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癸未)十八年大明嘉靖二年
春正月
1月1日
○癸卯朔,餉老人于闕庭。
○上批答領議政金詮曰:「卿以病辭,累陳愈懇,豈不欲勉副至懷,長在頣攝?第念,元首股肱,古人善喩,安危所係,進退以之。卿,鹽梅以調予;啓沃以納予。淸德畏人之知;雅量鎭乎物情。若許卿休,於何倚望,於何負荷?矧今慈后未寧,方賴藥餌。事機之煩,雖不得辭,予懷遑遑無以爲言。卿體予懷,勿辭善調。所辭宜不允,故玆敎示,想宜知悉。」
○日暈。
1月2日
○甲辰,戶曹參判李自堅,以年七十致仕,傳曰。「年雖七十,可堪職事,不可致仕。」
○金友曾子汝光,上疏訟父冤。〈友曾犯贓罪。〉命收議于政府。
○臺諫啓前事。諫院啓曰:「內農作本意,欲使人君,知民間疾苦、稼穡艱難,乃務本之事也。但今慈殿未寧,自內必不能觀其所爲,恐其徒有弊而已,請命停之。」傳曰:「諫院所啓內農作,常時略例爲之耳。亦以爲有弊,而啓之乎?若有弊則亦不必爲也,其問之。」諫院啓曰:「本院見朝報,內農作則以略例爲之。臣等不知其無弊,以爲,慈殿方未寧,而內農作非其時,故啓之耳。」傳曰:「以略例爲之者,只以藁草,作穀穗而已,亦無弊也。爾等之意,恐如大中例之,有民弊而啓之也。餘亦不允。」
○領議政金詮議:「臣曾以判事,〈判義禁府。〉參鞫友曾之獄,固非監臨自盜之例,禁府擬律,初不至是,憲府論改,以至錄贓。已錄案而追改,似爲未穩,然事甚曖昧,人所共知,不可使抱冤終身。」左議政南袞、右議政李惟淸、左贊成李繼孟、右贊成沈貞、左參贊金克愊、右參贊李荇等議:「上敎至當。已錄案而追改,未穩。但友曾已呈辭挈家在路,而判官優送路糧,取其用餘,輸納於家,固非監守自盜之例,而至於錄贓,情犯、罪名,大不相稱,甚爲曖昧。」下其議于政院曰:「友曾已錄贓案,事甚重難,故收議耳。今觀議意,皆以爲曖昧也。今宜下傳旨于詔獄,改分揀。」
1月3日
○乙巳,三公啓曰:「安州牧使柳思敬,乃久在朝列文官也,今則老且病,不能治事。安州乃關防重地,國穀所儲,倍於道內諸邑,須擇强壯者差遣。憲府之所啓當矣,請遞之。」傳曰:「依所啓。」
○臺諫啓前事,皆不允。
○忠淸道報恩縣地震,屋宇搖撼。
1月4日
○丙午,兵曹判書張順孫,以冒處權地,久妨賢路辭職。四啓,不允。〈史臣曰:「順孫甚貪汚,賄賂公行,略無忌憚。物論洶洶,恐發公論,故辭,然情則非實辭也。」〉
1月5日
○丁未,日暈。
1月7日
○己酉,臺諫啓前事。憲府仍上箚曰:
近者,將金克愷、徐止、曺閏孫等事,論執積久,已閱數月,天聽愈邈,物議愈激。臣等備位言地,言不見信,不勝缺望。自殿下卽位十八年于玆,聽言納誨,寢不如初,牢拒公論,未有如今日之甚。大抵,國之重事,難於裁斷,則宜咨訪大臣,以濟可否。如臺諫彈駁人物,只在聖斷,而皆取決於大臣,東西惟大臣之指,是不信臺諫也。嗚呼!人主不信臺諫,將誰信哉?礪世磨鈍,爵命其器,施之失宜,公論隨之。克愷驟陞貂蟬,閏孫無功濫授,徐祉坐取濫階,政失事舛,不協公議。喉舌重地,不可久曠。臺諫所論,公耳非私,大臣彌縫緣飾,以眩上聽。甚者,苟爲過情之言,極口稱譽,曲意示恩,以沮公論。大臣之道,詎宜如是?將此譽言,方諸古人,尙未易得,況此等人物乎?只資朝中饒笑而已。問旣失之,議亦失之。若此不已,國事將日非矣。伏願殿下,棄冗議、屛虛譽,亟採諍論,快賜兪音,使言路將塞,而復開;公議將沮,而復行。
憲府又啓曰:「臣聞,金友曾事,因其子上疏,命令改分揀。當其時,豈偶然計之,而錄案乎?王者行政,當堅如金石。今若改分揀,則如此之類,援引者必多,請勿改分揀。且因梁碩陳訴,而韓萬石、羅福重等三人〈幷梁碩三人。〉收議,而量移近道。負大罪者,固無以懲惡也,請還定屬于遠道。」諫院啓:「今聞,發遣堤堰司郞官于外。近來,使命頻數,甚有弊焉。而且春務方開,有妨農事,請勿遣之。」傳曰:「箚子之意知道。然常時,臺諫論執人物時,若小事則不必問也,至於大事,則常於經筵,問于大臣,例也。今之議之者,亦如是也。大臣雖有過言,豈有他意哉?此人等不可改也。金友曾事,自上亦以爲難也。然其子疏末,請問大臣,故問之則大臣以爲瞹昧,而且領相、左相,其時爲推官,亦知有暖昧之意,故已命改分揀,今不可還止,當觀其公事之如何爾。韓萬石、羅福重之事,臺諫所言是也。然旣命量移,號令不可數數改之也。堤堰司事,當問于堤堰司後,發落也。」臺諫又啓,不允。
○傳曰:「近來,學校解弛,師儒不可闕也,司成有闕者,差出可也。且雜技精通其業者,皆有敍用之路,而醫術,活人性命,最爲緊關。擇其精通,選入于內醫院,而又擇其尤精者,敍於東班,例也,今者,專不擧行,如是則恐無勸勵之方。雖不可如士類之敍用,時時擧用何如?」吏曹判書李沆啓曰:「急於充差緊關之任,故如此等,人未及敍用耳。」
○以李荇爲議政府右參贊,李沆爲兼知義禁府事,〈特旨。〉李英符爲司憲府掌令,韓承貞爲持平,鄭世紹爲司諫院正言,趙宗敬爲弘文館修撰。
1月8日
○庚戌,堤堰司郞官啓曰:「堤堰,每年例遣郞官摘奸,而近以年險,久廢不爲耳。辛巳年,令災傷敬差官兼審,則多有盜耕處。若因循不改正經界,則無儲水之地,而民不得其利矣。不得已如元案尺量之數,退築立標,儲水廣,而民利大矣。故欲遣郞官于三道,〈忠淸、全羅、慶尙道也。〉使之畢看審於耕農前矣。但慶尙、全羅兩道,則堤堰甚多,慶尙則八百;全羅則九百餘處,皆非一員所能踏驗。故欲分遣二員,令速畢事也。忠淸則只五百餘處,故欲遣一員耳。」傳于政院曰:「以此所啓之意,言于諫院。」正言姜崇德來聞傳敎,仍啓曰:「堤堰司事,慮有民弊,故啓之,而下問本司,至爲未便。」傳曰:「有司啓請之事,臺諫論啓,則更問于有司,例也。堤堰司提調,乃大臣也。亦豈偶然商量,而處置乎?其以堤堰司所啓之意,退議于本院,爲當。」
○左議政南袞、右議政李惟淸等來啓曰:「前日,曺閏孫、徐祉、金克愷等事下問時,臣等以所懷之意,啓之,而臺諫以臣等爲非。臺諫居公論之地,非之如是,在職未安。」惟淸獨啓曰:「臺諫以臣之議,尤爲大過,乃曰:『極口稱譽,曲意示恩,以沮公論。』斥言非之,何敢安於在職乎?」傳曰:今此臺諫所啓,不知其何以然也。大抵,論議則各陳所懷,大臣不必從臺諫之言;臺諫不必從大臣之議。自古,大臣、臺諫,互相可否,若不如此則,議論雷同矣。且大臣之議,雖或有過越,予意,臺諫不必如是也。大臣豈以臺諫之啓,辭免乎?「袞等又啓曰:」大抵,臣等不稱物議,常未安於心矣。今臺諫之斥非臣等,固非偶然,何敢靦然處於重地乎?請解臣等之任。「傳曰:」不稱物議之啓,予尤不知也。豈以臺諫之言端,遽辭乎?「惟淸又啓曰:」臣,本以庸下,當初入相,旣冒處非據,而見輕於物望。故小有過擧,輒遭非斥,豈以如此,而苟處廟堂乎?「傳曰:」望輕之意,予未解也,勿辭。「
○臺諫啓前事,又曰:「許淳當初拜會寧府使,物論未快。但以年小武班之人,而又不能的知其人物,故不啓之矣。今乃觀之,無計較妄量之人也。會寧乃漠北寒苦之地,人人百計窺避。若止罷其職而已,則人皆甘心窺免矣,請如律罪之。」諫院仍上箚曰:
備位言官,論用人失中,今已累月,迄未蒙允,不勝缺望。金克愷曾襲門蔭,雖得雜加,出身僅四年,驟陞重職,不厭衆心,物論仍興,在所先正,況前此內臣,脫有被論,亟命遞之,俾不曠職,何獨於克愷,留難至此?臣等頗疑形迹。曺閏孫望輕、歷淺,且授列鎭,別無可紀之功,可當之勞,而極爵崇品,濫加不惜,假有功勞,又何以加之?雖以大臣之薦爲辭,譽言日至者,豈皆盡賢?徐祉爲會寧,特加,則祉當恐不死會寧,而以病辭避,旣又不赴其任,則賞加不宜虛授。已辭其難,仍授其加,非特臣等所未便,於祉之心,亦豈安然?此而不正,轉而爲例,則殿下無章之爵,誰能勸哉?近日,許淳歸覲全州,浹旬不返,窺避邊地,殿下之爵,可謂能勸人乎?此其驗也。弊袴之藏,必待有功,爵命之施,其可濫哉?臣等將此數事,累月論執,卒取決於大臣之議,不勝駭愕。若以臺諫所論,例問大臣,專付取舍之權,則臺諫之勢反輕,而大臣之權益重,其漸不可長也。殿下只問其改,不改而大臣之議,褒美失實,稱贊過中,上負所問之旨;下有陰庇之私,以沮公論,以傷殿下從諫如流之美,豈不寒心?嗚呼!靡不有初,鮮克有終。殿下從諫之誠,大不如初,此,臣等恐懼失望者也。伏願殿下,快從公論,以開言路。「許淳事,依允,餘皆不允。
1月9日
○辛亥,臺諫啓前事。諫院,啓許淳請加欺罔之罪,又啓曰:「彦陽縣監洪彦邦,人物貪汚。故民皆流亡,而官衛失火,其妾母子俱燒,其失火之因不知也,請罷職、推考。且正言鄭世紹,不合言官,請遞。」皆不從,只遞正言。
○堤堰司郞官啓曰:「各道堤堰,與民田連伏,年年侵占盜耕。故前年受敎,開春則卽分遣郞官,踏驗其差錯處而已。此事當於春節爲之,民乃蒙利,若於秋摘奸,則草木茂密,不得分辨其址矣。然臺諫,以有民弊而論啓,則似不必爲也。」傳曰:「知道。」仍傳于政院曰:「堤堰事,諫院以有民弊,而啓之,可勿爲也。」
1月10日
○壬子,臺諫啓前事,不允。
○日微暈兩珥,內黃外白。
1月11日
○癸丑,戶曹判書高荊山辭職曰:「臣於前年,請致仕,而未蒙允。今乃七十有二,耳聾眼暗。戶曹乃事繁之地,不得一日休暇調理,故厥証尤劇,臣之病不足言也,恐誤國事,常欲啓之,而近因慈殿未寧,不敢。且自頃年以來,又有脚疾,不能如意行步,請辭。」傳曰:「卿前爲兵曹判書辭免時,予以爲,卿年老,着甲冑,趨走似難,故兪允矣。今戶曹則非如兵曹例,勿辭。」三啓,不允。
○臺諫啓前事,不允。
○以沈思順爲正言。
○夜,火星入太微垣。
1月12日
○甲寅,憲府,啓金友曾、金有才等事,又啓曰:「副正辛禹鼎,人物庸劣,且無功勞,不可遽陞三品,請遞。文川郡守金允濯,貪汚莫甚。昌平縣監趙文璉,不合治民,故本府再越署經,請幷遞之。」諫院啓洪彦邦、許承弼等事,皆不允。
○慶尙道義興、義城地震。
1月13日
○乙卯,臺諫啓前事,又啓曰:「翊衛金國良,自部將,驟陞正五品,司禦李光軾,爲宣傳官未久,遽陞五品,爵賞猥濫,請幷改正。」皆不從。
1月14日
○丙辰,臺諫啓前事,皆不從。
1月15日
○丁巳,下禮曹單子而傳曰:「社稷、先農、文廟釋奠等祭,每欲親行,而未果。今慈殿証候,雖不可謂永差,來月間則必平復矣。社稷祭及先農祭親行事,判付可也。」
○義禁府堂上洪淑、李沆,將金叔中事,來啓曰:「叔中在本道推問時以爲,以馬易馬,及聞其罪非輕,卽變辭以爲,以正布等物買之,至於忍杖十四次,不服。其以初辭觀之,以馬易馬,明矣,而以其罪重,不服矣。臣等聞,義州江上,以馬易馬,則勿禁之法,先王朝有之,而至後世乃廢云。若先王朝果有此法,則遠方無知之人,安能知之乎?此人亦不無以此法,倚籍而買之也,請行移本道,考此法例後,處置何如?無數加刑,甚爲未穩。臣等每欲啓達,而罪名至重,故未敢耳。」傳曰:「頃者,禁府啓請加刑,予欲議之,而顧慮重罪,故依允矣。今所啓甚當,而此人滯獄亦難,速令本道,考此法,馳啓可也,而政院亦宜考之。」
○臺諫啓前事,不允。
1月16日
○戊午,臺諫啓前事。諫院又啓曰:「權守中交親安珩者,李思欽、延玄齡、壽命等見錄於安處謙之記者。近因陳訴,量移近道,故罪魁柳庸謹敎誘老母,飾辭上言,雖已不允,其端可畏,請將守中等還發配所。」皆不從。
○對馬島主宗盛長,遣皮古時羅來
1月17日
○己未,三公啓曰:「鍾城府使李孝參,雖以觀射優等爲堂上,然尙未試可,而鍾城近因數易,甚爲疲弊,請遞孝參,擇差可當者,使具急速赴任何如?且典翰尹止衡,前日,五冠山祈禱祭文不改製推考,以抗拒入啓,而命棄之。常時則經筵官待之當如此,但此事,非如他例,乃爲慈殿祈禱,而如被爲之,至爲不當,請畢推而罪之。」傳曰:「孝參事,當初予亦以爲不當,而乃堂上官,故欲試而落點耳。若不合則可遞也。止衡事,觀其緘辭,以疝証卒發,未及到家,中道留治,不及聞改製云,故棄之矣。今雖更推,必不重矣。旣已棄之,不宜更問。」
○臺諫啓前事,不允。
1月18日
○庚申,禮曹啓曰:「考成宗朝古事,親行先農祭,而卽酌獻于文廟,故皆取士,而反正後癸酉年則只觀行先農祭,而亦取士矣。但今年則去冬已取士,不可復取,然無勿取之敎,則外方之士,將騷動上來,請以不爲取人事,速令行移于外方,何如?」傳曰:「知道。」仍傳曰:「今聞禮曹所啓,以連年取士,爲未便也。前年只取七人,而壯光及邊成〈已經縣監。〉已敍用於六品,以五人分館,不可謂取人多也。卽位以來,今十八年于玆。大射禮每欲爲之,而未果也。前年定欲爲之,而適災變,未爲也。今欲親行先農祭後,更以三月擇日,親享文廟,遂講大射禮,仍令取士何如?其遣史官,收議于三公。」
○臺諫啓前事。憲府啓曰:「興海郡守鄭光輔,前爲守令,皆以不謹論遞,請遞之。柳庸謹得罪朝廷,而只竄遠方,上恩至重。又敎誘老母,使之上言,是慢朝廷也,請推考。」皆不允。
○太白晝見。
1月19日
○辛酉,領議政金詮議曰:「躬耕籍田,已爲盛擧。多士聳觀,歌頌聖德,設科取士,於斯爲美,況兼講大射之禮,盛典畢擧,得人之事,尤不可廢。享先農、先聖,仍講大射,今年恐是閑暇之時。」左議政南袞、右議政李惟淸議曰:「大抵,人才必先養育成就,然後取之,此古者三年大比之意,禮曹以頻年取士爲未便,蓋亦有見乎此也。其言未爲不可,然近者,四境無虞,正宜修明禮樂,益敦敎化之本。大射禮雖若彌文之事,然旣親耕籍田,繼幸學宮,酌獻先聖,皆帝王美事。仍行大射,兼令開科取士,備擧一時盛禮,恐亦無妨。」傳曰:「議辭雖異,而實則同也。二月二十八日,行先農祭,三月晦時,親享文廟,仍取士可也。」
○刑曹判書曺繼商啓曰:「近來,黃海道盜賊甚多。前者,禹允功爲白川郡守,曲爲捕捉之方,故賊黨稍息,而未敢發,允功亦常恐被害,及允功遞還後,卽衝火于與允功同事之人之家,多殺害人物。今有本道居定虜衛洪興允等二人,來本曹陳告賊勢,詳問之則乃曰:『今若有捕捉之奇,賊必散處矣。然其散去之處,我等可以悉知。』此賊黨類甚多,不可令本道,措置捕捉,請令朝廷,議而處之何如?」傳曰:「今見告者所供之辭,黃海道盜賊,多殺害人物,至爲慘酷。不可只令本道捕捉,亦不可發京軍爲之,其卽招兵曹堂上,與卿等同議于闕庭,急速磨鍊可也。此事不可少緩,其議擇曉解捕賊方略,可任將帥者二人,令自擇禁軍中可寄指揮之任者十人,速令發行,與本道監司及守令,同議方略,抄發本道之軍,而捕捉可也。今此陳告者,亦必恐被中毒,尤不可緩忽措置也。大抵,捕盜者論賞節目,載在《大典》,而近來專不擧行。頃者,守令及察訪等有捕盜者,而未聞有論賞之事,賞格之不能分明如此。故人先畏其賊黨之中毒,而不盡力捕捉矣,此,所以盜賊之興行,尤甚於前日也。刑曹乃詰奸慝之官,京城內,亦有捕得强竊盜者似多,若情涉曖昧者,則已,如贓現之人,則當窮治極論,可也。雖有正犯者,若轉相告引,多連事干,而反脫其身者,不無矣,宜當用意鞫訊。且黃海道盜賊捕捉之事,當議于大臣,而此,不可不爲之事,且因急迫,故只令兵、刑曹堂上議之耳。」繼商仍啓曰:「盜賊等見囚于本曹者,若分明情涉曖昧者,則已,如有小露情狀者,則何有脫免之理乎?」兵、刑兩曹堂上,會于賓廳,以權彭年、柳星爲將帥。仍傳于政院曰:「前日內禁衛者,如此陳告,卽遣將捕之,而無得焉。今聞刑曹判書之啓,則殺害人物,至爲慘酷,故令如此磨鍊耳。然黃海道盜賊事,朝廷亦已聞知耶?兵、刑曹堂上,若未的聞,姑下書狀于本道監司,竢其回啓,果如告者所陳,卽以此磨鍊人員,發遣捕捉何如?但本道盜賊,雖如告者之言,無乃監司,以不先啓聞,爲得譴,而不以實回啓乎?然荷重任者,豈有如是之理乎?」兵曹刑曹啓曰:「前日,禹允功任白川時,多捕大賊魁首,而餘黨未盡捕捉,時或興行,恣爲㤼殺,不可緩治,請以此磨鍊人員,急速發遣。」傳曰:「明日早曉發行,毋使稽留可也。且彼賊等聞自京發將捕捉之語,則勢將逃散矣。其下書狀于本道及連境各道監司,使之窮極捕捉可也。」
○臺諫啓前事,不從。
○太白晝見。
1月20日
○壬戌,判尹韓亨允、左尹閔祥安啓曰:「惡布禁斷,限壬午年十月,而民間濫用,不減於前。若依《大典》,則常用五升布,而五升布則勢不可卒辦。故雖非五升,若不至於麤惡,而準於尺丈,則勿禁,其不準者,一切屬公,而俗弊已久,迨未變革,故昨日,法司捉本府書吏二人,用刑訊,推問其不能禁之由。法司則不得不爾,是乃臣不能糾撿之所致,在職未安,請辭。」傳曰:「法司之職,在於糾察百司,故如彼爲之耳。豈以此辭職乎?其勿辭。」亨允等再辭,不允。
○臺諫啓前事,又啓曰:「梁山郡守吳士溫,有心疾,不堪守令之任,請遞。」憲府啓曰:「黃海、全羅兩道,賊黨恣行於白日,劫殺生民,而其監司、兵使等專不申聞,以圖捕捉之擧,請皆推考。」兩道監司推考事,依允,餘不允。
○太白晝見。
1月21日
○癸亥,捕盜將柳湄啓曰:「臣避寓閭閻,一女子來問于奴僕曰:」聞,自京發軍,捕捉白川盜賊,何日定發乎?臣,聞而疑其形迹,卽捕而問之,則乃曰:『其主居白川者,適來京師,令我探問耳。』卽因其言,捕得其所謂主者,乃寓于其三寸,前聯芳院直長之家,此,有蔭之人,雖有贓物,不敢擅自搜探,敢啓。「傳曰:」依前例,有婦人則移之,而搜探爲可。「
○弘文館以正心術、振紀綱、養人才、恤民隱、審用捨、愼刑罰、省經費、謹邊鄙八條,上疏。傳曰:「今觀上疏,切於時事,上下當省念也。其曰:『古之帝王,以禮義廉恥,爲維持紀綱之具。』古云:『禮義廉恥,是謂四維,四維不張,國乃滅亡。』近來,士大夫之間,禮義廉恥之風,豈謂盡其極乎?又曰:『百司解弛,守正奉公者少。』此言,最切於當時之弊。何則,百司雖有解弛者,例爲推考,論以公罪,孰有警畏乎?間有甚者,特命減之,被罪者不特訴冤,聞者亦怪,法令不嚴,怠惰之事何足怪乎?朝廷之上,亦不畏法者多焉,況無知小民乎?得罪朝廷者,果無所忌憚,其不振紀綱,由此可知。養育人材,莫如學校,而聚於學館者,多是外方寒生,而宰相子弟,有幾人乎?賜暇文臣,雖往讀書堂,本司輒皆推尋,奚暇讀書乎?是故,學文之事,漸不如祖宗朝。民者,邦本。恤民之事,非特在於君上也,任宣化之責、撫字牧之任者,非徒不能撫恤,如爾等所言,剝割隨之,民生何由而得蘇乎?愁嘆不絶,感傷和氣,災變之所自臻。爲監司者,不嚴明黜陟,故民日困弊。近者,特諭諸道監司,使嚴明黜陟。觀其所爲,豈不盡情乎?用人,國家之大事。爲銓曹者非不盡力,而被駁者果多,豈盡銓選之責乎?刑罰,輔治之具。雖不得已用之,欽恤之意,不弛於心也。然其間,豈無用刑之失當乎?上下所當愼恤,毋致冤枉也。王子女婚禮之費,果非一二度,勢不得不至於此。然豈至於虛竭乎?第宅之營繕,農月驅民採材,予未及知之。有司雖採材木,當於農隙使民也,不計農月,而爲之,有司至爲非矣。邊備之事,所當愼謹,然禦敵之事,在於擇將而已。不至大敵,而先用吾民,果失算也,有司更加審察可也。予言似爲煩冗,略記疏條耳。」仍傳于政院曰:「弘文館疏云:『百司解弛』是言當矣。以頃者政院所啓,再三牌招,而不卽進來之事,觀之,可知矣。自今以後,若有如此者,政院亦宜一一請推,可也。」
○臺諫啓前事,不從。
○太白晝見。
○黃海道海州、康翎地震。
1月22日
○甲子,政院啓曰:「軍籍事,問于兵曹,則云:『軍籍,當六年一改,而自辛巳年,今已十五年,迨未爲之。故欲於今春擧行事,報于政府,而啓下本曹,不敢擅議。」傳曰:「其招政府郞官,問于三公曰:『臺諫啓:「軍籍,有妨農時。」而問于兵曹,則已報政府啓下,不敢擅議』云,將何以爲之?」
○右副承旨金克愷啓曰:「前有名小夫里者,以綠礬煮取事,來告本院,卽遣歸其土所在處,與其邑守令,監視試之,則無驗焉。故今當被罪,而其子上佐又來告曰:『我父所爲之事,實非虛僞也。煎取綠礬,當以無濕氣乾土爲之,而其試之之時,乃以新土爲之,故無驗矣。』且以持乾土之可以煮取者,言曰:『卽於眼前爲之』云。此人之告,欲脫其父罪,似乎虛僞,若果信然,則亦有益於國用,故敢以其言啓之。」〈其土在淸風郡〉傳曰:「其以上佐所持之物,送于戶曹,試驗爲當。」
○下禮曹書啓各年別試規式單子,仍傳曰:「大射禮後,卽御明倫堂取士,固是美事,使士氣奬勸可也。但如是則事必急迫,恐未得實才也。若於大射禮前爲初試,則似可,而見屈於初試儒生,皆還其鄕則觀光者必少。其於大射禮後,分所取士,如常例則何如?其問于禮曹。」
○司憲府來啓曰:「昨日弘文館疏云:『紀綱不振,百司解弛。』此,臣等不能糾檢之所致,在職未安,敢辭。且前者,典翰尹止衡以不改製祈禱祭文,而推考事,臣等只據傳旨緘問,以抗拒入啓,而自上命棄之。臣等觀其緘辭,極陳病勢以爲,經筵官非他員例,必不修飾,故不更請罪,而大臣乃請更推科罪,此臣等之失大矣,尤未安於在職。大臣,必有所聞而啓矣。」傳曰:「紀綱雖整,上疏當曰不振;百司雖勤,當曰解弛,此皆使之益加敬勤也,非謂法司不能撿擧,而言也。止衡事,予亦以爲,必不修飾,故棄之耳。大臣雖請罪,旣已棄之,故不允矣。其有所聞,則不知也,不須避嫌。」再啓,不允。
○諫院啓前事,不從。
○太白見於巳地。夜,月犯心左星。
1月23日
○乙丑,檢詳金麟孫,將三公議,啓曰:「軍籍大事,不可不爲。若年凶而有事故,則已,今別無如此之事,宜當爲之。且雖於秋成始之,決不可畢於冬月內,當至於來年農時矣。」傳曰:「知道。」
○禮曹啓曰:「行大射禮後,卽御明倫堂取士,則於多士聳觀,大有勸奬,上敎至當。但外方儒生,欲觀光盛事,而上來者必多。若於其日取士,則非徒不勝供饋,亦不從容矣。在成宗朝丁酉,行大射禮後,卽試士于明倫堂庭矣。然其時事,不先期,而外方之士未及上來。故儒生數少,僅五百餘人,今則必不下於七、八千餘矣。臣等之意以爲,先爲初試於大射禮前,使其入格儒生及館學之士觀光,亦必不少,如此爲之,而於大射禮後,卽爲殿試,則似當。若過三月二十七日後,始開場取士,則當至于四月望時矣。其時則農務方張,外方擧子往還之間,恐有妨農之弊矣。」傳曰:「所啓之意果當。其依庚戌年例,〈成宗朝事。〉大射禮前,分三所,各取五十人,而勿令講經,大射禮後,卽御明倫堂殿試,遂放榜于射壇。武科亦於射壇爲之,與文科一時放榜爲當。且題則皆可臨時取稟,不須先定也。」
○臺諫啓前事,仍上箚曰:
純一無僞之謂道,至正不雜之謂理,無僞、不雜而後,道理昭明,爲善得福;爲惡得禍,天下曉然知其所由,不求諸渺茫冥昧之間。故自古帝王,享有國家者,不過以敬德爲祈天永命之本,寢及季世,昧正道、悖常理,惑於怪異詭誕之說,雜糅瞀亂,以瀆人神,未享其福,反速其禍。故國將興,聽於民;將亡,聽於神,豈不深可畏哉?臣等伏見,國家昭格之設創,自先王之朝,久累列聖之德,幸賴殿下聖智高明,不爲妖怪所撓,劃卽革罷,以袪積年之弊,焄蒿妖誕之習,庶皆屛息,一國臣民,無不稱快,未踰數年,旋命復設,中外見聞,孰不驚惑?殿下雖諉諸慈殿之旨,而執德未固;爲善不終,聖德之累,反有甚於未革之前,豈不痛哉?臣等頃者,聞命驚駭,極欲論列,第緣慈殿未寧,上下遑遑,不忍煩瀆,姑安孝慰之心。如聞,近日慈殿向差,不可久滯公論,故今復陳達,伏願殿下,審明道理;辨別邪正,勿爲神怪所惑,亟命還罷,聽德惟聽,爲善有終,國家幸甚;吾道幸甚。
傳曰:「今觀上箚,昭格復設之意與予之不惑左道,雖不煩言,卿等知之也。邪正之說,姑棄而論其大槪,則當慈殿病革之際,當無所不至。故依祖宗朝例,爲上殿而設醮祈祭,慈殿還安,而又請還革,此非兒戲之事,何如是爲之乎?今之還罷,尤異於前日未復之時。慈殿今雖向差,氣候不如平日。若聞臺諫請罷,則豈安心乎?尤不可還革也。所啓之事,皆不允。」
1月24日
○丙寅,臺諫啓前事。諫院啓曰:「典翰尹止衡前日不改製祈禱祭文事,臣等不能詳知,今乃聞之,至爲失當。當其時,上下遑遑,罔知攸爲,而止衡乃以侍從之人,如彼緩慢,不可在侍從之地,請遞。」傳曰:「昭格署事,予昨日所言,非指言祈醮之有效也。爲慈殿而設醮,祈禱,乃祖宗朝之事,今亦依舊例復立耳。今之還革,尤難於復設之時矣。況初不從慈旨則已矣,旣從慈旨而復設,未久還革,近於欺上殿之事,決不可革也。餘皆不允。」
1月25日
○丁卯,司諫院合司啓曰:「言官欲合司而通之,則自不得不爲。今月二十二日,本院與憲府,會議于中學,欲將昭格署事,交章論啓,至作箚子,而憲府以不緊避嫌,托之,已失事體。昨又約今日合司,而答以齊坐,日晩不會。昭格署決不可復立,憲府承順退托,大乖言責之義,請遞而推之。近來,上之從諫,浸不如初。故任言責者,皆懷保身之計,若以言爲諱,則國事將日非矣。且昭格署,決不可復立。向者,臣等以慈殿未寧,故不忍更啓,而退去。自上亦洞知其非,但以承順慈旨,而立之,慈殿今已向差,而迄無復廢之命,有乖輿情,請速還革。近日所啓辛禹鼎等事,至今留難,不勝缺望,請速快斷。尹止衡所失大矣,不可就職,經筵官不可久曠,請遞之。」傳曰:「憲府所失,予不知焉。弘文館上疏以爲:『紀綱不振,百司解弛』云,憲府乃持紀綱之地,故不得已先避嫌,而翌日來上箚子。若合司則必久不得坐,故今日亦不得來也,非承順退托而然也。臺諫進退,不可以輕,當問于大臣。其他人物不允之意,昨已盡言之矣。」仍傳于政院曰:「卽召三公,議之。」諫院又啓曰:「今議于大臣,則必有是非,臣等退而待命。」
○下諫院啓辭于大臣曰:「諫院專數來啓之意如是,近日,弘文館上疏,有『紀綱不振,百司解弛』之言,此,憲府所當避嫌也。若爾則不治其職,故翌日來上箚子,不知其所失也。若合司則不能齊坐,且安知齊坐後,欲合司乎?憲府將昭格署事,連二日,與諫院同辭以啓,承順退托之意,亦何在乎?諫院云:『無不卽從』兩司論事,豈可苟從,兩司不合,旋卽相攻,此弊,不知其可也。進退之間,非特有關,憲府雖被論,不可例以遞之,故問諸卿等。」左議政南袞、右議政李惟淸議啓曰:「憲府與諫院雖同任言責,而憲府職兼風憲、紀綱等事。故近日,憲府避嫌與齊坐,皆不得已之事,臣等亦未見憲府之失也。但兩司相攻擊,起於向時之習,例不相容,被駁者不遞,則駁之者,自不得在職,積習已成,難以率變。今諫院有所啓之事,而以遲留退托,歸咎憲府,憲府亦不得安然就職。」答大臣等曰:「雖凡官,未知其過而遽遞,未穩,況憲府之失,上下皆曰未見,而徒以被論遞之,可乎?是故,近時之積習,漸長而不變也。往者之事,卿等已知之,其時受罪之人,朝廷豈私疾而治罪也?士習日非,是非顚倒,朝政紊亂,不得已救其弊而然也。懲前之失,則將來之事,不可不愼也。今之急務,莫先於定是非,憲府已論昭格署事,則未知其遲留退托也,豈必今日,爲合司之期會乎?予之召卿等問者,欲使是者是之;非者非之,然後庶可救其弊也,徒以姑息爲安,則末流之弊,不可勝言。雖至夜深,反覆問者,非徒今日之事,慮其後日之弊也。卿等何不分是非之所歸,而徒以憲府爲不可安然就職乎?予欲問非者,而進退焉。」南袞等議啓曰:「昭格署事,當論啓與否,臣等所不敢知,臣等亦知諫院之事,不當爲也。但以言官,欲進言者,是,而不欲進言者,非也。今若以諫院爲非,而憲府爲是,則恐失於待臺諫之體,人得以藉口,故當遞憲府耳。亦非欲免謗於諫院,慮國體,而啓之也。」傳曰:「大臣慮其常道,而啓之,當遞被論者。」時,夜已二鼓。
○日暈兩珥。
1月26日
○戊辰,諫院專數啓曰。「臣等聞,昨日傳敎于大臣之意及大臣議得之辭,臣等不可就職,請遞。」傳曰:「雖凡官,必顯有其失,然後遞之。昨聞諫院,論憲府之失數三事,而予則未知其失也。以不緊之事,臺諫相攻,積習已久,不可視爲尋常。故予於昨日,欲議定是非,救其弊事,然是非間,被論則勢難就職,故旣遞憲府矣,豈可竝遞諫院,以致騷擾乎?勿辭。」又啓曰:「以此傳敎之意觀之,臣等不可苟且在職,請遞。」傳曰:「旣遞憲府,復有何事,而辭避乎?勿辭。」三啓,不從。又啓曰:「不可苟且在職,當退而待命。」
○傳于政院曰:「今日則已暮矣。明日招諫院言之曰:『常時,臺諫非如凡官,被論於同僚,而所失顯著,則當遞,而諫院以憲府之失,啓之,故旣遞憲府,今不可又遞爾等,勿辭就職。」
○以金克福爲司憲府大司憲,孫澍爲京畿觀察使,曺彦亨爲執義,〈彦亨居在慶尙道,嘗與卜者鄭紘,因訟有隙。彦亨謀欲陷之,及爲是職,移文本道,誣紘橫行郡縣作弊,繫治之,中外皆以爲,執義復讎之擧。〉朴閏卿、李純爲掌令,李壽童爲弘文館副應敎,沈彦卿、朴守良爲持平,沈思遜爲校理。
1月27日
○己巳,大司憲金克福啓曰:「臺諫,非如凡官,所任非輕,而長官之任尤重,必浹洽於物望者,可以振起頹綱。臣則智識淺短,茫然不知所爲,請遞臣職,以授望重之人。」三啓,不從。
○司諫院專數來辭曰:「臣等反覆商量,不可在職,請速遞。」傳曰:「憲府之失不著,而臺諫以不合相攻,積習成誤,故問于大臣耳,非直斥諫院之失也。憲府之遞,旣爲騷擾,今又遞諫院乎?勿辭。」又啓曰:「憲府退托之事,臣等於前日,只啓大綱而已。其時片簡相通,則姑待數三日云者,至再至三,而如此小事,何以盡啓?不特此也,論啓昭格署之事,其與本府齊坐等事,自有輕重,而臣等之意,與憲府有異。臺諫,非凡官,不可苟合同事,故有所啓,而今上旨及議意,不計輕重,以臣所爲,騷擾而有弊,欲革相攻之習,臣等尤不可就職,請速遞。」傳曰:「是非間,憲府官員等旣見劾遞,又何辭避乎?」又啓曰:「臣等連二日來啓,而未蒙兪允,故黽勉就職。但大臣之議,不計輕重,以臺諫不苟合之意,反爲傾軋,亦非矣。論昭格署之重,自上非不知也,而傳敎及下問于大臣之辭,亦不分輕重,臣等甚爲缺望焉。大抵,昭格署決不可復立,自上革之未數年,又設之,是非惑於左道也,爲慈殿未寧,而慰安之也。今慈殿向差,而自上決然已知其非矣,請快斷是非,而革之。」傳曰:「大抵,大臣議辭,各以其意,然予未知其言之爲傾軋也。昭格署事,爾等之言果然。予非惑左道也,爲慈殿不得已復設矣。今之還革,尤難於初復之時,且旋卽革罷,正如戲事,豈副於爲慈殿之誠乎?今若革之,則初寧不復也。已爲慈殿祈祭,而還革,則異於事體,非特爾等知之,雖至愚者,皆知其不可也。」又啓曰:「革之未久,而又復設之,此正近於戲事。雖爲慈殿復立,今若的知其爲左道,而革之,則後世亦知爲慈殿,不得已暫設之意也,革而復設,則初不如不革也,其累盛德,有甚於不革之時,請亟革之。」仍啓前事,傳曰:「昭格署未復之前則已矣,旣已復立,不可革也。餘皆不允。」
1月28日
○庚午,諫院專數啓昭格署事及辛禹鼎等事,又啓曰:「掌令李純,不合臺官,請遞。定平府使李允純,年將七十。國法,年過六十五者,不授外任,請依國法遞之。奉常寺主簿南褒,前爲惠民署敎授,尙且被駁,今不可授奉常寺主簿,請遞。」李純、辛禹鼎、李允純事,依允,餘不允。
○舍人金麟孫,收三公議,啓曰:「城底野人,掠賣我國人之罪,不至於死,只決杖而已。因此,野人不畏國法,多數掠賣,故癸酉年,據北道兵使啓本,議定典刑,而其後,野人雖犯此罪,一不依律罪之。今者,亏乙之介等輕犯國法,掠賣自若,從輕典,只爲決杖,則無所改憚,從其重典,不少寬貸,則雖居我土地,不可以吾民視之,何以處置乎?」傳曰:「亏乙之介之罪,不可貸也。大抵,立法則當如法罪之。癸酉年定法,一不行之,故彼人易犯,然與吾民有間,不可以其罪罪之也。或隨其罪之輕重,而當刑、當杖,或不問罪之輕重,而卽刑之,或雖大罪,只開諭末減之恩,而只決杖而已。如此數條,當與三公、六卿及該司共議,以立一定之法可也。」
○日暈。太白見於巳地。
1月29日
○辛未,諫院專數啓昭格署及前事,不從。
○司憲府專數啓曰:「昭格署事,臣等任言責,故雖來啓之,然朝廷上下,孰不以爲未便乎?自上以爲,不惑左道,而至今留難,臣等實未解焉。若果不信惑,則尤宜速革也。」傳曰:「新臺官,必未得詳聞予意也,然傳答諫院之事,必盡聞知矣。昭格署初未復立則已,旣爲慈殿而復立,今不可革也。」
〈中宗恭僖徽文昭武欽仁誠孝大王實錄卷之四十六〉
二月
2月1日
○壬申朔,臺諫合司啓曰:「昭格署事,且計其事之是非而已,其革、復之頻數,何足計也?過而能改,斯爲美德。如知其非,則雖十改之,不爲病也。上敎以爲:『承慈旨而復設,不可革也。』他事則猶可從也,如此事,雖慈旨,不可苟從也,請亟還革。」諫院啓軍藉事,權守中等及南褒事,不從。
○以李壽童爲司憲府掌令,尹仁鏡爲弘文館副應敎。
○太白晝見。
2月2日
○癸酉,臺諫合司啓昭格署事,諫院啓軍籍事,權守中及南褒事,四啓,不從。
2月3日
○甲戌,臺諫合司啓昭格署事,憲府啓曰:「向者,兩界察訪,以驛路彫殘,故必以秩高文臣擇差。厥後,漸不如初,不爲擇差,至以南行交差,殊無立法本意。今銀溪道察訪李昌業,年老秩卑,無異,例授之員,必不能蘇復驛路,請遞之,李沆,今爲都摠管。雖云兼官,被推之人,例不得擬望,今不可開端,請改正。」諫院啓軍籍事,權守中及南褒事,再啓,不從。又上箚曰:
臣等將昭格署事,累日伏閤,殿下每據慈旨謂,旣復設,不可旋罷。臣等反覆思之,未知其可也。夫事有定理,隨勢處宜,變而通之,不害爲兩全。殿下當慈殿未寧之時,姑承慈旨,權設醮祭,不過盡無窮之心。今者,慈殿向差,規事節情,削邪反正,以隆聖德,無累終始,斯乃爲大孝。嗚呼!情行於慈殿未寧之日,事正於慈殿向差之後,復設旋罷,豈近兒戲?雖至十易,亦不爲病,況復設有二不可,旋罷有一大幸。何者?古之帝王,能盡孝道,其處先、慮後之道,甚周且備。持柄、啓端,愼在厥始,苟順姑息,實非長遠。殿下春秋鼎盛,慈殿享有萬壽,奉慰之日,曷有窮已?三朝視膳之際,脫有難承之命,有大於此,未審殿下,何以繼之,此,一不可也。且人之常情,好怪樂異。知與不知,有唱斯應,事跡旣彰,大勢隨之。臣等非不知殿下之不惑,而所謂不惑者,亦無救於累德。何則?知其非而不行,謂之不惑。知且行之,寧惑而不知,知而行之,其患尤甚。從邪害正,導民妖習,終至人神雜糅,禍均於惑,此,二不可也。殿下旣明自信之學,內實不惑之心,深審無理之說,思保有終之孝,乃命還撤,決無遲疑,則公道坦然,是非大辨,聖過之改,人皆仰之,此,一大幸也。大抵,今之視昔,猶後之視今,千載之下,公論不泯。殿下旣博涉群史,洞照邪正之所在,豈有決知左道,旣命革去,未及數年,復尋故跡,使邪正眩亂,而終始牴牾哉?而況事之是非,要定於至正至當,何繫於復設、旋罷之間,而殿下,每以旣行醮祭,今不可復改爲辭,而牢拒至此?臣等愈未知其所以也。嗚呼!人君一有過擧,非但有一時之公議,必貽萬世之譏,豈不深可畏哉?伏願殿下,慮其所可畏;思其所當爲,勿拘革復之煩,夬辨邪正之分,國家幸甚,吾道幸甚。
〈於是,克愊等謂日暮,不待發落,而退去,亦不欲急切之意也。〉
2月4日
○乙亥,傳曰:「今觀箚子,其曰:『慈殿脫有難承之命,有大於此,殿下何以繼之?』云,何有事事而一從慈旨乎?慈殿之意,欲復舊來之事而已,予亦遭慈殿未寧之極,勢不得已而然也。在慈殿未寧之時,稱權設,今亦稱慈殿向差,而還革,則慈殿之心,豈爲安乎?非汲汲革之之事也。」
○京畿地震,黃海道安缶、信川、瓮津、松禾、康翎、長連、牛峰、長淵地震,屋宇搖動。
2月7日
○戊寅,臺諫合司啓昭格署及軍籍事。憲府啓李昌業、李沆事。三啓,不從,仍上疏。其辭曰:
醮祭之說,荒唐謬悠,非聖人之道也。昔堯之告舜曰:「允執厥中。」舜之命禹曰:「惟精惟一。」蓋精者,不雜;一者,無二。能精以察之,而不雜形氣之私;一以守之,而純乎義理之正,然後可以允執厥中,而王道正矣。禹、湯、文、武曠世相傳,莫不以此爲心法,未聞有他岐也。降及周衰,柱下守藏吏李耳,創爲虛無誕妄之說,以唱異端,申不害、韓非之徒,因而和之。自此而後,爲方士者祖焉,以啓神仙之;誕爲放蕩者宗之,以尙淸虛之敎,惑亂世主,斲喪生民,貽禍天下,可謂慘矣。唐太宗謬引同姓,始尊李耳,爲太上玄元皇帝,其鄙陋無稽,極矣。至于趙宋,崇奉尤甚,祈天慢神,竟無福利,此,已然之明驗也。殿下卽位以來,存心聖學,不雜不二,從善如不及;去惡如探湯,妖邪荒誕之說,不得干于至治,朝廷淸明,四境寧謐,積德施化,于今十八年。愼終如始,以圖其艱,則自然諸福畢至,享有天祿,壽考如堯、舜;德厚如堯、舜,民服其化,而當時無異敎,史記其美,而千載有令名。何必舍堯、舜之道;廢精一之功,雜以異端,浸浸如唐、宋之君,復已革之署;修妄誕之祀,以祈福利哉?殿下每敎之曰:『慈殿病極之時,爲慈殿而復,向差之後,不可還革。』臣等竊聞,武王有疾,周公郤二公之卜,爲三壇同墠,乃告太王、王季、文王,請以身代,翌日武王乃瘳周公自盡其誠而已,未嘗醮于星辰;瀆于天神也。文德皇后疾極,太子承乾請汎度道人,拔塞災會,后止之曰:『死生有命,非人力可支。若修福可延,吾不爲惡佛、老異方敎耳。豈宜以吾,亂天下法?』太子不敢復請。今慈殿向差,特由於殿下之一念誠孝,上格穹蒼而祖宗在天之靈,默佑我有道之孫也,豈在於醮祭之設乎?格天之效,在於聖躬,而歸之於醮祭,臣等固知殿下之謙也,豈眞爲慈殿之向差,由於設醮乎?然知其不然,而强爲之辭,至稽旬朔,而不回,誰信殿下之不惑乎?嗚呼!人君一言一動,史,書于策,上行下效,捷於影響。萬一,愚民聞殿下如是,將謂『壽夭在神,不在於天。』鼓動奔波,爭邀福利,傾家破産,競事神怪,終至人神瀆亂,正道茅塞,未審殿下,何以爲治乎?且於千載之下,謂殿下何如主也?殿下又敎之曰:『慈殿雖向差,時未永寧。若聞還革之言,心必未安。』臣等聞命,驚惶,反覆思之。大抵,父母於子,未嘗頃刻而忘于懷。人譽之則以爲喜;毁之則以爲怒,雖鄕井匹夫,莫不欲其子之善,況大妃殿下,母儀一國,保護聖躬,爲聖上慇懃顧復之情,曷有窮已?出入起居,必望其無過;繼志述事,必望其以正;垂範後世,必望其長遠。頃因病劇之時,志氣暫乖,以致殿下從權致醮之擧。此,所謂『觀過知仁,卽今証勢向寧,志氣淸明。若聞臺諫,以此伏閤,豈不慮殿下拒諫之爲非,豈不慮殿下從諫之當速,豈不慮異端之不可使開,豈不慮民心之不可使惑,豈不慮當時之公議不可絀,萬世之譏責,甚可畏耶。迷而不復,悔咎益深,改而從善,反於無過,有何悔乎?斥邪歸正,使聖德無一點査滓,臣民咸仰,永世有辭。此正慈志之所安,而殿下以爲未安臣等之惑,滋甚。殿下又敎之曰:『旋復旋罷,有同兒戲。』臣等伏念,殿下旣知異端之非,而革之,誰不知殿下之明且斷乎?纔閱數歲,秉德不固,遽命復立,此所謂兒戲也。殿下徒知復、革之同於兒戲,而末悟復立之已同兒戲。强爲此言,以防公議,以遂其非,臣等竊悶焉。大抵,事有定理,苟合於理,固不可易,如不合理,雖十易之,不爲病。《易》曰:『不遠復。無祗悔。』此之謂也。殿下以上聖之資,値中衰之運,備嘗艱難。揣摩古今,邪正之所在;治亂之所由,靡不洞照,而反有此擧,異日聖子神孫,乘富强之業;據能專之勢,以昭格署之復,藉以爲法,虛無誕妄之事,無不畢擧,則其害有不可勝言者矣。然則殿下,未免爲萬世基禍之主也。臣等所以仰冒鈇鉞,俯伏闕庭,正爲此也。伏願殿下,審思之。
○傳曰:「招政府郞官,議于其堂上曰:『軍籍事,臺諫之啓以爲:「今若行之,大有民弊。」至於書啓前例,而請停。予意以爲,議定于大臣,故留難矣。果平安道則築城,黃海道則捕賊,江原及京畿,或量田,或京還上,其民已困。若退行於秋成,則何如?且黃海道巡撿使〈柳星、權彭年。〉及本道守令,善爲措置,故捕賊甚多,幾至六十餘人矣。刑曹啓云:「令其道推訊。」故依所啓矣。但分囚本道推之,則遷延日月,恐未速推。前者,有如此大黨,則或移于京獄,而推問。今此賊黨,恣殺無忌,劫奪民間,固當痛懲,其皆移繫于京獄,而推之何如?』竝議以啓。」
○午時,太白見於巳地。
2月8日
○己卯,傳曰:「今觀臺諫上疏,言雖切矣,勢有所不可革也。予豈謂慈殿之向差,專由於醮祭乎?然爲慈殿之意,卿等皆已知之,不必煩言。昭格署其來已久,未聞有一民惑於其事也,豈有奔波之理乎?不可遽革之意,反覆言之耳。」
○臺諫合司啓昭格署事及李昌業事。四啓,不從,又啓曰:「臣等聞之,義州之城,當初擧事非時,不能堅築,故不數年,頹落殆盡。今方起軍修築,而臣等非其該掌,故不知其役以何軍也。近見本道書狀,築城處差使員二人,旬月之間,相繼而死。以此,知其大擧軍人,而築之。雖云隨毁隨築,無異新築,其道之民,怨苦太甚。如此之事,自上宜當軫念,議諸朝廷大臣,而處置。兩界之軍,不可重困,如有不虞之變,將何以濟其緩急乎?」遂上箚,其辭曰:
請罷昭格署,累日伏閤,反覆論啓,未蒙允兪。是,上有拒諫之累,下無納誨之誠,而卒不免遺害於當時,取譏於後世矣。殿下每以慈旨爲辭,臣等未知其可也。事無邪正,一切苟從,以承順無違爲孝,而治道之累;人心之溺,不爲之慮,取一時姑息,則求所以慰悅之者,適足以爲過擧之歸耳,烏得爲孝?當初,慈殿未寧之時,權宜祈醮,已非正道,特出於倉皇迫切之際,是,仁者之過也。厥今聖孝有感,慈殿向寧,亟命復罷,快示正道,以淑人心,乃其時也。而殿下,以旋復、旋罷爲難,臣等尤惑焉。知過非難,改過尤難,殿下旣敎以不惑,則已知其過,知過不改,其過尤大。祈醮之,旣盡其誠孝,旋罷之,又革其邪術,則是所謂「不遠之復也。」不憚之德;不貳之學,益以著明,邪正之辨,治亂之所由分也。殿下又敎之曰:「豈有奔波之理乎?」無知小民,易惑難曉,觀瞻倣傚,捷於影響,迷而不悟,勢將難遏。至是,殿下之不惑,無救於小民之惑。夫民之趨向,在上導率。導之以正,猶恐不正,況示之不以正乎?伏願殿下,快從公議,革邪扶正,不勝幸甚。
傳曰:「昭格署事,卿等疏箚及所啓之意,自上豈偶然計之乎?決不可從,故如此留難。李昌業其進退,何難?但任人以職,當觀其治事之能否也。義州城事,以差使員二人,相繼而死觀之,果不無民弊。但朝廷,每欲築城于彼,而未能擧行。頃者,議遣高荊山監其事,而適因天使之來,急速築之,故不能堅固,可謂不善其事也。然彼地,乃國之要關,不可不築城,而防之,不可恤民小弊,而忽國大防,故旣因有司公事,而命爲之矣。此不可不爲之事,而予亦不敢獨斷,當議于大臣,而處之。」
○刑曹啓曰:「罪人高允良,自典獄,上于本曹時,於本曹北門外,有定虜衛稱名五,六人,歐擊率來羅將及軍士,而奪取允良,使之逃亡。問之則允良之壻龍駒令所爲,請鞫龍駒令,以覈其事,且推典獄官員不能堅其鎖縲之罪。」傳曰:「劫奪罪囚於都城內白日之下,至爲駭愕。卽令詔獄,不待推考傳旨,捉囚龍駒令,典獄官員亦可推考。」
○高允良,向化者,出身武科,曾經鍾城判官。後以罪,入居于鳳山郡,率其妻子,擅離謫所,來寓于京。未幾,聞其父喪,〈其父亦謫居康津。〉踰月乃赴治喪,不斂不棺,以藁草四五束縛裹,橫載馬上而來,不哭不奠,其父之妾,訴于法曹。
○太白午時見於巳地。
2月9日
○庚辰,政府啓曰:「軍籍事,自祖宗朝皆有年限,不可遷延漸退。去己巳年軍籍,誤錯甚多,故至今民受其弊。今若改成籍,則積弊可祛矣。況各道各官所用紙地,已盡收納。今若不爲,則民弊不貲。軍籍大事,以癸丑年例見之,亦以三、四月定限爲之。黃海道盜賊事,領相金詮議:『厥數猥多,上敎甚當。然京獄不可來囚,開城府,大處,且多軍士,移囚于此,而推之,則事干推閱,亦甚便矣。』南袞、李惟淸議:『上敎允當。但外方囚人移來于京,其數甚夥,則非徒養獄爲難,刑獄亦爲煩擾,本道有城子巨邑,分囚,諳鍊朝官,發遣推閱爲當。』」傳曰:「軍籍事,依議爲之。但江原道方爲量田,不可竝擧,來秋退限爲之。黃海道强盜事,依領相議,移囚于開城府,發遣朝官推之。」
○臺諫合司啓昭格署及李昌業。四啓,不允。
○判義禁府事權鈞、知義禁府事洪淑、李荇、李沆啓曰:金叔中事,曾有『以馬易馬勿罪書狀,下于平安道』云。故,行移相考,則不見載于義州謄錄,故不得搜覓,惟載於館軍所謄書,其書狀辭緣,與政院所藏相同,其書狀則果實矣。叔中乃迷劣軍士,非如守令、萬戶之類也。必知有書狀,而爲此買賣矣。今欲依此書狀以回啓,但一時書狀而已,不立法條,難於擅便,敢稟。「傳曰:」金叔中累次刑問,而以馬易馬勿禁書狀,雖不載於義州,然館軍及政院所藏書狀相同,似不當推。然潛買上國之物,其罪亦重,難於獨斷,其議于三公。「金詮議:」官吏、軍人等不顧禁制,潛買上國物貨者,固當躬推抵罪。今觀弘治年間下書,以馬易馬,不在物貨之例,其必有深意存焉,禁府所啓當矣。「南袞議:」金叔中初以平壤官吏,貿馬事干逮繫,累受刑訊,而其獄事,終不得實。以本國馬,買唐馬,雖係上國之物,然賣者,買者各以情願相換,非干冒禁之事,不須痛禁。況先王朝,亦許相貿,觀此書狀可知,依禁府所啓施行,似無不可。「惟淸議:」《大典》禁制條,潛賣禁物,牛馬爲重,而罪亦重。以馬易馬,一時權宜之敎,其後《大典續錄》撰定時,不錄此法。金叔中須當窮推,得情抵罪。然逮繫經年,多受刑訊,而不服,姑依禁府啓,施行。今後犯禁者,雖以馬易馬,一依《大典》施行。「上,落點于右相議,仍傳曰:」其於金叔中推案,勿推事判付。自今以後,雖以馬易馬,依《大典》一切禁斷事,捧承傳。「
○成均館生員魚泳河等上疏,又論昭格署不可復立,上,諭以不允之意。
2月10日
○辛巳,弘文館上箚子,其辭曰:
道有眞僞,事有邪正,所以辨之,在乎人主之明斷。蓋邪而不能知,則惑而已矣。知而不能祛,則其害愈深,而禍愈大,可不審哉?臣等伏見昭格署之設,肇自麗季,逮至我朝,踵訛襲謬,尙未革去,一國臣民,莫不以此爲聖朝之累,不快物情者有年。頃因言者,斷然革罷,剔邪歸正,其有光聖德,至矣。當初革罷之議,雖出於新進之輩,實由朝廷衆論。曾未數年,遽命復設,雖因慈殿失寧,聖情無所不至,而臺諫、侍從,不卽諫止者,情懇事迫,未暇及耳。今臺諫,伏閤累日論執,殿下固拒公論,至以復設旋罷,有類兒戲爲辭,臣等未解也。凡事,有情有義,殿下之復設,情也;臺諫之請罷,義也。抑情伸義,以令聖德,正在今日,殿下何靳毅斷,以鬱輿情耶?殿下硏精經史;學究天人,曉然知左道之非,而猶狃於慈旨,設醮祈祝,無異曩時,則臣等恐殿下,終惑於異敎,將使僞者勝眞;邪者勝正,人神之典,雜糅瀆亂,至於不可爲矣。道家之設,幽無所證;明無所據,不過祈祝爲事,而卒歸於虛誕之域。此,明智者所不惑也,而殿下諉諸慈殿,久稽公論,臣等恐殿下,精一之學未至,而守善之意,或怠也。伏願殿下,察邪正之源;納諫諍之言,三朝視膳之際,從容微諷,亟命還罷,吾道幸甚。
答曰:「今觀箚子,言雖至矣。爾等久在經幄,豈不知予意?復設昭格之事,當慈殿未寧之極,勢難强執論諫,不得已與大臣,議而處之也。其曰:『三朝視膳之際,從容微諷之言,』雖善,然慈殿證勢纔減,難可動心,亦所未敢也。」
○臺諫合司啓昭格署及李昌業事。憲府啓曰:「吏曹官吏事,關於用人,而所失已著,不可不畢推。」三啓,不允,仍上疏極論,不允。
○政院僉議啓曰:「黃海道盜賊,令移囚于開城府而推之,臣等頗疑之。開城府雖大處,賊黨亦不下六十餘人。若不分囚,同繫一獄,則恐難於推訊,而亦有叛獄之慮。臣等心有所未便,而不可不啓,故敢啓。」傳曰:「已前之事不知也。予見廢朝時,凡外方有捕强盜,必移繫于京獄,而推之。今此黃海道强盜事,大臣之議不一,而領相議以爲:『移鞫于開城府,爲便。』故予意亦以爲,黃海道旣以捕賊騷擾,而今又爲軍籍。其賊黨,若分囚于本道各官,遣朝官推之,則使命之弊亦大。而開城府則乃大處,亦近於本道。若移囚推之,而有辭連人。則推捉亦便,故依領相議耳,果如爾等所啓。開城府雖大處,賊黨幾六十餘人,而竝囚事干人,則不下百餘。且有本府罪囚,不得分囚,竝繫于一獄,則非徒言語相通,難於推鞫,亦有叛獄之慮。其分囚本道巨邑,而遣朝官推之乎?直移繫于京獄,而推之乎?其更收議于三公。」
○成均館生員魚泳河等上疏曰:
臣等昨將昭格署未便事,仰瀆天聽,伏蒙聖旨云云。臣等草萊疎賤,安能與知?朝廷宰相之所未知然竊憂吾道之墜地;國家之將危,不能默默,乃復敢自納於不測之誅。伏以,天地之間,道一而已。叔季以還,世衰道微,邪說又作,一岐而爲二;再岐而爲三也,此盛則彼衰;彼盛則此衰,猶陰陽、寒暑之戰薄,有不容兩立之勢,任斯道之責;負生民之托者,寧不於此,熟審其邪正消長之幾哉?是故,帝王之道,純乎一,則天下不期治,而自治;歷年不求永,而自永,帝王之道,雜於二、三,則始雖未必遽至於危亡;終則未必不至於危亡之域也。何者?一者,道之正也;二者,道之賊也。夫昭格之設,果何爲哉?原其意,則不過乎祈命星辰;邀福鬼神,而帝王祈天永命之道,固當如是乎?諸侯而祭天地,則《春秋》非其僭也;非其鬼而祭之,則孔子譏其謟也。今夫星辰者,天之懸也,是亦謂之天,可也。老氏者,生爲人之妖也,死爲鬼之怪也,亦非所當祭也。嗚呼!自老氏倡其敎,而道家宗之。驅三代直道之民,趨荒誕怪妄之域,其禍蔓延。滔滔尋轍,若秦若漢,而唐而宋,至於道君,而極矣,孰有享冥冥之報,而超然獨存者哉?三代盛際,哲王繼作,祭天地則思所以誠之;祭宗廟則思所以敬之,皆能享眉壽之多福;致天祿之永久,誠以上帝之降監,在乎德之厚薄如何耳。韓愈曰:「作善作惡,殃慶自各以類應。」安有數千載不靈之鬼,竊上帝禍福之權,而行胸臆於其間哉?臣等不敢迂引漢武帝太一之非;宋眞宗玉淸宵應之虛,歷詆而深絶之也,竊有怪於殿下一心操舍之靡常也。戊寅之秋,朝廷大臣,臺諫、侍從,莫不交口論列,抗疏陳非,則殿下廓然乾斷,未嘗疑留,祛累代無窮之弊;培吾道命脈之根本。當是時也,殿下之學,極乎高明,而殿下之道,純乎一矣。以高明之資,行純一之道,何遽未至十年之久,而反有復立之命乎?未知殿下,前日所以廢之者,何心,而今日之復立,有不容已者乎?臣恐殿下,前日之廢者,特以衆言而廢之,非殿下之本心也;今日之復立,乃殿下之本心,而非特慈殿之意也。不然,殿下以謂,慈殿之命,不敢不順,而爲子之道,固當如是,而然耶?夫孝,有二致,有帝王之孝焉;有匹夫之孝焉。帝王之孝,孝之大者也;匹夫之孝,孝之小者也。曲意承謬之孝,不可行於小,豈可行於大哉?若以閨門之私恩,而廢朝廷之公議,則是雖安父母之志,適足以陷親於不義之地。是故,人君之孝,當思夫宗廟之所以永享;子孫之所以長保,區區承順之末節,不足謂之孝也。昔孟懿子問孝於孔子,對曰:「無違。」而又恐以『從親之令爲孝。』則語樊遲以發之,殿下其不念聖人之遺訓耶?殿下又以謂:「父母之疾,無所不禱,子之心也。而況出於慈殿之意,而然耶?」夫人之疾病,或感陰陽之失常;或因飮食之失節,豈有所謂鬼神者爲之祟耶?然必禱于上下者,乃臣子迫切至情,有不容但已,而亦不當禱之於不當禱之神也。子曰:「丘之禱久矣。」《禮》曰:「淫祀無福。」殿下亦不念聖人之遺訓耶?幸賴殿下之誠孝,徹於上下祖宗在天之靈,默佑於冥冥之中,故舊疾頓痊,玉體再寧,而無知、誕妄之徒,或指以爲昭格之效。嗚呼!殿下明聖,必知其非也,愚民易惑,而難解。殿下何爲設無益之淫祀,而滋吾民難解之惑哉?且和氣致祥;乖氣致異,陰虹經天,環繞日馭,此,非常可懼之警示也。災變之來,不可指爲某事之應也,然不在於他日,而必在於殿下下命之日,則臣恐異端復興,正道湮鬱,而乖氣瀰漫於天地也。臣等聞,近者,山林窮谷之間,圓項方袍之徒,莫不彈冠而相慶曰:「吾道,自此將復興矣。」翹首跂足,日夜望其成命。殿下深拱九重,豈料一祀之非禮,其漸之不可長,有如是哉?孟子曰:「上有好者,下必有甚焉者。」若三韓父子、君臣之民,一朝盡入於道、釋二敎之中,則殿下誰與共國乎?縱不念吾道之墜地,其如宗廟、社稷,何?臣等又聞,殿下欲於三月,親臨泮宮,爵獻先聖、先師,仍講大射盛禮,臣等尤有所惑焉。殿下以一身,而操一心。五年之間,廢置反復如是,而登降拜俯之際,得無愧於先聖先師乎?殿下信道不篤,而誠意不屬,則臣恐玉帛而已;鍾鼓而已,先聖先師之靈,將不顧歆於殿下之享也。雖然,殿下之親祀,不於昭格,而必於文廟,是知所以尊吾道也。知尊吾道,而不能守之,以一奉之以誠者,何哉?此,臣等之所以不能無惑也。嗚呼!人非堯、舜,孰能無過,過而能改,是亦堯、舜而已。伏願殿下,思吾道不二之妙;念社稷安危之機,倘於三朝之暇,下氣柔聲,敷陳利害,誠敬惻怛之心,動於中,而發於言辭之間,則慈殿亦豈不於此,惕然而反省哉?然後可以撤屋毁像,罷官停費矣。夫如是,則上可以安慈殿之心;下可以基無疆之休矣,吾道幸甚,國家幸甚。
。「傳曰:」今觀上疏,其傳曰:『三朝之暇,下氣柔聲,敷陳利害,誠敬惻怛之心,動於中,而發於言辭之間,則慈殿亦豈不於此,惕然而反省哉?』此,人子所當爲之事,予非不知也,然近者,慈殿大病之餘,尙未平復,何暇如是乎?大抵,此事雖非爾等之有言,臺諫方論之,予豈偶然計之乎?「
○金詮議:「賊黨獷悍,六十餘人繫于鄕獄,慮有疎虞之變。開城大處,軍卒衆盛,意可牢繫,且無京獄懸遠之弊,敢以是啓耳。分囚本道巨邑,遣朝官推之爲便。」南袞、李惟淸等議:「獷悍之黨,潛據一道,貽害良民,固宜痛懲。然今被捕者六十餘人,則辭所連逮者,必倍於是。若盡逮京獄,則繫縲連絡,大駭觀聽。往在庚申、辛酉年間,洪吉同之獄,可爲鑑戒。雖勿移京獄,分囚本道巨邑,而遣朝官推之,亦足以窮推懲惡,且無疎虞之慮。」傳曰:「觀此意,三公皆一意。其賊黨,勿移開城府,分囚本道巨邑,遣朝官推之事,言于該曹。且速下書于本道監司處,牢守獄關,毋得逃逸可也。」
○日暈兩珥。
2月11日
○壬午,臺諫合司辭職。「傳曰:」復設昭格署未便之意,臣等於疏箚,反覆論啓,而留難至此,臣等不得其言,何敢就職?請速遞。「傳曰:」昭格署,勢不得已復立,今不可還革之意,已盡言之。「臺諫又啓傳曰:」臣等反覆思之,不得其職,退而治事,則必有物議矣。任言責之官,累日論事,不蒙允兪,何能靦然就職乎?請速遞臣等職。「傳曰:」臺諫之任重大,豈以此遞其職乎?勿辭。「臺諫遂上箚傳曰:
謹按,《禮》曰:」父母有過則諫,三諫而不聽,則號泣而隨之;君有過則諫,三諫而不聽,則去之。「臣等濫蒙聖恩,備位臺諫,將昭格復設未便事,伏閤旬餘,非特三諫而已也,天聽愈邈,拒之益牢,臣等竊悶焉。夫設醮之不可以得福;慈旨之不可以苟順,殿下之所審知也。豈殿下好怪樂禍,而然耶?實由臣等之言,猥瑣淺陋,不足以動天聽。臣等無狀,不能納君於無過之地,上負殿下委任之重;下乖朝廷責望之意,揆之公議,義不在職。伏願殿下,亟遞臣等之職,廣擇忠賢,以寄耳目之司,幸甚。
傳曰:」今觀箚子,其曰:『父母有過則諫,三諫而不聽,則號泣而隨之。』亦曰:『慈旨之不可以苟順,卿等所啓之意,予非不知也。當初設醮之時,慈殿病極,無復可望,奚暇諫止乎?今雖向差,心證不正。今日又加其證,醫員更進他藥云,尤所未安。豈可使動心於此幾耶?予之不能諫止,只在於此。卿等何以此事,辭職乎?「臺諫入請辭,不從。
2月12日
○癸未,政院啓曰:「臣等聞,領相金詮,自今月初七日病益篤,有上衝證。昨日巳時,卒發其證,不省人事,用藥百方,良久稍歇云。大臣病深,則例遣醫員看病,亦劑給可當藥矣。臣等聞,欲劑用沈香降氣湯,而未覓沈香云。」傳曰:「予常以爲,領相病不仕矣,豈知其證之至此耶?卽遣內醫一人,不離看病,而可當之藥,啓請劑給爲當。」
○憲府合司啓曰:「自上惑信邪術,復立昭格署,至爲驚駭。當汲汲革罷,故臣等合司以啓,屢上箚疏,言語亦至煩瀆,以期回天,昨聞傳敎:『慈殿加證,又進他藥。』此非出於臣等伏閤論事之所致,然上敎及此,以臣子冀速康寧之心,所不自安,故退而更議。」大司諫兪汝霖、司諫兪仲翼、獻納朴命孫等啓曰:「昭格署不當復立,故當其初設,臣等卽合司啓之。其時慈殿未寧,人心遑遑,故不忍煩瀆啓之,只達其不可復立之意,而退。近者,傳敎欲行盛禮之事,〈躬耕及大射禮。〉臣等意以謂,慈殿旣已康寧,而卽啓之,是亦臣等之輕率。復立昭格署,乃國之大事,故議與憲府合司,而憲府遲留退托。故駁啓其非是,亦臣等之輕率也。昨聞,慈殿加證,心所未安,固當退去,與初論啓之意相乖,故臣等未安就職,請遞臣等之職。」正言沈思順、姜崇德啓曰:「昭格署事,本院同議以爲,當終始如一啓之,而臣等昨聞傳敎,至爲驚駭。今日同議之時,臣等以爲未安,故不敢更啓而退。」傳于大司諫等曰:「當初所議,乃一時之事,豈可援以爲輕率而辭避乎?慈殿加證,非徒在下者未安,予甚憂悶,勿辭就職。」
○弘文館啓傳曰:「躬耕、大射禮,皆帝王盛禮,以時擧行,固當然。臣等聞,慈殿稍復未寧。此正上下遑遑,未暇及他,修擧盛禮,恐非其時,亟命停。」傳曰:「當議于大臣。」仍傳曰:「先農祭及大射禮,當初因該曹所啓,以爲:『如此盛禮,久未擧行,慈殿證候,旣已向差,而日期亦遠,若漸溫和,則必當永差。』議其事于大臣,而命爲之矣。今慈殿證候,往來無常,自昨日稍加其證。予已欲停之,而行此二事,非獨京師,外方皆已知之,赴試擧子等或有裹糧登途者。故姑竢數三日,見慈殿證候何如,而議停,今侍從之人,亦請停之,姑竢數三日而停之乎?卽令停之乎?其收議于三公。」
○政院啓曰:「今見內醫員崔壽延手本,領相證候,昏沈困倦,不肯言語,脈度浮數,勢甚危重。且其子弟云:『醫員朴世擧,自初看治其病,欲以朴世擧改定。』臣等初亦計之,但世擧,旣令往來看病于坡平府院君〈尹之任。〉家,故未果遣也。請令朴世擧,相往來看審。且先農祭及大射禮等事,令收議于三公,而領相之病如此。前日,史官等收議時,不能起居。以其子弟,出納言語,敢稟。」傳曰:「大臣病勢危重如此,予亦自內遣中使,問其食治之物,承旨金希壽,亦可往問。朴世擧事,依所啓,往來看病。且勿令收議于領相,爲當。」
○兪汝霖等再啓曰:「當初復立昭格署之時,臣等合司來啓,而其時上下遑遑,故欲待慈殿平復,而姑退焉。近者有親行盛禮之敎,故臣等意以爲,慈殿已爲康寧,而昭格署亦是大事,故不顧他事輕率啓之。今日,憲府則以慈殿還未寧爲未安,而皆退。臣等則當初來啓而退,今又輕率論啓,不得回天而退,如此屑屑進退,大失臺諫之體,請速遞臣等職。」傳曰:「今此所啓之意,皆一時之事,不可論其是非,而遞之,勿辭就職。」又啓曰:「憲府以論啓爲未安,故皆退。臣等則前旣啓之而退,今又輕率來啓,又復退去,非徒屑屑進退,大失臺諫事體,且與憲府之意有異焉。臣等窮日之力,而如是煩瀆啓之,至爲惶恐,故退而待遞命。」傳曰:「諫院,待遞命而退去。今若遞之,則是以爲輕率,而遞之,其招諫院,諭以不可遞之意。」
○左承旨金希壽,自領相家來復命曰:「上衝證緊,不能言語,但言:『恐不能復朝於殿陞之下。如此下問,亦不勝感激之至。』」
○南袞議:「朝廷無事,上下和平然後,方可擧此盛禮。今若慈殿稍失康寧,則憂遑之極,思慮有未精一,不宜强行禋祀。雖更卜他日,其時事故,亦未可必,莫若卽停爲便。」李惟淸議:「先農祭及大射禮盛事,上意欲行之已久,臣等亦願行之,頃者承問,以爲當然。適今慈殿證候,進退無常,侍從請停,況上意亦應未安,姑停之,更俟他日何如?」傳曰:「觀此大臣之議,皆一。先農祭及大射禮停寢事,其捧承傳。」
○兪汝霖等來聞傳敎,仍啓曰:「臣等非徒屑屑進退,且與憲府之意相反,決不可在職,請速遞臣等之職。」〈因日暮乃退。〉傳于政院曰:「明日招大司諫等言之曰:『決不可遞,勿辭就職。』」
2月13日
○甲申,傳曰:「先農祭及大射禮停寢事,令該曹斯速行移于各道,赴試擧子等勿令上來可也。」
○大司諫兪汝霖、司諫兪仲翼、獻納朴命孫啓曰:「今慈殿未寧,而臣等煩瀆啓之,至爲惶恐。臣等非但與憲府異議,與本院正言等亦不相合,若退而就職,則勢不可相容,不得已遞臣等職。」傳曰:「雖與同僚異議,亦皆因公論,而然爾。予不知其不相容也,勿辭。」再啓曰:「臣等反覆思量,豈臺諫分爲三岐,而苟就職乎?臣等今若就職,在下同僚,自不相容。臣等有終不可就職之勢,故如此煩瀆啓之,請勿留難。」傳于政院曰:「諫院獻納已上,當初論事,與其同僚皆一意,而今來辭職,乃擧前日輕率措置之事,與退而就職爲難之意,再三論啓,且與正言等勢不相容云。予以不當固辭之意,反覆諭之,而猶且不易,如此辭避,其將何以爲之?僉議以啓。」政院啓曰:「臺諫等雖無顯出相非之迹,然昨日諫院之啓以爲:『與憲府之意相反,且與正言等不相容。』臣等未知諫院懷何意,而如此辭避也,其勢則果不可相容也。然臺諫去就非輕,請問于大臣,而處之何如?」傳曰:「諫院以不容之意,再三辭避,故予以爲,承旨等在侍從之地,出納言語,必知其諫院辭避,而問之耳。予意以爲,當初臺諫論事之意則一,而今諫院以爲,當初啓之而退,退而又啓,今又以退去爲屑屑。若少有相非之迹,有不得已進退之勢,則爾等所啓,議于大臣可也。此非如進退之例,不須收議也。」仍傳于兪汝霖等曰:「臺諫若見非于同僚,而不相容,則果難就職,今爾等但以屑屑進退爲不可,而辭避。予意以爲,雖退而就職,亦無妨也。今慈殿未寧,而臺諫如此辭避,朝廷必不安靜,則人之見聞,亦不美矣,勿辭就職。」汝霖等又啓曰:「臣等聞傳敎之意,尤爲惶恐。豈不欲就職,旣與同僚議不合,而苟且就職,則失臺諫之體。反覆計之,不可不遞臣等之職也。」傳曰:「臺諫若見駁於同僚,或不容於物議,而辭免則可矣。今此爾等之遞,甚爲無名,勿辭。」又啓曰:「今慈殿未寧,非如常時,而臣等連日辭避,至爲未安,敢不黽勉就職乎?勢有所不可,故不覺煩瀆,輒復啓之,請亟遞臣等職。」傳曰:「如此固辭,當議于大臣。」傳于政院曰:「卽牌招三公。」
○傳于政院曰:「領相病勢危重,昨日旣遣承旨問病矣,今亦都承旨往問證候。」〈史臣曰:「其問病至再,略不及時政之得失,恐非古者所以尊重之失也。」〉 ○左議政南袞、右議政李惟淸,來賓廳,傳于左右相曰:「大司諫等三人,連日辭職。此非相攻,而自不能就職之事也。予意以爲,雖相容不妨,故反覆言勿辭之意,而如是固執辭職,將何以爲之?」南袞等議啓曰:「進退臺諫,大臣議啓似難。然觀此諫院之事勢,已至於不得相容,當自上裁斷。」傳曰:「朝議旣如此,而且不可相容,可遞也。」
○都承旨朴壕,自領議政金詮家來啓曰:「臣到其家,詮旣卒移時矣。」傳曰:「非徒大臣,乃宿德之人也。今聞已卒,至爲驚慟。有司雖未及言,承旨旣親聞而來,別致賻事,依前例,斯速考啓。」
○政院啓曰:「明日爲政事已啓,而今首相卒,爲政未安。且不可久闕臺諫,何以爲之?」傳曰:「明日若他政則不可稟其爲否也,臺諫果不可久闕。但雖差臺諫,必過停朝,然後出仕矣。過停朝後爲之乎?其令吏曹議啓可也。」
○吏曹啓曰:「首相之卒,國之變故。臺諫雖當速差,正言二員在焉,則未專闕員,請過停朝後爲政。」傳曰:「依啓。」
○傳于政院曰:「在禮文,首相卒則當擧哀,而我朝以上有慈殿,故爲之未安,而不爲之矣。然如此之事,亦令禮曹,議啓爲當。且大臣之卒,遣承旨弔祭之事頗多。政院其考前例,次次取稟擧行。」
○上聞領相卒,令進素膳,悲慟不已,至夜分還內。〈史臣曰:「詮,廉謹自守,一時推重,致位卿宰。趙光祖等用事,以詮無建明之才,不宜大用,常置散地。光祖等受罪日,上,初欲使武士推殺禁庭,詮啓曰:『此,大事,請召領相鄭光弼議處之。』上卽召之,至則涕泣諫之,請付有司。士類脫禍者多,實由詮請召領相之謨也。厥後,光弼罷相,詮遂相。雖居重位,不喜紛華。家甚貧,性嗜酒,日與窮族對酌,不問家事。弊屋湫卑,四隅支撑,處之晏如也。上,常有大政,必遣史官咨之,史官至其家,則所處之地,塵不除也。嘗在病中,疏陳十事,證援已往之事,切中當時之弊,仍請以病辭職,上命謄書入內,以爲朝夕之覽,以不允批答之。及卒。諡忠貞。」〉
2月14日
○乙酉,左承旨金希壽啓曰:「考前例,則成希顔卒翌日,自上欲遣承旨致弔,其時政院啓曰:『主人喪服節次頗多,請於喪服後爲之。』故後五日,遣承旨弔焉。其於宋軼之卒,乃於十日後,亦遣承旨弔之。且成希顔、朴元宗之卒,十日內遣承旨別祭,而於宋軼則無其事,敢啓。」傳曰:「領相家成殯後,右承旨金末文,其往弔焉。且元宗、希顔,必以爲元勳,而別祭矣。今於金詮處,雖不別祭,禮曹致祭之日,承旨往焉可也。」右承旨金末文啓曰:「領相家致弔事,考見禮文則凡喪主承君之弔,當去杖免絰。杖、絰乃成服後事,若於成殯後往弔,則主人當披髮矣,敢稟。」傳曰:「予初意則欲成服後遣弔,而以爲弔喪當速,故令於成殯後爲之耳。此不考禮文而言之也。依所啓,成服後往弔焉。」
○禮曹判書洪淑啓曰:「昨日下問擧哀事,載在禮典。《大典》亦云:『有特旨則乃行。』乃我國所行之事。然今慈殿未寧,而於闕庭擧哀,似乎未安。」傳曰:「果如所啓,不可爲也。」
○傳曰:「領相病緊之時,則世子旣遣官問安矣。觀禮文,世子於師傅之卒,親臨致弔矣。今世子年幼,雖不得一從禮文,亦可遣官致弔乎?其令禮官議啓。」
○正言沈思順、姜崇德啓曰:「昭格署事,初與同僚同議,始終如一論啓,而臣等則聞傳敎,未安而退去,然其初議無異,而獻納以上旣遞,臣等決不可在職,請遞臣等之職。」傳曰:「大司諫援前日之事,托以輕率而固辭。予反覆言不當辭之意,猶且固執辭避,與正言等勢不相容,故議于大臣,而遞之,非所關於爾等之事。遞彼大司諫等猶以爲騷擾,況復遞爾等乎?勿辭就職。」七啓,不允。
2月15日
○丙戌,正言沈思順、姜崇德啓曰:「是非間,一司之官不一其議,而分立,於事體已爲不美矣。大司諫等托於不緊之事,而辭免之意,臣等未可知也。稱爲輕率,而辭職,其輕率之事,臣等同議爲之,不可苟且就職,請遞臣等之職。」傳曰:「大司諫等若果輕率處事,則當其初,宜卽啓之,而至於與爾等分立之後,乃托於輕率,而固辭,是欲因此而遞其職也。旣遞大司諫等,猶以爲未穩,況爾等乎?決不可遞,勿辭。」再啓曰:「臣等以微官,今當停朝之時,如是固辭者,非如小嫌,而勢不可就職故也。然累日啓之未安,故黽勉就職,以待公論。」
○黃海道敬差官閔壽千啓曰:「告者洪熙允,知賊黨首尾者,雖不可以其言推訊,然或有憑問之事,請率歸。且開城府所囚賊黨,聞留守今方推覈,臣亦兼推乎?敢稟。」傳曰:「洪熙允率歸爲當。開城府所囚之賊,留守旣已推之,則爾不必兼推。」
○政院啓曰:「昨日,傳敎世子於領相家,遣官致弔,前例相考事。昨日申時,禮曹佐郞尙震聽去,至今尙不回啓,至爲緩慢,請推考。」傳曰:「依啓。」
2月16日
○丁亥,夜,大雷電以雨,震弘濟院。
○吏曹啓曰:「臺諫不可久闕,請於明日爲政。」傳曰:「國忌行祭後,出納公事。然政事大事,爲之未穩,明明日爲政可也。」
2月17日
○戊子,訓鍊院知事曺閏孫辭職曰:「臣自立朝後,長任邊方,不知朝章,又無踐歷,而知事重任,不可堪任,資憲加,尤非臣所敢當,豈合於物情乎?請竝改正臣職。」傳曰:「陞資爲知事,卿何有不堪事耶?勿辭。」再啓,不從。
○禮曹啓曰:「王世子於師之卒,無遣官致弔事。考我朝時前例,則於文宗及廢朝時,適無以師卒者,故亦無如此之事。然遣僚屬致弔,乃是美事。」傳曰:「其將此意,言于侍講院。」
○禮曹啓曰:「金應箕雖非元勳,亦命行別祭。今於金詮之卒,何以爲之?」傳曰:「應箕非首相,而別祭。況詮乃領相乎?別祭爲當。」
○咸鏡道觀察使許硡馳啓曰:「臣以爲,住成哈不遵約束,邊將雖累次使人嚴辭開諭,略不疑畏,反出悖慢之語。其後,朝廷慮其動衆之弊,不之驅逐,彼必有輕國之心,今者,諭于忽非哈,使之刷還,似傷國威,事甚未穩。而且忽非哈性殘才劣,素無威重,不能懾服下人。今者閭延等地來居之人,聽忽非哈之言,徒還本土與否,未可知也,今雖開說,恐終無益。且臣於戊寅年赴京時,忽非哈數人,獨在玉河館。臣問於序班,則答云:『欲受職,亦請湯站內路,因此留在』云。」下備邊司,備邊司回啓曰:「自産察爲都督,忽非哈代其任,其移居野人,皆是管下。責其不能禁戢之事,因廟算移文,而今來啓本以爲,開說無益云,似乖大體。其令更問,反覆開諭,其問答辭緣,急速馳啓何如?」傳曰:「依啓。」
○咸鏡北道節度使禹孟善馳啓曰:「鐘城鎭甲士黃亨進告曰:『前年十月晦時,歸到江邊,彼人云:「忽非哈去八月出歸,至今不還,因留浦州。」且中原以忽非哈居中路,以截㺚子來寇,賞賜不貲,職除都督。以此,有不還仍居之志。』云。臣晝思夜度,他無至當之策。且六鎭士馬,自庚午年入居以後,不至單弱,又有長城、長江之險,若戒謹防戌,則邊無生患之慮。下三道多丁作罪人等,請逐年入送,則士馬稍敷,防禦亦必實矣。」
2月18日
○己丑,兵曹判書張順孫辭職曰:「臣,受任已久。冒處權地,人臣所未安,請遞臣職。」三啓,不從。
○憲府啓曰:「大司諫鄭士龍,〈當日政除授。〉前以侍從,被論而遞,未久爲臺諫,未便。獻納金璠,不合諫官,請皆遞差。且金宏弼、鄭汝昌,反正之初,旣已追贈,可謂適中,而頃者詭論朋騰,追加其贈,至於其妻歲賜米。鄭誠謹之妻,亦與其類,此乃一時年少之輩,高論詭激之所爲,賞典過重,請皆追改。」傳曰:「大司諫、獻納等被論於同僚,可遞。金宏弼、鄭汝昌等果在頃者年少之輩議論,太高稱崇其人,議于朝廷,而加贈矣。今不可輕改,當更議于大臣而後爲之,其妻等賜米事,亦幷議之。」
○以金克成爲工曹參判,金克愊爲司憲府大司憲,徐厚爲司諫院大司諫,金楊震爲弘文館副提學,表憑爲典翰,曹漢弼爲司諫,尹仁鏡爲應敎,沈思遜爲副應敎,尹思翼爲獻納,李龜齡爲世子侍講院文學。
2月19日
○庚寅,傳曰:「今聞,太皇太后崩逝。所當爲之事,問于禮官以啓。」
○傳曰:「卽召左右相及禮曹堂上,議太皇太后事。」又傳曰:「太皇太后崩逝,以事見之,當擧哀。但今慈殿未寧,似爲未安,然有前例則亦不可廢。戊寅年亦太皇太后崩逝,其時,考典禮爲一定之法矣。然今政院與禮官,參酌典故以啓。」
○大臣及禮曹堂上議啓曰:「禮曹之意,欲一從禮文擧事,然今慈殿未寧,擧哀未安。且聞中朝亦降殺其喪禮,令海內俱免陳慰等事。況我國,遠在海外,似不必一從禮文擧事也。但如停朝等事,不可不爲。」傳曰:「太皇太后之崩,乃大事,而中朝降殺其禮,不知其意何以然也。今果慈殿未寧,未安於擧哀,只令停朝爲當。」
2月20日
○辛卯,副提學金楊震啓曰:「文翰之任,非臣所敢當,而近來得眼疾,不能見細字,若於經筵時,則不可進講。非特此也,鄭士龍爲大司諫,臺官以爲:『自近侍被論,見遞未久,爲臺諫未便。』而啓遞。臣與士龍一時之事,而副提學與臺諫,無異,請遞臣職。」傳曰:「副提學之任,爾何不堪?士龍之遞,以其勢不相容故耳。」
○南袞、李惟淸、李繼孟、李荇等議:「鄭誠謹耿介自守,平生不爲非義,又有忠孝大節。故前日《三綱行實》續撰時,一家父子,皆被收錄,廩其妻,乃所以勵忠孝也,今不可追議。金宏弼、鄭汝昌亦淸修篤學之士,一時學者,皆尊禮之。頃者,年少浮薄之徒,不師其心,而竊其形似,遂發尊崇之議,至請從祀文廟,其欲尊二人者,實自尊其身也。其時,國家因其議,而酌中以行之,今已有年。若以發議者之僞,而貶及二人,追寢已成之典,恐未爲得也。三人者皆遭時不幸,身被淫禍。及遇明時,特蒙顯奬,恤及其家,一以雪其冤;一以勸人爲善,誠爲國家令典。」傳曰:「知道。」
2月23日
○甲午,正言沈思順、姜崇德啓曰:「今日本院大司諫、司諫等出官後,當與臣等行相會禮,而先自完議,必議臣等所失之事。若議他事,而不與臣等相會,而獨爲之,則是以臣等爲非其同僚也。臣等以不可就職之意,前已屢辭,未蒙兪允,黽勉就職,而今同僚之所爲如此,決不可就職,請遞。」傳曰:「臺諫去就,不可輕也。當問大司諫等,以與爾等不相會之意而後,言之。」仍傳于政院曰:「卽招大司諫等問之曰:『今日完議時,何不與正言等共爲之乎?』」政院啓曰:「司諫曺漢弼以啓事,今已來此,請問之。」傳曰:「問於司諫可也。」
○司諫曺漢弼啓曰:「頃因停朝,未得坐司。今日,臣與大司諫出官後,欲與正言相會,卽署經獻納,而正言等未及來之時,臣與大司諫議云:『本院官員,皆一意論事,中間分立,有異於本院古例,其於事體何如乎?』云而已,實欲與正言等相容,正言等聞臣等之語,爲未安,而輒來辭免。今待正言等辭畢後,爲署經,則事乃稽緩。雖不備三員,署經新獻納何如?」傳曰:「依所啓。」
○政院將傳敎之意,問于司諫曺漢弼,漢弼啓曰:「不與正言等相會之意,前啓盡之。臣等非欲與正言不相容,但議頃者之事而已。如欲不相容,當初卽來駁之,何必於數日之後,乃敢云云乎?然正言等今旣以與同僚異議,而辭職,勢已難於就職。故臣等亦啓不待正言等,而署經耳。」傳于思順等曰:「今聞司諫之言,則初意不欲與爾等不相容,而爾其聞其所議,以爲被論『於同僚未安。』云。其可遞之。」
○憲府啓曰:「金宏弼、鄭汝昌、鄭誠謹事,反正之初,大臣議其賞典,酌量適中。頃者一時之議,〈指趙光祖、金淨等。〉以宏弼、汝昌當從祀文廟。此之不爲,而至贈議政府、諡,臣等未知其當。臣等非以宏弼輩爲不善人也,以賞典過重,故啓請改之。沈思遜出身未久,驟陞爲應敎。李夢麟出身未久,爲都事,亦未久,今爲僉正。朴良俊爲宣傳未久,今爲都摠府都事,請皆改正。」皆不從。
○以張季文、朴紹爲司諫院正言。
2月24日
○乙未,南袞、李惟淸、李荇議:「考承文院《謄錄》,則凡有中朝內喪,無廢陳慰、進香之時。在戊子年,遭如此之喪,雖不擧哀,陳慰等事,依例擧行,此乃我國通行之事。中朝雖勑海內,俱免其事,豈以陪臣聞見之啓,廢祖宗朝所行之事乎?遣使陳慰、進香,至爲允當。且前日,臣等請遞鍾城府使李孝參,欲其擇差,故以金瑚代之,而昨日,吏曹以二日過限,啓而遞之。臣等聞之,金瑚今日間,欲發行云。此乃赴任極邊者,雖過限二、三日,不須遞之。請還差金瑚,而遣之。」傳曰:「陳慰等事,我朝則當依前例爲之,而禮曹取稟,故議之耳,依所啓擧行可也。金瑚事,昨日吏曹據法啓之,故遞之。瑚之過限不赴,不知有何故也,大抵瑚乃可用,不可棄之人。雖遞其任,當卽差他職矣。今若還差,而遣則受敎之法不行,而且於事體何如?更議以啓。且近來,守令或欲不肯赴任,則百端窺避,或因過限;或托病患,期解其任,此弊甚大。準期不敍,還除外任之法,法司當常糾擧,俾無如此之弊,則士習不可至於此也。此必法司不及聞知耳,如或聞之,則當繩以此法,而糾之也。」〈上意,欲法司糾劾金瑚。〉 ○右承旨金末文以色承旨及兵曹、翊衛司官員推考傳旨,啓曰:「考前例,則禮曹擇王世子相見賓客吉日啓下後,卽當捧甘結于兵曹,兵曹因其甘結,而諸事磨鍊,例也。而問于禮曹,則不捧甘結。夫如是,故兵曹亦不知也。且政院,專不關知其事,只因今朝侍講院書吏來告云:『今日世子,當相見賓客,而輦及軍人未及來。』故因其事迫,從權捧摧促甘結,此乃政院所共爲之事,不可以某爲色承旨也。然此乃禮曹所掌爲之事,故以禮房承旨蘇世讓,作傳旨矣。」傳曰:「招掌令朴閏卿言之曰:『聞承旨之啓,則此事,乃禮曹緩慢所致。兵曹則不知其事,政院則例不關知其事,當推禮曹,而兵曹及政院,不須推考。但翊衛司則不預先催促,故竝推之。」
○憲府啓金宏弼等事及沈思遜、李夢麟、朴良俊事,皆不從。
○掌令朴閏卿,來聞傳敎,仍啓曰:「今日,王世子相會賓客時,儀仗諸緣,緩慢進陳。而臣聞之則政院,今日始捧甘結,故請推色承旨及兵曹、翊衛司官員。今聞傳敎,則只推禮曹與翊衛司官員,臣不知天意何以知禮曹之所失,私問于承旨?金末文則曰:『政院啓之。』若不干於政院之事,則初不當捧甘結也。大抵,推考則有罪、無罪,終必自現,責有所歸,不可以自明也。今政院自明其無罪,乃啓曰:『某則緩慢,某則不知其事。』其在近密之地,敢爲如此之事乎?請遞而推之。」傳曰:「今日,世子接見賓客之時,儀仗諸緣,未及進陳事,掌令請推色承旨、兵曹、翊衛司。予初不知是非之所在,故依允。其後,政院以推考傳旨啓曰:『此事,禮曹不捧甘結于兵曹,故兵曹不知其事,而侍講院來告本院曰:「儀衛不及來。」故不得已捧催促甘結耳,予曰:『如此則禮曹之失也。』承旨及兵曹,不干其事,而只命推禮曹及翊衛司耳。今聞掌令之言,果推考則自有所失之人,推考之前,不必辨正也。但政院之啓,不過於知是非之所在,而欲自上知之而已。大抵,此事乃有司之職掌,非政院之所當捧甘結也。雖侍講院來告其不及來,承旨則只請推該曹之緩慢,且招該曹郞官,促之可也。雖然,此甚不緊之事,不可遞推。」
2月25日
○丙申,傳曰:「有議事,其召大臣。」南袞、李惟淸來賓聽,傳曰:「大妃殿今已永寧,此是莫大慶事。前例,亦有頒赦之事,今欲爲之。」南袞、惟淸議啓曰:「臣等已議之,欲取稟,而傳聞,頃者,有敎于政院曰:『慈殿尙未永寧,未敢視事。』故未果也。頒赦事,天意喜極行之爲當。」傳曰:「頒赦事,依啓。但陳賀,今日爲之乎?明日爲之乎?」左右相啓曰:「今日則箋文未及書寫,諸事恐未整齊,明日陳賀爲當。」傳曰:「可也。」
○南袞、李惟淸啓曰:「金瑚事,上敎允當。然前者,守令除授後赴任,無有立限,或有久不往赴,弊甚多矣。己巳年定限,以爲毋過二十日。然道路有遠近之不同,一以三十日爲限未便,故庚午年改限以爲,近道則二十日、中道則三十日、遠道則五十日,而未及限內赴任者罷黜。然《大典》以爲:『托故窺避者,準期不敍,敍時還除外任。』大抵,守令之任,如遠道則不無窺避故犯之弊,雖罷其職,未滿一年,遽卽還敍,無以懲之。今後有過限不赴者,依《大典》準期不敍之法,則庶可以懲之。今鍾城府使具世璋,前任定平府使解由,時未受出,至解由受出後,赴鍾城則恐爲稽緩也。況世璋前除滿浦僉使,亦以酒失駁遞,鍾城殘弊已甚,金瑚可人,請仍差催促赴任。」傳曰:「具世璋若待解由之出,曠鎭必久,仍差金瑚可也。大抵,守令不卽赴任,專由銓曹不能督促之失,且法司亦糾察,則未有限內不赴之守令矣。」仍傳曰:「守令限內不赴任者,依《大典》準期不敍,還除外任可也。非徒守令,一應外任人員,亦以此法治之。今後,捧承傳于吏曹,擧行可也。」
○命改差黃海道觀察使朴光榮,以賊黨橫行,不盡心捕之也。
○憲府啓曰:「承旨等推考之命已下,推之則有罪、無罪,自當辨明,承旨等敢啓不干政院之意。夫如是則居近密之地,例欲自明,其弊必多。金末文、蘇世讓請遞而推之。」傳曰:「當初,政院請推禮曹而已則可矣,因翊衛司來告,而捧承傳催促,故掌令意其政院所掌之事,請推之矣。政院非自明,欲使知其情也,遞推,無奈太過乎?」
○臺諫啓前事,又啓曰:「陳慰、進香使入送事,中朝令內外各衙門,俱免進香者,必以壽安皇太后,平時未曾母議天下,而然也。以海外之邦,不可强爲中朝所不爲之事,請勿入送。」諫院啓曰:「奇迥初以權知正字,陞注書,以注書爲縣監,遞來。又不經從五品,而陞正郞,雖有十考十上,賞加則例矣,陞職則未便。洪澍雖爲佐郞,箇滿爲從五品,未久卽陞正郞。六曹郞官,非正科出身,則不得容易爲之。澍別無賢能,而驟陞正郞,至爲猥濫,請竝改正。」憲府啓:「金瑚事,因政丞之言,上敎以爲:『過限不赴任者,法司亦當糾察』云。非徒金瑚,近來,過限不赴者亦多,而吏曹只因法啓罷,本府以此法爲未便。然未可法外加等,故方議之矣。」傳曰:「陳慰、進香使,壽安皇太后,未曾母儀天下,降殺其云者,乃臆度之言,不能的知也。下國事上國,當盡其禮而已。今若不遣,而禮部問之,則將何以答之?前者,禮曹取稟之時,予意以爲:『不計中朝之奇,依舊例而已。』然此,大事,故議于大臣等,而大臣之意亦如是,速遣可也。奇迥,縣監遞來,卽除正五品,果似速也。然十考十上、則陞職何妨?洪澍以從五品陞正五品,其間似不懸隔,不必遞也。守令等過限未赴任者,法司不可不糾擧,故如是云也。今日準期不敍,還除外任事,更捧承傳矣。今後一應外任,過限未赴任者,法司依承傳擧行可也。餘亦不允。」
2月26日
○丁酉,上率百官,賀大妃殿,尋御仁政殿,受百官賀,頒赦,其文曰:
爲子之職,莫先於孝。孝親之道,莫榮於以一國養。藐予小子,獲荷大妃胎養之功;義方之訓,入承大統,以有一國,常思罔極之恩,庶無忝爲子之道。屬者,問寢視膳,有不安節,晝夜皇皇,罔知攸措。方寸之誠,實未有隔,乃賴上天之垂慈;祖宗之陰佑,營衛就豫,膳寢復初,豈但予一人有喜?當與爾四方同慶。自今月二十六日昧爽以前,除謀叛、大逆、謀反、子孫謀殺敺罵祖父母、父母,妻妾謀殺夫,奴婢謀殺主,謀故殺人,蠱毒魘魅,但犯死罪,關係國家綱常、贓盜外,一應已配、徒流、付處、充軍人及已發覺、未發覺,已決正、未決正,咸宥除之。敢以宥旨前事,相告言者,以其罪罪之。在官者各加一資,資窮者代加。嗚呼!萬歲承歡,永膺康寧之福。兆民是賴,宜布渙汗之恩,故玆敎示,想宜知悉。
〈史臣曰:「當大妃未寧時,上齋明盛服,常立於掖庭中,潛心默禱,自昏至夜半。此事,聞之內史云。」〉 ○命加藥房提調張順孫、朴壕、醫員河宗海、金順蒙等一資。假承旨、注書、假參知、郞官、假摠管、衛將、部將及醫女、內官,一應差備,賞物有差。
○憲府啓曰:「政府多闕員,貳相李繼孟病劇不仕。但有四宰一員,有故則不得爲合坐,請差出。」傳曰:「政府多闕員,予亦知之,然貳相差愈則可仕。今日,只出參贊可也。」
○臺諫啓前事,不允。
○以柳聃年爲議政府左參贊,〈以平安監司特授。〉金安老爲吏曹參判,趙舜爲禮曹參判,尹殷弼爲黃海道觀察使,尹金孫爲平安道觀察使。
2月27日
○戊戌,御朝講。
○御晝講。
○御夕講。
○臺諫啓曰:「黃海監司須當擇差。尹殷望輕,請遞。」仍啓前事,皆不從。
2月28日
○己亥,御朝講。侍講官表憑,因所講書,條陳曰:「大明太祖,當攻城略地,櫛風沐雨之時,乃能尊禮儒士。夫創業與守成,非二道。帝王之右文興學,乃治道之根本。漢之光武,當搶攘之時,而息馬論道。唐太宗粗定天下,卽以房玄齡、杜如晦等文士之賢者,圖治國事,古之帝王,莫不以右文爲本。以此一事,可知高皇帝〈指大明太祖。〉得天下之由也。況繼體守成之君,尤當致意於此也。且食者,民之天。君天下者,所當重之,而一失其道,終至於匱乏,深可懼也。唐玄宗之時,可謂昇平,而一朝遭安、史之亂,倉皇幸蜀,諸王以手掬取粟飯而食,爲人君者,所當鑑戒也。洛陽,天下之中。宋時有杜鵑啼于天津,邵雍曰:『天下將治,地氣自北而南;天下將亂,地氣自南而北。此乃南方之禽,南人用事之兆,自此天下多事。』況此燕都,乃北方,而又有之,此,元亡之徵也。大抵,人君雖遇小災,當恐懼修省,況此古無之災乎?太子之於國,若遇關係國家,不得已處置事,則已,如生殺之柄,當出於人主,豈太子所敢與也?元順帝昏亂,如此之事專不知禁,任其所爲,使至於擅殺大臣,其亡也宜矣。」
○臺諫啓前事,又啓曰:「平海郡守辛熙貞,前任金山時,庸劣不能治事,紀綱解弛,下吏用事,民受其弊,請遞之。陳慰使今方啓之,而欲不遣矣。然徐祉,前旣稱病,不赴會寧,今又以病,請免陳慰使。今非臥病,而如此窺避,至爲非矣,請推考仍遣。安㥠有所失,故曾駁典牲主簿,況漢城
判官治事之地乎?請遞之。河宗海、金順蒙特加已爲過矣,至命敍宗海以準職。司知乃重職,豈宜輕授醫官乎?請勿授。」傳曰:「奇逈事,依啓。陳慰、進香等使,可待正朝之還,而議定也。徐祉前以病辭會寧,今又以病辭陳慰使。大抵,人臣之於國事,當不避夷險,而有所窺避則不可也。前者,崔淑生以一品大臣,稱病不赴京。淑生不可謂無病,而其時臺諫,亦累日論執,竟治其罪。徐祉有病,上下皆知也,然有關朝廷紀綱及士風,宜可推考,推考之後,自有其罪,不可仍差,況已改差乎?河宗海,醫術精通者。雖以功特加,乃爲嘉義,未改品也。故姑令敍於準職,非永授也。餘皆不允。」
○議政府左贊成李繼孟卒,諡文平。〈史臣曰:「繼孟,明好惡、辨是非,君子人也。而陽爲跌宕,有玩世之志。戊寅年夏,京中地震,墻屋傾頹,人莫不驚惑。臺諫上箚以爲:『小人在位,則必有非常之變。今日之變,張順孫致之也。」時繼孟爲贊成,其家短墻,亦爲地震所壓。有客至,繼孟指之曰:「張順孫毁我墻矣。」蓋以臺諫之論,爲過當,而譏戲之也,平生發言、行事,多類此。初,南袞以當道宰相,薦拔趙光祖,自謂有德於光祖。光祖知袞爲奸邪,不容少假,相對論事之際,亦當折辱。袞憤心欲除之,假着賤人之服,乘夜潛訪首相鄭光弼之家,光弼知其謀,托以夜深難見,却之。袞轉議于他人,遂成神武門之計。繼孟病革,光弼往訣。言及時事,繼孟曰:「士華〈袞字。〉小人也。」光弼曰:「君言太過。」繼孟轉臥向壁曰:「君見垂死之友,所言不直,非吾友也。」絶口不言,光弼悲慙而去。繼孟之家,在湖南金堤之村,窮族環居之。繼孟告暇歸鄕,則招窮族,盡聚于家,相對情話,傾儲以享之。及其返也,以所得之物,盡給之,錙銖無與於己,一鄕之人,無不悅服。繼孟屢被論,竟棄官歸鄕。將行,權鈞聞而造焉,語之曰:「何嫌於少年輩妄議,便欲去乎?」繼孟笑曰:「若徒曰庸拙,吾豈爾也?士林疑予將誤國,吾焉留。」及己卯人之敗,將召繼孟還,光弼見一士人,歔晞語之曰:「繼孟還朝,必救士林。」及繼孟至,時人爭欲擠己卯之類,不少顧惜。繼孟救之曰:「年少之輩,欲行古道,不料時世而至此耳,豈爲已甚乎?」未嘗有加害之心,己卯人之不識人,類此「〉
2月29日
○庚子,下龍駒令等罪照律公事,仍傳曰:「龍駒令各人罪狀,則當如此矣。但高允良之奴,則乃爲其主,其可同律乎?其問于禁府。」
○禁府啓曰:「凡刦囚者,雖親族,同其事者,一切斬之云。雖奴僕,亦與於親族之類,別無分辨奴主之義矣。」傳曰:「予之更問者,非謂於律無之,以奴之爲主與他人,似有間故也。當於奏覆之時議之,承旨其以予意,奏此事畢後,卽問諸左右。且啓覆事,前亦言之,當以禁府之囚,爲先啓之,而雖刑曹之囚,如詐稱承傳、强奸女妓者,至爲痛心,亦宜先啓。」
○臺諫啓前事,命遞尹殷弼,餘不允。
2月30日
○辛丑,臺諫啓前事,皆不從。
三月
3月1日
○壬寅朔,京城雨土,京畿驪州、楊根亦雨土。
3月3日
○甲辰,下刑曹囚徒單子,仍傳曰:「凡滯獄者久至五、六年,或訊杖六十餘次者有之。非徒予心未安,於人見聞何如?大抵,刑官之職,詰姦慝、刑暴亂。若非死罪,宜速決之,以示恤刑之意可也。」
○臺諫啓前事,不允。
○以蘇世讓爲黃海道觀察使。吏曹以方有寧、趙舜、李世應擬黃海監司,上,特書蘇世讓名以下曰:「本道,今方推訊巨盜,當擇年少剛明者遣之。尹殷弼果不合,世讓則甚可。但陞堂上未久,故不特加耳。」以蔡忱爲吏曹參議,金硡爲承政院同副承旨。
○日暈。
3月4日
○乙巳,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又啓曰:「永川郡守金壽卿,過失甚大。前除肅川府使,意其有才幹,可以蘇復也,然其治任,反不如庸常之人,使其邑,尤爲殘弊。又托病而來,不可復用者也,請遞之。」皆不允。
3月5日
○丙午,左議政南袞、右議政李惟淸、兵曹判書張順孫、戶曹判書高荊山、禮曹判書洪淑、工曹判書安潤德、判尹韓亨允、右參贊李荇、吏曹判書李沆、刑曹判書曺繼商、刑曹參判成雲、參議權希孟等議啓曰:「野人掠賣我國人物者,一切典刑,前已著令,今不可改。若以此法爲重,而更輕之,則彼必易於犯法,其害尤甚矣。但以近者,城底野人,以朴山族類移配之故,多懷怨心,至形於言,慮或有不靖之虞。當此之際,凡犯罪野人,不少寬貸,一施重刑,恐益激其怒也。且立法之後,野人犯法者甚多,而尙無一人伏法者。獨於今日怨怒之極,欲盡用其法,輒施前所未用之刑,其於野人聞見,豈不駭愕?宜將加乙之介等特從末減,決杖,令邊將諭以特恩貸死之意,何如?」傳曰:「依啓。」南袞議:「金宏弼等三人〈鄭誠謹、鄭汝昌。〉事,臣之前啓已盡矣。但追改事,重,若以三人爲不合褒奬,則非惟賜米,竝與其贈爵,而奪之可也。如其不然,則愛惜其費,停其廩賜,甚非國家所以崇儒術、尙節義之意,恐無以示後世也。」惟淸議:「金宏弼等無事業可紀,只苦節淸修之士耳。向者,因人建白,不得已贈爵、賜米,亦勸人爲善之意也。雖重複贈爵,至於崇品,日月已久,不須追改。歲賜米過重事,臣於經筵已盡啓之。凡節義之士,旌門、復戶則有之,無廩給妻子之例。一、再尙不可,況歲賜無窮乎?」上從袞議,仍傳曰:「金宏弼歲賜米事,臺諫累日論啓,而頃於經筵,有宰相亦云其未便,故議之。崇儒術、尙節義之事,果如所啓。今若改之,則事乃紛更,況爵賞,已書于碑石,尤不可追奪也。」南袞、惟淸、李荇、繼商、成雲、希孟議啓曰:「捕盜人爵賞節目磨鍊事,若只賜賞物,則臣等可以議啓,此乃賞爵之事,固不可輕易爲之。昔在成宗朝,亦於黃海道有大黨興行,命李季仝爲將,而捕之。今上朝亦於仁川有大黨,恣殺無忌,命田霖捕捉,皆有重賞之事,請令承政院,考其時節目,憑議以啓何如?」傳曰:「依啓。」
○臺諫啓前事,皆不允。
○御夜對。參贊官金硡,因論人心、道心,而進言曰:「古昔論道之言,莫切於此,而朱熹釋經之言,明白簡切。厥後,眞德秀以宮室、妃嬪、膳服、游田之事,爲帝王之警策。若能於此玩味,而力行之,則學問之功,不難致矣。以道心爲操存之本方,夜氣淸明之時,涵養此心,使無一點妄念,雜於其間,則當淸朝未與物接之時,其所發,必皆善矣。以此而擴充之,至於接物之際,察夫形氣之私,爲人心;性命之正,爲道心,念玆在玆,至於眞積力久,則人心退聽,道心爲主,是非、邪正,將次第而呈露於前矣。邪正之分,旣得其明,則用人、處事之際,無有不得其當。夫如是則其弼直以昭受上帝,其申命用休之效,自著矣。聖人千言萬語,莫要於此。聖、狂之分,只在此心之微,請時時省念,勿以陳言而忽之也。」侍講官尹仁鏡曰:「近來,時令不順,三月之節雖不至,然雷已發,則雪不當下,而至於大雨雪,此,變之大者也。《春秋》:『隱公庚辰,大雨雪。』是,三月日也。周之三月,夏之正月,而以正月雨雪,猶以爲災,況今三月乎?且於初一日雨土,是亦災之大者也。」上曰:「雷已發聲,雨雪非時,日候且寒。近來,災變不止於此,上下更加修省爲當。」金硡曰:「天道玄微,不可測也。然天人一理,人事之得失,天乃隨其事而應之。戊寅年地震之變,此其一驗也。」上曰:「災變之出,不可指爲某事之應,往者地震,果爲大駭。厥後,朝廷雖不得已而罪之,亦士林之巨禍,上下更加修省可也。」仍賜酒。
3月6日
○丁未,御朝講。
○臺諫啓前事,又啓曰:「金宏弼等三人事,南袞之議及下敎當矣。然反覆計之,濫賞不可不改,請勿留難。」傳曰:「金宏弼賞爵,決不可改,歲賜米則似乎可改,故再議于大臣。已褒之恩典,今不當追改也。餘亦不允。
○江原道金化縣地震。
3月7日
○戊申,聽啓覆。
○臺諫啓前事,又啓曰:「金宏弼、鄭汝昌,學行卓異,合於褒奬,故官爵不復啓之。但歲賜米事,若以一時君恩,雖賜一二百石可也,至於歲以爲常,以及無窮則過矣,請勿歲賜。」傳曰:「金宏弼等歲賜米,固不關矣。況旣示恩典,不可追改。餘亦不允。
3月8日
○己酉,御晝講。
○傳曰:「義禁府囚孫松山等事,〈潛入上國境崔守山,事干也。〉前日,禁府堂上來云:『崔守山已死。此人等憑閱無據,故不卽承服。刑問次數漸多,未安於心。』予以爲,罪重而受訊不甚多,故姑令加刑得情。近有死於杖下者,而今日又以一人病實來啓,若輸情爲限,則恐多致死於杖下。明日牌招左右相,議之。」
○臺諫啓前事,不允。
3月9日
○庚戌,御朝講。上,臨文曰:「人性本善,而賢愚之分,在於養之如何耳。元太子,性非不善,而宦寺之輩,不能導之以善道,故終至干與國政,擅殺大臣,太子之職,果如是乎?今世子於書筵會講之時,凡左右敷陳保養之辭,已令書啓,而近無書啓者,甚不可。」領事南袞曰:「上敎至當。夫上智與下愚不移。中人以下,則可導之以上下。如元太子,可謂下愚不移之人也。今我世子,德性異於凡人。頃者,雖以慈殿未寧,久廢書筵,近觀其讀書之時,文理旣通,故屢問字義,臣等不勝歎美。十歲前如是學問者,古亦未之多見。若過數年,則其所成就,何可量也?臣且聞,侍講院以卒金詮致奠之日期,取稟于世子,世子曰:『此非予所敢擅定,宜可啓稟于大殿。』此非人人所能料度者,乃出於自然之聰明,擧此一事,可知氣稟之卓越也。臣等學識,恐未能養導也。」
○左議政南袞、右議政李惟淸議啓曰:「臣等觀孫松山等推案,則此人等乃崔守山辭連人,而守山已死,故雖死於杖下,不欲承服矣。其罪則犯上國之境,潛通貿賣,不可不懲,當限輸情,而推訊也。但旣已懲其太甚者,今若限輸情推鞫,則恐徒死傷而已,請自上裁斷。」傳曰:「依所啓。勿推可也。」
○南袞、李惟淸、刑曹判書曺繼商、參判成雲、參議權希孟等議啓曰:「凡干於官爵之事,在下者不敢擅議。大抵,黃海道盜賊大起,恣行殺害,人不堪其毒,而巡撿使等〈柳星、權彭年。〉不負委寄之命,用意措置,捕捉殆盡,故本道之民,無不歡喜,可安其生。以此觀之,雖褒重賞可也。但柳星、權彭年等陞堂上未久,今若加資,恐有過重之議,請自上斟酌。」傳曰:「其賜唐表裏及熟馬各一匹。」
○臺諫啓前事,不允。
3月10日
○辛亥,御晝講。
○大司憲金克愊、大司諫徐厚等上疏曰:
天得一以淸,地得一以寧,聖人得一而立極。夫一而不雜,故純而靜;純而靜,故和順積而嘉休應。古之聖王,所以斂福于身,以錫于民者,豈以他術哉?謹按,昭格署掌祀事,三淸祈禱,休福望報於冥漠荒惚之際,如捕風、捉影,竟無其效,而習狃因循,幸賴殿下明聖,快然神斷,克黜左道,人莫不洽然觀感,曉然知其異敎之可闢;天理之復正,此所以不假他道,基國祚於靈長者也。近緣慈殿不豫,重違丁寧之旨,或垂反汗之敎。臣等職叨言責,不敢面從,伏閤累日,冀悟聖聽,而殿下敎之曰:「慈殿前証加重,不可動心於此幾也。」臣等竊意,夙証猶存,未至永寧,適有時加減而已,固不與於外事,而殿下,反以論事爲慮,其於臣子之情,所不敢强執,以傷殿下之誠孝,故悶默不言,卷舌以俟。今者慈候復常,慶賞已敷,中外歡欣,一國蹈舞。若是而猶低回委靡,終不能革邪反正,則臣等之欺殿下,不亦甚乎?夫臣之於君也,猶子之於父也。以迫切之至情,求福禳災,何所不至?然理之所必不然;義之若必不爲,雖孝子、忠臣,亦有所不敢行也。無他。灼知其非道,不敢以非道,事其君父故也。昔高宗祭豐于昵,而有雊雉之異。祖伊曰:「降年有永有不永,非天夭民,民中折命。」夫高宗之祀,非祭其所不當祭也,特以豐出於私,故天降之異,而臣規其失。況上帝,監臨星辰森布,豈可以荒唐虛誕,瀆冒神明,而求濟其私乎?臣等竊恐,不應之以祥,而益之以災,適足以彰其褻天之咎也。然以殿下之明聖,豈不知設此爲非;復此爲無益,然而爲之者,不過慰安慈殿之志而已。夫人主一身,實萬化之源;四方之表率。片言之發,擧世傾耳;一政之擧,率土顚倒。民無常習,惟上所爲。今殿下,一復昭格,而庸瞢迂怪之流,莫不紛紛藉藉,譸張誕妄,淫瀆無忌,神、人雜糅爲禍無窮,而終至於不可救。當此之時,殿下雖欲塞源而絶流,其可得乎?凡天下之事,舊則怠;新則振,廢而復興,其意新也,而從而應之者必盛。以殿下之明聖,而不闢之廓如,又從而復之,則其遺害當世;取譏後來,有不可勝言者矣。願殿下,勿失此機,於晨昏視膳之時;雍容燕閑之際,柔聲下氣,反覆昭陳眞妄、邪正之源;吉凶禍福之理,誠孚於中,而達於外,則以慈聖之德,而豈不飜然改念,以復其正,而殿下光明格天之孝,於是乎爲大哉!夫然後,益隆聖德,日敷中和,霑濡遐邇,感通幽明,則無爲而諸福集;不祈而衆祥應,四境之內,雖肖翹喘蝡之物,莫不全其生,而遂其性矣,民人長享壽康之樂,國脈可至於永年,又何必舍此大中、至正之道。而敢爲冥漠不可必之左道,以害于至治哉?仲尼曰:「非其鬼而祭之,謟也。」又曰:「見義不爲,無勇也。」伏願殿下,更留三思。
傳曰:「今觀上疏昭格署事,果欲慰安慈殿之志耳。予非不知於定省、視膳之間,敷陳其理也,然不敢汲汲爲之者,昭格署乃久遠之事,而慈殿氣候雖云向寧,進退無常,不忍以非汲汲之事,而動傷慈旨也。」
3月11日
○壬子,受朝參。
○臺諫合司啓曰:「昭格署,邪正判焉,反覆計之,決不可復立。故臣等昨日上疏,自今日欲合司論啓,而昨日傳敎以爲:『慈殿氣候,雖云向寧,進退無常,不須以非汲汲之事,動傷慈旨,自有陳其義理之時。』此,上之所以自然開陳,欲革之意也。故臣等姑退,而待命耳。」傳曰:「當初復立之時,予豈不啓乎?令所啓之意,予亦知之。」
3月12日
○癸丑,御夕講。
○日暈。
3月13日
○甲寅,御晝講。
○王世子遣僚屬,致祭于二師李繼孟。
3月14日
○乙卯,御朝講。上,臨文曰:「紀綱,非但建國之初所當正頓,當無時不振起矣。紀綱不振,則因循解弛,亂亡隨之。近者,如守令等若爲遠方惡地,則或托病;或過限,窺避多端,殊無人臣奉公之意,實由紀綱之頹壞。如此之事,法司當致意糾擧,以杜其漸。」大司諫徐厚曰:「上敎至當。守令雖果有如是者,法官或未及知之,不能糾覈,故弊習已成,人皆有窺避之計。此雖因紀綱不立之所致,然紀綱非自立也,在於朝廷振之而已。如此之事,銓曹察之;法司糾之,則庶可以絶其弊也。」執義曹彦亨曰:「若此之輩,銓曹則當依法,不卽敍用可也,而本府之不能糾擧者,以不及聞知也。」領事李惟淸曰:「紀綱不嚴,故人不畏憚,任意自便。頃者,有守令等限內不赴者,只遞本職,甚者,止坐違令,笞五十。故窺免之弊,乃至於此,深可痛憎,法官所當痛治者也。」徐厚曰:「法嚴則自然不得違也。中朝之人,不敢犯法者,以其罪罪之也。雖有小犯,一切依律,不小容貰,則自然法立而朝廷嚴矣。夫容貫,出於情,情行則私意行矣。用私不憚,何所不至?如彼之輩,所當痛懲也。」上曰:「無識之人,不足道也,雖在宰相之列者,或謀避邊將;或不肯赴京,托病遷延者有之,此甚不可也。」徐厚曰:「參奉、別坐之新授者,必皆宰相子弟,而窮寒無勢者,一不得與焉,無乃不可乎?成宗朝亦有如此之事也。若多數擬望,則非徒恩出於上,人無怨心,亦可杜奔競之路矣。如是而有不賢者,臺諫自當糾擧。」上曰:「此言善矣。若遷轉之事則已,初入仕者,如所啓多擬,則似無怨望之人矣,於大臣意何如?」惟淸曰:「徐厚之啓至當。宗祖朝亦如此爲之,但不常行也。」特進官韓亨允曰:「臣於廢朝時,爲吏曹官員見之,錄事等例擬十餘員,而成宗朝,參奉、別坐之望,則或以七十餘人竝擬。今錄事等於都目政之時,則皆希望萬一,群集京師,而下批之日,無一人得與者,深可矜也。」惟淸曰:「錄事輩若於合坐之日,則常常訴告,雖不廣擬,次次注擬則可也。」執義曹彦亨曰:「雖備三望,豈容私意?但知其賢否,而注擬則當矣。」
○憲府啓曰:「義州城子,巡邊使等急於就功,不能堅築,故旋卽頹落。初則監司、兵使,隨其頹落,罪其監築官,還令修築。其後則稱爲修築,而起役殘民,至於三年,其民之怨,豈云小哉?欺誣朝廷,至於此極,況軍籍、築城,不可一時竝擧,而兵曹據本道監司啓本,令畢築各官,爲先磨鍊軍籍,則民將廢農,大傷邦本,至爲非矣。請推監司及兵使,姑停城役,待秋成畢築。大抵,國家擧事,臺諫不必論執,故前日論之,而還止。如此勞民動衆之事,恐自上,不及聞知,故欲上知其弊,而又啓之。近者,有一平安道百姓,呈訴于本府云:『不赴築城之役者,以重罪治之,當身不赴者,令以一族代之,一族之不赴者,以當身之罪治之,民不堪其苦。』然非本府所管,故退其狀矣。以此見之,民失所流離者,想必不小。」傳曰:「築城事,旣已起役,故於雖論啓,不之停耳。今更思之,則役民於農時未便,故新監司歸時,停役之意,已言之矣。本道監司等推考事,依啓。」
○日暈。
3月15日
○丙辰,御晝講。
○諫院啓曰:「近來,災變疊見,非徒於三月下雪,畿內雨土之災,固爲駭異。親閱雖不可廢,在恐懼修省之時,則不宜爲之,請停之。」傳曰:「遇災變則恐懼修省之言,當矣。然閱武,非如宴樂、打圍之例,不可以有災,而廢之。近因慈殿未寧,廢之久矣。且今南北有事,武備不可不修。災變之生,不可指爲某應,則亦不可不思其所由也。但如動樂事,停之可也。」
○憲府啓曰:「今於平安監司、兵使推考傳旨『欺誣朝廷』之語,則雖命削去,其他『隱然修築,使民失業,民弊不小』等語,竝不擧論,請推色承旨。其傳旨,竝錄欺誣朝廷之意。當初,巡邊使及從事官等受國重寄,不能致意檢擧,終致頹落殆盡,請竝推考。且農時役民,雖一日,其弊不小。使兵曹行移停之,事緩,請下書速諭。」傳曰:「彼處城子,不可只因一愚民呈訴,而遽以爲盡頹也。若以是,便謂欺誣朝廷,則有乖待宰相之體,雖以他辭推之,其失自見矣。色承旨,於其傳旨已錄欺誣朝廷之語,則大綱已擧,故不竝錄他辭耳,不須推考。巡邊使及從事官等今雖推考,已經赦宥。然築城大事,若不及畢築,宜卽啓稟,而急於取效,不慮後弊,亦可推考也。下諭停役事,依啓。」仍傳于政院曰:「義州城子,臺諫請停役,故待秋成修築事,已言之矣。然來秋發軍,一時卒築,則豈無民弊乎?雖於秋成爲之,漸次修築何如?明日行幸,左右相必皆隨駕矣。遣史官,將此意收議于大臣而後,下書諭之可也。」
○侍講院啓曰:「院堂宇狹窄,書冊無可置處。且會講時則大廳甚窄,請加造五六間,以藏書冊。且書筵及會講時,論難之辭,例命書啓。其所論難,若關於保養之辭,則宜矣,若拘書啓,强爲繁辭,則非徒保養之不以實,恐有支離之弊。」傳曰:「成宗朝亦於此院,爲會講,師傅、賓客,雖皆聚會,不久而罷。若狹窄則亦可以張幔也。且其書冊,豈必盡輸于此?若有考事,亦可往考于本司,不必更加營繕。且書啓論難之事,不必逐日爲之。」
3月16日
○丁巳,幸慕華館親閱。
○金詮、南袞議曰:「義州築城,歲前則以煙戶軍拾石,雖似有弊,今則以當領軍築之,不至有弊,畢築爲當。」傳曰:「歲前以煙戶軍拾石,予所未及知也。若以當領軍築之,則當領軍雖不築城,必立番,不暇於農業。然役苦或逃,則必及於一族,其一族乃農夫,妨農必多。以是,已令待秋成畢築矣。今政丞及兵曹堂上皆來此,更議可也。」
○大司憲金克愊啓曰:「前者敎戰時,兵房承旨及兵曹判書入坐。判書招宣傳官,使之傳令,而兵曹郞官本不入坐,宣傳官亦遠坐。今兵曹郞官及宣傳官皆入坐,與侍臣無異,至爲不恭。」傳曰:「兵曹郞官入坐事,予亦不知,宣傳官自前入坐矣,其問于兵曹。」承旨金硡,以張順孫之言啓曰:「自前,武備司郞官入坐矣。」克愊曰:「臣,曾經兼宣傳官及兵曹郞官,嘗見之,兵曹郞官入坐,未之見也。宣傳官亦遠坐,招使傳令矣,請推兵曹及色承旨。」傳曰:「前則兵曹郞官及宣傳官,未曾入坐。近則此事成習,非自今日始也。今後勿爲可也,不須推之。」克愊又啓曰:「上前之事,當依前例爲之。今則與侍臣同坐,至饋盤果。兵曹又謂自前爲之,甚爲不當,請卽令退去。」傳曰:「向日始入坐之時,啓之則可也。此非今兵曹堂上所爲,自前因循之事,不須推之。」仍傳于兵曹判書曰:「令郞官退去可也。」
○承旨金硡,將義州築城事,問于大臣及兵曹判書張順孫,順孫曰:「臣聞之,築城今幾畢矣。」南袞曰:「歲前拾石,開春卽時築之,是,初計也。而今年適寒冱,地脈凝凍太甚,故至三月始役矣。此果重役,臺諫啓意甚當。但若如張順孫之言,今將畢築。若復停役,則前日拾聚之石,必盡散無餘,宜問于本道,役若重大,則可待秋成也。」傳曰:「憲府之意謂,城盡頹落,而只以修築爲言,故欲論以欺誣朝廷,予恐憲府,未聞臨畢之言也。雖待秋成還役,用民力則無異也。今若臨畢則已,功役尙遠,則待秋畢築。以此兩意,可諭于本道也。」
○承旨金希壽,將初入仕人注擬事,問于大臣及吏曹判書李沆,沆曰:「初入仕人多數注擬事,徐厚啓之,臣亦聞之,果好矣。如有參奉之闕,以取才置簿之人,一時竝擬,則恐至混淆。若以二三十人擬之,則似無不可矣。」袞曰:「在成宗朝參奉有闕,則多數注擬,今亦如是可也。但未知其後,以何意擬三望也。」上曰:「多數注擬則果好矣。其後還擬三望者,必以人物,自初入仕當擇之故也。」袞曰:「非惟吏任,取才亦有自生員、進士,而入仕者。此則以年壯可仕者及累擧不中者,亦可擬也。」上曰:「注擬者或以二十,或以三十定數爲之,若或多、或小則不可也。」沆曰:「生員、進士,使成均館抄報,而爲之乎?」上曰:「生員、進士,令成均館報吏曹,而用之,則不合於勸奬儒士之方。在學之士,當令正科出身,而用之也。」沆曰:「生員、進士竝擬事,當臨時酌宜爲之也。」
3月17日
○戊午,正朝使申公濟、管押使孔瑞麟,還自京師。
○政院啓曰:「陳慰、進香等使遣、不遣,曾令待正朝使等回還後議之。今正朝使申公濟、管押使孔瑞麟等已來,敢稟。」傳曰:「卽召大臣及該曹堂上與正朝使等議之。」領中樞府事鄭光弼、左議政南袞、右議政李惟淸、府院君權鈞、禮曹判書洪淑、右參贊李荇、正朝使申公濟、禮曹參判趙舜、參議李世貞、管押使孔瑞麟等議啓:「今陳慰、進香等使,先王朝無不遣之時。中朝雖令中外俱免其事,非指我國,則我國自當依前例爲之也。今考《大明會典》,云:『誠孝皇太后臨崩遺詔云:「大小文武衙門,竝免陳慰、進香。」而我國則不廢遣使之禮。』以此觀之,其不可不爲明矣。」傳曰:「有此前例,則不必更議,當遣也。」
3月18日
○己未,以趙元紀爲陳慰使,金璫爲進香使。
○諫院啓曰:「前日盜入福城君家,命捕盜將,搜其切隣,而不得贓物。從本家奴指揮,以隣居族親衛尹彭壽家爲可疑,捉其家奴及婢夫竝十人,付于刑曹,其中或有過行其家前路,而被捉者,刑曹卽分揀放送,囚其七人,刑訊至二次。凡推盜賊,雖有可疑形迹,必現贓物而後,刑推例也。此則非徒無贓物,其所謂可疑之迹,亦不的實,只以燒木作梯于墻內,故墻瓦亦折,豈以燒木作梯,能上其高墻乎?且取其文案見之,其瓦之折,亦非其日,明矣。人命至重,雖訊一二次,不無殞命之理,而刑曹不能詳察,濫加刑杖,至爲非矣。請推刑官,而右人等亦情涉曖昧,請皆放送。」傳曰:「常時則被盜之家,告于捕盜將,其將,移士族婦女,而搜探事,啓下後,往其家隣搜捕例也。此則果以爲,如彼而後,往搜則事緩,故命捕盜將,令移婦女而搜之耳。此必捕盜將,捉付其可擬者于刑曹,刑曹因其捉付,而推之也。不知其公事之何如,何可遽命推考刑官,而放其人乎?當問于刑官。」
○日暈。
3月19日
○庚申,刑曹以福城君家盜竊可疑人刑訊單子,啓曰:「此人等別無現贓,其行止可疑,故刑訊,別無可疑形迹。」傳曰:「捕盜將以爲可疑,而付于刑曹,故推問耳。予豈知其事之何如耶?但當明辨是非而已。」
○御晝講。
○正言朴紹,來聞傳敎,仍啓曰:「昨日所啓之意,非以命捕盜將搜捕,爲不可也。雖於城中私家作賊,而上若聞之,必驚動,況王子君家耶,孰不駭愕乎?捕盜將不可不捕捉,刑曹亦不可不推也。但臣等之意以爲,尹彭壽家奴子,別無贓物,又無可疑之迹,刑曹濫加刑杖。又於近日不恤獄事,殞命者頗多,故啓之耳。」傳曰:「所啓當矣。刑曹近不愼刑,數三日之內,多有死者,故已令推之耳。」
3月20日
○辛酉,憲府啓曰:「義州城子事,下問本道監司之時,有『予不詳知』之敎。彊內之事,尙不詳知,臣等痛悶焉。城子盡數頹落,故差使員,二十餘員自冬至今,歸在役所,軍卒逃散殆盡,不能董役。如此民怨之事,自上豈不留念乎?臣等以爲,必待正朝使之還,當下問其狀,今已還來,曾不一問,是不留念於民,臣等之心,實未解焉。聞正朝使之言,築城處時未起役,只拾石而已,前日大臣等垂畢之啓,乃其虛辭也。且正朝使在義州,見差使員等只率軍人七八名,不得使役。到定州,赴役軍人等以正朝使,可以伸其冤悶,哀號於道傍,冀其生活,其民之怨,可知也。本道監司及兵使等不卽馳啓,必有所由,請皆罷職後推考。且於農時,起軍赴役誠非小弊,請馳書停役。且凡大小奉命之臣,如有所見聞,復命之日,當一一直啓,而正朝使等如此大事,不卽啓達,亦可謂失體矣。且其役事緊歇及城子盡頹形狀,旣已下書于本道監司,使之馳啓矣。然前日天使還時,以宣慰使,往見承旨,今在政院,若下問則必當直啓矣。且役期久近,招正朝使等而問之,則可知。」傳曰:「義州城子,臺論則云盡頹;大臣則云垂畢,故承旨出草時,有予未詳知之言耳。但其書已下,難可追改。正朝使復命之日,不問者,非不留念於民也,以議諸大臣,已下書本道,故然爾。然今招正朝使問之,則可詳知其頹落之狀及兵使等隱然稱修築之意也。果盡頹落,而監司不以實聞,則可以罪之。」
○傳曰:「卽遣注書,收議于大臣『欲於今春,行大射禮,仍取士,而適因慈殿還未寧。故停之。予聞,祖宗朝則不時幸學,而取人,或行幸于他處,歷臨學宮,取在館儒生,此乃祖宗鼓舞人才之事也。前年雖爲別試,亦不多取,今亦農務臨時,不可大擧,欲於今月晦時擇日,視學而取士何如?。』」
○申公濟、孔瑞麟等承召而來,傳曰:「義州城子,或云全數頹落,功役甚大,或云築之幾畢。卿等所見何如?」公濟等回啓曰:「臣等當初赴京時,見其城子,自西門至南門畢築矣。今回還時則自南門至東門及古城皆頹落。但拾石而已,未見起築處。但望見,不得詳也。節度使李之芳見臣于義州曰:『役軍專不來赴,雖或有來,旋卽逃散,不能擧役。』臣等行到定州,於道中,赴役軍人告臣曰:『農時興役,悶望。』云。」傳曰:「知道。」
○御夕講。
○諫院啓曰:「福城君家被盜事,招刑曹色吏,問以墻瓦折破久近,作梯木長短,則竝不知之。尹彭壽家邊積瓦多少,亦不知。如此不知首末,而濫加刑杖,至爲不當。此非形迹可疑人,捕盜將只因福城君家奴指揮,而捉付刑曹,刑官不詳察濫刑。故請推而所推,乃他事也,不及所啓之意,請竝以此事推之。」傳曰:「依啓。」
○南袞、李惟淸議:「今聞,上敎欲於視學後取士,此誠出於右文之美意,興起士心,莫善於此。但視學之期若遠,則外方儒士,必多動搖,恐妨農務。若於五六日內,擇吉行之,儒生則計圓點,時散朝士,竝令許赴,武科初試,亦於其前試取。如是則庶無坌集之弊矣。」
3月21日
○壬戌,政院啓曰:「大臣之議,儒生有圓點者,許赴別試,而今禮曹,啓稟圓點多少,而敎以『不必計圓點也。』然則在京儒生皆得赴試乎?」傳曰:「予意則不但居館儒生,在京者皆欲許赴,而大臣之議以爲:『儒生則計圓點。』此則勸勉就學之意也。但時散朝士,竝令許赴,是,廣取也,而居京儒生,無圓點不得與焉,有乖廣取之意。其遣史官,更議于大臣。」
○南袞議:「近來,儒生多以遊談相尙,不喜居館。此習已成,不可不矯其弊,故寄齋及學堂儒生等皆立圓點之法。若非大擧取士時,則須計圖點許赴,然後庶可以革前日之習,故臣議之如是。然時散朝士,竝令許赴,而獨於儒生計圓點,有乖臨時廣取之意,誠如上敎。無圓點儒生,竝令許赴無妨。」李惟淸議:「時散朝士,竝令許赴,而居京儒生計圓點,則有乖廣取之意。勿計圓點,竝令許赴何如?」禮曹判書洪淑等啓曰:「前年七月受敎:『凡別試,大擧取人外,庭試及如此無時之擧,則例以有圓點儒生許赴。』云。今還不計圓點,雖成命已下,不可改也。然立法未久,不行而癈之,甚不可也。且今別試之日,乃前者行大射禮取士之日,其時,適因慈殿未,寧停寢事,旣已行移于八道矣。今外方之士,若聞其又於此日取士,則恐不信國意也。」傳曰:「此乃一時之事,今雖如此爲之,後不必遵此法也。旣再議以定,不可改也。」
○憲府啓曰:「義州城子盡數頹落,而使上不得聞知。累年起軍,稱其修築,而役事則未始焉,朝廷之上,反以爲臨畢,至爲駭愕。此,專由監司等不分明啓達之所致,此乃衰世之事。朝廷紀綱若不解弛,則安有如此事耶?卽古所謂壅蔽也,不可不治其罪,故前以欺誣朝廷,請推而罷之,上敎以爲:『如此則有乖於待大臣之道。』其待大臣之事,本府亦豈不計乎?其漸不小,故啓之耳,請罷職後推考。且昨日,啓請下書停役則上敎以爲:『待秋成畢築事,旣已下書,不可更爲也。』雖新監司已聞命而到界,不卽令停役,則必與兵使同議,或令差使員看審,然後處置,往復之間,農時役民,豈止一日哉?役民之重,上已洞照,請亟馳書停之。且兵曹,必須審問其城子頹落形止而後,俱由上達,酌其功役,而發軍可也。只因監司修築之請,而朦朧啓請,調發軍人,年年起役,動搖邦本,至爲非矣,請推考。且我國人赴京者,中國待之,與華人無畢,近年以來,使不得任意出入,其出入之際,至於押領而行,此必我國人貪貨利,以失其道之所致。今聞,正朝使之行下人輩,有失禮之事,至使禮部,罪其序班,國恥甚矣。此乃正朝使、管押使、書狀官等不能檢下之故也,請皆推考。前者,戊寅、辛巳兩年,亦遣使陳慰,而其帶行通事,戊寅年則六人;辛巳年則七人,其冗雜之輩,不無所失之事。雖在此數,猶可裁減,況今此進香、陳慰之行,帶十二人。問其由則以爲:『前者受敎,一應赴京行次時,擇其將來能解漢語之人入送,使之精習。』其受敎乃正德七年事也。若以此而多送,則戊寅年之前,已有此敎,而其數只六七人,今乃倍數遣之,不知其可也。非徒上國,於我國驛路,亦有弊焉,請裁減其數,擇有識者遣之。且正朝使、聖節使,則乃例行也,當遣質正官,若別行次則撿察、質正,兼差遣之,於事體便易。今掌令李壽童,於戊寅年陳慰使之行,亦以檢察兼質正,有此前例耳。」傳曰:「請罷監司等之意,予非不知也。然監司等之書狀、啓聞已久,安知其後漸加頹落,以至於殆盡乎?旣令推考,推考而有罪,則罪之何惜?不推而先罷,於事體不當。且兵曹,只因本道監司等啓本,而回啓耳。非親審摘發而後,調發軍人也。遠地之事,不可遙度,故審其役之緊歇,而措置事,已下書諭之,然問于正朝使,則全數頹落,未能卒築云,農時役民,其弊不貲。劃卽停役,待秋成,以當領水軍畢役事,下書諭之可也。我國之人赴京者,中朝待不如古,此必一行之人失道也。其不進參於辭朝之日,亦其使等之不能糾撿也,依所啓推考。且陳慰、進香使之行通事,裁減事當問于該司。」
3月22日
○癸亥,聽啓覆。啓訖,右參贊李荇曰:「今別試赴擧儒生,令勿計圓點。近來士習不美,專不肯居學,故立此圓點之法,而旋卽廢之,則儒生等尤不勤於居館,請依受敎而爲之。」工曹判書安潤德曰:「大擧則已,如此不時之擧,須以居學有圓點者許赴,然後有所勸勵也。立法輒廢,於事體何如乎?」上曰:「計圓點許赴,當初大臣之議及禮官等皆欲如是,而予意以爲,有妨廣取之意,故更議于大臣則『雖勿計圓點,竝令許赴,亦無妨。』云,故議定耳。別試乃一時之事,今雖一切許赴,非毁其法也。今又改之,則紛紜不定,其於國體,亦不可也。」同知事金克愊曰:「不可紛更之敎,當矣。但立法而不行,則人不信矣。夫如是,故我國之人見法之立,必以爲:『此法詎能久乎?』先懷不信之心,此,今之大弊。守法,堅如金石可也。」禮曹判書洪淑曰:「大擧取人,則宜不拘圓點。如此不時之時試,專欲勸勵儒生,勤赴館學之意也,必須計圓點許赴而後,勤於就學矣。」領事鄭光弼曰:「今之儒生,不喜居學,弊習已成,反以圓點爲不足爲。在頃時,妄量之輩,倡說曰:『豈拘於圓點,苟取館學乎?』故其時之士,詭激成風,反恥挾冊,而其在館學者,乃外方之士,而居京師者,反有不知館學之門戶者,士習之弊,莫此爲甚。且士習,少有不得志於科擧,則輒奔走於權門,冀補于南行之官,其躁進鄙陋甚矣。如此之輩,雖不許赴以絶其弊可矣。何可拘於時散朝士之許赴,而竝令無圓點者,得與於此試,以毁國法乎?大學館,乃小朝廷也。凡士必赴館學,乃成其才。非徒學問,師友與處琢磨之力,豈云小哉?」潤德曰:「古者,子弟不赴館學,則責其父兄,豈無其意乎?」上曰:「左右所啓之言當矣。然旣已議定,不可更有所紛更也。今雖竝令許赴,非永毁其圓點之法也。」光弼曰:「非大擧則必許圓點,廣取人則必須講經然後,士,樂就乎館學矣。」荇曰:「士習漸不如古,累擧不中,則求爲訓導,其不美甚矣。雖時散,竝不許赴,以絶此風亦可也。」淑曰:「自立圓點法之後,儒生等勤就館學。今若廢其法,而不用,則甚不可也。但點數則不拘多少,何如?」潤德曰:「講經及圓點之法不用,則就學者必無。臣之居館時,誦讀之聲,動諸齋舍,鬧如蜂聲。今則反以挾冊爲非笑,故非徒不勤讀書,以受學於師長爲恥,此,今之巨弊,不可不慮也。」上曰:「昨日旣議定矣,左右之啓如此,則可更議矣。予意則以爲,已定之事,不當更議也。」
○傳曰:「卽遣史官,更議于大臣曰:『大抵,取士但得賢才而已。儒生圓點,救一時之弊,不計圓點而取士,欲廣得人才也。禮曹受敎以爲:「大擧時則不用圓點。但於不時之擧,用之。」今雖不用圓點,非毁法也。今日,朝啓入參宰相、臺諫等皆曰:「須用圓點以救時弊。」予亦更料之,今雖日長,無圓點儒生,竝令許赴,則製述科次,恐有混淆,仍致取舍不精之弊,玆更議之。』」
○憲府啓兵曹堂上推考事,請罷平安道觀察使、節度使,不允。
○南袞議:「事歸於是則無憚屢更,特從廷議,計圓點許赴甚當。」李惟淸議:「儒生,朝士,竝令許赴,而儒生獨計圓點,則有乖廣取之意,故不計圓點許赴事,昨已議之。必欲計圓點,則除時散朝士,只取館學儒生何如?先王朝不時幸學,取士,只取居館儒生,朝士則不與焉。別試取人,豈有常規?」傳曰:「圓點則依前日禮曹所啓,二十日以前有圓點者,不計多少,皆許赴可也。」
3月23日
○甲子,政院啓曰:「頃者,欲行盛禮,大擧取士,旣已擇日,而適因事故,〈慈殿未寧。〉而停之。今又不時取士,而適當前擇之日,以有圓點儒生,許令赴試,是則專爲儒生不居館學故也。而時散朝士,竝赴其試,甚不合於此擧。大抵如此不時取士,欲令年少之輩,不趨他岐,專心學問,而竝許朝士之赴擧,物情皆以爲不快,此事雖已收議于大臣,不可變更。臣等在近侍之地,深知物情之如是,不可不啓也。戊辰年視學,取士,只取三人,而二人則以朝士與焉,〈權晟、趙演。〉至今人未快焉。」傳曰:「大抵,議定于大臣之事,若大妨於事體,則臺諫、侍從,或爭其是非。如不至於大妨,則非人人所敢撓,故大臣之體,重矣。近日,試取之事,初議于大臣而後,論議紛紜,故昨日因衆意,而更議于大臣,則當特從廷議云,故如是爲之耳。今此政院之啓,亦爲近理。在密近之地,若聞物情,宜當啓之也,但議已定矣,不可使號令紛紜也,啓之於未定之前則可矣。時散朝士許赴,在於前例,雖使入參何妨焉?惟當得人才而已。」
3月25日
○丙寅,掌令朴閏卿、獻納尹思翼啓曰:「臣等以武科二所參試官,入試場,故今日,始來啓之,計圓點取士當矣。近來士習不美,不勤就學,不得不爾。但人君視學,乃國家盛事,非年年爲之,或至七八年,而偶一行之。其計圓點許赴,乃一時有司之規模,人君視學,實罕世之事。今視學日期迫近,故外方儒生,雖未及上來,其在京師者,亦拘於圓點,不得觀光,於君德狹矣。大抵,視學之擧,取人爲輕,君德爲重。以一國之君,躬臨學宮,以圓點試儒生,於事體何如乎?」傳曰:「當初大臣之議,儒生則計圓點云。予意以爲,如是則不得赴試者多,事似狹隘,故更議于大臣,雖無圓點者,一切許赴。其後啓覆日,左右宰相、臺諫及禮曹,皆以爲未便。予意則如爾等所啓,別試乃一時之事,雖皆許赴,似乎無妨,而其日,左右極言之,故又議諸大臣而定。旣已三變,今又不可紛更也。」
○憲府請罷平安道監司、兵使,不允。
3月26日
○丁卯,日暈。
3月27日
○戊辰,上幸成均館,爵獻于先聖,試諸生表一道,〈燭刻爲限。〉取申瑛等四人,新良人鄭蕃濫入,所製亦在選中。臺諫合司啓曰:「鄭蕃新良人之子也。前者欲赴科擧,僞著徐厚、李芄名於保單子,而爲四館所摘,移刑曹治罪。今者亦不錄名,而濫入參選,請於放榜前改正。」傳曰:「可。」南袞謂人曰:「我國規矩如此,然此人能於文者。若不改正,而不分之於四館,用之於敎授、訓導之任何如?」李荇、李沆等曰:「然則後弊多矣。」袞曰:「然則卽削鄭蕃名,改書榜目。」
○申瑛爲成均館典籍,金軼爲通禮院引儀。〈武科壯元。〉 ○永川居進士朴允秀妻,有節行,旌門。
3月28日
○己巳,憲府啓柳聃年、李之芳等事,不從。
3月29日
○庚午,日暈。
○夜,坤方、巽方,氣有如火。
夏四月
4月1日
○壬申朔,右承旨金末文啓曰:「强盜梟首事,言于刑曹,則以爲:『此乃新立之條,報政府擧行,何如?』云。」傳曰:「其報府曰:『傳敎內,因正朝使〈申公濟。〉聞見事件,有中朝於漁陽路,梟强盜之首。大抵,强盜殺害人民,劫掠財物,其罪深重。可依中朝梟首街路,廣示往來人。』」
○傳曰:「李之芳書狀云:『義州城子已畢修築。』正朝使申公濟則云:『盡已頹落。』其招柳聃年問之,必知其修築與否也。」〈聃年以前監司,昨日入來。〉 ○御晝講。
○柳聃年承召來啓曰:「臣,辛巳年赴任,聞義州城子二千餘尺頹落。其後,漸加頹落,於是起築,而石不足,故壬午年夏,令正兵拾石積置後,臣與節度使李之芳同議,以平壤等二十一官煙戶軍,量數調發,待明年解凍卽築事,已啓請矣。果其城子,雖有存者,亦不完固,故兵使勿論存毁,竝皆改築,而正朝使所見,則前軍已放,後軍未及赴之時也,其所啓不誣矣。」傳曰:「知道。」
○憲府啓柳聃年等事。諫院啓曰:「戶口作紙事,漢城府所以成給者,不過一丈紙,而乃受準丈木緜一匹,五部則倍之。其弊如是,故外方亦必效尤濫徵,請令漢城府勿徵,幷行移外方禁之。且前敎內,外方之人,還上十石以上未納者,全家徙邊。今年各道,因戶曹行移,已抄報,故民間騷擾,請令戶曹停之,以待秋成何如?且喬桐縣監邊駻程,欲治下吏陵夷之弊,鄕吏等滿庭俯伏曰:『必欲剛明治之,則此處人太半流亡矣。今不預告,而後有如此之弊,則朝廷必責我矣。故敢言之。』駻程不勝痛憤,令羅將曳下,則乃曰:『縣監只六年而遞,鄕吏則長在,此,不可使之怒也。』駻程恐被辱,封印入內,翌日招品官問之,則曰:『此吏等自古守令,皆待之如兄弟,不當如是也。』云。其風俗薄惡如是,請令監司推問懲罪。」傳曰:「義州城子事,所啓之意當也。然旣已推考,推考則其失自著矣。何必先罷柳聃年等乎?且徵用作紙,予以爲不當。漢城府則雖如法徵用,五部及外方,爭相效尤,不無其濫也。此,有司請行之事,當問于有司而後言之。還上事,如此農時,民弊不其大乎?當問于該曹。喬桐風俗之弊,當使監司推之。」
4月2日
○癸酉,御夕講。
○憲府啓曰:「禹允功、韓承亨、李謙、金壽卿、黃應,皆窺避外任者,請依律準期不敍,還除外任。且義州城子事,重大,故請罷柳聃年上敎以爲:『推考後亦可治之。』故姑停之。」傳曰:「托病窺避者,依法論之可也。然不究其由,遽施其法,於事體不當。自府推考,取遲晩,而照律後,如法治之可也。」
○御夜對。
○陽智雨雹。
4月3日
○甲戌,御朝講、司諫曺漢弼曰:「前者,臣等將昭格署事,累朔論執,上敎以爲:『視膳之際,自有敷陳義理之正。』臣等以爲:『殿下旣明邪正之辨,必從容規諷于慈殿,將革去左道,上以不傷慈旨;下以痛快物情。』而姑退焉,待其成命,于今有日,尙未得兪音,臣等竊惑焉。昭格之邪正、是非,上已洞照,不可以慰安爲心,終累聖治也。且近者,戶曹令各道,還上十石以上未納者抄報事,行移,故民恐被罪,紛紜貸納,至爲騷擾云,請令待秋成何如?」持平?朴守良曰:「昭格署事,臣等極欲陳列,而上敎丁寧,故退而待命,久而愈寢,不勝缺望。」上曰:「臺諫前後疏箚之意,予何不知?但非汲汲事,故不卽陳諫于慈殿。頃者,以臺諫所啓之意,達于慈殿,遂陳其邪妄,不宜復立之意,乃敎曰:『其所從來久矣。』不得蒙允,故未卽發落。且還上事,果如所啓,不無民弊。但戶曹亦非欲督納,只欲知國穀散在之數而已,民間豈知其意耶?弊必多矣。」守良曰:「昭格署事,上敎以爲非汲汲者,而慈殿亦以爲其來已久。然則無時可罷矣,今乃復其已革之左道,其累聖德莫大,請速革罷。」
○大司憲金克愊、大司諫徐厚等上疏曰:
臣等將昭格署事,屢煩上聽,經春及夏,迄未蒙允,臣等不勝缺望。臣等伏念,殿下聖學高明,其淫祀之無福;左道之亂眞,辨之已詳,特緣慈殿遘疾沈緜,中外遑遑,殿下迫於至情,凡所以慰安慈旨者,無所不至,雖有難承之命,情有所不忍;勢不敢違越,從權復立,亦非永久之計。及至誠孝有感,慈候向寧,則邪正不可使兩立,去邪不可使不速,故臣等伏閤上書,冀回天聽,殿下敎之曰:「當擧義理之正,從容敷陳。」臣等聞命而退,引領而望,悠悠旬月,久無成命,臣等惑焉。嗚呼!凡上之所以降命於下者,雖不以遲速爲期,下之所以待命於上者,斯須之頃,甚於飢渴,故古之忠臣,不得於其君,則觸犯忌諱,忘其軀命者有之;不獲命於其君,則一日,二日鬚髮盡白者有之。今臣等雖無狀,其憂國之心;愛民之誠,不下於古人,則造次顚沛之際,所以待命於殿下者,將何如爲心哉?何其宜有命,而迄未之聞,使上下之情未盡孚;上下之疑未盡祛也,臣等竊恐,殿下柔聲之諫,未熟而然也?如使殿下義理之啓迪,出於至誠,則慈殿安有不從之理乎?夫一尺之堤,登之則濟;不登則不濟,爲父母者,勸之登乎?勸之不登乎?義理,人君自濟之地,比則一尺之堤也。慈殿其肯求難致之福,索冥冥之禧,不從殿下義理之啓迪,使殿下,不登自濟之尺地乎?臣等決知其不然也。然則其留時引日,吝於降命者,臣等實不敢知也。大抵,君擧必書,書而不法,後嗣何觀?殿下於昭格一事,旣已毁之,又輒復之,毁之、復之,史不絶書,使聖子、神孫,將何所法守也,貽謀之不臧,抑亦取笑於後世矣。君子之過,如日月之食,過也,人皆見之,更也。人皆仰之。故不遠而復,君子貴之,恥過作非,聖人惡之。伏願殿下,毋積時月,亟下成命。
憲府仍以高荊山推考公事,啓曰:「義州城子頹落事,衆所共知,而高荊山於捧承傳,推考時,修飾抗拒,殊失大臣之體,至爲未便。」且及禹允恭等事,諫院亦啓還上抄報事,傳曰:「高荊山緘辭,果或有不可處。然赦前事,可棄也。禹允恭事,雖在赦前,推考後依受敎治罪事,判付可也。還上事,如啓。且昭格署事,非不陳於慈殿,頃以臺諫疏意,累次開陳,而慈旨以爲:『昭格署,其來已久。初雖革之,今旣復設,不可遽革。予誠不足以感動,故未蒙允許,果如卿等之言。然慈殿大病之後,難可煩瀆陳之,當乘便更陳之。經筵,諫官以爲:『不陳諫于慈殿,而如是。』云,則是,不信於下也。予聞其言,至爲未安。凡人,與朋友談論,不可以不信,況人君之於臺諫乎?旣陳於慈殿,必蒙允可而後處之,勢不可亟革也。」
○日暈。
4月4日
○乙亥,吏曹啓曰:「前日傳敎:『以初入仕者不限三望,多數注擬,必用取才次第也。』今若如是,則自成宗朝取才,而不得者有之,不知其存沒,無遺注擬乎?當限年爲之乎?」傳曰:「初入仕者多數擬望者,大司諫徐厚言之,故議于大臣,皆曰可也。故如是敎之。今更思之,人物不可不擇,不須以取才次第而擬之。」
○以表憑爲弘文館典翰兼藝文館應敎,沈思順爲副校理,洪叙疇爲著作,黃恬爲正字。
○日暈。
4月5日
○丙子,憲府啓曰:「外方農務方張,而軍籍且爲磨鍊,故朝官皆不許暇矣。李荇〈參贊也。〉以其子成昏事,往全羅道,是旋毁其法也。子弟猶可以斡事,何必親往?今雖拜辭,猶可及止之,請勿遣而推之。」傳曰:「子息成昏,在法可爲,而荇以宰相來請,故給暇。今果依啓,使停其行。」
○日暈。
4月9日
○庚辰,憲府啓曰:「義州城子,初不堅築,致令速頹。其後頹落形止,監司等不直啓達,隱然稱其修築。故臣等啓請捧承傳,推考時,高荊山則以不盡頹落答通,柳聃年則身任方面之寄,道內宜當摠治,而反云,兵使曾已啓聞云,爲大臣者,當自服其所失,而如此抗拒,至爲不當。張順孫、方有寧等不考築城役事之緊歇,妄自啓請,多發軍人,所失甚大。故本府推考,則於其初修飾答通內,拈出其錯處,更問則曰:『一役之民,乃至重困,遠不及料。』云。夫以逸道使民,亦出於不得已,乃曰:『未料重困。』殊非大臣之言,請自上覽此公事,隨其罪而治之。」〈以三宰相推考公事,竝啓。〉諫院啓曰:「進香、陳慰等使之行,不緊貿易之物,已命裁減。然今之遣,非尋常行李,何暇久留貿易乎?中朝謂:『汝國有何誠心?只爲貿易而已。』請一切除之。」傳曰:「築城事,朝議以爲:『須及天使未來,速畢。』故荊山盡力速築,不暇他慮。況方地脈氷凍,雖荊山何能爲?軍卒凍餒,必不容力,豈獨荊山之過耶?況已經赦宥乎?柳聃年,當初城子不至盡頹,其後,漸頹以至殆盡耳,不可罪之。且兵曹堂上緘辭,果或不可也,然爲該曹者,但因本道監司啓本,而爲公事啓下,例也。且陳慰使之行,果非如常遣之例,其不付貿易之物可也。」
4月10日
○辛巳,憲府啓曰:「臣等請罪高荊山,非指築城不固,亦非謂不可蒙宥。其城子盡頹,衆所共知,而緘辭乃曰:『不至盡頹。』修飾抗拒,失大臣之體。柳聃年受任一道,不直啓達,調發軍人督役,事狀已著,而不卽承服,亦爲失矣,故請治其罪。」傳曰:「荊山以爲,不盡頹落者,必因其所聞,非親見而强爲之辭也。聃年委諸兵使,不自備細啓聞,不爲無失。然在赦前,但可推問,不可治罪。」
○以朴紹爲吏曹佐郞,趙珙爲司諫院正言,孫溥爲侍講院說書。
4月11日
○壬午,憲府上箚子曰:
君臣之間誠意不孚,蒙蔽不明,古今通患。是故,臣之事君,雖不能事事無過,而不隱,斯爲直矣;君之使臣,雖不可察察以爲明,明以照之,信賞必罰,乃所以得其中也。苟或不然,雖治具畢張;律令猶在,皆爲無用之虛文,元氣漸鑠於內;紀綱日弛於外,危亡之至,可坐而待,豈不懼哉?義州築城,自祖宗朝,詳度論議,而不敢輕擧幾百餘年。頃在庚辰,特從廷議,命遣高荊山監督,所以重是役也。荊山初非不欲堅築,只緣西北早寒,恐不能濟,督責過嚴,遂爲下人所欺,基不暇堅;石不暇塡,疊碁累卵,僅得成形。及竣事還也,朝廷相慶,以爲奇功,而殿下亦必以爲永賴。未及半年,氷釋瓦解,無一尺存者,以至再興大役,殘傷一道之民,其急於見效,臨事不謹之罪,寧可逃乎?爲荊山者,固當引咎自責,稽首待罪,以謝朝廷可也,爲其道監司者,亦當詳錄盡頹之狀;重役之苦,分明馳啓,待朝廷處置,可也。爲該曹者,尤當按擧事目,究問頹落形止,以定監築員之罪,轉聞于上,使事之本末,昭晣無礙,則荊山失擧,雖在法當論,而不至甚巨,上之寬貸,雖涉恩私,而亦近於優容大臣之義,君臣上下之間,相待以誠之意,庶可兩全,而無虧。今則不然,荊山憚人覈己,文過飾非,城之盡頹,國人皆知,而承傳緘問,尙且不服,大臣以直事君,其義何在?柳聃年受一道方面之重,猶不分明直啓,托以修築,只請軍巭,朦朧旣甚,而以書下問時,委諸兵使,不以爲己任。張順孫等以腹心大臣,身居重地,手握軍機,不欲彰其盡頹之實,竝與其差使員之罪,而不治,其任方面之寄、典兵權之重者,固可如是乎?且城之頹落,在於五年之內,則監築差員,固宜一律抵罪,低昻實難,而其初則懲治不饒,盡頹之後,則無一人抵罪者,是何用法之有異也?夫當罰者,紀綱之所係,人君之大柄也。而順孫等操縱由意,不以實啓,大臣之道,豈宜如是?不特此也。臣等再三發問,略無介意,答不以實,故引他語,以戲法司,乃曰:「百年未就之城,一役道民斷手,國家喜事。」又曰:「一役重困,遠不及料。」嗟乎!祖宗朝豈不知城之能築,爲國家喜事乎?因循百年,至今未就者,誠以傷民爲重也。臣等觀此答辭,不覺痛心。平安一道,自庚辰以後,再經天使,民之困悴極矣。而連年築城,正農之月,猶不停役,流亡殆半,怨讟朋興。城雖就畢,國脈已殘,小大憤鬱,壅閼莫伸,而順孫等敢爲此言,欺殿下而侮臺諫。臣竊見其朦朧之端,歷指論啓,而殿下尙執仁慈,不明正其罪,臣竊恐殿下之欲全大臣者,適所以釀成其過而已,伏願殿下,快從明斷。
傳曰:「今觀箚子,一以重役民;一以立紀綱,而必先糾擧宰相云。法司之體,當如是也,然人君待大臣之道,則事之輕重;情之有無,必須商量,或致其罪。今者,高荊山犯冬築城,不計其不固,及其緘問,不卽承服,雖似失體,其致易頹,在下軍人,不能力役故也,豈獨荊山之過耶?兵曹官吏緘辭,雖有一二不當之處,乃欲陳其情也,非所以戲法司,不可以此治其罪也。柳聃年果以築城大事,委諸兵使,不分明馳啓,大不可。其於推案,改照律以啓。且監築差使員,則依事目,治罪可也。」
○進賀使李思鈞還自京師。
4月12日
○癸未,臺諫啓曰:「崔世節拜濟州牧使,稱病不赴,還敍於他,請速改正。」諫院啓曰:「李安世、李菤等皆付祿職。此人輩本以重罪,亡命充軍,上恩至矣。旋卽放免,況又敍用乎?不自懲艾,將何以節制邊將乎?請改正。永同縣監安世豪,殘劣不能治事,還欲立威,妄用刑杖,民甚苦之。長湍府使呂允秀,本以貪婪,乃於仲春捧官糴,民怨大矣,請皆罷黜。」傳曰:「世節前雖見罷,今爲牧使則其遞也,當付軍職也。李菤等事,前者兵曹取稟曰:『旣付巡將,請敍軍職。』予因其啓,命付祿職,亦例也。安世豪、呂允秀必以風聞擧劾也。旣委監司,殿最且近,不可先罷也。」〈史臣曰:「壽城,世節猶子,志大才高,有佯狂避世之名,世節深疾之。壽城嘗作詩以諷世節,語多觸諱。世節以其詩,示諸僚友,仍詆其詭激,以媚于時。壽城竟誅,人謂世節賣姪求名。由是,士論薄之。」〉
4月13日
○甲申,戶曹判書高荊山辭職曰:「臣年已七十一歲,志氣衰耗。近日又被物論,雖自上容貸,臣之從仕實難,乞遞臣職。」傳曰:「雖云年過七十,豈不堪爲職事乎?且雖以築城事被論,一時之事也,勿辭。」凡三啓,不從。
○臺諫啓崔世節事。諫院啓李安世、李菤事及安世豪、呂允秀事,不允。
4月14日
○乙酉,夜,霜降。
4月15日
○丙戌,罷右參贊柳聃年,以義州築城事,啓不以實故也。
○巳時,太白見於午地。
4月16日
○丁亥,左議政南袞、右議政李惟淸啓曰:「臺諫以柳聃年不直啓城子盡頹之狀,乃隱然修築,三年役民云,臣等考監司、兵使等啓本,則曰:『與初築無異』其直啓無隱之意,可知矣。假令,不卽啓聞,別無他情,只欲築其城而已。如是而被罪,於事體何如?一大臣所關非輕。且此築城事,頃在庚辰年間,於經筵出其議以爲:『正德皇帝游觀無度,恐有亂兵橫突,則義州舊城,湮沒無存,必先受其害。』故有築城之議。其時,臺諫以傷邦本爲重,而謂不可築,大臣則以固邊戍爲緊,而謂可築,是皆爲國事也。今若罪聃年則李之芳豈能安然行公?在他人亦不安於心矣,請更斟酌。」傳曰:「臺諫之論,固非偶然發也。然予意以爲,聃年啓本,不稱盡頹者,其城子必非一時頹落故也,是可容恕,故留難也。李之芳則盡頹之意,旣已馳啓,故臺官亦不論,何有不難於心乎?聃年於下書問之之時,云:『其城子事,吾所不知,故令兵使馳啓』云,旣爲失矣。而上京後,招問于政院,則亦不分明言之,可乎?安有爲一道主,而不知其道內事乎?依憲府照律則太過,故只罷其職,非所以深治之也。自有敍用之時,今不可遽改其命也。聃年之罷,非但築城事,下問之時,似若不自知者,慢忽之意已著,宜當罷之。」袞等又啓曰:「凡所予奪,皆出於上,而聃年又政府之員。臣之啓達,實深惶恐,然心有所懷,不可不啓。聃年啓本,雖云:『兵使當知其事。』是亦公罪。大抵,關防之事,專在兵使。今聞,上意以爲:『聃年推諸兵使,是爲不可。』然在下者,豈知以此獨罷聃年之意乎?必皆以爲,因築城事,而見罷也。聃年乃武臣之一大宰相,罷之、罪之,遠近皆得以聞知,請自上反覆審量。」傳曰:「頃觀臺官箚子,聃年於其書狀下問之時,專不答報,委諸兵使云。果以一道之主,豈可不知道內大事,而如是云乎?其爲朦朧甚矣。是故,兵曹堂上及巡察使推考,則皆棄之,聃年則末減而罪之。此非以爲有情也,其事非輕故也。然今雖在罷,後可酌情,而敍用矣。」袞等又啓曰:「上敎至此丁寧,臣等至爲惶恐。然聃年可罷,而臣等啓之如是,則果有臺論,〈傳敎以爲,若昨日罷之,而今日還改其命,則臺諫必有論劾。〉然以臺諫之照律觀之,其以不應爲,輕律入啓,其意亦可知也。」傳曰:「卿等所啓,必有計也。然其不留念于道內大事,是亦私罪也。當初,臺官請罷之時,亦可罷之,然待大臣不可如是,故特宥之。其後,臺官又以所答書狀之辭,累日論執,故使之照律,仍酌其輕重,而只罷其職。今大臣再三啓之,而予之堅執不允,似發於私意,而聃年之意,亦必以爲,自上深責之也。然酌意而治之,不可改也。」
○南袞、李惟淸等議啓曰:「初入仕人多擬事,前日慕華館觀閱之日,臣等不能廣料,啓曰:『此事乃祖宗朝所行,今雖擧行,若弊生則亦可停之,故議啓矣。』今更思之,入仕之路,固非一二。參奉、別坐、察訪、義禁府都事,皆是初入仕者也。難於擬望,依舊備三望,注擬爲當。」
○臺諫啓前事,不允。
○日暈。
4月17日
○戊子,臺諫啓前事,不允。
4月18日
○己丑,左議政南袞啓曰:「臣聞,首相之闕,令次次遷轉事,傳敎。夫三公之秩雖重,而首相爲尤重。古云:『圖任舊人。』須用老成人,置諸百官之首,然後物情洽矣。臣意以爲,鄭光弼本有德望,不至衰耗,可任圖事者,不可置于閑地。今若卜相,舍此何求?且右議政李惟淸,年德俱出於臣之右。今若差首相,請以惟淸陞差。」傳曰:「首相雖不汲汲差出,當使吏曹預知也。復相光弼,予豈不知?但年老有病,惟淸事,自右相越爲首相,曾未聞焉。卿年雖曰差少,而德望合於首相,卿其勿辭。」南袞再啓曰:「自臣承乏入相,天災時變,無歲無之。此,專由臣之無狀,冒處燮輔之地也。春雨土、夏隕霜,此其徵也。玆以再辭,雖不得蒙允,又可陞差乎?」傳曰:「災變之出,非獨今時爲然,近年皆同,豈獨首相者之過耶?上下皆當修省也。次次遷轉,自有古例,勿辭。」南袞又啓曰:「臣豈不自量耶?性本糟粕,前則上有金詮;下有李惟淸,相救不急之事。今若陞爲首相,誰肯相戒飭?昔唐太宗亦云:『爲官擇人,不宜造次。』願自上,更加留念。」傳曰:「太宗之言,欲其愼擇人也。卿旣合於百官之長,勿辭。」
○傳于政院曰:「似聞領相金詮已爲發靷,何不啓之?若曾知之,當令各司一員,護喪以送矣,其問于禮曹。」
○兵曹判書洪淑辭職,不允。
○臺諫啓前事,不允。
○以南袞爲議政府領議政,李惟淸爲左議政,張順孫爲右贊成,洪淑爲兵曹判書,金克成爲禮曹判書,尹殷輔爲工曹參判。「
○慶尙道河東、昆陽雷動雨雹,山陰、豐基、榮川雨雹,軍威縣民女,一乳生三子。
4月19日
○庚戌,臺諫啓前事,不允。
○陳慰使趙元紀,進香使金璫如京。
4月20日
○辛卯,臺諫啓前事。憲府啓曰:「本府罪囚實仇知以毆打其母事,前日刑訊四十二次,發明後取稟,則又命加刑,前後幷五十六次,而至今發明。其刑訊也,其母輒來呼訴其不然,此乃初非其母親告之事,情理似有曖昧。然獄已成矣,臣等不敢擅決,又不可無限加刑,何以處之?」傳曰:「實仇知事,予以爲,有關綱常,議于大臣,而加刑也。今當更問大臣以處之。餘不允。」
4月21日
○壬辰,臺諫啓曰:「昭格署,前者上疏論諫,上敎以爲:『徐當陳啓慈殿』臣等退而待命已久,而至今未聞有命,不勝缺望。」又啓前事,傳曰:「昭格署事,慈殿病革之時敎曰:『請復立昭格署。』予不得已欲慰安慈殿之心,而還設也。其後,臺諫交章論啓,予稟慈殿,未蒙兪允,故不卽發落。今世子雖已向差,慈殿之爲國本用心,時未解矣,何敢汲汲强陳乎?餘亦不允。」
4月22日
○癸巳,臺諫啓前事,不允。
4月23日
○甲午,臺諫啓前事。憲府啓曰:「時方改軍籍,民之謀免軍役者,或削髮出家,隱迹山寺者蓋多,請下書八道監司,推刷定役,列名馳啓。」傳曰:「僧人推刷事,如啓。餘不允。」
4月24日
○乙未,檢詳尹止衡,將堂上意啓曰:「實仇知事,憲府必審知其情實,而取稟,請自上裁斷。且强盜梟首事,雖是中朝之法,我國則曾不行焉。況以奴殺主,猶不梟首也,强盜之罪,何獨梟首乎?臣意,似不可行也。」傳曰:「實仇知事,憲府必知其情實也,是乃疑獄,勿推可也。强盜梟首事,初以爲,可依中朝之制而行也。今聞所啓,果不可行也。」
○臺諫啓前事。憲府啓曰:「今聞,材木二千四百餘條,令江原道流下。本道量田之餘,民生之困極矣。而又如是,民生可慮,請姑停之。〈材木卽惠靜翁主家舍所造者。〉近來,諸君第宅過制,僭擬宮闕,請依《大典》之制,禁之,其有侈大者竝改之。若自上不改爲,則末流之弊,難救。且禁濫僞,本是法司之任。近來,漢城府、平市署,亦得禁濫,以致騷擾,竝令本府糾察,至爲當矣。然市廛之事,自祖宗朝,漢城府主掌禁斷。今惡布禁斷事,令本府主之,故時方禁之,然惡布之禁,自府爲之,異於事體,令漢城府主掌何如?」傳曰:「王子君家舍間架數多,非新創也,仍舊修理,不可改也。惠靜翁主家舍於空地造成,故果多用材木矣,當問于該曹。漢城府禁濫,甚爲騷擾,故議于大臣,令憲府主之,不可改也。餘亦不允。」
○以金克成兼藝文提學,趙琛爲弘文館副校理,金記爲司諫院正言,申瑛、姜崇德爲弘文館副修撰。
4月25日
○丙申,政院啓曰:「今問諸繕工監則惠靜翁主家舍造成,材木二千四百十五條,令江原、忠淸兩道分定流下事,工曹但報府而已,時未啓下云。」傳曰:「錦原君家舍造成公事,工曹報府啓下,故惠靜翁主家,亦令依其例矣。但錦原君之家,則因舊修理,材木自當減入,其與空地起造,勢不同也。且其間閣,雖似過多,然該司必計其用處,而如彼磨鍊,不須改也,材木流下,亦不得不爾。但報府而已,時未啓下,其將是意,言于憲府。」
○傳于政院曰:「世子移避所入直人員賞賜事,其依乙亥年例〈世子斑疹時。〉施行。」於是,賜賓客任由謙,醫員河宗海各熟馬一匹,其餘,賜別造弓,或木緜有差。
○禮曹判書金克成啓曰:「昨日以臣爲藝文提學。若他所兼之職則雖多,庶幾勉力,至於不堪,而後已。藝文提學則自古重之,臣決不敢當也,請辭。」不許。
○臺諫啓前事。憲府啓曰:「近來,諸君第宅過制之弊,須自上改之,然後下人自不得違法。惠靜翁主之家,令依錦原君家造成。當遵《大典》所載,何必從前日過制之家,乃興土木乎?江原之民,已困於量田,忠淸之邑,方開軍籍。如此,村木流下,一切可停。禮曹判書,六卿之中其任最重,故必以歷試省宰者差之。金克成非銓曹所擬,自上特授矣,然人物亦可堪任者也。但藝文提學則不合,請改正。修撰申瑛,出身踰月,遽敍侍從,請遞之。直講許洽以佐郞,送西未久,而陞品,至爲過越,請改正。」傳曰:「諸君第宅事,果於《大典》有自王子以至士庶人,各有家制,然今未知一遵其制也。雖在祖宗朝,王子家舍則亦不一從《大典》。今惠靜之家只七十間,雖似過制,然必計其用處而爲之,不可改也。材木流下事,該司亦計民弊,分定兩道也。藝文提學,果文翰之任。克成亦自固辭,其依啓遞之。許洽雖送西未久,然爲佐郞已久,不可改也。申瑛出身雖未久,政府及吏曹同議,錄于弘文,雖速敍何妨?餘亦不允。」
4月28日
○己亥,臺諫啓前事,從呂允秀事,餘不允。
4月29日
○庚子,臺諫啓前事,不允。
閏四月
閏4月1日
○辛丑朔,備邊司堂上高荊山等啓曰:「平安道兵使李之芳所啓,閭延、茂昌來居野人驅逐事,令議于本司。此乃邊方重事,國家利害所係,臣等不敢擅議,請如前,與大臣共議,何如?」傳曰:「本司堂上皆是大臣,不必事事每與政府同議,宜商略便宜之策。作公事報府,則政府自當可否矣。」荊山等又啓曰:「兵難遙度。在朝廷謀議邊事,雖極詳盡,不如鎭將親審其利害也。今有不可輕易開邊之敎,臣等不敢違越,然邊將再三請逐之意,必有所在。臣等聞,溫火衞野人來居我土者,勢甚滋蔓,而咸鏡六鎭野人,皆將相率移來矣。前者,滿浦鎭越邊來居者,初則五六餘家,火其廬舍,驅逐。後又來居者今幾至二十餘戶,其勢自三水至義州等鎭,必多移來而遍處矣,終爲邊關莫大之患。彼邊將等豈偶然審度利害,而如是啓聞乎?臣之議,前雖曰不可開邊,安知今日更有所聞,而異其議乎?若令野人任其來居,而終不欲驅逐則已,不然則當於未甚滋蔓之時,圖之可也。今豐儲守李芄以軍籍敬差官,將去本道,請與大臣議定,有面囑鎭將之事,則使芄密傳,而不欲煩爲文牒,俾下人有所騰播也。自本司作公事報府,而府若不可驅逐云,則言語易通,彼野人等若聞其議,則尤無所忌憚,將絡繹而來,甚非小慮也。今則朝廷之議,亦頗以驅逐爲當。」傳曰:「果此事非輕。欲逐則難,而否則終不可除之,其爲邊患,大矣。若卿等不敢擅議,依所啓,卽與大臣議定可也。」仍傳于政院曰:「卽召政府及兵曹堂上、備邊司,同議。且柳聃年事,前者,臺諫論執,請罷不已,使之照律其推案,則以私罪杖八十入啓,只罷其職而已。大抵,監司則一道之事,當無所不知。以築城重事,推諸兵使,而不自知,則代任其職者,或有不能致意於職事之弊,慮後事而罷之矣。翌日,政丞等來言其過重之意。言雖近理,然不可昨日罷之,而今日還敍,故不允耳。今有議邊重事,聃年非惟詳知邊事,目覩平安之事,不可不與其議,使之敍用而俾參其議何如?其問于大臣。」領議政南袞、左議政李惟淸啓曰:「柳聃年事,上敎至當。」傳曰:「柳聃年事,若如他罪,不可如此速敍,亦必有物論矣。此則非欲深治,只以一道監司,道內之事推諸兵使,爲不可而罷之矣,今適有邊關之議,不可不與知邊事者同議,故使之敍用耳。」領議政南袞、左議政李惟淸、戶曹判書高荊山、兵曹判書洪淑、工曹判書安閏德、漢城判尹韓亨允、右參贊李荇、兵曹參判方有寧、參議洪彦弼等議啓:「閭延、茂昌來居野人驅逐事,前者再三議之,而朝議不一,或云驅逐,或云擧事非其時,在政府者,皆不知兵家之事,莫得其策矣。此乃國家大事,不可容易處之。然以平安道事勢觀之,柳聃年、李之芳等非如庸將,熟審兵家利害,而不喜生事者也。前者,啓本每云:『今若驅逐,則禍速而小。』滿浦僉使李誠彦則乃以儒者,亦請驅逐,必備審彼處形勢便宜,以啓後事而然耳。今臣等所聞,與其親見者或異,一擧驅逐,亦非不可。但大事,在下者不敢擅斷,故啓之。且本道之人,知兵使啓本之意,不知朝廷處置之何如,方跂足以待之。若以當逐下諭,而終不爲,則非徒邊將解體,野人聞之,亦無所畏憚也。備邊司堂上云:『不可以文字交報,使下人得聞機事。』是言當矣。今李芄下去本道,以朝廷之意,而密傳李之芳等曰:『更審彼處人心及軍勢便否、用兵難易,備細馳啓,而使道內之人,略不知爲何事。』則庶無漏通野人之慮矣,請令備邊司及兵曹等磨鍊事件,付送李芄,待其回啓,而復更議處之何如?」傳曰:「兵使則以邊圉之事爲己任,故每以驅逐爲言,驅逐當否,則朝廷當存遠慮,計其利害,而議定也,開邊重大,固當愼察。李芄非凡人,依所啓,磨鍊事件而付送,待其回報,然後更議可也。」
○領議政南袞等以疑獄推案啓曰:「此,慶尙道觀察使所取稟也。金呂玉,與金存山、每邑山、介同相鬪,呂玉之兒,足踢致死。每邑山則已死於杖下,介同則在逃。此三人中,未知某人所殺,而獨存山受刑十三次,發明曰:『非徒不爲足踢,亦不見其兒。』云。臣等意,殺人之罪不可輕放,當搜捕在逃者而決之,前日取稟時,以是答之。今聞在逃,未得捕捉,此政疑獄。然事關重罪,未敢擅便議決,何以爲之?敢稟。」傳曰:「觀此公事,聞大臣之言,正是疑獄。作公事以啓後,發落。」
○憲府啓諸君第宅材木流下,申瑛、許洽事,諫院啓李安世等事,皆不從。
閏4月2日
○壬寅,傳曰:「前者,臺諫所論昭格署事,予以當陳諫于慈殿後,發落之意答之。近日,再三敷陳其事,則慈旨曰:『昭格署其來已久,故祖宗亦難革之,而一朝新進之輩,敢請革罷,於予心常以爲未安。去年適罹大病,啓于主上,而復設焉,今不可還革,故主上雖屢言其弊,不允耳。』慈旨如此,處之實難,其召臺諫言之。」傳曰:「惠靜公主家舍,欲於空地起造,故功役甚重,而材木流下,亦多有弊。其磨鍊節目,乃該曹所爲,非啓下之事,而臺諫亦言其弊,不須新造。勿用前所磨鍊,而覓可當之家,修補而給之,則其弊不大,而材木流下,亦可停之。將是意,言于憲府。
且令漢城府,於五部內,擇可合諸君家舍三四處,而啓。」
○憲府啓曰:「惠靜公主家舍事,旣聞命矣。但近來,諸君第宅雖曰因修舊家,皆極過制,請一切改之。」且啓申瑛事。諫院啓李安世、李菤等事,皆不從。
閏4月3日
○癸卯,御晝講。講訖,侍講官表憑曰:「金詮淸謹,家甚貧寒。其喪葬則以賜賻之物,旣爲之矣。竊聞,供祭之費時方匱乏。四月祿俸特給,何如?朝議皆然,而法有所不敢爲,故有司亦不敢啓請耳。」參贊官金希壽啓曰:「凡受祿後,仕滿五十日者,乃得受後等之俸,故金詮祿俸事,在下者不敢啓請耳。小臣亦聞,金詮出葬之後,其妻子將不能繼其祭祀。詮性本淸謹,不事生産作業者,不無如此之患矣。」上曰:「所啓當矣。詮果以淸謹,聞於人者。祿俸特給,予未及計料耳。法雖不可,當奬其淸謹也。」〈史臣曰:「詮雅量淸素,位至宰相,所居如寒士,家無儲畜。而性好飮酒,客至輒設爵,淡饌薄酒,赤脚行酒,蕭然如一野翁,人服其淸。」〉 ○憲府啓申瑛事,諫院啓李安世、李菤事,皆不從。
閏4月4日
○甲辰,聽啓覆。海南囚私奴尹成,打殺其妻,原其情減死。天安囚內需司奴叱同伊强奸粉非事,依律。三嘉囚亡伊其妻六月打殺事,以妻背夫,嫁他人,故原情減死。
○憲府啓申瑛事,諫院啓李卷、李安世事,不從。「
○全羅道南原、錦山,慶尙道高靈、比安、大丘、仁同、梁山、淸河、新寧、靑松、豐基、榮川、義城,京畿水原、竹山、陽城、陰竹、振威雨雹,豐基則或如鳧卵;或如石塊,移時而止,菜麻黍粟,皆損傷,他邑則禾穀不甚損傷。
閏4月5日
○乙巳,御夕講。臺諫啓前事,不從。
閏4月6日
○丙午,聽啓覆。鏡城囚白丁金哲孫,白丁女莫之打殺事,依律。禁府囚良人高守連、崔山、崔松山、厭伊、朱順等犯上國地境,潛相買賣事,依律。典獄囚甲士金銀孫,詐稱承傳,女妓春山月强奸事,依律。禁府囚龍駒令長孫,其妻父罪人高允良,於大路劫奪,使之逃亡事,減死。
○臺諫啓前事,又上疏論昭格署事,傳曰:「昭格署事,予聞臺諫之啓,敷陳慈殿非一再,慈旨以爲決不可革,故難之耳。申瑛、李安世、李菤事,亦不允。」
閏4月7日
○丁未,御朝講。上仍所講書謂曰:「元太祖定文武科取士,而又令薦擧,得賢者則賞之。我國科擧取人,不爲不廣矣,然薦擧之事,亦自祖宗朝所爲,而在頃時,有濫擧之弊。但擧賢補治,關於國家,大臣則固當薦人,而有所失擧,則古亦罪其擧主矣。若懲頃時之弊,而全廢則不可也。」掌令李壽童曰:「頃者之所謂薦人者,皆出於私,故其爲弊大矣。今欲杜其弊,而全廢之,無奈不可乎?古之薦賢者,皆爲國,非爲己也。大臣等法古人之事,爲國薦人,一出於公則無弊,而有益也。且此書云:『太祖重文武之事,故察其言貌;觀其學術,凡技藝書算之事,無不精通,然後應擧,故未應擧之前,皆已成就,而今則新進之士,遽敍侍從,故新進之輩,莫不以此窺伺也。」獻納尹思翼曰:「古之鄕擧、里選之法,誠爲美事,而後世薦賢者,或用己私,弊出多端,故不得已設科取士,然科擧,豈盡得人材?雖有材能之士,可以當大事,而若不中科,則無以展其才矣,如此之人,豈不深可愛惜?薦擧之事,雖不可常爲,有時擧行,恐無妨也。」領事李惟淸曰:「我國只因文武科取人,而頃時,年少者之議以爲:『當廢科擧,擇用賢良。』故其弊至於付己者用之;背我者黜之。臣意,科擧之外,雖或有賢者,銓曹及大臣,自當拔用,不可別立擧之之法也。」特進官申公濟曰:「自祖宗朝設科用人,而科目之外,仕路亦多。先王之法,遵而勿失而已,不必別立科條也。」同知事李沆曰:「鄕擧、里選,雖三代之美意,後世人心漸薄,率循己私,故三代以下,莫不以科擧爲重,而科擧之外,門蔭出身,其路亦廣。但在有司擧行之何如耳。大抵,所謂三年大比。欲令赴擧者,有所成就,而近來科擧頻數,如別試之事,雖不可廢,亦宜斟酌爲之。」上曰:「果如所啓,不無頻數之弊矣。」
○憲府啓申瑛事,從之。〈史臣曰:「初,趙光祖等受罪日,儒生涕泣叩闕,且疏陳其無罪。瑛亦在哭泣之列,且書疏章,爲李芄所摘,故及。」〉 ○政府啓曰:「築城差使員申胤衡等六人事,今不可追罪。況朴世英則初以堂上,旣已降資,決不可更罪之也。宋懃則當初,差使員等被罪之時,其所監築處不頹落,今亦不可罪之也。」傳曰:「申胤衡等六人,當初亦欲依事目罷之,而適天使出來,若皆罷之,則送迎之弊必多,故差等罪之,特擧其甚者,罷黜矣,今果不可加罪。但宋懃監築處,今旣頹落殆盡,則以申孝昌等例,罷職可也。」
閏4月8日
○戊申,弘文館上箚子曰:
天地常故恒覆載;日月常故久照臨。人君之德亦貴乎常,常則下信而道行,不常則下不信而道不行,治亂、興亡,不出乎德之常不爾。殿下頃因言者,已革昭格署,又因慈殿未寧,尋復焉。前日知左道之非,而革之,今日亦知左道之非,而復焉,一心之出入無常,如是而欲下信而治道行,不亦難乎?殿下每爲之辭曰:「此慈旨也,非予意也。」殿下承事慈殿,所命無違,可謂孝矣。然孝子之事親,唯恐其陷於不義。殿下灼知祈禳之無益,而反歸之於慈殿,是豈事親以義乎?慈殿,惟受三朝之養而已,無攸遂之義,而使殿下,從親令、崇左道,大有累於聖德,非慈殿之本意也。殿下又曰:「待慈闈永寧,當從容諫止。」今已永寧,而未有革罷之命,猶拒諫臣之言,前後不常,固非示信於臣民者也。殿下一擧,而有三失:陷親不義一也,失信於下二也,惑於左道三也。此,臣等爲聖明惜也。殿下苟能柔聲幾諫,開陳荒誕之不可爲,則安有聖母不從聖子之言乎?伏願殿下,克常厥德義,以事親,亟夬睿斷,毋累聖德,幸甚。
傳曰:「今觀箚意,其曰:『柔聲幾諫,開陳荒誕之不可爲,則安有慈殿不從之理乎?』前者,臺諫、侍從疏箚,每曰請於慈殿而革之。故近日,累陳于慈殿,而不蒙兪允。此雖由於予誠之不足而然也,然未達于慈殿之前,予言難革之意,在朝者孰不知之?非歸之於慈殿也,慈殿未寧之前,不得已復設之意,爾等亦已知之矣。」
○以柳聃年爲議政府左參贊,李荇爲右參贊,金克成爲禮曹判書,金安老爲吏曹參判兼藝文館提學,柳潤德爲司憲府掌令。
閏4月9日
○己酉,聽啓覆。北靑囚官奴金叱知,京中居韓戒孫打殺事,依律。尙州囚故縣監洪永孝妾水德,其奴子金伊同通奸事,依律。海州囚李千山,年九歲女撿注里强奸事,依律。振威囚莫實,水軍權淑打殺事,依律。
○傳曰:「大臣之闕,若領相之位,則次次陞差,如有右相之闕,則自古久空,其位所以重其職,而其難其愼之意也。但今雖久不塡差,不可求其人於他國,則宜速卜相。其待大臣等詣闕,或於行幸之日,承旨將是意議之。」
○咸鏡道文川郡雨雹。
閏4月10日
○庚戌,政院啓曰:「昨敎以爲:『卜相事,或於行幸之日,或大臣詣闕之日議得。』云。如此則卜相之事不重矣,請各別爲之何如?」傳曰:「往者卜相之時,遣注書收議,而有所誤錯,至今有物議,〈謂尹衢事也。〉故欲因會而議之。今聞所啓,果當。明日朝參後,大臣會賓廳,議之可也。」
○御晝講。
閏4月11日
○辛亥,臺諫啓曰:「右贊成張順孫前爲兵曹判書時,多有錯誤,物論紛紜。政府重地,尤不協於物望,請遞。左參贊柳聃年見罷未久,而還敍本職,甚爲未便。進退大臣,不可如是,請改正。」不從。
○咸鏡道富寧、鍾城雨雹。
閏4月12日
○壬子,滿浦僉使李誠彦上疏,論閭延、茂昌不可不驅逐之意,下其疏于政院曰:「觀此疏意則以爲:『閭延、茂昌,雖以其道之軍馬,可以驅逐。其所以措置之略,若招我問之則可知。』云。然其事,當爲萬世大計,不可輕擧。朝廷旣議之,而磨鍊事目,付送李芄,使之更審虜情耳,今不可以一人之議,更有所議,且不可爲公事,其直下此疏于該曹,留之。」
○臺諫啓張順孫、柳聃年事,不從。
閏4月13日
○癸丑,領議政南袞、左議政李惟淸以卜相事詣闕,書永昌府院君權鈞名,啓之,傳曰:「以權鈞爲相,甚當。予意亦在于鈞,而必問之者,欲知大臣之意如何耳。」
○賜宴宗、宰二品以上及侍從、臺諫,入直將士于闕庭。
閏4月14日
○甲寅,政府啓:「北道節度使禹孟善以親老辭職,命遞之。是誠美意,但本道闕防重地,不可輕遞。孟善雖有七十兩親,皆不甚老病,而鏡城以南驛路疲弊,其於新舊節度使送迎之際,尤加凋弊,請勿遞。」傳曰:「前者孟善書狀云:『親年將至七十,而以獨子在外,乞解職歸養。』然非至七十,故不允,而今則云七十,請歸養,其情懇至,故議于兵曹,而命遞矣。今聞大臣之啓,果彼地,與他道異矣。關防最緊,而其驛路之殘弊如此,則不無迎送之弊,可勿遞也。但觀成宗朝及廢朝時事,有老親而任國家之事,在於邊方遠鎭,則令其父母所居之道,食物惠恤,如此之事,今可爲也。」仍傳曰:「下書于禹孟善曰:『觀卿書狀之意,情辭最切。但本道防禦之重,倍於他道,而驛路亦甚凋弊,故不遞之耳。但令卿之父母所居道監司,時時食物惠養事,已下書諭之。』云,可也。」
○兵曹啓曰:「滿浦僉使李誠彦,審察彼地之事,而至於上疏。其道之人,必欲聞自朝廷,發落之何如,而無一語報答,則似乎不可,請以待李芄回報後,議定之意,下書諭之。」傳曰:「誠彦雖堂上,不可下書于僉使。若以其意,下書于所統兵使、或監司處,使之諭之可也。」
○臺諫啓張順孫、柳聃年事,不允。
○弘文館上箚子曰:
殿下明天、人之理,盡精一之學,洞知異端之爲吾道蟊賊,特罷昭格署,扶植道脈,孰不懽忻鼓舞,以爲吾道之幸哉?頃因慈殿失豫,尋復設焉,臣等以爲,勢出於不得已,姑慰安慈闈而已,非所以崇信而徼福也。今慈殿,旣已復常,正宜還革,以快公論,而殿下尙靳毅斷,設醮祈祝,無異曩日,臣等不審前日之革之者,何心;今日之復設者,亦何心歟!殿下聖學高明,而尙信異敎,以祈禳爲事,臣等未知上天之降年,有永、有不永,其在於斯乎。堯、舜、文王,壽皆百歲,克明峻德而已,濬哲文明而已,純亦不已而已,未聞以左道,祈天永命也。殿下能以此理,從容幾諫,盡其誠敬,則得回慈旨,不難矣。夫不願子之有過,親之至情也。慈殿豈至固滯,使殿下,竟未免爲萬世之譏議乎?殿下先有偏係之心,而論諫不以誠敬,乃曰:「不得蒙允。」此非歸諸慈殿,而何?雖事之至細,而不害於義者,殿下爭之,則固當俯順而從之。況朝廷公議,而有妨於斯道者乎?公論不行,國非其國,豈不痛惜?伏願殿下,求福不回,改過不吝,正其心,以絶異端之原;納諫諍,以快公論之鬱。
傳曰:「復昭格之事,慈殿大病之際,迫於不得已復立,故言者皆曰:『請于慈殿,而還革之。』是以,予累陳於慈殿,而不得蒙允,此雖予誠不足而然也,若予自擅之事,則何必請於慈殿乎?且此非予求福而爲之,勢有所不能革也。」
○以權鈞爲議政府右議政,趙舜爲兼同知義禁府事,尹止衡爲議政府舍人。
閏4月15日
○乙卯,上幸望遠亭,觀水戰,遂省耕于西郊。
○下鄭蕃疏于承旨曰:「此,成均館視學時,中第第三人者也。其時兩司以爲:『蕃僞着徐厚、李芄等名署,而族系且甚微賤,不可置於科第之列,故還削矣。今此疏意,援引祖宗朝事,此則今不可行也。名署僞着事,雖被罪於一時,不可以此永廢也。族系,令該司相考事,其招政府郞官,收議來啓。」
閏4月16日
○丙辰,右議政權鈞辭職曰:「相職重矣,必擇有才德者任之。臣本庸劣,不知事體,必不堪重任,請辭。」凡三啓,不從。
○臺諫啓張順孫、柳聃年事,不從。
閏4月17日
○丁巳,御朝講。上曰:「自古開邊,皆自小人啓之,一啓則兵連禍結。我朝閭延、茂昌事,議者云:『日至滋蔓,必有後患,宜速驅逐。』然朝議不一。今李芄,計較思慮,非偶然之人也,必當具由回報矣。但邊將之意,無不以驅逐爲良策,芄之所報,亦未可知也。大抵,喜開邊則邀功生事之人,從而出焉。野人,非我族類者,耕食我土地,則宜當逐之矣。但逐之之時,其不傷吾民乎?」領事南袞曰:「上敎至此,實生民之福也。邊事重大,臣等專不知邊事,議邊之時,罔知攸宜。凡關軍務,雖有備邊司、政府,亦當共議,而不知兩界地勢,又不能畫策便宜,如此而處於重地,尤爲未安。」
○傳曰:「張順孫、柳聃年事,於經筵則皆不允矣,今更思之,則政府東西壁,只有李荇,而以賓客入直于東宮之日,則不能合坐。凡六曹報府之事頗多,不可久曠。順孫等後則當更敍本職矣,今姑遞之。」
○咸鏡道三水郡下霜。
閏4月18日
○戊午,禮曹判書金克成、參判趙舜啓曰:「會寧百姓朴伊、沙介刷還者岐州衛酋長王山赤下,自前作賊於我國邊境者也。每欲來貢,而自知罪重,不敢者久矣。今因刷還之功,近當上來,此人不可以城底野人例,待之,然優待之,則其意必以我國畏怯,而如是,反生驕悍之心矣。固當先數其前日作賊之罪曰:『爾罪甚大,然今歸順而刷還人物,故如此優待。』云爾,則彼必畏服,而感恩矣。且王朔時三人等與於刷還之功,李丁具等五人,本以城底野人,請於王山赤下,無功而上來。若有功者,則賞之宜矣,無功者其廩祿,不可與有功者,例給之也。若不當給而給之,則恐爲成例,諭于李丁具等曰:『汝等不當次而來,故不給。』云則何如?且今閭延等地方欲驅逐,不可謂無邊釁也。王山赤下若不優待,而其心有所不洽而歸,則恐有後事。如此機會,所當審處,請與政府、兵曹,同議處之。」傳曰:「依所啓,可會議於闕庭。但非急速之事,則或於朝參日,大臣等齊會處,議之亦可。」
○弘文館上疏曰:
人主一身,有天地生民之托。其所以撫萬機,而制庶事者,皆本於一心。心之所發,有天理、人欲之殊,循天理則有修齊、治平之效;循人欲則有危亡、縱悖之失,其端在於一念之間耳。是故,古昔帝王,莫不崇敬畏以擴天理;極存養以遏人欲,而愼修思永,終始惟一。後世庸主則不然,敬畏未幾,慢忽繼之;儉約未幾,侈泰隨之,其一心、天理之發,卒無以勝其人欲之私,而天怒人怨,終至於亂亡而已。臣等伏覩,殿下性稟高明,勤御經筵,涵養德性,講明治道,十八年于玆矣。近年以來,救治之心,漸不如初,而或牽於情私,未免有天理、人欲之雜。臣等俱以庸劣,職忝論思,見殿下之失,而默不敢言,則負殿下期望之意,孰甚焉?臣等聞,人君之德莫大於廣聽明。聰明廣則下情通;聰明不廣則下情鬱。苟能不吝改過;不恥屈己,推誠待之;虛心聽之,則忠言、嘉謨,日聞於耳,而天下之情,無遠不達矣。一有訑訑之顔色,則人將括囊退縮,罔有敢言者,時政利害,下民怨詈,何以聞之?國事日非,禍亂隨至矣。殿下卽位之初,採納嘉言,銳意政治,而比來,聽諫之實,寢異於前,臺諫所言,率不快從,或以小事而議諸大臣;或彈一人而留難數月。間有言及君德之失,則必文過自明,以重其累,容諫之量,恐不如是也。昭格署之復,雖因慈殿失寧,聖心無所不至,原其術則不過祈命、徼福而已。夫以殿下之明聖,固拒言者之論,使祀典瀆亂,僞者勝眞;邪者勝正,卒至於不可救,可勝嘆哉?伏願殿下,虛懷納諫,以廣視聽之路,亟革異敎,以一治道之本。《易》曰:「女正位于內,男正位于外。」《傳》曰:「內言不出於外,外言不入於內。」誠以門壼嚴肅,內外截隔然後,家道得以正矣。殿下正家之道,無所不用其極,庶可匹休於《關雎》,而近見外間女奴,托爲問安,出入宮庭,比古尤甚。後宮避寓,固有其所,轉徙無常,閭閻騷擾,非徒駭人視聽,有妨事體,其弊有不可勝言者。伏願陛下,象《大易》家人之義;法周文刑家之道,以嚴閨門之治,以截內外之分。《周禮》太宰:「以九式,均節財用,自祭祀、賓客,以至經用,定爲式目,取之有道;用之有義,故一尺之布、一束之芻、一飮食之微、一宴好之費,皆不得濫冗,以養君上恭儉之德。」國家壤地褊小,財用之出有限,故其在祖宗之初,視州郡殘盛,而酌定損益,將式目條畫,而均制其額。殿下躬勤儉約,節用愛民,而比來,王子女婚禮之需,倍蓰於前。又有無名之賜、入內之費,用度大繁,故有司莫堪應供,將至府藏虛竭,寧不寒心?伏願殿下,監往古九式之制;法祖宗恭儉之德,勿施姑息之恩;勿爲濫用之費,以節財用;以恤民生。《中庸》九經,其一來百工。所謂來者,能勞來之,使安其生也。蓋工人,勞其筋力,以利天下之用,其爲功大矣。是故,先王之制,日省月試,旣廩稱事,以償其勞,使之勸勉焉。國家於諸色匠人,旣爵之,又廩焉,其來之之道,至矣。比來,歲歉減廩,雖或給俸,不足以仰事俯育,逃躱接迹。今又王子、駙馬第宅踰制,搜括私工,以代其役,妻孥備餉,冤呼相望。或小有稽緩,則鞭撻徵督,不堪其苦,至有自牒其身,而窺避者,況望其樂事赴功乎?殿下克昭儉德,使第宅勿踰其制,隨事旣廩,俾百工得以蘇息。臣等所言之事,實當今之大患,而其救患之道,不出於殿下之一心。殿下一心,合天理,無私欲,則酬酢萬事,各得其當,忠言自不能逆吾之耳;左道自不能害吾之治,宮禁嚴而女謁止;財用節而奢僭息,百工勸而民怨絶;陰陽和而嘉氣應,自身而家而國,無不如意,而治道畢矣。屬者,三月之雪、四月之雹,雨土繁霜,間見層出。今當農月,旱氣亦甚,災變之來,豈無所召?殿下上懼天意;下畏人心,益加睿念,察納瞽言,不勝幸甚。
傳曰:「今觀疏意,如嚴宮闈之事,則雖或有例事,予當更加省念焉。王子女婚禮、第宅等事,予已聞之,勿煩擾。搜括私工事,已諭于該司矣。若有咨怨者,予未及聞知,是乃有司所不能察也。昭格署事,與前所答無異矣。近來,果有夏月之雹、旱乾之徵,予亦驚懼而已。諭諸道監司處,禾稼損傷與否,使之馳啓耳。然災不虛生,上下尤宜交修不逮可也。」
○以張順孫爲判中樞府事,李荇爲議政府左參贊,金克成爲右參贊,尹殷輔爲禮曹判書,柳聃年爲知中樞府事,趙玉崐爲工曹參判。〈史臣曰:「張順孫爲兵判,屬軍務者怨詈,移拜贊成,皆以爲喜。人心如此則弘化重地,豈能保乎?臺諫所聞則謂:『有呼罵,截其父墳石物。』等語,是則未必的然。」〉 ○會寧府雨雹,三水郡下霜。
閏4月19日
○己未,禮曹判書尹殷輔辭職曰:「昨日以臣特除禮判。但臣本才短暗劣,曾所經歷之地,無一可堪之事,而令乃濫受不次之職,非徒所不堪當,臣爲嘉善未久,而如是陞品,猥濫莫甚。況禮官之長,須以知典故者差授,非如臣者所能當也,尤不可冒處,請辭。」傳曰:「卿爲從二品已久,而擬差六卿之人數小,不得已陞用,卿何不堪其任乎?」又啓,不允。
○政府啓曰:「臣等觀鄭蕃疏,其族系不至於永廢前程,令該曹相考其四祖,而分揀何如?」傳曰:「如啓。」
○御晝講。侍讀官趙琛臨文曰:「恭讓王使臺諫面啓得失,而復革之,尹紹宗上章陳其不可。夫堯、舜,至聖之主,猶恐下情不得通,設誹謗之木、進善之旌,使芻蕘匹夫,皆得言之,而後世人君,惡聞其過,使不得言。古云:『防民之口,甚於防川。』若使上下之情不得通,則人主孤立於上,而亂亡隨之,甚可懼也。其設臺諫者,欲知時政得失,民間疾苦,而人主苟能虛懷而聽納,則士皆循國忘身,敢言直諫,而忠言日聞於上矣。不然則人皆緘默,莫敢開口,治亂之機,於此判焉,爲人君者,所當省念也。」上曰:「此云:『循名責實。』堯、舜之治,不過於是,而今則名實不相副。以頃者朝廷之事,觀之,可知也。凡事,必須名實相副可也。」
○咸鏡道三水、甲山下霜。
閏4月20日
○庚申,御夕講。
○大司憲金克愊、掌令柳潤德、朴閏卿啓曰:「以公事,相考事曾諭于吏曹,而至五六日不回報,招書吏問之,則云:『掌務吏知之。』招掌務吏問之,則云:『官員有故不仕,故未果也。』本府,以其吏等不卽告于官員答報,論罪二吏,非以官員闕仕,而罪之也。大抵,摘奸闕仕,則不可一一出公緘,亦可論罪其書吏也。以此計之,本府無所失,而聞,吏曹堂上等到政院,引嫌啓達,乃出公緘問之,答云:『吏曹與憲府,同品衙門,而笞書吏,前未之有也。玆故,避嫌。』云。法司自一品以下衙門,皆得糾察,而不可論其同品與否也。宗簿寺乃三品衙門,而亦得糾擧宗親,故亦可笞宗親府書吏,況憲府乎?此實臣等不良所致,不可安然在職,請辭。」傳曰:「近者,吏曹堂上來辭曰:『憲府,令吏曹公事相考移文,而因連日事故,未卽回報。憲府以此,決罪於曹書吏,以同品衙門,笞書吏,無古例。曹亦糾察百官之地,何靦然在職?』予聞此言以爲,吏曹錯料來啓也。法司非特吏曹,雖一品衙門,可得糾覈決罪,況吏曹之吏,何論同品,而憲府之糾察百寮,亦異於吏曹矣。憲府不推其官吏,只罪其書吏,此亦重宰相也。吏曹不可引嫌之事,故予答以不宜辭職之意。今觀吏曹緘答之辭,與來辭之意正同,未解前日誤執之意而然也,必無他情。今法司亦爲辭避,則人不知是非也,其勿辭。」持平沈彦慶啓曰:「臣,近以服制在家,今日始出仕聞之。當初有時急入啓公事,故使吏曹相考而來,久不回報,故招其書吏而笞之。吏曹堂上以此避嫌,旣失事體矣。本府緘問其避嫌之由,則答云:『以同品衙門,笞書吏,爲未便。』言辭埋沒。且漢城府、六曹書吏有失,則本曹皆得招而笞之。豈必所屬各司然後,檢擧乎?乃曰:『同品衙門,不可笞書吏。』是使法司,不得爲撿擧也。此不可開端之事,請先罷後推考。」傳曰:「吏曹之請辭,同於緘答之辭。予意亦以爲,吏曹雖云糾察百官,何可同論於法司之糾覈百僚乎?亦不可敢論同品衙門也。憲府之不推官吏,而只罪書吏,猶以爲重宰相也。吏曹引嫌辭免,雖似錯誤,必無他情,罷職後推考,無奈過重乎?」於是,克愊等再辭,彦慶再啓,皆不允。彦慶仍啓曰:「會飮等事,本府常時禁之。近來,旱災太甚,請一禁甁酒。」傳曰:「旱氣太甚,予亦軫念。一禁甁酒,固當然。老病救藥及射侯處勿禁有例,分揀禁之可也。」
○咸鏡道甲山府下霜。
閏4月21日
○辛酉,受朝參。
○領議政南袞、左議政李惟淸、右議政權鈞、兵曹判書洪淑、禮曹判書尹殷輔議:「王山赤下依癸卯年接待莽哈例,特除嘉善同知,依科給祿,而前日作耗事狀,姑勿開說。且李丁具等五人,亦依年例上京野人之例,給其祿俸,後日當次上來之時,令邊將毋得上送何如?王山赤下乃酋長稱號者,而有刷還人物之功,不可不厚待。」傳曰:「皆依啓爲之。」仍傳于大臣曰:「近者,非特災變疊見,旱氣亦甚,必先問疾苦,使吾元元,不至於顚于丘壑,此,王政之所急務也。古云:『民惟邦本,本固邦寧。』故文王發政施仁,必先於鰥寡孤獨。在窮村僻巷之民,雖欲訴冤,九重千里,難以盡達。或守令之不恤,而監司未及聞知者必多。如分遣御史,摘奸守令所爲之事,雖不可廢,或有不實之事。予意以謂,特命御史,分遣諸道,出入閭巷,從容問民疾苦,而啓之則分揀伸理,在於該曹矣。今方憂念旱災之時,亟擧如是之事,不亦可乎?今政院稟啓覆之事曰:『旱災如此,斷獄未安。』予意以爲,應災之時,猶當速決冤獄,而死囚公事,甚多積滯,故旣命頻數啓覆。若或有生道者,速決解冤可也,今之啓覆,恐無妨也。且雖云非時,因旱災抄啓收職牒、罷職人員,前有其例,今亦爲之可也。近來,百司不無懶慢之習,政府、六曹,頻數坐司,則非徒公事不滯,亦可撿察百司矣。風俗,雖非一朝一夕之所可變,不無日漸澆薄之弊,已往之事,不可言矣,將來之事,上下所當留念也。間或有冤,故感傷和氣,致召災變耳,爲人君,爲大臣者,其可忽哉?予言雖不指一,所當省念者也。」南袞等啓曰:「上敎至當。百司解弛,風俗不美,此皆臣等不職之所致也。近來,災變甚可駭懼。雖不知某失所召,豈無其因?分遣御史事,守令雖似廉平者,或偶有所犯而見罷,貪虐者容或免焉,似乎未穩。然今因旱災,擇有名望朝士,結銜御史,使之出入村巷,訪諏疾苦可也。如是則病民者,難逃其罪矣。啓覆事,有罪無罪,當速辨決,不可以旱災而廢之。還給職牒,敍用罷職者,有祖宗朝故事。古人云:『不得於君則熱中。』雖非刑獄之比,失意者衆多,則亦足以干和氣矣,請自上裁斷。」傳曰:「知道。」
○憲府全數啓曰:「昨日,命勿辭避,故今不爲之矣。但吏曹堂上入啓之事,至爲駭愕。臺諫雖於人主之前,有過當事,尙且優容,況吏曹以自己之失,歸咎臺官,啓達請辭,倨慢無禮甚矣,是乃鉗制臺官也。今則聖明之世矣,若昏亂之朝,固非小事,甚爲可駭。如此事,自上亦當動念其罪,則不止罷職而已,請姑罷職而推之。」凡四啓,不從。
○政院啓曰:「善山居正兵稱名人李潤光,以告變事,今到于政院,敢啓。」傳曰:「承旨及承傳色、史官等問其大槪,書啓。」於是,辟左右問之則謫人崔澐三寸姪崔應龍,去壬午年二月間,發觸上不道之言之事也。書而入啓,傳曰:「崔應龍卽遣禁府郞拿來,餘皆遣羅將拿致,姑付潤光于當直,卽召三公及禁府堂上。」上御宣政殿親,問大臣及禁府堂上入參。推問潤光又拿致崔應龍鞫之,遂下于義禁府,令三省交坐推之。
閏4月22日
○壬戌,分遣御史于八道。
○右承旨金末文,自禁府來復命曰:「李潤光、崔應龍等招辭,皆有違端,請先刑推應龍。且其辭連人若一一啓聞而後捉致,則事必稽緩,隨招辭所出而拿問,可疑者則囚之,不干者則直放何如?」傳曰:「皆依啓爲之。」
○傳于左承旨金希壽曰:「昨日以旱氣太甚,議于大臣,使吏曹抄啓收職牒及罷職者。而又疏放之事,出於旱災之甚,其令中外,杖一百以下罪放之,何如?且李長坤事,朝廷孰不知之?今不可敍用矣,然只給職牒何如?其遣史官,收議于三公。」
○領議政南袞議:「今遇旱災,思答天譴,宜無所不至。如放輕繫、振沈滯,亦應災之一事也。李長坤雖有所失,不至如言者所言,而至收職牒,廢處已久,今欲還給,上敎至當。事係恩數者,未敢啓之耳。」左議政李惟淸、右議政權鈞議同。傳曰:「三公之議皆同,徒以下罪放之。李長坤事,吏曹時未抄啓,故不發落耳。」
○憲府全數啓曰:「吏曹堂上,怒其書吏被罪,倨慢辭免事,曾以盡啓矣。但上敎以爲公錯,若因公事而有所失,則可謂公錯,如此事不可謂公錯。此漸甚大,不可長也。今則聖明之時,是非可易分明。若値昏亂之朝,而以權重之臣如此冒啓,則人皆信之,孰不以臺官爲非?是鉗臺官,使不得糾察也。若論其罪,則雖竄逐,未爲過也,而臣等意亦以爲,一時憤怒所爲,故從輕請罷,而亦且留難,臣等去就,亦以爲難矣。吏曹堂上等公然以法司爲未便,臣等豈可安然就職,糾察百僚乎?如不允臣等之言,則寧遞臣等可也。反覆計之,不可不痛治,不然則紀綱解弛,不可復振。且臣等伏閤已過三日。司諫院以言官,見臣等論罪吏曹書吏事及吏曹乘怒辭免事,必有是非於其間,當分辨而啓之,傍觀畏縮,未敢發一言,殊失言官之體。且近日,諫院多有所矢之事,故屢出臺論,而以臺諫相攻,甚非美事。故强沮其議者,非一再矣。然此事所失甚大,不可沮議,故敢啓請遞之。今適有告變之事,而如此啓達,極知紛擾,臺諫之事,紀綱所繫,故不得不爾。」傳曰:「吏曹所爲,臺諫豈不知其公錯也?但恐有後弊,論之至此,然豈可罷乎?諫院則被論於同類,可遞仍。」傳曰:「諫院官員當遞差。且諫官不可久曠,宜卽差下,而吏曹堂上今方被駁,爲政甚難。其分遣史官,收議于三公。」
○領議政南袞議:「吏曹避嫌,初非有情。以微細之事,輕遞六卿,似爲未穩。然憲府累日伏閤,論啓甚峻,今觀其意,不肯遽止,而諫院今又被駁見遞,不可久闕,勉從臺論,命遞吏曹,卽日除拜何如?」左議政李惟淸、右議政權鈞亦同。傳曰:「三公議皆同,而領相議尤爲當理,故從之耳。其遞吏曹堂上,卽爲政可也。且金克成爲參贊未久。參贊可當者,亦寡矣,然參贊則隨後差之矣。若吏曹判書則全無人物相當者,故以克成爲吏曹判書,其召之。」
○憲府又啓吏曹事,傳曰:「今諫院旣遞,吏曹被論,爲政勢難。議于大臣則曰:『當遞吏曹。』故已命遞之,不可罷職也。」又啓曰:「凡事是非,定然後,紀綱立,而於臣等進退,亦當矣。今雖命遞,因差諫院官員之事,迫於事勢而遞,非所以明正其罪,使是非尤爲混淆,臣等缺望。須命罷黜,使人人皆知其失,然後是非分明,請速罷。」傳曰:「吏曹初來辭避時,竝以法司所爲啓之,予亦以爲不當,然細微之事,何可罷職?大臣之議亦旣以吏曹爲不當,而可遞云爾,則其是非,自有所歸矣。」又啓曰:「臣等之請罷吏曹堂上,特從最輕之議,其罪則不止於是耳。但臣等累日伏閤,似爲騷擾,當退而推考入啓,則上必知其所失之何如。」遂退。
○吏曹判書金克成,承命而來啓曰:「臣爲正二品不久,而前爲禮曹判書時,再辭而不得。今此銓曹,尤非所能堪任,請辭。」凡三啓,不從。
○以張順孫爲兼知經筵春秋館事,趙舜爲吏曹參判,朴壕爲禮曹參判,兪汝霖爲吏曹參議,金希壽爲都承旨,金末文爲左承旨,金克愷爲右承旨,蔡紹權爲左副承旨,金硡爲右副承旨,尹仁鏡爲同副承旨,金楊震爲大司諫,鄭士龍爲副提學,朴閏卿爲司諫,李純爲掌令,崔京成爲獻納,姜崇德爲正言。
閏4月23日
○癸亥,御朝講。傳曰:「觀日氣甚熱,大有旱徵。祈雨之事,雖似虛文,古亦爲之,不可廢也。自明日,使閭閻祈雨,而不得雨,則卽禱于禁苑矣,其言于禮曹。」
○憲府啓曰:「掌令李純,前爲本職時,見駁於諫院而遞。其時正言姜崇德,今又爲正言,勢不得相容,請遞。」傳曰:「可遞。」
○金末文自禁府來復命曰:「崔應龍刑訊二次,而不服,請加刑。」傳曰:「明日加刑。且此人等招辭,皆有違端,宜可窮推痛懲。」
○下前縣監尹時衡妻李氏上言曰:「此云:『丁丑年趙光祖爲大司憲,金湜爲掌令。』云其時光祖等想必不至爲是職。承旨等亦豈不知乎?其考以啓。若欲歸咎罪人,以遂己願,而如此誣飾,則至爲過甚。非婦人所自書,必有書給者,可推問也。」政院回啓曰:「上敎當矣。光祖等其時皆不爲是職也。但其事則光祖爲法官時,所摘發者也,所當推考。」〈李氏年過五十,恨無子息,自稱有娠。及其産期,暗取隣人初産之兒,托爲己産。時衡不知,而外議發之。〉
閏4月24日
○甲子,聽啓覆。延安囚喪人李金,毆打番佐致死事,依律。典獄囚私婢貴德,扶執孕胎良女,互相飜轉,使之落胎,仍以致死事,減死。
○金末文自禁府來復命曰:「加刑應龍則亦如前不服,而李閏光招辭,大有違端,今亦加刑乎?敢稟。」傳曰:「今觀閏光所招,多有違端,今日刑推閏光可也。」
○以沈思遜爲司憲府掌令。
○京師大雨雹。
○京畿楊州、富平、利川、陽智、陽川、積城、抱川、加平、金浦、龍仁、安城、水原、豐德、長湍、楊根、驪州、高陽、喬桐、通津,平安道寧邊、德川、孟山、雲山,黃海道延安、谷山、白川、新溪,江原道原州、金城雨雹。「
閏4月25日
○乙丑,領議政南袞、左議政李惟淸啓曰:「昨日災變,至爲驚愕。雨雹之沴,雖在三月,猶爲乖氣所致,況今閏四月,乃古之五月,正是盛陽之時,尤不當有如此之變也。近來,外方雨雹書狀來者,非一二處,而自上非偶然驚懼,臣等亦豈安心?請遞臣等職,以答天譴,擇差其人,用咸和萬物。」傳曰:「遇災變驚懼之意,前已言之。純陽之月,京外雨雹,變豈虛生?予甚惶懼。此非卿等之失,必是否德所致也。災變之作,雖不可指言某事之應,然天、人一理,人事失於下則天變應於上,故古云:『一婦之冤,六月飛霜。』京外冤悶之民,感傷和氣者,不知其幾何。中外官吏不職之事,法司時方糾察也,決刑獄等事,訟官亦勤勤坐司,以解蒼生之冤可也。予觀戊寅之地震,陰盛之災也,後有己卯士林之變。由是觀之,災不虛生,昭昭可知上下豈不恐懼乎?更加交修,以答天心可也。且遇災變,策免三公,自古爲非,勿辭。近來,罪人亡命者成風,亦有發送配所,而中途逃躱者,予甚痛心。昨觀禁府公事,獐島興販人金仁等乃於中道,打下押去人,奪公文逃去,至爲過甚。已諭八道及開城府,期於必獲,而欲痛治也。向者,金德純、朴連中等罪,不容於天地之間,故初則人皆欲捉,而歲月積延,人心怠忽,恬不置念,不見有捕告者。其里管領及切隣、族親,非不知其所在,而至於如是,至爲痛心。其令禁府,申明捕告之令于德純等切隣及管領可也。」南袞等又啓曰:「以戊寅地震之災,致己卯士林之變之敎,當矣。大抵,天心仁愛人君,人事失於下,天必示警於上,欲其改之速也。傳敎以爲:『不可以災變,策免三公。』果在漢時少,有變異,必免之故,時論非之,今則與其時異矣。自臣等入相之後,巨災、大變,無歲無之,當遞臣等,豈只策免也?臣等非是例辭,反覆思之,未得究弭災之道。如是而居百僚之首,實所未安,故啓之至此耳。」傳曰:「大臣所啓『天心仁愛人君,以示災變。』之言,當矣。由此觀之,知予否德之所致,非卿等之失也。卿等已知漢時策免三公之非,尤不可辭避也。」又啓曰:「上敎至此,故惶恐而不敢更辭矣。但未知,應答上天譴責之意也。近者,因旱災命抄啓收職牒及罷職者,特用恩數,臣等因其事覺悟。頃者,定罪年少人之時,人之被罪者多。凡罪有輕重,其重者則已矣,臣之於君,猶婦之於夫也。婦必從夫而後,乃能生生,天理然也。前日,出入臺諫、侍從及宰相之人,或見取於彼輩;或自信其人,皆是細微之過,而以其事,久見廢棄,其爲沈滯鬱抑,爲如何哉?如此事,請自上常加留念,或因災變;或因慶事,而用示恩數則何如?且安秀良、李元和俱以文臣,見斥於頃者之輩,差除敎授,托故不赴,故見罷而至收職牒。其後與安秀良同罪者,皆已敍用,至於陞品,〈謂尹思翼也。〉而秀良等獨未蒙恩,此亦上之至公無私之鑑,偶爾未照而然耳。然其人之意必以爲,終未得天恩,絶望於其心,多懷沈抑矣。臣等有所聞,故啓之耳。」傳曰:「前者,群少之輩定罪之時,以枝葉被罪者,果皆無輕重乎?然其時朝議已定,旣分揀而罪之。其後,臺諫亦追論干於彼者,而旣皆罪之,今更分辨,勢似難爲。予雖欲恕其人,必有物論,故近來置而不議耳。今朝廷是非已定,似乎稍安,然不可謂人心大定。是故,予意以爲,朝廷如腹心;邊方如四肢,不念朝廷之憂,先制夷虜,有悖於理,故欲征閭延之不可,予嘗反覆言之耳。爲大臣者,勿以爲朝廷已安,每念權奸用事,雖有識者,或畏勢附之,有如往者之弊可也。此,當今之急慮也,況已被罪之人,大臣等啓用宣通,則持物論者,必聞而驚駭,姑停此議。但以金湜之事,言辭之間犯罪者,如金胤宗等輩,竄逐遠方者頗多,故呈訴駕前者,亦多騷擾,如此枝葉之類,雖不卽放之,量移近道何如?且安秀良、李元和事,被罪已久,故予未能省察耳。但雖被罪於彼流用事之時,除授外任,托故窺避者,自有其律,不可論彼此之時也,有司自當察其當敍之時,而處置也。其同罪見罷,而還給職牒,或已敍用者,有幾人乎?予未及知之,令該司相考後,當更傳敎仍。」傳曰:「與安秀良、李元和同時被罪,而已敍用者,抄啓可也。且金胤宗一時被罪者,配所遠近及罪狀,令禁府書啓亦可。」
○御晝講。
○憲府啓曰:「近來,非徒旱氣太甚,雨雹之災,八道皆然,而昨日之雹,尤爲非常,人無不驚愕者,上下恐懼修省,當無所不至。頃者,雖放輕繫、振沈滯,皆爲文具,而大臣亦只引咎辭職而已,專不究召災之源,未爲得也,請與大臣等講求弭災之道。且如此時,則例停土木之役,請令中外,一皆停之。慶興府使林千孫,濫用刑杖,人物致死於杖下,請罷職後推考。」傳曰:「近者,旱乾雨雹之災,予甚驚懼。罔知攸爲大臣之辭避,果似文具,當講究冤枉之事,以答上天示警之意。土木之役亦當停之。慶興府使濫用刑杖事,若的實則雖先罷後推,猶可也,時未推閱,不可遽罷也。」千孫事又啓,不從。
○金末文自禁府來復命曰:「請加刑李潤光。且昨日受刑杖之時,多發不道之言曰:『應龍近欲如是。』云。〈當於望遠亭行幸時,欲擧事。〉委官等聞其言,默然驚愕,然委官以爲,不可不問,故今始啓達。潤光嘗曰:『應龍來于我所寓處,哀乞勿露頃者所說之事。』云。應龍實哀乞於潤光,則又何以如此之言,發說乎?恐無其理也。」傳曰:「依所啓,明日加刑。且委官則右相以病不仕,其令領相,常坐于禁府推之。」
○命量移權經、柳淇、金胤宗。
○開城府及京畿陽城、陰竹、竹山,忠淸道鎭岑、石城,全羅道臨陂、全州、長城、井邑,慶尙道豐基、榮川、醴泉、龍宮等邑雨雹。
閏4月26日
○丙寅,政府啓曰:「江原道果土地瘠薄,民生困窮,持平所啓〈持平沈彦慶〉之意,當矣。然逋欠蠲減,亦是重事。癸丑甲子年間公債未納,非徒江原道爲然,他道亦如此,今不可獨減也。但淮陽、高城等處殘弊尤甚,民多流亡。觀察使時方安集,然更下書于觀察使,使之蘇復措置何如?」傳曰:「可。」
○憲府啓曰:「京畿御史魚泳濬當,初發行時所聞傳敎之意,則未知何如也。但見守令等所犯,而不問民間疾苦之事,殊失委遣之意,請推考。」傳曰:「依啓。」
○全羅道昌平、任實等縣雨雹,順天府震漕卒朴明根。
閏4月27日
○丁卯,左承旨金末文,自禁府來復命曰:「請加刑李潤光。」傳曰:「潤光可加刑矣。然此事,無有證見,但兩人相語耳。今若不推被告之人,而偏訊告者,則亦有後弊,更加刑于應龍何如?其問于委官及禁府堂上。」
○委官南袞、禁府堂上李荇、金克成、趙舜啓曰:「傳敎以爲:『偏推潤光,亦有後弊。』臣等亦豈不計其弊乎?但潤光之言,有第一違端。應龍,還徵其衣服、匹段于潤光事成文日,乃潤光所謂應龍之田畓、奴婢許與成文日也。應龍旣成文,許與其田畓、奴婢,則衣服、匹段,必無卽日還徵之理。且五月成文云則乃在訟事不勝之後,安有以不勝奴婢許給,而潤光亦豈肯受乎?及覆計之,潤光,之奸詐甚矣。且云:『應龍近亦欲行犯上之事。』若實聞是言,則當於政院及殿庭親問之時,必盡告之。應龍時方哀乞於潤光,則何發如此之言乎?其爲奸詐,無一毫可疑,而告者、被告者循環刑訊,則獄事無時可成,而兩人俱死於杖下矣。若以被告者而無數加刑,不窮推大有違端者,則恐有誣陷之弊。上敎則然矣,大槪如是,故來啓。且應龍雖實言之,潤光,前年二月聞之,受賂不告。若斜給其文記,則終必不告,其罪亦大,似可限輸情推鞫也。」傳曰:「潤光奸詐處多,則當加刑也。」
○全羅道昌平雨雹,南原震女人及其子九歲兒。
閏4月28日
○戊辰,御晝講。憲府啓曰:「廣州、喬桐守令等雖所犯多端,乃公罪可推。豐德則農時役民,所犯尤重。〈御史魚泳濬所捉。〉且吏曹前堂上推考事,抗拒不承。雖經疏放,陵蔑臺憲;鉗制言官,所失深重,請罷職。金胤宗、權經、柳淇等量移事有傳敎云。此人等所犯非輕,不可量移,請勿開端。」傳曰:「頃者因疏放,而大臣等以爲:『金胤宗等以年少之人,不知事理,妄從金湜,非如元罪之人也。』不可開端之言,果是矣。然旣令量移,不可改也。吏曹堂上不可罷之意,言之已悉矣。廣州、喬桐當推,而豐德罷黜可也。」
閏4月29日
○己巳,南袞、李荇、金克成、趙舜啓曰:「李潤光受刑訊四次,而昨夜物故,崔應龍已受三次。此獄事何以爲之?敢稟。」傳曰:「若他推事則元告身死則可勿推也,此涉於告變,不可輕棄。潤光亦不服而死,應龍且非凡人,乃崔澐之姪子,李中之妻。娚雖刑訊三次,不可謂之發明也,一二次加刑後,更議爲之可也。」
○御夕講。
○憲府啓柳淇等三人量移事,吏曹堂上事,不從。
五月
5月1日
○庚午朔,左承旨金末文啓曰:「崔應龍二次加刑,而無所言何以爲之?委官等仍在待命矣。」傳曰:「告者已死,推之果無據矣。然予意,棄之爲難,其與委官更議以啓。」
○御晝講。
○領議政南袞、義禁府知事李荇、同知事趙舜啓曰:「上敎以爲:『當刑崔應龍臣等之意亦如是。但當初,此獄事權鈞、往問之。〈此,袞之啓辭。〉應龍旣受刑問三次後,拿致李潤光妻,而問之,則應龍還徵匹段,又奪衣云。以此,懷憤發告,奸詐事狀明白,故啓請加刑矣。及鈞移病後,臣代往,又加刑一次,潤光凡四次,而身死矣,且此言辭,但二人相語,無他參聽者,不可謂必有,亦不可謂必無,今又加刑應龍,而無一言,必不肯輸情,又脚下浮腫,幾至隕命。初非限輸情推鞫之事,何以爲之?敢稟。」傳曰:「若犯小事,元告死而無事證可據,則不須究竟。且如此旱乾之時,豈欲使隕命也?然潤光雖云奸詐,應龍亦有違端。初無此心,則不必久藏潤光書簡,以爲自明之地也。況非平常之人,其叔及妺夫皆流配,不無懷憤。大抵,群小之後,如此之輩驚動朝廷者頗多,予甚惡之。雖無事證,加刑一次後,可更來稟。」
○日暈
○臺諫啓權經、柳淇、金胤宗事。憲府啓吏曹前堂上事,不從。
○命拿囚牛峯縣令南脩,罷新溪縣令申壽麟,以本道觀察使蘇世讓狀啓也。〈南脩以縣居梁浩爲官役厭憚,誣以不孝,其事證人或誘或劫取供,鍛鍊成獄,申壽麟以梁浩推覈差使員,只謄本縣推文,不分眞僞事也。〉 ○傳曰:「李潤光告云:『崔應龍自云:「能射大角」』故以此問諸應龍,則云:『不能射,只業儒』云。若能射,而諱之則詐矣,明日,竝以此推問,而諱不直招,則可問於三切隣也。若實能射,而諱之則亦一違端也。」
○日暈。
5月2日
○辛未,臺諫啓柳淇、權經、金胤宗事。憲府又啓吏曹前堂上事,不從。
○承旨金末文啓曰:「將昨日傳敎之意,問崔應龍則乃曰:『果學射矣。』又問曰:『然則當初問于殿庭時,何諱而不直供耶?』應龍曰:『其時,驚惶罔知所措,故然耳。』此言似爲不直。昨日傳敎則今日加刑後更稟,而今言端若此違誤,似可更推,敢稟。」傳曰:「應龍前後言端各異,學射與否,若問切隣則情必難諱,故不得已承服,甚爲奸詐,明日加刑可也。」
○日暈。
5月3日
○壬申,御朝講。
○臺諫啓柳淇等事,不從
○陳慰使書狀官羅曜到遼東死。其兄刑曹正郞昶上疏,略曰:
臣弟曜,夙嬰痼疾,黽勉强仕。不意受書狀之命,自以爲,委質於聖明,當不避夷險,力病赴京,忽於中路捐生,魂爲異域之鬼。萬里旅櫬,只倚一奴,間關就道,孤魂無托。沿路官丁,雖或護運,匪親匪屬,豈皆盡心?竊觀國制,隆殺緣情,自有定法。但亡弟一子年幼,自餘諸弟遠居鄕貫,惟臣在京,拘法靡奔,幽明之間,情理迫切。伏望,俯循私懇,特推恩典,許臣赴護,不勝幸甚。
都承旨金希壽,以疏入啓曰:「非自己之事,不可啓達。但其弟以王事,死於異國,故敢啓。」傳曰:「以王事,身死異地,甚可哀憐,特許昶護喪。」
○以趙邦彦爲江原道觀察使,鄭彦浩爲弘文館典翰,洪叙疇爲博士,趙仁奎爲著作,宋麟壽爲正字。
5月4日
○癸酉,御朝講
○臺諫啓柳淇、權經、金胤宗事,從之。
○分遣尹世霖于忠淸道,尹宕于慶尙道,韓承貞于江原道,許渭于黃海道,問民疾苦。
○弘文館副提學鄭士龍等上箚曰:
春夏以來,恒陽爲沴,已失農功。又於盛夏之月,雨雹示異,摧擊之地,靡物不傷,災變之極,近古所無。先儒論雨雹之應,其說不一,而大要,陰盛脅陽之咎,或以爲號令數變;或以爲刑誅深刻,雖不可的指爲某應,其所感召,豈無所自?頃者變亂之輩,殿下震疊竄斥,其所比附,鐫秩置散,無非出於公議,而國是已定,所當益堅聖慮,以杜窺覬之路。今者修弭之道,未聞善策,而汲汲以恩貸有罪,爲先遠配者量移;收職者還授。斯旨流布,衆情疑眩,奸婞啓心,機會不細。是欲申冤,而適所以重災陰脅之漸,豈不可懼?且不道之誅,邦有常法,不可輕貸,然究其情狀,曲直自有所歸。今者訊鞫之事,是非未覈,告人栲死,且無證據,雖窮竟其獄,終難得情,而箠掠不已,必欲取款,此非欽恤之意,而亦可以傷和也。殿下遇災修省,實在所略,而文在所務,顚倒乖盭,有如彼者,豈足以上答天譴,下强人意乎?臣等不勝寒心。伏願殿下,亟收宥罪之命,以鞏國是之定,審思恤刑之義,以廣好生之德。
傳曰:「今觀箚子,頃者變亂之輩,不可議也。近日權經等事,大臣以爲:『枝葉之類,可分辨。』故姑令量移,而臺諫論執,故已停之矣。箚內云:『收職者還授』必是李長坤也。此人雖以一時之論奪職,無乃太過乎?非予意,大臣之論亦以爲然也。且崔應龍事,竝論之,此則不然。應龍於親問時,以不能射供招,今更推問,而至於難諱則曰:『果學射』大抵,招辭多有違端,實難棄之。欲示恤刑之意,以赦不道之人可乎?在侍從者,不知獄事之是非,而托於答天譴之意,而曰:『可縱釋之。』則未知其可也。然當議諸推官。」
5月5日
○甲戌,南袞、李荇、金克成、趙舜、詣賓廳,傳曰:「其以弘文館箚辭,議啓。」南袞等議啓曰:「崔應龍旣有違端,非獨上意欲窮推,臣等之意亦然,而弘文館箚子所云,不知何所據也,恐未能詳知獄事,而然也。」傳曰:「崔應龍獄事,侍從徒聞無事證,連日受刑,而竝論之也。然旣重彼類之罪,勿量移,勿收職牒云,而應龍亦以彼類之族,發不道之言,故朝廷時方推鞫,而反欲從輕論放,似乎顚倒也。其連日受刑事,上下非不知也,而欲窮竟者,非私怒於此人也。雖云無事證可疑,應龍之事,非當今謀議也。若含憤未吐,只發言於李胤光則何有事證乎?且有違端,卿等啓意當矣。大抵,人君遇災變,欲答天譴,而不道者幸免,無罪者枉被,則失刑莫大,其可謂答天譴乎?今此應龍之獄,不得已窮竟耳。卿等與臺諫,詳辨推之。」
5月6日
○乙亥,傳曰:「自反正後,屢因旱災,欲倣成湯桑林之責,宋仁宗太一之事,而親禱于宗廟、社稷,議于大臣,固非一再,而議意不一,未果行焉。其時,大臣等以爲,不可行乎?其令注書,廣考《日記》而書啓。」
○御夕講
○政院考壬申年大臣等議親行祈雨當否事,書啓,大槪則「親祀禱雨,祖宗朝所無之事。若禱而不雨,恐絶後望,故不果爲也。」傳曰:「知道。」
○傳曰:「禮曹公事云:『對馬島特送人盛重,其來無名,不可許待,令宣慰使諭其意,還入送事行移何如,是言果當,然此乃關於待夷,不可容易處之。其令禮曹,報政府可也。」
○以金安老爲兼藝文館提學,李英符爲司憲府掌令。
5月7日
○丙子,傳曰:「對馬島特送人盛重,出來無名,故已令還送矣。若不肯還,而今以誠心出來云,則不可强拒,强拒則不無憤心,何以處之?其令大臣及禮官,議于慕華館査對處。」
○御夕講。
○太白見於巳地。
○日暈。
5月8日
○丁丑,遣崔漢洪表賀聖節。
○禮曹佐郞李順曾,以三公及其堂上意啓曰:「勿遣特送,約條已定,故該曹則不得已依約條,勿許接待矣。然若一切嚴辭固拒,强令還送,則果生怨懟之心,上敎允當。但以宣慰使蘇世良書狀考之,則特送接待,乃約外事,不可擧行之意,曾已開說,而又云:『國王使臣本月初七日發程。』云,據此商量,則盛重必有所爲而來,必無只聽宣慰使之言,而容易還歸之理。且國王使臣,令盛重姑留浦所,身先上來,强請設計不無也。抑又料之,國王使臣,必欲一時率來,而宣慰使牢執不許,則使臣必曰:『特送若不許上京,則吾亦不得上歸』云,而臨發停行如是,則宣慰使亦應具由馳啓矣。待其書狀回報,而方許接待似當。」傳曰:「知道。」
○日暈。
5月10日
○己卯,日暈。
○咸鏡道甲山府下霜。
5月11日
○庚辰,聽啓覆。命減全州囚延同死。〈李終,與延同之父相鬪歐,延同因救父,打傷致死。〉 ○傳曰:「近見日氣,了無雨徵,屢禱無效。禱而得雨,雖未可必,然恐祈雨執事等,不以誠心祈之也。不無雜差之弊,自今須加擇差,使之盡誠祈禱可也。且曾欲避殿、減膳,而景福宮東宮,時未修理,大妃殿必累月未還御。問安行幸,雖未能數數爲之,亦不可廢,避殿則不能爲,故未果耳。」
○日暈兩珥。巳時,太白見於午地。
○甲山府霜。
5月12日
○辛巳,憲府啓曰:「江原道御史所捉鐵原、旌善、平昌三邑所犯甚重,請皆罷職。」傳曰:「依啓。」
○舍人金麟孫,以堂上意啓曰:「臣等聞,今十五日還御景福宮時,中宮殿則道由大路,而大妃殿則命從書雲觀峴路。若常時問安于大妃殿,則或從其路矣,此乃禮行,百官當隨駕,而亦有侍臣節次,請由正路。」傳曰:「雖問安時,何必由經路耶?大臣之言至當,依啓爲之。」
○以李沆爲議政府左參贊,金硡爲慶尙道觀察使,徐厚爲承政院右副承旨,韓效元爲知中樞府事,金安老爲僉知中樞府事。
○甲山府霜。
○黃海道瓮津、康翎等縣地震。
○日暈。
5月13日
○壬午,傳曰:「近觀日候,略無雨徵,庭草盡枯。以此觀,之,禾穀之枯可知,予甚悶焉。今雖五月,乃古之六月,而旱虐如此,安可望其西成乎?《禮文》云:『災迫則不卜日。』不可不速禱。外方則遠近相殊,故祈雨之祭,不可一時擧行矣。京中各處祀典所在山川,遣官祈禱,而社稷、宗廟則特遣大臣,依慈殿未寧時祈禱例爲之,其令該曹,急速擇日,且令擇差諸執事。」
5月14日
○癸未,平安道節度使李之芳、敬差官李芄等圖上閭延、茂昌形勢,下其圖而傳曰:「此本常置政院,議邊事時,出示之。又令畫員,模寫一通,入內可也。」
○日暈。
5月15日
○甲申,上移御于景福宮。
○憲府啓曰:「慶尙道御史所捉丹城、山陰、河陽三邑現摘之事甚重,請罷職。且山陰縣監依憑軍籍,凡逃亡,物故人,當受刑問一次者,則贖徵木緜十匹,或十二匹云。此事,非但厥邑爲然,他邑,他道皆然,故本府風聞其事,方將行移推問之際,適有此現,甚可駭愕。宜卽遣京官推問,而近日,使命紛擾,請令其道都事,囚禁推考。且戶曹,務劇之地,正郞南世煥不堪其任,請遞。鐵原府使禹允功、平昌郡守辛熙貞前爲守令時,皆有不謹之事,請竝遞之。」傳曰:「丹城等官守令事,皆依啓。但山陰縣監之事,至爲猥濫,其卽下書于監司,囚禁推考。如此之事,他道恐未知之,其以是意,下書于八道,使之檢察。南世煥踐歷已久,其不得爲戶曹正郞乎?禹允功,前日法司啓請準期不敍,還除外任云,今已準期歟?當問于吏曹,而後發落辛熙貞事,平昌前郡守以不法見罷,其百姓必望其賢於前官者矣。然近來,守令多遞,故吏曹無必注擬人,而如此爲之,遣之何妨?」
5月16日
○乙酉,宣慰使蘇世良狀啓曰:「臣在釜山浦,乃於日本使臣處,對馬島特送盛重,不可違約接待事,反覆開諭,則盛重自稱有功,頗發怒色,非徒不肯聽從,使臣亦云:『若不許與特送偕行,予亦不歸。』臨發停行。臣謂使臣:『吾則只受宣慰使臣之命,特送,不可違約接待,況一時率歸乎?且特送事,邊將報觀察使,觀察使報該曹,該曹因此轉達于上,朝廷自有處置矣。』使臣云:『然則當於中路待命,發行已到星州。」傳曰:「以約條則不可待特送,然使臣亦欲率來,停行待命云。前者大臣議以爲:『不得已則可接待。』其卽招禮曹郞官,授此書狀,斯速回啓,令特送與使臣,一時上來可也。」
○禮曹啓曰:「國王使臣到京後,想必懇請許待特送之事。姑待使臣上京後,觀勢處置似當,請收議施行。」傳曰:「該司則當如是堅守約條矣。然不得已終當許待,其遣史官,收議于三公曰:『禮曹所啓如此。但今西北,不可謂之無虞,而倭奴亦有缺望者則不可,其何以善處?』」
○憲府啓曰:「利城縣監趙錫圭所犯皆重,請罷。且咸鏡道御史趙琛,利城村民遮路陳訴之言,所當書啓。然百姓所言,不可取信,與觀察使私相問答之言,不當啓達。私見鍾城府使金瑚,皆是不可爲之事,殊失御史之體,請推。〈琛復命時,利城居民願留縣監趙錫圭事及見監司,將錫圭事問答之語與私見鍾城府使金瑚,聞被繫野人養獄之弊書啓,故有是啓。〉喬桐人吏事,至爲駭愕,請遣京官推之。且今旱災,近古所無。當修擧荒政之時,不暇及他事,而以軍籍事,外方方推閱逃亡、物故人。刑訊之下,怨讟不少,請亟停之。」臺諫又啓南世煥、禹允功、辛熙貞請遞事,傳曰:「利城縣監罷職事,知道。喬桐人吏事,至爲痛心,遣朝官推之可也。且今者,旱氣太甚,予之憂勤惕慮,無所不至,凡有弊之事,皆欲停之,軍籍事,亦可停寢。但時方磨鍊,而遽卽停之,則後之更爲,弊亦大矣,當問于該司後言之。南世煥從仕已久,禹允功、辛熙貞前雖被論,不可動輒駁之也。」
○南袞議:「大抵,待遠人,務令懷柔,不可一於嚴,而使彼缺望。然國家於對馬島條約已定,若務悅其心,而先自毁之,則其他無厭之求,難以應之。去年盛重之來,以擒獻賊倭爲辭,故雖違約條,特許與使臣俱來,猶之可也。今則無一藉口之事,而居然出來,求欲上京,彼之狡計難測。無乃以此,欲試我國家之輕重乎?且盛重,留彼浦所,而使臣先自發程,彼亦自知違約之不可,而不敢强請也,姑令宣慰使,以中路不可留連之意,反覆開諭,而趣之行,待其上來,親自懇請,然後許之,一以示堅守約條之意;一以施望外之恩,使彼莫測,似爲得體。」李惟淸、權鈞議同。
○辰時,太白見於巳地。
5月17日
○丙戌,兵曹啓曰:「近來,旱勢太甚,今若四五日不雨,將爲大歉,雖小小之事,亦當停寢矣。但軍籍,始於初春,凡逃亡、物故人,幾畢推閱,將成草案。今若停之,則無乃有後弊乎?請更議處之。」傳曰:「軍籍事,臺諫請停者,非謂終不爲也,欲祛民弊而救旱災耳,兵曹之請收議者,重其事也。其於明日大臣會處,議之。」
○御晝講。
○臺諫啓南世煥、禹允功、辛熙貞事,不從。
○司憲府大司憲金克愊等上疏曰:
臣等伏見,前月京師大雨雹,摧擊之餘,物無不傷。又於近日諸道所啓,地震、雨雹、震人、霜降之變、間見疊出,災沴之甚,振古所無。加之以旱乾酷烈,川澤俱竭,麥不就實;苗不能長,枯槁已盡,望缺西成,萬姓魚喁,罔知天之降災,至於此極。殿下惕慮憂勤,不遑定處。上自宗廟、社稷,下至名山、大川,無不祈禱,圭壁旣卒,而天聽愈邈,臣等不知殿下應天之實,未盡其道耶;大臣經綸贊化,未得其方耶?《書》曰:『惟德動天。』又曰:『至誠感神。』苟能君臣交修,各盡其道,則災可以爲祥;亂可以爲治矣,天地安有不應;神祗安有不感乎?務不在此,而徒區區於緖餘,以捐牲奠幣、宥罪縱囚爲急,臣等未知其當也。古人有言:『養稂莠者,害嘉穀;赦有罪者,賊良善。』夫莠、穀,不可以竝生,善、惡,不可以同處,理勢然也。正道行則和氣流而戾氣消;邪道行則戾氣騰而和氣滅,國家之所以治亂、興亡,罔不在此,豈不深可懼哉?昔大禹,出見罪人,雖涕泣矜憐,而未聞釋有罪;成湯遇災兢惕,禱于桑林,而不外于責躬,蓋哀矜之辟,非懲惡勸善之道;姑息之仁,非長治久安之謀。是故,大舜去四凶,而不疑,周公罪三叔,而不赦。所以然者,公議之所在,雖君上不可以私撓故也。頃聞,大臣等以放輕繫、振沈滯,爲應天弭災之務,至於係關國家之罪,尙欲分辨輕重,請釋其枝葉之流,臣等不知召災之源,其在於斯乎?其所以召之者,不在於此,則其所弭之者,豈苟爲如此乎?況其時罷斥之輩,兼持愧憤;兩挾悔猜,不知覺悟,動心顧望,以伺釁隙者多矣。如或隄防一決,勢及滔天,其所謂枝葉者,必反爲基禍之根本。當此之時,未審殿下,何以處之?大臣雖欲自悔,以救其禍,其可及乎?大臣身居燮理之地,目覩前日之事,旣不能贊揚聖德,務盡弭災之實,又無深識遠慮,欲開邪正雜糅之端,若非睿謀堅定,以杜其漸,則其爲害,有不可勝言。自有是議,在朝之人,罔不疑貳;有識之士,皆懷隱憂,臣等未知大臣之意也。大抵,人主當幾微之際,値變亂之臻,堅定不貳,執信貫誠,期以悠久,則應天之實,固在於我,天之應我,豈有差乎?伏願殿下,以古昔聖王責躬之實,爲應災之本,毋苟飾虛文,毋區區小仁,克厥宅心,以定人心。
傳曰:「今觀上疏,所言至當。近來災變,非特疊見,旱災尤甚,西成望絶。予心憂慮,罔知攸措,是予失德之致,民生有何辜乎?大抵,遇災異,放輕繫、振沈滯,古有其事。然有罪者幸免,則是拂於天心,非應災之事也。且罪關國家者,何必辨其輕重乎?大臣,前日果有此言,予意亦以爲未便,故已言之矣。但大臣一言,係於輕重。豈無懷隱憂者,亦豈無窺伺者乎?然予之心堅定,則自無此弊矣。」
○傳曰:「守令窺避者,準期不敍,還除外任之法,載於《大典》,守令有三年、六年箇滿者矣。若所授之邑殘弊,則百端窺避,或一年,半年而棄來者,非不知還除外任,而乃放如是者,希望其後得好邑,則其計鄙矣。近來,有司之用法,予不知也,予意以爲,不以遞來之期爲準,必計六年、三年之期,則何如?明日政府會闕庭時,竝議之。」
○傳于三公曰:「近觀日氣,旱災太甚。予以否德,庶政庶事,所失必多,其致災變宜矣。昔宋景一言,熒惑退於三舍。予雖憂慮於方寸之中,誠不足以感天心,故旱災如是。若過數日,西成不可望也。祈雨之事,雖是末節,自古行之。或例祭、或別祭,無所不盡,然誠亦未盡,故如是耳。去壬申年六月旱甚,予問大臣曰:『欲倣故事,親行祈雨祭於宗社。』其時大臣曰:『若親祭而不雨,恐絶後望。』云,雖祭而不雨,何妨?宗廟、社稷,雖不可竝行,親禱于一處何如?頃者,慈殿欲使予,先還于此宮,慈殿則隨後還宮。予欲一時奉還,議于大臣則曰:『當依慈旨。』云,故予先還宮。然予心反覆思之,甚爲未安。欲卽問安,而慈旨曰:『日氣甚熱,不可頻數問安。』强使止之,今姑停之,但慈殿久不還宮,則定省必曠。非徒予心未安,豈合於物情乎?予之未還宮之前,累陳其不可不亟還宮之意。還宮之後,更力請之,而猶未蒙兪允。觀慈旨,必於秋深後,乃欲還宮。頻數問安,於人君動止爲難,而不數問安,亦失定省之禮,予亦當更陳諫矣,政府亦以速爲還宮之意,陳達于慈殿,乃合於事體也。其因扈駕,問安于慈殿,遂陳其意何如?」
○傳曰:〈問于政府、兵曹、知邊事宰相等處。〉「平安道節度使李之芳前後啓本,閭延、茂昌之事勢雖如此,難以驅逐之意,前已盡諭矣。然朝廷觀其啓本,則必議驅逐之擧。今年,諸道旱災已甚,亦有霜隕之處,陰盛陽微,甚可畏焉。古人云:『陰盛則夷狄侵中國。』前者,住張哈以莽哈之事,甚怨我國,已殺歸順之夷,北方之邊釁,不日而發。南方時無邊患,日本之求,今年若不聽,則連年失望,不無其患。今若驅逐西夷,則我國難支三面之侵。非特此也。以內修外攘計之,朝廷之事,豈謂盡修乎;人心亦豈謂大定乎?此事雖擧於堅氷之時,若預爲之備,則平安一道之民,甚爲缺望。兵使啓本,亦觀其民情,其言不一。驅逐之事,雖云不得已,後日防禦之事亦重。況如軍籍,不可中止,而臺論尙欲停之,以救旱災,其可擧兵致討,以開後日之邊患乎?時未知朝議之何如,若一定則後難改之,故云耳。」
5月18日
○丁亥,御朝講。
○領議政南袞、左議政李惟淸、右議政權鈞等議啓曰:「避殿、減膳,雖似文具,〈此等事,昨敎下問,故有是啓。〉爲之無妨。且定省,不可久曠,雖當避殿之時,問安行幸,亦可爲也。但以事故言之,日本國使臣,近將到京。前例,二次接待雖不可爲,然一次不可不接待也。避殿一月之間,而復殿,〈接待必須正殿。〉亦似煩數,請勿避殿。且殷之成湯有桑林之責;宋之仁宗有太一之禱。自上欲以至誠,躬親禱雨,實是美事。但我先王所不爲,而古之帝王,亦不多行。且成湯之得應於天,豈在親祀?能以至誠責躬故也。今之親禱,自下難可請行也。且近日,與慈殿異處,久曠定省之意,誠爲未安。大內之事,未知有何故而然也,上意如此,則臣等於扈從問安之日,當啓宜卽還御之意。且近來爲守令者,所除之邑,若不稱意,便托故窺避,宜有以懲戒之矣。然自前,計其未滿之月數,此法行用久矣。但還授外任之時,銓曹當授之以如初除之邑,若授好邑,是墜其術中矣。軍籍事,以旱災見之,掃除他事,惟當以救荒爲事,然今若停之,則數三月之間,不可復作,其筆墨及所收雜物,必散亡無餘。不特此也,今方推閱逃亡、物故,而刑訊者,今而畢之則猶可也,後若復爲,則其刑訊,復如初,民弊不貲,事且垂成,不可停也。」權鈞獨啓曰:「臣於朝經筵,啓以當停軍籍之意,今不可苟從他議,故不復啓之耳。」傳曰:「旱災太甚,故欲避殿。且欲親禱,而今日已行祭,〈祈雨也。〉祭不欲瀆,故斟酌爲之。且雖避殿,問安行幸,果可爲也。然有日本使臣接持之事,當如大臣所啓也。且慈殿移御事,外間之人必以爲:『何以大殿還御,而慈殿獨不還御乎?』云爾。當後日問安之時,啓之可也。且守令準期事,果當用久行之法也。軍籍事,今若罷而復爲,則慮有民弊。然臺諫亦計民弊,而請停,宜停數三月,其所收雜物,令儲之以待若何?」南袞等又啓曰:「今若停之,則數三月之間不可復爲。其所收雜物亦多無名,初非國家所知,雖令封儲不散,必不奉行矣,宜畢成籍也。」傳曰:「知道。」領中樞府事鄭光弼、領議政南袞、左議政李惟淸、右議政權鈞、戶曹判書高荊山、兵曹判書洪淑、判尹韓亨允、左參贊李荇、右參贊李沆及知邊事宰相金錫哲等議啓曰:「臣等見啓本及備忌記,前亦累聞上敎,當內修而外攘也。今未內修,而先擧外攘之方,果不可也。見李之芳啓本,云:『輕蔑我國,言辭不遜。』如此而不爲處置,則是示其弱也。今年凶歉,不可大擧,姑依李誠彦上疏,趙明干等三十八家,分三道逐之,則必大獲捷矣。如此而招其群魁,語之曰:『汝等久居不還,則當以次盡逐。』云爾,則彼必戢退矣。若不戢退,則後日大擧,可以執此爲辭。近來,我國久不用兵,今雖大擧,將卒之輯和,未可必也。姑先試其一隅,則用功少而國威有所立矣。」傳曰:「邊功,當謀於衆,不可獨斷。彼處之事,予亦不知其何如,今見李芄所上圖形,彼人耕作於我境,恐其滋蔓,所當驅逐。然李誠彦上疏,欲用五千之兵,難以卒辦。且擧單小之軍,而或有不利,則必損國威。且若定某時驅逐云爾,則彼道百姓以爲:『今當凶荒之歲,何以擧此大事也?』況措置諸事,必致使命頻數,不可輕擧,當隨後更議,擧事也。」光弼又獨啓曰:「李誠彦在朝時,臣與之議,有難之之辭。今誠彦到彼,必有所見,故上疏矣。自江界越邊至義州皆來居云,滋蔓則後難圖也。雖不可大擧,今若先逐三十八家,則意者,今後無復有來居者矣。雖非大擧,亦豈至用孤軍取敗乎?」南袞等又啓曰:「臣等聞上敎,至當。然凡事,退托而爲之不果,則遂至於遷延矣。自前日始來居,于今七年,而不爲驅逐,故今至二千餘戶。今若不逐,後則恐無下手處也。今逐三十八家則不至多用兵馬,而國威立矣。」傳曰:「雖三十八家,豈能盡擒?若有逃躱者,後必作耗矣,三衛野人,亦恐致怨於我也。雖曰:『邊將可以逐之。』如成宗朝許混之要功生事,則大不可也。當待豐稔,而擧事。」又傳曰:「凡議得,若會議之時,則可同辭而啓也,於各處收議,則不必同也。成宗朝遣史官收議之時,不使見他人之議者,欲見其各人之意也。今則於經筵以爲可,而退則或以爲不可。今日,右議政於經筵以爲:『軍籍,當姑停。』云,故不參於賓廳議得,此甚是也。今之閭延、茂昌驅逐事,於經筵以爲不可,而於議得以爲當然者,是乃弊風,故言之耳。」
○臺諫啓南世煥、禹允功、辛熙貞事。憲府又啓:「平安道御史所捉,江界所犯甚重,當罷職。」傳曰:「江界事,知道,餘不允。」
5月19日
○戊子,下遼東移咨于政院曰:「正朝管押使下人等多不辭朝,故中朝以。朝鮮號稱禮義之邦,而一行之人如此,不可不使朝鮮知之,至於移咨,予甚驚懼。前者,只以其事推使及通事,而員數不少,故不之深罪。若以曾已定罪奏聞,則近於欺罔,所不敢爲。今當更推使及通事輩,但其罪律何以則可乎?所答咨文承文院,自當爲之,然此非小事,其卽招政府堂上問之。且通事等若聞中朝來咨以責其失禮,則恐被重罪,或有逃躱者,其令禁府,急速拿囚可也。」
○傳曰:「今觀平安監司尹金孫書狀,旱乾之甚,倍於他道,蝗災亦發,予甚憂慮。其令戶曹,八道救荒節目,磨鍊以啓。」
○御晝講。
○政府堂上詣賓廳,傳曰:「今觀遼東移咨,至爲驚懼。今者,中朝不以小邦人失禮之事,爲微瑣,而至於移咨諭之,乃所以重我禮義之邦,豈不美乎?禮部招我國通事等,只詰責而已,猶爲驚懼,況奏聞治罪序班,遂令遼東移咨乎?此乃大事。前者,通事等雖已罪之,人數頗多,不能重論。今若加罪通事,則使臣亦當罪之,必須廣考前例,處置得宜,然後中朝尤知爲禮義之國也。予常以爲,干於事大之事,則雖小事,必當敬謹。如文書、方物,被虜唐人刷還等事,雖爲例事,莫不愼察之意,有司皆知焉。但其赴京後之事,在於使臣及撿察官,故須極擇差事,屢諭銓曹,而使則例以未行者遣之,撿察官則拘於監察,故多以新進未踐歷者差送,質正官亦以秩卑者送之,故雖欲撿下,名望不著,下人犯法者多,甚爲未便。其不拘於例,擇差可當人之意,前於經筵,已言于吏曹判書也。自今以後,使臣等勿論行未行,惟擇可當專對之任者,差之,而撿察官亦以秩高文臣,兼帶臺官之銜差遣,不必一切以監察爲之也,質正官亦如之可也。且使臣等憚於遠行,托病窺避,近來成風,有乖人臣不避夷險之義,法司所當糾擧,罪之如律,以示赴京之重可也。祖宗朝以事大之禮爲重,故該司之員,雖犯小小公罪,若干於事大之事,則特罷之,以重其事。予卽位後,亦有罷職者,而尙有中朝之責如是,猶無益也。禮部幸有言曰:『朝鮮事大之禮,不如古。』云爾,則尤爲驚愕,凡關事大之事,各其有司更加愼焉。且雖擇差使及檢察官,其率下之人,委諸尋常而不擇,則必有生事之時。如僕隷之類,雖不可盡擇,通事、軍官有職之人,則所當擇遣。吏文、漢語、寫字事,承文院所該,卿等更加撿察可也。」領議政南袞、左議政李惟淸、右議政權鈞議啓曰:「今聞上敎,至爲允當。使及通事等不得已更治其罪而後,奏聞以『皆按律治罪。』此,合於事大之禮。成宗朝金克儉爲使赴京,貢獻布物,見偸於唐人。後雖得之,然中朝移咨,責其不謹曰:『今後,擇所送陪臣。』成宗卽以律罪克儉等,遂回咨曰:『某等卽按律治罪。』今依此例爲之何如?但中朝移咨云:『一行四十八人內,只十六人進參辭朝。』在此推之者只九人而已,其餘三十三人亦當竝推罪之。但四十八人之類,奴僕亦與焉。奴僕之微,不可逮于詔獄,又不當推也。且中朝序班云:『通事金山海不能撿擧,故下人皆不進參』云,請竝推山海。」傳曰:「奴僕不必推也,餘皆知道。」
○臺諫啓南世煥、禹允功、辛熙貞事,不允。
5月20日
○己丑,御朝講。參贊官鄭士龍曰:「此云:『知幾其神乎』大抵,知幾爲難,知而能處之亦難。幾之發動甚微,不能致察,則毫釐之差,謬以千里。是故,古之明智者,必先察於毫忽之間,而能應方來之變。爲今之慮,在於愼察幾微也。」上曰:「所啓果當。不察幾微則終有後患,朝廷當更加致念。近見憲府之疏,至爲當理。頃者被罪者類,〈指趙光祖類。〉大臣欲辨輕重,雖不施行其事,必有因此而窺覘者矣,此亦關於幾微之事也。」士龍曰:「大臣之議,則不知何以然也,大抵,朝廷之上,須當察其幾微。前日被罪者,若只身累,則以其被罪歲月之久近,或有用恩典之時矣。此則關於國家之事,不可有所擧論也。臣見前日朝報云:『趙光祖一時被罪者,命皆書啓。』人之見聞,莫不驚愕。後更聞之,則乃虛言也。上敎審察幾微之言,至爲允當。」上曰:「如此虛言,何以書播耶?果其時,大臣等有言之者,予謂不可動搖人心,而不聽耳。」士龍曰:「唐之盧杞,大奸人也,德宗竄逐未幾,旋放之,朝廷至爲危恐。諫官李勉、李泌等力諫曰:『盧杞一介人,雖給一郡,何妨焉?然復用之漸甚大。』云,邪正所關,不可忽也。近因旱災,特示恩典,不爲不可,然不必赦有罪,以動人心也。」
○御晝講。
○臺諫啓前事。憲府啓:「丹城縣監成希文被罪之後,還授職牒,未久遽卽敍用,未便,且非汲汲可用之人。利城縣監康顗,初自兼司僕,陞爲部將。因此作散,今屬訓鍊權知,卽除守令。以無踐歷者,不可授臨民之職,請皆遞之。大抵,犯御史見罷之邑,則所當擇遣,而類以不合之人,差之,此乃吏曹之失也。」不允。
5月21日
○庚寅,上御思政殿講吏文、漢語肄習文臣等。
○臺諫啓前事。憲府啓成希文、康顗事,皆不允。
○自二十日至是日,濟州三邑,風雨大作,海水震盪,濟州則船六隻漂沒、人一名溺死,大靜則公私家舍三分之一頹落,三邑禾穀皆損傷,果實墜落。
5月22日
○辛卯,上,問安于昌慶宮大妃殿。
○憲府啓曰:「通事金山海、權根連等所當痛懲,而今命杖贖。凡赴京行次事知通事者,摠率一行之人,而撿擧。此人等乃於中朝,大有失禮之事,不但依律罪之,請命竄謫,使之警百可也。」傳曰:「此人等至爲過甚,觀其照律,公罪杖一百,故予意以爲,不能撿擧者,其罪與不辭朝者有間,使之杖贖。今聞大臣之啓,山海等不得已擧稱於回咨云,故已令如律罪之矣,不可以律外之罪,加以放謫也。」仍傳于政院曰:「以憲府所啓之意,問于大臣曰:『臺諫所啓之意,則如此,而予意以爲,不可以律外之罪加之也。』」
○大臣等啓曰:「臣等詣大妃殿問安後,遂啓自上不能定省未安之意及朝廷請速還御之事,有敎曰:『不得已待畢修東宮,入秋節後欲移御。』再啓,不得蒙允,惶恐不敢更啓。且金山海等事,法司所啓亦當。通事撿擧,實信於使臣,而遲晩檢擧,使禮部移咨,至爲過甚。但旣令決杖一百,不可加罪,只此亦足以懲戒。其欲竄逐,似爲過矣。」傳曰:「予意,與大臣同矣。」
○臺諫啓前事,不允。
○日本國使臣僧一鶚東堂來。
5月23日
○壬辰,傳曰:「凡人君擧動,下人所失,臺諫當糾察,而未及聞知則政院言之,政院亦不及察,而不言,然後自上發言。昨日還宮時,敦化門外人馬雜亂紛擾於輦前,似無紀律。若馬坐之時,不無驚逸之患,其於光化門外亦如之。此,非獨昨日爲然,近來行幸時,皆如是紛雜。敦化、光化兩門外,把守部將等,過齋後,推之可也。且昌德宮出宮時,六曹堂上、郞官等皆在兩邊,不分東西而立。此雖微細之事,於威儀,似爲埋沒,亦令推考,使知其意。」
○撿詳許寬以堂上意啓曰:「待特送盛重事,依該曹公事爲之,甚當。」傳曰:「所啓當矣,但盛重乃島主之兄,終不許待,則彼必缺望。當於饋餉之日,因其懇乞而許之爲當。」
5月24日
○癸巳,傳于政院曰:「大抵,事大以誠,交隣以信。事大之禮,須極盡誠然後,無責於我,而交隣之道,曲若在彼,則所言雖或不從,其待之之禮,必須優厚,斯無缺望。前者,接見使臣,雖不屢爲,或有行二次之時,其令禮曹,考祖宗朝例以啓。頃因旱災,避殿、減膳,而大臣之議以爲:『日本使臣今方出來,接待之禮不可廢,而避殿則爲之亦難。』云,故未果爲也。使臣,前則必於四月間出來,而今則雖久留于此,必於八月風高後,卽欲入歸。待夷之事,非如處置我國之事,所當接見,如此酷熱之時,則或爲之於慶會樓下。此事,禮曹饋餉後,當以次擧行矣,其言于禮曹。」
5月25日
○甲午,御朝講。上曰:「頃見平安監司啓本,滿浦野人之事,至爲可慮。無乃其待之不如古,而言語之間,亦或有所差誤?頃三邑入居者,亦欲驅逐,此議何如?」領事南袞曰:「但聞其奇,而未知其事之首尾,其欲驅逐者,臣意以爲無妨。前日金錫哲云:『爲南道兵使時,惠山越邊,野人四十餘家新入居之,令僉使姜貴孫驅出,則回報曰:野人云:「不可棄此土田」强拒而不歸,卽治罪其色吏,使之驅逐曰:「國家,今方欲逐閭延、茂昌來居野人,何可使彼虜,來居前所未居之地耶?不可不逐」然後,卽逐之。』邊將如是驅逐,乃其例也。閭筵、茂昌來居野人,當其初來也,聽其邊將驅逐之言,則恐不至於如此滋蔓,而自上重難其事,在下亦不敢啓。今則必須擧兵而後,可以逐之也。」上曰:「此言果是。」南袞曰:「彼人等列居義州越邊。其距滿浦四十餘里之地,則無來居之者,而今見啓本,又逼居滿浦越邊。故臣等頃者之議,欲姑逐滿浦來居者耳。建州衛酋長接待之事,自有前例,何更有不能接待之事,而然耶?彼人六十餘名一時出來,以微事發怒而還,臣恐欲逞其志故開釁端也。王山赤下不可厚待之意,邊將常言之。其後果驕悍,作耗於我,今則向慕刷還人物,故許待矣。頃者以野人薄待事,一路察訪及,守令皆受罪矣。禮曹,受敎亦令,厚待故待之過重,及其來館也,只供以橫看所付之物,彼人等乃敢發怒曰:『一路之待,不如是之薄也,今何以薄待乎?』其待此人,亦似難也。且於禮曹宴享之日,力請滿浦開路之事。會寧城底來居李亇古等略不與於刷還之功,而亦隨王山赤下而來,遂有過分之望,是甚不可。」特進官朴壕曰:「王山赤下之事,果然矣。然不可以彼之怒,而供以橫看不付之物,以啓後弊。但恐其供者緩慢,令本曹郞官,親往撿擧,然後無復有如是之言矣。但於宴享之日,極言欲通平安往來之路。彼旣知其路之不可通,而如是,事甚荒唐。李亇古亦以中樞發明,亦爲過甚。」南袞曰:「國家初則嘉其向慕之意,而欲厚待之,今則彼人等以不可從之事,强請不已。李亇古等五人之來,本欲受祿,而不得所願,彼必懷憤心,然決不可從其言也。但邊釁,則不知終何如也。」上曰:「邊事至大,而乃至於此,當更加置念也。」掌令李英符、正言崔克成,啓南世煥、辛熙貞事。英符又啓成希文、康顗事,上曰:「南世煥、成希文可遞,餘不允。
○日本國使臣一鶚東堂、堯甫西堂來朝,其書契云。
日本國源義晴,奉書于朝鮮國王殿下。德等陰陽,化同日月,爲政以唐、虞、三代之德,近者悅、遠者來;治國以孔、孟一揆之文,立於禮,成於樂,盛哉盛哉!寡人之於國也,雖盡心力,不能國家平治也。頃有管氏以四州叛,自稱四州將軍,寡人欲伐之,豈好兵革乎?不得止也。彼四州之大,而雖爲四州與八州,同其地圖。嗚呼!非二十餘州之兵者,其功難成也。當此之時,宗盛長先于諸州,欲抽其忠勤也,義氣可愛。前書所謂盛順,含庚午舊恨,再欲興亂於貴國,姪盛長止之不止,盛長以告寡人矣。古今以修隣國之好,不忍見焉,而命十島之兵,合力於盛長伐之。於是,十島竝盛長兵,戰死者不知其數,故民謳太平,是,盛長功也。去年以正使太原、副使台叔陳此事,言語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