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十八年(一六七九)二月甲戌(初九日),命奉命大将军和硕康亲王杰淑等会议征剿海寇机宜。
海寇郑锦者,其祖芝龙,本福建泉州人,明末入海为盗,既就抚,居泉州之安平镇,渔掠海舶利。顺治二年,明□唐王朱聿钊僭号于福州,封芝龙为侯。三年,征南大将军多罗贝勒博罗既平浙江,□分兵付都统公图赖等进定福建,擒斩聿钊,芝龙诣军门降。其子成功率众入海。芝龙至京师,授为精奇尼哈番,奉朝请。自是成功等不时侵扰沿海郡县,肆行钞掠。
九年,世祖章皇帝命浙闽总督刘清泰招抚成功,复令芝龙作书晓谕之。十年,成功遗其父芝龙书,有投诚意,芝龙以闻;因授芝龙同安侯、成功海澄公、芝龙弟鸿逵奉化伯、芝豹左都督。而成功阳受敕印,不即降,请畀之全闽,驻兵舟山,就近支给温、台、宁、绍诸府粮饷。十一年,上谕成功熟思审计,速决从违。成功不应;又贻芝龙书,语涉骄慢。议政王等奏请发兵讨之。于是令该督抚缮城堡、整士马,授世子济度为定远大将军,帅师往讨。十二年,又授都统宜尔德为宁海大将军。帅师征舟山贼。十三年,宜尔德等败海贼于夏关,遂取舟山。十四年,济度遣副都统阿克善等连败海寇于大漳河口、卫套诸地,遂班师。诸王等咸请斩芝龙,诏贳其死,徙宁古塔。嗣浙闽总督李率泰言,宁古塔濒海,恐芝龙从此逸,请诛之以绝寇心;乃械系之。
十六年,成功率众寇镇江;城陷,遂犯江宁。适副都统噶褚哈等自贵州凯旋,至江南,因率所部与江宁满洲、绿旗官兵合势,水陆接战,连击破之,追至镇江、瓜洲,斩杀甚众。成功既大败,以数十舸窜入海中,乃计取台湾徙居之,而令其子锦守金门、厦门。十七年,授都统宗室罗托为安南将军,往讨成功,令靖南王耿继茂自粤东移师驻闽。时王师虽屡剿海寇,未获歼灭。十八年,芝龙遣其子世恩私归,家人尹大奇告变,于是芝龙及其子孙皆伏诛。
朱逖先先生曰:本书卷一云:『顺治十八年,芝龙遣其子世恩私归,家人尹大奇告变,于是芝龙及其子孙皆伏诛』。考温睿临南疆逸史卷十郑成功传亦云:『顺治十八年,以子成功入犯,芝龙与交通,为家人尹大器所首,十月磔于市,并其子世恩家口俱歼云』。温氏撰南疆逸史,时居北京,习闻清廷栽罪之言,即信以为实,而据以入史,其实不足信也。盖芝龙之被杀,由于海澄公黄梧之密陈,又加以执政者之私恨,故为此「私归」、「交通」等辞以栽其罪耳,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也。
芝龙与其子成功通书遣使,自始至北京以至于被杀,固常有之。清世祖且利用其信使往来,屡使芝龙招降成功,而形之于诏令。何前此不以为罪也?汪镛钟明延平忠节王始末卷三云:『十八年冬十月,从降将黄梧之请,弃芝龙于市』。江日升台湾外纪卷十一云:『海澄公黄梧密陈灭郑五策。其三曰,其父芝龙羁縻在京,成功赂商贾南北兴贩,时通消息,宜速究此辈,严加惩治』。刘献廷广阳杂记卷三亦云:『海澄公黄梧既据海澄以降,即条陈平海五策。一、郑氏有五大商,在京师、苏、杭、山东等处经营财货,以济其用,当察出收拿』。黄梧之密陈,既足以动清廷之耸听,况又加之执政者私恨乎!夏琳闽海纪要卷上云:『世祖崩,执政者与芝龙有隙,遂促杀之』。鹭岛道人海上见闻录卷二亦云:『十月,同安侯郑芝龙为其家人尹文器(当依南疆逸史作大器)出首通海。时康熙新即位,四辅苏克萨与芝龙有隙,以初三日殛芝龙于柴市,又杀其子孙家眷凡十一人』。
据上列数证,则尹大器之告变,或即为政府所指使。且既云世恩私归,则告变时世恩必不在北京。何以芝龙伏诛,又并杀世恩?则私归之言,亦莫须有之词耳。其不足信明矣!
康熙元年,贼中内乱,成功父子相恶。成功欲杀锦,遣人捕系之,锦称兵以拒。成功恚甚,得狂疾,索从人佩剑,自斫其面死。李率泰以状闻。上命继茂与提督马得功分兵进剿,克金、厦二门,锦遁走台湾。然犹窥伺内地,往往乘风潮出掠,沿海之民甚病焉。
朱逖先先生曰:本书卷一云:『康熙元年,成功父子相恶。成功欲杀锦,遣人捕系之,锦称兵以拒。成功恚甚,得狂疾,索从人佩剑,自斫其面死。李率泰以状闻』。清代官书,往往凭前敌讹传诳报之言,即据为信史,例不胜举。且又故为丑辞,以泄其愤戾之气。如所谓父子相恶,称兵拒父,皆为似是而非、淆乱闻听之言。而温睿临南疆逸史卷十郑成功传竟云:『经(官书称锦,即经小名)蒸其宠婢,生子,成功知之,大怒,封刀遣郑泰杀其母子』。温氏此言,似足以证实此书父子相恶之语。此亦温在北京,习闻道听涂说、以讹传讹之辞,不加考察,即据以入史,故与此书之言若合符节,而更加诬也。刘献廷广阳杂记卷四云:『郑飞虹(芝龙字)幼姣好,蒸其后母某氏,其父欲杀之,逃往海盗李旦舟中』。此事之真否亦未可知,当时北京必有传此事者,遂讹而附之于经。
郁永河伪郑逸事云:『成功立法尚严,虽在亲族,有罪不少贷;有犯奸者,妇人沉之海,奸夫死杖下。长子锦舍(原注:即郑经。闽俗父为官,其子皆得称舍)与弟裕舍乳母某氏通,成功知之,命以某氏沉海。锦舍又私匿之,已逾三载,无敢为成功言者。某氏怙宠,颇凌锦舍妇,妇不能堪,以告其祖父唐某号枚臣者,为致书成功。时锦舍守厦门,成功居台湾,以令箭授都司黄元亮,命渡海立取锦舍头来,并令锦舍母董氏自尽。母子迁延未即死,成功病亡,得免』。郁氏杭州人,康熙中尝数游福建,至康熙三十六年丁丑,并游台湾,著书四种,而于郑氏史迹访之尤详。于时距台湾郑氏之亡仅十余年(郁氏着稗海纪游时云:自康熙癸亥削平以来十五、六年),见闻较真确;且与郑氏无关系,无爱憎之心,故其记载较平允,必可征信。沈云台湾郑氏始末卷五所记,与郁氏略同。其言曰:『初,世子经,取尚书唐显悦女孙为妇,不相得,私于其弟之乳媪陈氏,生男,诡谓侍妾出者告成功,诸王及之大夫皆贺。而显悦责成功书,谓「礼有八母,乳母居一,世子与狎,当何辜」?成功暴怒,即令都司黄毓与少傅泰斩经及陈媪及所生男;并斩夫人董氏,以理内不职也』。他书纪载经通乳母事,大略相同,均无蒸宠婢之说。盖成功立法尚严,郁氏所记,最得真确之原因。是父子相恶,因争婢而杀、而拒,其说不足信矣。
此书又谓『锦称兵以拒,成功恚甚』,亦属深文周内之词,未得当时之真相也。盖拒命之举,出于诸将,其原因亦非仅属此一事。海上见闻录卷二云:『赐姓有台湾,改名东宁。时以各社土田,分给与水陆诸提镇,而令各搬家眷至东宁居住,令兵丁俱各屯垦。初至,水土不服,疫疠大作,病者十之七八,死者甚多。加以用法严峻,果于诛杀。府尹杨朝栋以小斗散粮,杀其一家。又杀万年县知县祝敬,家属发配。于是人心惶惧,诸将解体。永历十一年(康熙元年)正月,赐姓严谕搬眷,郑泰、洪旭、黄廷等皆不欲行,于是不发一船至台湾;而差船来吊(案与调音义同)监纪洪初辟等十人,分管番社,皆留住不往,岛上信息断绝。据此,则厦门诸将态度,虽无斩经之事,已成拒命之形;适经事发生,则诸将更加畏惧,兵拒之计遂决。
汪镛钟明延平忠节王始末卷三云:『成功令黄毓持令箭谕兄泰,监斩经、陈氏与所生孙;并董氏,以教儿不谨也。洪旭等接令,大惊曰:「主母、小主,其可杀乎」!乃议杀陈氏及孙以复命。成功不许。部将蔡鸣雷以罪惧责,乞假来厦,构之曰:「藩主誓必尽诛,否则及监斩诸公;已密谕南澳周全斌以兵来矣」。旭等益骇。既闻成功有疾,谓此乱命也,谋曰:「世子,子也,不可以拒父;诸将,臣也,不可以拒君。泰于藩主为兄行,拒之可也」。调兵守大担,诱全斌而执之。成功接诸将公启,有「报恩有日,候阙无期」之句,知金、厦诸将拒命,心大恚恨,疾遂革』。汪氏所记,与江日升台湾外纪及沈云台湾郑氏始末略同。是当时拒命,则尚有转圜之余地也;谓锦称兵以拒,亦不然矣。
刘献廷广阳杂记卷二云:『杨于两为余言:「赐姓之死也,面目皆爪破;曰:吾无面目见先帝及思文帝也」。赐姓之妻董氏,其父讳扬,先朝进士,于两之表叔。于两与赐姓幼同笔研,赐姓召至厦门,表奏永明,授以兵部车驾司郎中』。刘氏之言得之杨氏,最为碻实可信。吴伟业鹿樵纪闻,其说亦与之同。他书谓「以袖掩面死」,固不免过为文饰;此云「索从人佩剑自斫面死」、沈云台湾郑氏始末云「啮指而卒」,皆不免传闻失实矣!
十三年,耿精忠反,锦乘机至福建,据漳、泉诸郡。十五年,大兵入福建,精忠降,诸郡以次收复。锦屡败衄,仍遁入海,而金门、厦门犹为所踞。上欲乘潮荡平海逆,尽其根株,乃厚集舟师,整缮器仗,先规取金、厦二岛,以图彭湖、台湾。又以曩时有事金、厦,曾用荷兰国夹板船,特谕荷兰国王噶喽吧王油烦吗绥极,令具夹板船二十艘,载劲旅前来,协力攻取二岛。至是杰淑等奏:战舰水师尚未具备,其荷兰舟师不便预定时日,且目今海贼已据有海澄、厦门之固,势难急图,宜从容以计取之。上谕:征剿海寇,调发满洲、绿旗官兵甚多。福建经制兵外,又增兵数万,授水陆提督为将军以统之。宜乘此兵力,速行进讨。若如大将军康亲王所奏,需以岁月,则供亿烦费,必将撤还大军,海寇何由殄灭?其令康亲王会同将军、总督、巡抚、提督详议以闻。乙亥(初十日),合发江南、浙江战舰至福建,增设福建兵。
大将军康亲王杰淑等奏:据福建总督姚启圣等启称:进取金门、厦门,须发江、浙臣舰二百艘,增闽省兵二万,迅调荷兰舟师来会,方可大举。至进剿之期,必俟入秋北风起后,彼时战舰师旅一切不误,自能奏功。上谕:翦灭海寇事綦重要,其令江南总督、京口□将军发江、浙战舰各百艘,于进剿期内送至福建;福建仍许增兵二万。将军康亲王等并檄荷兰国迅调舟师,务令如期而至。
三月庚戌(十五日),命大将军康亲王杰淑等规取金门、厦门。
杰淑等奏:臣等已将征调舟师敕谕令荷兰国人赍往,因赶塘、石碑洋诸地为海寇所阻不得行,故未达而还。上谕:顷因定海舟师少,已特增兵。今荷兰国人为寇所阻,何以不行扑灭,俾得前行?音问既未能通,舟师必不能如期而至。如此,则我兵遇有机会,可不俟荷兰舟师,即进剿耶?抑必俟彼船至日,方举事也?兹以剿荡海寇,增调师旅,修理战舰,糜费军饷甚多,大将军王等宜规取金门、厦门,速靖海氛,不必专候荷兰舟师。
四月戊辰(初五日),命加湖广岳州水师总兵官万正色太子少保,调为福建水师总兵官。
时正色条奏闽海情形、水陆战守机宜。上谕:万正色剿寇洞庭,着有劳绩。今岳州、长沙诸处悉已恢复,无烦水师。且正色闽人,稔知水性。兹剿灭海寇之际,从优加太子少保,调为福建水师总兵官,率所部官兵克期速赴闽中。其标下兵有不谙水者仍留岳州,以见在投诚兵内习水者补额携往。至闽之日,即以所条奏事宜,与大将军康亲王等会议酌行。旋擢正色为福建水师提督,统辖全闽水师营务,以专职掌。
五月甲寅(二十一日),命提督万正色统湖广、江南、浙江战舰赴福建。
先是,湖南用兵,令江南造鸟船百艘送岳州军前。至是,岳州既复无须舟舰,上因谕议政王等曰:万正色赴闽时,即令其领在岳鸟船并水手以行。至江南、浙江,更选战舰共百艘携往,以资征剿。
六月丁亥(二十四日),命广东督、抚、提督分兵防守濒海要汛,断贼粮饷。
巡察潮、惠等处海口吏部主事塞楞格等奏:粤东马■〈氵窖〉、鸥汀背诸处,乃濒海要地,宜严加防闲。请调拨官兵分驻各口,庶居民储粟不致侵掠,而奸徒私通贸易之弊亦可杜绝。上谕:巡视海疆,严禁奸民贸易,潜资寇粮,乃平海机宜所关。马■〈氵窖〉、鸥汀背、石井寨诸处,俱沿海要地,其令广东总督、巡抚、提督等速发官兵防御海寇,杜绝奸民私通粮糗。塞楞格等乃特遣严察海疆之员,何地紧要,宜添兵防守?即移文该督、抚、提、镇调兵驻防。如汛守官员不行严缉,或私纵奸民通贼贸易、接济粮米等物,塞楞格等即指名参奏。
八月癸亥(初一日),命湖广巡抚张朝珍致西洋炮于福建。
上谕议政王等曰:攻击海贼营垒,宜用火炮。内造西洋炮甚利,且轻便易运,可移令湖广巡抚张朝珍,以湖广所有西洋炮二十具委官递送福建总督姚启圣军前,用资剿御。
命总督姚启圣遣人开谕刘国轩等。
启圣奏:海逆郑锦以台湾为巢穴,志必不降,断不可遣人招抚。其伪武平侯刘国轩乃贼中渠帅,颇能用兵,请赦其前罪,授以公爵。伪将军吴淑本无反志,由部将追胁,请亦赦其前罪,授以侯爵。至伪总兵陈昌、林升、江钦、吴潜,均请畀以总兵官,实授管事。此数人若解体投诚,则郑锦势孤,海寇根株立可芟灭。上谕:凡逆贼有率众来归及献城纳款者,必俟投至之日,方论功议叙,有未经投顺,先爵以公侯之理?刘国轩等如果输诚立效、率众来归,当赦其前罪,仍行论功。该督可遣人以此意往谕之。
命海澄公黄芳泰赴京师。
时芳泰题请暂驻汀州,为其兄芳度营葬。总督姚启圣因奏:汀、漳二郡多有冒称海澄公家人者,即有奸宄,有司不敢问。且吴淑、吴潜等曾害芳度,因芳泰在汀,不敢来漳归顺,芳泰不宜久留汀州。上乃令芳泰携家赴京师。十一月庚戌(十九日),命提督万正色克期破贼。
总督姚启圣奏:臣会同将军提督杨捷,酌拨兵一万四千人赴水师提督万正色军前。第沿海诸汛地兵力单弱,召募补额。上谕:进取金门、厦门诸处,事关重要,该督调发兵丁,听万正色统领克期破贼。其所请募兵补额,俟大将军康亲王题明满兵应撤应留之日,再行定议。
壬子(二十一日),命福建吴兴祚等速治战舰。
先是,兴祚请修理战舰,上已遣吏部郎中萨尔图等往闽督修。至是,兴祚又奏:战舰二百五十艘见在修理,若待竣工齐发,恐误风汛之期。请以修缮已毕者同新造鸟船配兵先发,余俟萨尔图等督趣告竣。上谕:战舰乃破贼急需,其令巡抚吴兴祚同萨尔图等速行修治,无误万正色师期。
十二月己巳(初八日),命提督万正色严饬将士,抚按被寇之民。
正色奏称:今天时便利,乘风破浪,在此一举。第新船虽竣,旧船尚在督修,且檄调诸路兵及炮手犹未悉至。臣即以新船配官兵,先赴定海训总。俟舟师辏集,随定期水陆夹攻。上谕:灭贼之事至为巨要,可令江南总督阿席熙速选善用炮者二千人送该提督军前。福建总督姚启圣、巡抚吴兴祚、提督杨捷、郎中萨尔图等亦速遣发士卒,修整舟舰,毋或愆误。提督万正色,其严饬将士,凡大兵所至,务当抚绥被寇之人,毋妄肆淫掠,负朕恤民至意。
癸酉(十二日),增设提标援剿四总兵官。
提督万正色奏:臣标前、后二营已设官兵,尚余新募水师万余人。请增置援剿左、右、前、后四镇,各设总兵等官,即以投诚总兵林贤等补授。下议政王贝勒大臣集议。议政王等奏:宜如正色请。上报可。
辛巳(二十日),命广东提督侯袭爵遣兵作进攻状,以分贼势。
先是,平南将军赖塔等奏请调发广东潮州、碣石两镇舟师协力进剿,上允之。至是,袭爵奏:潮、碣■〈舟古〉艚船止堪防守海港,难入巨洋,且经制兵寡,汛守不足,逆艘飘忽往来,日夜捍御,无可调遣。上谕:提督侯袭爵既称潮、碣两镇战船难以出海,汛兵尚患不足,宜停其调发。提督万正色等不必待广东舟舰,即率水陆兵乘机进剿;侯袭爵仍分拨舟师作进攻状,以分贼势。
命福建督、抚、提督等酌定进止机宜。
上谕议政王等曰:总督姚启圣、提督万正色欲厚集水陆兵破灭寇,进取金门、厦门,屡经具题,事关重大。当日破贼克金、厦二岛,曾用荷兰夹板船。今入海征剿,既乏如前坚固巨舰,荷兰舟师又不时至,战舰无多,遽以入海,恐变出万一,未能得志。尔等其集议以闻。议政王等因奏请敕下福建总督姚启圣、巡抚吴兴祚、提督杨捷、万正色,度兵力足以办贼,必无疏虞,果有确见,听其酌量而行;如少有疑虑,不可以前经具题,惮于更改,勉强从事。应令伊等会商定议具奏。上报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