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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写作教程:虚构文学速成全攻略》第5章 自我修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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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你已经完成了第二次写作练习,你首先要做的事情是回过头来把它们重新读一遍,看看自己会有什么反应。最重要的是,这是一种情感的博弈,所以你要放松,任由它影响你,阅读的时候你要注意自己有什么反应。作者在这场游戏中是防守的一方,你要以处于守势的态度来对待自己的反应,这是第一步。假如你没有反复修改自己的写作,那么你现在就应该对此有一定的看法了。假如你反复修改了这篇习作,现在已经觉得它没有了什么新鲜感,那么,你需要先等上一两天之后再说。不过,这并不是说假如你有时间写作的时候,你还要等上一两天才动笔。只要一有时间,你就要动笔。假如你不确定自己想写什么,可以把上次留的练习再做上一个。

随便什么时候,当你回过头来看第一篇习作的时候,你认为自己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自我修订

你可能会觉得,这已经可以了,我喜欢这个故事,或者这个故事很精彩。假如这就是你的反应,那么你是个幸运儿。但通常,你会有下面的感觉,比如:这个故事不大感人,或者这个故事有点儿单调乏味,它到底出了什么毛病?还好,这种反应还算是相当温和的。麻烦出在更加强烈的反响上面,比如:天啊,这个故事太傻了,这实在是太糟糕了,或者这个故事简直是枯燥无味、虚假造作、浅薄无知的废话。现在我要怎么办才好呢?问得好!你现在到底该怎么办?

第一,你需要意识到,自己强烈的负面反应是最有价值的东西。另外,你应该用什么态度对待这个事情?你应该如何利用它?这才是关系到成败的关键因素。人们往往会这样说:天啊,这个故事简直是枯燥乏味、惹人厌烦、空洞无聊的废话。我写了它,是不是意味着我也是单调乏味、惹人厌烦、空洞无聊的呢?看来,我搞写作纯粹是浪费时间,我还是放弃吧。写了一天、一周、一月甚至更久之后,都会发生这种情况。不过,这种情况不会永远这样持续下去。如果你已经深陷自责,那说明很有可能创作活动打乱了你的思绪,因而让你感觉苦恼不堪,同时也可以说明你有创作的欲望和需要。如果你确实有了创作的欲望和需要,那么你就会把写作坚持一生。但是,如果每次当创作使你焦躁不安的时候你就要溜之大吉的话,那么,你在创作方面永远不会有什么前途。如果你打算取得成功,你必须找到一种办法,好让自己在创作变成精神痛苦的时候仍然能够咬定青山不放松。这正是你在这门课程中能够学到的诸多技艺中的一种。

当你感觉自己的作品单调、无聊、空洞的时候,你通常应该怎么想呢?第一,无论是昨天的作家还是明天的作家,每个作家都会写出一些单调、无聊、空洞的废话。每个作家都可能觉得自己最好还是放弃算了。因此,这种反应并不表明你的实力如何或者你能干些什么。第二,请记住,这不是一个你能不能写作的问题,而是你能不能忍受创作中的孤苦的问题,这才是关键所在。可是你仍然坐在那儿,觉得自己的作品粗鄙不堪,甚至觉得你自己也显得那么粗鄙无聊。正如我说过的那样,这并不意味着你的创作实力有什么问题,可是它确实表明了某种东西,某种重要的东西。

虚构故事是心灵的游戏,也是情感的游戏。如果你的创作没有触及你的心,或者说它正在让你的心回避创作,你坐在那儿,要是带着这种消极的反应的话,你必然会觉得你自己和作品都糟糕透顶。如果这就是你的故事产生的效果,那你应该怎么办呢?要在效果上下工夫吗?你怎样才能做到这一点?你坐在那儿,难道说你要想方设法劝说自己相信感觉单调、无聊、空洞的东西才是真正吸引人的东西吗?这样做有没有用呢?这样做不是自欺欺人吗?假如你真的这样做,你的作品能更上一层楼吗?不。

听上去,你要这样给自己洗洗脑的想法简直是愚不可及的,不过,我们往往正是这样做的,很多人都以这种或者那种方式做这样的事情。我们坐在那儿,心急如焚地想着:我们的作品有多么不堪,它给我们留下的印象有多么不堪,而这个时候正是我们即便如此也要继续创作的时候。不过,我们怎样才能继续?我们到底要继续写什么?还有,我们应该怎么写?第一,我们需要搁下笔来,出现这个症状(后果)固然可悲可叹,但治疗这种病症(原因)我们仍有可为。你的情感是你最好的向导,不过,只有你能够正确对待这些情感的时候,当你能让它们为你所用而不是用它们反抗你自己的时候,情感才堪称向导。不等情感向你发动进攻,或者在你和自己的情感串通一气向你开炮之前,你就要来个先下手为强,先把自己牢牢把握住。其中的窍门就是你要明白, 消极情绪只不过发出了一个信号,告诉你要先把稿子修改一下,然后你才能继续前进。可是,前进的目标是什么呢?

你应该向着需要修改的地方进军,需要修改的东西就在稿子上面,毛病的起因就在这里。病因可以得到修补,而且,如果病因得到修补的话,那么结果自然就不同了。因此,你必须认识到自己有哪些负面反应,然后把这种负面情绪转化成一个纯粹的技术问题。

这个办法成效如何?你怎样运用写作技术解决这个难题?你有一些想法了吗?想一想,你怎么才能运用一种聚焦于一点、循序渐进的办法帮助自己认识到需要什么样的应对策略?迈克尔·乔丹和他的总体规划如何?吉米·康纳斯和“眼睛要死死盯住球”的策略怎么样?推动戏剧曲折前进的“一、二、三”项要素怎么样?我们得到的提示已经足够多了。也许你根本用不着这些建议,不过,当你对笔下的作品感觉失望的时候,你往往想不到:退一步海阔天空。透视一下作品,然后颓势自然可以得到扭转。你没有利用宝贵的时间把你的十八般武艺都用上。

另外一个难题是这些工具都是新的,你需要磨合一段时间。要想让新工具得心应手,你要花费时间先适应一下。但是,假使你使用得尚不顺手,这并不能说明它们于事无补。即便说你觉得它们粗大笨重或者你不能运用自如,无论如何你也要把它们操控在手里。熟能生巧,它们会变得越用越好用,收效也越来越大。在这种情况下,你需要的只是多做一些练习。

眼下,一如往常我要把这些故事要素重新回顾一番,这也不是我最后一次温故知新。你还有许多机会听到我重申这些要素。现在,我们重新再把它们串起来讲一遍。这是你的训练、你的修行和你的心理状态的调整练习。

所以,请你问第一个问题,即渴望:什么人渴望什么东西?窍门在于你不要光要在脑子里想,还要到纸面上把它找出来。这个渴望第一次出现在第几页,它是怎样表达出来的?在稿子上面找到渴望,然后把它标注出来。这个渴望可以更强烈一些吗?这个人物是不是坚定不移、迫不得已非满足自己的渴望不可呢?假如你的渴望可以再强烈一些,那么,你就尽可能让渴望的程度达到最大。眼下,你或许不能马上找到一个答案,你可能还需要花点时间围绕这个问题思考一下。另外,你的某些想法可能是不正确的或者这些想法根本就用不上,请你干脆利落地抛弃它们,继续这项工作,然后再玩味一下。相对于每个管用的想法,我们也都有许多没用的想法。现在,把你自己能想到的想法找出来,不要生憋硬造,而后继续前进,最后再回过头来看看。

第二个问题是障碍:什么是障碍?找到障碍第一次出现在第几页上。这个障碍对于人物满足渴望的阻力和抵抗是否同样坚定不移、刻不容缓?它的激烈程度和威胁程度是否达到了极限?假如它还能变得更加强烈,那请你进行修改。人物是否可以绕过这个障碍(不作为)而毫发无损?假如情况是这样的,那么你就没有制造出一个戏剧性的障碍或者戏剧性的冲突。(记住,障碍可以在渴望之前出现。颠过来,倒过去,问题还是一样的。你只不过是先考虑障碍,然后再考虑渴望而已。)再次重申:请你松弛下来,不要紧张,以玩耍似的心态剖析自己的作品,不要担心它的好与不好。

下一个问题是行动:人物要采取什么行动以便克服这个障碍?行动第一次出现在第几页上?人物是否采取直接行动来扭转乾坤和促进某件事情的发生,以便获得胜利和其渴望的东西?他是否已经使尽了浑身解数?他还有没有别的手段没有用上?你要把一切手段都考虑进来。这个障碍是否有势均力敌或者更大的力量来对抗或者挫败主人公艰苦卓绝的抗争?假如你做得过了头,那也没关系,只要把力度削减一些就是了。

迄今为止,我还没有见到下面这样的案例:三个要素在页面上运转正常,而故事或者场面却仍然缺乏戏剧性或者可信性。除了这三大要素,你很少需要别的东西滥竽充数。不过,还是让我们先完成这项任务吧。

下面要讲什么呢?我们已经有了冲突(渴望+障碍)和行动。第三个要素是:

结局:结局是胜利还是失败?斗争的最终结果如何?谁赢?谁输?结局是不是双方的一种妥协?假如问题并未得到一了百了的解决,那它将怎样得到解决?

这就是我们的故事形式。另外,我们还有两个议题,即情感和展示。现在我们深入探究这些还为时过早,当然,如果你的兴趣已经熊熊燃烧起来,我们也可以简单探究一下。

情感:人物感觉到了什么?我们时时刻刻都要明白他们有什么感受。你要一行一行地检查自己的作品,问一问人物有什么担心、害怕和希望?人物是以什么方式、在什么场合下把它们表达出来的?(在下一章我们将要详细研究这个问题。)

展示:人物的行动和谈话是否应该尽量多一些?你是不是创造出了一个分分秒秒、字字确凿的经验,让这个经验犹如在我们眼前现场发生,而没有使用那些概括性的陈述或者总结性的语言呢?展示意味着我们总是要有某种东西让我们可以在头脑中形成画面。它是可视的画面,而且总是需要运用对话的场面来实现这个要求。在第7章,我们将更加详细地研究这一点。

本章的关键问题是你要正确善待自己,而不可虐待自己。当你因为感觉自己的作品缺点很多而缺乏勇气的时候,就让这个信息成为你得到的唯一信息,它告诉你,你应该调整一下写作进度,琢磨一下自己的技艺,并开始在故事要素上面下点儿工夫,让故事运转起来。当你的作品让人感觉无聊、愚蠢、浅薄的时候,这并不是世界末日。它只是意味着,发生戏剧性变化的东西还不够多。你要抓紧时间,查漏补缺,练习你的技艺,使用你的十八般武艺,把眼睛死死地盯在球上。

设立这门写作课程的目标就是为了让你能够独立创作,这样一来,写稿子的时候你就不必跑到别人那儿问东问西了。如何采用别人的建议也是一个大问题,采用什么人的建议?如何采用?什么时候采用?这都是非常复杂的事情。周围的人,甚至包括你的老师、编辑、代理人这样的专业人员在内,他们都会给你提供充满误导的或者非常糟糕的建议。当你采用一个朋友或者家人的建议的时候,情况就更加复杂了。因为他们不光没有接受过专业训练,而且每个人都把自己的审美趣味、人生哲学、个人偏见、议事日程甚至深仇大恨都带了进来。记住,你要想办法先使尽自己的本事,让自己江郎才尽,然后再找别人帮忙。这一章我们讲解了修改自己的稿子的事情,你应该培养这个能力,把它当做头号技巧。你需要在做完这一章和第8章所布置的所有有关自我修订的练习后,才能考虑从别人那儿得到“帮助”。最好的教训总是你自己教会自己的东西。

眼下又该你动笔写作了。一如往常,如果你有自己的计划,或者希望续写以前开了头的作品,请你花半个小时写一写。

练 习

下面是场面练习:

●去参加忏悔仪式。这一场面可以是任何一种宗教仪式,主人公对此有非常负面的感觉(害怕、焦虑、负罪感)。

●这个场面被人们称为“大家都恨吉姆”的场面。使用那句话/那个想法,然后据此写出一个场面。

●一个人物在犯罪与不犯罪、道德与不道德之间犹豫不决。

下面是一些三个词语一组的套词练习,你可以选择其中的任何一组来进行练习:

●拳头,嫉妒,贵妇犬。

●胸脯,盔甲,拔毛钳。

●鹦鹉,螃蟹草,性。

下面是关于背景和人物的练习。如果你愿意,你也可以回到上一章,做那里的练习。下面是一套新的练习,供你选择。

●停车场,迪斯尼世界,宾馆大堂,卫生间,屋顶,下水道,山峰,教室,饭店,健康食品商店,阳台。

●银行家,剃光头的人(1),证券经纪人,门童,电影明星,音乐家,抢劫犯,职业杀手,吉普赛人,拳击手,偏执狂患者,福音传道人。

下面是完整故事的练习:

第一个完整的故事,第二部分:

关于那个情感背叛的故事,在上一章你已经做了这个故事的第一部分,如果你比较用功,那么第二部分你也已经做了。假如你还没有写过第二部分,那请你现在来写第二部分。第二部分是关于人物发现事实真相之后的后果。其中,这个人物正被下面的问题弄得焦头烂额:这是真的吗?为什么?他或她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下一步怎么办?如此等等。这个故事的下一部分涉及这个人物谋划的第一个行动,请你找出眼下的情况到底怎么样,目前双方还不需要彻底摊牌。再次说明,如果你已经写完了第二部分,而且希望继续前进,那请写故事的第三部分。

故事的第三部分可能是受害者和背叛者之间的实际对峙。或者,它也可能是人物双方为对峙做的一些准备工作,比如通过跟踪监视、暗中盯梢的办法获取更多的证据,或者甚至是直接把背叛者捉奸在床。假如这是直接对峙的场面,那受害者渴望得到某种解释、报复和安慰,而背叛者则拒绝提供方便,甚至拒绝承认整件事情( 障碍)。在这一场结尾,情况需要变得更加糟糕才行。第一,因为揭示出来的事实真相是更惹人烦恼的;第二,因为受伤的人物会变得更加悲伤,这一场将结束于受到伤害一方的内心世界。假如这个人物在搞暗中调查并四处取证,他或她渴望抓住背叛者但又不希望自己的监视、侦察行动被对方抓住把柄(障碍),那么,这个人物也可以寻求别人的帮助,比如朋友、侦探、家人。在每一场戏的结尾,局势必须变得更加糟糕,你要让这个场面结束于这个人物的内心世界,并让他或她处于一种极度担惊受怕的心理状态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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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尤指海军陆战队新兵。——译者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