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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鲜王朝实录[正祖实录]》十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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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十一年清乾隆五十二年

春正月

1月1日

○庚午朔,上詣社稷,至鍾街,召貢市人詢瘼,罷平市提調金憙、都承旨李秉模職。憙不能來待,秉模不飭院隷也。

○諭領敦寧府事洪樂性曰:「卿今年入耆社,內外又偕老,卿之福力,令人艶羡。此皆貴主積德餘庥,在予表意之道,宜有尊年之擧。」仍命優送食物。

1月2日

○辛未,祈穀于社稷。

○下綸音于八道、兩都曰:「《豳風》《七月》之詩,卽一觀農之書。自擧趾饁畝,至納稼稱觥,盡出田野間始終光景,要之全篇立意,無出備豫二字。予於御極以後,敬遵列朝故事,每當歲時,輒降綸音。今雖爲說,無踰於前,而常行之擧,不可以應文闕之。更將備豫之意,申誦之,欽哉毋怠。大抵豫則立,有備無患。豐歉,豈但在歲?在人服力之勤懶。種乏何以始播,糧絶何以勤作,農牛助不給,田器補不足,使耘耔灌漑,毋失其時,則天其不遺吾民,貽我來牟,降康之祥,如執左契,玆豈非修人事以答天休者哉?然蚩蚩者氓,不識不知,不有董勸,罔成厥功,此又非長吏之責乎?今以月正元日,躬執圭幣,將祈穀于社壇,玆擧也。亦歲以爲常,將事之夕,一心耿耿,又此秉燭播告。凡我方伯、守令,須各勉旃,以體予爲民重農之至意。」

○敎曰:「犒饋服色,庚子、甲辰、丙申各年,則無論視事服、戎服,純白。今番則依戊申例,戎事用靑,視事用白。己酉歲初犒饋服色,不載,無揚黑袍,係是入廟之服,不可用。黲袍,亦不當。明日殿座服色及承、史,以靑色天翼磨鍊。」

1月3日

○壬申,御春塘臺犒饋軍兵。

○罷訓鍊大將李柱國、別雲劍吳載純職。以柱國不預待號砲,載純晩赴也。

○配別軍職具純于濟州,曺學臣于明川。純與別軍職李潤彬有隙,摘其私語以奏。敎曰:「反坐,自有常典。渠旣構誣潤彬,乘機敲撼,以渠之從兄柳孝源,爲潤彬同情,渠自作證,寧有如許陰毒之事乎?具純限死決棍定配,曺學臣無實冗長,猥忝廳首。令兵判,決棍定配。」

○戶曹判書趙㻐,上疏討逆䄄、逆醫之罪。又曰:「臣有私心驚痛者。湛賊再次改名也,與臣名字,不幸相同云,而僻處如聾,今始聞之。旣聞之後,不可不改。玆敢附陳焉。」批曰:「改名事,依施。」

○老職人加資。八道凡七百四十人。

○召對。講《宋名臣錄》,召見戶曹判書趙璥,上曰:「向者疏批,以行且召矣,爲敎矣。卿之入來,在此國勢岌嶪之時,心若有得矣。」璥泣奏曰:「臣之在外,纔八九朔,而悠悠萬事,遽成滄桑,冤憤所激,敢此仰達。五月喪變,臣則分明以逆變知之矣。逆醫何不一問邪?」上曰:「若有疑端,則何惜而不爲乎?」仍詢都監事。璥曰:「職務,卽餘事矣。爲人臣,而不得爲人臣之道,去就何暇論乎?」上曰:「卿姑退。」璥曰:「臣旣得一席之地,鉤覈一款,未蒙準請之前,臣有死而已。」上曰:「後筵,更陳之。」

○以趙璥爲同知經筵事。

1月4日

○癸酉,次對。上謂大臣金致仁等曰:「戶判來乎?」致仁曰:「病不來矣。」敎曰:「戶判昨者入侍,以向日卿等請對之事,縷縷泣請,擧措過當。大抵此事,廷臣不信予言,豈不慨然乎?若有一分可覈之端,則予豈待廷臣之言乎?」致仁曰:「旣有一疑字,則其所究覈,烏可已也?」李福源曰:「外間物情,愈久愈激矣。」金熤曰:「臣等豈敢不信聖敎?而旣有疑端,則一番鉤覈,終不可已矣。」致仁曰:「向日箚批,以梁獄爲敎,而與今番事,大有異矣。」福源曰:「處賊䄄於王城至近之地,臣等憂懼之心,實倍於未處分之前矣。」敎曰:「予豈得已哉?」致仁曰:「承款之逆,爲其父,而不正其律,寧有如許鞫體?」敎曰:「果知鞫體之不成,而當今之時,如此處分之外,無奈何矣。尙喆之尙今生存,或以爲自速渠罪,而予則以爲尙喆若死,則宇鎭之生,豈可必也。」致仁曰:「宇鎭之罪,旣關宗社,則其罪之輕重,豈在於渠父之生與不生哉?」上曰:「金載瓚,向於筵中,以『自今以後,人主無所欲而不得爲之事』爲言,此則心以爲是,而予任其咎矣。」致仁曰:「此眞格言也,惟聖明,更加三思。」敎曰:「今日則歲首次對,幸勿多言,以苦予心。」

○上曰:「頃見正卿班行,甚稀踈矣。」致仁曰:「陞擢事,臣未嘗留意,而第於宋載經事,有欲達者。向來政注,太無漸次,致有一場紛紜,誠可謂不善爲,而其實,則對揚聖意也,不足深非。其爲人牢確有守,臣則以爲可仗之人。」敎曰:「卿言好矣。伊時事,果無漸,雖以古人之識慮、地望,求治太速,莫不因是狼狽,況此人乎?對揚之擧,反歸壅閼,尙今思之,不勝慨咄。大抵此人,見知於宮銜,至今不棄者,專在乙丙之趨向。且今年滿七十,陞擢可也。」致仁曰:「上年蠲減之政,一依癸卯,故鄕民,則得以聊賴,而都民之急,反甚於鄕民。近來遇歉發賣,每有特命,故都民認爲前例,希望甚切云矣。」賑恤廳堂上徐有隣曰:「都民之切急,比之癸卯有間,故不敢議到發賣矣。自上特下軫念之敎,大僚又有筵達,勢將待成命奉行,而如壬子、癸丑等慘歉,歲不過一二等,今不必一遵癸卯之例。姑觀民勢,自二月爲始,限二三等擧行,抄戶等節,務從精詳事,請申飭京兆。」從之。致仁又啓言:「全羅道觀察使沈頤之狀啓以爲:『羅州等十九邑,涼藿移貿之擧,特軫島民涉險之苦。旣無穀物糶糴,只有涼藿分俵,則倉廒不煩新創,穀物依前散置,少無更張設施之難,不必以年荒爲拘。』云。自今爲始,耽羅土産之出來者,許令分俵於羅州等邑,許令換賣爲便。」從之。

○擢宋載經爲漢城府判尹,洪秉纉爲左尹,鄭景淳爲右尹。

○以洪秀輔爲司憲府大司憲,李亨元爲司諫院大司諫。

1月5日

○甲戌,知中樞府事蔡濟恭上疏陳情。賜批慰諭。又敎曰:「還朝已四日。納符已四日,待命已四日,留待之命,亦已四日,而每日不過數次例飭,姑靳別般促敎者,予意蓋有在耳。此重臣間閱百千刦,僅脫鬼關,今爲白白平人勉出之際,不欲驅迫,反置迫隘之境。以是始許陳疏之路,使之承批,待旣承批,又令肅命後入侍。朝家於重臣,終始曲爲之地者,有如是矣。然猶半日延英,稱以待罪,承旨諸閤已久,尙無動靜,分義所在,極爲未安。知事蔡濟恭重推,使之肅謝後詣閤。」

○召見蔡濟恭。上曰:「卿彈冠立朝,朝家可謂報卿。」濟恭曰:「古人常稱天地再生之恩,而小臣則被萬生之恩,欲報之德,昊天罔極。」上曰:「所謂三件事,初無文字之昭布,則不可以傳敎昭晣,故出諸筵話,而以人主立證,古有是否?朝廷之所以攻卿者,以與國榮相親爲辭矣。家人云云,卿之上疏言之否?」濟恭曰:「李判府筵奏以爲:『臣與國榮相親之說,聞於國榮之家人。』云,故伊時,臣疏以爲:『國榮之家人,人若當之,則毛髮俱竦。』而李某不以爲嫌,語言相通,眞所謂急於陷人,不知自陷,爲辭矣。」上曰:「從今爲始,須思容世之道。此時召來,意豈亶然?今之時,不可不以熱治熱矣。予於近日,積費商量,置卿於白白無瑕之地。卿亦思報效之道焉。」濟恭涕泣謝。因提奏關西都試事。承旨金魯淳曰:「濟恭敢贅及他說,誠猥濫矣。」上曰:「此承宣者誖,而猶爲困卿。卿亦難矣。」

1月6日

○乙亥,復拜李柱國爲訓鍊大將。

○展拜于太廟,歷拜儲慶宮、毓祥宮、彰義宮、藏譜閣、義烈宮、景慕宮、懿昭廟。

1月7日

○丙子,行再揀擇。敎曰:「以今經費,凡事宜從省略。嘉禮所用緞綾,以紬紵代之。凡節,比庚子減三分一。」

○敎曰:「嘉禮廳堂上,例以禮曹三堂差下,而進排之,尙方策應之,度支皆不得主管,擧行必多掣肘。舊例不必釐改,尙方、度支堂郞,各一員,兼管照撿。此後大小國婚嘉禮廳,依此定式施行。」

○以徐鼎修爲吏曹參議。

1月8日

○丁丑,加上尊號于王大妃。上御仁政殿,親傳冊寶。詣景福殿,親上如儀。玉冊文曰:

天時屬轉危之機,休運方屆,東朝奉炳幾之敎,顯號加隆。敢曰揄揚,祗伸忱悃。恭惟睿順聖哲莊僖惠徽翼烈王大妃殿下,配寧考德,嗣仁元徽。當中壼內助之辰,功則存於宗國。逮長樂尊臨以後,令不出於簾闈。嗟!國勢迫燃眉之危,廼慈札有敷心之諭。亂逆非朝夕之故,將相挾近宗圖凶。義理媲《春秋》之書,臣僚若醉夢得醒。際乙年艱險之會,幾殫翼儲嗣之勞,故丙夜懇惻之音,寔出體先朝之意。旣王章之略施,仰慈功之愈尊。洞賊情於幾先,燭照龜卜;奠國步於造次,磐石泰山,大德難名於如天,非待一二字摹狀。微誠自切於愛日,莫遏億兆民顒望。臨照靡遺,可但漢明德專美?譽聞普播,允宜宋宣仁齊名。謹循輿情,式擧彝典。謹奉冊加上尊號曰明、宣。伏惟勉抑謙德,俯膺徽稱。名實相符,暎玉牒於窮宙,眷命彌固,綿寶籙於千秋。〈大提學金鍾秀製。〉

還御仁政殿,陳賀頒赦。

王若曰,奉慈旨而討亂逆,邦慶無前;定尊名而揚德徽,冊寶加上。儀章旣備,播告用脩。洪惟太母扶宗國之功,粤自寡躬在儲貳之日。折奸萌於宮省,克嗣仁元后徽規;運神籌於閨闈,遂贊先大王丕策。嗟!今日逆變之罔極,而半夜慈敎之誕宣。夏秋之喪禍驚心,誰測表裏之糾結?將相之凶謀連肚,槪令中外而聞知。君臣之義將亡,慈札夫豈得已?王室之親近出,予心有不忍言。惟是爲國家遠慮深憂,諭聖心於逆順之辨;所以下賓廳十行細字,照賊膽於幾微之先。逮天討之略行,仰慈功之愈卓。魑魅之形莫遁,諺敎若合節符;鯨鯢之誅遄加,邦基自底磐泰。斯切群情之頌抃,冀效聖德之揄揚。至誠如神,孰不仰運天地之化?顯號累上,猶未盡摹日月之光。雖然執謙之慈衷,諭以事有未了,奈此歸功之輿論?僉曰:『德必得名』,肆二字加進徽稱。俾萬世咸知盛績,遠取諸漢,近取諸宋。丕號匹美于前,鏤之以玉,範之以金,偉烈垂耀於後。始簾帷之宣札,民無能名焉;今寶牒之彰徽,史不勝書也。乃於本年正月初八日,加上睿順聖哲莊僖惠徽翼烈王大妃尊號曰明宣。縟禮載擧於吉日,明誥仍頒於多方。奚但闡翊社之功?永貽來世之懿範。竊自附尊親之義,粗伸小子之微誠。旣神人之胥歡,宜上下之同樂。开慶志喜,合施曠蕩之恩;洗垢滌瑕,盡歸慈覆之德。自本月初八日昧爽以前,雜犯死罪以下,咸宥除之。於戲!時値三陽之會,協氣同流,政屬一新之機,群生咸育。〈大提學金鍾秀製。〉 ○施賞典。上號都監都提調徐命善鞍具馬面給,提調李命植熟馬面給,李崇祜、李聖圭、都廳曺允大、申耆加資,玉冊文製述官金鍾秀加資,玉冊書寫官、玉寶書寫官,熟馬面給,樂章文製述官李福源半熟馬賜給,郞廳、差備官以下,施賞有差。

○以李崇祜爲刑曹判書,李命植、沈豐之、洪檢爲嘉禮都監提調。

○爻周金龜柱罪名于徒流案,承旨蔡弘履等繳納。嚴敎還下。

1月9日

○戊寅,行奠酌禮于孝昌墓、文禧廟。

○宣惠廳提調徐有隣啓宜嬪墓位田折受事。上曰:「近來豈有曠棄之地?山腰犯耕,誠一痼弊,不待斧斤,在在童濯。此蓋守令,利其無公家之定稅,許民耕作,可知邑力之無着手也。今若藉此,香炭之名,四處廣求,從以牟利者,指東指西,紛紜不止,則是豈予意?卿等體此,就罷宮房或營、衙門柴場中有名無實處,如得可合者,稟處。否則雖未及期,切勿以外邑量外名色劃定也。」有隣曰:「伊川府有宜松山一處,初認以黃腸封山,昨年本州民訴,禮曹考見封山案,則元無載錄之事,擬定孝昌墓位田矣。聞本府使之言,則松木頗茂密,而土地則瘠薄,無以起墾,且其傍有蔘火稅幾結,將竝入云。蓋松政、蔘稅兩事,聖意屢形於絲綸,而今承筵敎,益覺其不可輕議於香炭、松田,則仍作封山,蔘火稅,則請令本官,依前收稅。」上曰:「邑民之陳告,初非傾聽之事,設又土不瘠薄,傍無蔘稅,以今山木在處濯濯之時,斫出大小千萬株,且非得計。況蔘火稅,實關赤子之命脈,今若屬之公家,則給代之資,將何辦出?且考邑誌,介在古味灘近處,可知爲關防重地。況其地曾有築城植松之擧,設置法意,至爲縝密。此等處,非惟勿擧論,陳告人宜先嚴治,以杜奸民覬覦之習。大抵山澤之政,有國重事,近來民習至巧,似此弊端,必當不止此一處。此後雖於私養山折受,如非關由備局啓下行會,則宮房及營衙門,無得擅自劃屬事,載之度支謄錄。」

○遣義禁府都事于果川縣,莅斬以謙。諸臣屢請鞫問情節,不從。旋以以謙有徑斃之慮,命就所到地方,正法。

1月10日

○己卯,敎曰:「文禧廟,初定於景慕宮南墻外,昨年九月後,揆以神理、人情,就宜嬪廟近處卜地,實爲便當,廟基以宜嬪宮西墻外移定。今番勿設廳,戶、工曹堂郞,各一員監蕫。」

○以李集斗爲吏曹參議,宋鍈爲司諫院大司諫,金載瓚爲成均館大司成。

○獻內權恢上疏曰:

臣於前冬泮試,有不勝駭歎者。朝家之設置陞庠,蓋出於菁莪、樂育,培養成就之意,而漸不如古,壞人心術,有識竊歎,固已久矣。未有如今番之爲也,榜眼一出,物情駭愕。知名之士,率多見屈,倖占者太半,是宰相家年少子弟,臨歲特簡,聖意何如?乃敢以莫重課試,爲生色沽譽之資,至於通讀,專委下吏,賄賂公行。臣謂前大司成洪檢,亟施譴削之典,陞庠及通讀三榜目,特令勿施,以謝物議焉。

批曰:「泮長事,苟有挾雜之事,其罪豈止譴削?否則擬律,未免太過。至於下吏捧賂,可謂兩罪俱發。依施。陞庠及通讀勿施事、宰相子弟之倖占,卽父兄之罪,而斷以行私,事近臆決。通讀事,令大司成査處,亦豈盡削全榜乎?」

1月11日

○庚辰,御熙政堂,試到記儒生講製。講居首幼學崔致祜、製居首進士李安默,竝直赴殿試。

○左議政李福源上疏曰:

臣於日前賓對,猥陳乞身之懇,未敢畢辭。今則蹈舞誠伸,奔走事暇,庶可言私。在昔己卯,臣以講書僚屬,周旋冊禮之際,卽臣遭逢之初也。後十七年,臣以賓客入對,天語溫諄。諭及中間之阻隔、問學之次第,此又臣藏在肝肺者也。及我聖上正位九五,臣方衰倦,與世相忘,而淸銜、要地,多蒙特簡。台司之命,尤出群望之外。臣固陋疏賤,乃蒙君父之知。顧小人之性,慕榮懷恩,感激竦聳,不知死所。此臣所以不敢不進,而初未嘗量才、量分,妄意當世也。臣之冒膺匪據,六年于玆,乍解旋叨,至再至三,而不能獻一言、做一事,上孤隆知,下負夙心。且臣天廢之疾,不齒恒人,中書文簿,只憑郞吏之誦傳,殿閣出入,倍費階級之摸索,此實聖鑑所悉,通朝所知。所以不得不退,而非出於內懷占便之計,外求知上之名也。賤齒今爲六十有九,禮經致仕之年,纔欠一籌耳。犬馬戀係之忱,豈不欲遲徊黽勉,耐過此歲,而筋力之禮,亦難自效,治疏徊徨,今始仰徹,欲望聖慈,俯賜矜察,先遞臣議政之職,仍許臣休致之請,則臣當瞻依城闕,時奉朝請,乃臣之餘生究竟法也。近聞臺章儒疏,輒以討逆之不誠,按獄之不嚴,譏斥大臣,其言儘是,而臣將退矣。目下處義,有不可煩瀆,惟有竦息俟勘而已。

賜批不許。別諭曰:「前後眷遇,卿旣歷敍之矣。協贊予一人,毋替終始,豈非所以報答眷遇邪?雖於年至之後,猶不當丐身長往,況年未至而體尙康,則卿之言,不其近於無所據乎?艱虞溢目,國事罔涯,予之所倚毗,惟卿等在耳。卿須體予至意,勿復控辭。」

○三司〈執義李師濂、掌令崔景岳、持平任希遠、校理李羽晋、副校理宋民載、正言柳畊、金載翼、副修撰嚴思憲。〉合啓言:「噫嘻!痛矣。䄄卽,湛之父也。湛雖已斃,䄄固自在。顧今妖宇之眞贓旣露,賊復之逆節畢輸,二字凶圖,自有所屬,則此實禍源之禍源,不可一刻容置於覆載之間。而殿下拘於私恩,旣靳常刑,才許耽羅之安置,旋移沁都之善地,買屋挈眷,偃息自如,古今天下,寧有是耶?請還寢䄄安置之命,亟施當律。」批曰:「付丙。」

○兩司合啓言:「噫!彼善德,以賊復之庶弟,平日陰謀,無不綢繆,到今窮覈,惟在設鞫嚴問,而今乃有移付捕廳之命,夫王府、捕廳,輕重自別,不可以蟣蝨賤類,或忽訊覈之方。請善德亟令王府,嚴加鉤問。」又啓宇鎭事,改措語曰:「今此酌處之命,已是萬萬乖當,而不有臺啓,遽下特敎,半夜之間,勒令押付。禁堂、承宣,俱未與知,自有鞫獄以來,豈有如許非常之擧乎?請遲晩罪人宇鎭,更令王府,卽速拿來,仍前設鞫,期於得情,夬正典刑。」又啓言:「噫嘻!以謙,以逆復之子,傳襲其父之凶圖,貫通逆宗之陰謀,鉤覈之路,專在此賊,而半夜特敎,出付縣獄,鞫體乖損,已無可言。今乃不使究覈,不捧結案,遽爾正刑,只施應坐,古今天下,寧有是耶?請以謙施以孥戮。」又允。

○司諫院〈正言金載翼。〉啓寧鎭事,改措語曰:「移送捕廳之後,未卽訊問,旋爲酌處,獄體踈忽,已無可言。請罪人寧鎭,更令王府,設鞫嚴問,期於得情。」又啓言:「趙時偉,賦性陰騺,行己回譎,護法翰賊,全昧滅親之義。指揮馨疏,莫掩嘗試之計,而此於渠,猶屬餘事。向者邦慶,敢懷他腸,言辭之間,顯肆不悅之意,章奏之上,力遏慶忭等語,至有五月喪變之後,暗囑其兄,沮戲葬地,人言藉藉,情跡難掩,爲世憤痛,厥惟久矣,而威勢所壓,人莫敢言,及夫宇鎭擬帥之謀出,而眞贓綻露矣。渠旣內擅銓柄,外據藩臬,盤結顓弄,無欲不遂,而所不足者戎權,則乃與宇鎭父子,特地締結,昏夜綢繆,隱然自比於戚聯之人,至欲擬擧於將兵之任。手勢到此,將欲何爲?卽此一款,爲渠斷案,方當宇賊逆節彰著之後,豈逭黨與先治之律乎?請趙時偉先施島配之典。」批曰:「不允」趙時偉事,以擬帥二字聲罪,則發啓亦晩矣。然護法翰賊,昨秋脫空,指揮馨疏,太沒模捉。其下一叚語,人臣負此罪名,何以自立?豈可以疑似之風傳,如是爲言乎?大抵渠之取此,莫非自取宇鎭之致,此亦渠所使以渠處地,早絶宇鎭,眞有若浼之心,則以風牛不及之際,寧有名登於誅討宇鎭之疏啓乎?卽此罪累,一番有大懲創之擧,然後諸凡出入近密,厚蒙恩造者,皆知如彼爲死,不如彼爲生之義,下無訕上,人得全躬,此不但生道殺人,亦出爲渠家之意。所可嗟惜者,渠未蒙宥之前,使無累之其兄,不得從宦,而與其持難,曷若究竟?所請律名依啓。使世之欺蔽君父,賣弄朝廷者,知有所畏憚。「

1月12日

○辛巳,御春塘臺,行內試射。

○竄趙時偉于慶源府。

○正言柳畊,傳趙時偉拿鞫之啓。敎曰:「臺啓中,趙時偉事,一叚句語,關係何如?而曰力遏云云,似有指的,曰顯示云云,豈非勒說?爾旣指的說去,則何不斥言其向何人道此事乎?令政院,問于爾等以啓。原啓姑不允。」

1月13日

○壬午,持平任希遠、正言金載翼啓言:「趙時偉自來情跡之凶譎,從前負犯之叵測,有難毛擧,而最是邦慶後國言之所沸騰者,爲渠斷案。噫嘻!宗社、臣民之慶,孰有大於壬寅九月?而爲有秉彝之衷,向國之心者,自不覺喜形于色,情溢于辭,而彼時偉,抑獨何心,一切背馳,其時一重臣疏中,有慶忭之語,時偉乃於喉院稠坐之中,大肆咆喝,或謂之妄發,或謂之此等句語,不可用於今日,及夫定號之日,憤懣大言曰:『今此定號,何如是太早?』指意絶悖,腸肚畢露。有耳皆聞,有口皆傳,鑿鑿有據,節節皆實,焉敢誣也?噫嘻!慶忭之語,不可用於今日云者,此豈非力遏之言乎?定號之擧,何如是太早云者,又豈非顯示不悅之意乎?此皆群情之必欲沫血而寢皮者也,有非風傳之出於疑似䵝昧之比也。」批曰:「渠亦人耳。人必有常性,而以避辭觀之,謂之分明有是事可也。然則決非常性之所爲,一番置對,另行卞覈,有何持難?而淆俗傳訛,關係至重。親聽之誰某,參證之誰某,爾等旣不明言,則豈可容易盤覈?後日大臣登筵,欲詢問。」

○左議政李福源呈長單。賜不允批,又別諭曰:「日前敦諭,略布予意。休退二字,義不當出口外。卿若以多年中書積瘁受病,欲求暫時就閑,則尙有曲體之道,而卿乃直云永辭仕籍,退奉朝請。先疏後單,殆若不得請,則不已者然。卿之事,誠亦慨咄。待明朝聽予面諭。」

1月14日

○癸未,召見左議政李福源。福源曰:「臣受恩深重,豈敢言退?而臣之癃痼之病,盈滿之憂,日昨辭本,實出肝隔。惟望天地父母之曲賜體諒矣。」上曰:「原任與奉朝賀,一也。姑待國勢之鞏固,更請三字之銜也。」仍命勉副相職。

○召對。

○吏曹判書尹蓍東罷。以屢違召命也。

○敎曰:「大凡繳還之規,亦有層節,豈有若近日政院貌樣乎?近日所謂繳還,名雖覆逆,實則避事。至令院隷聲澌,中使脚軟,特一戲劇之擧,而然猶無一人擔着,依舊是漫漶,似此承宣,將焉用哉?昨日政院擧行,最覺開眼,而反遭堂箚之斥,入直玉堂遞差。」

○承旨蔡弘履等,上疏自引。以頒布金龜柱罪名爻周傳敎,爲玉堂所論也,幷許遞。

○時、原任大臣,上聯名箚,請寢金龜柱罪名爻周之命。批曰:「赦典文書中抹下,但欲去其名於徒流案,用在謫身死者爻周之式也。非丹書非鞫案,則元無相妨之事。卿等諒之。」

○判義禁府事金鍾正等,上疏請寢金龜柱處分。不納。

○同知中樞府事鄭述祚上疏曰:

臣伏讀先大王庚戌祭文,有曰:『都付命也,一例寬哀。何意凶賊,伏在肘腋?逞憾戊申,終遂其逆』之句,未嘗不三復嗚咽。豈意今日,復見此事邪?噫!五月之變,九月之喪,大小驚遑,中外疑惑,而宮禁嚴秘,端倪莫測。及奉大妃殿所下諺敎,悲冤痛迫,無異於變之初也。夫以先大王日月之明鑑,洞燭鬼蜮之情狀,鋤治凶穢,肅淸宮禁,則殿下仰體先朝之威斷,俯答臣民之悲憤,特一處分間事。今之逆醫、妖媪,卽庚戌之順、貞輩,旣有盤問之階,而每以『疑無指的,難於鉤覈』爲敎何也?至庚戌,則猶能摘發於三年之後,而今則時日未久,端緖易覈。況昵近左右之際,出入肘腋之間,亦安知無,如順、貞等者乎?伏乞先降逆醫、乳媪設鞫之命,盤問情節,快行誅討焉。

批曰:「卿不聞大臣入侍筵敎乎?痛冤之情,豈後於卿,而如是泄泄也?」

○前春!桂坊僚屬判中樞府事黃景源等,聯名上疏,請鞫逆醫、乳媪。批曰:「須見宰臣鄭述祚之疏批。」

1月15日

○甲申,次對。

○停諸道春操。

○上謂右議政金熤曰:「趙時偉事,聲罪則決難容貸,事件則至爲䵝昧。且以近日囂俗,傳訛已甚,故以是持難,非當斷不斷而然矣。大抵臺啓所云,實無究得言根之路,又不可不生不滅,置之人鬼關頭。卿其陳之。」熤曰:「臺啓論列,旣甚狼藉,則恐不可不一覈矣。」上曰:「此言一出之後,爲時偉者,欲其對質白脫,而以爲當問。惡時偉者,欲其按覈討罪,而以爲當問。惟此一問之言,則無論誰某,必皆同然一辭,殆如理欲之同行異情矣。但因此浮言,遽然究問,則得無後弊乎?」熤曰:「臺臣亦豈以私好惡而發啓乎?此事只是浮言而已,則固不可盡爲究覈,而今則旣入臺啓,不可掩置。且此是莫重聲討之事,則不可以好惡言,實則以其罪罪之,虛則亦淸脫,如是然後國體爲得矣。」上曰:「此事誠難矣。予意則似是塗聽道說,安知非惡之者之言乎?若急書告訐,而如果無實,則有反坐之律,而此則出於臺諫風聞,其何以反坐論乎?大槪此事,比之向來蔡濟恭事,則稍有間焉,而但臺諫不可使之面質,何以則爲好耶?」熤曰:「臺諫亦非自聞之言,則豈可使之面質?」上曰:「所以昭脫,所以正法,無出於一問字,而汎然發問,豈有自服之理乎?至於所謂戚聯二字,予以爲奇怪矣。予於渠,初無以戚聯之故,而有所問訊往來之事,且渠之人品,予自來不喜。大抵其兄可惜,而其弟則不然。蓋其爲人,本不淸朗,故受此言矣。宇鎭之如是誤入,亦渠之使致,似此罪狀,不一而足。予意,則毋論戚畹與近臣,只是一直向國,則任用之,反是則黜退之而已。今之事,有可悶者,用人而不知其所由,罪人而不知其所犯,故人多誤陷。予則以爲時偉非無罪,而臺啓云云,似是常情之外。此事必須明白究竟乃可,而如是相持之際,竝與已著之罪,而不得勘配,豈成說乎?近來臺啓事,誠慨然矣。流行之言,何以知其虛實,而揷入啓中,物情何以鎭服乎?」熤曰:「臺言誠過,而必須一番盤覈,然後可知其虛實矣。」上曰:「盤覈,亦須知得言根,然後可爲之。不然則將爲久囚,此甚難矣。」熤曰:「此外如擬帥事,亦甚大矣。」上曰:「擬帥一款,亦不可如是爲說。今以臺啓所論觀之,殆如明謙之擬內應,將此亦不善思之言矣。」

○右議政金熤免。熤引病筵懇,特許之。

○召見領議政金致仁,上曰:「今日召卿,欲議卜相事也。久未新卜,相望苟艱,今將新卜,誰可者?」致仁曰:「用人之法,必先觀才望與資歷。其俱優者實難,無已則藩任中新莅與遞歸之人,望實俱優矣。」蓋指兪彦鎬、趙璥也。上曰:「遞歸人,好矣。此人,非但夙有聲望,比來歷試,益知其可任。誠不易得之人,而觀其處事,心細殊異其貌矣。」致仁曰:「其爲人長處甚多。今日朝臣,似無出其右矣。」上曰:「此則固好,無容更議。外是,更有何人耶?顧今正卿中,或有地處之姑難擬者,或有蹤跡之目下難安者,實無無故可合者,而向日銓長薦望中,新通人何如?」未及對。上曰:「此謂仁陵也。旣是崇品人,亦稔知其難得矣。」致仁曰:「此人固好,而但前後踐履尙淺,未盡其用。今姑益加任使,以觀其效,則似合於歷試之方矣。」上曰:「卿言亦好。第捨此,則實無其他矣。」

○卜相,〈舊卜,鄭存謙、徐命善、洪樂性、李福源、金熤、徐命膺。新卜,趙璥。〉以趙璥爲議政府右議政。

○以李在簡爲戶曹判書,金載瓚爲原春道觀察使。

1月16日

○乙酉,右議政趙璥聞新命,徑出鄕廬。諭曰:「卿何有此極非常、極過中之擧乎?大臣去就,所關如何,才卜金甌,徑往楸舍,胡不念自重之方,乃至於此?昔人有三命而走者,三命,上卿也。走言,不敢行也。卿欲難愼於出處之際,則在家引讓,固當耳,豈必爲此古人所不爲之事,以致瞻聆之驚惑乎?急於挽行,先遣入侍史官,往傳筵敎,望須亟回初志,登時復路。自餘在嗣後敦諭中,姑略之。」

○大司憲洪秀輔、執義李師濂等,上疏討逆䄄等諸賊。幷不納。

○大司憲洪秀輔、大司諫宋鍈上聯名箚,請寢金龜柱罪名爻周之命。不允。

○以洪良浩爲司憲府大司憲。

1月17日

○丙戌,行文武臣殿講。

○仍任吏曹判書尹蓍東。

○以李敬一爲司諫院大司諫,閔彛顯爲司憲府掌令。

○右議政趙璥附奏曰:「臣窮命險巇,孤蹤危臲,不敢以平人自居,而內而劇曹,外而重藩,受命不辭者,以全保之恩,與天同大,報答之誠,矢心自效。然其滿心慙恧,無面可顯,忽地誤恩,又下於千萬夢寐之外。此莫非臣過福招災,死期將迫之致,而其爲累聖簡而駭衆聽,爲如何?況今君讎未復,國賊未討,臣於反面之日,略陳沫血之奏,而終未能感回聖心,獲蒙允兪。則揆以臣子之道理,只有自處之一義,遂以此仰告于前席,而不敢爲抗顔供仕之計矣。乃於此際,千不近、萬不堪之寵命,又從以驚心而褫魄。不待臣之乞退,而天實退之也,不得不走歸鄕盧,而其行似近於逃遁,其跡自歸於辜負。惟譴何是俟?」

○全羅道觀察使沈頤之、咸鏡道觀察使鄭民始等,上疏討䄄等諸賊。幷不納。

1月18日

○丁亥,晝講。

○以李在學爲司憲府大司憲,金翊休爲司諫院大司諫。

1月19日

○戊子,御明政門朝參。領議政金致仁啓言:「人日製,已定日入啓,而取考成均館謄錄,則二去丁亥年,文衡雖在外未參,而大輪次亦有設行之例矣。」上曰:「丁亥已例,可謂襯合。文衡情理不可不顧,然則卿其出題。」致仁曰:「臣則病昏,其於試事,備位而已。雖無文衡,兩館提學及奎章閣提學幷參,使之出題宜矣。」上曰:「卿之辭遜,極爲過當。雖以考試一事言之,定高下書等第,無文衡則大臣主之,況此大輪次之自政府出令乎?前例雖無可據,揆以事體,決不可委之於單文任。卿勿過辭。」

○兵曹判書金履素啓:「諸道各驛百弊俱興,苟求其源,則專由於馬戶之擅賣馬位,一年二年,便歸烏有。大抵馬位之私自賣買,自有法禁,不可以事屬旣往,因循勿問。請令各道道臣,另加嚴査,犯者毋論與受,一依禁令,繩以重律。土地還屬本驛,以蘇完列郵。」從之。

○判義禁府事金鍾正言:「罪案抹去,雖與爻周有異,而一番抹去之後,則遂使凶逆之罪名,終無登書之處,天下寧有是乎?」上曰:「此事不必煩陳矣。身死之後,抹去於徒流案,少無關係,且今番兩次慶赦,尤有異焉。宗社之得有今日,孰非慈聖之功乎?慈心則豈有私係?而其在仰慰,則誠不可已,況此抹去之擧,初無害於隄防者乎。」

○執義李師濂啓言:「我東方正學,至於先正臣李珥而大備,故前後崇奬之典,靡不用極。在昔仁廟朝,先正承統子李景臨,除拜敎官,自是以後,殿郞禁都,無礙差擬矣。辛丑以後,屢降承傳,掌銓之地,宜卽對揚,而拘於時格,顧瞻持疑,殆同見枳,官享久闕。請下詢廟堂,指一定式,俾無沈屈之歎。」可之。又啓言:「近來槐院之選,極其猥雜,一經分榜,辭說紛紜,殆將與國子無別。請飭該院,嚴其選法,以爲復古之道。」可之。又啓言:「武弁乘轎,法禁嚴截,而南兵使申㬚赴任之路,諉以老病,舁轎作行。北來之人,傳說狼藉。請拿問。」敎曰:「萬萬駭然。先令道臣査報。」又啓言:「逆䄄事,向來大僚之緩請次律,雖出於萬不獲已,而慨惜則極矣。喉院、三司之前後覆難,凡爲幾遭,而賓對日承宣遽然頒布,惟允之義固如是乎?請伊日諸承宣,一倂罷職。」敎曰:「爾不見日前陳箚玉堂遞差乎?」不允。又啓言:「西北鎭堡之當初設置,各爲關防,而到今形便,間多沒緊要處。且其所謂鎭況殘薄,爲鎭民者,偏被掊克。請令廟堂,隨其緊歇,參以厚薄,或幷他鎭,或加其廩,俾除邊民難支之弊。」允之。又啓言:「向來鄭遂龜等疏錄割名,已爲叵測,秋曹供辭,尤極凶悖,散配之典,猶屬太寬,則該曹擧行,固當嚴懲,而定其配所於其至親任所新、谷兩邑,名以編配,豈有如許駭愕之事乎?請秋曹該堂罷職。」批曰:「非用意之事,而似此官箴,何必靳持?依啓。」又啓言:「漢城主簿沈公權,年少歷淺,聽理妄錯。請罷職。」允之。又啓言:「別軍職李晢,妖邪驕妄,座有宰相,掉臂徑入,路逢名官,馳馬突過,不可容置。請施刊汰之典。」命拿問嚴繩。又啓言:「日前太廟展拜,侍臣諸玉堂,以騎郞之棍治,館隷不參陪班,事涉踈率。請竝罷職。」允之。又啓言:「近來廉防倒喪,社稷令金履運、李英裕,以僚嫌,次第呈遞,而爲僚官者,尙此蹲冒。請社稷令姜儐罷職。」允之。又啓言:「都下米直,日漸踊貴。請嚴飭五部、平市,禁穀商之都賈、市價之操縱。」批曰:「便民之政,無過不擾,猝地設禁,反致紛挐。判尹登筵,使之隨處察飭。」又啓言:「前府使崔雲羽,聽逆復風旨,勒奪肅川保民筒,怨聲載路,唾罵成謠。請施定配之典。」允之。又啓言:「尼城縣監李集明,在部官,京兆訟以賄成,醜說喧騰,不可置字牧之列。請刊削。」允之。又啓言:「滿浦僉使曺命喆,欲奸守節之女,至使投水而死。請令道臣詳査,拿問正罪。」允之。又啓請:「飭各司卯酉仕之法,禁街路外餘家之習,賑邑抄饑,另飭務精。」竝允之。仍敎曰:「何求新奇說話?似此官箴正資,破聾新啓,至十九,可謂擧職。執義李師濂,中鹿皮一令賜給。」

○正言柳畊啓趙時偉事。批曰:「當處分矣。」仍問領議政金致仁。致仁曰:「此事自産室廳,拖至三十朔之時,閭巷之言,已多訝惑者。至於壬秋大慶,苟有秉彝,孰不歡忭,而一種議論,公然諱言,邦慶二字,凡於章奏言語之間,有若設禁者,故大小同憤,國言如涕,莫不置疑於一處,而特不敢言。五月喪變後,墓山沮戲事又出,則人心轉益冤憤。及至九月,則雖不知其言之流出何處,而擧世疑懼之言,崩騰喧藉,言根所從出,旣無以得知,宮禁事秘,又無詳知之道矣。慈聖諺敎一下,人皆以爲向來行言之有實如此,慈聖下敎,無一字泛下處,雖以其後逆獄之如合符節者見之,亦可驗矣。渠亦人耳,當初豈必有異心,而特以有別般企待,故自不覺不平之心,在中,罔測之言,發外,終至於背馳邦慶之歸矣。至若重臣疏咆喝之說,定號後太早之語,臣亦只以行言聞之。邦慶日,諸卿宰之顚倒入闕也,一王子之生,胡大事,而如是擾亂云云,非臺啓中語,而其時同爲傳播。凡渠倡言時,必有同坐參聞之人,次次緘問,或可覈實,而趙時偉一番嚴問,則渠豈敢終始隱諱乎?」上曰:「今雖鞫問,渠必自明。欲緘問臺臣,臺臣亦當歸之國言。卿之筵奏,益聞其所不聞,而卿,亦曰聞於行言,行言亦何以到底溯源乎?一言以蔽之曰:『何以得此?』減死,絶島安置。」又啓言:「李文德之罪,可勝言哉?昨夏墓所議定時,渠以愛惜田宅之心,敢懷謀避之計,暗托時偉,輔囑其兄,至以不敢引之說,登諸筵奏。今日臣子,苟有一分秉彝之心,則豈忍沮戲於莫重之地乎?請先施屛裔之典。」批曰:「此與國言之無憑大異。令該府,拿問勘罪。」

○正言金載翼啓言:「昨冬,鞫獄之根因,專在於逆湛之服毒。服毒之根因,又係於連婢之口招。則捕廳究覈之際,惟宜審愼用刑,盤詰得情,而妄加治盜之刑,遽至徑斃之境,遂使鉤覈路絶,端緖莫究。請其時捕將李漢昌、趙圭鎭,亟施削職之典。」批曰:「槪因厥囚,年老旋斃。似非捕將之罪。」不允。

○以朴祐源爲吏曹參判,徐有隣爲藝文館提學。

○右議政趙璥,又上辭疏曰:

區區自處之義,月初筵席,曾已略陳,日前書啓,又復申控,而所可痛恨者,名讎國賊,迄未窮覈,天經地義,漸益晦塞,無以自解於天下後世。臣於此,實不勝痛哭流涕,而窮山沒齒之計,又不得不永矢于心矣。

批曰:「自予枚卜于卿,卿之駕履,不惟不造于朝,邁邁者行,居然自郊而鄕矣。然惟廟堂,若爲之增重國勢,若賴以鞏固,丙夜之枕,亦庶幾少紓宿昔之憂者,蓋不待輿人之誦,予所自信于中,不啻賢於夢卜而然也。卿以圭璋之譽,負棟樑之望,斷斷一心,惟在於移孝之忠。古所謂,眞宰相風采,未嘗不爲卿許之。則顧今濟川之責,捨卿伊誰?噫!去就之義,有關禮防,大官之禮,非比庶僚,今卿巽辭,亦係中書之故事,而勉回遐心之道,惟視予誠與不誠耳。然徑尋鄕廬之擧,竊爲卿惜之。若乃疏中云云,卿雖以爲必可辭之義,予則愈見其必無可辭之端。從古,名碩之嚴於出處者,何嘗有一切硬定法門?顧其義之所在而已。只就卿言中銓任一款,而反復之,庶可見不當强處不强,可强處强之。此非予不量爲任之大小,不强於小,而强之於大也。誠以其大且重,故不得不煩卿之重耳。」

○副校理沈煥之上疏曰:

噫!自麟、謙,一輔而爲能、澤、範、吉,再輔而爲夏賊,三變而爲瑮賊,而復、喆又出。天下之變極矣。噫!此諸賊段落,始若不同,歸宿終是一處。其故何哉?譬之於水,則源頭未塞,而波瀾之橫濫也。請舊逆、新賊,竝擧誅討之典。臣一言脫口,恒挾穽淵。本館除旨,復及於九載屛枳之身,而當國事所當言者,苟有顧望之意。是負殿下之恩,敢陳結轖之慨焉。

不納。

1月20日

○己丑,齋宿于景慕宮。

○館學儒生生員任璉白等,上疏討諸賊,請寢酌處之命。末曰:

噫!彼偉賊,性鍾陰沴,心蓄凶慝,不臣之志,已堅於儲嗣誕降之初;無君之心,莫掩於邦慶揮却之日,則臺疏所謂,不悅云者,卽不悅吾貳君之謂也。若其不悅,則不利可知也,不利則有害可知也。有害則凡所以害之之道,亦無所不爲於不覩不聞之中矣。請亟從三司之請。

批曰:「勿煩。」

1月21日

○庚寅,行酌獻禮于景慕宮。

○諭右議政趙璥曰:「噫!卿間經事,故出而事予,僅始一二年矣。本末長短,何從而詳?嘗聞卿在家事親孝,生而竭力,歿而盡哀,朝夕倚廬,往往有人所難堪處。此予所以許卿孝,前批首提移孝二字。卿之藉手事,予亦豈不在是?且卿棣棣之容,庶幾矜式具僚;介介之操,庶幾砥礪頹俗。此時作相,捨卿伊誰?古人審於去就,而新卜後,或有一疏而出膺者。卿則不惟反是,忽創古人所不行之事,匹馬松楸,聞命卽發,鎭日疏啓,殆似不知止、不欲已然。予則曰玆擧在卿,未免病處。噫!潔身長往,無是義焉。勉抑謙衷,卽日返道。」

○命象山府院君裔孫康達秀,除本道陵官。

○京畿儒生、生員元啓夏等,上疏討德、榮等諸賊,又曰:「惟彼射天之凶,尙在未了之案,而輒設同慶之科,恐或近。朱子所謂:『觀星於晝,褰裳於陸者也。』目今多士旣集,上號慶科,固當以是日設行,而至於討逆,則姑待凶賊之殲盡,更設科名,實合於尊體統、重倫綱之道也。」批曰:「近來章甫干涉朝事,殆有甚於臺閣之任言責者。非不知先施儒罰,而試士在卽。姑勿論。」

○以金憙爲吏曹參判。

1月22日

○辛卯,設大輪次於丕闡堂。表居首生員柳師模、賦居首進士金翰東,直赴殿試。

○以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