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认为不论是电视还是电影,亦或是小说,都在讲故事,作品精彩与否与故事讲述的好坏有直接的关系。我还认为,自从有了文艺这种样式,不论什么题材的故事都被讲述过了,再说什么都不是新鲜的东西了。为什么老故事又能常讲常新,我觉得最重要的是讲故事的视角。现在中央台热播的电视剧《兄弟连》,我认为就是找到了一个很好的讲故事的视角,故事讲起来就有了新意。
《兄弟连》讲述的故事的发生背景和经历的年代,无论如何不能算是新鲜的了,但带给我们的冲击仍然那么强烈和新鲜,每组故事的张力让我们感受到了亲情和友情,以及生与死的可贵。看《兄弟连》让我联想到前几年的美国电影《拯救大兵瑞恩》,它与《兄弟连》有异曲同工的地方,故事的立意是真是假已经不重要了,重要性的是影片细节的真实,由这些符合人情人性的细节构筑了影片内在的张力,让人不得不信服情感的真实。影片最后打动我们的仍然是情感。
从《拯救大兵瑞恩》到《兄弟连》,其故事的切口都很小,借用一个真实的背景,讲述一个真情故事,背景无疑是一个舞台了,然而在舞台上活跃的又都是一些小人物,也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平凡人。一些平凡人在特定的故事氛围中发生了不平凡的事情,这就是英雄。
每个国家,每个民族都需要英雄,抛开阶级、文化,英雄都有相同的地方,那就是他是人而不是神。这样的英雄很真实,很可爱,离我们的平凡人很近,说不定哪一天,我们平凡人也会有成为英雄的可能,只要给我们机会。
同属于军事题材的《兄弟连》,比之我们军事题材的影视作品,似乎我们一直没有找到一种讲述好故事的方法。究其原因,还是我们的艺术观念存在问题,这种观念直接影响了我们看待生活的视角,视角不发生变化很难有新的发现。于是,在我们创作军事题材时,就会遇到这样那样的禁区和困难。《兄弟连》给我们提供了这样的一种可能,就是小视角、大背景,平凡人的经历。细节的真实永远服务于情感的真实。
我们许多写作者一直抱怨自己没有经历过“好”时候,好的题材都被别人写尽了,其实不然,《兄弟连》应该说是一个二战时期的老故事,为什么又讲出了新意呢?重要的不是场面多么好看,更为重要的是讲述者的视角所关注的是什么。一件事物,我们站在不同的立场上去看就有了不同的角度,这种角度就有了我们各自不同的看法。这种看法如果是艺术的,那就是我们的作品。
只要我们从细微处入手,发现我们人类的真实的人情人性,就有了新的艺术。这是电视剧《兄弟连》带给我们的启悟。
第三章 好莱坞与快枪手《小说选刊》的影响力,圈里圈外有目共睹,编选者通过自己对原发刊物小说的评判,划定选载的尺度,把优秀的小说汇集在一起,集中地呈现给读者,节省了读者的时间,保证了读者在最短的时间内读到文坛同一时期最优秀的小说。“选刊”的存在,是不容取代的。
从《小说选刊》复刊至今,我也算是它的老作者了,差不多每年都有作品被选载。有几部作品还是通过《小说选刊》的推介,被影视公司看中,拍成了影视。
其中《快枪手》就是典型的一个例子。那是几年前的事了,具体是《小说选刊》哪一期选载的,我已经记不清了。“选刊”刚出刊不久,我就接到了国内几个知名导演的电话,他们说这部小说能改编成不错的电影。于是,我就分头和这些导演们接触,从务虚到务实,和国内一家影视公司谈得差不多时,突然接到了从美国好莱坞发来的一封快件。都是英文,看不懂。找人看过了,才知道是好莱坞导演霍林·休斯金的来信。他说读了这部小说,很想改成电影。做电影,又是好莱坞的导演,这对我来说是极具吸引力的。没几日,霍林·休斯金就委托澳大利亚驻中国的一家文化公司找我谈改编权转让一事。事后,我才知道,也就是这家跨国文化公司首先看中了这部小说,他们用三天时间翻译了小说,传真给霍林·休斯金导演。没想到,霍林·休斯金很快就拍板,决定拍这部东方的复仇故事。
改编权的合同签署后,按好莱坞的规矩,结构故事的人拉出了大纲,又做了一遍台词,剧本算是完成了。接着就是男女主角的选定,因为讲述的是东方故事,霍林只能在亚洲选择演员。最后,男、女主角用了韩国当红偶像派明星金勋久(又译雪景丘),主演过《杀人犯的秋天》;女主演则是越南演员阿朵(又译李希圣),在《天与地》中扮演陈冲的女儿。
外景地却没有选择中国,也不在亚洲,而是选择了瑞士和澳大利亚。也许霍林导演看中了瑞士的雪和澳大利亚的枫叶吧。
过了大约一年多以后,朋友就辗转给我送来一盘DVD。朋友说,这就是根据我的小说《快枪手》改编的电影,名字改成了《绝命快枪手》。迫不及待地看了,故事还是那个故事,人物和背景却很陌生,画面里果然看到了瑞士的雪和澳大利亚的红枫。觉得一切都西洋了起来,那种感觉怪怪的。
后来,这部片子在许多国家都放了,包括亚洲的韩国和日本。不知国内何时引进?而映后会是什么效果,我不得而知。
“选刊”陆续又选了我一些其它的中短篇小说,其中的中篇小说《角儿》被选载后,也被影视公司看到,目前正在筹拍阶段。不久,也将会和观众见面。
再好的小说也需要广泛地传播,只有广泛地传播,才有机会被人读到。以前对“选刊”的这种传播没有一个明确的认识,通过“快枪手”的命运,我真正了解了“选刊”在读者中的地位。我现在既是“选刊”的作者,同时又是读者,个中滋味,一切都在不言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