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小玉》164
布狂风脸色不变,长剑也已挺出,在电光石火之间,轻描淡写地化解开灰衣人这当头一剑。
灰衣人又是“嘿嘿”冷笑,剑锋猛地斜挥,直如神龙破空一般,直取布狂风左边肋下要害。
布狂风身形一侧,只见长剑矫矢飞舞,又似是流水行云,锋芒耀眼欲花。
灰衣人连环攻击,气势越来越盛,可说是猛如雄狮,翩若惊鸿。
但布狂风也是剑法上乘,招数神妙无匹,他守多攻少,但偶而也有几着反击,恍似洪涛卷浪,骤然向灰衣人压过去。
两人辗转攻拒,瞬即斗了二百余招,忽然断桥之下,一人疾冲上来,喝道:“看我毒砂!”
喝声中,一蓬砂影漫天飞洒,灰衣人与布狂风不禁立刻分开,但所站方位却和动手之前互易。
从桥底下,疾冲上来的,是个中年文士。
他唯一不像文士之处,就是手里捧着一只很大的铁箱子。
灰衣人盯着这文士,过了片刻,才说道:“唐门蚀骨化血砂,似乎不是这样子的。”
中年文士嗯了一声,道:“银髯战神容伯鄂的儿子,似乎也不该如此小器。”
灰衣人干笑两下,没有答腔。
布狂风在地上瞧了片刻,忽然道:“这砂是没有毒的,就算有毒,也绝不是唐门的蚀骨化血砂。”
中年文士呵呵一笑,道:“两位果然好眼力,不愧是当今武林俊彦分子。”
布狂风道:“布某才德庸驽,俊彦分子这四个字,实在担当不起。”
中年文士摇头不迭,哂然道:“以公子之武功、才智,日后必然有作为,至于容三公于,他也不弱,就只怕一念之差,把自己引进万劫不复的渊薮里。”
灰衣人冷冷一笑,道:“在下早有自知之明,不必唐朋友来刻意提示。”
中年文士道:“容三公于,唐某绝非存心挑剔,也不是倚老卖老,从这件事看来,你好像是有点邪门作风了。”
灰衣人道:“甚么邪门作风?”
中年文士道:“布公子已处处忍让,但尊驾却咄咄逼人,唐某虽然置身于局外,也有看不过眼之感。”
灰衣人冷然的道:“这算是不平则鸣吗?”
中年文士道:“好像是的!”
灰衣人道:“瞧唐朋友的武功,也可算得上是一流好手,容某虽然不才,仍想向阁下讨教几招。”
布狂风摇头,说道:“这件事,跟这位唐朋友全无相干,布某可不想惊动了外人。”
灰衣人道:“不惊动也已惊动了,如今说甚么也是无用。”
布狂风道:“容兄,布某一人作事,一人当,你既是冲着我而来,又怎能让旁人来为我背黑锅子。”
中年文士两眼一瞪,道:“市公子,你未免是太瞧扁人了,我还没正式跟容三公子动手,又岂知唐某必背黑锅无疑?”
布狂风道:“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是以两位若然付诸一战,无论谁胜谁负,对布某来说,都不是一件好受的事情。”
中年文士摇头不迭,道:“公于此言差矣,当今天下大势乱七八糟,正是群雄并起,邪魔处处蠢动,倘若咱们还斤斤计较,一点一滴都算得清清楚楚,将来又还有谁能力挽狂澜于既倒?”
容三公子冷然道:“听唐朋友之言,倒似是把容某当作大奸大恶之徒。”
中年文士道:“相由心生,善恶正邪皆由一念而起,容三公子本非邪恶,唯独因情生妒,因妒成仇,而仇恨之火,每能燃烧他人,亦能燃烧自己,唉!此一劫数,能否避过,就要看看你怎么去想了。”
容三公子盯着他,说道:“蜀中唐门,甚么时候出了你这么一个和尚般的人物来?”
中年文士答道:“我怎么会像个和尚了?”
容三公子道:“纵使外形不像,言语间已十足十是个佛口婆心的高僧大师。”
中年文士道:“唐某只是个凡夫俗子,跟那些得道高僧相比,实在是差得太远了。”
容三公子冷冷道:“兵贵神速,言不在多,武器也是一样,只要能发挥威力,一枚绣花针已远胜钢刀利斧。”
中年文士道:“我手里没有针!”
容三公子道:“却有一只大箱子。”
中年文士问道:“箱子能不能算是武器?”
容三公子道:“高手中,任何物事皆为利器!”
中年文士道:“利器有其形,不及隐形。”
容三公子道:“隐形武器,还能算是武器吗?”
中年文士道:“怎能不算,而且该当算是武器中的武器。”
容三公子道:“说得轻松!”
中年文士道:“练却艰难,比方说一指禅、无形剑、虚无七式散手、弹指神通、梦幻千飞掌,只要把这等功夫练得出神入化,还有甚么武器可以挡得住,可以比拟得上?”
容三公子道:“还有以气御剑,飞仙之术,更是惊世骇俗,无与伦比。”
中年文士道:“说得对极了!”
客三公子道:“但尊驾手中,还是离不开了这个大箱子。”
中年文士道:“你想看看箱子里有甚么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