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癸卯)十四年大明成化十九年
春正月
1月1日
○朔甲午,上率百官,行望闕禮,又賀大王大妃、仁粹王大妃、仁惠王大妃殿,進表裏。
○御勤政殿,受賀。
○上進宴于三殿。命召宗親一品、六曹判書以上,賜酒樂,又命武臣正二品以上及入直諸將、兼司僕、內禁衛等,射候。
1月2日
○乙未,司憲府持平曺偉來啓曰:「任甫衡,今除司畜,甫衡前者誣其妻梁氏淫奔,使僕卒曳出之,有司覈問科罪,而今又復齒仕版。李善男嘗爲槐山郡守,以濫刑削爵,永不敍用,而今除敦寧府判官。李崇壽僞造大王大妃圖書,事覺抵罪,今又陞爲堂上官。惟此三人,人皆賤之,臣竊惑焉。」傳曰:「崇壽大王大妃至親,甫衡亦王大妃之親戚,皆承命敍用。善男亦必有敍用之命也。其問於吏曹。」
○工曹判書孫舜孝上疏曰:
臣之拜資憲未久,而特加正憲,顧無絲毫之補,而恩出非望,伏望亟收成命。
又上書曰:
臣迹本草野,學亦荒踈,幸際千一之期,得參風雲之會,謬蒙聖知,濫登崇班,鶴乘軒而貽譏,鵜在梁而興刺。常懷覆餗之戒,有何無涯之欲?今因聖上好問之大智,披盡愚臣鹵莽之管見,每醉仙液,袛塵睿鑑而已,而一月之內,再承降恩,深愧朝廷,不勝惶懼。《易》曰:「負且乘致寇至」,又曰:「天道虧盈而益謙。」伏望亟收成命,俾小臣,安分知足,得全餘生,亦可以效犬馬之勞,以酬聖恩之萬一。
傳曰:「爵賞,人君所爲,非人臣所知也。卿勿言也。予之陞卿之職,必有以也。」
○上還昌德宮。
1月3日
○丙申,中宮還昌德宮。
1月4日
○丁酉,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掌令朴衡文、獻納李從允等啓曰:「臣等前論鷹坊不宜添錄《大典》,未蒙允兪,不勝缺望。」上曰:「此必傳之者,誤也。予非不聽也。」顧謂知事洪應曰:「鷹坊不載《大典》,無妨。人主好之則爲之,不好則罷之,何必載《大典》乎?」衡文等又啓曰:「李善男曾坐永不敍用,而除職,李崇壽僞造大王大妃圖書,而拜堂上官,甚不可。任甫衡誣其妻失行,薄行莫甚,而今爲司畜。司畜,一司之長也,安能率其僚屬乎?改差,便」。上曰:「善男則許通已久,崇壽則年且老矣。凡人或以老職,而陞堂上,或以晝醫陞堂上。崇壽之堂上,亦是類也,非任事職也。甫衡王大妃至親,故用之。若人器不合,則當移西班耳。」衡文又啓曰:「近日屢因殿講,侍臣或醉失禮。比者孫舜孝啓云:『臣欲登高峯,坐交倚,飮藥酒,捉野人來加械,而問罪。』如此戲言,豈可發於君前乎?甚不可。」上曰:「凡人醉,則必吐露胸懷。君臣之間,所懷必陳,有何不可。若畏首畏尾,擇言而發巧言、令色,是其可乎?使人不得談論於人主之前,人主誰與論人賢否與政治之得失乎?臺諫之言,甚不可。舜孝之言,雖似迂闊,但吐露胸懷耳,有何情乎?君臣之間,不可常主於敬。」衡文無一言而退,退而恐其上怒,詣政院,欲待罪。上終不問,乃退。
○骨看同知中樞李都弄吾等七人、兀狄哈也堂其等六人,來獻土宜。
○司憲府掌令朴衡文上箚子曰:
爵賞,人主所以礪世磨鈍,不可私於戚里。雖或推一時之恩,悅母后之心,而至於頑嚚庸鄙之輩,則不可錄用,以辱天爵也。任甫衡誣告其妻梁氏私奸其姪韓懽,而乃令奴隷致辱,媟穢之言,所不忍聞,其人之薄行、惡德可知。所當終身屛棄,不齒士類,而當時只從寬典,止奪告身,其亦幸矣,豈宜遽加官爵乎?李崇壽僞造大妃圖書,以成僧人勸文,其狂妄無行可知。當置於法,而得免重誅,不失衛職,亦幸矣,豈宜復陞堂上,以汚朝廷乎?善男之罪,雖非二人之比,前旣以濫刑殺人,永不敍用,而不數年間,復敍官爵。如此則殿下之政刑不足以懲惡,而爵賞不足以勸善矣。伏望亟收成命。甫衡亦勿敍西班,以副朝廷之望,不勝幸甚。
○命召領敦寧以上、政府、六曹堂上。傳曰:「予見古事,八歲而封世子,例也。今元子年已八歲,可定名位。前來詔書有曰:『若有奏請,須遣韓明澮。』今政丞無恙可遣矣。於卿等意,何如?」鄭昌孫、尹士昕、沈澮、尹弼商、洪應議:「請封世子,宜速擧行。然此奏請時,兼請蒙准回勑,就付使者,自無弊矣。若天使出來,則年歉支待之弊不貲,且韓明澮承聖旨差送,似不可避。而鄭同亦曰:『明澮入來,別獻可除。』如此,則雖入送可也。若非眞聖旨,則別獻未必除,而墮於同之術中,恐爲後笑。」盧思愼、尹壕、魚世恭、孫舜孝議:「明澮外國小臣,昔年雖嘗入朝,皇帝豈至今記憶眷戀乎?此必鄭同中間所爲,恐非實有聖旨。此是小事,從之無妨,後有大於此事者,亦將以爲聖旨,而一一聽從乎?始之不謹,末流之弊,不可救矣。且請封世子,不必明澮行,而後蒙准。李克培、姜希孟、許琮、李承召、鄭佸、李德良、卞宗仁、呂自新、趙益貞、李約東、韓僴、權侹、李陸、李孟賢、柳洵、成俔、李則議:」韓明澮入送事,旣曰:『聖旨』,則不可逆探其非是,而不遣也。且鄭同言:『明澮入來,別獻可除』,姑從鄭同之言,則容有可除之理矣。「韓明澮啓曰:」臣子於君父之命,水火且不敢避,況此奏請,臣子之寵光,臣何敢辭?但臣年今將七十,朝不慮夕,恐辱君命矣。「
○御晝講。左副承旨姜子平,以諸議及韓明澮言入啓。上謂承旨李世佐及姜子平曰:「於卿等意何如?」世佐、子平對曰:「詔書明澮入送之事,此必鄭同之計也。今皇上惟同言是從,今若不遣明澮,同必怒,矯飾虛辭,以構他變,則生事必矣。」傳于明澮曰:「皇帝有命,政丞亦無病,不可辭也,其往焉。」
○藥房提調鄭昌孫、權攢來啓曰:「溫湯本欲治疾,而反得他證者,多矣。大王大妃,春秋已過六旬,疾在腹中,又不御膳,氣已弱矣。臣恐因此,而又生他證,則疾加危矣。請停若何?」傳曰:「予亦計此,久矣。然大王大妃欲之,勢不可諫止也。雖幸溫陽,氣若不調,則臨時可停矣。」
○司憲府啓:「申允底無後,以弟之子承演爲之子。申承閔告狀曰:『申允底立後文記,皆承演僞造也,不可奉大宗之祀。』臣等觀立後之文,果有可疑之狀,不可取信。然以允底妻李氏公緘答辭觀之,其爲同議立後,明矣。然大宗申自守奉祀,非允底所得擅傳,當以承閔主之,允底之祀,令承溟主之,何如?」命議領敦寧以上、政府六曹。鄭昌孫、韓明澮、沈澮、尹士昕、尹壕、李繼孫、鄭佸、呂自新、李孟賢、柳洵、成俔、李則議:「依所啓施行,何如?」洪應、姜希孟、許琮、李承召、魚世恭、卞宗仁、趙益貞、李約東、韓僴、李陸議:「申自守長子無後,次子允底亦無後,允底立弟之子承演爲後,是爲之子也。旣爲之子,則奉祀無疑矣。以自守第三子之子承閔奉祀。非《大典》本意,而謂之當承祀,未可曉也。上裁。」孫舜孝議:「長子無後,次子亦無後,則第三子之子承祀大宗,是誠正論,但本朝立後子仍祀大宗,已成格例,恐生爭端。上栽。」傳曰:「申承演以自守親孫,爲第二子允底之後,自守之祀,宜令承演主之。但今後以疏族立後者,毋得依此例。」
○司憲府啓:「刑曹正郞朴安阜,知囚人仲斤有病之狀,而强加栲訊,因而致死事狀甚明,而不自引服。請追身推鞫。」命議于領敦寧以上、政府、六曹。鄭昌孫、沈會、尹士昕、李克培等議:「仲斤所犯,奸頑莫甚,若前病未差,則當受杖之時,豈無言也?其尸親亦無一言及於病,則前病之差可知。然則安阜不過依法栲訊,而仲斤邂逅致死耳。若論以加刑病囚,拿致訟庭,則非徒曖昧,似失大體。上裁。洪應、盧思愼、姜希孟、許琮、李承召、魚世恭、李繼孫議:」仲斤三次栲訊後致死,疑於加刑病囚,然安阜旣無枉刑情狀。且云:『仲斤之病,典獄初報後,更未牒報,當栲訊之際,仲斤不言病之未差。』果如所言,當更閱實,姑勿進來推鞫何如?「孫舜孝議:」惡言辱士,仲斤之罪也,托病緩刑,囚人之情也。病狀輕重,醫員不曾申報,仲斤當刑,亦不言病之未差。安阜情有可恕,更問閱實何如?「李孟賢、柳洵、成俔、權侹、李約東、卞宗仁議:」凡獄囚有病者,獄官報刑曹後,未差則逐日更報,例也。仲斤病狀,報刑曹後,次日不更報,是獄官以仲斤爲差病也。刑曹依法訊問,邂逅致死,似不爲過。報病後,逐日更報,例也。令憲府更考以啓,何如?「鄭佸、呂自新、趙益貞議:」仲斤雖三次栲訊,而死,其間無枉刑之狀,但二十日報病,二十三日加刑時,不更檢覈差否,此爲不可。然不必進來推考,然後定罪也。上裁。「傳于義禁府曰:」朴安阜無枉刑之狀,而仲斤死於獄,誠爲可疑。詳悉更推以啓。「
○下書慶尙道觀察使金自貞、左道兵馬節度使尹末孫、右道兵馬節度使王宗信曰:
人言:『兵馬節度使、水軍節度使主將兩營,俱在蔚山一郡之內,非徒供頓有弊,殊無掎角之勢。』固當分置。然置鎭大事,不可遙度。如欲移徙水營,必須浦內廣闊,兵船有停泊處,乃可矣。且兵營必在蔚山,而不可移諸內地歟?兩營仍舊,信有巨弊,不得不移歟?水營、兵營,何者可移,而兵營移之於何地,水營移之於何地歟?卿其審視形勢,商度便否,詳悉馳啓。
○差通事金孟儆,管押被虜逃來唐人楊少等男婦共三名,解付遼東。
1月5日
○戊戌,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司諫柳子漢、持平金悰啓,李崇壽、任甫衡、李善男陞職未便事,皆不聽。悰又啓曰:「金孟鍒,失行婦女之孫,而今拜宣傳官。宣傳官,承蔭之職,不可授也。芮忠年,以兼宣傳官,未考滿除泗川縣監。宋琚,亂臣之子,而亦拜宣傳官。此三人者,不可不改正也。」上曰:「宋琚之拜宣傳官,久矣,忠年若兼宣傳官,則不必考滿,然後用也。」上問左右曰:「孟鍒事何如?」領事尹弼商對曰:「失行婦女之孫,則臺諫之言至當。然兼宣傳官,亦有蔭與否,命考何如?」上曰:「可。」
○司憲府掌令朴衡文等上疏,論李崇壽、任甫衡、李善男不宜加職,不聽。
1月6日
○己亥,上御後苑,觀武臣射,又講書。忠義衛、別侍衛、定虜衛等與焉。領敦寧以上、議政府、入直都摠管、兵曹堂上、知敦寧金世敏、達城君徐居正、禮曹判書李坡、戶曹判書魚世恭、工曹判書孫舜孝等入侍時,永安道巡察使魚有沼,遣從事官南潤宗,啓富寧居向化逃去人不得刷還事,上令入侍宰相等議之。昌孫、明澮、沈澮、希孟、居正議:「彼人桀驁難制,自古而然,歷代皆置之度外。永樂間,楊木答几入寇巨陽,盡殺掠而去,皇帝置之度外,遂不問罪。帝王之於夷狄,待之固如此。今彼之罪,所當興兵致討,然其勢甚難,如不得已,則觀兵境上,每當農時,使不得耕耨,使之困敝,可也。」許琮議:「今逃去人,雖不刷來,如九牛一毛,何有損於國家?然事雖小,而國家之輕重係焉。或厚遺彼人,誘而致之,或間遣人奪來,皆非取威之道。臣以謂『嚴兵境上,以示入攻之勢,使彼不得耕耨,悔過率來,上策也。』又彼人酋長之來,囚繫於獄,使之盡數刷來,然後放之。此雖有妨大體,然兵不厭權,似若出於邊將之意而爲之,亦無害焉。」李坡、世敏議:「彼輩雖反覆開諭,尙不肯從,不可以恩信懷服,更令前去城底人,復以前日開諭之言曉之。若不悛,則諭以將加兵致討之意,且誘且脅。如又不聽,則令大臣,耀兵境上,將爲入討之狀,彼必恐怖不得安心耕種。如此再三,失業必矣。乘其危懼之時,使人諭之,若或不聽,則命將致討,亦不難也。」李繼孫、呂自新、李孟賢議:「野人性本狡詐,雖多方曉諭,不肯聽從,不可以恩信懷服。今吾乙之哈等,容隱逋逃,初不爲諱,終以出去爲辭,其反覆詐黠,無所畏忌,甚矣。觀其事勢,非稱兵境上,終無刷還之理。且彼人居國近地,世蒙國恩,非深處野人之比。北門號稱强兵,而於蕞爾小醜,尙且疑畏,不卽擧兵問罪,則彼必以爲:『怯弱而畏我也』,益肆桀黠之心,任爲逋逃之主。非徒虧損國威,邊患滋蔓,終難制矣。抄兵問罪,以揚國威,以懲後來何如?」世恭議:「臣前日議以爲:『可征。』今觀有沼所啓,終非恩信可服,入征何如?」上覽其議,命宰相等皆就前,更問刷還便否。世恭、繼孫對曰:「莫如迨氷未泮入攻,以揚國威。」昌孫、弼商曰:「前日楊汀等兵敗,喪我人甚多,不可輕動。待秋徐圖之,可也。」許琮曰:「逃人所至,必有酋長。其酋長若出來,捕囚于獄,期以盡數刷還,然後放之,則彼人族屬,必能盡還矣。」李坡曰:「囚酋長,甚不可。酋長非一,豈能盡捕?雖囚一酋長,固無益於刷還,徒失國信。」弼商曰:「作舍道傍,三年不成,莫如斷自宸聰耳。」上曰:「有沼則今可上來。來秋不可不入攻,臨時處置,出其不意,以圖萬全,可也。」
○司憲府掌令朴衡文等,上疏曰:
「臣等非不知言之煩瀆,而所以喋喋不已者,正爲國家之名器猥賤,而殿下之政刑無章也。古之帝王,推孝友之心,以及於外家者,多矣。然處之得其道,則國家安,而外戚蒙其福;處之不得其道,則朝政墮紊,而外戚亦不蒙其福利。其得失、成敗之迹,史具可見,殿下所洞覽,奚待臣等之言,而後知也?殿下奉事三殿,終始如一,待宗室,撫戚里,恩禮俱隆。但任甫衡、李崇壽,皆無狀之徒,而亦皆加職,雖爲大妃敦外戚之心至篤,而國家名器,將自此而賤,朝廷政刑,將自此而隳。其爲虧損,不亦重且大哉?昔漢章帝欲封太后之兄馬瘳、馬防等,太后詔報曰:『常觀富貴之家,祿位重疊,猶再實之木,其根必傷。夫至孝之人,安親爲上。今數遭變異,穀價數倍,憂惶晝夜,不安坐臥,而欲先營外封,違慈親之拳拳乎?』臣等竊以慈聖大妃懿美之德,冠於古今,而非馬后之比。苟知崇壽輩所犯如此,則豈必欲殿下褒顯此人,以玷令美之政乎?且今戚里之人,或以才品,或以功能,高官大爵者,不爲不多,而無功能可名,布列庶位者,亦不爲不多,不必加爵崇壽、甫衡,然後大妃之恩益厚,而殿下之孝,益廣也。伏望殿下法《周易》勿用小人之戒,覽漢后禁約外家之詔,俯從芻蕘之言,亟改兩人之職,使朝廷官爵,不爲小人之僥倖,幸甚。」
御書其尾曰:
觀政刑無章之語,心自動矣。此非予用小人以誤國,乃爲大妃,只加其級耳。
○下書永安道巡察使魚有沼曰:
再降諭書,使彼悉朝廷之意,彼猶頑然,不改悟。觀其事勢,非可以刻期刷還也。久當悔悟矣。卿姑上來,以寬彼自新之期。
○受常參視事。吏曹參議朴安性啓曰:「奏聞使待秋遣之,何如?今若遣之,則天使當夏必來,適當農時,實爲巨弊。」上曰:「今若不遣,則鄭同必怒矣。冊封而待時奏聞,可乎?」刑曹參判韓僴啓曰:「臣見黃海道凶荒,天使出來,則必爲疲勞,然鄭同言:『韓明澮入來,則別貢猶可請減。』若今遣之,則有免貢之理。」上曰:「明澮不可不速遣也。」安性又啓曰:「三大妃皆將行幸溫陽,大王大妃獨行,何如?」上曰:「此言不可。」
○御經筵。講訖,掌令尹侃啓:「李崇壽、任甫衡、李善男,不可除職。」不聽。
○尙衣院提調李克培來啓世子冠服事。傳曰:「雖聖人,亦用權道。以八歲之人,而冠服行禮,似若未穩。予欲冊封於內殿,而使不出正殿,冠服勿改,仍舊。」
○刑曹三覆啓:「全州囚私奴伐介毆其主亡龍罪,律該斬不待時。肅川囚白丁小斤山,强盜金得幹家衣物罪,律該斬不待時。依《大典》,妻子永屬官奴婢。」皆從之。
1月8日
○辛丑,太白晝見。
○御經筵。
○上黨府院君韓明澮來啓曰:「中朝若問廢妃尹氏事,何以答之乎?」傳曰:「以廢在私第答之可也。若或窮問,則以憂愁憔悴而死,對之可也。」
○以領議政鄭昌孫爲兼世子師,左議政尹弼商兼世子傅,右贊成許琮兼世子貳師,工曹判書孫舜孝兼世子左賓客,柳輊世子右賓客,金升卿兼世子左副賓客,成俊右副賓客,金秀光通訓司憲府執義,李復善承訓司憲府持平,成世明通德司諫院正言。
○傳于承政院曰:「今後大臣處收議公事,令注書、翰林,分齎就議,其他人議,得毋令互相傳示。」
1月9日
○壬寅,上引見右議政洪應、領敦寧盧思愼、右贊成許琮,議《大典》修改處時,領議政鄭昌孫等亦入侍,命議奏聞使私進獻便宜。上曰:「陪臣義無私獻,予意以爲『將所齎物件,都付鄭同,語曰:『殿下聞大人請減敝國別獻,不勝感謝,將薄物,表誠耳。』若問私獻之物,則若曰:『人臣義無私獻,故本不齎來。』如此云爾,則同必出所贈之物,而獻之矣。」僉曰:「上敎允當。」
○都承旨盧公弼病風口喎,辭職。傳曰:「政院事繁,天使又將出來,知支待天使之事,無有如卿者。若非甚劇,可出仕而治之。」公弼對曰:「臣無疾痛之苦,但恐因此,而又生他證。」傳曰:「如卿諳練者,不易得。但予惜卿之才,聽卿之願,又特超資。」
○傳于諸宰相及承旨等曰:「私獻之事,政丞欲知朝廷之意而去。予意以謂『若問私獻之物,』當答曰:『陪臣安有私獻?』彼若强之曰:『私獻已有前例,今何不然?』答曰:『殿下感大人之意,略送人情物件,此外無有私齎也』則彼必感其言,將有指揮矣。」僉曰:「上敎允當。」
1月10日
○癸卯,幸景福宮,問安于三殿。
○以李世佐爲都承旨,金世勣左承旨,姜子平右承旨,權健左副承旨,金礪石右副承旨,李德崇同副承旨,盧公弼嘉靖同知中樞府事。礪石在政院,日書折簡,須臾輒盡數十紙。同副承旨李德崇,私語曰:「快手快手。使我得如此吏,所管無滯事矣。」
1月11日
○甲辰,戶曹啓:「京城內外,飢饉丐乞者,多。請依前例,設賑濟場于城外東西,令五部及漢城府郞廳,分掌賑救。」從之。
○下書平安道觀察使李崇元、節度使李克均曰:
今次奏聞使韓明澮之行,抄護送軍三百名,差有武才守令二員,分領護送遼東,節度使亦領精兵一千,聽韓明澮指揮,半路護送。回還時,亦依此例。
1月12日
○乙巳,御經筵。講訖,持平金悰啓曰:「芮忠年本無來歷,而今拜泗川縣監。無來歷者,不可授東班職。」不聽。悰又啓曰:「閔諴曾爲靑松府使,以黃豆二碩,貿易紫草十碩,半爲己用。今拜守令未便,請改差。」上曰:「考鞫案可也。」悰曰:「雖用於官中,侵虐百姓,則一耳。」
○戶曹判書魚世恭來啓曰:「臣聞罷堤堰司,農事至重,而堤堰之事,利大弊小。往者以韓明澮、洪允成等爲堤堰司提調,而允成受命,巡行諸道,凡堤堰無不修築。今雖令戶曹主之,檢察爲難,勿罷堤堰司,何如?」傳曰:「雖觀察使多事,豈無檢擧之時乎?戶曹隨所聞見以啓。予當臨時遣大臣修築。」上御宣政殿。領敦寧以上入侍,因掌樂院正尹慜等啓磨勘廳奴婢事。韓明澮啓曰:「臣前日赴京時,鄭同授以弓角,臣受之,出於不得已,而爲言官所彈,今亦强授弓角,何以處之?」上曰:「今若與之,而勢不得辭,則受之可也。」
○御晝講。
1月13日
○丙午,上御宣政殿。領敦寧以上及晋山君姜希孟、達城君徐居正、右贊成許琮、左參贊李承召、禮曹判書李坡、工曹判書孫舜孝、同知事李克基、兪鎭、大司成盧自亨、承旨等入侍。召前察訪李寬義,講《大學》、《中庸》,命侍講官徐居正、許琮等,論性理之源,又問天地度數、日月星辰、歲差曆數之事,寬義隨問而答,或中或否。寬義少通《詩》、《書》,精於性理之學。一時縫掖,共所推服。屢擧不中,終於察訪之職,至是年七十五。家居利川,孫舜孝以明經薦之,故徵之。上又命盧自亨、兪鎭講《周易》。上曰:「予與宰相等,講書論難,多矣。更論用人之道,可乎?」克基啓曰:「孟子云:『左右皆曰:「賢」,未可也,諸大夫皆曰:「賢」,未可也。』又曰:『將使卑踰尊,疏踰戚,可不愼歟?』此千萬世格言也。」上曰:「自古帝王,豈欲用小人誤國家哉?患不知之耳。」李克培、徐居正啓曰:「德宗之用盧杞,神宗之用安石,雖知其爲小人,而不能遠也。」上曰:「用人係治亂,不可不愼。若宰相知其爲小人,而計其利害,含默不言,則非也。古之人,亦有薦其子者,其各薦之,予將擧用。」克培啓曰:「臣雖有子,皆不堪薦用也。」舜孝啓曰:「崔應賢,可用也。」尹壕啓曰:「鄭佸爲吏曹判書,人無間言,如佸者,亦未易多得也。」舜孝醉酒,進曰:「元首明哉,股肱良哉,庶事康哉;元首叢脞哉,股肱惰哉,萬事墮哉。」仍再拜。上默然。
○賜寬義襦衣二領,問:「汝今可仕乎?」寬義曰:「臣今老病,不能仕。」諭本道觀察使,賜米豆以奬之。
1月14日
○丁未,受常參,視事。
○御經筵。
○諭諸道觀察使曰:「予與近臣,講論性理之學,頗有利益,思欲廣延衆論,以資寡聞。硏窮性理者,雖未易得,經明行修,抱屈未試者,豈無其人乎?搜訪以聞。」
○刑曹三覆啓:「典獄囚司䆃寺奴金檢同盜供上米罪,律該斬不待時。」命減死。
1月15日
○戊申,御經筵。講《資治通鑑》,至梁散騎常侍賀琛啓陳四事,其二以爲:「天下所以貪殘,良由風俗侈靡。今之燕喜,相競誇豪。」武帝責琛曰:「我非公宴,不食國家之食。」同知事李克基啓曰:「武帝此言,非也。所食、所衣,皆出於民,武帝欲掩己過,而求勝於臣,是以臣下莫有進言者。雖以賀琛之賢,終不盡言。人主叢脞,則人臣莫能措其手足也。」檢討官宋軼啓曰:「居館儒生,累擧不中,沈滯者多。臣願經明行修者,簡拔而用之。」上曰:「經學精通年老儒生,令成均館錄啓。」
○日本國薩摩州島津藤原持久、肥前州田平寓鎭彈正少弼弘、對馬州太守宗貞國遣人,來獻土宜。倭護軍又四郞盛愁、所溫皮古破知等四人,來朝。
○傳旨戶曹曰:「予聞,前察訪李寬義,硏窮理學,老而不倦。召致試問,論議精熟,果副所聞。將欲顯用,以慰其志,寬義自以年老,不能治事,欲還田里,以終餘年。予嘉其志,賜衣許還。度今年荒,過活爲難,令所仕利川官,賜米、豆幷十碩,以示予褒奬之意。」
○命承政院、弘文館、《大典續錄》勘校廳、入直諸將,射侯。令文臣,製上元詩以進。賜酒肴,日暮乃罷。
1月16日
○己酉,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掌令朴衡文啓曰:「閔諴常爲靑松府使,紫草十五斛,徵於民間,其爲不法,甚矣,而吏曹除爲善山府使。且趙忠老、奇裕等未經正五品,而兵曹除爲翊衛。司翊衛、翊衛,正五品也。臣等方劾問之時,兵曹陽爲不知,巧飾以啓,遽請改正,是大不直也。至如趙峙、鄭啓咸、李師准,亦皆以從品,陞拜正品,是公道乎?請鞫之。」上曰:「閔諴非自入己事也,棄而不用,不亦過乎?吏曹雖知而用之,固不非也,不知而用之,亦不非也。兵曹若果陽爲不知,而啓請改正,則非也。其問以啓。」獻納李從允啓曰:「軍士喪制以百日爲限,此非美法也。請勿載《大典》。」上顧,問左右。領事尹弼商對曰:「此自祖宗朝行之已久,若以三年爲制,則防禦踈虞矣。」上曰:「《大典》有自願三年者聽,則未必專以百日爲限也。
1月17日
○庚戌,御經筵。
○兀良哈幹黑能等四人,來獻土宜。
1月18日
○辛亥,司憲府大司憲李鐵堅等,上箚子曰:
閔諴,曾爲靑松府使,以黃豆三石,散於民間,而濫收紫草十五餘斛,用處不明。雖非入己,虐民之甚,一至於此,諴今復爲善山府使,非徒貪汚之輩無所懲艾,剝民膏血,攘民財産,弊復如前。此臣等所以累瀆不已者也。殿下昨於經筵,傳曰:「非入己之事,而阻廢前程,以塞自新之路,可乎?」臣等之惑,滋甚。昔孟卿爲督郵,貪吏望風解綬。比之良鷹下韝卽中。未聞錄用貪吏,使人人,開自新之路。伏望殿下亟收成命,以杜貪墨。
不聽。
○司諫院正言金直孫來啓曰:「鄭啓咸但以吏任取才,陞授正九品洗馬。李師準以從九品參奉作散,而超拜洗馬。洗馬,世子僚屬,不可不擇。師準初以娼妓之事罷職,而又連淫女於乙宇同之獄,本非端正之士。請速改正。」上曰:「翊衛司不稱者,錄啓。」
○傳于承政院曰:「予今方覽《近思錄》、《前漢書》。然但知聖經賢傳,而不知諸子之書,則無以別善惡。《近思錄》、《前漢書》畢覽後,欲講《莊》、《老》、《列》三子,於卿等意,何如也?」
1月19日
○壬子,上御宣政殿。講專經文臣,領敦寧以上、許琮、李承召、李坡、孫舜孝、李克基、兪鎭、盧自亨入侍。
○司憲府掌令朴衡文、司諫院正言金直孫來啓曰:「今翊衛司洗馬李師準好娼妓,衛率趙峙好詼諧,皆非端士。古人云:『左右前後,皆正人』,請改差。」上令入侍宰相等議之,僉曰:「東宮僚衛,不可不擇,若非端人,則非所近也。」命改差。
○承政院啓曰:「殿下欲講《莊子》等書,以觀其非。臣等竊謂,自祖宗朝,經筵不講此書。若於夜對,下問未解處,則猶可也;經筵官進講,則不可。」傳曰:「若以見此書爲非,則經書中引用《莊子》不一,其盡削去,然後進講耶?」
1月20日
○癸丑,御經筵。
○傳于兵曹曰:「翊衛司左衛率安佇、右衛率趙峙、左侍直金期壽、右侍直李孝哉、左洗馬李師準、右洗馬鄭啓咸,竝改差。」
○傳于承政院曰:「三子欲講之問,何不對乎?」都承旨李世佐等啓曰:「臣等以謂『人主當觀聖賢之書,以稽古今治亂之迹耳。』《莊》、《老》、《列子》,乃異端之書,於經筵,不必進講。」弘文館博士李琚,將本館議,來啓曰:「《莊》、《老》、《列子》,異端之書,不必覽也。」傳曰:「讀聖賢之書,而知其是,讀異端之書,而知其非,不亦可乎?」琚啓曰:「孔子云:『攻乎異端,斯害也已』,釋之者曰:『浸浸然入於其中』,何必泛覽異端之書,然後辨其是非乎?」傳曰:「爲、不爲,予當處之,其疏能通三子者,以啓。」
○義禁府啓曰:「前日上以瓔母姜氏年老,死亡無日,且瓔已許從便,故特命瓔限母終身,居京終孝。今姜氏身死,葬事已畢。請遣瓔外方從便。」命終制後,外方從便。
1月21日
○甲寅,上幸景福宮,問安于三殿。
○日本國幡摩州日向太守盛久、日向、大隅、薩摩三州太守立久、西海道筑前、對馬二州守護代官宗三郞茂家,來獻土宜。
○月山大君婷、德源君曙來啓曰:「今封世子,國家大慶。臣等欲於三大妃溫陽行幸前進宴。」傳曰:「國家慶事,不常有,然凶年宴飮,於心未安。會禮宴後,予當接見宗親矣。」
○司憲府持平金悰來啓曰:「典醫監提調任元濬,以仕日數少,鄭良孝爲監正。以《大典》言之,猶有所據。圖畫署提調姜希孟,以不次徐文寶,薦爲九品遞兒。是誠有情,而竝令勿論。若以大臣,而宥免,則後人何所懲艾?」傳曰:「是皆出於無情,其勿論。」〈史臣曰:「凡遞兒職,考其試才,分數仕日多少薦之,例也,而元濬等,違例冒薦,是必有情矣。元濬久領醫譯之官,囑赴京者,多貿物貨。醫、譯官,甚苦之,猶畏其毒,必充其欲。臺官之劾,豈無意歟?」〉
1月23日
○丙辰,受常參視事。
○御經筵。講訖,大司憲李鐵堅啓曰:「韓明澮不可赴京也。明澮本不簡約,所至有弊。請代以他人。」上曰:「聖旨有若有請事,須遣明澮,欲請減別獻,故不得已遣政丞耳。」鐵堅曰:「私進獻,亦未穩。」上曰:「皇帝若不受,則何用私獻?然鄭同用事,每使介之行,必先問私獻之物,故已令大臣,議而處之爾。」鐵堅又啓曰:「本府監察,間或有故,朔望祭監,多不足,以書吏代之,於心未安。命議加設何如?」上顧問左右。領事尹壕、同知事李坡啓曰:「實官不可加設,兼官似可。」上曰:「令該曹議啓。」侍讀官閔師騫、典經成希曾啓曰:「今聞『明日爲放鷹行幸,至於張榜諭之。』臣意以爲『外人無知,妄謂主上不戒禽荒,恐累聖德。』如田獵,古昔先王亦不敢廢,上殺薦宗廟,中殺供賓客,下殺用庖廚。放鷹而獵,則未之聞也。且天鵝雖獲之無用。停之何如?」上曰:「先王朝,非無此擧也。」希曾曰:「先王雖或行之,如此事,不必法也。」上曰:「予之不荒遊田,外人孰不知之?爾等前日累言之,是何意耶?」
○傳于承政院曰:「諸道守令、萬戶姓名,歷書于籤,不定時抽籤,遣人摘奸何如?」僉曰:「上敎允當。」
○刑曹三覆,啓:「瑞興囚將校金光毆殺私奴得守,奪取馬匹罪,律該斬不待時,依《大典》,妻子永屬官奴婢。寶城囚百姓張白隱同與在逃李玉山,故燒金士才廬舍,追燒七家罪,律該斬待時。典獄囚學生朴繼孫,僞造印信罪,律該斬待時,妻子永屬諸邑奴婢。」皆從之。
1月24日
○丁巳,上幸箭串,觀放鷹,又打圍于峩嵯山,至射場,命入侍宗宰,月山大君婷、德源君曙、洪應、李繼孫、李世佐、姜子平、金礪石爲左朋。任光載、尹壕、具壽永、金世勣、權健、崔適、趙得琳爲右朋,射小的左勝,賜豹皮各一張。
1月25日
○戊午,日本國對馬州宗出羽守貞秀,遣人來獻土宜。
○以永安道巡察使魚有沼所啓逃去野人刷還事,命領敦寧以上、六曹判書、知邊事宰相議之。鄭昌孫、韓明澮、沈澮、尹士昕、李克培、尹壕議:「當初向化人逃去者多,今以劉貴同之來,未可遽謂之盡還,然魚有沼願留觀其勢,姑聽之爲便。其所啓功多者,上送賞職之言,似若不可,但此言必傳聞於彼人,翹足望恩者必多。今以有沼所啓爲非,而行賞之典不擧,則彼必沮心失望,反生他計,臣等恐刷還無期。令擇其中有功三四人,上送何如?」尹弼商、李坡、金彦庚、李季仝議:「彼人變詐難則,然觀事勢,稍有刷還之理,姑留魚有沼,徐觀形勢。若彼人執迷如前,不肯聽還,則依前諭書,聽有沼還,姑安其心,待秋入攻,於計甚得。若曰:『日暖則盡歸蒲州,刷還無由』,然興師入攻,盡盪巢穴,則雖不得逃去之人,亦足以揚威彼境,且懾未去人之心,亦不爲無利,況彼之盡歸蒲州之說,亦未可盡信也?用兵之道,以速爲貴,宜急入攻,然聞氷泮之後,道路艱險,渡江之時,雖從灘水淺處,其勢甚難。召還有沼,待秋入討爲便。其論賞事,彼輩雖無別功,稍有往來之勤,自誇其勞,訴以無賞。此輩無知,惟利是求,不可不論賞。其中擇其有功勞者三四人,上送行賞,以勸後效,何如?」洪應議:「臣前議,以招之不來,則當擧兵討之。今觀魚有沼之書,有將有刷還之勢之語。兵事不可遙授,亦不可從中制之,姑停有沼之還,觀勢圖之,無乃可乎?且往來刷還者,皆望尺寸之報,其論功輕重、多寡,惟上裁施行。」許琮、李鐵堅、鄭蘭宗、鄭佸、河叔溥、洪貴達、辛柱、卞宗仁、康袞議:「今觀刷還之勢,厚饋與施,以利誘而致之,彼必以此爲奇貨所在,玩我太甚。又前所捕來逃去之人,非徒不罪之,且示以恩寵。此皆以姑息爲事,深有妨於大體,恐將有後來之害。臣等之意以謂『不專以刷還爲急,示之以威,使彼與本道所居向化者,震懾而不敢動,可也。』所謂示威者,嚴兵境上,使彼奔命不暇,不得耕耘,亦足矣。若不得已入攻,則今江氷已解,磧路甚險,勢甚不便,依前下諭,命有沼上來爲便。且逃去人刷來時,彼人之中,許接於家,不自率來,而我國使人捉來者,可罪,而不可賞也。初雖許接,而畏威懷仁,親自率來者與居城底往來,最有功勞者,不可不賞,令從約上送,何如?」孫舜孝議:「以力服人,非心服也,以德服人,眞得其心,所謂仁者無敵也。且治內治外,其道不一,治內民以禮法,待外夷以恩威。彼逃入之民,惡守令橫浸,不見聖上懷保赤子之心,所以趨利避害,而逃也,非酋長之罪,失在於我。若夫入攻難易之勢,臣未蹈其地,不敢妄對。妄議以謂『能刷還者賞之,隨還者懷之以恩。』且諭之曰:『吾愛汝如赤子,而守令不體予意,橫侵不法,吾已罪之,汝何有罪?如有懷我來還者,吾當厚之生之。』使知聖意,自然聽聞,還來恐後。其中措置,臣未盡知。伏惟上裁。」李繼孫、呂自新議:「刷還有功者,不可不賞,以勉新功。但刷還時,用衆威㤼,使彼驚動,則非招撫之道。其中雖有往來刷還微勞者,今方臨農,上送有弊。只以綿布、食物,隨其功勞高下給之,仍語之曰:『汝等當固上京受賞今方臨農,不得上送耳。且今刷還人數不多,故暫示賞格而已。汝等今更勉力,多數刷還,則國家自有重賞,待秋上京何難?汝更勉之。』其逃移人,日暖後蒲州入去事,容或有之,若亟擧兵入征,則可得勒還。但今氷解路險,臨農之時,不宜動兵。待秋征討,雖不得逃移之人,亦可以聲罪,而示威也。仍令魚有沼,凡刷還之事,委諸監司、節度使,而來爲便。」魚世恭議:「前日下諭,已令有沼上來,則所受邊事,一委節度使而來,可也。今觀書狀之辭,逃民盡刷之事,亦未可信,姑令上來,何如?」
○下書永安道巡察使魚有沼曰:
依卿所啓,姑勿上來,留待刷還之期。諭諸彼人曰:「前日童淸禮等,以力率來馬加弄可等刷還之數,亦不過一二,而其功不足賞也。爾等各盡心力,盡數刷還,則國家當施重賞也。」使彼人,知國家不錄小功,爭圖後日之功,以要後賞。
1月26日
○己未,下書京畿觀察使李吉甫、忠淸道觀察使申浚曰:
本道連遭凶歉,民甚艱食,豈知三殿行幸,出於不得已乎?奔走服事,慮有怨咨者,其館舍溫井修理及所經諸邑人民等,思欲量減戶役,以酬其勞,且以慰安三殿。然不可人人而復之,其中服役最勞者,具錄以啓。
1月27日
○庚申,受常參,視事。
○御經筵。講《資治通鑑》,至梁武帝臺城之敗,同知事李克基曰:「梁武所以致亡者,專以不知用人之過也。帝之資質過人,非昏庸之主也。然及其垂亡,宗族皆叛,無腹心之臣。此無他,知小人而不能去,反任以事,國事日非,何得不亡?」侍讀官閔師騫啓曰:「人主不知小人則已,知而不之罪,則無所忌憚,而亦無所不爲矣。梁武之敗,專以用朱异,帝非不知异之爲人而用之。及其死也,帝爲之痛惜而無悔,其亡何足怪哉?」上曰:「梁武之亡,專以用朱异也。」執義金秀光啓曰:「宗廟祭執事多,而齋室甚窄,又墻外閭閻甚逼。如有火災,則臣恐或驚動神靈矣。旁近民舍撤去何如?《詩》云:『於穆淸廟。』穆者,深遠之意。今宗廟無深遠之勢,又南墻門路,絶主山來脈,甚不可也。山川之氣不虧,則子孫靈長,萬世之業,可占矣。又宗廟位甚卑,而仁政殿位甚高,御此殿,而受朝,則鍾、皷、管、籥之聲,皆聞於宗廟,大體未穩。今修繕壽康宮。臣願移御于此,以昌德宮爲離宮,永不復御,何如?」上曰:「仁政殿,先王朝豈不酌量而處之?又民舍不可輕易撤去也。若以鍾、皷之聲爲不可聞,則都城鷄犬之聲,安能盡禁乎?」司諫柳自漢啓曰:「三殿溫陽行幸,司憲府不隨駕。如有守令不法之事,誰能紏治?請令一員隨駕。」上曰:「臺諫一員,可遣矣。」
○上謂右承旨姜子平曰:「知《莊》、《老》、《列》三子者,爾只以四五人書啓。又言:『有少時,只爲製述汎見,而未及詳知者。』如不知文義,則其可用於製述乎?予之見異端書,雖曰非矣,欺君之罪,亦大矣。知異端之爲非,則亦可見聖道之高出矣。爾以內臣,啓如此之言,以欺君上可乎?自今毋如此也。」
○以李渾爲司憲府掌令。
1月28日
○辛酉,倭司正仇羅沙也文國助來朝。
○上御後苑,觀武臣射,又講兵書及《大學》,別侍衛任孝文等五十人與焉。領議政鄭昌孫等二十三人及承旨等入侍。賜中多者朴漢孫等弓矢有差。
1月29日
○壬戌,親傳先農祭香祝。
○御經筵。
○兵曹判書李繼孫啓曰:「三寸姪李渾爲掌令,政曹得失,憲府彈劾,固當避職。且臣年將七十,志慮昏耗,今又被劾。臣請解職。」上許之。
1月30日
○癸亥,御經筵。
○忠州牧使慶俊、利川府使朴悌順、遂安郡守閔永慕、慶州判官盧熙善、珍原縣監金伯淳辭。上引見,命之曰:「七事,守令常事,不必言也。但心術正,然後可以治民。忠州牧使、利川府使之賢,予亦知之,想必盡心民事。近因年險,民多艱食,尤所當恤。爾等勉力守職,以奉予意。
○右承旨姜子平啓曰:「韓明澮謂臣曰:『後苑觀射之日,過錦城大君之家,回思往日之事,瞭然目前。臣今赴京,年齒已老,餘生無幾,行李好還,未可知也。願至上前,歷陳癸酉、丙子之事,而無路可達。臣若死矣,雖有國史,豈若目覩者乎?』明澮之意,欲使臣啓達也。」傳曰:「政丞欲啓,則可於後日,啓之。」
○以權瑊爲崇政兵曹判書,李世佐嘉善行承政院都承旨,李繼孫資憲知中樞府事,金澣資憲行同知中樞府事,慶由恭嘉善行僉知中樞府事。是朝,特賜世佐金帶,仍令加階。
○兵曹啓:「倭船深入固城地面,與我國乘船者相戰,奪衣糧付物而去。蛇梁權管黃孝從、赤梁權管鄭以義,不謹防禦,致有賊變,又不卽追捕。請於慶尙道泗川充軍。」從之。
二月
2月1日
○朔甲子,上詣景福宮,問安于三殿。
○御思政殿,引見野人幹黑能等四人,置酒樂,月山大君婷、靑松府院君沈澮等,入侍。上命禮曹判書李坡,傳于幹黑能曰:「汝屢告變,予甚嘉之。沈汝弄介、李巨右,何不來乎?幹黑能對曰:」沈汝弄介,其妻得病;李巨右以沈汝弄介不行故,皆不果來耳。「又傳曰:」達罕何不來乎?「曰:」承勑赴京。「又傳曰:」今雖不來,後可來乎?「曰:」掌印治事,似未來也。「傳曰:」今日之宴,爲汝也,汝其痛飮。「賜物有差。
○上復御思政殿,餞上黨府院君韓明澮,宗宰仍侍坐。上親執玉杯,賜明澮曰:「今日餞卿,故先賜酒。」沈澮以下,以次進爵,副使鄭闌宗,亦進爵。命入侍宰相製送行詩,又令徐居正,製序以贈。
2月3日
○丙寅,奏聞使韓明澮來啓曰:「太監鄭同,前日多得鹿皮席子而去,今若求之,何以應之?」臣請以鹿皮席二三張、咨文紙二三卷齎去。「傳曰:」鹿皮席子,不可開端,咨文紙,可齎去也。
2月4日
○丁卯,中宮幸景福宮。
2月5日
○戊辰,受朝參。
○御經筵。講訖,司諫柳子漢啓曰:「奉元孝,前日除黃海道都事,承文院啓請,而留之。今爲江原道都事,承文院不請之。若元孝能堪本院之任,則今日之不請,非也;如其不堪,則前日之請,亦非也。黃海道年年飢饉,又有厲疾,元孝必憚而然也。其欺君可知,請治其罪。」命憲府,鞫之。
○先是,韓明澮以臨老赴京,求召對,得陳所懷。至是引見。明澮所啓,乃丙子年朴彭年等諸人及奉石柱、李施愛、南怡謀亂事也。無他奇策,上不答。明澮乃退,明澮謂右承旨姜子平曰:「上命臣僚製送行詩爲軸,今若書于冊,則便於考閱矣。」子平曰:「諾。」
2月6日
○己巳,傳于禮曹曰:「王世子冊封後,百官賀世子禮,其停之。」
○上幸景福宮,御思政殿,冊封王世子。其冊文曰:
「建儲以繫輿情,斯爲大本,主器莫若長子,實乃丕彝。爰稽往規,式加寶、冊。咨!爾㦕,慶膺蒼震,祥叶黃离。岐嶷天成,夙著仁孝之性;聰明日就,將隆學問之功。宜毓德於少陽,示繼體於鴻業。肆建爾爲王世子。於戲!玆服寵命,益懷永圖。遠奸觀賢,務遵師傅之嘉訓;臨深履薄,遹追祖宗之烈光。不其韙歟?」
其敎命曰:
貳極升儲,必歸於冡嗣;承桃守器,允屬於元良。宜擧典章,以正位號。肆冊命爾㦕,爲王世子。爾其尊德樂道,親賢遠奸。非禮義,則勿行,惟忠信焉是務。以固宗社之本,以協中外之心。豈不韙歟?「上御勤政殿,百官進箋陳賀。
其箋曰:
北極居尊,光膺千齡之統緖;東朝衍慶,茂延百世之本支。宗社永寧,臣民胥悅。恭惟允文允武,乃聖乃神。率祖攸行,治已臻於雍穆;立嫡以長,禮方隆於冊封。仰前星之增輝,贍少海之重潤。臣等俱以庸品,獲逢縟儀,俾熾而昌,載賡周家之頌;式歌且舞,恭上漢殿之觴。
遂下敎曰:」承祧、主鬯,固邦本於無疆;建儲正名,緜國祚於不拔。元子㦕,地居寵嫡,性稟溫文;謳歌所歸,旣協神人之望。宗社攸繫,允孚中外之心。器已成,而能解數字之書,年雖少,而不廢三朝之禮。傳世以長,固天下之常經;繼序惟賢,非一人之私意。肆托儲副之寄,以任監撫之權;庶奉五官之歡,以全三善之德。屬玆非常之慶,宜推莫大之恩。自今月初六日昧爽以前,除謀反、大逆謀叛、子孫謀殺敺罵祖父母、父母、妻妾謀殺夫、奴婢謀殺主、謀故殺人、蠱毒、魘魅、關係綱常、但犯强盜外,已配徒、流、付處人及已發覺、未發覺、已結正、未結正,咸宥除之。敢以宥旨前事,相告言者,以其罪,罪之。在官者,各加一資,資窮者,代加。嗚呼!開萬世之丕基,肇自今始,渙一時之霈澤,咸與新休,故玆敎示,想宜知悉。「
2月7日
○庚午,中宮御思政殿,受命婦賀。
○上進宴于三殿。召宗親一品、領敦寧以上及諸將,賜酒樂,命各製詩以進。
○行護軍崔浚來啓曰:「柳秀源昨日到臣家,」命義禁府,逮囚秀源。
○上還宮。
○賜月山大君婷兒馬一匹。
2月8日
○辛未,司諫院正言成世明來啓曰:「韓叙倫,以都事見罷,而今者超授訓鍊院僉正不可。請改差。」不聽。
○司憲府持平金悰來啓曰:「鄭以禮,性本庸愚,曾爲渭源、蔚山郡守,皆見罷,今除薺浦僉節制使。薺浦與對馬島接界,苟非其人,則倉卒有變,無以禦之。請改差。」傳曰:「豈可以一失,而永棄乎?」
○承政院以奏聞使韓明澮送行詩冊入啓。傳曰:「予命作軸,何以成冊乎?」右承旨姜子平啓曰:「韓明澮請成冊,臣更不稟旨,臣實有罪。」傳曰:「不從君命,而聽大臣之言,可乎?」命憲府鞫之。
2月9日
○壬申,上詣景福宮,問安于三殿。御勤政殿,設會宴禮,以冊封王世子也。
○上黨府院君韓明澮來啓曰:「送行詩,不以軸而作冊,子平聽臣言而爲之,臣實有罪,不勝惶恐。請待罪。」傳曰:「咎在子平,政丞有何罪乎?」
2月10日
○癸酉,日本國畿內攝津州兵庫津平方式部尉源忠能遣人,來獻土宜。
○傳于兵曹曰:「韓叙倫可於五品,換差。」
○司憲府執義金秀光等,來啓曰:「送行詩作冊,韓明澮請於姜子平。請幷鞫之。」不聽。
2月11日
○甲戌,受朝參。
○御經筵。講訖,持平金悰啓曰:「翊衛司人員除授時,兵曹用情已露,事在赦前,雖不可治罪,豈可靦然在職?臣意以謂『他司換差,可也。』」上曰:「換差亦罪之也,赦前之事,何可論也?」
○遣上黨府院君韓明澮、知中樞府事鄭蘭宗如京師,請封世子。其奏曰:
立嫡繼後,古今通規。臣嫡長子㦕,見年八歲,一國臣民,請爲世子,臣未敢擅便。爲此謹具奏聞。
○司憲府啓:「右承旨姜子平,不從君命,韓明澮送行詩,擅令成冊罪,律該斬待時。」命議于領敦寧以上及議政府。鄭昌孫議:「姜子平之罪,律有正條,以棄毁制書律,論斷可也。然似無情,伏惟上裁。」沈澮議:「姜子平之罪,律文分明,無所逃罪。伏惟上裁。」尹弼商議:「情雖未知,罪實深重。伏惟上裁。」洪應議:「臣謂『姜子平罪犯非輕。』然棄毁之律,似不相當。所謂棄毁者,不奉制書,棄而毁之之謂也。若子平,則宜申上,而擅便施行,似與律不相當也。且所犯在赦前。伏惟上裁。」盧思愼議:「姜子平雖失於事宜,恐與律不相當。且其成冊,雖在赦後,作罪之事,在於赦前。伏惟上裁。」李克培議:「姜子平,雖罪干名分,然棄毁制書之律,似若過重。上裁。」尹壕議:「姜子平罪犯,與律甚當,然如無其情,則上裁何如?」許琮議:「子平之罪,重矣,但罪與律名,恐不合也。伏惟上裁。」姜希孟議:「姜子平不從君命,罪當刑,然士大夫間詩軸,或作軸,或作冊,臨時隨宜施行,例事也。臣意『子平偶聽明澮之言,成冊耳,非故違上旨也。』」命收告身,外方付處。
○以朴之蕃爲嘉靖戶曹參判,洪利老嘉善工曹參判,柳允謙通政工曹參議,李世弼通政兵曹參知,李世佐嘉善承政院都承旨,成俔通政右承旨,朴繼性通政司諫院大司諫,柳洵通政弘文館副提學,卞宗仁嘉善全羅道兵馬節度使。
○檢校工曹參議李啓基上言曰:「臣本殘疾,專意保養,隱伏丘林,三十餘載,尙傾向日之忱,每祝齊天之壽。臣今年七十八。老臣伏聞冊封王世子之賀,遙拜聖德延慶之極,不勝喜躍,伏上三詩。詠歌舞蹈,樂聖代之太平;跪攅稽首,祝本支之百世。且老臣,山居採藥,粗知藥性。復以藥理,敢陳聖前,伏望宸衷,以此爲念。靜守一和之道,壽臻萬億之年。長治久安,宗社幸甚,國家幸甚。其一:天開神祖繼擅君,聖本箕疇治道敦。昌德宮中堯日白,興仁門外舜風薰。羽林雄立智能武,翰苑英敷性理文。烟起孤村波息海,華山千古擁祥雲。其二:明星早出照東宮,晨夕流輝三殿中。〈自註,此言東宮晨昏問安也。〉光發靑編明愈盛,〈自註,此言讀書,則智益明也。〉昭然承日動春風。〈自註,此言承順天意,當行仁德,春風言仁也。〉其三:蔘、苓養元氣,〈自註,蔘苓,性溫和同養性延年之德。蓋綱常猶人之元氣也。扶植綱常之本,厚風爲要。《孟子》曰:」謹庠序之敎,申之以孝悌之義。《論語》曰:「民德歸厚。」周家八百年之久,實基忠厚之一脈。又此苓性,好生山谷,淸淨之物也。《老君》曰:「淸淨爲天下正。」〉薑桂治毒良。〈自註,薑、桂,性猛烈,有伐病救急之功。夫强敵猶人之毒疾。制治其强之術,錬兵爲要。《易》曰:「師出以律,」又曰:「除戎器,戒不虞。」漢高有安得猛士守四方之歌。〉桔梗充飢美,〈自註,桔梗,性甘平,有不飢養人之益。蓋富國猶人之飽腹也。足食安民之法,務農爲要。《詩》云:「霪雨旣零,命被倌人,星言夙鴐,稅于桑田。」《論語》曰:「節用而愛人。」《大學》曰:「生財有大道。〉三般爲國方。〈自註,此三者,爲國之大本也。右《箕疇》之九反,要於三性,末歸守一處和之道。皇極大中之體,圓成矣。〉傳曰:」誠意可嘉。「其賜酒肉。
○傳旨兵曹曰:「釜山浦、薺浦僉節制使,今後以堂上官,差遣。若堂上官無可當人,則臨時稟旨。」
2月12日
○乙亥,受常參。
○御經筵。
2月13日
○丙子,御後苑,受宗親府、儀賓府進宴,仍觀射。
○司憲府持平金悰來啓曰:「以朴之蕃爲戶曹參判,洪利老爲工曹參判。之蕃,本不學無術,曾爲慶尙道節度使,以不稱其職,被劾見遞。節度之職,猶爲不可,戶曹所管至重,不可以斯人,任此職也。利老亦不學無知,所行貪黷,曾爲穩城府使,作弊頗多,又爲慶尙節度使,惑於妓妾,煩民構舍。斯二人,皆不稱六曹堂上。請卽改正。」傳曰:「人之有過,必有悛改之時。利老不可以前過,終不用也。之蕃武士,非以學術任用也。其不知吏事與否,當問于吏曹。」
○司諫院正言成世明來啓曰:「朴之蕃素狂妄無識,不解文字,雖小官,猶不稱職,況戶曹乎?洪利老,亦不學無術,貪汚無比。工曹,百工所在,非貪汚之人所宜處也。請皆改正。」傳曰:「利老固不可改也,之蕃所以狂妄者,何事歟?」世明啓曰:「之番狂妄,不可以一事指言。其動作云爲,皆妄也。且之蕃曾以竹山官奴爲己奴。擧此一事,槪可見其爲人矣。」傳曰:「之蕃若狂妄,則豈得至於二品?予將試可,其勿復言。」
○吏曹佐郞崔灌將本曹議,來啓曰:「臣等未嘗與之蕃同事。其學與不學,未嘗知也。若曰:『不解文字,』則不知吏事,從可知矣。
○下書奏聞使韓明澮曰:
卿見鄭同談話間,從容云:「象牙本非我國所産,則前此彫刻雜物,皆以欽賜象牙造作。韓僴之行,未得依數,今則用之已罄,尤難繼進。且金銀非我國所産,亦大人所知。先王朝以非土産,奏請免貢,朝廷所悉。土豹、貂鼠,出野人地面,捕得甚難,終難辨進,實我國巨弊。殿下爲遣老夫,因詮道達於大人。大人矜憐老夫,敷奏施行,則非特殿下有感於大人,本國之人,豈不萬萬感祝也哉?」措辭,務要婉順,毋使激怒。
2月14日
○丁丑,司憲府持平金悰啓曰:「朴之蕃,學與不學,前日敎以欲問吏曹,而至今無發落。洪利老,前爲穩城府使,帶私妾,恣行不義,已受其罪。後爲慶尙道水軍節度使,發留防軍卒,以造妓家,凡家居日用釜錯,無不造作,輸來于家。其貪汚出於天性,何能改過?況工曹,百工所萃,必益肆其貪矣。此二人,幷宜改正。」傳曰:「之蕃,位已至於宰相。人君用宰相,安可逆探其不學,而捨之?且學與不學,非吏曹所能盡知,姑試用之。利老,性雖貪汚,豈至役百工,以營其私哉?」
○司憲府執義金秀光等來啓曰:「利老,貪饕無厭;之蕃,妄庸無識,皆不可用也。之蕃蕃字,與凡韻相近,故時有戲稱。朴之凡者,據此俚語,足知其爲人。」上不聽。久之,傳曰:「之蕃,氣質有餘,予欲試用之。今臺評如是,不宜固拒,姑改之,後當復用。」
○取生員姜渾、進士李瑺等各一百人。
○以河叔溥爲嘉靖戶曹參判,朴之蕃嘉靖竹城君。
2月15日
○戊寅,上詣景福宮,問安于三殿。
○司諫院正言成世明來啓曰:「臣等累陳洪利老不宜六曹之任,未蒙兪允,不勝缺望。」傳曰:「利老非文臣也,豈可以學術任之乎?一犯罪咎,終不任事,可乎?」
○命召朴之蕃,謂曰:「人言卿不學,姑遞卿職。卿所讀之書,幾何?」之蕃啓曰:「經則不學,只讀四書。」命承政院講所讀書。之蕃以《中庸》其所不睹睹字,讀曰者,以《孟子》文王之囿囿字,讀曰圖。問其圖之意,則或云都邑,或云道德。傳曰:「卿睿宗朝功臣,故特除戶曹參判。臺諫皆以爲卿不學,果如所言也。卿氣質有餘,其於儒者之書,雖未易學,如其吏事文字,可以學以能也。待卿學,而復用之,卿其知之。」
○司憲府大司憲李鐵堅等上箚子,論洪利老不合工曹參判,不聽。
○玄福君權攅來啓曰:「前此大王大妃進藥時,必啓稟而後進。若在溫陽,難以遙啓,請與隨駕政丞及任元濬、假承旨等,同議而進,何如?且證候不宜浴,而强之,則何以爲之?」傳于承政院曰:「權攅所啓之言,其召三殿隨駕宰相及政丞等諭之。沐浴則不可預定,但臨時啓于兩王妃殿,處之可矣。强欲浴之,則亦不可,止之。」
○上留景福宮。
2月16日
○己卯,三大妃幸溫陽溫井。上率百官,先至晝停所,命召禮曹堂上。傳曰:「初欲於晝停祗送,到此而更思之,於心未穩。予將率百官,親到江邊,祗送,三大妃殿渡江後,予亦還焉,於卿等意,何如?」禮曹啓曰:「上敎允當。」俄而三大妃至晝停所,上命都承旨,召三殿隨駕宰樞等,賜酒飮之,命百官,先詣江邊道左序立。上幸江邊下馬,不設次立待。三殿至,上跪,百官俯伏。三殿乘船,上乃起立。三殿渡江乘輦,行數十步許,上佇立良久,俟三殿遠行,上乃還。
2月17日
○庚辰,國忌。
○世子師鄭昌孫等來啓曰:「世子書筵,每日賓客一員、郞廳二員、臺諫各一員進講。朝則賓客進講,晝則郞廳入侍,溫習朝所讀及前授三日所讀。每月十五日,師、傅、賓客會講何如?」從之。
2月18日
○辛巳,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掌令朴衡文啓:「洪利老不宜工曹參判。」上問左右,領事鄭昌孫對曰:「工曹,是六卿之官,不可任貪汚武臣也。」上曰:「欲用武臣於異日,宜先置於顯位,俾有重望,可也。前日貪汚之事,不必更論。凡人必有改行之理,若以一事之過,而永廢其身,則是終無自新之路矣。曩以具謙爲慶尙道節度使,左右皆以爲:『不可,』予排群議而任之。具謙果能善守其職,卒無敗事,人誰無過?過而能改,擧而用之,則彼亦知自勵矣。」
○日本國對馬州太守宗貞國持遣平國幸,來獻土宜。其書契曰:
示賜三浦刷還及餘賊猶犯邊者,倂以承尊命。如刷還者、去歲記其名實兩本,一者以付徐判事,一者以持來,無所猶豫。至奸賊者,無知其實無狀,而戮其無罪者,甚不可也。以是,命島中,雖搜索其贓財,未得其實也。島中之人民,多與外國相交,或婚姻親戚,或有無之貿易,外國之舟船來往者,甚多。或夕來而朝去,或經年月而遲留者,常不減數百艘。此中賢否相半也。由是觀之,必吾一島之者,不可爲奸賊。干前數回如啓,賊船若犯貴國者,卽以驛傳急告。乃而、富山兩浦之長,彼卽以急船來報者也。然者,其贓財未散者,知其實,雖來往船,同以點檢,其中若得實者,卽日追捕檻送者,有何難?去歲之賊盜徒彌,搜索以檻送者也。刷還之事,備命立石藏人國幸幷平國忠。去歲所付于判事之名實,悉還之。往歲刷還三十餘戶,臣知其不可也。雖然,貴國猶有慊焉,今所送不容臣之偏頗,從貴國之命者也。立國右京亮者,長以爲三浦之代官,相副使船,以兼行其事,顧遇萬幸。今三浦之民,雖加多,皆昔日六十餘人之子孫、僕從也。其餘亡命脫籍之徒,臣實不知之。去歲宗兵部少輔茂勝,使命以愼事接待非常,持加使船數於臣,彌知之重。故屢奉致謝忱,俯賜恕察。「
又書曰:
吾扶桑殿下,久知吾島中之人民鍊于舟船,而命遣南蠻,若丹木等種,不得已。今歲已營大船,粗造畢。來歲欲請于琉球王,而欲遣使船於南蠻。若爾者,使者及舟子數百人,不載三年若五年之糧物者,不可也。且又貨財等,其費居多也,非聖恩之助者,不可也。俯賜靑銅一萬緡者,千足萬足。若求得此種子者,貴國、吾邦萬世之至寶也。昔吾祖宗,每歲遣使船,受聖恩者,無定約。或到數百艘,恩賜亦鉅多也。今定約五十隻,甚以減少。願加賜五十船,彌爲子孫之榮者。
○議政府左贊成姜希孟卒。輟朝市,賜賻弔,祭禮葬如例。希孟,字景醇,晋州人。知敦寧府事碩德之子。性聰慧,喜讀書,一覽輒記。年十八中生員試。正統丁卯秋,擢文科第一名,拜宗簿主簿。景泰庚午,轉禮曹佐郞,歷敦寧判官。癸酉,遷禮曹正郞。乙亥,拜直集賢殿,俄遷兵曹正郞。丙子,陞同僉知敦寧府事。天順丁丑,轉判典農寺事。戊寅,遷判通禮門事,頃之陞禮曹參議,歷吏曹參議,陞中樞院副使,歷吏禮曹參判,世子賓客,擢禮曹判書。世祖設拔英、登俊科,以試文臣,希孟中拔英第三、登俊第二。世祖嘗品題諸臣曰:「予有臣三第一。韓繼禧微妙第一,盧思愼豁達第一,姜希孟剛明第一也。世祖不豫,希孟入侍,晝夜不離。及上疾瘳,寵錫便蕃,賜內帑犀帶,仍加崇政。未幾,特拜刑曹判書。成化戊子,南怡誅、睿廟論功,賜柳子光等翊戴功臣號。希孟初不與,上書自列其功,命錄三等,封晋山君。上卽位,賜純誠明亮佐理功臣號。未幾,拜兵曹判書,歷判中樞府事、吏曹判書。倚任甚重,有忌之者,作匿名書,投大內,毁謗萬端。上御書敦諭,至有予不疑卿,卿不疑我之言,希孟奉閱感泣。自遭毁謗,再三上書辭職,上不允。委任益加,累歷判敦寧,陞左贊成。爲人,恭謹愼密,當官莅職,動合事宜。博覽經史,多識典故。參定禮制,爲文章,精深雅古,操紙立就。至是以疾卒,年六十,有二子,龜孫、鶴孫。龜孫登己亥科。上雅重希孟文章,命撰次詩文,有《私淑齋集》若干卷行于世。諡文良,勤學好問:『文;』溫良好樂:『良』。〈史臣曰:」希孟,博覽强記,爲文章,典雅精絶,一時儕輩,無能出其右。但平生迎合主旨,以希恩寵。世祖駕幸金剛山,有異鳥,盤舞空際。世祖以爲:『佛力妙應,』希孟在都聞之,遂撰《靑鶴頌》以進。世祖嘗酒酣,戲語左右曰:『吾欲橫行中土,希孟以爲實然,乃撰一書以進,名曰《國勢篇》,多有諛辭。世祖見之曰:『此不可使聞於人也,』卽還之。又自列其功,得參功臣。爲吏曹判書,得謗亦多。雖有詞藻之美,何取?「〉
2月19日
○壬午,義州牧使吳澨辭。
○命領敦寧以上及兵曹堂上議富寧逃移向化人刷還便宜,鄭昌孫議:「童淸禮率崔孟中、童而時應介等,至蒲堂介,在處,開諭率來,其功不少,論賞優厚。且蒲堂介容匿全檢山,乃聽淸禮言,發送,亦爲可賞。如此則未來者以爲:『我輩不之罪,而反加優賞,』亦皆相率出來矣。」尹弼商議:「今觀啓本,將有刷還之勢,彼人性本貪利,隨其名數,欲受其賞。以此不一時刷還,其情雖可憎,今姑順其所欲,蒲堂介等輩,許令入朝,慰藉給賞,以開刷還之路。彼若終不悔悟,則擧兵致討,何晩?」洪應議:「臣謂:『全檢山等,率妻已來,彼未來者,聞存撫之意,則雖不能一時盡還,將有畢還之勢。』魚有沼等,農事將興,上來可也。且蒲堂介,刷還有功,不可不賞。」盧思愼議:「今觀所啓,彼人等,知國家終必刷還不置之意,將欲悔心。然一時刷還,則其功勞,似不重大,故欲艱難其事,以邀賞耳。且童山久居我土,悉知國家之法。故雖欲出來,先懷疑慮,其言乃如此耳。今來全檢山等,安接護恤,以示不罪之意爲便。蒲堂介若欲入朝,令魚有沼,論其刷還之功,上送何如?」李克培議:「今觀童山、好弄只之言,一二年間,無還來之勢。他餘向化人等逃至處,亦未的知。魚有沼雖留,似若無益,況農務方殷,民弊實多。且全檢山,子息三口,其母旣已出來,終當自來,不必深慮。下諭魚有沼,上來何如?」蒲堂介,前日兩度刷還,彼此往還之間,不無少勞,彼之欲來朝者,僥倖蒙恩耳。上裁施行。「尹壕議:」今觀有沼所啓,全檢山等刷還事,將有盡還之勢。當加撫恤檢山,使彼逃去人等,傳聞則彼必釋疑,相繼而來。且蒲堂介等,亦令厚接上送,何如?「權瑊、李孟賢議:」魚有沼下去之後,逃移人等,少弛悖逆之心,多有刷還之勢,以其委遣重臣,聲勢播聞,鎭壓其心耳。當初逃來者,幾至七十餘,而今還者,纔十八九。今若有沼遽還,則臣等恐聲勢摧耗,漸解野人刷還之心。其令有沼,仍留期於盡還,可矣。若以爲妨農,則虞候、從事官、軍官等,裁減以除其弊亦可矣。且蒲堂介等,亦令有沼,第其功勞其優者,量數上送,以示褒奬,何如?「命下書于巡察使魚有沼曰:
蒲堂介等十九人內,功勞尤著者,量數上送。卿亦上來。」
○兵曹啓:「前承傳敎:『近來人家失火者,頗多。今當凶歉,此必閭巷奸徒,放火作賊耳。其里門及警守直宿,申明擧行之策,商議以啓。』臣等參詳事宜,條錄于後。一,諸部閭閻,如有賊徒隱接處,各其部官員管領,出其不意,巡行搜捕,卽報刑曹,其不能紏察,而因事後現,則其部官吏,推考科罪。一,漢城府郞廳、各所管部官員,不時巡行,遇有行止詭譎者,糾察之。一,警守則正兵二、防里人五直宿,而巡官每更巡行。考察里門,則分里內人家多少,相遞直宿,而各其部官員摘奸,此舊例也。然而巡官及部官員,不致意檢擧者,容或有之,令義禁府、漢城府、刑曹、直宿郞廳,嚴加考察。如有違者,當該巡官及部官員,推考科罪。一,警守及里門,頗有頹圮處。警守則令繕工監,里門則令坊里人修葺。」從之。
2月20日
○癸未,受常參視事。
○御經筵。講訖,正言金直孫論:「洪利老不宜工曹參判。」上顧問左右。領事洪應、同知事李克基對曰:「利老前罪,非入己之貪,殿下不念舊惡而用之,似無妨矣。」上曰:「若以舊過而不用,則滿朝諸臣,誰無罪咎乎?利老有武才,予欲試可。若終不改過則已矣,不然則豈可不用?」
○王世子始講書筵,命賜經筵、書筵官酒。
○刑曹三覆啓:「新溪囚私奴下通與物故石乙山等,燒金面家强盜罪、咸從囚軍人金仲鶴、尹莫貴、尹茂山、金北間等,敺刦寺僧,强脫衣物罪,律該斬不待時。依《續錄》,妻子永屬所在官奴婢。」從之。
2月21日
○甲申,受朝參。
○御經筵。講訖,同知事李坡啓曰:「今來對馬島主特送平國幸等,以刷還三浦倭人,自誇其功,請加往來船五十隻,以益其料。且云:『欲遣使南蠻,以求胡椒種,南蠻地遠,動經三年。其往來之糧,不可盡以米穀載之。請賜銅錢二萬緡。』如此求請甚煩,將何以答之?」上曰:「往者日本國使之還,求胡椒種,故彼必以此誘我,而欲遂所求,或故請難從之事,欲構邊釁也。姑優禮待之。」
○傳旨戶曹,賜左贊成姜希孟賻米豆幷十五碩、槨一、石灰三十碩、炭十五碩、全漆六升、紙八十卷、油芚二。
○御晝講。
2月22日
○乙酉,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右副承旨金礪石啓曰:「義禁府將趙瓊妻李氏,訴其婢柳德、從伊等置毒藥事,欲稟旨而來。」上曰:「妻妾間,或有如此之事。但李氏誣告之狀已著,推問可也。」領事盧思愼曰:「雖曰李氏誣告,非欲故爲無根之言,以害人也。意謂『李氏食粥,疑其置毒,』使其母推問,其婢子等,一一承服,故告官耳。」上曰:「其問於禁府堂上」
○義禁府委官尹弼商、同知事李克基啓曰:「雖問李氏,其言與訴告之辭,必不相違。但其弟李長潤,以家長,不能止其母誣告。長潤宜坐罪。」傳曰:「以予所言及弼商等所啓之言,議于領敦寧以上。」鄭昌孫議:「雖曰李氏狀告,皆其弟長潤所爲也。長潤推鞫坐罪,何如?」洪應議:「李氏以不實事發告,意恐有情。推考上裁何如?」盧思愼議:「此因諸婢承服而發告,事雖不實,非故捏虛事。然罪干謀殺,事體重大。推考後上裁。」李克培、尹壕議:「李氏誣告情狀,今已敗露,於法,應問其情。且非與柳德、從伊等對論,何嫌於法?窮推李氏,定罪何如?」從克培等議。
○忠翊府都事李丙奎等五人輪對。
○傳于承政院曰:「內需司長利復立之事,皆以爲非,予欲別爲足用之道,量入軍資於內需司,以爲三殿費用,但恐軍資不裕矣。其議于領敦寧以上。」鄭昌孫、洪應、盧思愼、李克培、尹壕議:「軍需不可費用。反覆計之,他無可行之策。依舊復立爲便。」
○禮曹據慶尙道觀察使金自貞啓本啓:「機張鄕吏從孫,其父石根得惡疾,自斷手指和酒以進。孝行可嘉。請依《大典》,賞職勸勵。」從之。
2月23日
○丙戌,傳于右副承旨金礪石曰:「趙瓊妻李氏,若不輸情,當刑推得情。」礪石承命,往鞫李氏,輒服。
2月24日
○丁亥,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掌令李渾啓曰:「今世子書筵,賓客進講,而經筵,則以堂下官進講,似不可。請令堂上官進講。」上問左右,領事李克培對曰:「世宗、文宗朝,皆堂下官進講。上之初年,堂上官進講,其後依舊例堂下官進講。所以然者,堂上官各有職事,又家無藏書,未能遍閱弘文館書籍所在,其員無他職掌,專爲講習也。」上曰:「若以堂下官不可進講,則秩卑者,其可進言於君乎?依舊,可也。」
○日本國肥前州下松浦山城太守源吉、對馬州太守宗貞國、宗彦七貞秀遣人,來獻土宜。
○傳曰:「曩者議政府、六曹,請問安于三大妃。予以爲『驛路有弊』而止之。今更思之,只遣內官,而不遣朝臣,於心未安。其依前啓,問安可也。」
○中部長通坊閭閻失火,延燒三百餘家。
2月25日
○戊子,上御仁政殿,放生員、進士榜。
○傳于曰戶曹曰:「昨日失火人民,計其戶數,賜以綿布。」
○傳于刑曹曰:「長通坊之火,固非天災,實由人不愼火也。推究失火之人,科罪以聞。
○義禁府啓:「趙瓊妻燕天,誣告其婢柳德與家翁妾柳今謀殺己,用毒藥和粥以進罪。律該決杖一百、徒三年、贖。」命議于領敦寧以上。鄭昌孫議:「一家內犯罪者,只坐男夫,例也。況誘燕天發告,專是同生弟李長潤所爲也。臣意以謂:『只坐長潤,燕天論以隨從,放黜于外何如?』洪應議:」依照律施行爲便。但是功臣之孫,例在應議,上裁施行。「盧思愼議:」婦人妬忌常情。其欲殺之心,雖未可知,然置毒之事,因柳德、從伊之言發狀,則事非無端,獄亦可疑。上裁。「尹壕議:」依所啓施行。「從義禁府所啓。
○刑曹啓:「私婢者斤加,以相訟婢子,敺打其主李進山。請依《大典》奴婢敺罵舊家長條,論決。」命議于領敦寧以上。鄭昌孫議:「者斤加雖名爲李進山之婢,然皆是誤決,不可以奴婢敺本主論斷。依刑曹所啓,施行爲便。」尹弼商議:「者斤加雖不役於進山之家,有得決立案,敺罵本主,情犯深重,此風不可長也。決杖一百、流三千里,以戒後人,何如?」洪應議:「李進山與者斤加,奴主之分已定。若或犯分,罪在不赦。今以雇工,敺罵舊家長,例論照得,似爲歇後。令刑曹商議,改律定罪,何如?」盧思愼議:「者斤加雖本非進山之婢,主掌官以婢子決給,則進山乃其主也。而敢行敺打,當以奴婢敺家長律照得。然者斤加自知本非其婢,故相詰敺打,與知是我之本主,而敺打者異科。於敺罵家長律,減一等論斷,則庶合情法。李克培議:」李進山旣於高敞、務安掌隷院,三受立案,其時奴婢之分已定,爲者斤加者,姑從官決,服事進山,法所當然。遽與女壻豆之敺罵,此不可不懲。臣以爲:『當以奴主之分論決,以奴婢敺罵家長本律改照,臨時上裁何如?「尹壕議:」者斤加敺李進山,在得決之後,爲其本主,明矣。以舊奴婢雇工,敺罵舊家長條論決,未便,改照何如?「從克培議。
2月26日
○己丑,傳于承政院曰:「屬玆凶歲,慮有滯訟之弊,宜速決斷。然欲速而誤決,則冤抑尤甚,所宜明辨。其召義禁府、漢城府、掌隷院、刑曹諭之。」
○傳于義禁府曰:「趙瓊婢柳德及趙瓊妻李氏婢從伊幷屬公。」
2月27日
○庚寅,御經筵。講訖,大司諫朴繼姓啓曰:「四學官員,不事敎訓,儒生無所於學,甚不可。」領事尹壕曰:「臣有少子,嘗就東學,日廢學業,故令就私第讀書。以是知四學惰廢矣。」上曰:「憲府不能檢察乎?」大司憲李鐵堅對曰:「本府常時摘奸,以考其仕與不仕耳。訓與不訓,不敢盡知。繼姓曰:」往者四學官員,或以司成,或以司藝,以職望重大者差之。今則以典籍差之。臣恐秩卑年少之士,怠惰忽略,不勤其職也。「上曰:」令禮曹,申明檢察之法。「
○傳曰:「生員、進士放榜日,予則具翼善冠,侍臣則公服。人君之擧,百官不入參,於事體未便。其問於禮曹。」禮曹啓曰:「此雖載諸《五禮儀註》,臣等亦以爲未便。欲啓稟事迫,未暇耳。此條宜令改之,且白牌,令禮曹正郞分賜,亦未便。」傳曰:「以禮曹之言,議于領敦寧以上。」鄭昌孫議:「上具翼善冠、袞龍袍,侍臣公服,百官不入參,祖宗朝故事,非文武科之例。且禮曹分賜白牌,其來已久,竝依舊何如?」尹弼商議:「生員、進士放榜時,百官以朝服入參,白牌令吏曹正郞分賜爲便。改儀註何如?」洪應議:「文武科放榜,則上具冕服,百官以朝服,隨班。禮畢,仍行賀禮,爲得人也。生員、進士,則非文武科之比,故降殺其禮如此,而節目之差又如是。但百官不參,似乎無禮。今後生員、進士,則百官以時服,隨參放榜爲便。且其賜牌也。文武則已出於仕道,吏曹賜之,宜矣。生員、進士,則儒生事,禮曹所掌,仍舊何如?」李克培議:「三條皆未便,令禮曹改議,何如?」尹壕議:「生員、進士放榜時,侍臣及四館,除公服,依朝參例,服時服。百官亦宜入參。白牌分賜,則仍舊爲便。」從克培議。
2月28日
○辛卯,御經筵。
2月29日
○壬辰,全羅道兵馬節度使卞宗仁馳啓:「倭船數隻,至達梁、靑山島,刦掠商船,奪綿布五十匹、米穀三十餘碩,殺三人、傷七人。」
〈成宗康靖大王實錄卷第一百五十一〉
三月
3月1日
○朔癸巳,上詣文昭殿,行朔祭,又詣延恩殿行祭。百官竝陪祭如儀。
3月2日
○甲午,義禁府囚哲同逃獄,上命雞城君李陽生及刑曹、漢城府郞官,搜捕不得。傳曰:「義禁府不檢察,致令重囚逃亡,大不可。其令憲府,鞫堂上,囚郞廳于義禁府,鞫之。」
3月3日
○乙未,御經筵。
○設耆英會于訓鍊院,命左承旨金世勣,齎宣醞,往慰之。
○賜承政院、都摠府、兵曹、經筵官、臺諫及修理都監酒,仍命製踏靑詩二十韻。
○正朝使李克增等回自京師。上引見,問曰:「皇帝好佛,信乎?」對曰:「臣未之聞也。但盡撤舊所見閭閻,建一大屋,問之則曰:『道觀也。』」上又問:「見太監鄭同乎。」對曰:「未見也。但司每遣家人,問:『韓宰相明澮何日到京,』又言:『到京,則吾當奉命往本國矣。』上又問:」建州衛野人有入朝者乎?相見,何以待之?「對曰:」臣等到通州,適値建州衛野人百餘人,來寓同宿,與之語,略無悍辭。乃曰:『公等安心以行。吾黨約與朝鮮和解,已遣李巨右等通好矣。』「
○弘文館應敎金宗直撰進《昌慶宮上樑文》,有『經始勿亟,來庶民而爭趨』之句,上曰:「此文王之事,我何敢當?其改之。」
○御晝講。
3月4日
○丙申,傳曰:「對馬島主請銅錢一萬緡,何以處之?其議于領敦寧以上。」鄭昌孫議:「本國不用錢貨,且所儲不多,準數從請爲難。半減給之,何如?」尹弼商議:「宗貞國,今請兩事,彼亦豈不知重且大也?然而敢請者,雖以丹木、檳榔、丁香爲之辭,必有以也。若不聽從,藉此生釁,亦未可知。銅錢則答以。我國不用久矣。餘儲無有,只以布貨量給,且厚賜雜物,以慰其心何如?」李克培議:「島主銅錢之請,以求胡椒、丹木、丁香、檳榔之種於南蠻爲辭,此亦因我國請胡椒種,有是辭耳。銅錢雖非我國所産,所儲亦多。臣以謂一萬緡,雖難準給,從優給之,以副其意,何如?」尹壕議:「銅錢非我國興用之物,若有所儲,量數從請,何如?」
○上御仁政殿,宴對馬島宗貞國特送平國幸等。宗親烏山君澍等、領議政鄭昌孫等入侍。上命禮曹判書李坡,傳于平國幸曰:「汝島主世輸誠款,曩者治賊倭之罪,又刷還三浦額外倭人,予甚嘉焉。汝等亦承島主之命,服勞我國,其功甚大,故設宴慰之。其各醉飽。」平國幸對曰:「今承賜宴,感戴罔極。將以此意,告島主。」
○遣右議政洪應于溫陽問,安三殿。
3月5日
○丁酉,受朝參。
○以徐居正爲崇政議政府左贊成,孫舜孝崇政工曹判書,任義山通政慶興府使,舜孝特加也。
○兵曹啓:「全羅道,倭賊屢發,去二月二十二日,刀磨伊坪殺六人。二十三日,白羅里島殺三人,又留於巨文羅島,無所畏忌,而邊將不得追捕,殊無委任備禦之意。令其道觀察使,推鞫以聞,又令其道及忠淸、慶尙道兵馬、水軍節度使,急速措置,期於捕獲。」從之。
3月6日
○戊戌,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大司諫朴繼姓、掌令朴衡文啓曰:「近年旱氣太甚,麰麥盡枯,民間甚飢,而大小人民,不計資産,日肆飮酒,糜費泰侈。街巷細民,固不足論,大臣知國體者,亦帶妓縱飮。請嚴立酒禁,以祛此弊。」上曰:「縱飮者,誰?」衡文對曰:「府中風聞,漢城府、吏曹堂上、郞官,會于門外,張樂飮酒,今方推覈,時未得情耳。」上曰:「可禁酒。除老病服藥、婚姻、祭祀、獻壽、射侯、持甁酒者外,凡飮酒一切禁之。」侍講官金宗直啓曰:「臣聞『臨陂、咸悅等邑,連因失農,民半流離,父子兄弟,不相保。』」命其道觀察使救恤,且審流離之數以啓。
○工曹判書孫舜孝來啓曰:「今特加臣崇政,臣無尺寸之功心,不自安,無任惶懼。請收成命。」傳曰:「何必斬虜,然後加資級乎?」舜孝復啓曰:「臣無功能,心實慙赧。」傳曰:「以卿正直故陞之。其勿辭焉。」
○御晝講。
○御夕講。
3月7日
○己亥,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司諫柳自漢啓曰:「孫舜孝無功勞,而數月之內,疊加崇資,一品之資,不可輕授。」上曰:「如其可用,吝爵何爲?」
○上御後苑,觀放海靑乘風逸去,命內官及兼司僕、內禁衛,分道尋捕。
○御晝講。
3月8日
○庚子,受常參視事。
○御經筵。講訖,執義金秀光、正言金直孫啓曰:「爵賞至重,孫舜孝陞正憲,未幾又加崇政,恐爲太過。」上曰:「舜孝,宰相才也,孰謂不可?」直孫又啓曰:「今雖酒禁,托以射侯而縱飮,或持壺累十者,亦稱甁酒。請皆禁之。」上問左右,領事鄭昌孫對曰:「祖宗朝,雖射侯,亦禁甁酒。」上曰:「人持一壺酒,而犯禁,則似可矜焉。若於射侯,則禁之可也。」知事李坡啓曰:「今之典文翰者徐居正、李承召已老,無人可繼。凡人之性,或能於經書,或能於諸史,或能於詩章。經書則若李世佑、金應箕,諸史則若丁壽崐、趙之瑞,詩章則若曺偉、申從濩,皆可學而能也。其他可學者,亦多有之,循其性分而授之,預爲儲養,何如?」上問左右,昌孫對曰:「魁傑之輩,必不待勸勉,而能之。然分授講習,亦世宗朝故事也。」上曰:「禮曹,其與主文大臣,議啓。」
○御晝講。
○日本國藝州海賊大將國重遣人,來獻土宜。
○御夕講。講《前漢書》,至『谷永引申伯,以阿王鳳,』侍讀官閔師騫啓曰:「古人云:『王莾之簒,成於谷永。』大抵德行本也,文藝末也。雖有文藝,而無德行,則是小人矣,人主不可不審用也。」
○刑曹三覆,啓:「長淵囚白丁黃順山與物故李莫同,火廉乾坤,家强奪衣物罪,律該斬不待時,妻子依《續錄》,永屬所居官奴婢。」從之。
3月9日
○辛丑,受常參。
○御經筵。
○平市署令金孟錘等五人,輪對。
○命議倭人義直等六人接待便否于領敦寧以上。鄭昌孫議:「本國對馬島,不可不厚。遠處倭人,無關於我國,今義直等,雖以盜賊爲事,捕賊之時,頗著勞効,島主、代官接待之請,頗亦有理。從請厚待爲便。」尹弼商議:「義直等接待事,島主、代官書契內,無有請之之辭,但因皮孔古羅之言,輕易接待,未便。姑勿聽從,何如?」洪應議:「義直等,縱有微勞,元是盜賊之類,不可接待。雖曰島主、代官之請,不錄於書,勿接爲便。」李克培議:「上官、副官皆不言,而皮孔古羅獨言之,恐非島主之意。令通事,因便問於上、副官人,果是島主之意,則接待何如?」從弼商議。
3月10日
○壬寅,受常參。
○御經筵。
○御夕講。講訖,檢討官宋軼啓曰:「今見《何武傳》,其在鄕曲時,事無不詳記。今我朝翰林八人、六承旨、六曹郞官各一、弘文館,皆兼帶春秋,以記時事,內則可謂詳矣。外則雖有可書之事,無人記之,恐是欠典。」上曰:「前日亦有言此事者,予令大臣議之,以爲:『未便,』不果行。古者宰相,多以閭閻之事告君者,今之宰相,則無有言之者。然外史官,不可加設也。」
○傳旨司僕寺,賜月山大君婷內廐馬一匹。
3月11日
○癸卯,受朝參。
○御經筵。講訖,持平金悰啓曰:「黃海道連年失農,飢饉太甚。加以天使將至,民力困敝。請姑停白翎島點馬,以休民力。」上曰:「可。」
○倭中樞平茂續等三人,來獻土宜。
○命召義禁府、漢城府、刑曹、掌隷院堂上及司憲府官員,傳曰:「今春旱乾太甚,必有召之之由。其或聽訟官吏,出於愛憎,而不以公歟?或因懶慢,而獄有淹滯歟?傷和召災,未必不由於此,獄訟之事,各盡乃心,明以速決。」
○下書諸道觀察使曰:
今當東作,雨澤愆期,念此咎徵,豈無所召?予慮朝政之失,固多,獄訟之冤,尤重。京中,則或召該官以諭之,或遣內臣以審之。猶慮外方官吏,不體予意,或循愛憎,而是非顚倒,或囚懶慢,而聽斷稽滯,以致冤枉,以傷和氣。卿其詳加檢覈,劃卽原理,以副予慰答天譴之意。
○御晝講。
○御夕講。
3月12日
○甲辰,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執義金秀光啓曰:「京中聽訟,則其員非一,同議斷決,且在輦殼之下,民之冤抑無多。外方則一道守令公平者少,故富强者請托以得勝,貧殘者不獲自盡。雖呈誤決,移於他郡,又如是。如是而至于三,則謂之三度得伸,無所更改。此民之冤抑益甚也。臣意謂『令監司,擇守令公正者備三員,決訟,則三人之中,必有公平者,其弊不至此極也。』」上曰:「其弊則果如是也。然此事不可行也。秀光及司諫柳自漢啓曰:」今當農月,旱氣已甚,壽康宮土木之役,停寢何如?「上顧問左右,領事鄭昌孫對曰:」壽康宮營繕,不得不爲,況民飢,役而食之,可也。「上曰:」予不待臺諫之言,心有所未安。然此役不得已也。停役則材木必朽矣。「秀光曰:」當春農務最切,材木雖朽,不足惜也。「上曰:」材木,本勞民轉輸,今若腐朽,而壽康之役,終不得已,則必復勞民,此誠可慮也。「秀光曰:」歲豐而民食足,則雖營百室,何所不可哉?「上曰:」將問修理都監,而處之。「
○傳旨吏曹曰:「無祿官,如別坐等類,雖箇滿已久,因窠闕不足,不得遷轉,沈滯者多。今後守令居二中者,不待仕滿,隨卽相換。」
○禮曹啓:「今來野人李巨右、沈汝弄介等,乃酋長達罕所遣也,不可以幹黑能之例,待之。今考去丁丑年間,酋長李滿住、童倉使送人接待之例,條錄于後。一,李巨右等當以堂上官例接待,其隨從童散赤哈等,亦經都指揮,竝以正官待之,何如?一,別下程,每五日一次酒肉備送。一,護軍於乙加茂等三人,依一等例,各鴨頭綠木綿裌圓領一、柳靑紬襦搭胡一、草綠紬襦帖裏一、紅猠皮靴氈精黑斜皮套鞋具一,黑羊毛笠子紫紬綿具一別賜,紺茶割木綿襦腋注音一,靑紅木綿各二匹。指揮羅伊巨等八人,依二等例,各鴨頭綠木綿裌圓領一。草綠紬襦帖裏一、紅馬皮靴氈精具一。黑羊毛笠子紫紬纓具一別賜,紺茶割木綿襦腋注音一、靑木綿一匹、紅木綿二匹。指揮赤宗哈等十一人,依三等例,各鴨頭綠木綿裌團領一、紅紬襦帖裏一、黑馬皮靴氈精具一、黑羊毛甘土一別賜,紺茶割木綿襦腋注音一、靑紅木緜各一匹賜給,請依此例施行,但李巨右、沈汝弄介等,靑紅木綿,又各加二匹別賜何如?」從之。
3月13日
○乙巳,受常參。
○御經筵。
○戶曹、禮曹同議啓:「今宗貞國請銅錢一萬緡。銅非我國所産,所儲錢亦小,當以布貨代之。去丙申年,宗貞國求綿紬、綿布一萬匹,只與綿紬五百匹、綿布一千匹。今依此數給之,何如?」命議于領敦寧以上。鄭昌孫議:「深處倭人等,於我國,別無利害。自古倭人作耗,皆對馬島所爲也,不可不厚待也。然銅錢一萬緡,其數過多,況銅錢非我國興用之物,前所儲錢,近來用之幾盡,固難從請。如不得已,則以綿布及緜紬,量數代給何如?」尹弼商議:「依單字數賜給,以慰其心,何如?」洪應議:「臣謂『依兩曹議給之爲便。』然稱爲刷還,而所還者不多,且刷本土之民以歸,在我國,有何利益也?又其求請之過多者,欲冀其萬一之惠,豈遽爲生釁也?前年給之,今年又給之,以有限之物,塞無窮之慾,恐將難繼。況比年凶險,百物不敷,亦不可不慮也。斟酌減給,何如?」尹壕議:「內申年間,對馬島主刷還三浦倭人三十餘名,自言刷還之功,請緜布三千匹、綿紬二千匹,只給緜紬一千匹。刷還人等尋卽還浦,彼之刷還,非本心也。今之刷還,亦爲蒙賞也。請只依丙申年例,給綿布一千匹爲便。」
○李巨右等賜給之物,命考前例,有賜鞍具馬及弓子等例,議于領敦寧以上。傳曰:「弓則決不可給也。鞍馬,當如何也?其議之。」鄭昌孫議:「李滿住,建州衛巨酋,且强盛優待,可也。今李巨右等再來作賊,以至出師往征,其罪大矣。然今歸順來朝,則不可不厚待,但不可以李滿住、童倉之例,待之。鞍馬、弓箭,皆重賜也,不可賜給,視他野人,稍優賜給爲便。」尹弼商議:「鞍馬、角弓,誠如上敎不給爲便。」洪應議:「李巨右等初來效順,不可不厚賜以感動其心。特給馬匹、衣襲等物,以寵待之,何如?」李克培議:「李巨右、沈汝弄可等,受酋長達罕都督書契而來,接待當加常例,然弓子不當賜給,何可拘於別賜之例?」尹壕議:「鞍馬及角弓,皆資敵之物,不可給也。以他物,量宜加賜,何如?」
○上謂大臣等曰:「予欲繕寫《太寶箴》,掛于宣政殿,常觀省之。卿等亦傳寫《待漏院記》,省此爲戒。」鄭昌孫等對曰:「上敎允當。」
○御晝講。
○御夕講。
○兵曹據平安道觀察使啓本,啓:「前日本曹受敎,達罕都督親子若來,審其眞僞,許令由平安道來朝。如蔣尙同介等,亦達罕都督之族也,若與達罕之子,同時款關,而獨不許之,則慮或懷怨構釁。請簡其騶從,亦令入朝,何如?」從之。
3月14日
○丙午,建州衛野人李巨右等,來獻土宜。
○上令都承旨李世佐賜酒,仍傳曰:「曩承天子之命,興數邑之衆,遣將助戰,汝亦有上下之分,上命其可不從乎?汝必因此構怨已甚,今者釋憾來朝,予甚嘉焉。若復叛亂,以生邊釁,則興師討罪,易如拉朽耳。李巨右等曰:」上敎允當「
○親札下諭平安道觀察使李崇元、節度使李克均曰:
今觀卿等所啓,已悉夷情。大抵野人,人面獸心,苟非恩以懷之,威以畏之,難可以致長久之安。自古待夷,務循其請,羈縻而已。今者李亡可等出來,求鹽、醬、米、布之時,邊將據義以答,庶合事體,而遽聽譎說,從而優給,以乖事體。然不可偏執以生邊釁。今後卿等,令邊將,悉予此意,若有如此之人,溫言以待之,據理而折之,有可給,因事以給之,毋以無名而與之,以啓無涯之欲。「
○兵曹啓:「片箭最是禦敵長技,而軍士全不鍊習,非惟不中,猶不發矢。前此本曹受敎,軍士鍊才時,片箭一矢中者,給十分,貫則倍給,以勸勵之。而今甲士等,能射片箭者少,當鍊才時,或呼不應,或自不窺避不試,甚違立法之意。請今後鍊才,片箭雖不中,先射三矢,後許試他才,何如?」命議于領敦寧以上及都摠府。鄭昌孫議:「依兵曹所啓爲便。凡取才,片箭竝試,法非不立,軍士自知其難,皆窺避,甚不當。請自今片箭五矢幷試,規避者,隨卽論罪,勿令取才何如?」尹弼商議:「甲士鍊才時,片箭先試事,雖不受敎,兵曹自當爲之,不必更立新法。」洪應議:「凡軍士鍊才取才時,片箭竝試之法,載在《大典》,其自知不能窺避者,該曹臨時處置,奬督之,不煩立條章也。」尹壕議:「依兵曹所啓施行何如?」韓堢、魚世謙、金之慶、成俊等議:「大抵勸懲之法,不可偏廢。片箭勸勵之方,前有受敎。一矢中者,於《大典》十分之數,加給十分,則一矢所得,二十分,貫者亦加倍,則四十分矣,而給分甚優,無以加矣。勸勵之方,不必更議。軍士鍊才時,或有托故,而不試者,以無懲戒故耳。其呼不應者,以才不論,削仕改試,故人不故犯。其有自不者,則別無立法,例皆置而不問。不欲試片箭者,勢必自不而退,鍊習之法,缺矣。如有自不者,亦與呼不應同科,而於片箭標侯左右前後,各量步數,立內外標。中者,當依受敎給分,箭入內標者,無賞無罰,入外標者,量削其仕。標外則削仕改試,庶乎勸懲有序。其立標步數、削仕節次,令兵曹磨勘,以嚴勸懲,何如?」愼承善議:「片箭一矢中者,給二十分,貫者倍給,勸勵之方,無以加矣。但常時絶不預習,緩急何用?凡入直軍士,片箭習射,番出則訓鍊院習射,矢數置簿,每都目,爲先錄用授職,則人人自勵,皆爲長技矣。其自不呼不,而規避者,非徒當身,幷牌頭掌務削仕,勸懲爲便。其削仕數,令兵曹,磨勘施行,何如?」朴楗議:「軍士鍊才時,必以片箭中格者,許試他技,幷計,則入格者,十無一二。大抵中者加給,貫者倍給,勸勵之方,已有受敎,不必更論。但習俗皆因一時好尙。或武擧時、觀射時及四所軍士習射時,兼試片箭,以除遞兒職,又於諸道大小鎭,留防軍士,亦依京中習射例,兼試片箭,則自然成習,我國長技,終當絶妙。」趙益貞、金自行議:「依啓目,片箭三矢先試,然後許試他才爲便。但呼不之法,前旣行之,今後自不者,與呼不同例,何如?」
3月15日
○丁未,傳旨刑曹:「兄弟、叔姪,綱常所係,而乃敢懷詐飾非,起爲爭訟,謀毁骨肉者,事關風化,不可不懲。今後令各其該司分揀後,理屈者,隨卽請罪。
3月16日
○戊申,御經筵。講訖,持平金悰啓曰:「今銓曹用人失宜,守令考滿,見遞未數月,又爲守令。由是貪人自以爲得計,日事營私,賢者以外補爲辱於治邑。請均其出入。」上曰:「令吏曹,議啓。」
○禮曹啓:「今達罕都督,欲遣子來朝,其接待之禮,請依李滿住子豆伊例施行。初次慰宴,用車食九果床,中央一次,用車食三行床。觀察使、節度使,向南交倚;達罕子西壁繩床;二品外官,向南交倚;達罕子東壁交倚;三品以下守令,客東主西;邊將則主東客西,俱交倚,何如?」命議于領敦寧以上。鄭昌孫議:「李滿住是建州衛巨酋,且中朝指揮,豆伊亦受本朝資憲,其待之也,不得不優。達罕都督之子,未受本朝之職,與豆伊一例,接待未便。降豆伊一等,何如?」尹士昕、李克培、尹壕議:「依禮曹所啓施行。」洪應議:「本朝待野人,西壁繩床,例也。今達罕都督之子,雖是優待者,本無職事,則依資憲豆伊例,坐東壁,似無分別。萬一達罕都督出來,則坐於何地?達罕子西壁繩床爲便。」盧思愼議:「李豆伊受我國資憲中樞,是宰相職也。故其接待之禮宜優。雖達罕都督之子,無名位於朝廷,乃一野人耳。依豆伊例,似爲過重,然達罕建州酋長之首,今乃慕義投誠,使其子入朝,則不可以他野人之例待之。節度使一次接待慰宴,觀察使不與相見路次,餼廩諸事,稍加常例。其接待時,則節度使向南交倚,彼人南行繩床;二品外官,向南交倚,彼人西壁繩床;三品以下守令,依豆伊宴,品用油果,何如?」從思愼議。
3月17日
○己酉,平安道觀察使李崇元馳啓:「唐人劉時自中逃來,其主野人沈吾應只追尋而至,何以處之?」命召領敦寧以上、兵曹堂上議之。鄭昌孫議:「平安之民與建州野人相交,或有神祠,則往來飮食,其交已深。世宗朝,有一唐人逃來本國,野人來尋,竟不還。以此構隙,屢犯邊境,戰爭不息。況此劉時七八歲時,沈應吾只以馬一匹,買於毛隣衛,非自槍虜者也,今者來尋,不可不與也。逃來唐人,發還京師,至爲正大,然事貴從權。世祖朝,亦有唐人逃來,其主追尋,則還給,雖遼東知之,無妨於義,況不知乎?還與之爲便。」洪應、盧思愼、李克培、尹壕議:「今更來推尋,答云:『劉時,本鎭已發遣于朝,今將解送遼東。我國家事上國,凡野人地面出來,唐人無不解送。前日唐人蕭楨出來,野人車仁巨等尋蹤來請,我國不聽,竟解汝送,豈不聞?雖汝買得於毛隣衛,原係上國之民,汝等亦恭事天朝,於理不當爲奴。』以此開說,給物慰送,何如?」尹士昕議:「劉時被虜野人,轉轉買賣,沈吾應只以馬買之已久。如不還,則其怨必深,不可不與也。」權瑊、呂自新、李孟賢、李世弼議:「今沈吾應只等,追尋劉時,登時而來,然唐人來投,則解送京師,已有例,固無還給之理。若彼人等再來,以實語之,反覆開諭,優待入送,何如?」傳曰:「今者劉時若還許之,則有乖事大之意;若不許,則必有構釁作耗之事。今宜具由,移咨遼東,使預知彼人構釁之端,則後日我國,雖有征討之擧,亦不非之矣。」皆對曰:「誠如聖諭。」
○平安道觀察使馳啓:「渭原郡火。」命考人物傷損、倉穀焚燒之數以聞。
3月18日
○庚戌,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執義金秀光啓曰:「今世子年齒甚少,血氣未壯,而日御書筵,勞損氣體。臣歷觀唐、虞、三代,典樂敎冑子,必優游涵泳,養其中和之氣、王宮之學,又有暇日,以敎灑掃應對之節。請稽古禮,依宗擧儀,月置暇日,以休養心體。」上問左右,侍講官金宗直對曰:「此言甚不然。學問之道,不可少廢。暫有止息,則安於怠惰,習以爲常。臣則以爲非也。」秀光曰:「宗直之言,徒以學問之方爲言耳,未知國家長遠之慮,而非愛重國家之重寶也。」宗直曰:「秀光之言,徒以姑息,而言耳。涵養德性,固其血脈,非學問,不能。而學問之功,必須自幼成習,乃能有立,他日國儲,非學何爲?秀光之言,大無理也。」上曰:「宗直之言,是矣」
○禮曹啓:「請於三殿還宮日,依前例結綵以迎。」傳曰:「結綵,則大王大妃,必不肯矣。當除之,只於晝停進膳物,且饋宗宰,可也。」
○下書平安道觀察使李崇元、節度使李克均曰:
野人若更來請還劉時,令滿浦節制使,答之曰:「劉時係是唐人,今已解赴遼東,此是古例,爾豈不知耶?不可以此構怨也。」
3月19日
○辛亥,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領事盧思愼啓曰:「曩者臣承命往審忠淸道沿海之郡,兩麥枯槁,今雖下雨,恐不可食。計救荒之穀,僅能支四月。請令戶曹,量宜加給。」上曰:「可。」
○傳旨吏、兵曹,還給張孝之、鄭純仁、李叙春、洪致明、趙瑜、任尙德、崔閏孫、高桂尙、金席瑾、崔澍、崔戒文、秦仲溫、宋徵、金開重、成九仞、金道成、盧敬文、鄭智孫、朴安孝、崔戒同、林仲夫、洪仲德、廉仲碩、金麗江告身。
○永安道巡察使魚有沼來復命。上引見,問逃人刷還事,有沼對曰:「野人童山亦在逃,令其叔李達生等刷還,到檢天里蒲堂介家,蒲州斡朶里三人適至。呼李達生云:『曩者朝鮮擧兵,殺我族類,血猶未乾,怨入骨髓。今此逃來人等,以朝鮮專不護恤,投來本土,爾何得刷還乎?』遂射李達生,誤中所乘之馬。蒲堂介禁之,云:『我等近在朝鮮之境,別蒙上恩,而汝等害朝鮮人等,朝鮮必謂:「我知其謀」,將有問罪之擧,若之何?』遂扶執而和解之。李達生等,將向童山、好弄只所住巖穴,路逢童山之妹,相與哭泣。其妹與達生言曰:『前者刷還阿多茂,持蒙上德,觀其事勢,終無罪責必矣。今欲率其子息,與童山等,隨汝出歸。適以蒲州人出來于此,當出歸之時,恐要於路,而射殺之故,未果耳。然來秋、冬,決意出歸。』李達生問云:『汝等無乃歸蒲州乎?』答曰:『蒲州則無鹽醬可以資生,何有入歸之理乎?』又李阿乙加茂,以刷還事,往來彼土,多有功勞,欲入朝,涕泣以請,命許宿衛,何如?」
○諭永安道觀察使鄭文炯曰:「魚有沼,靑巖里逃去人刷還之時,彼土往來有功人,不可不賞。檢天里接蒲堂介、虛水剌里接吾乙之介、會寧城底接中樞朴家老、文加乙巨等四人,已令上送。其餘李達生、李阿乙加茂等一百七人,竝於年例上來野人,一時稍稍分運而送。」
○御晝講。
3月20日
○壬子,受常參視事。
○上命徐居正,編次姜希孟遺槀以進,仍命居正,進所著詩文。
3月21日
○癸丑,御經筵。
○兵曹據平安道觀察使李崇元啓本,啓:「野人蔣舍澄可,雖稱達罕都督妹夫,來請入朝,然無驗可據,又乏功勞,農務方興,驛路凋敝,館待之際,弊復可虞。令邊將權辭,勿令上送,何如?」命議于領敦寧以上。鄭昌孫議:「本道年凶,農務方急,以天使出來爲辭,諭而遣之。彼若强請,爲首一二人許入朝,何如?」尹士昕議:「蔣舍澄可上來,依兵曹所啓施行何如?」尹弼商議:「彼人聞『我國接幹黑能,』必多求朝,勢必難支。若別無功勞,而一一從願,則驛路必至凋敝,況今正當農時乎?如達罕都督及其子輩,在所當接,其餘野人,令節度使,權辭入送,何如?」洪應議:「彼人等,兵疲計窮,正當趨附之時。又聞:『厚遇幹黑能』稱効順來朝者,不持此輩,後將絡繹,不可遏也。今方農時,平安一路,殘敝已久,姑依啓本,權辭接待。如或更來强請,納以來秋入朝,何如?」盧思愼議:「蔣舍澄可,實達罕都督妹夫,爲建州衛上萬戶,則非李巨右、幹黑能之比。待之當加於彼。『今李巨右等,皆令來朝,而蔣舍澄可獨拒不納,非惟孤其向化之心,其於待野人之道,恐輕重失宜。彼若再來請之,邊將答以,今則夏熱方熾,霾霖又作,經涉山川,道路不通,待秋涼上道,不亦便乎?』則彼本畏熱,必當聽命。如又固請,今雖農時,約其騶從,上送爲便。建州衛與我境相隣,其所順逆邊備之緩急係焉,何惜小費,不計大體乎?且蔣舍澄可云:『從妻父李豆伊上京,拜萬戶。』金亏唐介亦云:『其父有功於國,』其言歷歷,固非妄語。令該曹,考其時文案,則其情僞可知矣。上裁。」尹壕議:「蔣舍澄可,實達罕都督妹夫,則例宜上送。然平安一路,正當農月,天使之行臨近,驛路疲敝,來冬上送事下諭,何如?」從思愼議。
○倭司猛吾羅仇羅等八人,來獻土宜。
○御晝講。
○御夕講。
3月22日
○甲寅,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持平金悰啓曰:「未經守令者,不得陞四品階,一朝作罪,幷與前仕而削之,或有未陞而老死者,臣意以爲『此法似不便。』」上顧問左右,領事洪應對曰:「前者已議便否,因舊典不改者,專以重守令之選也。六曹爲仕宦捷徑,故朝士規免守令,而謀爲諸曹郞官,祖宗正爲此弊,而設此法也。」金悰曰:「雖不設此法,規免守令者,準期不敍,自有邦憲矣。吏部擇其堪爲守令者除之,規免者,依《大典》,科斷可矣。」上曰:「依舊章,勿改可也。」洪應曰:「守令之任至重,苟非其人,民受其弊。臣聞『金首孫嘗爲南原府使,政尙廉簡;金春卿今爲羅州牧使,亦有聲績;李保基前爲利川府使,治郡爲一道最,』此皆守令之尤者也。」金悰曰:「監司要當擇其秩高者,遣之。」洪應曰:「此言似有理,然人老,則血氣旣衰,心志摧挫。擇年少慷慨者,遣之可也。」上曰:「以老少而變其志,則不足觀也。」金悰又啓曰:「錄事、守令取才,而多有沈滯不敍,別坐亦多箇滿,而不得見用。臣恐用人之道,不公矣。」上曰:「其令吏曹,隨闕敍用,且具記姓名以啓。」正言成世明啓曰:「儒生入館、漢城試者,當講經之時,托病不入,以僥倖於後式年者,無慮二十餘人,甚非有志者事。使不得用於後式年,何如?」上曰:「今後得病衆所知者及在喪者外,不入講者,一切勿用。」
3月24日
○丙辰,國忌。
○傳于承政院曰:「來四月初五日,三殿還宮時,濟川亭宴饗,全用俗樂,勿用唐樂。妓用全數,工人五十名。大殿隨駕宗宰一品以上、三殿隨駕宗宰全數,賜饋餉。
○議野人李巨右、沈汝弄介等接見時,坐次及進爵事于領敦寧以上。鄭昌孫議:「汝弄介、李巨右等,自邊境來時,皆以汝弄介爲首。今接見時,因自中坐次爲便。世宗時,野人皆許進爵,況今倭人亦許進爵,則野人亦不可不進爵也。」尹士昕議:「沈汝弄介、李巨右坐次,隨其自爲可也。若進爵,則倭、野人一樣接待,何如?」尹弼商議:「李巨右受達罕都督書契而來,宜坐沈汝弄介之上。然禮曹饋餉時,旣以汝弄介爲首,今若改之,則必生忿爭。且汝弄介年老,依前坐爲便。特送倭進爵,則一堂難別,雖進爵,似無妨。」洪應議:「臣謂:『平安道啓本,以李巨右爲首,且受達罕書契而來,然其來也,無使、副使之差別,今已以汝弄介爲上,依舊爲便。進爵則兩人皆令進爵何如?」盧思愼議:「李巨右受其酋長書契而來,則待之當以巨右爲首,豈問老小哉,平安道啓本,皆以巨右爲首,則滿浦接待之時,亦必以巨右爲上矣。於禮曹饋餉之時,彼二人等,雖以婚姻之故,以汝弄介爲首,爲禮曹者,當以禮諭之,使巨右爲首,可也。不加詳審,任其自意,殊失事體。今接見之時,須以巨右爲上,令通事先諭之曰:『汝等雖以年之老少爲上下,國家待之,當以事之有無爲輕重。巨右受汝酋長書契而來,弄介無受事而來,巨右爲上,於禮當然,』則彼必釋然。儻有自相忿爭,何與國家事哉?李巨右等,野人之微者,若獨接見,則雖不進爵,可也。然與倭人一時接見,而倭人獨進爵,野人獨否,則必有缺望之心,竝令進爵,恐亦無妨。」李克培議:「沈汝弄介不獨於禮曹饋餉時爲首,當初詣闕肅拜時,亦爲首而坐,從彼坐次而已,何可更改?接見時,依前坐次爲便。倭使上、副官人,其進爵,則同時接見野人,又不可不進爵,一體施行,何如?」尹壕議:「巨右以沈汝弄介爲首,從其坐次爲便。且依平國幸例,皆許進爵,何如?」從思愼議。
3月25日
○丁巳,受朝參。
○御經筵。講訖,大司諫朴繼姓、掌令李渾啓曰:「近來旱氣太甚,請停營造,以謹天戒。」上曰:「壽康宮改造之擧,予亦慮焉,臺諫之言,誠有理。然非故爲侈靡,以窮民力。觀其宮室傾頹,勢難支久,況材木轉積已久,多有朽敗。若今年停役,則儻有年歲失農,民力日國,將坐視其圮頹,而不之修乎?如不得已而更擧,則旣輸之材已朽,將必更求他材,民力豈不重困乎?今修治之功已就,不可停廢。且陰陽家以今年爲吉。邪說雖不足信,然凡人造一小屋,尙必問其吉凶,建立宮闕,豈可不顧乎?其勿更言。」李渾等又啓曰:「旱氣深重,幷禁甁酒,何如?」上曰:「豪富者痛飮醉歡,而貧民沽市,獨罹法禁,可矜。其勿言。」
○禮曹啓請禱雨,傳于承政院曰:「日者之雨,雖未霑足,亦不至於大旱。明日有倭、野人接見之禮,近有三殿迎駕之擧,其問于禮曹,政院亦宜議啓。」禮曹、承政院,皆以爲:「旱氣未甚,姑停之爲便。」傳曰:「迎駕以後,其更言之。」
○御晝講。
○御夕講。
3月26日
○戊午,上御仁政殿,宴倭人平國幸、野人李巨右等。宗親蛇山君灝等、領議政鄭昌孫等,入待。上命禮曹判書李坡,言於平國幸曰:「近日薺浦失火,燒焚室廬,予已遣官慰問,且令賑救,爾其知之。」國幸啓曰:「上敎至此,不勝感戴。」又謂野人李巨右等曰:「爾等昔年得罪中朝,皇帝命本國助征,爾等懷嗛不來,久矣。今汝遠來,予甚嘉焉。」李巨右等啓曰:「我等惶恐,久不入朝,今欲修好而來爾。」平國幸等,令通事言於都承旨李世佐曰:「我等委來島主書契請事,至今未得聞命。願副島主向上之誠。」上曰:「島主向國誠心與汝輩誠款,予豈不知耶?府庫諸物多寡之數,該司議啓而後,當斟酌爲之。」令平國幸、平國忠、李巨右、沈汝弄介進爵。上謂巨右曰:「李達罕亦欲來乎?」巨右對曰:「我等回還,達罕亦當來朝。如沈者羅老、沈汝弄介等,賜之以鞍馬,則自然效順,相繼而來矣。」上曰:「汝於我國,本無讎嫌,今若效順往來,則可安生生之業矣。」謂沈汝弄介曰:「汝等旣效順上國,今又來朝,予甚嘉焉。達罕若來,則予當厚待,若不肯來,予豈請之乎?」汝弄介曰:「我是沈者羅老姪子也,吾姪沈莫吐。願使侍衛,常騎好馬,〈莫吐光來,侍朝年久。〉吾亦願拜高爵,得受鞍馬。」傳曰:「汝若常常而來,則亦當如願矣。」倭、野人竝賜物有差。
3月27日
○己未,御經筵。講訖,獻納李從允啓曰:「我國,南北受敵之地。而北方之人,習於戰鬪,關防亦嚴。南方則昇平日久,民不知兵,脫有不虞,無以禦之。且水軍節度使不在水上,而巡行內地,非徒備禦乖方,爲弊於州郡亦多。」上顧問左右,領事盧思愼對曰:「巡行內地,固不可然,豈長在一處乎?」上曰:「此在人之賢否耳。」持平金悰啓曰:「水軍節度使畋獵於牧場,以致兒馬物故。請禁之。」上曰:「此亦在人,何必別設一法乎?」從允又啓曰:「今年兩麥不茂,慶尙道尤甚。請令監司備荒。」上曰:「可。」
○義禁府啓:「趙智山壓良爲賤罪,律該杖一百、徒三年,事在宥旨前。」命議于領敦寧以上。鄭昌孫、尹士昕、李克培議:「趙智山所犯,其罪深重,然事在赦前,不可追論其罪。依宋益孫例,收告身,何如?」尹弼商、尹壕議:「全羅民風,非他道之比,自來頑惡,非徒細民爲然,品官輩武於鄕曲,設長籬,隱蔽良人及他人奴婢,略賣於人。滔滔者皆是,此風不可長也。今趙智山所犯在赦前,不可追論,然全釋不治頑風,何以得祛?伏惟上裁。」洪應議:「趙智山所犯雖重,然在赦前,伏惟上裁。」盧思愼議:「趙智山壓良爲賤之罪,誠不可貸,然旣經大赦,不可追論以失大信也。但後不復敍用,亦足以懲。伏惟上裁。」命收告身。
3月28日
○庚申,御經筵。講訖,大司諫朴繼姓、掌令李渾啓曰:「頃者司宰監奴子,托以內供,威脅市中,以賤價劫換魚物,此甚不可。」上曰:「其令戶曹考啓。」李渾又啓曰:「臣觀今大小人民,羅段爲笠,奢侈至矣。請草笠外,一切禁之。」上曰:「若以綾段爲之,禁之可也。」卽命勘校廳,詳定以聞。李渾又啓曰:「凡棺槨,凶器,不入城內,而歸厚署亦設於城外者,以其遠凶事也。而都城之內,私造石人、表石,置之街市,以資買賣,甚未便。請禁之。」上曰:「可。」
○御晝講。
3月29日
○辛酉,上御仁政殿。讀券官鄭昌孫、盧思愼、孫舜孝等入侍。以擬唐李泌『《請辭職還山表》』及『皋、夔、稷、契讀何書論』,試擧子。仍幸慕華館,試武科,取鄭洪孫等二十八人。
3月30日
○壬戌,上引見左承旨金世勣曰:「聞『大王大妃湯沐之餘,氣體困倦,未能進膳。』若四月初二日動駕,則困倦益甚。雖淹留閱月,固無妨焉,豈可計小弊,而遽還宮乎?予之所望,冀其平復而已。承旨其往請留。」世勣聞命卽行。
○取文科李文佐等三十三人。
夏四月
4月1日
○朔癸亥,黎明,左承旨金世勣還自溫陽,啓:「大王大妃疾勢大漸。」俄而假承旨李有仁承兩殿旨馳啓:「『大王大妃証候至重,無如之何,宜預辦諸事。』」傳于承政院曰:「予心亂,未能傳命。凡應行之事,皆先行後啓。」命召議政府、六曹,議凶禮。命右議政洪應、左參贊李克增、禮曹判書李坡,往溫陽,檢治諸事。又命工曹判書孫舜孝,陪梓宮,赴溫陽。
○以左議政尹弼商爲殯殿都監都提調,以禮曹判書李坡、右參贊李克增、咸從君魚世謙爲提調,以領議政鄭昌孫、領中樞府事李克培爲國葬都監都提調,以左贊成徐居正、淸平君韓繼純、戶曹判書魚世恭爲提調,以右議政洪應、領敦寧府事尹壕爲山陵都監都提調,以右贊成許琮、工曹判書孫舜孝、知中樞府事金謙光、吏曹判書鄭佸爲提調,以西陽君韓嶬爲守陵官,以尙膳曺疹爲侍陵內侍,以玉山君躋爲代奠官。
○卯時,內官朴仁孫還自溫陽,啓曰:「大王大妃,三月三十日戌時,升遐。〈史臣曰:」三代以後后妃之賢,漢云:『明德,』唐言:『文德,』宋稱:『宣仁,』而宣仁爲盛。我貞熹王后當睿廟賓天,嗣君未定,人心危疑,卽召大臣,定大策,而上已承召在內,其付托之計,已自斷矣。又勉循大臣之請,參決萬機,首命開經筵,接賢士,孜孜以薰陶德性爲務,講求弊政之病民者,悉皆罷之。至於刊經都監,雖不忍違世祖之志,而終亦革去,監司、守令之拜辭者,必引見,循循勉諭。又命作事目,以戒勑之,患風俗之奢侈,躬行節儉,以導之,委任勳舊,褒賞臺諫。睿宗之喪,斷以期年,鄭琮之子眉壽,排群議獨用,若可議也,然憂繼嗣之重,而身任其咎,奉世祖遺敎,而慰文宗之靈,無非長遠之慮、仁厚之意,其功德之盛,亦何讓於宣仁哉?「〉 ○辰初,百官擧哀。
○禮曹啓:「請行宮及在朝,皆以第六日成服。」從之。
○命大行大妃喪禮,參考昭憲王后、恭惠王后儀軌,從優施行。
○上移御寶敬堂。
○禮曹啓:「大行大妃喪制諸事。一,殿下齊衰三年,卒哭後,白衣、翼善冠、黑角帶、白皮鞋,凡干喪事,着衰服。一,兩大妃、中宮、內命婦以下,齊衰三年,卒哭後,白衣裳、黑蓋頭、黑帶、白皮鞋。一,侍女以下,齊衰三年,卒哭後,同上。一,宗親及文武百官,齊衰三年,卒哭後,白衣、烏紗帽、黑角帶。一,守陵官及侍陵內侍,齊衰三年。〈陵參奉及魂殿參奉,內侍同。〉一,諸道大小使臣及外官,文書到日,於正廳,設香卓,以素服、烏紗帽、黑角帶,庭中俯伏,哭盡哀,行四拜,聞訃第六日成服,着齊衰,其服日限,與京官同,諸道監司、兵使及外官二品以上,進箋陳慰,沿邊官不擧哀。一,卒哭前,永寧殿春秋大享,宗廟、文昭殿、各陵四時大享,竝停寢,只行朔望及俗節祭,敬陵以下四陵及墓所,朔望、俗節祭竝停,有樂處去樂,有花處去花,社稷大祭及他祭用樂處,陳而不作,祈雨祭依前用樂,延恩殿、昭敬殿,三年內停樂,隣國客人饋餉,亦不用樂。一,禁嫁娶、屠殺,限卒哭前。一,巷市五日。一,有職事前銜各品及成衆官、內禁衛、忠義衛、忠贊衛、別侍衛、族親衛、定虜衛、忠順衛之類,白衣、白布帽、麻帶、白靴、卒哭後,烏紗帽、黑角帶,甲士、正兵之類,白衣、白笠、白靴、卒哭後,黑帶笠,終三年。一,議政府、六曹諸衙門錄事及諸司書吏,白衣、白平頂頭、麻帶、白靴,卒哭後,黑平頂頭巾、黑帶。一,中外前銜三品以下及生員、進士、生徒,白衣、白笠、白帶、白靴,卒哭後,黑帶,一,一品以下命婦,白布大袖衣、蓋頭、布帶,卒哭後,黑蓋頭、黑帶。一,庶人男女、僧徒,白衣、白笠、白帶,卒哭後,除。一,皂隷、羅將,白衣、白頭巾、白帶,卒哭後,黑頭巾、黑帶。一,社稷、宗廟、文昭殿、諸山陵、昭格署等官,竝着常服,路次,白衣、白布裏紗帽、麻帶,卒哭後,烏紗帽、黑角帶。一,禁用刑,徒、流以下罪,二十七日後處決,大辟之罪,三年後,斷決。」從之。
○禮曹啓:「大行大妃初齋莊義寺,二齋津寬寺,三齋奉先寺,四齋正因寺,五齋莊義寺,六齋檜巖寺,七齋奉先寺,百齋正因寺。請令內資、內贍、禮賓寺,輪次供辦。」從之。
4月2日
○甲子,議政府、忠勳府、六曹堂上會議大行大妃殯葬諸事,仍啓曰:「臣等聞『殿下哀毁過制,不進饘粥。』古人云:『三日食粥,不以死傷生。』請進膳,以副臣民之望。」傳曰:「聞卿等之言,已飮饘粥。」
○鄭昌孫等啓曰:「臣等聞大行大妃梓宮,先引兩殿後行,於義甚當。然御室溢陋,內外之間亦不嚴邃,兩殿若久御此室,而哀毁輟膳,恐氣體乖和。臣等願殿下急遣宰相,啓請兩宮卽先還宮,何如?」傳曰:「雖遣大臣,請先還宮,兩殿必不聽矣。」昌孫等曰:「兩殿雖不聽,在殿下,當如是也。」命遣宣城府院君盧思愼,請之。
○傳曰:「梓宮、兩殿還宮先後,成服日,議于領敦寧以上。」鄭昌孫尹士昕議:「行在所及京中,依禮文,第六日成服,兩殿成服後,隨後還宮,何如?」尹弼商、洪應、盧思愼、尹壕議:「兩殿成服後,先還宮何如?且京中則依禮文,六日成服,行在則事未及辦,雖臨時成服,無妨。」李克培議:「兩殿先行似便。然先梓宮而行,事體未安,且恐不愜人心,梓宮先行,兩殿隨後,何如?行宮及京中,皆第六日成服,於禮文爲合。」從克培議。
○傳曰:「常行公事,成服後啓之,可也。」
4月3日
○乙丑,宗貞國特送平國幸等辭。其答書曰:
承書,備認康勝,爲慰爲慰。向者委人,刷還三浦之人,今又有倭賊搜捕之言,謹已啓過殿下,以足下馭下有律,良用嘉之。然奸細之徒,間或竊發,更加禁戢爲幸。所示船隻事,在我先朝與貴島舊主,斟酌多寡,參定額數,式至于今,遵守不替,豈可輕易變更,而增減之哉?今日若可增也,他日亦可減也?輕變舊約,紛更不一,非貴州之利也。且銅本,非本國所産,加以廢錢幣不用,其來已久,公私無儲,未得從命。聊將不腆土宜,就付來使,具在別簡,幷領納。但本國凶歉相仍,而又皇朝使臣連歲沓至,所費甚夥,國用不敷。後若陸續求請,則恐無以盡副所望,圖書欲杜奸僞之萌耳。若貴州拘於避忌,則何必改爲?仍舊爲便。
別幅,綿紬五百匹,綿布一千匹,黑麻布三十匹,米豆幷二百碩,松子二碩,虎豹皮各二張,淸蜜六斗,桂二角,茶食一角,燒酒二十甁,雜彩花席五張,四張付油席二事。
○以星山君柳漢代曺疹,爲侍陵內侍,大行大妃遺敎也。
○殯殿都監提調李坡在溫陽,馳啓。梓宮先行,兩殿隨後還宮事,稟于兩殿。兩殿傳曰:『梓宮先行,予何忍在後?』若分爲兩行,弊亦多矣。「上傳于盧思愼曰:」今觀此書,雖遣卿以請,必不許,其勿往。「
○上數日不進饘粥,哀毁踰制。領議政鄭昌孫等啓曰:「殿下哀痛之情,何可忍言?願以宗社爲念,節哀進粥。」傳曰:「知道。」
○下書京畿觀察使李吉甫、忠淸道觀察使申浚曰:
梓宮及兩殿還宮時,驛馬不足,令民出馬,以充其用。
自三殿幸溫陽,問安之使相繼,而又値大恤,往來絡繹,沿路驛馬困敝,故有是命。
○以古東宮爲殯殿,又以前殿爲魂殿。
○兵曹啓:「梓宮及兩殿還宮時扈從,獅子衛先行,次司禁內官,次繖扇,次梓宮,次侍女,次司禁內官,次兩殿去繖扇,次侍女,次司禁內官,次射隊。其餘將士、宗宰隨駕如舊儀。但梓宮扈衛,如殯殿都監,不可雜處於兩殿之間,先行於獅子衛之後,若遇橋梁險阻之處,則臨時措置,何如?」從之。
○禮曹啓:「卒哭前,昌陵、敬陵、延恩殿、昭敬殿,竝停享祀,宜矣。但德宗、睿宗皆入于宗廟,文昭殿朔、望、時祭,何以處之?」上命領敦寧以上議之。領議政鄭昌孫等啓曰:「宗廟、文昭殿,先王、先后皆同堂,而獨不祭兩宗,於義未安,幷享無妨。但不可以肉,宜用素膳。然此臣等意起之論,令弘文館,考古制,何如?」從之。
○山陵都監啓:「世祖陵室,不用莎臺石與石室,今大行王妃陵室,何以爲之?」傳于承政院曰:「世祖陵室,不用石室之義,詳考以聞。」又命領敦寧以上議之。領議政鄭昌孫議:「山陵石室,自古而然,今雖不用,萬世之後,不可不用。世祖之不用者,臣妄謂:『惡世之葬者,過侈踰制,而欲昭其儉德也。』孔子葬欲速朽之論,蓋有意而發,非實言也。臣謂:『用石室,正合孝子之心。』上裁。」坡川府院君尹士昕、領中樞李克培、宣城府院君盧思愼、領敦寧尹壕議:「山陵卜他處,則用石室、莎臺石,宜矣。若卜光陵塋內,則用石室,非徒有違世祖遺敎,大行本意,恐不如此。」上曰:「以此兩議,取稟於兩大妃,予意欲依領議政之議。」
○下書分承政院曰:
予慮兩大妃哀毁過制,爾與隨駕宗宰,連續請進饘粥。
○下書殯殿都監提調李坡曰:
梓宮與兩殿,還宮日時,擇四月十一日爲定。若國葬都監諸事未辦,則以十七日退定,可也。成服吉日,初以初五日擇定,今以初八日改擇,其以此意啓兩殿。
○命召還忠淸道賑恤使李恕長,以道內騷擾也。「
4月4日
○丙寅,都承旨李世佐等啓曰:「聞『殿下累日不進饘粥。』兩大妃若聞之,必加哀慟,非所以慰安親心也。請須進膳。」傳曰:「予今卽歠粥矣。」
○議政府、忠勳府、六曹堂上來啓曰:「今已過三日,猶未進飱,殿下一身,係宗廟社稷之重,不可如是也。」傳曰:「予日三歠粥,何異於飯?」鄭昌孫等更啓曰:「殿下縱自輕,獨不念兩大妃乎?」傳曰:「將從卿等之言。」
○司諫院獻納李從允來啓曰:「成服之日,在本月初五日,而今乃退定初八日,百官以烏帽、角帶從事,久未成服,於心未安。且七七日佛事,是亦虛誕,停之何如?」傳曰:「成服,予亦以爲不可緩,但初五日不吉,故退定,佛事則予非崇信其法,兩大妃欲之,是祖宗朝故事,不可止之也。」
○禮曹啓:「自初喪,以至卒哭,請依《五禮儀》,大、中、小祀竝停,殯後,只祭社稷。」從之。
○禮曹啓:「國喪內應行諸事。一,卒哭後,誕日、正至及凡干賀禮與諸道迎敎書時、陪箋時、陪箋官受箋時,依舊例,竝用吉服。一,卒哭後,諸處祭祀誓戒,仍用公服,致齋用吉服,散齋淺淡服、烏紗帽、黑角帶。一,三年內婚姻,借吉三日。」從之。
○傳于承政院曰:「大行大妃,有功德於一國,喪葬諸事,一依大王之例,又參考昭憲王后故事,擇優禮行之。」
○下書平安道觀察使李崇元、節度使李克均曰:
建州衛野人蔣尙同介、蔣尙澄可等,前日欲來朝,如已登途,則不可中止。否則諭之曰:「今有國恤,不可入朝,後可更來,」慰藉還送。
○下書殯殿都監提調李克增曰:
前擇發引吉日,在十一日。然十四日、十五日、十六日竝不吉,不合成殯。可於十七日發引,二十日入京,以此措置。
○禮曹啓:「前承傳敎:『今當國恤,卒哭前,倭客人待遇甚難,依天使時例,浦所接待便否,商議以啓。』臣等參詳前此國恤,自初喪至卒哭,不廢接待之禮,已成格例,今若違之,彼必缺望。請仍舊。」從之。
4月5日
○丁卯,司諫院獻納李從允來啓曰:「今爲大行大妃作佛事,此雖兩殿之敎,祖宗故事,如其非道,當速改之。」不聽。
○傳曰:「大行大妃升遐在三月三十日,凡喪葬行事,當以何月起數?其議之。」鄭昌孫、尹土昕、尹弼商、盧思愼、李克培、尹壕議:「大行大妃之薨,雖在晦日,實三月也。凡喪事,當以以三月起數。」從之。
4月6日
○戊辰,議政府、忠勳府、六曹問安,傳曰:「梓宮還宮之日,奉安于晝停,待時而移入,卽成殯乎?先時而入,奉安于小次,時至成殯乎?其議之。」僉曰:「留晝停待時,則必有緩不及事之弊,先時而入,次于小次,時至成殯爲便。」傳曰:「梓宮,於吉時適至,則可矣。次于小次,似未安。」僉曰:「設小晝停於興仁門外,待時以入,何如?」傳曰:「二十日酉時以前,亦有吉時乎?其考以啓。」禮曹啓曰:「午時亦吉。然梓宮若不及至,而犯於未時,則不吉矣。酉時、申時,隨所至而成殯,何如?」從之。
○傳曰:「倚廬之制,當依祖宗朝故事,但喪事在於誠心而已。若蓋茅於瓦屋,則古制雖如此,於心未安。其勿爲之。」
○司憲府持平金琮來啓曰:「大行大妃湯浴之初,氣體平復,一國臣民,聞之喜悅,纔過數日,遽貽終天之痛。臣等竊疑湯浴、御膳之節失中也。請治醫員之罪。」傳曰:「大妃累年不豫,未能進膳。比聞湯浴後,全未進膳,豈意遽至大故乎?此非人力所及,不可歸罪於醫也。」
○設大行大妃初齊于莊義寺。
4月7日
○己巳,右議政洪應在溫陽,馳啓曰:「今十七日,還宮事,反覆思之,吉凶之說,似不可避。然遷延退定,一方困敝難支之狀,不須多言。獨意兩殿久留行宮,罕進水漿,日夜號哭,恐生疾病,不若速還京闕,勸進饘粥。且旱暵旣久,水潦之至,勢所必然。若一日暴至,前有大川數處,不可定日登途。此亦不可不慮。」上以書諭之曰:
今見卿書,意在不擇吉凶,速還宮。然吉凶之說,載在古籍,如以遷延退定爲不可,則古人於斂殯啓欑,何擇日之有?近因來往之人,知兩殿或進饘粥,或進膳,如卿之言,則異乎予所聞。若罕進水漿,則卿以大臣,侍衛行宮,何不勸進,而乃有此言?念惟兩殿暴露于外,哀毁傷心,予豈不欲急於迎還京闕?第緣事勢,不得已退定,水潦之至,乃是天變,不可預料。卿悉予意。
○司憲府持平李復善在溫陽,上書曰:
臣扈從三殿,到溫井,皇天不弔,大王大妃遽爾薨逝。兩大妃獨留泣血,此心痛不可徐行日也。梓宮不可遲還,兩殿不可久留。朝廷禮當急迎,不可緩也。昨者聞初八日成服、十一日還宮之言,又聞十七日退定之言。此必陰陽拘忌之言,有以售其術也。然事有緩急,處之要當於理,豈可從吉凶之說,不計大體乎?古云:「喪事有進而無退。」今夏令方行,遷延之間,大雨忽至,橋梁狹窄,當此之時,不知何策以施。且兩殿所御行宮湫隘,天氣漸熱,雖在常時,尙且不安,況此梓宮之側?粥飮不御,哭泣不絶,如或因此成疾,則雖擇日,何益於事哉?州郡困於供頓,驛騎斃於傳命,亦非細事也。若十一日發還,十四日到樂生驛,留止三四日,則十七日乃吉日矣。是日成殯,亦恐無妨。如又禁忌,加留數日,以待卜吉,亦可也。樂生距京都不遠,雖留數日,供辦不難,一擧而兩全矣。
上以書諭之曰:「爾所啓之事,予非不商確,勢出於不得已耳。」
○司憲府大司憲李鐵堅等來啓曰:「醫員之職,專以診候進藥爲任。扈從旬月,曾無大妃未寧之聞,而一日之內,遽爾如此。請鞫其情。」傳曰:「國家厄運如此,何可責之醫員?」
○禮曹啓:「入朝使臣服食節次。一,千秋使及從事官等,境內着衰服,越江着白衣、烏紗帽、黑角帶,遼東若不許白衣,則穿黑衣,若都司問:『何喪服以實對,』若問幾時而除,則亦以實對曰:『卒哭前,着衰服;卒哭後,白衣、烏紗帽、黑角帶,』若問:『殿下何如,』則一從禮經。一,至京城門外,依前例,改服雜色衣,衣裏不用紅紫,通着黑角帶、皂色帶,進禮部時,着黑衣、黑角帶,若問之,答以惠莊王妃之喪。一,詣闕時,着黑衣、金帶。一,留館時,依前例,着雜色衣。一,飮酒不至於醉,詣闕時、賜宴時,飮酒如常,然不至迷亂。一,禮部賜宴時,有他國使臣,則床排花草聽樂不可辭,但勸花毋揷冠,而揷之于床,若曰:『帝賜也,』則毋得强辭,無他國使臣,則進押宴官前曰:『陪臣方居本國之喪,聽樂未安,若曰:『帝賜,不可辭也,』則亦勿强辭。一,賞賜衣服,詣闕及禮部賜宴時服之,亦着金帶,若留館私出入時,着角帶,若曰:『身在朝廷,不可如此,』則答曰:『一從指示。』」從之。
4月8日
○庚午,上成服於中和門內,王妃、命婦,於內庭,宗親、文、武百官,於仁政殿庭,竝如儀。
○命尹壕、徐居正、許琮等,相地于光陵等處。
○平安道觀察使李崇元馳啓曰:「野人金毛多吾等來請入朝,」命議于領敦寧以上及兵曹。鄭昌孫、尹弼商、盧思愼、李克培議:「金毛多五等,若更請來朝,諭以本國有喪,遣還何如?」權瑊、呂自新、李孟賢、李世弼議:「幹黑能、李巨右,已由平安道,入朝,金毛多吾等,似難固拒。然幹黑能等,自西征之後,首先來附,嘉其誠款,以遂歸順之意。今一從來朝之請,則後來者接踵,皆欲取路平安矣,豈肯從永安險遠之路歟?況今當國恤,天使將至,而農事方殷,驛路凋殘乎?金毛多吾等,更來請朝,當語之曰:『价等來貢,中朝非之,今皇朝遣使,且有國恤,价雖入朝,必不接遇。价等實有歸順之誠,則可於來冬,由永安後門上歸,』優待還送爲便。」從昌孫等議。下書諭之。
4月9日
○辛未,尹壕等,得山陵吉地於光陵東以啓。傳曰:「旣得吉地,予甚喜焉。」
4月10日
○壬申,命召議政府、六曹、三都監提調、臺諫,議大行王妃葬日,僉議:「六月初三日發引,十二日下玄宮爲宜。」從之。
4月11日
○癸酉,右議政洪應承兩殿旨,馳啓曰:「承華堂狹隘卑陋,不宜涉夏,當以不顯閤爲廬次,」上回啓曰:「謹依敎。」
4月12日
○甲戌,遣同知中樞府事朴楗如京師,賀千秋節。百官以時服拜箋,用權停例。移咨遼東曰:
今次被擄漢人倪柳時,逃來滿浦鎭,解送後,建州衛兀良哈沈者兒哈等三名,到鴨綠江邊,說稱:『俺使喚倪柳時逃入本鎭,跟尋來了。』若不發還,定行報復。本國自我祖先,被虜漢人,隨到隨解,積有年紀。所有野人,緣此構釁,來肆惡言,倘或竊發,不可坐受其辱。野人入朝時,分將此事意,備悉開諭,仍切戒勑便益。
○領敦寧尹壕來啓曰:「成殯,今以二十日壬午爲定,而犯中宮本命,更擇日何如?且俗語以:『葬殯之日,犯於本命,則其人當避不臨。』若不得已用二十日,則中宮避之,何如?」傳曰:「我國本用陰陽拘忌之說。古人云:『不用陰陽拘忌,則非格物君子,』然二十日果吉,則雖犯中宮本命,不可不用也。今之事勢,亦不可進退也。且辰日哭泣,古人所忌,而唐太宗以爲:『情發於中,』辰日乃哭。況中宮以本命拘忌,而避於成殯之日乎?若有兩大妃之敎,則當從命避之矣。」
○設二齋于津寬寺。
4月13日
○乙亥,領敦寧尹壕來啓曰:「調保身體,莫如香醞,請少進之。」傳曰:「衰絰之中,安忍飮酒?其勿更言。」
○右議政洪應承兩殿旨馳啓曰:「尼僧尹氏來此留連,得寒熱疾,鼻衂發斑,病勢未可料。我陪梓宮,率騶從,遽爾入歸,於心以爲未安。願主上毋幸殯殿。」上報曰:「豈敢有違?然賓天之日,禮當往侍廬次,第因事勢不果。欲於本月十七日,先往景福宮,以待梓宮。今聞內敎,心實未安。予之一身利害,不敢有所顧惜,第念行宮氣候不平。兩殿奉梓宮,還侍殯殿,尤爲惶恐,無以爲計。」
○兵曹據慶尙道觀察使金自貞啓本啓:「僧人混處閭閻,專事耕農,有違其道。請依對妻僧例,定軍役。」從之。
4月14日
○丙子,野人李巨右、沈汝弄可等辭,賜物有差。命都承旨李世佐語之曰:「汝等自遠方,慕義而來,嘉乃誠款。前賜乃例物耳,今日所與,乃別賜也。」又以匹段衣一領、綵囊刀子具紅帶一事、馬一匹,付之曰:「達罕酋長,故以此遺之。且欲答書,中朝知之,必以爲非,未果耳。」
○右議政洪應承兩殿之敎,馳啓曰:「前日尼僧尹氏,得病出寓,今又尙宮於里得病,時方向熱,此處似不安靜。且大行大妃嘗曰:『若有疾病及凶事,願令主上無得臨視。』若主上臨視,則大行在天之靈,亦不得安矣。景福宮乃文昭殿所在,且天使接待之所,設殯殿,尤爲不可。東大門外孝寧大君、永順君家,便於光陵之路,擇爲殯殿,何如?」二十日,中宮本命也,主婦之命,何不參擇?「命召領敦寧以上、禮曹、殯殿都監提調議之。領議政鄭昌孫、左議政尹弼商、宣城府院君盧思愼、領中樞府事李克培議:」大行大妃,在外薨逝,中外哀痛,曷可勝言?今者奉安梓宮於城外私第,恐未安。若曰:『行宮未安,』兩殿之敎,不可不從,則莫若奉安於闕內。主上避不臨視,上慰兩殿之心,下愜臣民之望。若殯於城外,則後世孰知主上,承兩殿之命,出於不得已乎?且天使必欲致祭於殯殿,則城外私第窄狹,於瞻視,甚不可。「領敦寧尹壕、禮曹判書李坡議:」前者大王王后,或於大君別邸成殯,況今遭禮之變,從權處之,亦不失於禮,永順君家安殯,亦無妨。傳曰:「政丞之言,然矣。然前此王后,或殯於宮闕之外,是權道也。予意欲依兩殿之敎。」卽下書右議政洪應曰:
今承內敎,殯殿設於永順君家,魂殿設於古東宮,以此啓于兩大妃。
〈史臣曰:「坡以禮官之長,不能據禮正論,而曲引古例,勉循上旨,識者非之。坡之爲人,聰明豁達,博通典故,勉進後學,爲一時風流宗主。然頗事浮華,誇張豪侈。嘗拜平安監司,修撰許琛當,制有務去紛華之語,坡見之不悅。後久典禮官,恩眷益隆,每以經濟自許,外若落落,而遇事多迎合,少批鱗之操。」〉 ○傳曰:「行宮若未安靜,則兩殿起居,予甚慮焉。宜請兩殿先行,入御昌德宮。若不聽,則又請退避稷山縣,隨後還宮爲幸。」卽命盧思愼,馳往請之。
○下書右議政洪應曰:
行宮未安,予甚軫慮。草野寒暖不中,節宣調護,無如香醞,故進燒酒十甁。卿體予至懷,請進于兩殿。「領議政鄭昌孫因啓曰:」上不進膳,又不進香醞。願暫進藥酒。「傳曰:」居喪,安有飮酒之理?當於卒哭後飮之。「
○右議政洪應承兩殿之敎,馳啓曰:「『我輩豈可棄梓宮,而先還乎?平時尙不離侍側,況今遭厄,何忍遽離?我輩一身,固無足恤。主上,宗社之主,守殯居廬,雖於禮宜,然所關之重,有大於此,豈可徒守禮文,不顧大計乎?』如是再三傳敎,故未敢煩請。伏俟上命。」
4月15日
○丁丑,兀良哈中樞文加乙巨等四人,來獻土宜。
○下書殯殿都監提調李克增曰:
二十日,乃中宮本命,是日還宮後,姑奉安于殯殿旁小次,俟二十四日成殯爲宜。其以此啓于兩殿。
○右贊成許琮來啓曰:「臣聞:『大行大妃將殯于城外,事已定矣。』昔河崙卒於外,太宗許入城內,殯於其家,所以昭恩紀也。今國母在外賓天,豈可以行宮未安殯於外乎?臣竊恐有後人之議也。願殿下博採衆議,從其可者。」傳曰:「予豈不三思?但行宮得病者數人,故兩殿之敎如是,非予薄於誠孝,出於不得已也。」琮更啓曰:「若以景福宮爲不可,則本宮乃大行大妃潛邸時所御,固宜奉安,否則請擇城內可宜處。」傳曰:「近來事與心違,以至於此。若曰:『博採衆議,』則皆以爲不可,而事勢甚難,亦將如之何?」
○弘文館副提學柳洵等來啓曰:「梓宮殯于永順君溥家,此是私第也。且在都城之外,大體何如?」傳曰:「予豈若小兒,不自知之?予又非薄於誠孝也,第因行宮,人多患病,兩殿有命,予不敢違否者,有如日月,兩殿又欲使予避之,予卽啓請,未得蒙允,心實痛悶。」
○司憲府大司憲李鐵堅等來啓曰:「古東宮成殯之議已定,而今乃改定于永順之第,旣卜二十日,而改擇二十四日,臣等未知其由。」傳于承政院曰:「予不欲多言,都承旨,其語予意而遣之。」都承旨李世佐詳傳事之始末,鐵堅等啓曰:「喪禮,大事也,不可一從兩殿之敎,在殿下參酌大義,而爲之也。大妃在外升遐,梓宮不入都城之內,永順之第,雖非窄陋,實是私第,大體未安。」傳曰:「非予薄於誠孝,勢使然也。」鐵堅等曰:「臣等今聞上敎,始知事之不得已也。但在外臣僚,何由知上旨乎?必以謂:『大妃在外升遐之故,不得入城內也。』今行宮有病氣,兩殿不可與梓宮同處,殿下亦不可臨幸。臣等願兩殿入御景福宮,梓宮則擇城內巨室成殯爲便。」傳曰:「卿等之言,甚當然,事勢至此,不可更改。」鐵堅等曰:「兩殿之敎,雖不可違,若有不合事體,有甚於此,則其亦無違乎?若以此道達,則兩殿豈强之乎?」傳曰:「卿等之意,必謂殯於城內則誠厚,殯於城外則誠薄也。卿等尙未知予意,豈可家諭戶曉,而使人人,盡知予意乎?」鐵堅等曰:「臣等曾見傳旨,大行大妃功德,入人深重,喪事皆依大王之例,一國臣民,皆知殿下之至誠。今乃殯于門外私第,則愚民豈知殿下出於至誠乎?此事實累聖德,不可不聽。」傳曰:「卿等其極論予之誠薄也。若事不合宜,則豈可以內敎,而盡從無違乎?此事無害於義,故從之耳。」鐵堅等曰:「臣等豈以殿下爲誠薄乎?但不從兩殿之敎,與梓宮殯于門外,事有輕重,不可不察也。」傳曰:「兩殿敎云:『大行大妃平日常言:「如有疾病、凶事,主上毋得親臨」。今若親臨,大妃在天之靈,其肯安乎?』內敎如是,予不敢違,況成殯諸事,旣具於求順之第,而已啓兩殿,故不聽。」鐵堅等曰:「雖殯于城內,殿下不臨,則是從遺敎也。願聞一兪而退。」傳曰:「兩殿之敎,非是婦人之言也。外間之事,無不熟計而傳也。予意以謂:『若殯於城內,則兩殿必不離殯側,』是可慮也。卿等久爲臺官,必知予意,何其固執也?」鐵堅等曰:「臣意以謂『殿下斷以大義,而殯于城內,以不可侍殯之意啓之,則兩殿必不强之矣。』願聞一兪而退。」不聽。
○傳于承政院曰:「弘文館、司憲府,旣知予意,而敢言不已,而況閭巷小民乎?必以爲誠意之薄,而不臨殯殿也,然豈可更改乎?但予欲常在殯殿之側,朝夕不離,何如?」僉曰:「兩殿軫慮聖躬,而使避之,兩殿聞之,豈不傷心乎?不可臨視也。」
○傳旨議政府曰:「頃承兩殿之敎,以隨駕內人得病之故,俾予勿侍殯殿,義所未安,牢辭固請。復奉內敎,又有內人繼罹疾病,行宮氣候,似不安靜,殯于景福宮,勢難,乃以永順君第爲殯殿。顧惟大行大妃,遠在行宮,遽至於斯,終天之痛,無有紀極,殯于私第,豈予之意?然兩王大妃,方在擗踊之中,以予一身,軫慮敦諭,事勢至此,不可違忤。姑從權典,勉依內敎,第念:『內外臣庶,豈盡悉予意,而度其事勢,出於不得已也?』惟爾政府,體予至懷,曉諭中外。」
○下書右議政洪應曰:
今因卿啓,祗承內敎,予豈敢違?但兩殿陪梓宮,還侍殯側,雖是誠孝之切,然永順君第,淺露狹窄,間曠已久,奉安梓宮,外他無可御之所。若兩殿,仍侍殯殿,則內敎雖切,予豈忍一日安居大內?非徒予意如此,一國臣民,孰肯安心?卿請入御昌德宮,期於必得。「
4月16日
○戊寅,司憲府大司憲李鐵堅等上疏曰:
《記》曰:「文王事死如事生。」思死者,如不欲生。蓋聖人於事親,豈以生死,而有二致乎?今大行大妃之喪,在外未還,而成殯之所,已定乎闕內,第因行宮未寧,更議城外之殯。源其由,則勢似當然,迹其事,則不愜輿情。其於事死如事生之義何,殿下哀痛之情,豈以此而有間乎?中外閭巷小民,或有不知事勢者,有生死殊途之疑,豈不有累於聖孝乎?夫禮義,非從天降,人情而已。闕內之殯,雖不可爲,城都之中,擇其所而奉安,則經權可得而兼,情理可得而全,上不違大妃之敎,下可慰臣民之望。伏望毋拘一時之忌,以貽萬世之譏。
不聽。
○李鐵堅等又上疏略曰:
殿下初聞大王大妃沐浴康寧,還宮有期,將欲親率百僚,備樂郊迎。今梓宮尙不得還宮,殯於城外,則殿下事死如事生之義,顧安在乎?殿下若以違兩大妃之命,有所不忍,則大行大妃,遠殯城外,亦豈殿下之所忍哉?若使梓宮,不得復入都城,則一國臣民之視聽,安知事出於不得已而然乎?若書之史策,則千萬世之後,謂殿下何如也?今殯于城外之命,不過陰場拘忌耳。所謂拘忌,豈有關於禮文乎?大妃密贊世祖,化家爲國,睿宗賓天,深惟大計,手挈神器,付之殿下,保養聖躬,其深仁厚澤,浹于民心,豈可與尋常國母比哉?伏望殿下,禮以制心,義以制事,亟收成命。
御書其末曰:
觀此疏章,慙痛交加,予之一身,顧無所恤。其於兩宮之敎,勢不得已,難以更說,豈以陰陽拘忌,薄於終耶?且以陰陽不足數,山陵殯殿,何擇吉日?蒼蒼者天,實臨之矣。
○下書右議政洪應曰:
前承內敎,以永順君第爲殯殿,是豈兩殿之本意,予亦初無是心,特以勢難不得已爾。今者大臣、憲府、弘文館,皆以殯于城外爲不可,累請不已,違忤內敎,心所未安,排擯群議,義所不敢,未敢擅便。伏侯內敎,斯速啓稟。「
○盧思愼來自溫陽啓曰:「臣再請兩殿先行,內敎:『主上雖請之彌切,我輩不得自制其心,上違主上之命,下乖群臣之請,自知非便,然先梓宮而行,所不忍也。』臣又請先幸稷山,以待梓宮,內敎曰:『是亦不可,朝夕不離殯側,安可先行以待之?』臣又請:『不得已奉安梓宮於城外,則兩殿入御大內何如?』內敎曰:『若然則是忌梓宮,而遠避之也。我輩誠意激切,在天之靈,必將扶護,俾無後患也。』臣又啓:『行宮未安,而兩殿不離殯側,則主上又豈可安心不臨乎?』內敎曰:『主上與我輩之身,固異,何以一槪論也?』」上問承政院曰:「內敎,不欲離於殯側,予亦豈敢不往乎?若不往焉,則是忌梓宮也,處之若何?」承政院啓曰:「事之難處,無過於此。若殯在城外,而兩殿仍侍其側,殿下不可不往也。兩殿欲主上不侍殯,而殿下往焉,則兩殿必動念,亦不可棄都城,而久在于外也。臣等以謂:『東宮旣已修葺,奉安梓宮爲便。』否則請於都城內,擇其可處而殯,兩殿入御昌德宮,於事體得宜。卽命下書右議政洪應曰:
前承內敎,以行宮不安之故,使予勿侍殯殿,則兩殿豈可仍侍殯殿?若兩殿侍殯,則予豈可離違兩殿,安處大內乎?且聞行宮今已平善,斷以大義,以古東宮爲殯殿,甚合事體。若以此爲不可,則擇都城內可處爲殯殿,又以此爲不可,强欲以永順之第爲殯殿,則兩殿決不可侍殯,予亦不可久於城外。願俯酌難處之意,梓宮奉安後,入御昌德宮,庶副予懇憫之懷,卿以此意,曲盡啓稟。」
又遣領中樞李克培請之。
4月17日
○己卯,司憲府大司憲李鐵堅等來啓曰:「臣等聞兩殿欲侍殯側,殿下獨不往臨乎?殿下若臨喪,則永順君家狹隘不可容,若以景福宮有所避忌,則宜於城內擇大第,以爲殯殿。」傳曰:「兩殿以行宮未安,使予不得臨喪,予使人請之者非一,而兩殿不從,故又令李克培更請矣。」鐵堅等曰:「今觀喪制所失甚多。頃者殿下言:『近日喪禮,事事差謬,』是也。喪禮,禮曹主之,而判書李坡,當承訃之初,棄斂襲之具,獨先馳往,兩殿問曰:『判書何事獨來?』及議成殯之日,李坡妄據古事以爲:『太宗大王殯于益寧君家,殯於私邸,有前例。』益寧君家,卽太宗離宮也,至今稱爲新宮,坡之妄料事如此。若不改遞,則喪禮必多舛錯矣。請以知禮者主之。」傳曰:「予在初喪,命李坡赴行在,斂襲之具,非不督之,驛路殘敝,未及與之偕耳。然無不及之患,兩殿之書,以坡爲無差謬遺失之事,坡豈有罪乎?且人臣有懷,則當直陳,若計前後得失而言,則是豈直哉?太宗殯於私第之言,坡直以中心所懷而言耳,無他意也。且憲府所爲,豈盡中於理乎?若以一事,而遽改之,則無乃大過乎?」鐵堅等曰:「坡之罪,非止於此。雖未得改差,請推覈其失,使自懲戒。」因數之曰:「國之有喪,第六日成服,通例也。已布中外,而坡在行宮,以初五日不吉,啓于兩殿,退定八日,此一失也。新宮乃太宗離宮,而坡誤以爲益寧君私第,此二失也。喪笠之制,在《五禮儀註》,族親則裏以生布,其餘大小人員,卒哭後用白笠。』本府未領其制,移問禮曹,則禮曹答以不知。凡禮制,皆禮曹裁定,而曰:『不知,』可乎?此三失也。請推覈。」傳曰:「成服擇日,自世祖、睿宗朝已然。卿等今亦請擇城中大家,以安梓宮,李坡所云亦猶是也。喪笠於禮文不載,則雖禮曹,何能盡知?」鐵堅等曰:「成服退日、新宮妄啓事,不可不推。」傳曰:「坡若以吉爲凶,則信有罪矣,以凶爲凶而改之,何至於推覈乎?新宮,後爲益寧君私第,坡之言豈無據歟?」鐵堅等曰:「世祖、睿宗之喪在儀註未頒之前,固宜擇日。今則喪禮一遵儀註,而遽改成服之日,新宮當太宗成殯之時,則爲離宮,非私第也。」傳曰:「人臣惜己,而隱情者,予甚惡之。坡吐露心懷,有何罪焉。」
○禮曹判書李坡來啓曰:「兩殿之問,臣實不聞,但兩殿傳于臣曰:『斂襲之具,可及措辦乎?』臣對曰:『可及,』餘無所問。成服退日,出自內敎,非臣所啓。喪笠之制,則儀註無朝士着笠之制,故答以不知。私邸成殯之議,古有薨於外邸,而仍殯之例,故以是啓之。臣爲臺官所駁,在職未安。」傳曰:「成服,避凶擇吉,何咎之有?新宮之事,吐露所懷,又何罪焉?喪笠之制,在朝之臣,若出使于外,當着何冠?」坡啓曰:「當裏之以布矣。」傳曰:「以布裹笠之制,從何禮文?」坡啓曰:「他無所據,只以《儀》註內:『族親無職者,着衰服,用生布裹笠。』依此以啓耳。傳曰:」喪笠之制,更定以啓。「坡固請辭職,不許。
○司憲府大司憲李鐵堅等上箚子曰:
冠婚喪祭,國之大事也,而喪禮爲尤重,降殺進退,不可率意紛更。今當國恤,爲禮官者,一依《五禮儀註》,當盡其禮。李坡爲禮官之長,擬以禁忌,退日成服,妄引古例,出殯私第,毁禮妄處,遂使大事失宜,大禮紊舛,駭當時士民之聽,貽後世識者之非,其爲誕妄,甚矣。殿下置不抵罪,庇不罷職,將焉用哉?舍此不治,則將來之失,亦可慮也。伏願殿下亟遞坡職,以副臣民之望。
御書其尾曰:
出殯私第,勢不得已,成服擇日,自有前例,而皆謂李坡之過,臺諫先自誤歟?予以人主當以孝率一國,若無事勢之非便,其忍殯於城外耶?不斥君上,而貝錦於大臣,無乃不可乎?況成服,李坡所不知者乎?
○右議政洪應承兩殿之敎,馳啓曰:「送終大事,誰不盡心?當初殯於景福宮,固無所疑,只緣行宮未安,不得已用永順君之第,豈其本心哉?且世宗、昭憲王后,皆殯於私第,亦其故事,其時豈不知殯於大內,亦因事勢而然也。衆人必不知之,其更開諭。」
○世子侍講院文學曺偉上疏曰:
臣晩聞殯殿移設城外,不勝駭愕。繼覩傳旨,具悉曉諭之意,然區區小心,不能解惑。竊以孝莫大於事親,而事親之道,尤莫大於送終。孟子曰:「養生送死,無憾,王道之始也。」所謂無憾者,凡生而奉養之,歿而殯葬之,皆極致其誠,而動遵禮法,無小嗛於心也。徒具其物,而不能盡其道,徒致其誠,而不能合於禮,則其可謂之無憾乎?臣竊惟大行大妃贊成鴻業,母儀一國,徽音懿德,播於中外,垂三十年。又能於國家危疑之際,卽定大計,援立聖人,以基宗社無彊之福,其功德之深,雖前世馬、鄧、高、曹之賢,誠不可及也。頃者就浴溫陽,都人士女,方候車駕之還,遽爾賓天。殿下哭不得臨,斂不得視,終天之痛,罔有涯涘。尙當亟迎梓宮,殯之以禮,葬之以禮,祭之以禮,以盡報本之誠,以全終始之孝,豈可顧他哉?今若梓宮不復入城,而竟赴山陵,則都中士女,尤失其望,咸以爲生死殊途,而致然也。殿下雖迫於兩殿之命,而大不厭於人心者,有二焉。今之士大夫,皆殯於正寢,待期窆葬,而反以國母之喪,殯於城外私第,深不合於事體者,一也。兩殿陪侍梓宮,朝夕呼泣,居于淺露湫隘之地,殿下尤不安於心者,二也。臣竊謂喪者,人道之大經,聖人已酌人情,而定其制,殿下當遵禮文,斷然行之,不可以母后之命,而搖易其定禮也。殿下今日雖違此命,而不害爲至孝,雖依此命,而不免於萬世之議,此不可不三思者也。若以厲氣大熾,事勢甚難,則擇於城內離宮,權設殯殿,以待卽遠之期,徐觀病勢之消殄,必一親臨奠哭,然後無憾於聖心也。不然,送終之具,雖極豐美萬倍於前,尙有遺憾矣。殿下雖悔於後日,其可及乎?臣又以爲設使大行在行宮,染時氣而違豫,其可使僑寓於城外乎?想必迎於闕內,以奉醫藥。以此而言之,則其事死如事生之義,何如?昔滕文公、魏孝文,皆力排父兄百官之言,獨行三年喪,至今美之。今雖內命甚迫,而朝廷大臣、臺諫、侍從,皆以爲不可,況祖宗朝無有如此之事?質之禮文而不可,考之衆論,而不可,殿下復有何疑乎?禮有三從之道,無專制之義,殿下當以情禮之不可者,反覆固請,確然不移,斷以行之,可也。不然,則雖下傳旨,曉諭中外,而不能解小民之惑,亦不能弭後世之議矣。
御書其尾曰:
以侍從之官,尙不知予意,予之終天之痛,更何言之?
○大司憲李鐵堅等來啓曰:「臣等伏覩御書:『有臺官先自誤歟?』臣等未知何事誤啓也。且謂:『不斥君上,而貝錦於大臣,』臣等職在言官,若主上有過,則當直言無諱,安敢依阿畏縮,貝錦於大臣乎?況貝錦之說,本是小人讒構之事,而以臣等爲貝錦,臣等豈敢在職,以招物議乎?且一家之喪,必有監護者,禮曹主喪制,所爲多悖於禮,故敢啓耳。臣等請辭職。」傳曰:「成服之事,非李坡所啓,而歸罪於坡,是亦誤啓也。殯於城外,予承兩殿之敎,取議於宰相,而宰相或以爲可,或以爲不可,予折中而從之耳,豈獨李坡所建議乎?所謂貝錦者,因人之少過,而飾成大罪也。此非李坡所爲,而今欲致之於罪,非貝錦而何?殯於城外,卿等徒以外人,以死生殊道爲嫌,是固執不通處也。人君以一國爲家,所在卽是闕庭,有何防礙?人雖極言,心苟至誠,則日月照之矣。心不誠,而外掩過,卿等以爲悅乎?且成服之事,欲避凶趨吉,固非大過,況非坡之所啓乎?卿等以予爲庇李坡,信有罪過,則雖大臣,其可庇乎?鐵堅等更啓曰:」臣等非是妄言。各有所聞之處。成服退日之事,鐵堅聞之於領敦寧尹壕,成殯城外之事,衡文聞之於舍人姜居孝,臣等安敢以無據之語,輕易上達乎?「傳曰:」領敦寧若以不根之事告之,則亦有罪矣。姜居孝,則未能知國家之事,不當說也。說之,則當詳言其始末,何可略言其端,使人致疑乎?卿等信其所聞,而來啓,固無過也。予欲推問居孝,方在喪中,未敢耳。
○領中樞府事李克培自溫陽來啓曰:「臣以入御城內啓請,兩殿內敎曰:『初以行宮未安,欲使主上,不臨喪,故請殯于城外,豈料今者物論如此乎?凡事不計吉凶,而爲之,則孔子何以著吉凶於《易》乎?若復以古東宮爲殯殿,則欑宮之具,已設於永順君家,不可輕改,且主上雖請入御昌德宮,我輩何忍遽離殯側,入大內乎?且朝廷皆以殯于城外爲非,若不侍殯,則其無物論乎?』臣對曰:『兩殿若侍殯,則主上豈敢安處大內乎?又不可棄都城,而久在城外也。』內敎曰:『爾等不可違主上之請,當入處城內,其以此意轉聞。』」傳曰:「卿得請入御城內,予甚喜焉。
4月18日
○庚辰,達城君徐居正、右承旨成俔、奉常寺正崔灝元往審山陵,來啓曰:「主穴丑坐未向,主山靑龍之間,寅、甲方稍低,且穴下左右前面不足,竝宜補土。」
○右議政洪應承兩殿之命,馳啓曰:「今因李克培,知主上以行宮未安,罕進水剌,且大臣請進香醞,不聽。我輩本不能飮,重違主上之言,已服燒酒,勸進香醞。非特大臣,我輩所望尤切。乞勉循至情,水剌、香醞,以時許進。卽下書于洪應曰:
今因卿啓,備悉內敎。予食雖不多,朝夕不至失時,又不能飮,且無疾病,大臣累請進酒,尙不允兪,今承內敎,若有當飮之時,則以時進服爲意,以此啓兩殿。
○弘文館副提學柳洵等來啓曰:「臣等初言大行大妃,不可殯于城外,及聞行宮有病氣,不敢强請。今則行宮平善,請殯於城內,以副臣民之望。」傳曰:「大事已定,何言之紛紜也?其勿復言。」洵等更啓曰:「臣等固知殿下奉承兩殿之敎,而爲此擧也。然殯於城外,恐不合於事體,殿下雖不得侍殯,殯於城內,何如?」傳曰:「此國之大事也。爾必深思而言之,然予亦不得已耳。時氣,又非目覩之事,而兩大妃之敎,其可違乎?」
○柳洵等上箚子曰:
臣等竊念送終大事,不可不務盡情禮,以合人心。自非勢有大不得已者,則不容以一毫違於情禮也。今大行大妃,殯於城外私第,未知有不得已之勢也。以爲行宮氣候不寧,則今已平善,以爲兩殿內敎,則殿下當以大義據禮奉諭,兩殿豈得不從乎?以此言之,未有不得已之勢,較然矣。今之過擧,無大於此。殿下平日奉養大妃,至誠盡禮,四方臣庶,皆知之。若此擧不改,四方臣庶驚駭,以爲殿下有所拘忌而然也。如是,則於殿下平日之孝思何如?臣等之所惜者此也。倘曰:「大事已定,且梓宮到京之日甚迫,不可改也,」則臣等尤惑焉。事苟非禮,則豈可以業已定矣,而因仍不改乎?況古東宮修繕已完,且成殯之日,尙寬五六日,猶可及也。伏望殿下勿以臣等之瞽言易之,特留三思以盡大孝。
傳曰:「爾等之言甚當,若非不得已,則兩大妃豈欲於城外成殯哉?予亦豈不啓請乎?自古葬親,雖用金銀玉帛,於人觀聽,似若至誠,而心苟非誠,則不可謂之孝也。雖非金銀玉帛,而心苟至誠,則其可謂之不孝乎?行宮雖曰平善,今聞權攅亦得病,而前日得病者,皆不得愈。兩大妃非無誠意出於不得已也。以予之心,雖水火,亦所不避,但以予之一身,係於宗社,故母后使我不得臨於殯殿。予若任情徑行,則非徒不合大行大妃之本意,使兩殿憂懼,都是不孝也。此處之極難者也。爾等初言可於城中成殯,今則翻然以古東宮爲請,是何意歟?欲殯于東宮,則予豈敢退處乎?不從母后之意,情所不忍也。世宗、昭憲王后皆殯於宮城之外,是豈文宗誠薄而然哉?都城與宮城,何分內外?有溫陽、則溫陽是闕庭,今成殯之處,亦是闕庭也,予豈終不侍殯哉?爾等以侍從之官,至成疏章,如言吳、越君之事,萬代之下,芳名流傳,如此美事,世所希有。予則朝廷被以不孝之名,從何自明乎?心則無愧也。」柳洵等又啓曰:「臣等非分都城宮城之內外也,徒以城外爲未安。古東宮已繕修,故啓請耳。且臣等豈以殿下誠孝爲不足,而自欲流名於後世乎?專以事體未安而然耳。傳曰:」溫陽之事,誰料至於此極乎?當初大行大妃沐浴之時,予固請不得,事事相違,至有今日,爲之奈何?大行大妃常言:『我病深重,如或不諱,則主上毋得參視。』以是兩大妃下敎曰:『宮內則主上豈得不參侍乎?永順君之第,例同離宮,宜於此成殯。』諄諄下諭,故勢不得不從。「
4月19日
○辛巳,倭護軍皮古時羅等二人,來獻土宜。
○設三齋于正因寺。
○上以兩殿還宮後,欲親往問安,兩殿使人止之,上不果行。
○下書右議政洪應等曰:
今承內敎,知魂輿儀衛,皆不用吉禮,甚簡易。予則不經喪事,凡此節文,未敢詳知,禮曹以該官,曾不擧行,不無過錯。然在彼之事,勢難遙度,若非內敎,何由知之?卿等扈衛行宮,如此節文,不曾以啓,予用深慨。卿其知之。
○右議政洪應承兩殿之敎,馳啓曰:「城外成殯,臺諫、弘文館,皆以爲不可,我輩棄殯殿,居然入御城內,於義何如?恐爲人所責也。殯於永順君之第,只緣自外而至,非如自內出也。此亦離宮,又光陵所向之路,故不料內外之厚薄,率意而定,主上亦允許。殯事已成,雖有人言,固不可改也。反覆思之,梓宮在外,而我輩燕處于內,心所不忍。然重違主上之敎,且迫朝廷之議,不得已欲入御貞陵洞本宮,計已定矣。
○遣內官安仲敬于樂生驛,問安兩殿。兩殿敎曰:「予初以行宮有時氣,故問諸宰相曰:『梓宮不可奉安闕內,何以則可乎?』洪應言:『世祖山陵初定,大王大妃敎云:「予亦終當窆于此地。」永順君、孝寧大君家,嘗所臨御,而是光陵所向之路,於此成殯,似無妨。』李克增亦以爲便,故以此啓稟,果以永順君第爲殯殿。今司憲府、弘文館大小之臣,皆以爲不可,豈料累及主上,以爲誠意之薄乎?予等之慙,可勝道哉?然已定之事,不可輕改。昨日假承旨孫比長曰:『主上凡所施爲,動法堯、舜,但今城外之殯,恐累聖德也。姑留永順君之第,待二十四日,殯于古東宮,則諸事措辦,猶可及也。』予問宰相曰:『初不料殯於都城之內外,爲誠意之厚薄也。此實予等之謬計。然大事已定,不可輕改,且主上之累德與否,不在於殯之遷、不遷。今比長之言,果何如也?』洪應等曰:『大行在內升遐,出殯於外,則是固不可,今自行宮還京,殯於城外,有何不可?』予亦以爲雖殯豐壤宮,亦無妨。汝將此意,聞于主上。」
4月20日
○壬午,遣都承旨李世佐、左承旨金世勣、同副承旨李德崇,往迎梓宮及兩殿于三田渡。
○梓宮及兩殿至三田渡晝停所,百官序立於江邊以迎。因侍衛梓宮,入于永順君第,兩殿入御本宮,留都百官,陳慰于本宮。
○領敦寧尹壕來啓曰:「世祖赴山陵,睿宗不得往臨。今當夏月雨水之時,主上與兩殿,亦不宜臨幸。」傳曰:「兩殿雖欲幸山陵,予當啓請勿幸。予則當往,其議于領敦寧以上。」
○都承旨李世佐自殯殿,來啓曰:「兩殿敎曰:『今此之行,右議政洪應盡心襄事,予等之意以爲『復命之後,應加勞慰,』今以魂轝不用吉儀責之,此非洪應之過也。」
○洪應來復命,傳曰:「昨聞『魂轝不用吉儀,』下書諭之,此乃禮曹過差。然禮曹亦據《五禮儀註》,以行之耳。政丞豈有過乎?兩殿亦以爲言,卿其知之。」又傳曰:「赴山陵時,兩殿若欲臨幸,其將何以?」對曰:「今以兩殿幸山陵與否議之,則兩殿聞之,必以爲禮當臨幸。請勿以爲議。」
○百官分半,朝夕哭臨于殯宮成殯而止。
○兵曹據平安道觀察使李崇元啓本,啓:「野人歸順之後,不禁田獵,已有條令。然我國邊鎭,邏騎巡哨,未嘗或廢,故野人雖畋于近境,不敢越江。若水上無人處,許獵不禁,則奸細之徒,越江留駐,道路迂曲、灘磧淺深,歷歷備悉,侵入我境後,將難禁。請令節度使,權辭開諭,勿令來畋。擇壯勇軍官,數數深入慈城、閭延、虞芮、茂昌舊境,探候啓聞。」
4月21日
○癸未,召領敦寧以上議喪笠。鄭昌孫、沈澮、盧思愼議:「笠子非禮文所載,自先王朝,皆用白笠,其來已久。前銜族親,不得着紗帽,故《五禮儀註》,獨稱以布裹笠,則餘人之不用布裹,明矣。依舊何如?」尹士昕、尹弼商議:「服旣衰麻,笠不可獨白。裹以麻布,何不可之有?初喪用衰,卒哭後用白笠,漸殺之意也。笠裹生布,似合喪制。」從昌孫議。
○又議山陵制度。昌孫、沈澮、士昕、弼商、思愼議:「山陵體制,令陂陁築之闊,設石欄干,與光陵,大小不至頓殊。」昌孫又啓曰:「臣觀光陵易毁之故,專以堅築三物,使莎根,不入而然耳。今宜減用三物,使莎土相連,本根深結。」傳曰:「此言有理,其以此議示都監。」
4月22日
○甲申,忠淸道陰城、鎭川、忠州等處雨雹,大者如雞卵。
4月24日
○丙戌,奉大行大妃梓宮,殯于永順君第,百官哭臨。
○軍器寺提調啓:「今當國恤,天使出來,設棚等事,宜從略禮。」從之。
○兵曹據平安道觀察使李崇元啓本啓:「彼人多設山場,至求菜種,其勢漸近我境。陽爲歸順,而乘機作耗,未可知也。請令制度使密遣壯勇人,往候山場形勢以啓。」從之。
4月25日
○丁亥,議政府率百官,進香于殯殿。
○全州府尹李封陪陳慰箋到京,上疏曰:
臣猥將不才,邈處南州,撫字之心雖勞,而催科之政甚拙,欲避賢自退者,蓋亦有年矣。然恐負聖上委任之意,默然勉留,精白一心,以報聖恩,每因大小使臣之來,問以朝廷之事。皆曰:「凡有施爲,上必博採衆議,從其尤者,以措置焉。」臣聞之曰:「此卽大舜執其兩端,用其中之意也。」比者建州衛野人請由平安、黃海兩道入貢。上議諸大臣,遂許之,臣對食,不覺忘餐而嘆。臣請爲殿下熟計,而歷籌之。彼野人由此兩道而入,其不可者有五。彼兩道年年,易失農業,人民之殘,驛路之困,比他道萬萬矣。況有本朝及皇朝使命,冠蓋相望,絡繹不絶。是以民之豪壯者,潛竄於東寧之衛,老弱者,困斃於輸運之苦,日就羸殘,不可不慮。加之以近年鄭同之往還,駄載之甚夥,進獻之難堪,其輸運之煩,倍於前日,昔之羸殘者,猶恐不能自存,又安可更生一弊,敺吾赤子,剝吾民膏,以奉野人乎?此是一不可者也。而況兩道絶無關防,至如棘城等關,誠如兒戲,其山川險夷、道路迂直,不可使敵人,容易悉諳也。且王都與建州衛,相去不遠,不過數百餘里耳,脫有不虞之變,必當朝夕而至,可畏之甚也。若夫永安之道,以言乎道路,則萬餘里之遠矣,以言乎險夷,則有鐵嶺焉,有咸關嶺焉,又有磨天嶺、磨雲嶺焉。所謂百二重關,若有建州野人,欲由此兩道以入者,宜對以權辭曰:「此皇朝使命往還之路。若知爾等與我私通,必有赫怒之師,爾等宜自永安而來。」以此辭之,此可爲國家之永計矣。彼若眞有向化之心,則何憚乎道路之遠乎?非眞有向化之心,而輕示我之虛弱,此亦二不可者也。況此兩道之兵,邾、莒之弱也;永安之兵,秦、楚之强也;兩道之殘,邾、莒之郡縣也;永安之富,秦、楚之府庫也。安有舍秦、楚之富强,而乃示敵人邾、莒之殘弱乎?此亦三不可者也。野人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來則不拒,去則勿追,略加覉糜耳,豈宜置之心腹,輕示我之虛弱乎?此亦四不可者也。且朝覲聘問,乃事大交隣之義,不可廢也。然漢之光武閉玉關,以謝西域之質,猶不害於漢家之治,彼建州野人必須相通而後,以爲我國之治耶?安可得已而不已,以養後日之禍胎乎?此亦五不可者也。臣雖不及遍觀兩界之地,而親觀其事,然豈無所見聞,而妄爲殿下陳之乎?丁亥之歲,臣濫蒙世祖之恩,承乏政院,昵稟睿算,非一二矣。適於是歲,李滿住子豆伊,追逐亡奴,至我境上而還,中路見殺於其奴。世祖仍文武大小朝臣之可議者,議之曰:「今豆伊至我境,死於中路,必生邊釁,將何以處之?」或曰:「若有邊患,當興兵往討,」或曰:「當擇邊將文武兼資者,堅壁固守,如有滿住之使來,當以便宜從事。」衆議紛紜,世祖卒以李克均除爲滿浦節制使,往守之,乃敎曰:「平安道邊備甚踈,我國邊患,終必在此。」且世祖每嘉遠人之納款,雖琉球遠國,亦許其來,而至於建州野人,初許其來,旋卽覺悟,遂閉其路曰:「後有欲來者,必對曰:『當由咸吉道後門而來』」彼雖請之或懇,而世祖拒之甚固。此臣平昔服膺之梗槪也。今者朝廷忘世祖西顧之軫念,以開建州野人之捷經,以示我國襟帶之虧踈何耶?《詩》曰:「不愆不忘,率由舊章,」《孟子》曰:「遵先王之法而過者,未之有也。」且古有關防執訊之禁,以民流移也。伏惟殿下特命邊將,乃於鴨綠江上,列置防守,使我民無潛竄之虞,而遵世祖之成算,體光武之閉關,不廢芻蕘,渙發兪音,兩道幸甚。
傳曰:「卿言甚是,然野人慕義效順,而沮其歸附之路,則恐有邊患,予將更議。」
4月26日
○戊子,設四齋于藏義寺。
○山陵都監提調洪應、許琮來啓曰:「山陵役人,因年凶,嬴糧者蓋寡,前給還上一百碩,已盡無餘。況今忠淸、黃海之民,相繼來役,加給四百碩,則猶可免飢。山陵距光陵甚近,移構丁字閣於中間,共卓祭之甚便,功役亦可省矣。」傳曰:「還上,令戶曹議啓。丁字閣移設,於大體何如?」洪應等啓曰:「構一丁字閣,朝夕共祭,宜矣。大抵世俗,考妣同塋,則三年之內,俱以凶禮祭之,今兩陵祭禮,何以爲之?」傳曰:「令禮曹,考古制以啓。」
○月山大君婷進香于殯殿。
4月27日
○己丑,禮曹啓:「今承傳敎:』』,今來野人文加乙巨等,富寧流移人物刷還有功,論賞之事,其議以啓。』臣等以謂:『文加乙巨、朴家老、李吾乙之介、童蒲堂介例賜之外,以靑紅、木綿各四匹、四張付油席各一別賜之何如?」命議于領敦寧以上。鄭昌孫、尹士昕議:「野人來朝者,雖無功,例有賞賜,況今文加乙巨等推刷人物,頗有功勞,依禮曹所啓爲便。」沈澮議:「文加乙巨等,在衆中率先刷還,其功不細,不可不厚賞。且流移餘衆,未盡還,此類不厚賞,則後無誠心効力者。例賜外,靑木綿各四匹、紅木綿各二匹、四張付油席各二、二帳付油席各一,別賜何如?」尹弼商議:「野人文加乙巨等上來時,意謂當更受重賞,且流移人未還者多,今別賜似少。靑紅木緜各加二匹、油席各加一張,以慰其心,務開刷還之路,何如?」盧思愼議:「文加乙巨等,旣以有功,而招來,則當加厚賞,以答其功。況流移人物未還者尙多,尤不可吝小費,而失大計。各賜靑紅木綿十匹、油席二張,以起其心,以責後日之效,何如?」李克培議:「文加乙巨等,流移人刷還時,將命往來,別有功勞,以此特召上來。今例賜外,只賜綿布、油席,此皆賞賜之物,非徒未滿其意,亦違論賞勞來之義。吐環刀子具條帶各一、有文衣服各一,加別賜以慰其意,以勸將來,何如?」從克培議。
○禮曹啓:「光陵祭禮,多有可疑。士大夫家,以母祔葬于父墓,則三年內,多有倂祭其父者,此豈盡依禮文?特出於人情之不得已爾。國恤則不然。昭憲王后之喪,在世宗之前,而世宗合葬于其陵。其時三年內倂祭,此則宜矣。何者?以大王之喪,而倂祭王后,於禮爲順,且幽明雖異,而王后爲世宗應服斬衰三年,則倂祭之際,純用凶禮,可也。今則大行王妃之喪,在世祖之後,而以王妃之喪,倂祭大王。緣人情言之,雖便,而於禮,爲不順。假令朝夕上食,倂祭大王,而若用吉服,不可輕脫衰絰,若用凶服,則不可追用凶禮於大王,於禮於勢,似大防礙。且練、祥二祭,亦行大王,尤爲無據,別作丁字閣,兩祭各用吉凶,於禮爲便。然古今帝王合葬者甚多,所謂禮文,代各不同。令弘文館,博考古制後,廣議施行,不可容易論定。」傳于承政院曰:「禮曹所啓,於意何如?」承旨等啓曰:「以常人之事言之,父母同塋,則亦有倂祭者,國家之事,不然。昭憲王后在世宗之前,朝夕倂祭,宜矣。今則王后之喪,在先王之後,不可純用凶禮也。況光陵丁字閣移設,似不可。」傳曰:「予亦以爲難也。將問於領敦寧以上。
○河城府院君鄭顯祖進香于殯殿。
4月28日
○庚寅,司憲府持平李復善來啓曰:「殿最二中守令,以別坐換差,已立法。然忠淸之民,以三殿行幸之故,不無困弊。今方農時,秋分前,勿遞何如?」從之。
○下書永安北道節度使朴星孫曰:
今送襦衣十八領、綿布四十二匹,其富寧流移人刷還時,有功者李枚、申嘯等,各給襦衣二領、綿布三匹;梁永孫、金永美、崔孟中、李阿乙加茂、全檢山、李仇郞介、李堅周、金胡固,乃各給襦衣一領、綿布三匹;劉貴同、童興貴、李達生、童豆稱巨、童明孫、李今同,各給襦衣一領、綿布二匹,以酬其勞。
○命召領敦寧以上,傳曰:「予初欲侍殯殿,事與心違。今者欲於殯殿爲廬以居,陪梓宮,向山陵,留待下玄宮,而後乃還,承政院云:『不可,』卿等以爲何如?」鄭昌孫等啓曰:「成殯之所,淺露挾隘,無可廬之處,山陵功役方興,又營廬次,則役事竝擧,恐不易就。且不可棄都城,而曠日在外也,況山林霾雨,不宜久留。」傳曰:「豈可從己之便,而退處乎?」昌孫等更陳不可之意,强請不已,傳曰:「山陵之行,則從卿等之言,姑停之。」仍命同副承旨李德崇,往審廬次便否,旣而傳于承政院曰:「兩殿以居廬爲不可,故予停之,其勿修治。」
○禮曹啓:「卒哭後三年內,拜表時,百官依前,例服朝服,樂陳而不作,儀仗只用靑繖扇、烏杖,何如?」從之。
4月29日
○辛卯,齊安大君琄進香于殯殿。
○遣同副承旨李德崇問安于兩殿。德崇承內敎啓曰:「今朔已改,我輩欲於五月初一日往殯殿。今聞『主上,端午日,將幸殯殿。』主上身體未寧,願勿幸焉。」上命德崇復于兩殿曰:「初一日改朔未久,且朔祭百官哭臨。想必紛擾。初四日,兩殿幸殯殿留宿,臣亦初五日往焉。臣今雖未寧,非疾病也,徐觀氣候,往焉。」兩殿從之。
○禮曹據慶尙道觀察使金自貞關啓:「寧海府地面長七尺,廣二十七尺許地,晝則煙氣上騰,夜則有火光。掘土半尺,火氣熾盛,沙石成火。」傳于承政院曰:「若天火降燒,則此固災異之大者,未必不由於人君政治之闕失也。今此地火之事,頗涉誕妄,足以驚惑人心,可遣人審視。如其不實,罪其守令,以釋人疑,何如?」政院啓曰:「誠如聖諭」命內官李孝智、兼司僕黃衡,往視。
○刑曹據慶尙道觀察使金自貞啓本啓:「私奴金生謀殺本主南觀,其妻權德與謀。請窮推扺罪。」命議于領敦寧以上。鄭昌孫、沈澮、尹士昕、李克培議:「權德聞其夫金生耳語,已知其情,而無驚恐之心。取酒奉饋,同謀殺之明甚,依刑曹所啓,何如?」尹弼商議:「奴主之間,猶君臣之分,如有逆事,不可從輕,況權德,事涉與謀,安敢輕釋?然若有可疑之事,而遽置重刑,有累好生之德,依刑曹所啓,窮推更啓何如?」盧思愼議:「金生欲殺本主,與諸奴婢謀議已久,權德爲金生之妻,豈全不聞知乎?然不可謂之同謀者也。何則?權德非南觀婢也,南觀雖暴虐,無與權德之事,權德何苦,而欲殺哉?且其女人於作賊之時,亦無所用,金生等必不與之謀議矣。但取酒之時,雖知其謀,此亦以婦人,而從夫之命,夫雖不道,豈可發告?今若論以同謀置之極刑,似爲曖昧。」命更示于政府。徐居正、李克增議:「金生殺主之謀,非一朝一夕,其妻權德,豈有在家不知之理?況金生殺主之日,附耳潛說,其知情明甚,宜更窮推定罪。」李承召議:「奴主之間,猶君臣之義,有今將之心,猶不可貸,況權德,顯有同謀情狀?今不窮推,遽議以疑獄不可,依刑曹所啓施行。」
○以申浚爲嘉靖,高陽君盧公弼嘉靖兵曹參判,李恕長嘉善,全城君韓峩嘉善,西陽君金永濡嘉善漢城府左尹,李拱嘉善戶曹參判,崔應賢通訓司憲府執義,李季仝嘉善永安北道節度使,金彦庚嘉善慶尙右道兵馬節度使,李紘折衝慶尙左道水軍節度使。
〈成宗康靖大王實錄卷第一百五十三〉
五月
5月1日
○朔壬辰,命召議政府、六曹、館閣堂上、弘文館,議大行大王大妃諡號、陵殿號與祭禮。鄭昌孫、尹弼商、沈澮、盧思愼、權瑊、李德良議:「婦人從夫,今大行新陵,與光陵,雖異穴,同一洞內,不可別稱陵號。但兩陵旣異穴,丁字閣所宜別設。世人以母袝葬父之塋內,則三年內倂祭其父,雖非禮文所載,亦人情之所不得不爾也。禮緣人情,求之神道,豈相遠哉?依文昭殿例,宗親輪番,以吉禮倂祭,何如?」李陸、李則、李孟賢、李世弼、柳允謙議:「宋仁宗慈聖皇后曺氏袝葬仁宗永昭陵北二百二十步,陵無別稱,諸陵無不皆然。今依此例,以東西別之爲便。但丁字閣合於一處,則事有多礙,果如禮曹之議,各建何如?」柳洵、成健、金宗直、閔師騫、申從濩、安潤孫、金應箕、宋軼、李均、黃啓沃議:「歷代皇后袝葬者非一,而陵無別稱,皆用皇帝陵號。今大行王妃陵號,亦稱光陵,而若有別稱之時,依薄太后長南陵、閻皇后恭北陵之例,稱東光陵,何如?今山陵,雖在光陵兆域之內,旣非同穴,若不別立丁字閣,則神路迂曲,有妨事體,別立丁字閣爲便。若三年內倂祭光陵之事,此非合葬倂祭之例,而吉凶不宜相干,光陵勿倂祭,何如?」從昌孫等議。昌孫等僉議,上諡大行大妃曰貞熹。大慮克就:貞,有功安人:熹。殿號曰泰慶。傳曰:「予欲加上大行大妃尊號,於卿等意,何如?」咸曰:「與世祖尊號、字數相准,無以爲加也。」
○議政府、六曹、忠勳府啓曰:「臣等伏聞上體未寧,不勝驚恐。殿下一身,係于宗社,不可不念。請進肉調保。《禮》有居喪有疾。飮肉汁之文,且我世宗在服有疾,未卒哭而進肉,祖宗豈無所見而然耶?」傳曰:「予病非臥床呻吟,特傷於食而發耳。予年未三十,不必進肉,然後可調保也。」昌孫等又啓曰:「凡病不謹於始,則終難治療。殿下生養富貴,若非肉膳,必生疾病,況當不豫,尤宜從權,以副臣民之望。以日易月,則二十七日,已過矣。」傳曰:「予豈不思乎?予病不劇,卿等勿言。卿等以予爲廬陵、昌邑王乎。」昌孫等固請不得。
5月2日
○癸巳,上哀毁違豫,議政府、忠勳府、六曹堂上問安,仍啓曰:「殿下,上有母后,下有臣民,縱不自愛,可不念宗社大計乎?況《禮》:『有病則用肉汁,以助其饌。』我朝世宗、世祖在初喪,亦嘗從權。願勉從臣等言,以慰兩殿之心,以副臣民之望。」傳曰:「卿等請之雖懇,予病未甚,年尙强壯,雖非肉汁,自知無傷也。況世宗、世祖之事,則異於今日矣,其勿更言。」固請不已,上不許。昌孫等又啓曰:「今上體不安,請端午勿幸殯殿。肉汁不得進,則宜小進香醞,以調氣體。」傳曰:「端午祭,從卿等言停之。香醞,則予本不能飮,然頃承兩殿之敎,時且小飮矣。」
○司憲府持平李復善來啓白:「前僉正崔應賢,以前銜,今受本府執義。凡百官擧動,皆憲府糾正,而執義不可以白衣隨班,又不可以追服衰麻,將何以處之?」傳曰:「應賢換差。」
○傳旨義禁府曰:「淸風君源,當大行大妃初喪,奸女妓湖南月,其推鞫以啓。」仍命勿囚。
5月3日
○甲午,領議政鄭昌孫、左議政尹弼商、左贊成徐居正、兵曹判書權瑊、右參贊李克增問安。傳曰:「證侯無減。」昌孫等啓曰:「上體未寧已久,證侯無減。請進肉汁調保。」傳曰:「予病非不能起居,雖食肉汁,豈能遽爾平善乎?」昌孫等啓曰:「殿下一身,係宗廟社稷,不可徒守小節。證候若深,雖欲治療,得乎?臣等所言,亦是禮文所在。」傳曰:「食肉非徒未安於心,群下聞之,則皆謂:『主上亦已食肉』,必皆效之,躬行率下之道,何居?予先自啖肉,而對天使,陽爲不食,是自欺而欺天也。禮文所謂:『疾止復初』之語,必指病劇而言也。大抵居喪,氣體瘦弱,故授杖,而扶持之。若於初喪,食肉調保,則何必扶杖?反復思之,未安於心,其勿復言。」昌孫等固請不得。
○司憲府持平李復善來啓曰:「前日吏曹、漢城府堂上、郞廳數十餘員,招娼妓,備管絃,群聚恣飮,殊無畏敬朝廷之意。金孟鏻單望換差,雖有前例,然此非立法之事,敢以司僕副正尹起磻相換者,欲以孟鏻除美官也。請鞫之。」傳曰:「宰相適於祭後,飮福,射侯,似乎無妨。射侯,飮福,則不可無音樂也。前此單望換差者,多矣,憲府其能盡推乎?」復善啓曰:「政曹有奔競之法者,所以杜造請之漸也。不禁群飮,則有乖奔競之法。掌樂院提調,初不與於祀事,而率娼妓赴飮,甚不可。皆釋而不治,於大體何如?單望之事,不可一一推之。請今後換差者,皆備三望,則無人臣擅權之弊矣。」不聽。
○假承旨李有仁承兩殿之敎,來啓曰:「今聞『宰相請進肉,上固拒不許』,予謂『頭痛食傷之證,非輕。』凡疾病當及時治療,若至於深重,則難以救藥。況古人云:『疾止復初』,今姑許之,待其病愈而止,奚爲不可?在昔世宗之喪,世祖以病進肉。世祖以大君,猶若是,況主上一身,係于宗社?願主上考《禮經》及祖宗之事,勉從之。」命右副承旨金礪石,復于兩殿曰:「臣今方服藥,待五六日,猶未差愈,則臣當食肉。」兩殿敎曰:「主上服藥未差,然後欲進肉汁,不勝痛心。大行大妃,平時常以主上平善爲願。今若進肉,在天之靈,亦必爲喜。請從予言。」又遣李有仁請之,仍敎曰:「主上進肉,而後來也。」有仁具以啓,上令有仁,復于兩殿曰:「內敎至此,臣豈敢違?」
○德源君曙進香于殯殿。
○獻納李從允來啓曰:「前者大行大妃殯于城外,而兩殿入御城內,以行宮有病氣也。今兩殿出侍殯殿,其於避病之意何?且兩殿久留城外,實未便。」傳曰:「今行宮安靜,侍殯殿,何妨?予亦初欲往侍,適以病未果耳。」從允更啓曰:「臣等反覆思之,私第淺露,兩殿不宜久御。請速啓稟,行別奠後卽還宮,何如?」傳曰:「予意:『王后不可頻數往來,留侍殯殿,似無妨。』然當以爾等之言,啓于兩殿。」卽命左承旨金世勣,以從允所言,啓于兩殿。兩殿敎曰:「予等當初欲侍殯殿,因主上固請,不獲已入本宮。今時月已改,故欲往侍殯殿,待發引乃還。諫院雖以爲言,此是離宮,有軍士扈衛,久留何妨?」
○命出大行大妃圖書二。一,玉刻曰:「內敎之寶」,一,象牙刻曰:「體天之寶」,令安于殯殿。
5月4日
○乙未,設五齋于正因寺。
○兩殿幸殯宮。上遣左副承旨權健啓曰:「諫院來言:『殯殿湫隘,不可久御,祭後宜卽還宮。』臣答云:『兩殿當初欲處殯殿,予請之再三,乃御城內。今決意侍殯,雖請之,必不見聽。』臣今思之,果如所言。端午後還宮,祭時詣殯殿甚便。」兩殿敎曰:「主上以未寧,故不得臨殯殿,予身平安,不可不侍殯。今觀此處,扈衛之事,無不具備,予心乃安肆,未從命。」
5月5日
○丙申,議政府、忠勳府、六曹問安。
○殯殿行端午祭,百官陪祭如儀。
○司憲府大司憲李鐵堅等上箚子曰:
吏曹判書鄭佸等,不畏邦憲,大會道傍,使阿附者,麋至成群。掌樂院提調卞袍親率妓工,以悅其意,杯盤飣餖,絲管殷天。此近古所未有也。今一人偶犯奔競,則罪至流竄,數人適犯會飮,罰亦不貰。今此所犯,重此二罪,釋而不治,法何用哉?寧竝與奔競會飮之令,而削之可也。臣等伏望,據法治罪,以杜奔競冒濫之弊,以防執政慢法之漸。
不聽。
5月6日
○丁酉,議政府、忠勳府、六曹及宗親問安。
○傳于承政院曰:「予欲往殯殿,近氣體不安,將何以爲之?」都承旨李世佐等啓曰:「上體今適未寧,待其平和,躬行奠禮,尙未晩也。」
○上遣都承旨李世佐,啓兩殿曰:「移御殯殿,諫院以爲:『不可』,臣反覆思之,殯殿淺露,不可久留,當祭屢往,何妨?」內敎曰:「主上此請,未知其由。予來侍殯殿,環衛者衆,何淺露之有?我輩來此,非爲遊豫,乃爲侍殯,奚爲不可?」世佐固請,不聽。
○司憲府大司憲李鐵堅等上箚子曰:
法者乃天下萬世之公,不可以踈遠小民而必加,貴近大臣而私貰也。法一撓,則爲善者無所勸,爲惡者無所懲,其何以爲國乎?會飮、奔競之禁,著在令甲,今鄭佸等慢奔競之法,犯會飮之令,銓曹大臣之道,果若是乎?今所犯如此,而殿下宥之,人將曰:「踈遠小民有所犯則罪之,貴近大臣有所犯則釋之。」以一定之法,用之有異,使貴近大臣,無所懲懼,踈遠小民,無所勸勵,成此弊風,皆自佸等始。大道廣視之處,動樂會飮,殊無忌憚,至於此極,則在家奔競,昏夜成市,擧一可知其三矣。然則佸等爲銓曹,掄選人物,一出於無私乎?國家倚以爲銓衡人物者,一吏曹耳。今吏曹慢法無忌若此,將焉用彼相哉?卞袍亦以掌樂院提調,親率妓工,衆樂畢陳,以中佸等之意,求媚銓曹,阿諛莫甚,厥罪惟均。宜竝鞫之。
傳曰:「此偶然之事,不可聽。」
○昌原君晟進香于殯殿。
5月7日
○戊戌,議政府、忠勳府、六曹問安。
○監察崔鎭來啓曰:「臣之棄妾,今爲盲人,辱臣於本府大門之外。請避嫌。」命政院,招其女,諾問以啓。其女曰:「崔鎭棄別之時,奪己物不許,不勝憤悶,執其衣裾,欲陳情由耳,非凌辱也。因陳抱冤之狀。」傳曰:「此事甚鄙陋,其遞監察。」
○司憲府大司憲李鐵堅等上疏曰:
凡差祭執事,吏曹所掌也。苟非所欲,則未有自占之理。今先蠶之祭,朴安性爲獻官,該曹參議也,申經爲典祀官,該曹色郞也。判尹鄭崇相爲獻官,庶尹金耋爲執禮,參軍二員與夫掌樂之員爲執事,皆其所與者也。而掌樂之官,則以其率妓工也,參判趙益貞爲顯陵獻官,以其路出所會處也。及其期也,鄭佸、卞袍無所因,而糜至畢會,其經營期會,豈一朝一夕偶然之事歟?臣等竊惟,功名富貴,人之所同欲也。苟非毅然以節義廉退安分自守者,則不爲阿謟當途者,幾希。國家所以設奔競之禁,正爲此也。今鄭佸等,身爲銓衡之任,非不知國有令甲,如是之嚴也。所宜居常恪謹,行且辟人,以副聖上委任之意。今焉所行乃爾,銓曹大臣之體,固如是乎?假令佸等,約與數四僚友,藏形隱迹,或飮或射,則猶有畏忌之意,謂之偶然,果或然也。然且犯於邦憲,則罪不可逭,況今佸等大會於都門大道之傍?以言乎賓客,則數至二十,皆宰相達官也;以言乎妓工,則數至十四,衆樂畢擧也。杯盤狼籍,歌舞雜沓,而且奔走供給者,不知其幾也;行路停驂,手額而旁觀者,又不知其幾也。其間偃蹇自得之狀,脅肩謟笑之態,槪可想已,其有畏忌邦憲者,果如是乎?佸等所犯,至此極也,而殿下猶置,而不之罪焉,臣等竊惑焉。奔競之禁,所以禁其未然也,況聚會白日奔競之迹,已著者乎?群飮之罰,肇自古昔,非特爲禁酒,所以惡其群黨也。伏願殿下亟罷佸等之職,以懲執政招權慢法之罪。卞袍身爲掌樂院提調,親率聲樂,求媚執政,無行莫甚。幷罷其任,以杜奸邪黨權要之漸。
不聽。
5月8日
○己亥,議政府、忠勳府、六曹問安。
○慶尙道觀察使金自貞啓:「左道兵馬節度使、水軍節度使,皆營於蔚山之境,民弊甚鉅。請依寧邊例,陞蔚山爲都護府,置府使、判官,以兵馬節度使,兼爲府使,且一營移於他所,則弊袪,而民力少蘇。」命召兵曹及曾經本道觀察使、節度使者議之。尹弼商議:「蔚山之事,臣所見,如監司所啓。上裁。」尹欽、李鐵堅、具文信、河叔漙、具謙、李恕長議:「兵使兼治蔚山,其弊益甚,仍舊爲便。不得已一營,移之於他地,則水營移多大浦,何如?」金自行、李約東議:「兵使兼治蔚山,則兩衙支待、迎送之弊,益甚。兵營、水營,亦無移排可當處。竝仍舊何如?」金永濡、慶由恭議:「蔚山,地廣民稠,公事甚繁,不可以兵使兼治。又兩營俱在一郡之地,亦爲未便。多大浦宜於泊船,移置水營乃可。議者以爲:『多大浦,地勢入海,儻有緩急,援兵不得猝至。』臣願多設船軍,依薺浦、釜山浦例,築城何如?」安寬厚議:「水陸之將,俱在一郡,兵法所忌,似未便。然移設,則勞民生弊,且無大害,仍舊何如?」權瑊、盧公弼、李孟賢、李世弼議:「若如觀察使所啓,則節度使、判官,皆挈家之任,其供頓之弊,必甚於今,而民之受病如舊也。第以水陸大將,皆在一邑甚邇之處,儻有變起所忽,而兩營同時受敵,則不能相援,兵、水兩營,各在一所,似爲得策。今聞衆議,兵營地據形勢,城且完固,不可移置也。多大浦雖在右道之尾,藏風廣闊,宜於船泊,實爲要害之地,移置水營於此,固爲利益。若曰:『此浦與右道水營密邇,而隔絶於左道,儻遇賊變,未及救援』,此言似然,而實未也。大抵主將持重兵居中,首尾相救,雖是上策,今此水營,則不然。其於中央,無可移之處,移營於此,似出於不得已也。雖處一隅,固無大害,與右道水營,不甚相近乎?且曰:『此浦當倭人往來之路,必於是留泊待風,洞視虛實置營,亦爲不合』,此大不然。此浦,前有大山回抱,今若置營,倭船自不敢近矣。示敵虛實,又何足慮?伏惟上裁。」
○司憲府大司憲李鐵堅等上疏,論鄭佸、卞袍等之罪,不聽。
○吏曹判書鄭佸,自山陵來啓曰:「山陵役卒,擧皆飢困,亡去者五百餘人,其見在者,亦皆不堪其役。今功役未半而如此。請令兵曹,增調軍人一千名。」傳曰:「已令賑救,何飢困至是歟?令戶曹,增給還上,可也。」鄭佸又啓曰:「臣今爲憲府所駁,靦然在職未安,待罪。」傳曰:「勿待罪。」
○儀賓洪常進香于殯殿。
○兵曹據平安道節度使李克均啓本啓:「越境觀兵事,前日臣等以:『爲賊路要害處,自成蹊經似爲未便。』且野人誠心歸順,則不必觀兵,請當秋觀勢,更稟施行。」從之。
5月9日
○庚子,議政府、忠勳府、宗親府、敦寧府、六曹、弘文館問安。
○司憲府大司憲李鐵堅等來啓曰:「今鄭佸等身自犯法,不可就職,旣已宥罪,雖不追論,請遞銓曹之任。」傳曰:「此非大過,大臣不可以此,而罪之也。」鐵堅等更啓,傳曰:「此無情之事,出於偶然耳。其勿復言。」
5月10日
○辛丑,議政府、忠勳府、宗親府、六曹、弘文館問安。傳于承政院曰:「予證向愈,近欲親祭殯殿,其備諸事。」
○內官李孝智、兼司僕黃衡,還自寧海,啓曰:「寧海之南五里地名松峴崖岸之閒,烟氣上騰,木石俱焚,廣詢鄕老,皆云:『去辛酉年秋火發,三年乃滅』云。」因進所焚之石,形色如炭。上疑中朝所用石炭,令通事張有誠驗視,投諸火中,雖燔熾,而無火焰,非石炭也。
○平安道節度使李克均馳啓:「野人金劉里介率部落,欲徙居皇城之野,藩衛本國,以輸誠款,何以處之?」命議領敦寧以上。鄭昌孫、沈澮、盧思愼議:「劉里介本居慶興城底,爲兀狄哈所破,移住沈者羅老古基。今聞:『國家受建州衛歸順』,率其部落,欲居皇城,憑恃國家之威,安心住活。其心誠僞,雖不可知料,應有此計也。皇城雖與邊鎭,只隔一水,然本非我地,彼人欲來居,作爲藩籬,禁之,則阻其向化之心,不禁,則有戎夏雜處,嫌隙易生之患。且本朝處倭人於三浦,日益繁滋,至今爲梗,於此二者,宜權輕重。今雖陽爲效款,安保其異日乎?若劉里介更來請居,令邊將語之曰:『汝等之欲居此地,非徒安生之計,欲爲國家効力,誠亦可嘉。然此地與靉陽堡相近,曠無人居,歲月已久,今汝等率部落四十餘戶,忽來啓此,中朝必有譴責,事須奏聞,國家亦不可擅斷。』以此開說,何如?」尹士昕、尹弼商議:「劉里介欲移居皇城,爲國藩籬,其言雖若可嘉,然彼輩狼子野心。今若許之,移居相望之地,窺覘我虛實,以啓作賊之路。是所謂養虎自遺患也。癸丑年以前,彼人居於近地,與我國人相交,婚姻、祭祀,互相往來,親昵之極,乃生嫌隙,遂有入征之擧。自後迄今,戍邊之役,人不堪苦,其居近之弊,此亦明鑑。且世祖朝,彼人亦欲來居,不之許,命節度使,於春秋領軍越江,累日觀兵,一以恐動之,使彼不得有爲於其間;一以使彼不得居於此野。劉里介雖更來請,斷不可許。」權瑊、盧公弼、李孟賢、李世弼議:「劉里介等,今始歸順,欲移居皇城,其心誠否,實未可知。皇城雖在越邊,只隔一江,逼近於我,豈可使人面獸心之類,知我虛實也?今當語之曰:『汝欲來居近地,爲國藩籬,汝之誠心,可嘉。然此地空曠已久,汝今率麾下,獨來居此,則他衛之人,心生疑貳,汝不得安心住活,且在爾身誠心效順,固無可疑。若其麾下及汝子孫,或不如初,則易生釁端,兩俱有悔,不若不移之爲愈也。此地久空不居,豈無意耶?汝等雖在元居之地,凡有所聞,悉通於我,則汝之效誠益著,國家豈不嘉賞?』以此開說爲便。且沈者羅老部落今雖效順,然以阿時哈之死,必懷嫌恨,豈可全信?且今皇城越邊,彼人等恣行田獵,萬一因此作耗,亦爲可慮。皇城等處,常遣體探,秘密巡哨隄,備事下諭,何如?」從昌孫等議。
○禮曹啓:「今年自春徂夏,雨澤不洽。請行祈雨祭。」從之。
○左參贊李承召,以病上狀辭職。上命內醫謬視,多危證。傳曰:「參贊病甚,其賜酒肉開素。」
5月11日
○壬寅,設六齋于奉先寺。
○上遣左承旨金世勣,奉大行大妃平時加上尊號玉冊,安于殯殿。
○賜文、武科紅牌於承政院。〈因國恤未頒,至是賜之。〉 ○奏聞使先來通事金渚還自京師啓曰:「上天使鄭同率頭目二十人。副天使金興率頭目十九人,今月十一日發北京。」仍進鄭同小簡,求請之物甚多。又言:『金渚、張有華,做堂上官,送江上事也。』命召領敦寧以上、六曹判書議之。鄭昌孫、沈澮、尹士昕、盧思愼、李克增、權諴、李坡、魚世恭、李德良議:「鄭太監四寸孫鄭允禮、金太監四寸孫金壽長,兩天使素所愛,送義州,迎來何如?族親除職,待天使到本國,更議何如?張有華、金渚,做堂上官,事體至重,聽之爲難。但送江上事,從請何如?鄭同求請布物,令該司預備,其戲玩之物,以進獻所餘,賜給何如?」
○傳于承政院曰:「諸道所賦進獻之物,非土産,則民弊甚重。聞鷲羽甚貴,民不易得,一羽之價,至綿布三四匹。以是類推,他可知矣。令諸道觀察使,其非土産者,勿進。」
5月12日
○癸卯,傳于承政院曰:「予疾向愈,明日文宗忌辰也。自今以後,勿進肉膳。」承政院啓曰:「兩殿及大臣固請,然後進肉。今雖小愈,脾胃之證,須用肉汁以調之。」傳曰:「若言脾胃有傷,不可輟肉,則卒哭以前,其可連進歟?予疾已愈,明日以後,勿進肉,況《禮》文有疾止復初之語乎?」
○儀賓任光載進香于殯殿。
5月13日
○甲辰,兩殿遣假承旨孫比長來啓曰:『今聞主上以文宗忌辰,不進肉膳。卽今上體未盡平和,遽輟肉汁,恐生他證。「上遣都承旨李世佐,復于兩殿曰:」臣疾已愈,不得從命。「兩殿敎曰:」脾胃之病,非肉不療。病若轉劇,又不可以藥餌治也。予等初聞主上十六日親祭之語,猶以爲慮,及聞進素膳,非獨予輩,朝廷大臣,豈不驚慮乎?肉汁不可不進。「上又遣左承旨金世勣啓曰:」臣病已愈,脾胃之證,未易遽痊。若盡平善,而後輟肉,則無時可輟也。近日欲親祭,食肉而行祭,心所未安。「兩殿以諺書,答曰:」上體若平安,則予等豈以此喪爲輕,而强令進肉乎?主上常以齒痛減食,而脾胃又傷,將以何藥治療歟?今皇朝遣使,上體若未安,則何以待遇乎?予則不解事,政院大臣,豈不熟計乎?主上之身,關于宗社。願俯循朝廷之意,以副予等之望。「傳于承政院曰:」兩殿之敎至此,不可不從。「
○忠翊府進香于殯殿。
5月14日
○乙巳,仁粹王大妃進香于殯殿。其祭文曰:
於皇聖后,克配坤元。功茂塗山,德比姜嫄。丕闡陰敎,玄化旁達。經緯中壼,雍雍穆穆。仰惟慈範,比如辰極。顧予眇質,切侍椒掖。撫我育我,牖我徽儀。庶盡思媚,永奉懽怡。云胡微痾,遂成寢彌?祈禱無應,嘗藥無良。爰啓翟輅,乃御靈湯。期以調懾,尋復平康。旋期云邇,行宮喜溢。豈意馮相,告祲一夕?奄爾棄我,攀號莫及。叫天扣地,何以爲心?嗚呼哀哉!天實難諶。有德必壽,其或不然。嗚呼痛哉!天曷故焉?天佑我家,天與后德。國永其祚,民賴其澤。則篤其慶,保我子孫。往遭不造,天何少恩?曾未數年,二聖禮陟。天荒地老,痛恨莫洩。謂天悔禍,慶衍長樂。俾臧俾壽,萬歲爲期。天何不弔,遽至於新?疇昔在側,晨夜不離。今雖侍殯,音容永閟。嗚呼痛哉!吾將何恃?視天茫茫,視地邈邈。肝摧肺裂,淚盡繼血。恭奠菲薄,聊寓哀思。諒我哀思,庶幾右之。
○日本國關西路筑、豐、肥三州摠太守太宰府都督司馬少卿藤原政尙、對馬州太守宗貞國,遣人來獻土物,倭護軍皮古仇羅等四人,來獻土宜。
○以琅成君韓堡爲義州宣慰使。〈史臣曰:「堡,狂踈無識,一妄庸人也。不宜接待華士,適其父明澮,還自京師,欲於路上相見,故遣之。」〉 ○平原大君琳妻洪氏卒,以齊安大君琄爲琳後。
○宗簿寺啓:「嘉林守秋,國喪卒哭內,奸堂叔富林君妾妓錦江兒。請上裁。」命收告身,外方付處。
5月15日
○丙午,以咸從君魚世謙爲遠接使,行護軍朴崇質,都司宣慰使。
○以李克增爲正憲議政府左參贊,金謙光資憲右參贊,金學起通訓行司憲府執義,李承召崇政知中樞府事。〈史臣曰:「參贊之任,非如謙光貪鄙者所宜居也,臺諫無有駁之者,何哉?」〉
5月16日
○丁未,雨。上欲詣殯殿,因雨停之。
○司憲府持平李復善來啓曰:「奏聞使韓明澮之行,殿下循鄭同之意,違衆議遣之,欲除私獻,而事竟無成。臣等請見先來事目。且梓宮發引時,百官一半留都,一半侍梓宮,到山陵,卽還京城,至下玄宮日,更往陪葬。臣等謂:『留都者,足以治事』,豈可離梓宮而還乎?」傳曰:「明澮有何過失,而欲見事目乎?梓宮侍衛事,禮曹必以久留山陵,爲有弊耳。將問於禮曹。」復善啓曰:「明澮過失,無所聞,但欲除私獻,而不得。故臣等欲知奏請之辭耳。」傳曰:「凡赴京事目,憲府何得一一請見乎?」
○宗親府進香于殯殿。
○傳旨吏曹,還給內官金孝江職牒。孝江,家在定州,殖穀多至萬餘碩。每遣所養小宦,監其斂散,侵虐細民,民甚苦之。
5月17日
○戊申,上詣殯殿行別祭。祭文曰:
明明聖后,基我王道。暉章令淑,以翼祖考。邁德宣猷,大業有造。克正坤儀,丕闡內治。化洽《關雎》,慶衍《麟趾》。貽燕寡昧,堂構是保。庶資顧復,恒祈難老。奄爾登遐,棄我何早?沈哀罔訴,如何窮昊?嗚呼哀哉!大任母周,塗山佐禹。我后之德,異世同矩。頃遭多難,二聖禮陟。人心危疑,咸仰懿策。乃眷小子,俾守曆服。保佑扶持,昊天罔極。萬幾惟煩,實同聽決。澤被黎庶,功施社稷。明識遠慮,猶懷沖挹。旋御淸讌,含飴爲樂。謂萬斯年,永膺遐福。天乎不弔,遽罹禍棘?嗚呼哀哉!微痾沈綿,迄未平康。祈禱無應,藥餌無良。庶幾調攝,乃御溫陽。朝野騰歡,無妄有喜。瞻望魚軒,旋期孔邇。何辜于天,而至於此?嗚呼哀哉!飯含不親,儀容莫及。肺裂肝摧,攀呼何極?龍輴載旋,菆宮已成。天不佑予,疾疚遽嬰。祭不躬行,又廢諒陰。言念及此,何以爲心?嗚呼哀哉!時序易遷,窀穸有日。戀慕冞深,淚盡繼血。躬奠几筵,冀魂之臨。庶諒哀懇,俯賜居歆。嗚呼哀哉!
祭畢還宮。
○開城府留守曺斡進香于殯殿。
5月18日
○己酉,設七齋于檜巖寺。
○司諫院正言成世明來啓曰:「今以金瓘爲謝恩使,具謙爲副使。往者謙以潛通金瓘棄妻被覈。事雖非實,二人同行未便。況謙素不識字,不宜專對之任。且赴山陵後,百官皆令還都,下玄宮前,卽是行宮,百官竝留爲便。如或不然,留諸司一員,何如?」傳曰:「具謙事,旣已發明,同事何妨?諸司一員,留侍梓宮,可也。」
○上遣都承旨李世佐啓兩殿曰:「臣昨承內敎云:『《五禮儀》:「雖有上食,哭臨」之文,我輩不哭,非情薄而然也。昔世祖升遐,大行大妃以謂:「人之死生無異,方上食而號哭,則神其安饗乎?故只哭朝、夕奠,而三時上食,則無哭。且大行平時,惡聞哭聲,予等體大行本意,自在溫陽,只哭於朝夕。但今思之,禮不可廢,欲於三時上食,皆哭焉。』臣意,大行大妃爲世祖之心,亦豈少哉?非惡其哭,而不爲也。禮順人情,事貴得宜,況非時之哭,平時所惡聞乎?今欲行之,是雖哀痛之情,不能自已。願遵奉大行本意。且今方炎熱,兩殿五時哭臨,非獨臣心痛切,臣庶孰不痛悶?」兩殿敎曰:「當初不爲上食哭者,遵大行大妃之意也。然常時哭不絶聲,故上食時,則冀安神心,不哭。今都承旨來傳云:『上食三時之哭,不可爲也。』然赴山陵之日甚近,豈可哭止朝、夕奠而已哉?主上慮予在殯側,常常號哭,故欲予體大行本意耳。」上又遣世佐復啓曰:「哭雖不敢止,哀至則泣,何必出聲而哭?昨日見侍女號哭過度,致使兩殿,尤增悲慟。今當炎熱,固宜節哀。願勉抑至情。」兩殿敎曰:「今考禮文,不可以一身之故,廢萬世常行之禮。且山陵期逼,哀痛之情,自不能禁,未敢從命。初在溫陽,只哭朝、夕奠,予等之過也。」
○司憲府持平李復善來啓曰:「殿下委遣韓明澮者,欲除國弊也。明澮無成而還,恐言語答問之間,有差誤而然也。臣等請見事目,以此也。且具謙通金瓘棄妻,事露被劾。今同行遠路,朝夕與處,情理未穩,改差何如?傳曰:」明澮事,其勿更言。具謙事,議于大臣。「
○兵曹據平安道觀察使啓本啓:「建州野人,不忘宿怨,陽爲歸順,窺覘虛實,乘間竊發,亦爲可慮。令其道節度使,勿狃於歸順,警備之事,毋或少弛。若趙都乙赤等來言:『前日入攻之事,』令邊將語之曰:『國家與爾等,本無構怨。但爾等得罪中朝,自速天誅,我國承勑,不得已入征,爾等豈不知之耶?爾等若知順逆,誠心歸順,則依舊接遇。儻或執迷不悟,作耗邊鄙,國家必有處置。往者入征之事,可鑑矣。』以此解說何如?」從之。
○沈氏族親進香于殯殿。
5月19日
○庚戌,中宮詣殯殿。
○仁惠王大妃進香于殯殿。祭文曰:
嗚呼哀哉!天可定乎?天不可定。孰謂皇天,自民視聽?天若視聽,有德必壽。天何不弔,而奪我后?嗚呼哀哉!昔我先王,潛龍未起。孽竪懷奸,國勢中否。我后密贊,再熙鴻業。間遭丕愆,二聖禮陟。取日虞淵,離照重明。我后擁佑,致理昇平。壼化旁達,遹駿有聲。天何不弔,遽爾降割?嗚呼哀哉!始纏微痾,終成寢疾。巫咸不靈,扁、倉無術。觱沸靈泉,可以調攝。我侍我后,於焉袚浴。心切祈天,情同植璧。庶幾平康,永奉長樂。胡寧棄我,仙遊斯迫?音容永閟,象服虛設,我將何恃?攀號莫及。哀慕不已,恭奠一爵。臨之在上,冀紆歆格。
○上遣都承旨李世佐啓兩殿曰:「兩殿在溫陽,只哭於朝、夕奠者,奉大行大妃之意也。今從禮文,欲哭於上食,然事有輕重,其可不遵大行本意乎?請問大臣,而行之。」兩殿敎曰:「於城外成殯,以行宮不靜,欲其遠於主上也。朝廷皆以爲非,累及主上,今乃思之,悔其可追乎?當初哀戚之情,自不能禁,婦女無知,事事違禮,又廢上食之哭,甚不可,故復爲之。以予之故,主上屢爲動念,予措躬無地。」世佐更啓曰:「毋違大行本意,勉從主上之請。」兩殿敎曰:「然則當勉從。」
○命召領敦寧以上及禮曹,議光陵丁字閣建置事。沈澮等議:「三年內世祖大王之祭,則行於舊丁字閣,大行大妃之祭,則行於假丁字閣。又別構一閣於中央,三年後合而祭之,其兩丁字閣撤去爲便。」又議金瓘、具謙同行當否曰:「金瓘棄妻,具謙雖實通奸,業已棄之,則固無嫌焉。況其時謙已發明,奉使同行,何嫌之有?」傳曰:「知道。」
○京畿觀察使李吉甫進香于殯殿。
○宗簿寺啓:「阜城副正孝深,國喪卒哭內,奸妓勝蓮花罪」,命收告身。
5月20日
○辛亥,上將詣殯殿,因雨停之。
○忠勳府進香于殯殿。
5月21日
○壬子,司諫院獻納李從允來啓曰:「凡喪制,宜一從禮文,而《五禮儀》註:『內喪,則齊衰期年。』今大行大妃之喪,禮曹直以私意,定爲齊衰三年之制。請推問。」傳曰:「禮曹未及詳察耳,有何情乎?」從允曰:「是雖無情,誤擧如此,不可不問。」不聽。大行初喪之事,假判書金謙光實定之。及是李坡聞臺諫之駁,乃曰:「此大龍所爲,不干吾事。」俗稱不解事妄作者爲龍,蓋輕其爲人也。謙光聞之,甚恨之。
○禮曹啓:「今服制詳定,只依大王喪制,而不考內喪之禮,似未相當。今更考之,內喪則王世子及嬪,齊衰三年,親子與王世子服同,妻服與王世子嬪同,親女服與王世子嬪同。則內喪獨親子、親女、親婦服,齊衰而已,內命婦嬪以下及宗親、文武百官,竝齊衰朞年。今以內命婦及百官,皆以齊衰三年爲定,與《五禮儀註》不合。大抵王后之喪,喪服升數精麤及宗親一品以下命婦與庶人男女、僧徒、前銜三品以下、生員、進士、生徒之喪制,竝從簡殺,與大王之喪不侔。此必有所據。今依《五禮儀註》詳定,於禮文似順。然王世子已爲嗣王,齊衰三年,而群臣練後卽吉,則嗣王練後,仍白衣、烏帶,似乎顚倒。且群臣於進見之時,勢尤不便,況有事於魂殿,則嗣王練後,仍用衰服而祭,群臣練後已卽吉,則當此之時,當服何服?此不可不議也。令弘文館,慱考古制,廣議施行。且《五禮儀註》內,大王喪制,親孫與親子,同斬衰三年,內則齊衰期年。大抵喪服皆有定制,由己身,上而祖父以上,下而子孫以下,各以親踈,自有降殺,此古今不易之定法。親孫與親子同服,固無理也,而《五禮儀註》如此,未知據何禮文,而爲之也。亦令弘文館,博考古制,施行。且今月山大君以下內喪,服齊衰期年,則練後,與百官,同時卽吉,練後進見之時,魂殿陪祭服色,與群臣同,考古制後,一時更議,何如?」
○忠淸道觀察使河叔溥遣都事,進香于殯殿。
5月22日
○癸丑,中宮進香于殯殿。祭文曰:
式觀前代,天祚邦國。篤生聖主,以爲民牧。又誕賢助,乃作之合。內扶陰化,外贊鴻業。在夏之興,塗山是因。逮商之隆,有娀、有㜪。及周之盛,姜嫄、妊、姒。咸有懿範,傳芳儷美。惟我祖妣,方駕齊軌。克協婦則,母德靡虧。功賁宗祐,弘我隆基。若論功德,於古過之。我后之初,生于茂族。表祥穎川,毓慶沙麓。玉繩圖光,克配世廟。圓舒循晷,齊明羲曜。方祗體安,德合乾儀。密贊潛龍,化成《關雎》。班政蘭閨,宣禮椒屋。睿聞川流,徽音允穆。服繒示儉,脫簪申戒。外戚稟訓,謙沖靜退。嬪御懷仁,祝迎飮酹。頃遭多艱,二聖厭代。蒼黃卒遽,中外危疑。親扶日轂,以浴咸池。一言定策,咸仰勇決。權同機務,簾帷暫設。堂構是保,慈仁煦咻。八載關政,玄化旁流。時升大猷,民物禔福。油然沖挹,退處長樂。恭儉之德,鞫育之勞。彼漢馬、鄧,與宋曺、高。方斯蔑如,穹壤不侔。大德必壽,擬享洪休。偶愆節宣,稍爽康寧。于玆禍殃,沈痾是嬰。巫咸效術,歧伯進方。祈禳無驗,藥餌無良。乃紆玉駕,靈湯是臨。何圖一夕,觀臺告祲?騰龍變彩,顧兔淪輝。收華委世,飇馭難追。初傳吉語,漸復平穩。乾闓坤懌,歡騰宮壼。翟輅將返,期奉玉度。天乎不仁,遽聞凶訃。事已若此,心焉如割。嗚呼悲哉!謂天未定,生此令淑。洪濟艱難,措國盤石。謂天已定,旣與之德。胡嗇之壽,乃至於此?日者南幸,錦蓋旖施。如今還返,珠襦畫梓。千秋萬世,音容永閟。淚盡血繼,叩天擗地。嗚呼悲哉!顧予賤質,叨侍桂掖。仰祝遐齡,崐丘積核。佳辰令節,長奉淸讌。嗟予薄祐,爲天所譴。宸駕長往,無路可尋。瑤池景晏,玉欄春深。衡總滅容,翬瞿毁衽。嗚呼悲哉!鯷岑石爛,鰈海塵渴。天荒地老,此痛何極?爰就攅室,玆陳泂酌。俯諒微忱,庶紆歆格。
○司諫院正言成世明來啓曰:「禮曹不稽《五禮儀註》,妄定喪制。請鞫之。」傳曰:「有情之狀,爾其言之。」世明更啓曰:「情之有無,未可知也,當大事,不稽禮文,臆意以啓,不可不推。」不聽。
○義禁府啓:「淸風君源,聞國喪翌日,奸妓湖南月罪,決杖六十,徒一年,告身盡行追奪。」命議于領敦寧以上。鄭昌孫、尹士昕議:「源行若犬豕,不可寬貸。且律有正條,依律論斷,以警後來,何如?」洪應議:「源罪不可恕,然宗室近屬,不可決杖,收贖付處,何如?」盧思愼議:「律文:『奸事,以奸所捕獲爲定,指奸者勿論。』然湖南月旣已服招,源亦無辭自明,罪干綱常,不可拘律文勿論。但源爲宗室近屬,亦不可依律,決杖徒作。伏惟上裁。」李克培議:「源行若狗彘,律當全科。然宗室近屬,決杖徒役,不可行,收告身,外方付處,何如?」命收告身,付處于草溪。
○司諫院大司諫朴繼性等上箚子。略曰:
今大妃之喪,宗親、文武百官服,禮曹定爲齊衰三年,與《五禮儀註》,不同。情雖無窮,禮不敢過,禮曹定制,豈宜如是?伏望命有司,推鞫。「
不聽。
○宗親進香于殯殿。
5月23日
○甲寅,黃海道觀察使金順命遣都事,進香于殯殿。
○以左承旨成俔爲定州宣慰使,漢城府右尹,金升卿安州宣慰使。
5月24日
○乙卯,中宮自殯殿還宮。
○命召領敦寧以上、禮曹、臺諫、弘文館,議喪制及親孫服制。鄭昌孫、沈澮、尹士昕、尹弼商、盧思愼、李克培、李坡、金碏、權侹議:「古禮及《五禮儀》,王后之喪,群臣皆服期,練後,若魂殿有事時,殿下服衰,而群臣著淺淡服,今不可更議。但群臣入闕內及進見之時,當服淡服。」鄭昌孫、沈澮、尹士昕、尹弼商、盧思愼、李克培議:「君父之喪,群臣皆斬衰三年,則禮當具腰、首絰,以治其事。故高皇帝,從軍以布裹帽。親孫,則非群臣之比,當服本服。先王已商確定制,以爲《五禮儀》,豈可以臆見輕易更改?」李坡議:「五服各有定制,豈可容易紊亂?今《五禮儀》內,親孫服與親子服同,稽諸往牒,皆無所據,不知何緣如此撰定乎。且喪制從先祖。我太宗之喪,未聞孫誼城君等斬衰、腰絰,世宗之喪,未聞孫烏山君等斬衰、腰絰。喪制,大事也。于時聖君在上,賢相滿朝,而喪制如此,今因無據之儀註,遽變先王舊制,似爲不可。」李鐵堅、李渾、金悰議:「《五禮儀》,祖宗朝參酌撰定,乃不易之定制也。內喪君臣服制,儀註撰定分明,今豈可分辨子與孫有所更議乎?臣等意從儀註爲便。且《五禮儀》:『內喪在先,則群臣在外喪服,闕內從吉。』今倣此例,練後,群臣在外吉服,進見時,從權,淺淡服爲便。朴繼姓、柳自漢、李從允、金直孫議:」親孫及百官內喪服制一依《五禮儀》註施行群臣期年後闕內出入及進見時淺淡服烏紗帽黑角帶何如?「柳洵、成健、鄭誠謹、金訢、閔師騫、申從濩、宋軼、安潤孫、李琚、黃啓沃、成希曾議:」《禮記》疏云:『君母、君妻,維皆小君,皆服齊衰不杖期』,又云:『君母是嫡夫人,則群臣服期。』《五禮儀》云:『內喪,則宗親、文武百官,齊衰期年。』據此古今禮制,群臣爲小君,皆用期年之服,且歷代后妃之喪,竝無群臣服三年之文。今群臣爲大行大妃,當服期年。魂殿陪祭時,群臣服色,《五禮儀》,內喪則自練後至禫前,服淺淡服,則今依《五禮儀》施行,固無可疑。其群臣進見時服色,則古之帝王,蓋有喪內臨時視事者矣,而群臣卽吉之後,無變服進見之文,其以吉服見,明矣。今若以爲:『殿下素服,群臣吉服進見爲疑』,則必以淺淡服爲定。然享魂殿,殿下服衰時,群臣陪祭,旣已服淺淡矣,而又於殿下素服聽政之時,亦服淺淡以見,殊無等殺之義,以吉服見,似無不可。《五禮儀》,親孫之服,斬衰、齊衰,與群臣同,而其服之制,獨與親子同者,只以骨肉之恩,不可與群臣無別,故依古禮文,爲首絰、負版之制,今無可疑。「從昌孫等議。
○江原道觀察使辛鑄遣都事,進香于殯殿。
5月25日
○丙辰,遣領議政鄭昌孫率百官諡冊寶于殯殿。其諡冊文曰:
孤哀孫國王臣諱,謹再拜稽首上言。追遠愼終,不勝感愴。易名定諡,宜極尊崇,祗率舊章,用伸孝懇。恭惟大行大妃尹氏,道齊妊、姒,德侔塗華。樛木、葛覃,化已形於宮壼;螽斯、麟趾,慶益篤於子孫。三紀母臨,萬姓孺慕。顧予沖藐,仰荷睿慈。獲嗣無疆之休,思效罔極之報。何聖善之厭世,奄仙馭之乘雲?嗟!永閟於音容,盍追增於位號?玆楊盛烈,庸展哀思。上尊諡曰貞熹,仰冀明靈,俯受寶冊。申錫繁祉,衍本支瓜瓞之綿;幽贊鴻圖,繫宗社苞桑之固。
○儀賓府進香于殯殿。
5月26日
○丁巳,上詣殯殿,行朝奠,百官哭臨如儀。
○行副護軍孫比長上箚子曰:
臣聞『大行大妃之諡,大慮克就曰:「貞」;安民有功曰:「熹」』。二字義雖皆美,只著功能之實,未見德性之善。大行大妃,功德兼隆,前古無比,而上諡如是,似爲未安。今已告廟上冊,臣知其難改,然諡者,萬世之名,名不可以晦實也。且今銘旌猶未書,願殿下更留三思。
傳曰:「正心修身,行道而得於心,然後可以安民也。安民有功之謂:『熹』,則德性在其中矣,何以曰:『無德之善』乎?」比長啓曰:「有功安民云者,德之現於事業者也。諡字無德性之實,故敢啓耳。」傳曰:「旣告宗廟,何其言之晩也?」
○全羅道觀察使李克墩遣都事,進香于殯殿。
5月27日
○戊午,議政府率百官,詣殯殿,告改銘旌,以上貞熹諡也。
○以蘂城君魚有沼爲平壤宣慰使。
○工曹判書孫舜孝上書曰:
大行大妃喪,更議期年,誠有據矣。然大妃有功於宗社,大矣;施澤於斯民,久矣。垂簾聽政,則君道有矣;代德復政,則智鑑明矣;非內喪之比也。情有所不忍,而禮亦有所據焉。且殿下衰服終制,群下從吉進見,又何如?臣願終三年之制。光陵丁字閣,營於兩陵間,得非以兩聖之德,如乾坤竝育,不可偏主故也?然婦順乎夫,天地之經也;陰從於陽,剛柔之體也。況兩陵中間,乃北壑暴流直衝之地也,雖以人力造之,而地勢亦未安也。且神人雖異,而禮本天理,無間幽明,三年之內,祭於假丁字閣,而終制後,合祭於世祖舊丁字閣,又何不可之有?臣之妄見如是,不敢不陳。惟上裁。「
命召政府領敦寧以上、六曹、臺諫、弘文館議之。鄭昌孫、沈澮、鄭佸、李德良、趙益貞、金碏、李拱議:」大行大妃喪制,旣考《禮經》及《五禮儀註》,又與大臣擬議以定,爲一國萬世之法,豈可以功德之多寡,而爲之輕重乎?且殿下三年,群臣期年,亦所以節文之者也,不可以一人之議,輕變已定之制也。丁字閣移構於兩陵中間,甚合情理,雖有澗水衝突,而若兩旁作溝,則亦不爲害。惟上裁。「洪應、尹壕議:」今詳古文及《五禮儀》註,喪制皆有降殺節目。大抵禮緣人情,而爲之情重則服重,情輕則服輕,此古昔聖人制禮之本原。玆者宗戚、大臣及命婦、百官,皆以齊衰三年爲定,此其美意。更以期年而除,雖是五禮之文,於臣心未安。大行大妃,於大臣、命婦,有母之道焉,三年不可廢也。且古語云:『惟君所服服』,《疏》云:『君服緦,則近臣亦服緦。』大臣、命婦,曾不如近臣之賤者乎?今殿下服淡服,群臣率先吉服,至其出入闕內及進見之時,服淡,亦倣於何法而然耶?不猶愈於以淡服終三年乎?立法定制,固不可輕易爲之。然紛紛晋、魏不足多說,而五禮之文,頗有未穩處。伏惟上裁。丁字閣,中間設置事,不動何如?盧思愼、徐居正、李克增、權瑊議:「君母、君妻,皆服齊衰期,此聖人稱情立文,爲之制節者也。故歷代帝王,罔敢有違,世宗亦依此定制,以爲子孫萬世法,今何可損益?議者以謂:『君服而臣不服,爲未安。』《記》:『惟近臣及僕、驂乘,從君所服,群臣無服』,則此君服,而臣不服之明驗也。今進見之時,臣下服淡服,則此亦近臣、僕、驂乘,從君服之義也。聖人於父母之喪,有斬衰、齊衰之別者,以天無二日,國無二君,家無二主,以一治之之義也。今以功德之隆重,而同於大王,亦於義未安。舊陵在西,新陵在東,其間阻遠,而合祭於舊丁字閣,是偏主於西,非所以兩尊之也。設於兩陵中間,同堂共祭,庶合情理。惟上裁。」李坡、權侹、李陸、柳允謙議:「《禮記》《服問篇》云:『君之母,非夫人,則群臣無服』,《疏》云:『君母,是嫡夫人,則服期。』《檀弓篇》云:『居君之母與妻之喪,居處、言語、飮食,衎爾』,《疏》曰:『君母、君妻、雖是小君,皆服齊衰。』則五經所載禮文,旣如此。且歷代王后之喪,皆用齊衰期年,而《五禮儀註》,又因此而定,今不可以臆見更議也。若曰:『大行大妃,功德甚重,不宜用期』,則喪制大事也,不敢過也,不敢不及也,爲人臣者,豈可計君父、君母功德之多寡,而爲之輕重哉?今已依古文及《五禮儀註》而定制,不可更改也。新光陵與舊光陵,相距頗遠,非獻陵一穴之比,又非英陵附葬之例,共一丁字閣,旣爲未穩。況舊陵丁字閣營構,于今十六年,神馭臨享已久,今因王后之喪,遽移遠地,於大體何如?神靈有知,其肯就享乎?妄意『別作丁字閣,各祭爲便。』假令用一丁字閣,其舊閣,先王所臨享,義不可輕撤。於舊閣,引新陵神路共祭,似爲差可,然不如兩閣各祭之爲愈也。」盧公弼、李孟賢議:「喪禮自有先王之制,不可以一時之情,輕重之也。況《五禮儀註》,世宗大王參之古禮,酌其時宜,定爲萬代之經,尤不可輕議也。且制服以情,不以功德之有無,而爲之輕重,則文、武之服,非止於三年,幽、厲之喪,必殺於常制,此於禮文無所據矣。依《五禮儀註》爲便。大抵禮緣人情,合於情,則合於禮矣。今新陵與舊陵,同在一兆之內,陵號亦同。於中央,別建一閣,同堂共祭,於人情甚合,而先王在天之靈,情亦不遠矣。若如議者言,引祭於舊陵之閣,則非徒典祀之禮,似若偏主於一陵,新陵神道亦且回遠,情禮未穩。依前議施行爲便。」朴安性、李世弼議:「臣子於先王先后之喪,三年期年之制,載在禮文,而未有易之者,豈以功德有無,擬議輕重,而變之乎?且群臣進見之時,淡服之論,亦無有所據,從禮文,行之爲便。新陵在光陵圖局內,而陵號亦同,豈以祭閣非兩陵中央,而輕毁先王久享之閣乎?人心未安,神意可知。若以新陵神道差遠論之,則亦爲固滯。勿毁合祭爲便。」李鐵堅、朴衡文、李渾、金悰、李復善議:「夫禮者,天建地設,而不可越也。聖人所以法天地,稱人情,而爲之節文者也。今大行大妃功德,固無間於大王,然喪有內外之別,禮有隆殺之分,豈可越禮,與大王之喪,比而等之乎?《五禮儀註》,亦有所據,不可以功德深淺、恩義厚薄,而爲之輕重也。且丁字閣構於兩陵中央,情禮兩全,業已議定,不須更議。」朴繼姓、柳自漢、李從允、金直孫、成世明議:「夫喪制,古昔聖人,參酌人情,爲之節制也,過之不可,不及亦不可也。《禮》曰:『君之母,非夫人,則群臣無服。』《疏》曰:『君母,是嫡夫人,則群臣服期,非夫人,則君服緦,故群臣無服。』以是觀之,則《五禮儀》註所載:『內喪則齊衰期年』,豈無所據,而然耶?若論功德有無,以爲隆殺,則是臣可以議其君,子可以議其父矣。且不可以一時之功德,而遽變古聖之定制也。願依《五禮儀》行之。若丁字閣,則依舜孝所奏,何如?」柳洵、成健、鄭誠謹、金昕、閔師騫、宋軼、李均、李琚、成希曾議:「臣子之於君親,其恩與義,報效罔極。苟循其情,而不節之以禮,則終天之哀,服喪之期,不知其所終,故聖人乃爲喪紀之制,以爲法於天下萬世,固不可有所踰越,而經情直行也。今大行大妃,功德雖盛,然臣子之於君親,豈可以功德之有無,而服喪之制,有所輕重哉?文王、武王,周室開基之聖王也,其有功德大矣,而周公、召公之服喪,未聞有一日之加者,誠以喪紀之制,先王所以經紀人理,不可以一時之情,而有所私越也。今以大妃功德之盛,而群臣乃行三年之制,則與大王無等殺之別,非先王制禮之意也。今山陵雖在先陵兆域之內,旣非同穴,若不別立丁字閣,似乎大簡,有妨大體。先陵則仍用舊丁字閣,而於新陵,別立丁字閣祭之爲便。」傳曰:「文王、武王,周室開基之主也,而喪止於三年;幽王、厲王,暴虐之主也,而不殺於常制。今大行大妃,功德雖盛,不可以一時之私,廢萬世之法。其以期年爲定,丁字閣,則移設於兩陵間,合而祭之。」
○慶尙道觀察使金自貞遣都事,進香于殯殿。
5月28日
○己未,永安道節度使李季仝辭,傳曰:「以魚有沼所啓之辭,詳諭之。」
○平安道觀察使李崇元遣都事,進香于殯殿。
5月29日
○庚申,中宮詣殯殿。
○以承賓姜子順爲黃州宣慰使。
○兵曹據平安道節度使啓本啓:「野人李權數等,更來請朝,則令鎭將,諭而遣還爲便。彼人等,托以來朝,接踵而至,供億之弊不貲,其求請之物固難盡。從彼又有援李巨右之例,而欲來朝者,當語之曰:『達罕都督遣李巨右,來報歸順之意,故國家欲觀其意,特令巨右入朝。其後達罕父子,竝不來,擧衛歸順之言,未可知,且汝等之言,豈可盡信?我邊將未悉汝情,不可上聞。』以此說之何如?」從之。
○永安道觀察使鄭文烱遣都事,進香于殯殿。
5月30日
○辛酉,上詣殯殿,行啓殯奠。上又行別奠,百官竝陪祭如儀。
○禮曹啓:「喪制,內命婦、尙宮及大殿後宮以下,齊衰期年,練後以淡服進見,至於司鑰、司謁、內侍之類,則練後以白衣終制。」上以謂:「內命婦,則非侍從之例,進見之時,其以淺淡服宜矣。若後宮、尙宮,則皆侍從之人,而獨不從服,何也?」其召領敦寧以上議之。「沈澮、尹弼商議:」兩殿侍從、內命婦及大殿後宮、尙宮等,宜服白衣終制。「命禮曹,更議以啓。
○傳于承政院曰:「發引儀註,有自啓殯以後,代哭不絶聲,故兩殿一從此儀,號哭過度。予考古儀及《文獻通考》,信有此禮,然此則指謂啓殯後卽時發引者言也。假令啓殯後,未卽發引,淹滯一旬,則亦將號哭不絶乎?予將此意,啓于兩殿,兩殿不聽,將若之何?令領敦寧以上、禮曹,議啓。」沈澮、尹弼商、李坡、金碏、權侹議啓曰:禮文所載,只謂啓殯後卽發引而言也,何可拘於此文,以至累日哭不絶聲哉?願以此意,更請于兩殿。「傳曰:」予已啓請矣。「
○上親行夕奠。
六月
6月1日
○朔壬戌,上詣殯殿行朔祭。
○奏聞使韓明澮、副使鄭蘭宗來復命。傳曰:「中國有何事歟?」明澮對曰:「鄭同寵幸,勢焰方熾。中官輩皆言於臣曰:『鄭太監出使本國,當厚贈遺,不須宴慰。』蓋言其貪財也。」
○司憲府掌令李渾、司諫院正言金直孫來啓曰:「《五禮儀註》內:『發引時,一應擧動,攝左通禮引導』,而禮曹以爲:『外官不可出入於內,以內侍代之』,又請改正《儀註》。臣意以爲,儀註必參究古制,而爲之,祖宗朝行之已久,不可以一時偏見,輕變舊制。請依《儀註》行之。」傳曰:「存亡無異。外官不可出入於靈座前如平時。進宴三殿,禮曹判書爲執禮乎?予以禮曹所啓爲是。」李渾等更啓曰:「儀註詳定時,豈不度事宜乎?奉梓宮,外官皆與焉。況通禮之任甚重,中官則只是傳命而已,不可攝此大禮也。若外官不可出入,左通禮在外啓請,而令中官,入啓靈座之前,則庶不失舊制,而外官亦不爲難處矣。」上命更問禮曹。禮曹啓曰:「臺諫所啓亦可,但如此,則恐禮煩矣。」傳曰:「其以此語臺諫。」
○上行夕奠如儀,日脯還宮。
6月2日
○癸亥,上冒雨詣殯殿,行朝奠。
○申時行祖奠,陪祭百官,皆着雨具。
○司憲府掌令李渾、司諫院獻納李從允等來啓曰:「發引時,攝左通禮啓請事,禮曹以爲:『煩數。』若以禮文爲煩數而廢之,則禮文將自此盡廢矣。」傳曰:「內間之事,左通禮豈皆一一啓之乎?勿言?」
○禮曹啓:「世祖神主,題有明贈諡惠莊世祖承天體道烈文英武至德隆功聖神明睿欽肅仁孝大王,睿宗神主,題有明贈諡襄悼睿宗欽文聖武懿仁昭孝大王。幷書加上尊號,自有故事,而王后題主,則無文可考。然臣等以爲『王后乃大王敵體之尊,依大王之例,書加上尊號,宜無不可,』何以處之?」命領敦寧以上、臺諫、弘文館議之。皆請竝題尊號,從之。
○禮曹據慶尙道觀察使關啓:「前此倭人原忠出來,本非定約人,故拒而不納。今又受島主書契而來,然不可開端辭,而遣還何如?」從之。
6月3日
○甲子,大雨。
○子時,行遣奠,大行大妃梓宮發引,上祗送於殯殿南門外。時大雨不止。金界、兎院等處,川水漲溢,命宣傳官,往視淺深,又遣都承旨李世佐護涉,上還宮。平明兩大妃還景福宮,中宮從之。
○內官安仲敬來啓曰:「梓宮已渡金界川、兔院川。但豐壤大川湍急,若雨不止,勢必難涉。命領敦寧以上及禮曹,議措置之方。會李世佐來啓:」梓宮已渡豐壤川矣。「
○日暮,殯殿都監提調尹弼商馳啓:「梓宮無事涉川,未時成殯。」卽下書以答曰:「非但予心慰悅,兩大妃亦甚喜,卿其知之。」
6月4日
○乙丑,上黨府院君韓明澮獻中朝所得弓角一百部、灑金紙六十張、素紙四百六十張。
○內出甛瓜一器,示承政院曰:「此物私處興用,而月令,各司猶未薦新,甚不可,其鞫之。予則時未薦新,不敢食,承旨等,其嘗之。」
6月5日
○丙寅,中宮自景福宮還宮。
○左承旨金世勣,承兩大妃敎來啓曰:「主上每遣承旨問安,今事務繁多,承旨出入所任,豈無遲滯乎?可勿遣也。」上遣都承旨,復于兩殿曰:「遣一承旨,未必有滯事,問安之禮,安敢廢歟?」兩殿敎曰:「雖不遣承旨,誰謂主上誠不足歟?承旨不擇晴雨,每來問安,予等未有放心之日。」傳曰:「煩瀆更請爲難,自明日,姑停問安。」
○京畿觀察使李吉甫在山陵,中風病草,承政院啓曰:「吉甫方事山陵,勤勞致疾,請遣醫救療。上聞之驚動,遣內醫申保宗,齎藥以往。」
6月6日
○丁卯,京畿觀察使李吉甫卒。承政院啓曰:「吉甫家貧,喪葬之事,必多闕焉。命特賜槨一、油芚三、紙八十卷、米豆幷十五碩。」
○以申浚爲嘉靖禮曹參判,金碏嘉善京畿觀察使,鄭有智嘉善會寧府使,李禮堅奉訓司諫院獻納。〈史臣曰:「碏懦緩無能,性又嗜酒,不省官事。及爲觀察使,訴冤者滿庭,而與都事蘇斯軾,或對碁,或耦射,戲謔爲事,或與醉臥道傍,斯軾愚弄自恣,略無忌憚,貽弊多端。」〉
6月9日
○庚午,上遣左副承旨權健,啓于兩殿曰:「請遣承旨,問安如初。」兩殿敎曰:「此間安否,中官往來候之,雖不遣承旨人,豈謂誠薄耶?健回啓。上復遣健,啓曰:」遣中官問安,在內事,遣承旨者,在外事也。若以日日問安爲未安,則或間一二日問安,何如?「兩殿敎曰:」不使承旨問安,若累盛德,則遣之固當矣。上數遣中官問安,而又遣承旨,是亦爲外貌事也。「上復遣健,啓曰:」遣中官問安者,乃家人事,遣承旨者,是朝廷禮貌,而誠意亦寓焉,禮不可廢也。「兩殿敎曰:」上意至此,何敢不從,請於五日,一問安。「
○遼東都司移咨曰:
今有欽差太監鄭金,於成化十九年五月二十五日,到遼東城下馬。的於本年六月初六日,早起馬,前往朝鮮國。
6月10日
○辛未,傳于承政院曰:「予以來十二日,詣景福宮,親行初虞祭。仍留過七虞祭而還。」
○傳于承政院曰:「今連雨不止,川水又漲,十二日魂轝在中路,不得涉川,則遣臣攝行虞祭,可乎?且因雨,魂轝在陵所,不得發,則如之何?問於禮曹。」
6月11日
○壬申,禮曹判書李坡來啓曰:「明日返虞時,若水漲不得渡涉,則豐壤宮若奉先寺,奉安虞主,令大臣,攝行虞祭。於禮亦無妨。」傳曰:「然則其就奉先寺齋室奉安,攝行虞祭。」
○頓遞使鄭崇祖來啓曰:「今觀雨勢,明日返虞時,兎院、金界等川橋梁,慮恐漂沒。令該司,備舟楫,沂流而上,以待之,何如?」傳曰:「可。」
○假承旨孫比長承兩殿敎來啓曰:「聞『主上氣體未寧』,明日返虞時,願勿奉迎行祭。」上從之。傳于承政院曰:「予於丁亥年,深中暑毒,自後夏月輒發。此證當初梓宮之還,旣不如心,又於殯殿,未得朝夕親奠,今此返虞之日,又不得躬迎以祭。事勢至此,深用痛恨。
6月12日
○癸酉,葬大行王后于光陵東穴,寅時下玄宮。其哀冊文曰:
維成化十九年歲次癸卯三月壬戌,大行大王大妃薨于溫陽之行宮,某月日,將遷座于某陵,禮也。龜猷協日,騩馭首途。晨燎晣晣於廞衛,愁雲靄靄於緜區。八神將蹕,三爵旣㪺。哀孫主上殿下,祖載殫誠,摧慕疚心。痛仙仗之不返,悲永巷之莫臨。乃降睿旨,俾頌徽音。其詞曰:「潙汭嬪虞,曾沙母漢。王道之成,實資協贊。代有彤史,昭哉粲粲。於皇我朝,家法最正。聖善相繼,曰篤其慶。纉女鈴原,是生碩媛。世祖初載,誕膺妙選。儷體藩邸,承懽宸極。妯娌戚畹,咸懷嬪則。間罹不造,國步中微。密佑神謀,寶命有歸。功存十亂,位正中闈。率禮蹈和,顧史陳詩。心虔蘋藻,敎闡紘綖。壼化川流,十有四年。二聖禮陟,憂虞相聯。日行黃道,由其幹旋。震器得主,瑤圖帖然。博厚載物,振後光前。深惟挹損,燕處怡神。明德之德,宣仁之仁。嵬嵬衆美,總之一身。翼翼神孫,拳拳慈訓。懋昭前烈,重熙昌運。式罄孝思,奉以一國。庶幾眉壽,永享多福。頃因淸疾,稍愆玉度。靈泉薰浴,乘此春煦。吉語初騰,榮衛和裕。翟笰將返,懽溢都中。何圖馮相,告祲行宮?皇祗震夜,圓魄淪空,三朝未展,八頌其瞢。嗚呼哀哉!司造莫測,壑舟倐移。萬歲之祝,一霎已而。追皇、英於湘水兮,宴金母於瑤池。委環珮兮披靈衣,擁夷槃兮張素帷。嗚呼哀哉!龍袞慘以變縗兮,撫末命而攀號。鷺班隱以成踊兮,懷社飯而驚咷。循《凱風》兮曷報?仰昊天兮蓋高。轀涼隱轅,原野逶迤。靑門永隔,紫闔長欹。嗚呼哀哉!因山旣卜,吉日載涓。威儀夙列,羞醴潔蠲。鄙禹穴之不殉兮,遵鮒隅以同阡。梧桐敷兮菶菶,凰鳳鳴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