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在王子君看来很诱人,但是他还相信一个道理,那就是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你在得到某种东西的同时,也失去了某些东西。
吃过早餐,时间已经指向了十点。王子君开着悍马车,朝着云墨市中心的四季酒店驶去。
四季酒店是云墨市最为顶级的宾馆之一。取名寓意四季如春,在云墨市听起来却是别有一番滋味。
郝家这次为老爷子祝寿,原本不想大办的,但是在赵泰朔的推动下,规格高了许多。一些提前到达的人,昨天就已经入住四季酒店了。王子君和张露佳都没有入住,但是酒店仍然为两人准备了客房。
从张天心的小别墅到四季酒店,也就是三四公里的路程,过了两个路口,四季酒店硕大的招牌就出现在眼前。
就在车辆要拐弯的时候,王子君看到前方一个交警朝他招手,示意靠边停车。王子君纳闷不已,但还是把车停了下来。
那交警朝悍马车看了一眼,就沉声地道:“这辆车是你的吗?”
“不是,借我朋友的,怎么了?你的执法证呢,怎么不出示给我看一下?”看着年轻的交警,王子君摇晃着手里的车钥匙,漫不经心地问道。
那交警显然被王子君近乎挑衅似的态度激怒了,意味深长地看了王子君一眼,拿起手中的对讲机道:“指挥中心,指挥中心,发现目标,悍马车在我的值勤地!”
看交警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王子君猛然间想到估计是昨天跟那辆车蹭了一下的事情。
懒得和交警计较,大大方方地说道:“你认为这辆车有问题是吗?那好,车你留下,我先走了,回头你再呼叫我吧。”
“哎,那可不行,有些事情我们要对你依法进行询问,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那交警嘴上说的客气,但是人却挡在了车前。
王子君耐着性子问道:“你拦下我的车,总该告诉我原因吧?”
就在两个人僵持的时候,一阵警报声呼啸而来。跑在最前面的是一辆丰田越野,车刚停稳,就有一个中年警察从车上走了下来。
他朝着王子君那辆车看了两眼,就问那拦车的交警:“就是这辆车吗?”
“从车子的蹭痕上来看,应该就是这辆车。”那年轻的交警敬礼,胸脯一挺,言辞凿凿地说道。
随着这中年警察下车,其他几辆车上的警察也走了过来。一个个看着那辆停下的悍马,和那中年警察嘀咕起来。
王子君还要参加寿宴,自然不能去的太晚,更何况他还着赵泰朔的事情。作为主角,如果迟迟未到,会给人一种傲气的感觉,对他来说,可不是明智之举。
更何况,这一次前来祝寿的人,从辈分上来说,大多都是和王光荣一个时代的,这些人年老成精,洞若观火,对于他一个晚辈姗姗来迟,肯定不会当面表明态度,但是心里的一根刺还是种下了。
“我是云墨市南区分局副局长刘大雷,同志,请问这辆车子是你的吗?”那副局长看了王子君一眼,轻声地问道。
刘大雷的反应,让跟在他身后的几个属下有点意外,不过他们都是刘大雷的属下,对于刘大雷的话,只有听从的份。
王子君看着四十多岁的刘大雷,淡淡地道:“我刚才已经和这位小同志说了,这车是借我朋友的,请问这有问题吗?”
“您能出示一下行车证和驾驶证吗?”刘大雷的声音越发平和了。
王子君明显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把自己的驾驶证掏了出来。刘大雷看了看车牌照,又看了两眼王子君,沉吟起来。
虽然这辆车的牌照并不是那么出众,但是在这座城市,能开得起悍马的,绝对不是普通老百姓。
刘大雷从警多年,太清楚官场规则了。而且,这一点让他引以为傲,正是因为熟谙官场规则,所以许多时候,他对事情有着超前的预见性。就比如说今天,在弄清楚对方的身份之前,他绝对不会贸然断案,否则,讨好了一个,又得罪一个,正负相加,不还是等于零吗!
“你叫王子君是吧,王子君同志,有人报警说这辆车昨天肇事逃逸了,我希望你能配合我们把事情的经过调查清楚了。”
刘大雷态度温和,话说得也很客气,但是王子君却没这个心思。看了一眼刘大雷,笑着道:“刘局长,我看不如这样,现在我有急事要办,不如你们先把这辆车扣下,等我办完事了,再来找你们如何?”
尽管王子君看上去心平气和,但是刘大雷却有一种灵敏的感觉,单单看这个人走路的姿势,显得踌躇满志,又大步流星,这个人怎么有点非同寻常呢?
让他走,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一百万的车放在这里,哪会有人说不要就不要呢?更何况这样变通办案,也把自己得罪人的风险给规避了。
就在他准备答应的时候,又一辆车呼啸而来,吱的一声刹住了车。
“呦呵,这不是哪位酷哥吗?怎么,被抓住啦是吧,我就告诉过你,出来混都是要还的,你蹭了我的车,二话不说就想跑?你跑得了吗!”从车上走下来的路剑龙,人还没过来,声音已经过来了,到了跟前,一边将蛤蟆镜摘下来,一边嬉笑道。
路剑龙在云墨本地可不是简单的角色,他怕过谁?见王子君根本就不搭理他,当即抓住了他的衣服,吐掉嘴里的烟圈儿,眼睛睁得比牛眼还大,大声说,怎么不说话?老子要追究你的责任呢,你连个最起码的表态都没有是吧?
王子君暗暗吃了一惊,他还真怕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东西不由分说甩给自己一巴掌。一个堂堂的省委组织部长在走亲访友的时候挨了打,一旦传扬出去,那可真是天大的笑话了。
王子君可没心思和这种人打交道。只是看了看刘大雷,看他作何处理。
刘大雷有点为难,目光在两人身上逡巡了一番,最后还是沉声道:“同志,请你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跟我们走一趟吧。”
正僵持不下的时候,张露佳过来了。她也不知哪来的勇气,一下子冲过来,伸手就把路剑龙的手拔拉开了,然后以自己的身子,挡在路剑龙和王子君之间,恨恨地说道,“你们要干什么?你知道他是谁吗?你们简直吃了豹子胆了!还有你,警察,你有资格当人民警察吗!……”
“凭什么跟你们走一趟啊,他说我们蹭他的车你们就信以为真哪?那我还说他蹭我们的车呢。还有,我举报他刚才在市区超速行驶,严重危害公共安全!”
刘大雷没想到这个举止优雅、仪态万方的女人竟然这般的伶牙俐齿,尽管他有心偏向路剑龙,却也不能否认路剑龙超速行驶。
正当他左右为难的时候,那路剑龙已经作狮子吼了:“辣妹子辣,辣妹子辣,辣妹子嫁人不怕辣……!”
吼完了这首歌,那路剑龙又上前一步,嬉笑着道:“妹子,我告诉你,在这云墨市,哥说了算。不信,你可以以身试法嘛。”
“滚!”对于路剑龙不怀好意的挑衅,张露佳恼火地骂了一句。
王子君看看飞扬跋扈的路剑龙,知道此人必定有些背景。如今这个年头,任何嚣张势力,都是不可能独立存在的,背后一定有人替他们撑腰。因此,王子君看刘大雷一眼,淡淡地问道:“刘局长,现在的情形你也看到了,我希望你们能秉公执法。”
“秉公,当然秉公,老刘,这家伙碰了我的车还想跑,你给我将他铐起来。”不等刘大雷开口,路剑龙已经沉声的朝着刘大雷吩咐道。
刘大雷的神色不断地变幻着,好像有些犹豫不决,但是看路剑龙在一旁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只好对王子君道:“同志,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把事情的经过调查一下。”说话之间,他就朝着旁边的几个警察使眼色。
“你们要干什么,我给你们说……”张露佳看着走向王子君的警察,神色变得越加的着急,就像一个护卫着幼崽的母兽,一下子挡在了王子君的身前。
王子君见碰上了麻烦,也不想再耽误下去。掏出手机就准备打电话。尽管他第一次来云墨市,但是却和彩北省的组织部长关系不错,一起开会的时候经常在一起交流。
不过还没有等他拨电话,他的电话就响了起来。王子君看了一眼号码,就随口道:“赵叔您好。”
打电话的是赵泰朔,听王子君称呼自己赵叔,越发客气道:“王部长。您太客气啦,我们两个一见如故,咱们还是各叫各的好。”
实际上从赵泰朔的心中,他很愿意比王子君高一辈。只是,赵家和王家的交情,从他和王光荣这一辈开始就淡了。王子君现在年少得志,与其让他喊自己叔叔,还不如老老实实的和王子君平辈论交呢。
“您现在在哪里呢?”不等王子君接着和他谦逊,他就紧接着问道。
“我在四季酒店南边,一会就过去,现在有点事情,我一会给您联系。”王子君看着已经走近的刘大雷等人,就挂断了赵泰朔的电话。
“小子,打电话求救是吗?”就在刘大雷等人准备把王子君弄到车上的时候,路剑龙在那辆悍马车的车身上重重地拍了一下,然后用一种猫戏老鼠的口气道:“接着打啊,我倒想看看,何方神圣能来救他!”
王子君本来就对路剑龙的印象特别的差劲,此时听他开玩笑的说话,就淡淡道:“好,那我打个电话。”
就在王子君找电话号码的时候,一辆车迅速停了下来。一个人紧跑几步来到王子君面前,气喘吁吁道:“子君部长,要不是你说自己在这里,我还不敢相信是你。”
路剑龙看到那人,本来准备说话,但是话刚刚到嘴边,就又咽了下去。
这个人他认识,跟在这个人身后下车的人更是让他把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那不是自己的老爸嘛!
果然,这个侵犯了他虎威的年轻人,朝赵泰朔看了一眼,就笑着伸出手来道:“赵叔你好。”
赵泰朔赶忙和王子君握手,他又朝着四周的情景看了一眼,然后介绍后面的人道:“子君,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路兵章路叔叔,当年他可是和光荣兄一起上过初中哪。”
“哈哈哈,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爸爸,他还好吗?”路兵章此时也知道了王子君的身份,他在王子君伸出手的时候,也笑容满面的和王子君握手道:“我一直都很羡慕光荣老弟有一个优秀的儿子,今天一见,真是让叔叔们汗颜哪!”
见父亲和王子君握手,路剑龙就知道恐怕这次讨不了便宜了。早知道这个骨头难啃,路大公子也准备退了。
“怎么了子君,有什么事情吗?”赵泰朔看刘大雷手足无措地站在一边,疑惑着问道。
赵泰朔早就发现事情有点不一样,但他还是老奸巨猾,等介绍完再说。只要王子君的身份亮明了,有些事情就好摆平了。因此,赵泰朔的表情有些严唆,完全没有来时的轻松了。
“没事,蹭住车啦!”王子君也不想在这种小事上啰嗦,轻描淡写地说道。
那路兵章自然是极善察言观色之辈,一下车,就看见自己的宝贝儿子气势汹汹地站在那里,就意识到这个惹事魔王肯定又闯祸了。知子莫如父,这小子怎么偏偏惹了王子君呢!
这个让人爱不得恨不得的败家子,怎么专干这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勾当呢?想想将来,自己还有求于王家父子,路兵章的脸都绿了。如果现在和王子君的关系弄僵了,那岂不是因小失大,自己把自己的路给封死了?
因此,王子君的话一落地,路兵章就指着儿子骂道:“你个小兔崽子,你就不能稳稳当当的开车?你看看,王部长的车被你蹭成什么样子了!快找人帮着修一下!”
刘大雷在路兵章下车的时候,就感到事情有点不对,但是他没有想到,路兵章连问都不问,就把责任砸到儿子头上了。
这人是什么身份哪,幸亏自己没有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