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午)五年清順治十一年
春正月
1月2日
○癸巳,太白晝見。
○修撰李壽仁上疏曰:
臣伏覩,殿下聰睿出天,英氣發露,有獨馭一世之志,有輕士自用之意。是以,進言之臣,溫遜謹愼,則或見採納;面折廷爭,則必致違忤,泛論時事,則酬答如響;稍拂淵衷,則必示訑訑。甚至聖怒赫然,大厲聲色,擧措顚錯,重傷大體,傳播遠邇,觀瞻眩惑。以言獲罪者,無歲無之,使耳目之臣,不能一日安於朝廷之上,此豈聖朝之美事乎?程子曰:「天地之常,以其心,普萬物而無心;聖人之常,以其心,順萬事而無情。是故,君子之學,莫若廓然而大公,物來而順應。」又曰:「聖人之喜,以物之當喜;聖人之怒,以物之當怒,是聖人之喜怒,不係於心,而係於物也。夫人之情,易發而難制者,惟怒爲甚。第能於怒時,忘其怒而觀理之是非,則亦可見外誘之不足畏,其於道,思過半矣。」朱子曰:「忘怒則公,觀理則順。」此今日殿下之所宜深省者也。
上優答之。
1月3日
○甲午,遣承旨,閱囚于典獄署,釋罪輕者。
○諫院啓曰:「玉堂,淸選,非譽望洽然者,未嘗直授侍讀之任,而新除校理姜鎬,當初參錄,已有物議,今以察訪直拜校理,政體之顚倒甚矣。請遞差。」上不從。
1月5日
○丙申,太白晝見。
○上御仁政門,行朝參。
1月6日
○丁酉,太白晝見。
○以柳俊昌爲掌令,沈澤爲全南監司。
1月7日
○戊戌,太白晝見。
○上御宣政殿,行常參。
○上御朝講,講《書傳》《文侯之命》。講訖,領經筵金堉曰:「鏡城判官李逈之父,疽發背,朝夕待盡,其情事可矜。」上曰:「李逈施罰已久,大臣之言又如此,特許遞職,使之歸見病父。」
○領議政鄭太和累以病乞免,上遣承旨敦諭。
○延陽府院君李時白乞暇,歸省父母墳,命給馬,且令本道賜祭需。
1月8日
○己亥,太白晝見。
○上御晝講,講《書傳》《費誓》。
1月9日
○庚子,太白晝見。
○諫院啓曰:「京畿都事趙嗣基以曾經臺侍之人,不自謹飭,橫奪武夫之臧獲。及本主上言訴冤,誘致其家成券許還,而匿其奴婢於村庄,終不還給。物議藉藉,略無愧意,不可無懲勵之擧,請罷職不敍。」上命推考。
○上御晝講,講《書傳》《秦誓》。
1月10日
○辛丑,太白晝見。
○領議政鄭太和上疏曰:
自臣忝居本職,災異疊見,紀綱頹廢,朝廷之上,體例日壞;士夫之間,風習不美,公未勝私,事不着實,漸至於無可奈何之地,此皆如臣無狀,久忝首相之致。且身疾已痼,不能陳力就列,亟鐫臣職,以活病喘。
答曰:「噫!卿不諒寡昧之至誠,過自撝謙。自卿引入,如失股肱,不知所措,何啻魚無水而瞽無相也?至於紀綱頹廢,朝無善習,皆由於寡昧。卿家世受國恩,宜思報答之道,寧有丐閑之理乎?亟出論道,以副至望。」遣史官諭之。
○憲府啓曰:「副摠管金汝水曾爲濟州牧使,重犯贓汚,得免刑章,曾未幾時,復置仕版,又使之出入經席,除目一下,衆皆驚駭。治贓之法,用人之道,固不當如是。島中之人,語及汝水,必以梁護比之,若聞汝水復登仕版,則海外遐氓,必謂國法行於梁護,而壞於汝水也。其爲朝家之羞,爲如何哉?請金汝水削去仕版。」上不從。〈梁護乃昏朝濟州牧使也。癸亥反正,以貪贓被誅。〉
1月11日
○壬寅,初,陽川人李元龜妻梁氏,見踈於元龜,仍赴水死。梁氏之兄訴于本縣以爲:「元龜撲殺之,投屍於江。」訟官久不能決,京畿監司尹順之,使冨平府使李弘淵、南陽府使尹㻩,同按其獄,而終不得實狀。順之聞于朝,命拿致京獄覈之,仍下敎曰:「監司及訟官挾私,久不斷獄,不可不竝拿囚重究。刑推當否,問于大臣。」諸大臣皆以爲:「訟官等緩治重獄,誠有罪矣。但《禮》云:『刑不上大夫。』至於用刑,極涉過重。」下敎曰:「勉從大臣之意,雖不施刑,不可不從重施罰。尹順之、李弘淵、尹㻩竝徒配,陽川縣監沈光泗、仁川府使李碩望以檢屍官,不能詳檢,亦令徒配。
1月12日
○癸卯,以尹絳爲都承旨,徐挺然爲獻納,李正英爲校理,李延年爲副修撰。
○諫院更申前啓,請趙嗣基罷職,答曰:「觀其緘答,處之未晩,何必爲乘時汲汲之態乎?」正言元萬石引避曰:「趙嗣基奪人臧獲,爲士夫之羞。故臣發言臺席,相議論啓,言不見信,反承嚴敎,臣竊慨然于中。殿下每於聽言之際,不辨涇渭,先存彼此,使是非不明,邪正混淆,不其有害於好察之盛德乎?嗣基初無所犯,則臣等雖欲論劾,固無可乘之時,又焉有汲汲之態乎?人言藉藉,公案斑斑,而殿下猶不釋然,臣恐言路益塞,含默成風,麗人所謂:『不諫爲司諫,無言是正言。』者,不幸近之,臣安得不慨然?嚴旨之下,不敢仍冒,請罷臣職。」答曰:「嗣基得罪於形勢之地,忽被搏擊,寧無疑乎?此習不已則陰中之害,可勝言哉?此言苟出於至公,刑曹査啓,自有其罪,何必爲汲汲贅說乎?勿辭。」先是,嗣基陳疏,詆斥趙錫胤,錫胤方忤旨,故批辭如此。大司諫金佐明、司諫沈世鼎、正言金禹錫等,亦以此引避。萬石等竝退待物論,憲府請竝出仕,上從之。以萬石猝然論劾,陷人於罪,特命遞差,佐明等以旣與萬石同事,不可仍冒,又引避。憲府更請出仕,上從之。
○左議政金堉上箚以爲:
兵務精不務多。國家財力已匱,養兵甚難。輦下之兵,宜以五千定額,老病者除之,有闕者補之,使不失其數而已。且令卿大夫及士庶子弟無職役者,年二十以上,歲納布一匹,以助國用,流民之散處山谷者,各設屯墾田,使爲永業,仍收其稅,以補餉軍之用。
下其箚于備局,議竟不行。
1月13日
○甲辰,太白晝見。
○月犯土星。
1月14日
○乙巳,太白晝見。
1月15日
○丙午,以洪處亮爲執義,朴世城爲正言,南銑爲右賓客,閔應亨爲大司憲,柳廷益爲全南兵使。
○洪淸道大興縣民,一産三女,令本道依例賜米。
○政院啓曰:「春陽初動,品物咸和,王者體天,當以好生爲本,苟有一夫向隅,足以感傷和氣。今者囚繫多滯,刑吏獄卒,憑藉侵凌,罔有紀極,古人所謂劃地刻木,豈非悲苦之辭乎?請頻令閱囚,放釋輕囚。」上嘉納。
○領敦寧府事李景奭上箚曰:
伏以,臣不得入侍,今已久矣。幸於月初,再造朝謁之班,瞻望淸光,而親承玉音則未也。退歸私室,冞增犬馬之戀,逢玆新歲,倍切祈祝之誠,謹以湯盤之銘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三句,北向而誦之者數矣。仍竊伏思,湯之日新者,以其修德也。惟德之修,厥亦有要,不過曰反之而已,反之之道,可想其着力之勤也。惟我殿下,豁達寬弘,聰明仁孝,勵精圖治,勤御經筵,以其時考之,則移風易俗,其庶幾乎,而不惟不能從欲,紀綱之頹,日以益甚,其故何也?在下而奉行者,未盡其方而然歟?抑殿下自反而求之,則其於致治之道,未得其要而然歟?奉行之未盡其方,固在下者之責也,其在自反之道,亦何可不爲之深思乎?古昔治世民俗之化,未始不由於上之人,躬行心得以導之耳。三代以後,漢、唐、宋之治,雖不古若,而亦各有致治之時,其治也,亦各有所尙,或崇節儉,或假仁義,或基仁厚,以其所尙之淺深,而治有大小之不同。未知今之所尙者何居,尙文耶?尙武耶?尙德耶?尙嚴耶?於玆數者,不可謂無所尙,而恬憘之習未改,奢侈之風極盛,無乃所尙有未眞實而然耶?何其效之蔑如也?然守令之簡選、禁旅之敎鍊,未嘗不丁寧申戒,故頗有效焉。有其誠而無其效者,臣未之聞也。本原之地,若加惕念而勉勵,則日新之效,夫豈難致?今者儒者之言,未免爲迂緩之歸,當然之理,或忽於省察之際,則殿下之所當致力者,其不在於道之大要乎?大要何謂也?曰克己也,致知也。己不克,則心不公;知不至,則理不明。匹夫爲學,苟有志於深造,則固不敢不勉於此,況帝王志在致治,則舍此而何求哉?殿下無聲色、弋獵之好,其於逸欲,無大可憂者。然而所謂己者,私也;自用,己也;拒諫,己也;易言,己也;暴怒,己也;謂人莫己若,己也,動靜、云爲之不由乎道者,皆是己也。苟能克去己私,猛省力行,造次克念,表裏交養,則出治之源,湛然虛明,存乎中者,無所偏倚;發乎外者,動皆中節,何言之逆耳,何過之憚改,何事之做錯?如天地之覆載,而萬物容焉,氣象和平,孰不欣然而自得?呂祖謙,一匹士也。少時性氣粗暴,飮食不如意,則便打破家事,後日久病,只將一冊《論語》閑看,至「躬自厚而薄責於人。」忽然覺得,意思一時平了,遂終身無暴怒,朱子以爲:「此可爲變化氣質法。」以殿下高明之資,加意於克己上工夫,則洪爐上一點雪,何足道哉?孔子曰:「一日克己復禮,天下歸仁焉。」夫聖人豈虛語哉?伏願殿下,惟以聖人之訓,爲必可法,以爲日新之本焉。所謂致知者,亦有要焉。帝王格致之工,不與韋布同,豈可事事而窮之,物物而格之哉?閱歷代之興亡,究一時之賢邪,從善則興,拒諫則亡;任賢則治,用邪則亂,各有其理。於是而窮其理,則帝王之致知,孰有大於此者哉?然已往之跡,知之不難,而明其理者鮮矣。是以,亂亡相尋。惟推測其理之所以然,則善不可不從,諫不可不用,賢不可不任,邪不可不斥,治不可不與之同道。此理昭著,決知其當然,則沛然行之而不疑,如風之動、如水之流,雖欲止而不可得矣。然眞僞難辨,朱紫易混。況乎君子難親,小人易狎,大詐似信,大奸似忠。苟不先明乎理,有足以覷破,則譬如塵鏡之中,姸媸相蒙,是非不明,虛實未露,枉者爲直,眞者爲妄,始雖不至於甚,終亦未免乎難矣。故曰物格知止,故有以通天下之志,而知千萬人之心,卽一人之心,意誠心正,故有以勝一己之私,而能以一人之心,爲千萬人之心。一有私意,存乎其間,則一膜之外,便爲胡越,苟如是則吾之所欲者,未必其所當欲;吾之所惡者,未必其所當惡,雖欲爲治,其可得乎?格物莫若察之於身,其得之尤切者,卽亦先儒之言也。此言何謂也,致知之要,須知至善之所在。如爲人君止於仁,爲人臣止於敬,爲人子止於孝,爲人父止於慈,與國人交止於信之類,是已。若不於身心上省察,而徒欲泛觀萬物之理,則殊非反復入身來底道理也。程子曰:「涵養須用敬,進學在致知。」敬則克己在其中,致知則學益進而心無不正。人君以此立標準於上,則好惡取舍,擧無偏係,無一不出於正矣。臣雖嘗粗讀經傳,買櫝還珠,茫然無所得,徒以口耳,浪費光陰,及今衰老之年,作一悲歎窮廬之人,其於心學上,何敢妄論,而區區願忠之志,不以老而少衰,乃所言則卽從方策中出來,非臣之所杜撰,伏願殿下,勿以闊於事情,而以人廢言焉。且伏惟念,豊呈之擧,本爲豐亨時盛禮,今日此擧,似非其時,而上奉慈殿,重經勿藥之慶,揆以情理,一番上壽之禮,烏可已乎?儀章、度數之間,果能節省而行之,則夫誰曰不可?臣竊以爲,張筵奏樂,獻萬壽之觴者,禮也;推仁布德,盡長樂之歡者,誠也。如欲盡其歡,孰外於得萬姓之歡心乎?得萬姓之歡心,以鞏固國祚者,帝王之孝也。所謂得萬姓之歡心者,非必人人而悅之,擧措得宜,則人心悅服。《詩》不云乎?孝思不匱,永錫爾類。今若推盡孝之心,施錫類之仁,使孤臣遷客,逐陽和而旋歸,母子相見,無別離之恨,則不亦爲盛德事乎?且耆老所入參之員,其數無多,而値時多艱,未遑賜宴者久矣。豊呈之後,耆老諸臣得霑湛露之澤,則斯實爲曠世之盛典矣。耆老之臣,曾爲執法之官,邂逅過差,坐此被譴,縮伏城外,歲已換矣。年迫八十,罰已行矣,此亦不可以恕之乎?歲時存問高年,舊例可考,爰命有司,申飭中外,八十以上,徧加存饋,春和議賑之時,鰥寡孤獨之無告者,先給糴穀,死事之家,別有所贍,則老老之恩廣及,而子惠之仁,竝被矣。當此人才乏少之時,苟有一長,則皆可惜也。況言路之開塞,而興喪之源分焉。言雖失中,欲其容之者,其慮之也深矣。今者纔離憲長之任,旋補邊頭之吏者有之,若蒙賜環則幸矣。其他近侍之臣,獲罪於一時者,竝囿於蕩滌之中,則朝家之擧措得宜,而四方之人心悅服矣。至於繡衣之所按劾,或出於怨者之過毁,間有廉謹奉公,而一罹文罔,久在罪籍者,亦或有懷能抱才,沈淪於罷散之中者。如此之類,特命廟堂,竝與該曹,采取公論,廣加訪問,別單啓稟,剪拂而用之,則是亦明明揚仄陋之遺意也。解澤旁流,雨露均霑,萬物同春,薰爲太和,則豈不爲聖世之美事乎?噫!艱虞溢目,邦國扤捏,天災物怪,史不勝書,人心世道,如水難回,可憂可言之事,不可徧擧,而奢侈之害,爲當今痼弊。稽諸古昔,甚者至於亡人之國,豈不大可懼哉?人不守分,貴賤無章,竟務芬華,百物增價,輿臺厮役,非錦衣則不婚;市井賤類,乘厥妻以轎輿,壞亂之甚,一至於此。此則昏朝之時,亦所未聞,而法司莫能禁,禁吏莫能捕,是果終無可奈而任之而已乎?良可寒心。臣竊思之,此由於《大典》之法,不行於世而然也,《大典》之不行,亦由於上之人犯之耳。紗羅、綾絹,堂下官不敢服,法也,而出入三司之官,公然以爲,上服者多矣,人亦不以爲怪。如此而欲禁下輩之僭犯,不亦難乎?古云:「城中好大袖,四方全匹帛。」以此推之,亡亦今之宮中,亦或有侈習之可言者歟?宮禁深秘,臣不敢詳知,而以人所目覩而言者言之,則公主新造之第宅,過制殆甚。信斯言也,無怪乎侈俗之日盛也。《大典》,先王之法也,遵先王之法而過者,未之有也,而今者國家不遵焉,名士大夫,亦莫之行焉,彼無知下賤,宜何所觀感,而自不違於法制乎?嗚呼!應天之道,不在於文,惟在於實。殿下遇災而懼,罪己之敎,前後累下,辭甚懇切,不翅如成湯之六責也。桑林六責,宮室居一,峻宇之戒,其敢忽乎?成事不說,來者可追,如將加造,切勿更作,此後雖或有不得已而興役之事,其間數,毋過《大典》之制。仍命該曹,申明《大典》,使中外咸知遵守,亦令法官,嚴禁侈濫,輔治之具,竝行於其間,則上有好者,下必有甚焉者,夫豈有所令,反其所好之患哉?伏願殿下,以當法祖宗爲心焉。
1月16日
○丁未,上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上謂李景奭曰:「卿之箚辭,無非出於肺肝,正中予病,不可率爾答之,故召卿面諭矣。」景奭曰:「臣精神旣耗,又無聞見,箚中辭意,有何裨益,而褒諭至此,不勝感激。」上曰:「寡昧雖未能體行,卿言剴切,敢不服膺焉?」景奭曰:「方今聖上雖勵精圖治,然以堯舜之聖,亦必舍己從人。臣言雖耄,惟在聖上擇用而已。」上曰:「予之望於卿者,異於他大臣,卿有所懷,何可不盡言乎?用不用在予耳。」上仍置景奭箚子於前,拈出當行之事,下敎入侍承旨曰:「存高年、恤孤寡,令戶曹施行,死於國事者,別加恤典。繡衣所按,久在罪籍者與懷才抱能,沈淪罷散者,令廟堂、吏曹,採取公論,滌瑕收用。前判書尹履之,旣已施罰,大臣又言其情事,前頭且有耆老之宴,不可使有向隅之歎,其令釋之。趙錫胤素有名望,姑置邊地,使之彈壓。」領議政鄭太和曰:「臣以病乞免,而未蒙允許,黽勉出仕,無一裨補,徒貽罪戾,不但愧負於心,其於國事何?」上曰:「卿久不起,予心缺然,今日見卿,喜不可言。」景奭曰:「天災荐臻,聖上宜盡修省之實,以爲弭災之方,此最急務也。」領中樞府事李敬輿曰:「古人云:『一言之善,足致和氣。』殿下有尊高年、恤貧窮之敎,若推此心,則雨暘得中,亦何難也?殿下每以刑罰爲懲勸之地,殊欠包容之德。人君喜怒,得中爲貴。」上然之。景奭曰:「朴長遠,忠臣沈誢之外孫也,其母病甚,而不得相見。方今國有豐呈之擧,宜推錫類之仁矣。」上曰:「赴配未久,姑置之。」
1月17日
○戊申,太白晝見。
○右議政具仁垕以將赴燕京,乞暇歸省父母墳,命給馬,且令本道賜祭需。
1月18日
○己酉,以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