嗣法小師淨柱編
住福州府雪峰寺語錄
崇禎十二年,己卯四月二十二日,入院。
京臺王光祿請上堂。拈香祝聖竟,就座,召大眾,曰:「心外無我,我外無物,物外無人,人外無心。所以道:盡大地是個解脫場,一機一境盡從自己胸中流出,直得蓋天蓋地。大眾!既是自己胸中流出,自然孤迥迥、卓巍巍、活潑潑,阿誰無分?不見雪峰大師與巖頭同至鰲山,舉向來見人得力處,被巖喝曰:『不聞道:從門入者不是家珍。若要播揚大教,一一從自己胸襟流出來,與我蓋天蓋地去。』峰於言下大悟,連聲叫曰:『師兄!今日始是鰲山成道。』大眾!還見鰲山麼?只在雪峰裏許。還見雪峰麼?只在各人自心裏許。還見自心麼?」良久,曰:「快築堤塘水,風來文自生。」
上堂。「雪峰大師來也。還見麼?若見,則官不容針;若不見,則私通車馬。雪峰從先德山處傳得石頭祖師秘密法門,今日被不肖兒孫一時揭露,然一顯、一密,一抑、一揚,環轉無窮,也是諸人本有事,眾生於此輪迴、三賢於此安身、十地於此立命、諸佛於此設教,立數、立量,說大劫、說小劫,結筭到一十三萬四千四百萬年以謂始終之極,且喜未夢見在,縱饒於華嚴會上說到不可說不可說轉不可說的田地亦未夢見在。禪門以為格內事做盡伎倆、用盡手段,直得斬釘截銕,要將者輪環子撲破。」乃打一圓相,曰:「總不如雪峰用得恰好,一個、兩個、三個,數到盡未來際,其實也只是者個。今日本真請山僧上堂,自己卻叨叨呾呾說了許多,將謂攔我毬門路。」乃打拂一下,曰:「還攔得麼?不是自家無伎倆,令人特地憶玄沙。」
結制,上堂。擊拂子三下,曰:「會麼?此是石頭路滑不死的命根。德山棒打不回的消息,一句是甚麼?殺人不見血。三毬覿面提,節外生枝,到者裏,須是劍刃上行、冰淩上走。若一味道是古人分上事,大似千年田八百主,者一藏文書正好合藥,有病者出來問取。」良久,曰:「脈斷去也。」
求嗣,請上堂。「古今一道,生佛皆然,若論感應道交,便有門庭施設。得之者,臘月蓮花;失之者,炎天瑞雪。今日山僧陞座,盡大地人一時陞座;大眾立地聽,盡大地人一時立地聽。大眾聽時,山僧與盡大地人俱在大眾耳邊放光動地;山僧說時,盡大地人俱在山僧舌根上語四言三。所以,雪峰輥出木毬,養子之緣猶在;玄沙捉歸舊處,事父之道居然。祗如魏善人求子一句又如何舉?不見道:常念觀世音菩薩,便生福德智慧之男。且問:觀音菩薩作麼生念?若解念,不用默念、不用響念、不用口念、不用舌念、不用心意識念,應如是念。如是念者,佛亦如是、生亦如是,今亦如是、古亦如是,雪峰亦如是、玄沙亦如是,山僧亦如是、大眾亦如是,盡大地一切如是。眾中有如是念者麼?」
僧問:「門外風聲熾然念,未審和尚作麼生念?」師曰:「巢知風,穴知雨。」進曰:「恁麼則無剎不念去也。」師曰:「耳朵當眼睛。」僧禮拜,曰:「不勞讚歎。」師曰:「將謂讚歎。」
月印師五十初度,請上堂。「天不足為長,地不足為久,閃電影裏翻身,石火光中垂手。難垂手,撈得若耶溪月,大似腰懸金斗,到處印泥、印水、印空,若經、若論、若律,究竟如何下口吹布毛?曾學安心賣生薑,仍有辣手;吃著大顛拄杖,便去諸方亂走,逗到今,始知非,七七消歸四十九。」乃卓拄杖,曰:「若要慶我月印兄壽,須向者裏會取。不見釋迦老子成佛已來甚大久遠,壽命無量。」復卓拄杖,曰:「也出不得者裏。盡未來際行菩薩道所有壽命亦復無量。」又卓拄杖,曰:「也出不得者裏。且道:者裏是甚麼所在?」良久,曰:「炎風吹不到,且作雪峰看。」(月曾作雲門侍者及庫頭首眾)
遊鼓山,上堂。「敲空作響,擊木無聲,喚甚麼作聲?喚甚麼作響?還有道理商量麼?若有道理,安得有今日事?若無道理,安得有今日事?且道:如何是今日事?莫是拈槌豎拂要接續晏國師聖箭麼?屴崱峰高滄海近,片帆早已透錢塘。莫是語言三昧要起博山遺香麼?遊人不坐忘歸石,水盡山窮總是愁。莫是為張道人因齋助薦麼?昨夜面燃親口說,鬼王早已自知羞。恁麼則總不干今日事也。雖然,要會今日事也不難。大家汲鼓山水、烹鼓山茶、吹鼓山笛、唱鼓山歌、興鼓山叢林、作鼓山佛事,只不要打鼓山鼓。何故?只恐落在今日故。」
元旦,上堂。「陽春布德,何必囊藏被蓋;百物咸新,不須天外舉頭。大眾!今日是 聖天子體元居正之晨,我林下人合當酬恩報德。若一向目視霄漢,身坐白雲,且道:臣退位以朝君一句作麼生道?」良久,曰:「條風開獻節,灰律動初陽。」
古泉菴,請上堂。「日日日東出,月月月西沒,偶爾扶笻下,雪峰相逢盡。問承誰力?此處若有代山僧下得一語,不妨鈯斧頭邊鏟去參天荊棘;如或未然,晝見白、夜見黑,業識茫茫,如何委悉?好委悉,拈起雲門六不收,誰知臨濟打黃檗?一切聲是佛聲、一切色是佛色,鳥自空啼,花自狼籍,又道耳不聞聲、眼不見色。」乃擊拂子,曰:「者個是什麼?」良久,曰:「青山雨過真堪惜,澗水無情日夜忙。」
解制,小參。大眾雲集,師曰:「今日解制,須要各人自家解始得,若要我解則不同。銀花砌就、玉樹粧成,識得春風面目,管取破顏有分;若識不得,去即印住、住即印破,夜明簾外轉身難。門外也滑倒、門內也滑倒,荊棘林中下腳易。到者裏,解結從人,收放在我。若是虛空無背面,解即是?結即是?各各親切道一句看。」眾無語,師曰:「恐汝不能皆隨我道。」
住汀州府靈山禪寺語錄
崇禎十四年,辛巳三月,入寺。
上堂。拈香,曰:「此一瓣香,陰扶王化,陽翼宗風,端為祝延
聖壽萬安,伏願不忘佛囑,攝護生靈,秉般若鋒而消兵甲,揮金剛焰以照群昏。此一瓣香,九龍灘上洗出根源,銕石磯邊掀翻瓦礫,專為供養開山耆碩重刱覺靈,伏願處處長菩提之樹,枝枝放優缽之花。此一瓣香,夜半明傳,當陽密付,端為供養會稽雲門顯聖堂上傳曹洞正宗三十二代湛然澄和尚法乳之恩,伏願人人懸照魔之寶鏡,個個佩驅外之莫邪。」白椎竟,師曰:「若道靈山未散,大似眼花。果是真龍,便解拿雲攫霧,遊戲性天之外;若是香象,不妨截斷眾流,超出心海之邊。大眾!取辨個事大須子細,祗如智者大師,見個甚麼道理便云:『靈山一會儼然未散。』須具眼始得,豈是者般死呆呆地、口巴巴地,有甚交涉?即今山僧豎拂,大眾揚眉,與昔日靈山拈花微笑是同?是別?到者裏,回互、不回互,二俱有過。何故?不見道:如是之法,佛祖密付。」
浴佛日,開戒,上堂。以拂子打圓相,曰:「會麼?會得,猶是戒相。若是戒體,須向父母未生前會取。父母未生前作麼生會?須向己生後會取。手清腳快者,待他㘞地一聲便捉敗將來,管取報恩有分。若眼睛動定,待他手指天地,周行目顧,九龍吐水浴將去、持地菩薩捧將去,便見薦取不及,更待成佛道,降外道,度眾生,說法四十九年入涅槃,遠之遠矣。今日山僧為汝將一個優波離、一個大迦葉扭作一處,你道圖個甚麼?不見?者裏喚作靈山,如人地起,還從地倒。若會得,四恩與汝一時報竟;如或未然,《梵網經》中道『汝是當成佛、我是已成佛』,常作如是信,戒品已具足。更要識相護持,聽取誦戒。」
五月初六日,結夏,上堂。「攪長河為酥酪,有背拈花之旨;變大地作黃金,全乖微笑之宗。若道靈山未靈,賴有谷神呼徹應,休云銕石非銕,縱使金刀剪不開。昨日採藥,蜈蚣、蚰蜒、蚖蛇、蝮蝎藏蹤有地;今日用藥,菩提、涅槃、真如、佛性斂跡無門。到者裏說個病瘥藥除,也是靈龜曳尾,總不如㙔埠眾信炊無米飯、調不濕羹,一齊供養將來禪眾。若無握菖蒲劍、驅艾葉虎的手腳,擬欲吞噉也大難。果是善知時節,不妨騎龍頭、踞虎尾,與大家廝鬥一場,略有些子氣息;如或未然,要說個結制法,教山僧向何處下口?倘謂結即是解、解即是結,結不是解、解不是結,於中便有一句子能殺、能活,能縱、能奪,未免遭人簡點。畢竟如何?」良久,曰:「人人盡謂西天有,那個男兒不丈夫?」
解夏,上堂。「若論結也,不論凡聖賢愚、冤親高下,盡大地人一時結;若論解也,亦不論凡聖賢愚、冤親高下,盡大地人一時解。到者裏,正令當行,殺活在我。於中有一個不解不結的,山僧要他有個用處。你若草深一尺,拄杖子也深一尺;草深一丈,拄杖子也深一丈。縱饒白雲萬里,拄杖子也不得不隨他去。」乃卓拄杖,曰:「且道向什麼處去?」良久,曰:「相隨去也。」便下座。
橘山,上堂。「闢草開荒,我王庫內無如是刀,幸有銕爐在近;隨緣乞食,大庾嶺頭拈提不動,此去瓦窯不遠。雖然,泥土燒成的,山僧要與他打碎;金銕煉就的,山僧要與他摧折。饒有二虎把門、天神送供,也須退身三步。不見?四祖見牛頭山紫雲如蓋,親訪懶融,見二虎把門,祖作怕勢,融曰:『猶有者個在。』少選,祖卻於融宴坐石上書一『佛』字,融睹之竦然,祖曰:『猶有者個在。』便爾契合,自此三虎絕跡,天神不來。者個公案,拈提問答自來已久,山僧有一頌為大眾料理去:無端要顯祖師風,惹得旁流亂正宗,今日為君俱截斷,唯留一線話相逢。話相逢,鳥自啼香花自紅。」
延祥新林菴,上堂。「山上田,高處高平;田下山,低處低平。夏木陰陰,幽鳥唱新林之曲;涼風拂拂,野老集延祥之慶。雖無本據,煞有來由。人人放定光之光,舉一步如獅子遊行。凡夫日用而不知,凡夫若知,即是聖人,個個具法相之相,回一盻如象王旋轉。聖人亦日用而不知,聖人若知,即是凡夫。所以常不輕菩薩道:『我不敢輕於汝等,汝等皆當作佛。』」乃召大眾,曰:「你看他道:『我不敢輕於汝等。』多少直捷?及至說個:『汝等皆當作佛。』便被一切眾生各以杖木瓦礫而打擲之。今日山僧則不然,我不敢輕於汝等,汝等皆不作佛。眾中亦應以杖木瓦礫而打擲之,管取報恩有地。還有麼?如無,山僧自打去也。」卓柱杖,下座。
住建寧府普明寺語錄
崇禎十四年,十月二十九日,入寺。
上堂。拈香祝聖竟,乃曰:「文不加點,蛇不添足,為甚麼諸方尊宿盡道繼宗續祖,高登曲彔?不見臨濟向三聖道:『吾正法眼藏被者瞎驢邊滅卻。』不知即今繼的是何宗?續的是何祖?若道千年文書好合藥,你看盡大地那個是病的人?貪者是貪、嗔者是嗔、癡者是癡,喚甚麼作病?須知:貪、嗔、癡不是病,能知貪、瞋、癡的卻是病。知得病的定應知有,知有的定能打破玄關,闢開要路,山僧要與他相見。臨濟祖師道:『一句中具三玄,一玄中具三要。』若識得一玄一句,則五位、三玄、四賓主、四料揀是甚麼乾屎橛?大眾!今日普明寺接斷橋倫一脈,山僧只好作個證明。何故?不見道?他家自有兒孫在。」
薦母,請上堂。「佛法雖下秋,逢人莫蹉過,拗折拄杖頭,不為人超度。何以故?泥佛不度水,金佛不度爐,木佛不度火。」乃召大眾,曰:「得好休,不肯休,惹他說個真佛家裏坐。且喚什麼作真佛,致使趙州老不能無口過?還會麼?若不會,曹山所以立三墮:一者、類墮,溈山水牯牛是一個?是兩個?二者、隨墮,山色與溪聲,不知有何過?三者、尊貴墮,垂衣而治者,古今能幾個?若謂今日是李成濂薦母上堂……」乃呵呵曰:「設有個漢出來道:『也是龍頭蛇尾。』又爭怪得他?何以故?普明寺裏僧,不見有鬼故。」
朱聯岳、黃蘇門二孝廉請上堂。「報本、酬恩,一義?二義?選佛、選官,是同?是異?到者裏分疏得下,不唯就路還家,抑且心空及第;如或未然,縱饒是個昔日丹霞,忽被禪者一問,直得腳不點地。大眾!你道今日檀越入山,為是選官耶?選佛耶?薦父耶?保母耶?各各下取一轉語,方可為應供之張本。還有麼?」眾無語,師曰:「恁麼則山僧代轉去也。若是保母,須以智度為母;若是薦父,須以慈悲為父。若是選佛,百草頭上會取祖師;若是▆官,鬧市叢中識取天子。鬧市裏識得天子,則念念不違於北闕;百草頭會得祖師,則時時奉重於西天。以大慈悲為父,則先天地而不為精;以智度為菩薩母,則後天地而不為老。於此徹去,所求皆遂;於此未徹,且要祖道重興。試問:如何是重興一句?普明一向門朝北,懶得從人復向南。」
冬至,上堂。舉乾峰舉一不得舉二話,師曰:「諸人還知乾峰意麼?也是一面送客、一面留人,雲門也只得隨波逐浪。今日山僧要與大眾判去:舉一,過水腳不濕。不得舉二,爛泥裏有刺。放過一著,鵔鷂趕不著。落在第二,即今在甚麼處?昨日有人從天台來,山門未開時,如何卻往徑山去?」良久,曰:「相續也大難。大眾!拈也與你拈了、判也與你判了,若要應個時節,更須聽取一頌:君子道長,小人道消,陰陽交接,不隔纖毫,若隔纖毫,昨日明朝。會麼?」無語,師曰:「大家應取時節去。」
眾女信請上堂。「今日女信入山,與他說禪,他又不會;與他說淨土,又不是者拂子本懷。大眾!還有方便麼?」僧曰:「兩個五百卻是一貫。」師曰:「不是今日當機。」又,僧曰:「不男不女,請師別道。」師曰:「別道個甚麼?」僧無語。又,僧曰:「一稱南無佛,皆以成佛道。」師曰:「是你自己境界。」又,僧曰:「請觀音菩薩出現。」師曰:「出現也未?」僧一喝,師曰:「不是。」乃曰:「還有麼?若有,大眾喫齋,與山僧無分;若無,山僧喫齋,與大眾無分。畢竟如何完滿利益他去?」良久,曰:「山僧有個方便。」乃喚慧定尼,尼出,師曰:「應以女人身得度者,即現女人身而為說法。」遂下座。
上堂。「道無可道,孔子無知,達磨不識,一個陸地行舟、一個水中走馬、一個當道栽荊棘。普明者裏則不然,以一言三,石馬驟千山;會三歸一,泥牛奔大澤。到者裏,得之即失、失之即得,得失分明,天地懸隔。不懸隔,儒冠道履釋袈裟,一擔擔來當面擲。」乃顧眾,曰:「向甚麼處去也?」西堂曰:「好個消息。」師曰:「只是難委悉。」
上堂。「有物先天地,將甚麼作眼?無形本寂寥。」舉拂,曰:「者個是什麼?能為萬象主,天際日上月下作麼生?不逐四時凋,瞞歷代老古錐即得。今日普明者裏也有一偈:無物先天地,有形本寂寥,不為萬象主,嘗逐四時凋。于傅大士邊會得,百鳥銜花,二虎把門,天人送供;於普明者裏會得,腰纏八斗,肩挑十二,化米齋僧。雖然,若得江南風氣煖,梅花何必待春開?」
李居士為母初度,請上堂。「父母未生前是第一義麼?」良久,曰:「生也。眾中還有不報四恩三有的麼?不報四恩三有的人,還堪應供麼?若堪應,則終日喫飯不曾嚼著一粒米;若不堪應,則粒粒咬著。粒粒咬著的,如子憶母,子得母而常靜;不曾嚼著一粒的,如母憶子,母得子而常動。常動,則海底塵飛,山頭浪滾;常靜,則龍吟霧起,虎嘯風生。到者裏直得動靜雙消、子母俱遣,方與香巖獨腳頌子相應。頌中道:『同道唱和,玅云獨腳。』且問:既曰同道,為甚麼又曰獨腳?於此徹去,同報不報之恩,共助無為之化;如或不然,大家相聚喫莖虀,不喫任從伊。」
上堂。舉藥山供養主抄化因緣,師曰:「藥山雖辦來鋒,爭奈行者兵符在手,不唯化主著賊,藥山著賊猶深,直得帶累盡天下叢林凡受供者至今著賊,行者至今把住不放。若是山僧,待化主持歸舉話了,便命知事收入庫房上常住簿云:『某日收甘贄行者買藥銀二錠。』管取行者一場敗闕。今日普明者裏化主回來,收已收了、帳已上了,且道:山僧舉他作麼?只要一手扶起藥山,一手放倒行者。眾中還有救得行者的麼?」眾下語,師皆默然,良久,曰:「解制已在近,鼻孔漫撩天。」
臘八,解制,上堂。舉拂子,曰:「見麼?夜半明星,何似者個。瞌睡朦朧,說悟不悟,一喚即醒。天曉不露,逼塞虛空,向何處去?去不去?住不住?鶻眼龍睛,徒勞佇顧,滔天白浪紫雲峰,為君脫卻娘生褲。脫卻也未?」喝一喝,下座。
石雨禪師法檀卷第三(終)
(嘉興府平湖縣東皋釋行旦施貲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