道:“当然是用剑。”人随声现,塔后转了出来,显然是开封大公子。
小龙暗自心头一震,他想起不久前双方的那场决斗,立即跃跃欲试,如果用杀人者所传的那招剑法,他有把握击败对方。
“浪子老弟。”大公子开了口:“为何要看塔里人?”
“在下正在找人。”
“找谁?”
“这点大公子不必问,在下只要证实一下是否要找之人。如果不是,在下抖手便走,绝不干预阁下的事。”小龙下意识地朝塔门扫了一眼。
开封大公子淡淡一笑,口角微撇,一副高傲相。
“你说出要找的人,立即便可得到证实,何必定要入塔查看。”
“在下要确切证实。”
“如果本公子也一样不想被人知道塔里人的身份,又当如何?”
“很简单,刚才大公子说过要用剑阻挡,那就请准备用剑吧。”
“准备打一架?”大公子斜晚着小龙。
“看来是避免不了。”小龙沉声回答。
“如果本公子不想打呢?”
“那就让在下进塔。”
“如果本公子说不呢?”
小龙怒火中烧,他受不了对方那目中无人,又似调侃的态度。手中剑一横,左手抓住剑鞘,作出随时拔剑出手的姿势,举步便朝石阶跨步。
“不许动。”小乔断喝了一声。
小龙置若罔闻,脚踏上了第三阶。
“浪子,站住。”大公子弹身到侧方。
小龙停了步,但没回头。
“怎么,准备打了?”
“你有把握赢么?”
小龙车转身,斜弹到石阶下塔前空地。他想到神秘女子杀人者所传的那招无坚不摧的剑法,以之对付大公子应该可操胜券,但又想到对方是同路人,如果被大公子点出来,虽胜犹辱,同时也丢不起这个人。
这么反复一想,他犹豫了。
“浪子。”大公子笑笑开口:“你是极想扬名么?”
“笑话。”
“那为什么一定要比剑?”
“在下要进塔。”
“浪子,在暗中我们有最可怕的共同敌人,你应该懂得鹅蚌相争的道理。”大公子正色发话:“所以,我们不能相斗,你如果答应本公子一件事,便可以进塔去查证你想查证的。”
“这……”小龙略作考虑:“说说看?”
“你入塔之后,如果证实塔里并非你要找的人,你就负责代为守住塔门。以明天日出为限,凡是想闯塔的,就予以格杀,办得到么?”
“要在一下替你守塔?”
“不错。”
“到明天日出?”
“对,不过别担心,有食物供应,不会饿坏你。”
“如果塔里是在一下要找的人……”
“随便你采取什么行动。”
“好,一言为定。”
“如此,请。”大公一子抬抬手。
小龙急于要找到余巧巧,既然双方已经达成协议,他分秒也无法等待。根本不计及其他后果,身形一起,飘进了塔门。
映入眼帘的是居中靠壁的一长条桌上平放着一个人,是个男人。小龙的心骤然凉了下来,他要找的是余巧巧,而塔里是男人。
这男人是谁?
小龙不能不看个究竟。
桌上人仰面平愕着不动,想来可能是被制住了穴道。
小龙逼近桌边,忍不住”啊”了一声,独眼独臂,赫然是天斩门新接任总管的马之良。
开封大公子为何要绑架马之良。
他与杀人者是互济行动么?
与天斩门作对的的又何在?
心念之中,小龙再仔细审视,再次惊叫出声。马之良的脑门上嵌着一颗乌黑的木珠……吊亡之珠。
用手一触鼻孔,没气,已经是一具尸体。
小龙全身的肌肉顿时抽紧,心也在收缩,吊亡之珠,这说明了什么?
江湖上盛传的谣言电闪心头,杀人者是李四姑的传人,李四姑是吊亡客的未亡人。
准此而论,开封大公子是杀人者的同路人,助封为虐之徒。
传言中吊亡客剑毒双绝,杀人者有辟毒灵丹,证明她会用毒。她与大公子的剑术,都可以称得上一个绝字。大公子和杀人者应该就是吊亡客的遗孽。所说的那些鬼话,应属掩饰之词。
一阵激动之后,紧接着是杀机冲项。
他不期然地想到那招剑法,以邪制邪,使用并无不当。只是剑招既是对方所传,能对大公子和杀人者发生效用么?
他又接着想到答应大公子的条件,在这种情况之下,应该履行么?要除魔反而变成了魔鬼的工具……
冷静待机。
小龙突然想通了这一点,也是他下的决心。冷睁,一不让对方窥出意向。待机,等待最适当最有把握的机会下手,这是只能赢不能输的,输了便没命。
他努力镇定了一下,然后转身步出塔门。
开封大公子主仆没影子,竟然离开了。
小龙不由木住了,对方杀了人,弃尸古塔,公然不顾而去。
条件,他想到答应大公子的条件守住塔门,闯塔的格杀勿论,自己真的要做仇家遗孽的工具么?
想了又想,他决定一切照办,否则就不会有机会,峥待事情的发展吧!
于是,他在小乔原先守门的位置坐下,剑横膝头。日头已移到了塔后,塔门口一片阴凉。
枯坐无聊,总得想点什么排遣。
最值得最需要想的当然是余巧巧。
她人到那里去了?她为什么要献身之后逃避?
小龙的心起了痛苦的痉挛,既成的事实是永远改变不了的,除了跟她正式结合,别无他途。这件事,是杀人者刻意安排促成的。她为什么要这样做?是有心成全好事,还是别有居心?
一个问题想久了,便会思路麻木,思路变成死路。
他改想另一个问题,面对最强大的敌人,必须要最高段的武功。如果能把自己的精妙杀手,揉合上杀人者的那记绝招,使之突破,必能达到另一个至高的新境界。
这是奇想,能否办到,多少时日才能成功,实在是最大的疑问。但有了这动机,就不能再放开。
于是,他闭上眼,开始想。
心神全部融合在剑招里。
心灵上极度痛苦的挣扎,突破,像蝉脱壳,像幼雏出卵,新生命的诞生。
睁开眼,眼前一片黑,已是入夜的时份了。
忽然发现身边有一托盘食物,居然还有壶酒,不知什么时候悄悄送来的,想的倒是很周到。
小龙心底泛起了寒意。如果有人暗算的话,便永远睁不开眼了。但这同时也给他一个极大的启示,冷静沉着是武士的另一种武器,可以 住敌人,增加本身的防护力,捕捉最有利的时机。
就坐在原地吃喝,照约定,他得守到明天日出。
吃喝完毕,境地又陷入死寂,尼庵也没传出梵唱之声。到底这前面的荒庵是否有尼姑住持也是问题。
他又开始沉思入冥。
两种绝技,要使之融合贯通,化而为一,并非一践可就的事,也不是一定能办得到的事。
思维又陷入痛苦中。
星空发 ,大地的幽暗相对减低。
小龙是置身在另一个世界里,心湖有时翻搅,有时平静,逐渐他似乎摸索到些许思绪。
这是最痛苦的时刻,小龙已不知有自我的存在。
一条人影悄然迫近,试探着,逐次缩短距离,从八尺到伸手可及之处。
星光下寒芒忽现,来人己无声无息地拔出了兵刃,扬起,对着小龙的项门上空三尺处。
这一剑如果劈下,小龙会变成两片。
小龙像个老僧人,毫无知觉。
来人突然收剑后退,似乎有所疑虑,片刻之后,又上前作出刺扎之势,剑尖指向心窝。
久久不动。
小龙突地蹦了起来。
人影急速后退。
睁开眼,小龙望着石阶下的人影。
“寇老英雄。”小龙惊叫出声。
这人影显然是天斩门护法北剑寇年。
“哦!是你,在此何为?”北剑也很意外的样子。
“在下在此代人守塔。”
“守塔?”
“是的。”
小龙漫应着,心里可有些忐忑。马之良陈尸住塔里,不问可知,对方定是因此而来。如果对方要进塔,倒是相当棘手的问题。顺了北剑就无法应付大公子。
不管大公子身份如何,大丈夫一言九鼎,总不成不照诺言行事,而最大的问题是非敷衍大公子不可。
他却不知道,他已经死了两次,莫非他正巧悟通了剑法一跃而起,早已毁在北剑的青锋之下。
“守塔是什么意思?”北剑目芒灼灼,照在小龙面上,似乎要看透他的内心。
“在下应允一位朋友……”小龙勉强镇定下来,他的脑海里还在翻动着刚刚悟透的那一式剑法,口里期期地应道:“代为守住塔门,到日出为止,不许任何人进塔。”
他说了实话。
“如果老夫要进塔呢?”
“清老英雄海涵,没有例外。”
“你那位朋友是谁?”
“是一个普通朋友。”
“噢!塔里是什么?”
“这个……”小龙迟疑了一下,说道:“恕在下无法奉告,请老英雄谅解。”
“老夫在追一个人的下落,根据本门弟子探到的消息,就在这一带地方,所以非彻底搜查不可。”
“老英雄……”小龙大感为难。
“小老弟,老夫坦白说,本门总管马之良被人劫持带走,劫人的是个女子,你的朋友是否杀人者?”北剑的目光有如利刃。
“不是。”
“那是谁?”
“无法奉告。”
“哼。”北剑沉哼了一声:“浪子,你是否记得会答应老夫共同除魔卫道?”
“记得,必要时在下会拔剑。”
“塔里关得有人?”
“不知道。”他不得不暂时说谎。如果说了实话,后果相当严重。只要等到日出之后,便不再受诺言的约束,到时或许会对大公子拔剑,但现在不行。
“老夫要进塔查看。”口吻是断然的。
“老英雄,请不要相逼。”
“难道你要对老夫动剑?”
“诺言所限,不得不然。”小龙内心愧疚万分,深觉不该如此对付一位侠名卓著的武林长者,但他实在没办法。为了大前提,他必须与大公子保持这份微妙的关系,才能达到目的。
哈哈哈哈。”北剑狂笑了一声道:“江湖中是非黑白不分,善恶正邪难辨,老夫一向认为你是后起之秀,难得的英才……的确令人扼腕。”
“……”小龙保持沉默。
四名高大的武士奔到,立即散开排在北剑身后。
小龙心想:“看来流血难免,真的要为大公子而拔剑,流正道者之血么?”
“浪子,最后一句话,老夫要进塔。”
“……”小龙依旧不吭声,他还拿不定主意。
北剑已挪动脚步,四名武士立即亮出兵刃,随着北剑的移动而向前迫进。
“寇老英雄,在下也是一句话,任何人不许进塔。”小龙惊喝出声,他已经拿定了主意,为了揭开吊亡之珠之谜,宁可暂负不义之名,而不能违背与大公子之约,否则便是自绝通路。
“少狂。”暴喝声中,两名武士从左右超前,扑向石阶,长剑同时攻击。
“退下。”北剑出声阻止,但慢了半步。
微明的夜色中,惨曝突传,两名武士一个倒栽回阶下空地,另一个趴在石阶上,都不动了。
小龙内心极度不安,他不该杀人,但又收不住势。
北剑和另两名武士窒住。
“浪子。”北剑的声音忽然变得很可怕:“你不但残暴而且目无尊长,你将自食其果。”
风声飒然中,幢幢人影蜂涌而来。
小龙的心收得更紧。
只顷刻工夫,古塔四周布起了一道人墙,从目光所及的方位来估计,总数当在百人以上。这批武士,是天斩门的精英,为了搜查总管马之良的生死下落,倾全力出动是理所当然的。
“大开杀戒么?”小龙不断自问:“为了大公子,要流无数人之血么?”
人圈缩小,变成了内外二重。
“浪子。”北剑又开了口:“你助纣为虐,将为正道所不齿,休怪老夫以非常手段对付你。”
“……”小龙无词以对。
“上。”人圈中有人发令。
内圈的武士开始前迫,星光下,刀剑如麻,声势相当骇人。
小龙在此刻必须作重大的选择,如果妥协,只消一句话,如果坚持;后果必然是一场血雨腥风
他并没有心虚之感,因为他所悟通的那式剑法,自卫克敌绰绰有余。但他不准备施展,他必须保留在最重要的关头。最适切的时机,用以对付最可怕的敌人,这是他所追求的址终目的。
刀光剑影已迫临身前。
“杀。”栗吼之声雷动,七八支剑同时劈到。
小龙除了应战,别无选择余地。
一道肯芒腾起,剑花错落散开,中间夹着闷哼,有人倒下,但随即被移走。
人影分而又合,不留空隙,凡是可以插入一支剑的空间,都全补上了。
小龙第二次挥剑,他不想多杀人,没采取激烈的反击招式,目的在封挡。但以他的剑路而言,仍十分惊人。攻来的剑圈被震得七零八落。
又有人倒下,立即又有人补位,再合,威力更强。
短短个照面,至少有十个以上武士横尸,但攻击的前扑后继。
小龙感到压力加重,如果这样耗下去,对方拼着再牺牲几十条命,他必力竭而失去战斗力。对方乘机出动高手,后果不问可知。
又一波攻击结束,攻击的武士散而未合的瞬间,银星挟黑点蓬飞。
暗器,密集的各式暗器,单只破风声便足以撕裂人胆。
小龙抡剑格阻,暗器激飞,塔身爆出星星火花。
暗器一歇,剑波又卷上。
小龙的昂扬斗志突然升高,这代表杀机已被勾起。剑挥出守中夹攻,相当锐厉。
剑波再溃散,惨叫之声增多。
镜头重演,紧接着是一波暗器。
小龙为了固守塔门,不能离开那有限的空间,行动便受了牵制。
暗器再被拨飞,但不能说毫无间隙。右臂一麻,他意识到已被暗器击中。
剑波再卷上,北剑已出现其中。
为了缩小被攻击的正面,小龙退到门框前。八尺宽的塔基,容纳的攻击者减少三分之一。
锐不可挡的剑风,展中破竹直进,是北剑。加上助攻的五六支剑,封死了每一寸空间。
小龙闪电般作了一个决定,要解除重压,第一是制服北剑。使对方失去首脑而消解斗志。第二是放开手搏杀,不管守塔门这档事,他决定取前者。因为杀人太多,有伤天和。非至万不得已,不放弃塔门,失信于大公子。
这决定,只是意念一转。
“呀。”栗叫声中,他以一记怪招拨开左右攻来之剑,同时以疾风迅雷之势,倾十成功力直取正面主力北剑。势道之强,令人咋舌。
北剑并非弱者,仅被逼下了一级台阶。
左右剑又袭到,小龙回剑反扫。快速、凌厉,他没存心滥杀,但仍有一名攻击者被削去了半边头,翻滚下台阶,连叫声都没发出。
其间毫无间隙,小龙主动攻击正待出手的北剑。这一记是猛攻,北剑尚未蓄足势,被迫退到最后一阶之下。39
两名武士趁小龙进身攻击的瞬息机会冲向塔门。
小龙此刻像一头善斗的捷豹,以置直不可思议的速度旋身发剑。
“哇哇。”惨叫声中,两名冲到门框的武士交错趴了下去,尸体叠在一起。
武士们的心胆开始泛寒,但依然不一切地冲前补充空位,忘命狠攻。
北剑已站到塔前空地,不再进击。
惨号再起,又两名武士倒栽下石阶。
天色已放亮,距日出已不远。
塔前的石阶,每一寸都喷有鲜血。
如果这样斯杀下去,天斩门弟子能活的必然不多,但小龙也将会因力竭而被杀。因为北剑还没发挥全力攻击过,他必是准备牺牲手下,以换取杀小龙的时机。
由于北剑退出战圈,小龙已窥出也他的企图。
小龙边应战边想:“要结束这场战斗很容易,冲进空地便可挥洒自如,但必须放弃塔门。堂堂浪子小龙,连塔门都守不住,未免太丢人。”
炽烈的杀伐并无稍戮的迹象,天斩门的武士似乎都不怕死。
石阶上又多了三具尸体。
小龙的双眼尽是血丝。
“住手。”一声断喝震得人耳膜发痛。
一个衣履鲜明,风度翩翩的贵介公子出现当场。
“开封大公子。”有人高叫出声。
激斗的双方停了下来。
小龙仍守住塔门,暗忖:“这小子终于现身了,日头一出,就算交差,这烂摊子由他自己去收拾。
大公子朝北剑抱了抱拳,然后向塔门的小龙扫了一眼,皱了皱眉头。
“想不到造成这么大的误会。”
“大公子说是误会?”北剑挑起了眉,两眼精芒炯炯,直照在大公子面上。
“寇大侠的意思……并非误会?”大公子反问。
“可能不是误会。”北剑的目光没离大公子。
天斩门的弟子围拢过来。
“区区还不明白,寇大侠率领贵属跟浪子起冲突的原因。”大公子煞有介事地连连皱眉:“寇大侠能见示原因么?”
“浪子是受大公子之托守塔?”
“不错。”
“塔里是什么?”
“区区暂时寄存的东西。”
“老夫可以问是何物么?”
“对不住,这是区区个人的秘密,歉难奉告。”
北剑闭口瞪了大公子半晌,口里发出一声冷笑。
“大公子,坦白一句话,老夫有正确消息,本门总管马之良被人从总舵诱出,加以劫持,藏匿的地点可能就是这座古塔。”
“哈哈哈哈。”大公子扬脸一阵朗笑,然后正色道:“照寇大侠的说法……贵门马总管是区区劫持的了?”
大公子的眸子里射出慑人的寒芒。
“老夫并未如此指定。”
“那如何说法呢?”
“老夫要进塔证实一下。”
“以老英雄在武林中的声望地位,区区无法拒绝。”大公子竟然松了口气。
“这么说,大公子答应老夫之请了?”
“正是。”
“小龙大感意外,塔里分明是马之良的尸体,而大公子竟然答应对方进塔,他到底在弄什么玄虚?如果对方发现了真象,后果又将如何?
“那老夫就进塔查证。”双手抱拳。
“且慢。”大公子抬手。
小龙心中一动,他料到必有下文。
“大公子还有活说?”北剑张目挑眉。
“既然事属私人秘密,区区当然不愿公开,寇大侠既然坚持要查看,区区的确十分为难……”大公子想了想:“寇大侠不必亲身,派位代表如何?”
“那有何分别?”
“大大不同。”
“为什么?”
“入塔之人,在证实了真象之后,就不能再活下去,这是入塔的条件。”
“什么?”北剑脸色大变:“这有悖江湖道义吧?”
“没办法,区区作不了主。”
小龙这时完全冷静下来,他要看看大公子玩什么手段对付北剑。
“大公子作不了主,此话怎讲?”
“区区对别人作了诺言,非维持到底不可。”
“如果老夫要亲身进塔呢?”声音变为冷厉。
“最好不要。”
“非如此不可么?”
“无法改变。”
“如果证实了塔里秘密,正是老夫所求又怎么说?”
“到时寇大侠可以开出条件,采取必要的行动,区区一定接受。”
“这是大公一子自己说的?”
“君子一言。”
空气在无形中紧张起来。
东方天际已隐隐现出霞光,快将日出了。
小龙抬头望了望天边,太阳一出,诺言取消,他便可自由行动,不再受任何约束。
以人的生命作为入塔的条件,真是骇人听闻,正道的人绝对不会如此。
北剑转头,遍扫手下,他似乎想征求志愿者。
一名彪形武士越众而出:“护法,属下请命。”
“卢香主,你……”
“属下愿进塔。”
“卢香主。”北剑有些激动:“生命非同儿戏,本座身为护法,岂可随便牺牲同参……”
“护法,现场摆着的难道不是人命?”卢香主激动脸孔扭曲,说道:“属下坚持请命。”
“好。”北剑沉重地点点头,扫了大公子一眼,又回转脸:“卢香主,本座会有适当对策的。”
姓卢的香主紧紧捏了捏剑把,望向大公子。
“大公子,死并不能阻止本门弟子的行动。”
“当然,你是勇士。”大公子毫不动容。
“如果证明塔里不是本门总管,伸长脖子让你阁下砍头么?”
“不,你可以尽力反抗。”
“哼。”
大公子高高举了举手,一条人影疾掠而去,是他的书僮小乔,手里捧着金剑。
“小的候命。”小乔躬了躬身。
“小乔,由你执行,用你自己的短剑。”
“遵命。”小乔双手把金剑奉还大公子。
小龙抬头望望天:“大公子,日出了。
“好,诺言解除,你退开。”
小龙吐了大气,退到侧方,无数双仇视的眼扫向小龙,这么多条人命当然不能白死,
小龙也料得到天斩门的人会向他算账,时间迟早而已,但他不在乎。
小乔从容走向塔门,侧站门边,撩衣拔出一支尺许长的短剑,倒藏在肘后,他将要执行杀人的任务。
卢香主紧盯小乔瘦小的身形一眼,双方的身材不成比例,既然可以反抗,他的心定了几分。
北剑抬了抬手。
卢香主抱剑一礼,然后一步一步踏上石阶,沉重,代表了此刻他的情绪,这似乎近于赴死。
所有的目光集中,所有的心弦扣紧,所有的脸色沉凝。
上完石阶,脚步暂停,卢香主回头望了北剑一眼,然后再举步,跨进塔门。
所有在场者的呼吸刹那间窒住,只有大公子主仆和小龙例外。
“呀。”塔里传出了卢香主的惊叫。
人潮一阵骚动,然后屏息静待下文。
北剑的老脸变得很难看。
卢香主没立即出现。
每个人的心弦绷紧得快要断裂。
鸦雀无声,空气似乎也冻结了。
短短的片刻,像一年那么长。
卢香主出现塔门,脸色灰败得像死人,脸孔有些歪扭。
小龙的心也不期然地收紧,他无法想象真相拉明之后的场面。
“卢香主。”北剑上前两步,走到最下一层的石阶边,问道:“情形如何?”
这句话是每一个人心里想问的。
“不是马总管。”卢香主的声调也走了样。
小龙大感意外,塔里分明是马之良的尸体,而卢香主却说不是,这是什么蹊跷。
“塔里是什么?”北剑急问。
“哇。”卢香主巨大的躯体见了两晃,砰然栽倒。
小乔抽回短剑,没人看清楚他如何出手。
太快了,卢香主连意念都不曾转过,别说反抗了。
“呀!呀……”天斩门的弟子们起了骚动。
血,像一条红蛇从石阶滑游而下,休目惊心。
北剑的脸也胀得像喷了血。
“你们别动。”北剑厉声阻止了将要采取行动的手下,转身面对大公子:“大公子,太过份了吧?”
“这是事先谈妥的条件。”大公子沉静回答。
“你没让死者有多说一句话的机会。”
“保持私人秘密。”
“这么多条人命怎么说?”
“寇大侠,是你们自己找上门的,能怪区区么?”
北剑的脸孔阵阵痉挛,所有弟子个个激愤填膺,蠢然欲动。
“大公子。”北剑栗语出声:“老夫身为天斩门护法,有权代门主发言,这段过节本门不会就此干休。
“区区随时候教。”
“后会有期。”
“请。”
“上路。”北剑这两个字是吼出来的。
所有弟子一阵面面相觑之后,开始撤离,同时也带走了死者的尸体。
片亥吐工夫,走个罄尽。
这结局,又大出小龙意料之外。
小乔望着小龙一笑,点点头,面有得色。
小龙心意一转,大步走向塔门。
“你想做什么?”小乔横身门前。
“看个明白。”小龙止步。
“不行。”
“那就用仿哟短剑拦阻吧。”小龙抿了抿口角,再次跨步。
小乔弯臂,高起短剑,剑尖反腕朝前。
小龙冷哼了一声,视若无睹,举步如故,他的剑提在手里,尚未回鞘,只要小乔一动,他便出手。
“浪子。”大公子高叫一声,掠上塔门前的塔丛走道,距小龙六尺。
小龙不得不止步。
“浪子,你想故什么?”
“进塔去瞧瞧。”
“可以,先把剑收起来。”
小龙略一犹像,剑回鞘,他不必争这一点,他对自己拔剑的速度有信心,在手里在鞘里都是一样。
“在下可以进塔了么?”
“请。”
“小乔侧身让路。
小龙昂首进入塔门,目光扫处,为之骇然大震,像一下子陷入泥沼,-寸都无法移动。
塔里桌边,端坐着一个美赛天仙的白衣女子。小龙一眼便认出她是水仙宫的公主,坐着仿佛一座冰山,冷得使人窒息,美得使人移不开眼睛。
桌上已不见马之良的尸体。
她怎么也到了洛阳?她是什么时候,如何进塔的?她在此何为?
谁移走了马之良的尸体,骗过了天斩门的人?
她怎么与大公一子也扯上了关系?
小龙不期然地又想到,了去向不明的怪物铁脚。记得铁脚跟这冰山美人曾经要好过,看情形她跟大公子又有过交往。这么冷的女人也会朝秦暮楚么?
“浪子,别来无羔?”水仙公主开了口,声音跟从前一样冷,丝毫未变。
“想不到在此碰到姑娘。”小龙回过了神,他称她姑娘而不称公主,是潜意识中傲性的表现。
“你见到铁脚么?”
“姑娘还记得他?”
“当然。”
“在下正想请问姑娘他的下落……”
“我没他的消息。”
“……”小龙默然,他不想说得太多,因为眼前的情况十分诡谲,他必须小心谨慎。
“浪子,你对我的出现一定感觉突兀?”
“是的,的确有这感觉。”
“那我告诉你,我应大公子之邀来洛阳一游,顺便代他做些事。”
“……”小龙又默然,脸色变了变,他恨透顶用情不专的女人。听对方的口气,已证实了他的判断,应邀游洛阳,代他做点事,这种活简直不值一笑。
“我早就藏身塔里上层,我喜欢看热闹。”
“唔!一那具尸体呢?”
“桌子底下。”
小龙挪步过去一看,果然是藏在桌子底下,因为有桌围子遮住,所以看不见。
卢香主进塔,定是惊于水仙公主的美丽,而忘了应该搜查,大公子这一着安排的可真是绝。
“姑娘代大公子做的就是这一类的事?”语带讥讽,小龙是故意这么说的。
“对,可以这么说。”她居然承认了。
美,给人的是直觉的感受,如果发现美的外衣底下隐藏着的是丑恶,那美便打了折扣。
小龙忽然感觉水仙公主已经没那么迷人了,一于是他的态度更从容,傲气也自然流露。
“姑娘与大公子在一道……会羡煞无数的人。”
“是吗?这点……我不否认。”
她居然也承认了,而且还附带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
“姑娘以前不是也喜欢过铁脚么?”
“此一时,彼一时。”
小龙心里冒起了无名火,他自命是真正的男子汉,所以思想总是偏在男人这一边。他拉下了脸,准备出塔。
才提起脚,大公子已到了跟前,不由又止住。
“浪子,”大公子开口:“你愿意跟我们走同一条路么?”
“同一条路,什么同一条路?”小龙心中跳荡了一下,这是打入对方圈子的好机会,从彼此的接触,和杀人者以绝招当报酬的种种不太近情的事件来看,对方想拉拢自己妥作了有计划的安排。
“为同一个目的而携手。”
“能说得更明白些么?”
“你应该想得到,为了揭开吊亡之珠的谜底。”大公子很有风度地笑笑。
“这种说法,真正地是掩耳盗铃。但小龙面上丝毫也不表露,故意装出沉思的样子。事实上他在心里暗笑,很明显地马之良额头上就嵌了一颗吊亡之珠。
“在下得从长考虑。”小龙不能蓦然答应,以免对方起疑,同时事实上他也得再冷静地想想。
“这不像浪子的作风,这需要三思四思么?”
“在下认为需要。”
“好,你就慢慢去考虑吧。”大公子点点头:“浪子,你原先说是要找人,找什么人?”
“找余巧巧。”小龙坦白地说了出来,他没有稳瞒的必要。
事情是杀人者安排的,杀人者跟大公子他们是一伙,定然清楚内情,掩饰了反而丢人。
“她不是跟你在一道吗?”大公子也毫不掩饰地问了出来,表示他知道这件事。
小龙的心在刺痛,他以往对余巧巧并非完全不喜欢,只是讨厌她的放浪作风、而这种讨厌的心理,是基于潜意识中的爱意。如果没有这一份潜在,而口头上不肯承认的爱意,就彼此互不相干,不会有嫉妒,也不会有厌恶。
在余巧巧献身自明之后,小龙被压抑的那股潜在的爱火便进发了,一发便不可收拾。
“她悄悄离开在下走了。”口里说,心却沉浸在只剩下空虚和痛苦的那一幕谴维回忆里。
“她为什么要走?”
“……”小龙摇头。
“她不是很爱你么?”
“……”小龙还是摇头。
“你爱她么?”
“在下……”
这问题很难回答,不知道该怎么说,余巧巧主动献身,证明她还是清白女儿身,为了爱,也为了睹气。
小龙沉吟了半晌才道:“在下现在已经不能不喜欢她。”很巧妙的回答。
“你会找到她的。”
“如何找法?”小龙双睛发亮。
“就在此刻,外面传来孔大郎的叫声:“少爷,浪子少爷,好消息,天大的喜讯。”
小龙转身冲了出去,孔大郎站在空地上。
“什么好消息?”
“余姑娘有下落了。”
“真的?”
“小的能骗少爷么?”
“人在那里?”
“请随小的来。”
“走。”
小龙撇下了此地的一切,随孔大郎离开,他一心只要找余巧巧。
邙山后面的峡谷,怪石堆垒。
石头上坐了个孤凄的人影,如果石头也是黑的,那人影便是石头之中的一个,因为她穿的是黑衣服。
孔大郎带着小龙来到谷口。
小龙一眼便看出那石头上的黑衣人影,正是他要找的余巧巧,散披的长发没改变。
一阵无名的激颤,他飞奔了过去。
“巧巧。”他颇抖着唤了一声。
余巧巧缓缓抬眼望着他,神情冷漠得像是陌生人,从来就没见过面的陌生人,连一丝丝的惊奇都没有。
“巧巧。”小龙又叫了一声,心跳得很厉害。
“做什么?”声音冷得像冰珠。
小龙几乎不相信,眼前人就是那热得像火焰的余巧巧,她似乎一下子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我要娶你。”小龙开门见山。
“娶我?”没有表情,只是口唇在动。
“不错,事实上我们……已经是夫妻。”
“哈哈哈……”
“巧巧,不要笑,我是很认真的。”小龙上前捉住蟀的手,两眼睁得老大。
余巧巧没反抗,任由小龙握着,虚软地没有反应,笑声完了,粉腮又回复先前的冷漠。
“浪子,你真的准备娶一个不要脸的浪女?”
“巧巧,别这么说,我……承认我过去把你看错了,但那已成为过去,忘了吧。”小龙的心隐隐作痛。
“当然,我已经忘了,全忘了。”
“巧巧!……”
“浪子,我这辈子不会再嫁人,你走吧别再找我,把一切忘掉,只当我们没认识过。”
“巧巧。”小龙激动起来;“你这是自我折磨还是报复我?不管那一样,你付出的代价太大了,巧巧,忘不掉的,这种事是忘不了的。”
“浪子,你真正爱过我么?”余巧巧眸光逼人。
“……”小龙答不上话来。
事实上他没真正表示过爱她,只是潜意识中有她,他不知道那算不算爱。
相反地,余巧巧不但表露过,而且用情良苦。
以往,隔在两人之间的,是一堵“关念”的墙,小龙一直认为她不是正经女子。
现在,墙消失了,但余巧巧也已由爱而转变为愤怨。她故意献身,证明清白,就是怨愤的表现。
“浪子,我们睡过觉,但你不必耿耿于怀……”
“巧巧……”
“如果你以为我想用这种手段得到你,那你就错了,我还没那么低贱。”
“我没服么想。”小龙沉痛地哼出了声。
“如果你为了内心不安而要我……”余巧巧自肤自地说下去:“那更可不必,是我自己要这样做的,我不要人可怜,也不抱怨任何人。”
“巧巧。”小龙伸臂想抱住地
余巧巧从石头滑下,挣开小龙的手,后退数步。
“浪子,从今以后你不必再找费,你是你,我是我,各不相干。”
“……”小龙瞪着眼,内心起了撕裂的痛苦,他认定余巧巧是存着一种报复的心理,她要自己付出相当于她以前痛苦的代价。
“浪子,你应该去找那真正爱你的人。”
“谁?”
“杀人者。”
“杀人者,哈哈哈……”这回轮到小龙发笑了,他像听到了极可笑的事一般。
“这是事实,没什么好笑的。”余巧巧冷漠依然。
“你怎么知道是事实?”小龙敛住了笑声。
“她亲口对我说的。”
“哦。”小龙心中一动,女人是最会嫉妒的。杀人者怎会亲口对余巧巧说这种事?何况古墓室里那一幕,是杀人者安排的。如果她有此意,就不会安排那种事,更不会对余巧巧说。
心念之中,冷笑了一声道:“巧巧,杀人者为什么要告诉你这种话?”
“因为我坦白告诉她,我不会嫁给你。”
“但她提出条件要我答应娶你?”
“她必须试探你的心意。”
“我对她毫无意思,也从没起过这种胡念。”
“那是你的事。”
“巧巧,你……真的这么绝情?”
“我们之间谈不上情。”
“……”痛苦至极便是麻木,小龙现在进入麻木状态,脑海突呈空白。
余巧巧转身,缓缓离去,半句话也没再说,也没表示任何心意,她是真的绝情?
小龙没阻止她,也没开口。
余巧巧的身影消失在乱石间。
孔大郎奔了来。
小龙茫然望着空处,任何景物都不入眼帘,一切都是空虚,他置身在幻灭里。
“少爷,她……怎么突然走了?”
“……”
“少爷,你们……吵嘴?”
“……”
“嗨”,孔大郎见小龙不吭声,变成了自语:“铁脚大爷常说什么……天涯何处无……无什么芳草,又说……有缘终须合,无缘莫强求。”
“闭嘴。”小龙陡喝出声。
“是,闭嘴就闭嘴。”孔大郎缩了缩脖子,尴尬地望着小龙。
小龙觉得不该无端吆喝孔大郎。当然只是心里想,口头上他不会向他道歉。
“大郎,我问你……”小龙忽然想起件事。
“少爷请问。”
“记得铁脚跟水仙宫公主曾经密切交往过?”
“不错,他们很好了一阵子。”孔大郎眼里放光。
“他们相配么?”
“当然,郎才女貌……”孔大郎眉飞色舞。
“你说什么?”小龙截断了他的话。
“哦。”孔大郎自觉说溜了嘴,忙加以解释:“小的意思是说铁脚大爷很有才干,虽说……长相不怎么……可是才华是足可写水仙公主相配的。”
“他们为何要分手?”
“这个……”孔大郎猛搔头:“可能就是大爷他常说的……无缘吧?”
“水仙公主与开封大公子已经搭上了线……”
“这小的看得出来。”孔大郎吐了口气:“其实……其实……”
“其实什么?”
“其实,少爷眼水仙公主才真正相配。”
“我?浪子?哈哈哈……”
“少爷别笑,这是真个的。”
“我连这种意念都没起过。”小龙又想到余巧巧。杀人者,心情立即又沉重起来:“谁,我也不要。”
他不自觉地进出了这句话。
“少爷是说……”
“我们进城去。”
“进城?”
“对,去好好吃上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