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尊号徽号
吴元年十二月癸丑,相国李善长等奉表劝进。帝曰:“始吾即王位,不得已勉从众言。今卿等复劝即帝位,恐德薄不足当之。”群臣固请,上固却之。明日,善长等复请曰:“殿下谦让之德,著于四方,感于神明。愿为生民计,早徇群臣之请。”上曰:“中原未平,军旅未息。吾意天下大定,然后议此,而卿等屡请不已。此大事,须详酌礼仪而行。”
洪武元年正月乙亥,昭告上帝皇只,追尊四代祖考妣为皇帝、皇后,奉上玉宝玉册。册曰:“祖父有天下传之子孙,子孙有天下追尊祖考,此古今之通义也。某遇天下兵起,躬擐甲胄,戡定四方,以安人民,土地日广,皆祖考深仁厚德所致也。诸臣庶推尊为皇帝,先世考妣未致尊崇,谨上皇帝、皇后尊号。”(已上《大训记》。 )
天子登极,奉母后或母妃为皇太后,则上尊号。其后或以庆典推崇皇太后,则加二字或四字为徽号。上徽号致词,而上尊号则止进册宝。(《会典》。 )
上皇太后尊号,自宣宗登极始。(《礼志》。 )
英宗复辟,岷王徽糅请上皇太后尊号。礼部以非本朝故事,乃止。已而尚宝司少卿钱溥谓陈汝言曰:“复辟之初,非奉太后诏,谁敢提兵入禁?今论功行赏无虚日,而母后徽号未加,宁非阙典?”汝言以闻。帝大悦。及问李贤,曰:“此莫大之孝也!遂上尊号曰圣烈慈寿皇太后。明代宫闱徽号自此始。(《三编》。 )
宪宗即位,议上两宫徽号。中官夏时欲独尊贵妃为太后,李贤、彭时持不可。顷之,中官传贵妃旨曰:“子为皇帝,母为皇太后。岂有无子而称太后者?宣德间有故事。”彭时曰:“今日事与宣德异。胡后上表让位,故正统初不加尊。今名分固在,安得为比?”中官曰:“如是,何不草让表?”时曰:“先帝时未尝行,今谁敢草?”中官复厉声怵之。时拱手面天曰:“太祖、太宗神灵在上,谁敢二心?钱后无子,何所规利而为之争?不忍默者,欲全主上圣德耳!若推大孝之心,则两宫尊为宜。”贤亦极言之,议遂定。将上册宝,彭时曰:“两宫同称,则无别;钱皇后请加二字,以便称谓。”从之。(《彭时传》。 )
嘉靖十五年十二月甲寅,两宫皇太后徽号增至八字,皇太后张氏加上“昭圣共安康惠兹寿”,皇太后蒋氏加上“章圣慈仁康静贞寿”(《大政记》。 )
神宗即位,上两宫尊号。旧制:天子立,尊皇后为皇太后。若有生母称太后者,则加徽号以别之。冯保欲媚贵妃,因以并尊风张居正。下廷臣议,尊陈皇后曰仁圣皇太后,生母贵妃李氏曰慈圣皇太后。始无别矣。(《后妃传》。 )
◎册封皇子
洪武三年二月,考定诸王册封礼仪宝制。四月辛酉,以封建告太庙,宴群臣于奉天殿及文华殿。帝谕廷臣曰:“元失其驭,群雄并起。四方鼎沸,民遭涂炭。朕躬率师旅,以靖大难,皇天眷佑,海宇宁谧。然天下之大,必树藩屏,上卫国家,下安生民。今诸子既长,宜各有爵,分镇诸国。朕非私其子,乃遵古先哲王之制,为久安长治之计。”群臣对曰:“陛下封建诸王,以卫宗社,天下万世之公议。”帝曰“先王封建,所以庇民。周行之而久远,秦废之而速亡。汉、晋以来,莫不皆然。其间治乱不齐,特顾施为何如耳!”
乙亥,册封诸皇子为王。诏天下曰:“朕惟帝王之子,居嫡长者必正储位;其诸子当封以王爵,分茅胙土,以藩屏国家。朕今有子十人,即位之初,已立长子标为皇太子,诸王之封,本待报赏功臣之后;然尊卑之分,所宜早定。乃以四月七日,封子爽为秦王、冈为晋王、棣为燕王、肃为吴王、桢为楚王、为齐王、梓为潭王、杞为赵王、檀为鲁王、从孙守廉为靖江王;皆授以册宝,置相、傅、官属。”
册秦王文曰:“昔君天下者,必建屏翰,然居位受福,国于一方,并简在帝心。第二子爽,今命尔为秦王,永镇关中,岂易事哉!朕起农民,与群雄并驱,艰苦百端,志在奉天地,享神只。张皇师旅,伐罪吊民,时刻弗怠,以成大业。今尔有国,当恪敬守礼,祀其宗社山川,谨兵卫,恤下民,必尽其道,体朕训言,尚其慎之!”(诸王文同。 )
册靖江王文曰:“朕稽古帝王,抚有方夏,必茂建亲支,所以敦族固本,其来尚矣。朕既为天子,追念吾兄。以尔守谦,兄之孙也,俾王靖江,以镇广海之域。毋忘训语,益修厥身,尚其慎哉!”(已上《大训记》。 )
二十八年八月,更定皇太子、亲王等封爵册宝之制。皇太子、亲王俱授金册金宝,皇太子妃、王妃、公主授金册,不用宝。(《大政记》。 )
成化末,封岐、益、卫、衡、雍五王。帝亲告奉先殿,遣使就各王府册之。罢临轩礼。诸王当袭封者,俱于岁终遣官册封。嘉靖中,改于孟春,著为令。(《通典》。 )
崇祯十四年九月辛卯,封皇子慈炯为王。先是,上谕礼臣曰:“朕第三子慈炯,年已十龄,敬遵祖制,宜加王号。但既受册封,必具冕服。而《会典》开载,年十二、十五始行冠礼。十龄受封、加冠二礼并行,可乎?”于是礼臣历考典故,参稽经传以奏。乃册封为定王,仍俟至十二岁始行冠礼。(《诸王传》。 )
◎行幸
洪武元年四月甲子,车驾发京师、幸汴梁。五月庚寅,至汴梁。辛卯,改汴梁曰开封府。六月壬寅,躬祀开封府诸神,仍遣官祭境内山川。(《大政记》。 )
八月己巳,诏以应天为南京,开封为北京。壬午,幸北京。(《本纪》。 )
二年九月癸卯,诏以临濠为中都。(《大政记》。 )四年二月甲戌,幸中都。(《本纪》。 )
五年,定出巡仪注:车驾出入,有司肃清道路;官民不许开门观望、行、立;所在官员父母合迎驾者,于仗外路右叩头俯伏,候车驾前行方起;若遇驻跸之处,合迎驾之人行五拜礼。(王圻《通考》。 )
八年四月辛卯,幸中都。(《本纪》。 )
永乐六年八月丙戌,诏曰:“成周营洛,肇启二都。有虞勤民,尤重巡省。朕君临天下,统御之初,已升北平为北京。今国家无事,省方维时,将以明年二月,巡幸北京,命皇太子监国。亲王止离王城一程迎候,官吏军民于境内朝见,非经过之处,毋得出境。凡道途供应,皆已节备,有司不得有所进献。”寻命礼部颁巡狩礼,并行直省。凡有重事及四夷来朝与进表者,俱达行在所;小事达京师,启皇太子奏闻。(《实录》。 )
是年,改定巡狩仪:车驾将发,奏告天地、社稷、太庙、孝陵,祭大江、旗纛等神,祭于承天门;将至北京境上,设坛祭北京山川等神;车驾至北京,奏告天地,祭境内山川。(王圻《通考》。 )
八年七月壬午,至北京。十一年二月甲子,幸北京。十五年三月壬子,北巡。
宣德五年九月乙卯,巡近郊。己未,还宫。十月丙子,巡近郊。至洗马林,遍阅城堡兵备。(已上《本纪》。 )
六年七月,帝微行。漏下十二刻,帝从四骑幸杨士奇宅。士奇仓皇出迎,顿首曰:“陛下奈何以宗庙社稷之身自轻?”帝曰:“朕思卿一言,故来耳!”越数曰,帝遣内官问士奇:“微行有何不可?”对曰:“陛下尊居九重,幽隐岂能遍洽?万一冤夫怨卒窥间窃发,诚不可不虑。”后旬余,获二盗,如士奇言。帝曰:“今而知卿之爱朕也。”(《三编》。 )
九年九月,上率师巡边。癸未,车驾发京师。庚子,回銮。(王圻《通考》。 )正统十三年十月,幸大兴降寺。(《三编》。 )天顺三年十月己未,幸南海子。
四年十月戊辰,幸南海子。(已上《本纪》。 )正德九年二月庚子,帝始微行。(王圻《通考》。 )
十二年七月,帝听江彬言,将出关幸宣府。巡关御史张钦上疏谏曰:“比者人言纷纷,谓车驾欲度居庸,远游边塞。臣度陛下非慢游,盖欲亲征北寇也。不知北寇猖獗,但可遣将徂征,岂宜亲劳万乘?英宗不听大臣言,六师远驾,遂成己巳之变。夫匹夫犹不自轻,奈何以宗庙社稷之身,蹈不测之险?况今内无储贰,国家多事。甘肃有吐蕃之患,江右有┝贼之扰,淮南有漕运之艰,巴蜀有采办之困,京畿诸郡,夏梦少收,秋潦为。而陛下不虞祸变,欲纵辔长驱,观兵绝塞,臣窃危之。”已闻朝廷切谏皆不纳,复疏言:“臣愚以为乘舆不可出者有三:人心摇动,供亿浩繁,一也;远涉险阻,两宫悬念,二也;北寇方张,艰与之角,三也。臣职居言路,奉诏巡关,分当效死,不敢爱死以负陛下。”疏入,不报。八月朔,帝微行至昌平,传报出关甚急。钦命指挥孙玺闭关,纳门钥藏之。分守中官刘嵩欲诣昌平朝谒。钦止之曰:“车驾将出关,是我与君今日生死之会也。关不开,车驾不得出;违天子命,当死。关开,车驾得出;天下事不可知,万一有如土木,我与君亦死。宁坐不开关死,死且不朽。”顷之,帝召玺。玺曰:“御史在,臣不敢擅离。”乃更召嵩。嵩谓钦曰:“吾,主上这有奴也。敢不赴?”钦因负敕印,手剑坐关门下,曰:“敢言开关者斩。”夜草疏曰:“臣闻:天子将有亲征之事,必先期下诏廷臣集议。其行也,六军翼卫,百官扈征,而后有车马之音,羽旄之美。今寂然一不闻,辄云:‘车驾即日过关。’此必有假陛下名,出边句贼者。臣请捕其人,明正典刑。若陛下果欲出关,必两宫用宝,臣乃敢开。不然,万死不奉诏。”奏未达,使者复来。钦拔剑叱之曰:“此诈也!”使者惧而返,为帝言:“张御史几杀臣。”帝大怒,顾钱宁:“为我趣捕杀御史。”会梁储、蒋冕等追至沙河,请帝归京师。帝徘徊未决,而钦疏亦至。廷臣又多谏者。帝不得已,乃自昌平还,意怏怏未已。又二十余日,钦巡白羊口。帝微服自德胜门出,夜宿羊房民舍,遂疾驰出关,数问御史安在?钦闻,追之已不及。欲再疏谏,而帝使中官谷大用守关,禁毋得出一人。钦感愤,西望痛哭。于是京师传张御史闭关三疏云。(《张钦传》。 )
十三年正月丙午,至自宣府。命群臣具彩帐、羊酒郊迎,御帐殿受贺。辛酉,复如宣府。(《本纪》。 )
七月丙午,复如宣府。工科都给事中石天柱念帝盘游无度,群臣虽谏,帝意不回,思所以感动之者,乃刺血草疏,略曰:“臣窃自念:生臣之身者,臣之亲也;成臣之身者,累朝之恩也。感成身之恩,欲报之于陛下者,臣之尽心也。因刺臣血,以写臣心。明臣愚忠,冀陛下怜察。数年以来,星变、地震、大水、奇荒,灾异不可胜数,而陛下不悟。祸延太皇太后,天之意欲陛下居衰中,悔过自新,以保大业也。倘或不悟,天意或几乎息矣。夫大位者,奸之窥也。昔太康田于洛,炀帝行幸江都,皆以致败,可不鉴哉?方今朝廷空,边鄙空,城市空,仓廪空,天下皆知危亡之祸,独陛下不知耳。治乱安危,在此行止,此臣所痛心为陛下惜,复昧死为陛下言也。”凡数千言。当天柱刺血时,恐为家人所阻,避居密室,虽妻子不知。既上,即易服待罪。闻者皆感怆,而帝不悟也。(《石天柱传》。 )
十四年二月壬申,至自宣府。(《本纪》。 )
是年三月,帝议南巡。修撰舒芬等上疏极谏曰:“古帝王所以巡狩者,协律度、同量衡、访遗老、问疾苦,黜陟幽明、式序在位,是以诸侯畏焉,百姓安焉。若陛下之出,不过如秦皇、汉武侈心为乐而已,非能行巡狩之礼者也。博浪、柏谷,其祸亦可鉴矣。近者西北再巡,六师不摄,四民告病。哀痛之声,上彻苍昊。传播四方,人心震动。故一闻南巡诏书,皆鸟惊兽散。而有司方以奉迎为名,徵发严急。江淮之间,萧然烦费。万一不逞之徒,乘势倡乱,为祸非细。且陛下以‘镇国公’自命,苟至亲王国境,或据勋臣之礼以待陛下,将北向朝之乎?抑南面受其朝乎?假令循名责实,深求悖谬之端,则左右宠幸无死所矣。尚有事堪痛哭不忍言者,宗藩蓄刘濞之衅,大臣怀冯道之心,以禄位为故物,以朝署为市廛,以陛下为弈棋,以革除年间为故事,特左右宠幸知术短浅,无能以此言告陛下耳!使陛下得闻此言,虽禁门之外,亦将惊跸而出,尚敢轻骑慢游哉!”(《舒芬传》。 )
八月癸未,车驾发京师。十二月丙戌,至南京。(《本纪》。 )江彬又欲导帝幸苏州,下浙江,抵湖、湘。诸臣极谏。会其党亦劝阻,乃止。(《三编》。 )
嘉靖十六年三月癸酉,如天寿山。丙午,幸大峪山。
十八年二月乙卯,幸承天。幸酉,次真定,望于北岳。三月己巳,渡河,祭大河之神。幸未,次钧州,望于中岳。四月壬子,至自承天。甲子,幸大峪山。(已上《本纪》。 )
隆庆二年二月丙子,幸南海子。先是,左右有言南海子之胜者。上将往幸,都给事中王治率同官谏,内阁徐阶、尚书杨博等并阻止,皆不听。至则荒莽沮湿,上甚悔之。(《王治传》。 )
◎视学
洪武五年,京师文庙成,车驾幸太学,行释奠礼。(《春明梦余录》。时以应天府学为国子学,盖在应天府学行礼。至十五年别立国子监成,太祖复于国子监行释奠礼。 )
十五年五月己未,国子学新成。帝将行释菜礼。侍臣有言:“孔子虽圣,人臣也,礼宜一奠再拜。”帝曰:“昔周太祖如孔子庙,左右谓不宜拜。周太祖曰:‘孔子百世帝王师,何敢不拜?’今朕有天下,敬礼百神,于先师礼宜加崇。”乃命礼部尚书刘仲质详议。仲质请帝服皮弁执圭,诣先师位前,再拜献爵,又再拜。退易服,乃诣彝伦堂命讲。庶典礼隆重。诏曰:“可。”(《刘仲质传》。 )
永乐四年三月辛卯朔,帝诣国子监。礼部尚书郑赐引宋制,请服靴袍再拜。帝不从,仍服皮弁行四拜礼。御彝伦堂授经。设几榻,赐讲官及大臣、翰林坐。祭酒、司业、博士、助教序进,坐讲,诸生环列以听。(《礼志》,《三编》。 )
正统九年二月,太学成。三月辛亥朔,幸太学,释奠先师。祭酒李时勉当进讲,会久病。及升堂讲《尚书》,词旨清朗。上悦、赐予有加。(《本纪》及《时勉传》。 )
成化元年三月丁巳,帝视太学,释奠先师。始加牲,用乐。停祭酒官以下宴,止宴衍圣公三氏子孙于礼部。
弘治元年三月癸酉,幸太学。先期,致斋一日。奠加币,牲用太牢,改分献为分奠。尚书王恕请之也。(已上《史概》。 )
嘉靖十二年三月丙辰,上以先师祀典既正,再视学。命大臣致奠启圣公祠。(《礼志》。 )隆庆元年八月癸未朔,释奠于先师孔子。(《本纪》。 )
天启五年三月甲寅,释奠于先师孔子。(《本纪》。 )魏忠贤欲先一日听祭酒讲。又议裁诸听讲大臣赐坐茶礼。吏部尚书崔景荣力持不可,乃止。(《景荣传》。 )
崇祯十四年八月,行释奠礼。礼部先以八月初四请,已报可。是日丁未。旧例:丁祭遣阁臣行礼。乃改是月十八日躬行释奠,而初四日仍遣阁臣行礼。(《春明梦余录》。 )
十七年二月释奠,遣大学士魏藻德行礼。是日天气晴明,临祭各官甫就拜位,大风忽起,殿上灯烛尽减,庭下松桧作怒号声,黄沙如雨下,竟不能成礼而罢。(同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