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两心知道,谁懂得一声惘惘时的勉强欢笑,正是离情浓郁的心泪!难洒呀,难洒呀,半醒半睡的魂儿,更缠绕着千条万条的丝,揪揪扭扭地斜倦着,追叙了过去,祝愿着未来,重重的一切,沉浮在我俩之间,蕙妹,怎能丢开手,随着今宵去呀!
明镜般月,高悬在墙东,寒寒深影处,似有人来窥窃我俩了。不,还是无情的催促,催促!蕙妹呀,你不要用头眠着我,让我吻个口干罢;你不要用臂挽着我,让我握个手疲罢!谁想在此后,再能受你杯茶饮,再能受你脔肉吃,还能让我在青草色般的蓐茵床儿睡眠呀!向那边去,何昔是重来的日子,路与天一般长,怕只能瞩明月之西去,望白云之东来,寄问一声,——蕙妹好也否?
你说留我到明朝,明朝也是匆匆的;蕙妹呀,去的太速,悔那昔辞的太早;总之,亦在我俩的不得已间,一条没法的运命所注意的路呀!蕙妹,还是丢开手,随着今宵去罢!
一九二三年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