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午)五年大明正德五年
春正月
1月1日
○戊午朔,臺諫啓曰:「臣等以言官,累日論事,上猶不從,不可就職。義當辭去,然此事大關,故敢啓。今日乃元朝也,無臺諫受賀,甚妨事體。」大司憲洪淑獨啓曰:「永文不合判書,朝廷所知,鄭光世、邊脩等事,留難不從,不勝缺望。且國有大禮,臺諫不入班,此承旨不卽出命牌之過,請推。」皆不從。
○太白晝見。
○政院啓曰:「今曉通禮院官員來問曰:『外位旣立,待臺諫入班否?』臣等答曰:『臺諫時不來,不可待也。』臺諫使人問曰:『等亦入班否?』答曰:『今已排班,不必隨班,然隨意爲之。』」
○弘文館上箚,極論永文,又言:「兩司論事,迄今不從,恐有拒諫之意。」答曰:「永文功在社稷。予豈拒諫而然乎?」
○臺諫啓曰:「元日受賀,百官皆會,無臺諫可乎?承旨在近密地,不傳復職之命,請推之。」命行公推之。
1月2日
○己未,命臺諫就職。臺諫仍啓曰:「賀禮不可無臺諫之意,政院不取稟,只曰:『無臺諫亦可行。』此言必有後弊。」遂辭去。洪淑獨啓曰:「前者上接見華使時,臺諫不參班,故不動駕,臺諫有關於國甚大。今賀禮無臺諫,承旨不可行公。請罷其職。」又論永文事,皆不允。
○副提學李自堅等啓曰:「自古陰譎之人,夤緣功勞,見用於君,終爲亡國破家,前史昭然可知。永文惡慝,前後極論,上亦洞照,每諉有功而拒之。若終至朝廷不靖,社稷傾危,雖悔何及?」不允。再啓曰:「永文前日被論蓄憤,自造飛語,構亂朝廷,欲售奸慝,此小人之尤者。大臣議永文事,循情不顯白其惡,大臣之議亦失。」不允。
1月3日
○庚申,命臺諫就職。臺諫仍啓曰:「永文前爲黃海道捕盜將,軍器寺直長李海,在京不往,及其論功,亦錄海名,永文罔上用私,推類可知。承旨自專之漸,不可不糾。」復辭退。洪淑亦極論,不允。
○有盜賊竊發於諸處。下書于京畿、江原、忠淸等道監司,令捕之。
○弘文館上箚,其略曰:
永文凶慝,一國所知,大臣曲庇市恩,挾私誣上。將至主勢狐於上,言路塞於下,朝廷日紊,天譴屢彰,可不懼哉?
不從。
○太白晝見。
1月4日
○辛酉,御朝講。大司憲洪淑曰:「永文前日造語構亂,言之寒心。」司諫許硡曰:「永文稔惡蓄奸,不可置六卿。」典經蘇世讓曰:「永文被論,當杜門思過,偃然就政院啓曰:『今日正士,皆前日流竄者,賴聖上復見天日。』遂以正朝廷爲言。是雖永文自明之事,包藏黜抑之謀,隱然在於其言。」上不答。
○太白晝見。
○京畿觀察使,請於道內甲子年以後流亡人田地,限主還減稅役。從之。
○命頒賜《三綱行實》于八道。
1月5日
○壬戌,受朝參,御朝講。執義金克愊、正言金璇、說經黃汝獻、檢討官李耔等,極言永文事,上不從。
○御晝講。說經黃汝獻曰:「成廟朝,夜對則六曹參議亦入焉,柳洵、李陸,皆以參議、參知入參。今聖上勤御經筵,其深於學問者,雖外官,皆令入侍經幄何如?」上曰:「果然。」
○御夕講。檢討官李耔、說經黃汝獻極論永文過惡,上不答。
○弘文館再上箚,極論永文陰險貪黷無狀,不納。
○命大臣議北鄙防備之策。初邊將等,失撫士卒,流亡殆盡,本道兵使崔漢洪,請移南兵補額。令大臣議便否,皆謂漢洪策不可。
1月6日
○癸亥,御朝講。
○御晝講。
○御夕講。
○太白晝見。
○命自今囚簿,每月初一日、十一日、二十一日錄啓,以爲式。
1月7日
○甲子,御朝講。同知事金詮,請黜國巫于城外,禁絶邪妄。
○御晝講。
○御夕講。
○弘文館又上箚,論永文麤猛無狀自明之失,不納。
○太白晝見。
1月8日
○乙丑,御朝講。持平許遲、侍讀官金淨、檢討官崔命昌、正言金璇,極言永文之事。
○傳曰:「銓曹權衡人物,不愼選用,以致言者多駁。今後其務愼簡。」
○御晝講。
○御夕講。
○命禮曹立勸學節目。時學校頹廢,士習日偸,故上欲以律繩之。
○以朴說兼同知經筵、弘文館、藝文館提學,金世弼爲同副承旨。〈史臣曰:「申用漑曰:『吾嘗自愧主文。今時之優於文翰者,南袞爲上,其次姜渾,其次金詮,其次則吾不讓焉。』嘗與朴說,同宿齋舍,說桃燈讀書,用漑曰:『君雖勤讀,吾當以衣鉢,傳於士華,而不傳於君,讀之何益?』說遂止。士華袞之字也。」〉 ○江原道觀察使安潤孫,請置書籍于諸鄕校,使儒生易於講習。時江陵人好學,參鄕解者頗多,故請之。
1月9日
○丙寅,御朝講。大司諫成世貞、持平金湜、檢討官李耔,極論永文凶慝,上猶留難。領事朴元宗以爲,人物進退非輕,營救甚力,且曰:「成廟朝,臺諫言不納,則退去。」大司憲洪淑曰:「元宗此言,沮抑臺諫,原其心,則與永文之無道,何異哉?」〈史臣曰:「永文之終稔禍心,覆宗絶祀,是朴元宗、柳順汀等成之也。其人之陰譎險惡,國人所知,而元宗等回護同功,敢排公議,以惑上聽,其罪大矣。永文置散怨望,皆由於此,而上亦不疑,任以將權,終抵不測之罪,知人之難,不其然乎?永文初與彌勒當來〈彌勒當來,盜賊名號〉交,欲以濟事,元宗又與永文交,不智甚矣。」〉 ○命停歌謠于先農祭。初有天譴畏省,故欲停之,禮曹判書鄭光弼以爲:「上苟親祭,則歌謠獨不可廢。」遂議于大臣。
○御晝講。
○御夕講。
○太白晝見。
○慶尙道觀察使姜渾,啓薦盧㻶、姜琯、李郊。初上因天災,搜訪逸士下書,故薦焉。
○命內農圃,自今勿內供蔬菜,許民耕。
○慶尙道觀察使姜渾,啓薦節孝人朴氤、羅有文及其妻李氏、朴廷堅、玉石堅等。上皆令旌表門閭,其餘朴秀亨、閔九韶等十人,竝令褒賞有差。
1月10日
○丁卯,御朝講。大司憲洪淑曰:「元宗言:『臣交永文,優於同生。』又言:『近日臺諫,駁擊人物太過。』此言大妨言路。且曰:『成廟優待功臣。』元宗以元勳,自言優待,此可恥之言。且曰:『成宗不納臺諫之言,則諫者退去。』此則元宗欲上不納臺諫之言也。成宗樂聞臺諫之言,故稱爲『東方聖人。』幸有不納事,而諫者退去矣。成宗優待臺諫,故所懷皆啓。元宗以首功,庇護永文而啓之,其情不可不推。」司諫許硡曰:「元宗之言,至爲驚愕。其意欲使永文,不遞判書也。李海論功事,朝廷皆知之,乃顯然之事,元宗欲議於政院,則此無朝廷耳目也,大臣用心,不宜如此。朝廷得失,上之過擧,臺諫論之,而大臣較其利害,不言其得失,非國家之福。古之宰相,欲專權者,使諫者不言。李林甫戒諫者曰:『君不見立仗馬乎?』此蔽人主之耳目也。臺諫之言,非權臣之利,故如此。今聖明在上,元宗少有畏心,則何至如此乎?」洪淑曰:「成宗優待功臣,然其時韓明澮,尙見黜門外。元宗,雖元勳首相,不罪之,則縱恣無忌憚,而其漸不可長也。不可不推。」許硡曰:「盧思愼乃成宗朝宰相,當成宗朝,啓納諫之美,及廢朝時,開拒諫之路。成宗則是非洞照,故啓以納諫,廢主則幼沖,故導以拒諫。元宗言成宗朝臺諫不如是,請治元宗,使朝廷知之。若不遞永文,則請遞臣等職。」洪淑曰:「廢主戮辱諫官事,元宗親見,而如是言之可乎?成宗手書敎之曰:『喜多士之濟濟,樂讜言之諤諤。』此優待臺諫之敎也。元宗亦知此,而反以拒諫之辭啓之,不可不推也。」許硡曰:「元宗在思政門外,明聽金璫之言,而數步之內,反自誣啓可乎?昔趙高指鹿爲馬,恐復見於今日。」洪淑曰:「臺諫辭職,則不入經筵,例也。然經筵大事,雖呈辭而入侍矣。第懼上意,以永文事爲不緊也。」許硡曰:「臺諫强論永文事,非爲自己也,乃爲朝廷也。」
○命大司憲洪淑就職。淑仍啓曰:「朴元宗謬達上前事,旣以盡啓矣。此國家關係之事也,請不計元勳大臣而推問。朴永文事,臣持公論啓之而不允,臣就職爲難。公論鬱抑,須速遞臣等職。」又辭職而去。
○命臺諫就職。臺諫又辭職而啓曰:「大臣之道,見人君用人之非,行政之失,固當啓之矣。元宗以首相,不言永文之失,反伸救永文,大臣之道,不宜如是。其意欲沮抑臺諫,壅蔽聰明也。此專權驕恣之漸也,請推之,以警百官。」不納。
○領議政朴元宗啓曰:「臺諫以臣救朴永文爲非,臣以永文無陰險,且無異同生云者,非有他意。朋友亦居五倫,臣與永文同年同勳,深知情實,故啓之。成宗朝,臺諫辭而有退去之時,今則臺諫辭職不退,故不得已從之,以此啓之而已。臺諫言:『成宗朝,若不聽臺諫之言,則諫者退去。』是乃臣所不言,而瞹昧之事也。功臣優待之言,鄭有智、朴之蕃,以西征之功,尙得爲參判,則永文參靖國功臣一等,曾爲郞官,皆稱賢能,安得不爲工判耶?此甚未便事,故啓之,非護永文也,又非逼己之事也。李海事,就議政院,故啓之耳,駁擊大過。非獨臣言,物議皆云太過。此宜大臣所言,臣以此心常念慮,故啓之耳。臣每辭領相,一日難過。今臺諫所啓如此,宜先謫臣失,永文則已。臣每待臺諫之駁,而至今不駁,此實欠處。今適論啓,宜速遞。」答曰:「臺諫以政丞爲非,予不知其意也。功臣優待之言,朴之蕃等亦拜參判之言也。宰相相爲可否,而臺諫之言如此,予不知也。」元宗又啓曰:「臺諫所啓,何可爲非?永文事未得蒙允,以臣爲護永文,須從臺諫之言。今雖遞之,後可復用矣。臣歲時已逼,力疾出仕。近來二度入侍,汗滴於筵,近欲受由調理。」答曰:「國人皆曰,不可然後可改。永文事,不可遞。受由事,依所啓。」
○御晝講。參贊官李自堅曰:「永文事,不得蒙允,朴元宗所啓亦非矣。大臣、臺諫,如此相戾,非美事也。永文今尙康强,若遷善改過,則可復立朝矣。廢事至多,請速從之。」典經鄭士龍曰:「以永文之事,臺諫久廢職事,永文不必爲工曹判書也。」上曰:「今進講《綱目》,有曰:『聖人嘉善,而矜不能。』又曰:『忘過記功。』雖有一二微過,安得遞之?」參贊官李自堅曰:「三國鼎峙,天下草昧之時,雖忘過記功可也,方今上親政五年,激濁揚淸,此非忘過記功之時也。何可以不合之人,置六卿之位耶?請勿留難。」士龍曰:「大凡大臣之有過誤者,當恕之。然有顯過而人皆非之,則亦不可恕也。」
○命大司憲洪淑就職,淑啓曰:「朴元宗與朴永文,少時之友,同年同勳,故其所啓亦謂無異同生,若親信如同生,則亦自嫌矣。元宗以永文之事皆是,以臺諫之言皆非,遂引成宗之拒諫,今日之過,駁以啓之,是欲使臺諫,不得言永文事也。若畏忌公論,則不得如此也。國法之行,先自貴近始,不可以大臣、大功而恕之。古云:『乖忤權臣,禍生不測。』臣等亦豈喜言權臣之事?不得不爾也。」
○命臺諫就職,臺諫啓曰:「元宗之心,本欲救永文故啓達之辭,如此相戾。其中尤甚者,李海事及駁人太過,成宗朝拒諫等事也。天威咫尺,誣飾欺罔,暗引故事,導君拒諫,此小夫所不忍爲,況首相耶?廢主拒諫,終至危亡,元宗所目覩,宜引君當道,開納諫諍。今反沮抑臺諫,壅蔽聰明,豈可謂大臣?發明永文之事,而仍請遞職,非本情也。本末不同,心言有異,是非倒錯,不可不推也。」又辭職而去。
○御夕講。李自堅、鄭士龍,再論永文事,上默然。
○傳于臺諫曰:「朴元宗旣啓可遞之由,又啓所聞之事,有何情乎?」
○舍人閔㥳,將三公議啓曰:「以永文事,臺諫辭職,廢事至多,請速命遞永文。」傳曰:「臺諫、侍從,多有言永文者。然其功重,不可廢棄。」
○太白晝見。
1月11日
○戊辰,受朝參。御朝講。執義金克愊曰:「朴永文所失,上已知之,而不遞判書,臣等亦持公論而啓之,未蒙允可,何顔居職乎?請速遞臣等之職。朴元宗曰:『臺諫駁人已甚,朝廷似不安靜。』是不幾於杜塞言路乎?李海在京,而特參論功之列,是永文之所失也。而元宗欲庇護,乃曰:『永文曾議於承政院。』不幾於欺罔乎?大抵言之是非,不在位之尊卑,豈以大臣而容恕乎?」典經蘇世讓曰:「朴永文被論,當杜門思過,而奔走於大臣之家,欲救己事。故元宗於經筵,救永文,至於失言,此非小事。請遞永文,使之改過,下敎大臣,使知失言之罪,則於聖德增光,有納諫如流之美矣。」參贊官金世弼曰:「近日大臣、臺諫,勢不相容,互有排斥之漸,是國家大事,上宜深思。臺諫、宰相之所言,言有合理,則當取而用之。古有取義於孺子之歌,而況臺諫、侍從,晝度夜思之言,一無可取乎?盧公弼,以元老在傍,不知是非乎?臺諫之言,皆順於理,而上所以拒之之事,似未合理。古云:『毫釐之差,千里之謬。』若留難四三日,則事之差誤,不止於此也,請速快斷。李海持論功單子,呈于政院,承旨金璫,問於李海曰:『汝亦下去而捕盜乎?』海乃朦朧不答,璫强問則曰:『吾亦往捕。』永文若少有忌憚,安敢如是乎?人君須明斷如是之事,乃可謂明斷矣。臺諫雖聞而啓之,未嘗知其實也。臣等親見其失,非徒遞職,須推問其由,以懲後人可也。」
○成希顔、李蓀、辛允武、朴說啓曰:「朴永文勢不可不遞。臣等入侍經筵,聞臺諫之言,非欲永廢也。今雖遞之,後可還敍。」傳曰:「侍從、臺諫、政府,皆言當遞,是國論皆以爲非也。然永文之失,何至於不得爲工判耶?推其所失,然後可遞也。」
○議政府、六曹,將永文事,反覆啓之,上命遞永文職。〈史臣曰:「臺諫駁永文,已閱數月,而宰相亦有陰庇永文者。然公論終不可廢,擧朝同辭而後遞之。嗚呼,從諫如流,不亦難乎?」〉 ○大司憲洪淑,上辭職狀曰:「臣等於首相之事,豈不詳聞而啓之?元宗詳聞李海首末於經筵廳,而卽於上前,庇護啓達,是欺罔天聰也。發明永文之事而啓之曰:『成宗朝臺諫言事,而不得其蒙允,則退去。』是杜塞言路也。人主以臺諫爲耳目,若使人主,不信臺諫之論,則外間之言,何由而知之?是掩蔽聰明也。上敎云:『於所聞駭愕。』所聞駭愕,故臣等論啓耳,上敎云:『元宗無情。』元宗之言曰:『臣與永文相善,深於兄弟。』又曰:『永文爲刑曹郞官時,堂上皆稱譽。』豈無情乎?庇護論啓,以固永文之事,然後恐有公論,而又請遞職。是冀免公論而言也,非眞欲遞職也。請推元宗。」
○臺諫請推元宗庇護永文之事,不允。
○停親祭先農。〈謹天戒也〉
1月12日
○己巳,御朝講。大司諫成世貞曰:「成宗朝,臺諫一時彈駁洪貴達等六人,而不以爲過,至於儒生,攻首相尹弼商曰:『姦鬼。』不以爲過。今者朴元宗,以臺諫駁人爲過重,激成拒諫之漸,請罪之。」領事成希顔,明元宗無庇護永文之意。又啓曰:「姜景叙辭承旨,越四日而病死。景叙累朝經筵官,貧寒無比,其妻當景叙之北謫,盡賣家財,至賣其裙,以送景叙謫所。國家旣旌其里閭,請致賻贈。」傳曰:「姜景叙與承旨無異,依右相所啓,其以承旨例致賻。」
○漢城府判尹李季男、左尹孫澍、右尹沈貞等啓曰:「漢城府丁卯年移圓覺寺,右寺窓壁皆破,且帳戶籍及各年決訟文案,藏於本府,若相考時,則別遣郞官于本府,其弊不貲。數少奴婢,堂上郞官供饋,日日輸轉,是亦有弊。請還移本府。」〈史臣曰:「前此右尹成允祖,暴病而卒,人以爲廢寺之祟。季男惑之,托言文書而還,士林譏之。孫澍、沈貞所守之不篤,亦可知也。」〉 ○御晝講。侍讀官李沆曰:「宰相、臺諫和,然後國家可理,宰相、臺諫相軋,則亂亡之道也。大抵宰相尊,臺諫卑,宰相、臺諫相軋,則臺諫不勝,理之必然。我國有宰相、臺諫相軋之漸,非自今日,戊午之禍,由此激成之也。宰相積憤於臺諫,待時而發,善人殆盡,是亦不可不鑑也。廢主不知是非,以宰相之言爲是,而宰相得行其計,使士類殲盡,終成大禍。今者臺諫,論永文三月,不得蒙允,必須宰相之言而允之,是則上之聽諫,無如流之美也。」
○議政府左贊成李蓀,以年老辭,上以朝廷無老成,不從。時蓀年七十二。
○臺諫啓曰:「邊脩貪汚,不宜典禁兵,又爲提調也。且尹莘老、南俶,六月居中,不宜陞敍。張琳、金允浩。人物至庸,來歷亦淺,不宜陛敍,南慄崇飮不治事,不合光州牧。珍山郡守徐汀、綾城縣令金光厚,爲人皆貪汚,請竝遞。」憲府啓曰:「任訓前年二月居下。堂上雖無經年之法,不宜遽授守令。崔瀞前拜戶曹佐郞,九朔而改差,後爲工曹佐郞,才二朔,通計前後僅十一朔,陞都事。都事亦過,況陞正郞乎?兩科出身,尙不得如是。官爵猥濫,請改正。」傳曰:「邊脩雖武士,成宗朝爲承旨,豈不得爲摠管、提調乎?餘亦不允。」
○上命訪問中外臣庶,當廢主短喪法嚴時,不拘時制,能服喪三年者。全羅道觀察使任由謙,乃以前主簿李長孫、習讀任洪、前訓導任深、幼學任混、金丸、金文祖、前參奉尹宗孫聞,竝命賞加以褒之。
1月13日
○庚午,受常參,御朝講。侍講官李思鈞曰:「國家中否,賴元宗,幾絶而復續,爲元宗計者,晝度夜思,進盡忠言,使國家永寧可也。前日入侍經筵,元宗聲色俱厲,中有好勝之心,指臺諫曰:『訐以爲直,好言人之過,故瞹昧者頗或有之。』聞者莫不縮頸。當廢朝時,權臣好勝,惡臺諫直言,思欲一網打盡,指臺諫爲黨,使臺諫緘口,終成大禍。元宗以國家同休戚之臣,不以公心爲念,思欲庇護永文,此非大臣之道。」司諫許硡曰:「廢朝大臣,惡臺諫直言,蓄憤於心,待時而發。至戊午史禍,柳子光、成俊等,構成羅織,淸議之士,連頸就戮,此耳目之所覩聞也。今元宗曰:『臺諫駁人過重,朝廷似不安靜。』此惡臺諫將心也,不可不推。」又曰:「自古亡國之臣,初豈有敗國亡家之心哉?但以惡人之直言,而使國人,皆莫敢違吾言,故國人不言其是非,馴致不可救之禍矣。」領事柳順汀曰:「朴元宗所啓,臣未知其詳。臺諫喜言事,公論大興,臣私自爲喜,雖駁臣之過,不以爲怒,況言他人之失,而豈有營救之理乎?但元宗之意,以謂原從功臣磨鍊時,實不知永文,受某人之賂。且永文聞尹湯老之言,言於元宗,非永文構成之言也。且成宗朝,臺諫辭職還就職之言,非以臺諫之言爲過也,始雖辭職,終還就職無妨,是元宗之意也。」硡曰:「元宗公然發其杜塞言路之言,則臣等豈但啓以推考哉?元宗之事,不待多言,而可知是非也。若微官則雖非賢才,可以堪任,若六曹判書,則非大賢,不能堪。況以六卿,爲臣子死後題碑之榮哉。」仍與掌令徐厚,啓邊脩、南俶、尹莘老、張琳、金允浩、南慄、徐汀、金光厚、任訓、崔瀞等事,皆不允。
○傳曰:「大小朝官居中,勿令陞敍之法,載在何典,其考以啓。」
○太白晝見。
1月14日
○辛未,御朝講。臺諫啓邊脩、尹莘老、南俶、張琳、金允浩、南慄、徐汀、金光厚、任訓、崔瀞等事,竝不允。
○御晝講。參贊官李世任曰:「聞生員姜淑智,居龍仁縣,捕盜將李宗禮,以謂强盜而縛致,亂用刑杖,至拔足指,又縛其妻,囚龍仁,經夜乃放,其毁損風敎甚矣。且未獲盜,而但疲驛馬,其弊亦不少。請推之。」侍讀官金淨曰:「人命至重,明知其非盜,而用刑杖,使至於殞命,非細事也。」世仁又曰:「成宗朝優待生員、進士,無知武夫,急於賞賜,濫用刑杖,枉殺無辜,不可不推。」金淨又曰:「國家凡死囚,至于三覆,懼其誤殺也。今無知之輩,急於邀功,多殺無罪,是可慮也。」上曰:「近日捕盜將所捕盜賊,移刑曹推考後,斷罪可也。今宗禮妄用刑杖,亦宜推考。」金淨曰:「近日勤御經筵,至爲美事。但帝王之學,與章句儒生異也,不但熟其口讀而已,須知大意,見於施爲可也。請與大臣商確奧義,見古之治,則欲與同道,見古之亂,則引以爲戒可也。」
○吏曹啓曰:「《大典》內,五考、三考、二考一中者,勿授右職,載錄而已,無居中過幾褒貶後,陞敍之法,又無永勿敍用之法。故居中者例移他司矣。移他司居上則陞敍,恐無妨,故注擬也。」傳曰:「居中人員遷轉事,以臺諫所啓及吏曹所啓之意,明日殿講前,議于宰相歸一可也。」
○臺諫啓邊脩等事,皆不允。憲府啓任訓、崔瀞等事,亦不允。
1月15日
○壬申,上御思政殿,講生員鄭球等三人。上曰:「前日儒生講畢,宰相論難,予甚嘉之。今日亦可論難。」大臣等略相論難而罷。
○左贊成李蓀上疏辭職,其略曰
去戊辰年,臣以年老七十致仕,未蒙允許。旋承凡杖之賜,感激而退,未敢辭職,黽勉就職,于今三載。精神氣力,漸至昏耗,月異而歲不同,雖欲勉强,自知未堪,再瀆請免,亦未蒙允。贊成弘化之地,所係至重,以臣荒耄,其可久處,仰答洪造?誠懇雖切,俯循己私,餘喘有幾?伏望命遞臣職,許歸田里,使得怡養蒲柳之殘質,少延犬馬之餘年,則聖恩弘大,死有餘感。
疏上,以膂力尙强,批答不允。
○臺諫啓邊脩等事,答曰:「南慄、金光厚、徐汀、任訓等遞差。餘皆不允。」
1月16日
○癸酉,御朝講。持平金湜、獻納權希孟等,啓邊脩等事。希孟又啓曰:「近來臺諫所啓,久而留難,臣等缺望。人君初政,必從諫如流,俾專耳目之任,頃者政事之失,合司伏閤,必待公卿之言,然後乃允,則臺諫之任,備員而已,此雖重大臣之義,而於從諫之道,有妨。」答曰:「近來彈論人物,似乎大過。若以小過而棄之,則無自新遷善之路,不允。」
○臺諫啓曰:「金世熙,以試射居首,陞堂上,世熙去年九月,以試射官抄啓。而追射未抄前八朔未射之數,若自初試射之,而中間有故未射者,宜許追射,世熙則自九月見抄,不宜追射,請改其堂上加。繕工監役安衍,今授軍職,前此承傳內:『繕工監役不足,則須以軍職忠義衛等,差定監事,事畢還罷事。』有敎,而今安衍,因監役,授實職未便。請改正。兵曹以如此不緊人,幷付祿官,而未挈家守令付軍職事,旣有傳敎,而不付祿者,多至十員,請付祿。金世瑀被推事命棄,政曹罪犯,臺諫豈不細聞而啓之乎?請畢推。」答曰:「金世熙事,當令兵曹考前例。安衍宜改差,未挈家守令未付祿科者,宜幷付祿科。金世瑀事,旣遞本職,又經赦宥,其勿推。」
○太白經天。
○江原道觀察使安潤孫狀啓:
江陵府使韓汲,以官中緜布一百五十匹貿穀事覺。罪犯贓汚,請速罷黜。
從之。
1月17日
○甲戌,御朝講。臺諫啓邊脩等事,不允。領事柳順汀曰:「成廟朝擇武才卓異者,或三日或七日觀射,今亦依此例,試射甚當。」上從之。
○太白晝見。
1月18日
○乙亥,御朝講。臺諫啓邊脩等事。同知事申用漑曰:「近來政多猥濫,臣則有罪。人物可用者少,隨闕遷轉難矣,稍有可任之人,則不得已陞敍,其間不無失次。金允浩前任尙州判官時,以捕盜功,陞敍事有傳敎,故陞敍,其人未知何如也。張琳人物,皆言可當故陞敍,其賢否臣所未詳。南俶、尹莘老,居中日淺,故臣難於注擬,而無職次可當人,故陞敍。且南俶登仕已久,判官意非越次而擬之。尹莘老爲副正,亦以爲可當而用之、居中者若不換任而在本職,則必難陞敍,以其居中遷任,而後等居上,故陞敍也。」大司諫成世貞曰:「尹莘老、南俶,居中陞敍事,咎在吏曹。大抵下等則經年,居中則必經一都目而後陞用也。直長以下殿最居中,換任他司,則中前十朔計除,此則有所懲矣。向者用人,非兩科出身,則未易陞敍。今允浩雖少有捕盜功,不可以此而遽陞右職也。猥濫至此,則人皆躐等躁進,士風殊不美矣。」上曰:「金允浩、尹莘老,筮仕久矣,若可用則陞敍不妨,但居中陞敍,當改正。其遞本職,餘不允。」
1月19日
○丙子,御朝講。臺諫啓邊脩等事,竝不允。
○檢詳韓效元,將政丞意啓曰:「江陵府使韓汲,所犯甚重,請別遣秩高諳練朝官推鞫。」傳曰:「可。」
○御晝講。
○御夕講。
○弘文館校理洪彦弼,將大提學意啓曰:「賜暇讀書人員,寓居淨業院,似不合。龍山古基,傾頹不可改構。豆毛浦月松庵近地平衍,有可構處,木石之輸亦便近,限日起構,使之讀書何如?」傳曰:「可。」
○弘文館副提學李自堅等上疏曰:
臣等聞聽諫之道有四。心行無失,治道無虧,而猶欲聞箴警,開道以獻忠,誘奬以盡說,是謂樂諫,樂諫者興。心行不能無失,治道不能無虧,言之而卽悟,聽之而卽改,是謂納諫,納諫者昌。心行有過,正之而不喜,治道有虧,爭之而吝改,是謂厭諫,厭諫者衰。過惡日彰,而惡人有言,國事日非,而疾人强爭,聽諫不行,而誅罰必加,是謂怒諫,怒諫者亡。恭惟主上殿下留心經籍,勤御經筵,聲、色、遊、田,侈靡之樂,不接於身,勵精圖治,勤恤之志,不弛於心,可謂懿主矣。然臨御以來,五年于玆,孜孜焉銳意勵志,以古聖帝明王自期,而宰相之進見,未嘗訪理國之術,侍從之環列,未嘗問造道之學,臺諫之進說,徒見吃吃乎難入。然則殿下之於諫言,旣不能樂,又不能納,非厭聞而何?其不至於怒,特一間耳,心行何由而修,治道何由而隆?殿下未知聽諫之有關於治亂歟?臣等揆之事理,驗之於古昔,爲殿下深言其效。堯有進善之旌,舜好問好察,禹聞昌言則拜,此非樂諫者興歟?伊尹有訓戒,而太甲悔過,周公獻無逸,而成王成德,漢文得治安策,而幾致刑措,太宗受十漸疏,而唐室益隆,此非納諫者昌歟?漢武憚汲黯之嚴,而海內虛耗,玄宗忌韓休之直,而孽胡猖狂,孝元疎更生之說,而孝宣之業不振,哲宗拒純仁之言,而元祐之治陵夷,此非厭諫者衰歟?桀殺關龍逢逄,紂殺王子比干,子胥賜死,而夫差就亡,洩治見殺,而陳靈被弑,此非怒諫者亡歟?大抵諫之而不樂,則其弊必至於不納,諫之而不納,則其弊必至於厭聞,諫之而厭聞,則其弊必至於怒惡,怒惡則惡過日彰而不聞,喪亡必至而不知,可不懼哉?是故古之帝王,患不知身之有過,知之卽改,患不聞治之有失,聞之卽聽。今則不然。事無大小,諫院論之而不聽,憲府論之而不聽,合司守闕而不聽,避職固爭而不聽。侍從不得不諫其失,大臣不得不言其弊,而猶邈然堅執不聽,必待六曹合辭,政府同啓後,黽勉從之。非徒近日爲然,臨御以後,已爲成例。然則殿下之聽諫,非聽其言之當理,聽其人而已,聽其勢而已。言苟當理,芻蕘可採,狂夫可擇。何必拒臺諫之言,退侍從之說,隱忍不聽,優游不斷,動經數月,公論久屈,人情鬱抑,至動一國之力,駭萬民之聽而後,始納焉,殿下之厭諫,於此極矣。夫設官分職,各有其任,則臺諫者,以言爲責,其言若不悖於理,固當曲從。今累月固爭而不聽,必待六曹政府之同啓,使有言責者,徒守其名,而不任其事,此爲國失其體統者也。殿下有厭諫之心,故國是不定,議論不和,此有國之大病也。臣等聞天下之事變,雖無窮,原其理,則不過是與非而已。是則天下皆是也。非則天下皆非也,安有是於此,而非於彼乎?今之朝廷,議一事則臺諫以爲是,而宰相必以爲不是,是與不是相對,其中必有眞是眞不是,而定論存焉。論一人則臺諫以爲非,而宰相必以爲不非,非與不非相對,其中必有眞非眞不非,而定論存焉。然而是與不是之間,非與不非之中,此衆心積猜蓄怒之地,人君若不明以察之,剛以斷之,從其是而不從其不是,退其非而不退其不非,則其害有不可勝言矣。嗚呼!已不能奮忠直諫,而陰抑公論,以濟己私者,顧何心哉?臣等不暇遠引古昔,直以耳目之所睹記明之。自乙卯以後,爲大臣者,率多好勝。臺諫所言,或忤其意,不顧是非,欲大言折之,以自是其非,馴致朝廷乖爭,言路閉塞,至於主危身戮,足爲殷鑑。昔者大禹出見罪人,下車而泣曰:「堯、舜之人,以堯、舜之心爲心,寡人爲君,百姓各自以其心爲心、是以痛之也。」禹見百姓之異心,猶爲之痛泣,今則朝廷各異其心,殿下猶不足痛心乎?劉向曰:「衆賢和於朝,則萬民和於野。」董仲舒曰:「人之所爲,其美惡之極,乃與天地,相爲流通。」今宰相、臺諫,各守異論,殿下莫適所從,朝廷可謂不和矣。朝廷不和,而欲萬民之育,天地之和,不亦遠乎?近者天文失序,太白晝見,禾稼示異,厲疫大興,水旱風雹,俱爲傷穀,此陰陽失調,天地不和之驗也。臣等未見殿下應天之賢,而厭諫之端,已聞遠近,臣等不勝痛惜。是非其終不定,朝廷其終不睦乎?臣等聞衡正而輕重不差,鑑空而姸媸不亂。人主苟能治其本源之地,平如衡空如鑑,而異論之起,必思於心曰,孰爲是孰爲不是,若其言公,虛懷受之,如其不公,斷然拒之,則國是何患不定?國是旣定,則群下自然同心輔政,萬事各當其理,爲治之道,不過如斯而已。臣等昵侍經幄,非不知殿下保無怒諫之兆,而厭諫之失,不得不慮。伏願殿下,恢弘受言之量,不徒納諫,而必至於樂諫,宗社幸甚。
傳曰:「上疏之意,正中我病。其曰:『宰相進見,不訪理國之術,侍從環列,不問造道之學。』有可問之事,則豈不問乎?近者大臣、侍從,愛君憂國,時政得失,民間弊瘼,無不盡言,無有所問事也。人臣入侍於前,有懷抱,則何必待訪而言之耶?當知無不言也。且以爲『朝廷不和。』此可驚駭。雖宰相、臺諫異言,曰可曰否,庸何傷乎?疏忌甚當,其以此疏,示諸朝廷。」
1月20日
○丁丑,御朝講。臺諫啓邊脩、金世熙等事。上曰:「人物若別有疵痕,不能堪任者,則不可用,今所啓人物,雖若驟陞,皆可堪其職任,何必改正?」持平許遲,啓金世熙事,上曰:「金世熙追射,雖似不可,優等則有之矣。且東萊本以堂上差之,世熙以堂上,仍任東萊何妨?」領事柳順汀曰:「追射有例久矣。武班不可長任京職,更出邊方,入京則隨時射之,似無妨。」獻納權希孟,反覆論啓,不允。
○左贊成李蓀啓曰:「臣氣力衰耗,不能隨班。政府禮貌,亦不可廢,將恐失禮。且臣之父母,年未七十而俱逝,不得歸養。臣之事君之誠,非不至矣,臣於父母,旣不得生死以禮,願乞骸骨,退掃先塋,以親祭祀,此臣之中情也。又賜批答以勉之,聖恩如天,無以辭謝。然不能自强,請解臣職。」傳曰:「二相不必氣力强壯者爲之,故不允。」
○政院啓曰:「成宗朝,凡上疏有關治道,必命書入而觀之,古有宜寫一通,置諸左右之語。今此弘文館疏,書啓何如?」卽命書入。
○御晝講。臺諫啓邊脩等事,皆不允。又啓曰:「韓汲事干,監司已令都事推問,今若別遣朝官,則無委任監司專制一道之意。其事干在本道者,仍令都事推鞫,在京者付諸該司,勿更遣朝官。」不允。
○以李蓀兼義禁府事,姜渾爲工曹判書,李繼孟兼藝文館提學。
○憲府啓:「洪彦國,以鷹犬自娛,罪關綱常,而事干忍杖不服,請刑推。」依允。
○前參奉洪彦國上疏,略曰:
臣之父左參贊洪貴達,世祖朝及第,歷事成廟,特紆非常之眷,爲臺諫、侍從者,二十餘年,知無不言,言無不聽。成廟以忠直許之,壬子春,又命爲大提學,眷注益隆,尤自感激,思效誠悃。及廢主嗣位,一以事成廟者事之,有懷必達,有過必諫,廢主嚴憚直言,至甲子三月,乃因非過,織成大罪,至於決杖,流咸鏡道慶源府,去京師二千餘里之地,流臣于平安道郭山郡。臣母以此憂悸成疾,是年四月,死于京中,六月又逮赴臣父于京獄,賜死端川道上。數三月之內,父母皆不得其死,一家之禍慘矣。臣猶不自死滅,苟延性命,乙丑正月,又逮臣義禁府,四月移配海外巨濟縣爲奴,八月又逮義禁府,丙寅二月,還配巨濟拘內,困苦慘毒之狀,難以形言。廢主末年,誅戮尤甚,臣竄逐海外,日夜待死,雖不在重服,有何樂心而縱行淫欲乎?間者諫院,以臣爲父喪三年內,縱淫謫所,免放後鷹犬自娛,命司憲府推考,憲府三請刑推。聖上特察臣瞹昧之狀,命先推事干,有違端而後推臣,聖恩如天,庶幾伸冤。同處謫人等,皆以臣專無縱淫事,再度答通。臣實有亂常之事,則一日之內,滕謄播萬口,雖兄弟、親戚,勢不得相諱。金世弼、朴守緯,與臣隔籬居接,朝夕相從,則臣之所爲,雖飮食小事,無不相知。況如此亂常大事,驚駭人聽者乎?鷹犬事干,亦令敬差官推考,至於二次刑訊,切隣人等,皆曰專不見知。夫鷹犬,必於衆見處調放,不可隱蔽於房闥之內。臣實有如此之事,則一邑之人,皆有聞見,況切隣人乎?切隣人等,以非自犯之事,且非臣之奴僕,而再次忍杖,終不誣服,則臣之不爲鷹犬自娛,亦明矣。今此兩事事干等,發明答辭,如發一口,無纖毫違端,而司憲府但以諫院所啓,請推臣身。是必欲以刑杖取服,而使臣瞹昧之情,終不得暴白於聖明,臣實冤痛。
疏上,命司憲府,憑考疏內之辭分揀。
1月21日
○戊寅,御朝講。講《詩》《鹿鳴》篇。檢討官崔命昌曰:「古先聖王,以禮使臣,歡欣交孚,以通上下之情,後世人主,不知此義,上下否隔,嚴憚畏忌,以至於危,此人君省念處也。」上曰:「禮樂不備,則賢者不處,如此等篇,可用於君臣通宴。然雅樂之不行於世久矣,今可行耶?」知事權鈞曰:「時雖有古今,樂豈有異?行之則是。」參贊官李世仁曰:「禮樂百年而興,今其時矣。」領事金壽童曰:「事得其序之謂禮,物得其和之謂樂,禮樂之用,美矣至矣。今聖明在上,安有難行之事乎?」司諫許硡曰:「禮、樂不徒云爾,禮有本末,樂有文質,不可以文末爲先也。」壽童曰:「雅樂之行,固已美矣。我國語音不正,擧行似難。禮樂非徒用之於朝廷,不可斯須去之於一身。成宗朝,亦廢淫詞著正樂。」許硡曰:「後世之事,徒有文而無實,必先其實而後其文可也。」臺諫啓邊脩等事,不允。又請勿遣韓汲事干推考敬差官,上曰:「其令本道都事推之。」經筵旣罷,仍進輪對官,使各陳所懷。
○傳曰:「雅樂我國所不能行,然此乃樂之大者。今雖未製新辭,如《鹿鳴》等篇,蓋樂之正者,今若用之,則豈不美哉?但待臣之意不同,其以此問于宰相。」
○臺諫啓邊脩事,又啓曰:「金俊孫,今爲成均館同知,不合師表。金許孫,今爲掌樂院主簿,人物庸鄙,用心不正,不可齒於士類。請遞。」憲府啓金世熙、金允浩、崔瀞等事。諫院啓:「徐汀、金光厚、金世瑀等,前日已被論駁,而還授本品,殊無貶降之意,請竝降職。」皆不允。
○賜四書五經、《小學》、《通鑑》、《宋鑑》各五件于江原道江陵府。觀察使安潤孫啓請故也。
1月22日
○己卯,御朝講。臺諫啓邊脩等事,持平金湜曰:「前者權健、安琛,爲成均同知時,儒生樂爲之就學,其後金敬祖爲之,學者不肯赴學。今亦以金俊孫爲同知,則儒生怠弛,無以作成矣。」上曰:「徐汀、金光厚,以不合守令,故還授本職,金世瑀,以正品降爲從品,有何不可?師表之任,銓曹必擇人而注擬,金俊孫以閒官,可爲成均同知。餘亦不允。」
○太白晝見。
1月23日
○庚辰,受常參。御朝講。大司諫成世貞曰:「金世瑀冒錄不取才軍士于取才之列者,多至三十餘人。用心不正,不可不推治。」知事金應箕曰:「國家徙民實邊,欲其阜盛人物,以備邊方耳。元居私賤人,或賣入胡地,或買來於此,至於奉使之人,亦有買來者。有限人物,如此買賣,則其能阜盛乎?或云:『與其入居他人,寧禁買賣元居私賤可也。』且初設互市之法,欲胡人和親,懋遷有無而已,今國人利於貿易毛物,盡賣牛畜,或以此易彼之所得中原綾叚,至廢朝尤甚。然猝禁則夷虜生嫌,令監司因便禁止可也。」大司憲洪淑曰:「今後猥濫買賣者,在所當禁。前日奉使人員,亦有買來者,請推考懲戒。」應箕曰:「咸鏡道人物,雖私賤,勿令買賣,使之阜盛,則緩急可以爲用也。」又曰:「在前堂下官差任處,今皆以堂上差遣,人物不足,官爵猥濫,釜山浦僉使,本以堂下官差任,而近以鎭服倭虜事建議,以堂上任之,至如江界、富寧、訓戎等處,亦皆置堂上官,安得不至於猥濫?人之賢否,不在堂上、堂下,但擇人而已,仍用舊制似當。」上曰:「人之賢否,果不在堂上,只在擇人,可更議處之。」
○傳曰:「兵曹判書金應箕所啓,買賣私賤及仍舊制堂下官差任事,金世熙堂上加事,幷收議于宰相。」
1月24日
○辛巳,御朝講。講《詩》《常棣》篇。領事成希顔曰:「兄弟之義,自天子至於庶人,無不同也。然人主之於兄弟,有君臣之義,故易疎而難親。於朝廷君臣之禮,雖不相狎,於私對燕見之時,則不可不友愛也。古之人君,有以兄弟同衾袍者,此則過昵矣。亦當親愛之而已。駙馬等有守喪無祿者,宜周不給,毋使貧寠何如?」上曰:「兄弟和樂,上下同情,則人道盡矣。近觀兄弟,有爭奴婢、田地者,此俗不美,予甚痛馬。」
○臺諫啓邊脩、徐汀、金允浩、金光厚等事,不允。
○傳曰:「今朝領經筵所啓駙馬,必漢川尉也。其給米太二十碩。」
○傳曰:「今考洪彦國推案,則彦國鷹犬事,金世弼、朴守緯皆不見,只見食肉事云,事干亦不服,其勿刑訊,以食肉罪照律可也。」
1月25日
○壬午,受朝參。御朝講。侍讀官金淨,因講《詩》《伐木》篇,而進言曰:「朋友五倫之一,能盡其道,則神亦祐之,不盡其道,則人倫廢而天理滅矣。豈有神佑之理乎?」領事成希顔曰:「周公作樂,皆以重事登歌,如《鹿鳴》、《伐木》,皆倫之大者。臣等在廢朝遠謫,不暇顧朋友,今者喜言朋友之過,其俗不美,須識此意。」同知事鄭光弼曰:「朋友,人倫之大者。漢有酈寄者,至呂后廢漢,黽勉圖事,此固大矣,猶謂之賣友。近來擿發人過甚矣。」正言金正國曰:「宰相所啓駁論朋友,此言雖當而猶未盡也。取友當擇邪正,若其邪也,何嫌彈論?牽於朋友之信,則不專於事君,此意不可不識也。」又啓曰:「唐太宗,初旣樂諫,及後漸不如初。輔臣等諍之,太宗驚曰:『誠有是事乎?』此知其拒諫之爲失德而有此言也。臣前日啓興德寺空地,許令種菜,以供儒生,而未蒙允可。臣竊缺望。」上曰:「興德寺無家與否,未詳知耳。若空地,該司啓稟爲之,何妨乎?如比細瑣事,豈可一一傳敎乎?」
○政府、六曹議:「館軍蘇復事,新屬人給復三四年,則元居者受其苦,故使元居人,勿侵新屬人事,令察訪糾檢,不能則治罪。咸鏡道元居有奴婢者,買賣他道人及京中人,其奴婢及價物沒官。若主居他道,而奴婢居北道,只收其貢,勿許率來,則避役投入者,恐難禁也。雅樂行用事,如《鹿鳴》等篇,音節殊異,不合登歌,依前朝,盡削淫詞,取其正者而用之爲便。堂上官差任事,倭虜所見處,不可不以堂上而差任,依舊制,以堂上、堂下官交差爲便。」上從之。
○臺諫啓曰:「朴永文,以捕盜大將在家,初不知捕盜首末,而及論功擅便,以不參李海爲首,是罔上也,不可不治罪。李海亦退在其家,而無功要上賞,亦當懲之。」仍啓邊脩、徐汀、金光厚、金世熙等事,竝不允。
1月26日
○癸未,御朝講。講《詩》《天保》篇。侍讀官李思鈞曰:「古之人君,開誠心以待下,下之人無以報君,而祝君福祿如此。謂君稱爾,此古人親愛純至之情也。是故上情下達,下情上通,上下交歡,歷年長久。後世人君不然,下之人,嚴憚如雷霆鬼神,不可仰視、旣不敢仰視,況得通上下之情乎?上下之情,不能相通,故治不如古,宜於此體念深省也。」
○御夕講。
○臺諫啓曰:「洪彦國縱淫鷹犬,事甚顯著,請加刑訊。」仍啓邊脩、金世熙、徐汀、金光厚、朴永文等事,皆不允。
1月27日
○甲申,御朝講。
○傳曰:「予偶覽《輿地勝覽》,徐居正所製《尊經閣記》云:『上語左右曰:「今布列朝著者,皆綺紈子弟,不學無術。學生必有通經史識治體,才堪任用者,令本館薦擧。」本館薦進士安良生,上優秩用之。又每月朔望,引館官員儒生于內殿,講論經義,優加褒奬。壬辰,上命宰相輪日仕本館,會講經史,訓誨諸生,屢遣近臣賜酒。』此事今可擧行矣。」
○命史官五員,分遣于成均館及四學,點視儒生。時就學者八百餘人。
○臺諫啓邊脩、金世熙、徐汀、金光厚、朴永文、李海、洪彦國等事,皆不允。
○傳曰:「大學館儒生,通經史識治體,才堪任用者,其薦擧之。」
1月28日
○乙酉,御朝講。
○直提學金寬,以病辭,遣醫問疾。
○御晝講。講《綱目》,至魏主睿荒淫無度,上曰:「魏主好土功營宮室,可戒而不可法也。夏禹卑宮室惡衣服,此所當法也。楊阜曰:『君爲元首,臣爲股肱,存亡一體,得失同之。』此人君所當取則也。」侍講官李沆曰:「上敎及此,千載罕聞。上臨御以來,不事宮室游畋。然人心操舍無常,當日愼又愼,不可少放也,愼其所長,勉其所不及宜矣。游畋宮室等事,上少無閒然,但所不及者,納諫等事,亦宜深省,不可不勉。」說經黃汝獻曰:「唐太宗末年,從諫漸不如初,況初不納諫耶?近來雖勤御經筵,入大內不知爲何事也。文宗時,標題未穩處,問于弘文館,以此知其手不釋卷也。」
○臺諫啓曰:「洪彦邦不謹守喪,前爲弘文博士及學官,皆貶改,而今爲典籍,是亦師表,不可不改。河珽,以宣傳官未久,而陞爲都事,素無來歷,亦當遞改。」仍啓邊脩等事,皆不允。
1月29日
○丙戌,御朝講。
○御晝講。侍讀官金淨曰:「點視儒生,欲其勤就學也。今也外方之儒聞之,則爭相奔走,僥倖書名者,皆與焉。殊與本意乖違,請以到記,考其圓點,限數許赴。」參贊官金世弼曰:「依成宗朝例,急取到記而來,考其圓點,限數許赴甚當。方外儒生,爭相奔走,上疏請赴,士風不美也。」傳曰:「點閱儒生,所以勸使就學也。更考到記,有五點以上,許赴庭試,今後例考國點。」
○臺諫啓:「延豐縣監柳場,人物庸劣,殘虐百姓,流離失所,請罷。」仍啓邊脩、洪彦國、洪彦邦、河珽、金光厚等事。傳曰:「洪彦國事,初見推案,寧知至此?咸昌換鷹事,必有所由,咸昌事干更推之。柳場虐民事,何以盡知之?餘皆不允。」
○特進官李堣,前於經筵啓曰:「臣見水軍遞番一朔,來者往,往者來,絡繹無休,更定二番,相遞何如?且節度使、水使,有侵漁者,則非徒不休,其苦尤甚,當擇任之。又如北道例,以文臣爲評事,有所畏忌,必多相規。別遣評事似難,則以文臣,稱虞侯差遣何如?臣見慶尙道樓題,有評事金宗直所題。以此知南方舊有評事也。」命收議。金壽童議:「我國軍民,唯水軍最苦。山行固非守令所當數爲,而役水軍尤不可。不必更立法條,觀察使自當禁斷。如二朔遞番,庶得休息,然貧乏者,連朔立番,備糧爲難。且前此南方評事,旣置尋罷。官制已定,今不可更張,但節度使、虞侯,竝擇差以遣爲當。」朴元宗、柳順汀、成希顔、李蓀、辛允武、朴說等議:「大抵各官,不宜數爲山行,以勞軍民。如爲進上山行時,軍士數少,不得已調發烟戶,則水軍有田地者,隨其所耕多少應役,不得不爾,不然則水軍不可依他軍士例,用之於山行,將此意下諭爲當。水軍上、副戶首,輪次二朔相遞,則當農月立番者,有連月廢農之弊,貧乏者,一時備賫二朔糧亦難。然便否不可遙度,令各道觀察使,問其情願何如?且南方虞侯擇差事,前此累次受敎,銓曹豈有以別侍衛等類注擬乎?節度使得其人,則雖無評事,自無不可,節度使苟非其人,則雖置評事,何益?假使有邊警,亦何有草檄之事?前日置南方評事,未久還罷,必有其意。況以文臣稱虞侯差遣,又非設官本意,仍舊似便。」盧公弼議:「水軍於諸軍士中,最爲苦役,其下番之時,本官守令,不加存恤,而役之山行,無休息之暇,實爲不可。下諭觀察使,使別存撫爲當。水軍一朔之番及南方虞候差遣,乃《大典》之法,不可以小小利害,輕易紛更。若兵使、水使,不得其人,則其幕僚,雖文臣,有何益乎?但令該曹,擇遣節度使、虞侯爲便。」鄭眉壽議:「南方兵使、水使,朝廷非不爲擇遣。如水使則或有新進武士,而虞候亦皆秩卑庸劣之類,徒爲備員,信如李堣所啓。文臣評事,亦有古例,必有規警相資之理。雖曰已定之制,事有變通,革其虞候,擇遣文臣評事甚當。」水軍事,與元宗議同。朴安性議:「我國軍士,水軍最苦。近年以來,各官守令,不計苦役,依他軍士例,督役山行等事,雖下番之時,無有休息,甚爲不可。今後勿役事,下諭觀察使爲便。水軍一朔遞番之法,其來已久。今若二朔相遞,則恐貧乏之人,備糧爲難。且南方勿遣虞候。文臣評事,雖古例,旣設還罷,必有其由。但節度使擇遣,則雖無文臣評事,其於措置邊事,何有?」議入,上從元宗議。
○太白晝見。
○開城府留守李世英卒。〈史臣曰:「世英律身淸儉,不隨俗俯仰。古事都承旨,與於政事,故多所關請,世英爲都承旨也,默而不言。政官曰:『令公久與同席,何無一言?』曰:『奉寶璽,出納王命,承旨之任。進退賢否,各當其才,有司存焉。』擧坐愧謝。安潤德繼公爲承旨,官其姻婭舊恩,殆無虛政,人尤重世英之介焉。」〉
二月
2月1日
○丁亥朔,受朝賀,御朝講。大司憲洪淑曰:「洪彦國在喪中,鷹犬縱淫等事,衆所共知,承旨孫仲暾,雖未盡啓,然以此可知其所行。金世弼不直啓達,亦非也。彦國罪關綱常,今若不懲,大防毁矣,請勿推事干,而鞫彦國。」上曰:「事干皆發明,何必更推?」司諫許硡,亦請勿推事干。上曰:「凡罪必推事干,以質其疑,豈可不推事干,而强推其身乎?」許硡曰:「彦國奸醫女德今,衆人所共知也。」朴元宗曰:「然則推德今可也。」上曰:「其初已推事干矣,其上疏可哀,故欲更推事干耳。」洪淑曰「洪彦邦不謹大節,前爲學官,以此駁遞,今爲典籍,不可不改正。邊脩亦不可不改。安克從,以固城縣令沙汰,而還授本品,不可不改。雖由科擧出身者,罷職則必始授卑職,漸次遷轉,況克從乎?河珽,纔中武科,而遽授宣傳官,僅二十朔而遷都事,驟陞莫甚。朴崇燁,素不謹莅職,今則昏暗,不合內資,亦當改正。」許硡亦啓洪彦邦、金光厚等事。洪淑曰:「延豐縣監柳場,虐民已甚,廢朝困瘁之民,今益離散,不可一日居官。宜速罷黜。」朴元宗曰:「延豐卒果虐民,臣聞之久矣,以臣之奴居其地,故不敢啓耳。」上曰:「昨日城上所來啓未詳,故初不許罷,今可罷黜。」許硡曰:「河珽別無賢能而驟陞。先王朝一資一級,必擇賢而授之,使不得躁進,故爵秩不濫。」上曰:「臺諫多駁人物,必是銓曹用人不當也。洪彦邦不合師表,則當改正也。洪彦國事干,姑停刑訊,彦國及德今,宜先推問。」
○御晝講。檢討官李耔曰:「災變,人君所當警省。如避殿減膳,雖若文具,然恐懼修省,宜無所不至。」上曰:「天變必有所因。太白經天,豈非政事之失歟?今此進講書,有曰:『君明臣直。』此眞格論。予甚嘉之。」參贊官孫仲敦曰:「自反正以來,民得安居,可謂大平矣,上之所令,至矣盡矣。然任職之人,不能奉行,徒爲虛文,使民不得蒙惠。如柳場者,不但罷黜而已,當推其所犯,使曉告中外可也。」上曰:「外方之弊,果由於守令,而恤民之政,不能下究。宜推柳場虐民及率畜興淸之罪,昭示中外。」
○御夕講。講《孟子》,至伯夷事,檢討官李耔曰:「節義甚大,我國自古義士罕有焉。前朝王氏之亂,鄭夢周死于亂,吉再隱不仕,當在褒賞,而至今不立祠。請立祠,竝錄子孫。」上曰:「節義國家所重,固當褒賞。然試問禮官。」
○傳曰:「今後小大人員宴會,招致醫女及娼妓者,痛禁,令憲府磨鍊節目以啓。」憲府請:「以制書有違律論斷,醫女、娼妓,幷重論。」上曰:「可。」
○臺諫啓邊脩、河珽、安克從、朴崇燁、金光厚等事。又曰:「金世弼謫居時,與彦國隔壁而居,自上有問,對以不知,請推。」上命遞河珽、朴崇燁,命推世弼,降安克從職。邊脩、金厚事,不從。
2月2日
○戊子,命聚儒生于勤政殿,庭試以『《楊雄論》。』幼學孫洙居首,命直赴殿試。
○禮曹啓曰:「爲鄭夢周、吉再立祠,自國初無此議,且於祀典,無立祠之條。若錄用子孫,其墳墓,令所在官,禁其樵牧,則可矣。」上曰:「可。」卽命錄用其子孫。
○太白經天。
2月3日
○己丑,典翰李思鈞啓曰:「臣家前有棄屍,乃烙刑女屍也。不得不啓。」傳曰:「此必婦人妬忌所爲也。令漢城府檢驗,三省交坐推鞠。」
○禮曹啓曰:「對馬島主致慰官等,於本島致慰後,宜開說島主曰:『貴島之人,初投三浦,約留六十戶,年紀浸遠,生齒漸繁,非但其地狹隘,奸細之徒,孽牙其間,冒法干紀者亦多。故前者累移書貴島,令皆刷還。足下之先祖父,亦知初約,聽命無辭,延遷事故,未及擧行,迄今遂成滋蔓。不念卵育之恩,漸長驕傲之心,其橫恣之狀,近日尤甚。去丁卯夏,因平時羅還,具由通諭,累年不報,無乃中間匿不以傳耶?浦倭狃於無懲,日益驕橫。去戊辰冬,又値熊川縣人,取材木于加德島,群倭乘其不意,殺害九人,衣糧什物,盡被奪去。又於己巳三月二十日,濟州人載貢馬,而來泊于甫吉島,倭船五隻竊發,殺害六人,刃傷十餘人,刼奪所持衣服糧物及牒文而去。邊將追擊一船,勦殺十七人,其奪去物件及牒文,俱得無遺,餘船四隻,隨風躱奪。是必三浦倭及貴島倭所爲。如此之徒,在我國,爲負恩之賊,在貴島,爲賣主之奸,豈宜久逭天誅?肆於年前四月,禮曹啓,遣禮賓寺正尹殷輔,往貴島問事由,旣行,有島主之訃,殿下惻然卽命止行,殷輔中途而返。足下豈不聞之乎?以前來特送宗盛明賫來書契觀之,意前島主,累年沈疾,未能禁戢,而雖得平時羅賫去書契,懜不加意耶?抑將經營根究,而未及捕獲耶?足下在其時,若未嗣立,則容有不知,今旣繼業,豈委之他人?宜驚心惕慮,深思彼此利害,急捕加德、甫吉等島賊倭,明示典刑。且與島中及三浦居倭,與之更始,以明向國之心,以著新立之效,不勝幸甚。如此犯憲干紀之人,豈論所犯久近,容漏不治乎?如其不爾,三浦居倭,一依先世舊約,六十戶外,竝皆刷還,毋令奸細,構釁作慝,使兩無疑貳,爲萬世永好之道,不亦善乎?且小之事大,當以誠無僞。貴島居國東邊,世修隣好,凡遠人欺詐之事,宜審察以通,使無容僞。第念遠地居人,受圖書,距今已踰五十餘載者頗多。初受圖書,雖年歲僅三、四十歲者,計今壽亦不下八、九十,其中死亡必多,而歲遣不絶,是亦中間奸人行詐也。貴島何不審察,猶給文引以通耶?自今如此之人,斷不可接寓。』依此諭之何如?」上曰:「可。」
○忠淸道觀察使,訪問道內年至百歲人金孝生等以啓,上命歲給米十石。
2月4日
○庚寅,御朝講。領事成希顔啓曰:「朝士學漢語、吏文者鮮少,不可不勸奬學習也。勸課節目,前已詳備,其所未盡處,更加磨鍊,多擇文臣年少聰敏者,使勤於所讀,逐日書呈政院,色承旨銘神取稟,殿講或庭試,以爲勸奬何如?」
○臺諫啓邊脩不可不改正,上命換閑司提調。
2月5日
○辛卯,御朝講。正言金正國啓曰:「旣以邊脩爲貪改正,而換爲社稷署提調,社稷雖閑地,不可任也。」
○掌隷院判決事李陌啓曰:「寶城君㝓,分臧獲於諸子不均。臣欲改均給,旣有父母文書,雖亂命,不可擅改,故取稟耳。」上曰:「寶城君於子息,不均分與,今嫡子欲分,而庶子不欲。然嫡子多數,從衆當分。但父母文券,不可輕毁,其收議于政丞。」朴元宗議:「寶城君㝓,於子息分與文券內,或點抹,或挾字,無數亂書,必有奸僞。訟官不取實宜也。且寶城君論枰城正不孝遺書,朝廷已論破不用。一家之政,大綱已毁,其奴婢等,宜官作財主均給。」成希顔議:「祖父母、父母文券,子孫固不可攻破,官亦不得論毁,以廢一家之政。但寶城君文券,其子孫等,若果隨情擅改,而掌隷院旣不取實,則自當分揀決折,不須收議。」上從元宗議。
○傳于義禁府曰:「生殺之柄,一出於上,而不在於下。雖奴主之間,擅行胸臆,人得而殺之,則其害有不可勝言。今見女屍檢狀,杖痕遍身,殆無完膚,至用烙刑縊頸,其慘酷之狀,所不忍言。予每斷死刑覆奏,常加欽恤,猶恐或差,而不意都城之內,敢干予政,擅殺無忌至此,豈一朝小忿睚眦歐鬪者之爲哉?是必士族婦女妬悍者之所爲,予甚痛焉。玆令三省推鞫,且優立賞格,廣行購捕。其殺害根因進告者,良人加三階受實職,賤人從良,又給緜布二百匹。宗宰臣僚,毋掩家累,卽來首告,則依律原免。匿不以告,當置重典,以治欺罔之罪,知而不告,如或後現,則宗宰臣僚,永不敍用,良人屬賤人,賤人永屬極邊殘邑官奴。以此掛榜,使知予意。」
○御晝講。
○御夕講。
2月6日
○壬辰,御朝講。侍講官安處誠曰:「奬勸儒生,自古有法。然講經製述,不過本等分數,今庭試入格,本等或三中、三下,而給分至於七分、五分,臣以爲太過。且一式年之間,直赴殿試頻數,而於殿試額內,充此直赴人,其於窮年勤讀會講者,豈不有妨?」上曰:「孫洙前後庭試,皆居首,直赴殿試可也。三下入格者,已給五分,三中入格者,直赴會試,而聞其人已中館試,故給七分。今可只於本等,加給一分。」
○諫院啓曰:「執義李偉,汚毁臺風,不可不遞。」上曰:「以何事而汚臺風耶?」回啓曰:「內需司奴,以儒生奪取佛經,爲盜賊而誣告,推問而知其誣罔,囚其司奴,偉曰:『內間疑慮此奴之死。』此言可爲驚駭。汚毁臺風莫甚。」傳曰:「此言發於私處耶?發於臺廳乎?若發於臺廳,則臺官無答辭乎?」回啓曰:「發於私處,猶不可,今偉公然發於臺中,尤爲可愕。」傳曰:「正言其留此。」仍命招憲府問曰:「正言所啓非輕。李偉發此言時,卿等同聽乎?」大司憲李繼孟等啓曰:「日則不記,臣等仕進時,偉呼徐厚曰:『見判決事李陌乎?』厚曰:『昨日見之矣。』偉曰:『何言乎?』厚曰:『陌言內需司奴,以儒生之故,見囚,內間憂慮。』云,偉答曰:『內間果有憂慮。』云云。臣等不經意而聽之。又問於偉,答曰:『我見判決事李陌,陌云:「內需司奴被囚。此實僧一精所爲,而一精在逃,若限一精出現,囚此奴,則可爲冤悶,不可放之乎?」』臣聞此言,問於厚曰:『聞李陌之言乎?』厚曰:『聞矣。』臣曰:『內需司奴囚禁瞹昧,無乃內間憂慮乎?』臣以內需司奴,故臆意言之耳。」傳于大司憲等曰:「諫院來啓曰:『李偉言內間慮司奴之死』云,此言非輕。法司所囚,內間安得而知之?設使知之,法司所爲,內間安得如此言之乎?以此質問于卿等,卿等云:『李偉答徐厚曰:「內間果爲憂慮」』云。偉意以爲,內需司奴,故有此言也。夫憂慮之言,與諫院所啓『內間以爲恐死此奴』之言,大相抵牾,於卿等之意何如?」大司憲等回啓曰:「徐厚言:『此奴受杖恐傷』云,臣等未及啓耳。」仍啓曰:「李偉、徐厚相言內間事,臣等尋常聽之,不卽糾察,大失職任。請遞臣等職。」厚又啓曰:「臣與李偉,言內間事罪同,請遞臣職。」傳曰:「然則『受杖恐傷』之語,與諫院啓同。只遞李偉,大司憲以下及徐厚,勿辭就職。」
2月7日
○癸巳,御朝講。講《詩》《六月》篇,至文武吉甫,萬方爲憲。檢討官李耔曰:「此言文武,非以才藝而言,必有實行而後可也。吉甫以張仲孝友,爲之友,而詩人善其宴,其人之實行可知。」同知事金應箕曰:「朋友非徒下之人爲然,人君亦然。『吾於子思則師之,顔般則友之,王順、長息,則事我者也。』取友之道,上下無間。」司諫許硡曰:「棄屍事雖可罪,然使奴婢告主,亦非美事。臣意以爲,不必使奴婢告主也。」上曰:「棄屍事甚慘酷,故令窮極推治。」領事朴元宗曰:「自先王朝,如此事推之,而皆不得其情,棄而勿推不妨。」應箕曰:「非關國家、宗社大事,則相爲容隱之法,不可毁也。」上曰:「使奴婢告主,果不可也。」仍傳于政院曰:「國之君臣,家之奴主一體,其勿令奴婢告主。」僉知盧效愼首告曰:「棄屍乃臣妾今伊,打殺家內婢子也。」
○諫院啓曰:「徐厚聞內間之言,傳于公廳,請遞而推之。李偉之先發言,不可只遞其職,請推之。李陌所聞內間事,未知所從來,然言於臺官,必有其情,亦當推之。臺官聞李偉、徐厚相言內間事,以爲尋常而不察,皆當遞職。」政院啓曰:「諫院已論臺官,臺諫一體,不得已遞職。」傳曰:「臺官其遞之。言官不可一日無,今日爲政,臺官等送西可也。」
○以金崶爲司憲府大司憲,柳世琛爲掌隷院判決事,閔㥳爲執義,柳雲、李沆爲掌令,金禹瑞、金協爲持平。
2月8日
○甲午,御朝講。臺諫請推前臺官及李陌,不允。
○試射武士。內禁衛李華居首,命直赴殿試。
2月9日
○乙未,御朝講。
○傳曰:「今欲臨雍,橫經問難,禮三老五更,令禮曹具儀注以啓。」
○臺諫請罷李陌、徐厚、李偉,又請推臺官等,皆不允。
2月10日
○丙申,御朝講。講《詩》《鴻雁》篇,侍講官安彭壽曰:「勞來還定,安集流亡,此宣王中興善政也。廢朝流離之民,未盡安集,此正勞來還定之時也。厲王爲政,榮夷公之徒,專利剝民,而王信任之。芮良夫諫而不聽,終致奔彘之禍。及宣王中興,能勞來還定,安業之。《車攻》、《吉日》,皆所以復先王之政。《雲漢》之側身、修行,《庭燎》之早起視朝,亦後世所當則者也。」領事柳順汀曰:「宣王內修政事,外攘夷狄之事,於《車攻》、《吉日》、《六月》等篇可見。廢朝流民,庶幾安集,而猶未盡者,字牧之道,未盡修擧。大抵役民,不可不均。殘弊如高陽、積城等邑,賦役同於大邑,殆不能支,小邑之役,分定大邑,使之均役可也。且今雖無獫狁之亂,然夷狄之虞,不可不備。臣見南方箭竹,例輸北道者,率皆稚竹,小大不齊。請令南方箭竹,栽正作編,連水則船輸,連陸則陸輸,以備軍用。兩界例納鄕牛角,宜令軍器寺造弓,分與軍士之有才無弓者。且絶島放牧之馬,逐年點考,人有溺水之弊,可移放陸場。平安道入居,抄定已久,而時未入送。其丁多富實者,入于平安道,其丁弱而不實者,請徙于積城、長湍等處。」上曰:「流民至今不得安集,可爲憐悶。蘇復節目,朝廷曾已詳定,下諭各道,而守令不能擧行。今可申明,下諭各道觀察使。」
○太白晝見。
○臺諫啓前事,不允。
2月11日
○丁酉,受朝參,御朝講。司諫許硡曰:「韓汲事,更遣敬差官推考,未知所以也。初請勿更遣朝官,已蒙兪允,而今更遣之,號令不可如此更易也。」執義閔㥳曰:「已令都事,推之幾畢,在京事干,亦幾畢推,不可更遣朝官。」上曰:「贓汚事重,故初欲遣敬差官推之,臺諫言其有弊,故欲令都事推之。今聞告訴者,是都事馬頭,〈帶率驛子〉則似有嫌疑,故更遣朝官耳。」硡曰:「在京事干,憲府幾盡推之,則捉問韓汲于京可也。」上曰:「拿推可矣。但慮事干蔓延耳。」先是江陵府使韓汲,以贓汚被囚,至是其母上言曰:「告汲者,乃本道都事所率驛子,而今令都事推鞫,不無偏聽之疑,請依他例,別遣朝官推問。」上曰:「贓汚罪大,其令前日下去敬差官尹世豪推之。」故有是啓。
○黃海道觀察使南袞狀啓曰:
往年還上,竝皆蠲免,沿海各邑船軍鎭軍,量數抄定,加設鹽盆,煮鹽貿穀,逋欠穀數,盡令充足,其利無窮。此實搉鹽收市,以贍用度,歷代通行之利。便民足用之策,請廣議施行。
傳曰:「收議于政府、六曹。」大臣等議啓曰:「今年則以道內當領船軍及鎭軍,煮鹽貿穀,啓聞後,觀其官民便利與否,更議施行。」上從之。
○臺諫啓前事,不從。
○上命選二品以上宰相之有文學者,名爲「輪次堂上。」一朔之內,分上、中、下三旬,輪詣成均館,課試諸生,以爲恒式。
2月12日
○戊戌,御朝講。知事申用漑〈時爲吏曹判書。〉曰:「李芑、李荇等,居喪終制,皆當敍之,而於吏、兵曹,有相避,事勢難矣。」領事成希顔曰:「大抵相避之法,慮後世挾私用權也。若其人賢,則父子亦可薦也,如李芑等,勿拘於法,用之不妨。」上曰:「相避之法,固不可毁。芑等在任遭喪,用之不妨。但旣敍之後,相避之法,不可不計。」用漑又曰:「典籍多朝,文臣監察,亦多未差,四館官員,請依舊例別薦。」上曰:「成均館、四學師長多缺,別薦可也。」
○臺諫啓曰:「李偉等所失甚大,不可不罷而推之。李芑兄弟於吏、兵曹,皆有相避,而吏曹判書申用漑,先啓敍用不可。雖有敍用之命,該曹則固當執法而已。請推用漑,且改正芑等職。」傳曰:「李偉等不可加罪事,曾已傳敎矣。李荇等事,於經筵,吏判右相言之,予意以爲,法不可毁。然芑等在任遭喪,今已畢喪,若以相避不敍,則必久滯。初敍則不拘相避之法,後日遷轉時,則當計相避,今不可改正。」
○慶尙道節度使李宗義馳啓曰:「今二月初三日,倭船六隻,殺害海採人等。臣以輕船六十隻,整其器械追逐,則賊倭等,且戰且退。又追至一息許,射殺倭四名,於是賊倭舍櫓停船,拔劍揮斧,恐喝拒捕。臣督諸船圍截,又射殺倭三名。其五船深入大洋,未及追捕。」仍獻賊首。
○太白經天。
2月13日
○己亥,御朝講。大司諫成世貞、持平金協,請降前臺官職,罷李陌、李偉、徐厚官,推吏曹判書申用漑,改正李芑等。上不從。
○御晝講。
2月14日
○庚子,御朝講。掌令李沆、獻納權希孟等啓前事。上命推前臺官,罷李陌、李偉、徐厚,改正李芑等官。用漑事,不允。
○大司憲金崶,自平安道來啓曰:「臣素有喘疾,而爲本道瘴毒所傷耳,且重聽不堪本職,請遞。」再啓,上從之。
○憲府啓曰:「李陌、李偉,情狀已明,不須推考。罷職猶輕,臣意以爲竄謫可也。」諫院啓:「李偉所犯,大關事體,不止罷職,請加懲治。」臺諫啓曰:「吏曹判書申用漑,雖有敍用李芑等之命,爲用漑者,當執法而已,先請敍用,請推。」上皆不允。
○慶尙右道兵馬節度使金錫哲馳啓曰:「今二月初八日,薺浦僉使金世鈞、熊川縣監韓倫等牒報,恒居倭信三甫羅,因釣魚採藿,執助羅浦水軍四名,令通事,招頭倭及信三甫羅,則信三甫羅詐云:『助羅浦萬戶,捕吾男及時羅汝文子竝四人,拘留城中,吾亦率船軍四名而來。若還吾男,則吾亦卽還船軍。』雖反覆開說,略不聽從。助羅浦萬戶,雖拘留倭人,自有是非,而以恒居之倭,擅執防禦軍卒,拘於其家,至爲橫慢。故臣令據法嚴辭開說:『若不出給船軍,則因勢觀變,拘留信三甫羅于城內督現。』以此卽移文于金世鈞。助羅浦萬戶,亦以鎭將,倭虜捉去水軍時,任其所爲,不得追捕,怯懦無勇,措置虛疎之罪,亦不可不懲。亦已移文於監司云。」命下兵曹。
2月15日
○辛丑,上御慶會樓下,試射文官。命政府、禮曹、兵曹,議慶尙水使李宗義斬賊倭事。金壽童等議:「水軍黃檢山等遇害根因及李宗義追捕賊倭節次,宜及對馬島敬差官發船之前,急遣京官,推考以啓。且信三甫羅捉囚官軍四名于其家,事甚駭愕。若終不放還,或殺害,則徐當議之,姑令鎭將詰責曰:『爾等來居我土,積有年紀,與我編氓無異,我國法令,爾豈不知耶?近聞邊將捕獲賊倭,未知此是汝之子耶。爾子弟實有罪犯,則其被戮宜矣,如無所犯,則邊將亦豈得無罪?有罪無罪,宜一聽朝廷處分,爾不計此,擅執官軍,拘囚不放,此前古所無。若具由以啓,則朝廷必有處置,悔無所及。宜速放還。』以此反覆嚴辭詰責,而書所答之言馳啓事,下諭何如?」議纔畢,慶尙道觀察使書狀適至。其狀曰:「薺浦僉使金世鈞、熊川縣監韓倫等牒報,助羅萬戶,雖捉留採藿倭人、信三甫羅子息、奴子等,不卽許還,然信三甫羅等,擅執助羅浦防禦軍卒,累日拘留,至爲未便。令通事朴係奉,將此意擧法開說于頭倭及信三甫羅,乃還船軍,着枷還送本浦。」上命勿令詰責。
○大臣等請遣成均館司藝金安國,推鞫倭人,從之。
○盧效愼妾父許孟孫上言,訟其女今伊之冤,啓下賓聽。委官成希顔、兼知義禁府事鄭光弼等,請加刑訊,傳曰:「此似疑獄,只以打殺,照律以啓。」
○兼兵曹判書柳順汀啓曰:「文臣去官多途,武臣只有訓鍊院。文武一體,依例別薦何如?」傳曰:「不可爲恒式,今姑別薦可也。」
○臺諫啓:「李陌、李偉等,罪不止此,請竄黜。吏曹判書申用漑,先毁相避之法,請推。」不允。
2月16日
○壬寅,太白晝見。
2月17日
○癸卯,以李繼孟爲司憲府大司憲,金崶爲禮曹參判。
○臺諫啓前事,皆不允。
2月18日
○甲辰,御朝講。臺諫請竄李陌、李偉等,又曰:「上敎云:『旣罷而又請竄謫,凡人之罪,每加一等,必至於深刻。是廢朝之事,故不允。』在廢朝時,以無罪之人,羅織而必置重典,非如李陌等事,情狀已著。臣等以爲竄謫可也。請快從。吏曹判書申用漑執政權,毁萬世通行之法。若人物關於國家輕重,則不得已權宜敍用,李荇雖云有材,不至於爲國家重輕,豈可毁法敍用?政曹不可不推。」不允。閔㥳曰:「臣聞外方儒生,聞親耕之擧,雲集京師,親耕則旣命停矣。聞近日將有臨雍拜老之擧,今當農月,因此久留,其弊不貲。會試臨迫,別試則似難。然行與不行,須速決焉,毋使遠方儒生,久留于京。」傳曰:「臺諫於經筵言:『儒生聞予將有臨雍拜老之擧,坌集京師。』云,自年前大臣,以予未拜諸陵,不宜先行此禮。自先王朝:『三老五更』,則人器不相當,故皆不果行。今朝廷有能當『三老五更』之禮者乎否?此未可知也。雖未得拜老,若橫經問難,則亦可行也。旣橫經問難,則必有別試,四月間擇日擧行何如?雖會試臨迫,若取人不多,則無乃不妨乎?其將此意,問于三公。」領議政朴元宗,請於今秋試取,右議政成希顔,請取人而少其數。
○太白晝見。
2月19日
○乙巳,御朝講。臺諫啓李陌、李偉、申用漑等事,不答。
○御夕講。
○濟州牧使李㙉上疏,凡五條。其一曰,本州敎授,宜擇差遣;其二曰,過海糧宜優給;其三曰,酸物未收,宜蠲免;其四曰,海南海邊,宜構院;其五曰,雄馬不可用者,宜汰去。
○禮曹判書鄭光弼、參議崔灌等啓曰:「三老五更臨雍拜老儀註,無前例,故未得參考而書啓。三老南面而立,人君北面受敎,豈能得其人乎?降屈至尊,重道德也。成宗於戊戌年,秪橫經問難,而不取人才,廢主於戊午年,依辛卯年例,欲視學取人,而雨不克行。若於其日取人,則節次窘迫,請取初試,而於闕庭,爲殿試何如?」傳曰:「予依去年例,欲燭刻試取。」
2月20日
○丙午,御朝講。
○令宰相、臺諫,議盧效愼妾今伊,打殺效愼婢,用律輕重之宜。金壽童、柳順汀、成希顔、盧公弼、閔孝曾、李蓀、尹璋、鄭光弼等議:「妾歐殺夫奴婢,無正律。夫之於妾,旣無服,則不可論以期親,而只杖一百,妾爲夫服喪三年,則亦不可例以凡人,而至於絞律。『有家長及家長期親,若外祖父母,歐雇工人,非折傷勿論,至折傷以上,減凡人三等,因而致死者,杖一百徒三年,故殺者絞。』今盧效愼妾今伊罪犯,斷以此律似當。」成世貞、閔㥳、李沆、柳雲、金協、金禹瑀、權希孟、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