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离婚,对子女造成的伤害是无形又致命的。尽管张小兰是出过国、执掌过企业的成年人,想到原本温馨的三口之家就此随风散去,还是悲从心来,难以扼制。
侯沧海看到骄傲、开郎、活泼、幽默的女友黯然神伤,很是心疼。他整夜极尽温柔之能事,换着方法哄女友开心。
早上起床,张小兰眼睛亮晶晶的,双手搂紧侯沧海脖子,刚张开嘴唇。侯沧海下意识道:“投降,别咬。”张小兰道:“我没有咬你,就是想轻轻地亲一下。不要动,我就轻轻亲一下。”侯沧海哪里敢相信床头之语,趁着女友未注意,先发制人,对准微微张开的红唇报复性地咬了过去。
两人再一次真正地唇齿相依,抵死缠绵。
过了良久,双颊绯红的张小兰终于起了床,站在床前寻找昨晚丢了一地的衣衫。侯沧海微微抬起身,将窗帘刷地拉开。暖暖的阳光从窗户射了进来,停留在张小兰皮肤之上。在阳光下,她的皮肤没有一点瑕疵,如羊脂玉一般湿润,有一种圣洁之光晕。
侯沧海的目光中充满了欣赏和爱意,非常平静和安宁。张小兰挺喜欢这个目光,便将手中小衣放下,任男友欣赏自己。她坐在阳光下回母亲电话,回完电话后,道:“起床吧,我妈让我们回去吃早饭。昨天她包了汤包,款待你。我妈做汤包手艺是一绝,不过好多年没有兴趣做这种精细食物。”
“昨天我们见面,她对我有一种看不见的隔膜。”
“我妈是心情不好,和你没有关系。昨晚经过调整,她可能在今天想要弥补。”
在侯沧海心目中,杨敏是精明能干的女领导,压根没有将她与做早餐这类锁事联系起来。今天杨敏特意拿出多年的手艺,是明显向好的信听不懂。他赶紧起床,收拾妥当,便与张小兰一起来到杨敏家里。
杨敏一幅居家打扮,见女儿和男友进屋,将冒着热气的竹蒸笼端了出来。汤包个大、粉嫩、皮薄、汤多,滋味鲜美,与山南寻常包子大不相同。
三人坐在圆桌上,吸灌汤包,喝稀饭,吃腐乳。
放下碗筷后,杨敏询问了侯沧海近期打算。得知侯沧海正在开发一款保健品后,她没有反对,也没有赞同,道:“不管是房地产,还是保健品,我都不比你更熟悉,所以没有好建议,我只是讲三句经验,一是要学会管理资金,二是不要搞赌博式投资,三是凡事留有余地。”
这三条其实暗指张跃武,杨敏希望侯沧海能够理解自己所言。她一直反对张跃武押上所有资产投入煤矿,在事业已成的情况下,这是一种极为不明智的冒险行为,市场随时人发生反转,届时后果不堪设想。
张跃武此时进入黑金漩涡,根本无法抽身,更何况他根本无意抽身。
杨敏下定决心与张跃武离婚,对方变心是一个主要原因,另一个重要原因她从来没有对外人说过,就是担心张跃武遭遇大的政策变动,而将辛苦二十多年的成果全部折进去。她过了二十多年富贵日子,压根不想重新过“穷人”的日子。
离婚,是对她和女儿的最好保护。
离开杨家,侯沧海感慨道:“兰花花,你妈太冷静了。你在家里不准冷静,要和昨夜一样疯啊。”张小兰想起昨夜的疯狂劲,羞红了脸,道:“你找打啊,晚上的事,白天不准说,提都不能提。”
两人前往车库,准备前往南州。
这一次前往南州是到王清辉的实验室看配方和工艺,侯沧海开张小兰的豪车,将那辆越野车停在车库。
到了南州,在一处临时租来的车间见到王清辉。王清辉戴着白帽子,穿白大褂,极似大学里的实验管理员。他从柜子里拿出厚厚一叠材料,交给侯沧海,道:“这里面的内容一时半会看不完,先看结论吧。”
侯沧海看罢结论,正要递给张小兰。
王清辉伸手拦住,一本正经地道:“这是商业秘密。”
侯沧海道:“这是我的未婚妻张小兰,是可知密者。”
王清辉看了张小兰两眼,道:“我还以为只是女朋友,女朋友和未婚妻是不同的。”
听到王清辉这句话,张小兰改变了对这位教授的印象,觉得他是假装情商低,实则精明得很。
经过王清辉连续数月实验,来自世安厂朱阿姨的偏方成为有原料和比例的正式配方。配方定下来以后,还要有成熟可靠的工艺和技术。
来到生产线上,王清辉道:“我为了实验工艺,特意租车间,购买了设备,花去成本也不少。我给全国各地的师兄弟都联系过,从目前来看,全国各地营养液提取方法差不多,先是煎煮成汤,再进行沉淀和过滤。各个厂家的水平高下就在于沉淀和过滤后的处理工艺。”
在临时车间里,有五个用来提取中药的翻斗锅。市面上所有营养液都是澄清的,所有成分全部溶于水,不能有杂质,翻斗锅就是用来提取营养液的实验设备。
侯沧海跟随着王清辉将全部流程走了一遍,暂时没有发表意见。接连三天,侯沧海都来到租用的车间,观察提取营养液的每一个细节。
第四天,侯沧海、张小兰和王清辉进行了一次密谈。
侯沧海单刀直入,道:“王教授是使用的乙醇沉淀法。我到山南图书馆查过资料,乙醇沉淀法是在浓缩的水提取液中加入一定量的乙醇,不溶于冷乙醇的成分,如淀粉、树胶、粘液质、糖类、蛋白质等从溶液中沉淀析出,滤过除去,便可达到除杂的目的。这种方法在中草药提取中使用普遍。但是,这种办法有两个问题,一是沉淀面广,专属性差,一些有效成分也会被除去,影响药效。”
王清辉矜持地笑道:“我既然使用乙醇沉淀法,那当然是要确保疗效,给你那份资料里面有实验数握。”
侯沧海道:“另外一个重要问题在资料中没有体现。我在图书馆查资料时,有部分资料提到这个问题,乙醇稀释到浓缩液里,不管采用什么工艺,总会有少量乙醇残留。如果我们要做一款经得起考验的保健品,应该要把这少量乙醇残留清除掉,能否考虑用物理方法把沉淀弄出来。”
王清辉没有料到侯沧海会特意提出这个问题。思考了很久,道:“这是一个难题啊,让我考虑考虑。”
侯沧海道:“希望早一点想出办法。工艺定型以后,我要建设生产样品的车间,你要将申报资料和样品报送到省(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
王清辉道:“如果否定了乙醇沉淀法,我还得多做实验,是不是考虑增加经费。”
侯沧海道:“一百万拿到配方和工艺,这是一口价,不能变动。但是可以增加申请批文的资金,只要在《保健食品注册管理办法(试行)》规定的时间拿到批文,约定酬金增加十万。”
王清辉作为全省著名的营养学方面专业,其师兄师弟们很多都在本行业的政府机关工作,按照上次约定,保健食品的相关批文交由王清辉主要负责。侯沧海没有同意增加费用,而是将实验费用和批文直接挂钩。
王清辉早就将自己手里的项目给省食药监局工作的师弟谈过,心中有数,当即同意侯沧海提出的新方案。
从实验车间出来,张小兰挽着侯沧海胳膊道:“你们聊了几句话,十万元就出去了。上次吃早饭时,我妈说过学会管理资金,不要搞赌博式投资,凡事留有余地,现在看来很有针对性。我觉得你和我爸做事方法有点类似。我爸如今疯狂投入煤矿,谁都劝不住。你手里只有三百多万,就直接砸了三分之一到保健品研发上。车间、设备、人员全都没有影子。你这种小厂肯定得不到银行关注,我不知道你怎么把后续资金变出来。看来以后我只能拿私房钱来填窟窿了。”
王清辉要考虑机械方法提取沉淀物还得花时间,侯沧海没有再守实验车间,准备先到高州去一趟,一是研究望城房地产公司的事情,二是以张小兰男朋友的身份去拜见准岳父大人张跃武。
小车一路飞驰,上午十点就来到高州望城房地产公司。侯沧海、杨定和、陈杰与周苗一起商量房地产公司的大事。
最初按照侯沧海设想,准备等望城隧道打通,将土地卖出去赚一笔差价。但是拿到土地以后,市建行方天东多次主动过来协商以土地抵押贷款,蒲小兵、欧阳国文和朱永波三个建筑商分别表示愿意垫资修建,另外强电、弱点、景观等供应商都不停地过来游说。
大家再三讨论,觉得修建高品质联排别墅区的条件基本成熟。当前唯一的问题还是望城隧道没有落到实处。
侯沧海从江阳区政府辞职这两年,眼界大开,胸中格局与以前大不一样。他最后一锤定音:“锁厂危房项目获得成功后,其有利条件基本与新小区共享,只不过差一条约三百米的道路。若是把三百米道路做成最新式沥青路面,锁厂商品房的所有条件便几乎能与别墅区共享。若是望城隧道真要动工,联排别墅必将大卖。高州要发展,一环线必修,望城隧道必然要打开,为了利润最大化,我们修别墅。这确实是赌博,赌眼光和心胸。”
陈杰是望城房地产公司的股东之一。他在当警察之时,在最危急的时刻敢于违令开枪,算是胆大之辈。可是在是否修联排别墅的决策上,他颇为犹豫,害怕决策失误,一大笔资金砸在手上。当侯沧海最后拍板之后,压在他胸上的大石头便卸了下来,身心皆轻松。
中午,侯沧海、张小兰陪诸人吃过饭。饭后,两人来到高州森林别墅区,等张跃武回来。
张跃武回来以后,和侯沧海到书房。
张跃武狠狠地盯着侯沧海,道:“王沟煤矿事发的原因是有人放出视频,才让一大恶人损失惨重,是不是你做的?”
侯沧海平静地道:“不是。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张跃武又道:“任巧为你而死,你是否为她向一大恶人报仇?”
侯沧海道:“这事我认怂,不会报仇。目前我在资助任巧的弟弟读书,算是报恩。”
张跃武用怀疑的眼光盯着侯沧海,道:“我要保证女儿的绝对安全,你回江州发展,或者到其他省发展,不能和一大恶人有任何交集。”
侯沧海道:“没有问题。”
侯沧海和一大恶人结下血海深仇,此仇不可能不报。他的报仇计划隐蔽得很深,包括张小兰、父母和岳父母都在报仇计划之外,永远不让他们知晓,更别提参加。
在实力不够强大之时,他就是一条隐于黑暗的砍刀,找机会就斩断一大恶人的手脚。
当实力足够强大之时,他要剥夺一大恶人所拥有的一切,让其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