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明深吸一口气,道:“骊如,你既然现在知道了爹和你娘的感情,所以以后就别在我面前提什么续弦的事情了。”
“是的,爹。”秦骊如乖巧的点了点头。
耀阳看得眼中一亮,轻声道:“没想到这丫头温顺起来的样子,竟会这么迷人……”可惜还没说完就被倚弦轻拍一下后脑勺,耳边传来倚弦的骂声:“你小子这个时候还在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耀阳嘟囔道:“什么乱七八糟,这是一个正常男人的想法!”
秦天明问道:“骊如,今日你将宋侯之子打伤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说还好,说到这个,秦骊如的火气就上来了,非常气愤地将白天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秦天明听了,沉吟半晌,略有责备地道:“骊如,今天你做得有些过了,你其实只要明言拒绝,想必宋镇也不敢冒险跟我牧场交恶,实不必将这般无情将关系闹得很僵。”
原来白天的事情秦天明并不知情,只是略有听到风声而已。秦骊如知道现在事情地关键不是她当时做得怎么样,便避重就轻道:“恐怕此事没这么容易解决,宋镇决不会放手。而且他们的目的决不是女儿,而是我‘大洪牧场’和‘梵一秘匙’。倪嵩临走前就声称一定要得到牧场秘匙,这事已经无法善了。”
“梵一秘匙?”秦天明顿时脸色大变,突然左顾右盼了一番,确定无人后便对秦骊如道,“此事非同小可,你跟爹来。”
秦天明带着秦骊如进入宽敞的书房,耀阳和倚弦对视一眼,心中大喜,想不到第一天就能探听到关于“梵一秘匙”的消息,立即跟了上去。
进了书房,最惹眼的竟是一面一人高的铜镜。秦天明移开书架,墙壁上出现一块五行之图,秦天明在水上拍了四下,土上拍了两下,金上拍了三下。五行之图顿时一亮,又恢复常状。
秦天明移回书架,却转身到了那面大镜子前,大踏步竟是进入了铜镜之中。镜面还是如常,除了秦天明进去之外,没有任何异状,秦骊如紧跟而入。
既然密室入口都出现了,两兄弟自然不会犹豫,马上跟着进入。
进了密室,隐遁的两兄弟就发现这里原来是一个很大的房间,房间之中放了很多各种不同形状的箱子,其中一面墙上还供奉了一尊雕像,香火缭绕,看来可能是‘大洪牧场’的先祖。
密室无处可以藏身,幸亏两兄弟的修为比之秦天明和秦骊如都是高得太多,而且以他们的隐遁,即使如“邪神”幽玄此等法道高手,也未必能够及时发现,那父女俩自然无法发觉。
不过秦天明和秦骊如就在他们身旁,这样明目张胆地偷听,终是感觉不舒服,两人随便的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屏息静虑的倾听父女俩关于“梵一秘匙”的交谈。
秦天明先是点了几柱香,在雕像前拜了三拜,又拉着秦骊如道:“这是我秦家先祖,你快过来拜祭!”
秦骊如知道这祖宗家法可容不得亵渎,马上遵照秦天明的意思,点了香,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道:“骊如见过先祖。”
秦天明沉声道:“我秦家建立大洪牧场至今数百余年,其中艰辛非外人所能知道,故而不管如何都不能败在爹的手上。”
秦骊如坚定地道:“这个爹不必担心,只要女儿一天还在,我担保‘大洪牧场’就决不会破落,而且女儿还会尽心尽力让‘大洪牧场’发扬光大。”
秦天明欣慰地点头道:“有你这句话就好。我秦家的数百年到了今日,基业已经根深蒂固,但眼前却有了一个最大的危机。”
“爹是说‘梵一秘匙’?”秦骊如当然会想到此点,虽然她对“梵一秘匙”所知不多,但也晓得其对牧场的重要性。
秦天明面色沉重地点头道:“不错,如果只是觊觎我牧场基业,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我们自能轻松应付,但是一旦牵涉到‘梵一秘匙’,那问题可大可小,可能会涉及三界四宗之秘。此事极是严重,而且事关祖宗家法,我一向都非常小心,不让消息泄漏一丝一毫。为何宋侯会知道?”
秦骊如皱眉道:“很明显这事有问题,虽然女儿也不知道对方是怎么知道此事的。但是女儿想问一下爹,关于‘梵一秘匙’之事,女儿也知道得不怎么清楚,那除了爹以外,还有谁知道这事?”
秦天明蓦地一惊,惊疑的目光看向秦骊如,道:“此事只有秦家男子直系才能知道,所以因为祖宗规矩,爹甚至没有将其中详情告知你!”
秦骊如神色有异,沉声问道:“那就是说二叔也是知道的?”
秦天明骇然道:“你难道怀疑是天佑?”
秦骊如冷静地道:“女儿也仅有疑心而已,并无证据。但是这二叔只会整日在牧场大呼小叫,平时只知道去镇城里花天酒地,好赌成性,自然是极有可能泄漏祖宗所遗‘梵一秘匙’的秘密。”
秦天明犹疑不定,道:“这事现在可不能确定,毕竟天佑只是小时候听你祖父临终前说‘梵一秘匙’四个字,其他的事情,因为爹看他不成器,所以一直没有将详情告诉他,其实他知道的也不比你多。这样怀疑他并不太好。”
“除了他,谁还可能透露消息?”秦骊如冷哼一声,又道:“不过,现在也不管究竟倪展父子是如何得知此事的。既然事已至此,此时追究是谁的责任并不是时候,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解决此事。真要追究责任,也要等奠定大局以后。”
秦天明叹道:“你说得不错,可惜此事太过严重,不知何时才能解决。一个不好,秦家基业可能就毁在爹的手中了。”
秦骊如喝道:“宋镇小贼怕他做啥?来多少,女儿都让他们没命回去。”
“你就是跟男儿家一样这么心急!”秦天明摇头道,“宋侯算得了什么?以我‘大洪牧场’的实力,即使硬拼也有得一战。爹最担心的是四大法宗中魔妖两宗的反应。他们定会觊觎‘梵一秘匙’,稍有不慎,就会让牧场乃至整个秦家一族遭受灭顶之灾。”
秦骊如却丝毫没有忧心,冷笑道:“女儿就不信魔妖两宗敢乱来,如果他们敢直接插手,女儿就可以请动师尊九天玄女派人来支援。凭我师门姑射山的实力,还怕区区魔妖两宗的宵小之辈不成?”
耀阳和倚弦不由吃了一惊,玄宗散仙——姑射山九天玄女,乃是独立于玄宗三大派系之外的散仙,跟玄宗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虽然总体实力还稍弱于三大派系,但谁都不敢小看姑射山,因为就凭当年助轩辕黄帝击败魔神蚩尤的九天玄女这个名号,三界之中就少有人敢惹。
兄弟俩想不到秦骊如竟是九天玄女的徒弟,难怪说话的口气这么大,不过,看得出来秦骊如的修行时间尚短,否则身为九天玄女的弟子,断不会如此实力不济。
耀阳以微不可闻的声量嘀咕道:“真是晦气,好不容易离开西岐,谁知现在又必须跟玄宗挂上钩。”
倚弦听了,轻笑道:“这里跟西岐可不一样,我们根本不需要听任何人的话,也不需要给任何人的面子。”
“说得也是!”两兄弟虽然低声私语发出窃窃之声,但以两人的修为自然可以传音术交流,所以虽然相隔如此近距离,也不虞秦天明父女听到。
秦天明也知姑射山和九天玄女的实力,但他还是沉声道:“即使有你师门姑射山之助又如何?躲得了一时,也躲不了一世。如不能找到彻底解决此事的办法,这个隐患一直留下来,最终会让牧场迎来滔天巨祸。”
秦骊如也知此事的危机所在,沉思道:“这事恐怕很难办,但女儿绝对不信,我大洪牧场、我秦家会因此而亡。”
秦天明道:“秦家当然不会坐以待毙,不过现在对方还没有动作,我们只能见一步走一步,不能操之过急,以免走错一步就满盘皆输。”
秦骊如点头称是。
“对了,爹听说你将新征两个资质很不错的新兵派去洗刷马圈,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儿戏了?”秦天明突然问起两兄弟的事情。
兄弟俩闻言一乐,想不到父女俩还会提到他们,便饶有兴致的听下去。
秦骊如沉吟道:“爹说得是,其实本来粗粗一看,以那两人的资质,加入咱们牧场队伍后定可以大放异彩,我‘大洪牧场’对这样的人才也大是欢迎,自然不能委屈他们。但那两兄弟有甚多可疑之处,为保我牧场安全,才会有意疏离他们,让他们不能参与关键之事。女儿已经派人前往二人报上来的地址查探真实身份,具体怎么处置他们,到时再说。如果情况属实的话,女儿自是会重用他们。”
耀阳与倚弦兄弟俩一听便知道要糟,虽然二人并不惧怕什么危险,但是毕竟因为兄弟俩多少在三界已经稍有薄名,像是这样试图窥探人家私密是理亏的事情,如果被揭穿更是一件很尴尬的事情,这还不如直接跟幽玄等辈干一架来的舒服。但是现在他们也来不及做些什么,只有等待会儿回去再做打算,现在还是好好听秦天明父女说些什么吧。
秦天明讶道:“可疑之处?你说说看?”
秦骊如沉思片刻道:“女儿看那两人气宇轩昂,神采奕然,神色间有着无比的自信,绝非寻常之人。但他们的行为却甚是古怪,先是说送人来应征,后来当女儿说一定会将他们送的人剔除时,他们神色有异,最终却又愿意入我牧场,这等情况极是惹人心疑,女儿怎么能不留心。而一路上女儿偶有听他们说起关于‘洪泽城’城防等事,说得头头是道,有些方面连女儿都自叹不如,像这样的人物却甘心来我牧场做个小小兵士,岂能不令人怀疑呢?”
这时,耀阳又忍不住对倚弦道:“难道英伟不凡也是我的错吗?”
倚弦摇头苦笑道:“你小子还真是自信非常,甚至脸皮的厚度也丝毫不差!”
耀阳并不反驳,反而做出一副哈哈大笑的样子,自是没有出声。倚弦瞪了他一眼,懒得再做理会,专心听秦天明父女说话。
秦天明听了秦骊如所言,不由惊道:“真是如此,那这两人的确可疑。这次你做得很好,此时正是用人之际,如果因为怀疑而贸然将两人赶出,会影响应征者的积极性,但是若让他们进入军营中始终是个不稳定因素,太过危险。这是唯一最好的解决方法,将两人留住,不管他们意向如何,都已在明处,更便于监视。而他们出现什么异常状况,我们也能趁早知道,及时做出反应。”
秦骊如冷笑道:“如果他们是对牧场不利,女儿决不会心慈手软放过他们。”
秦天明点头沉声道:“任何威胁到牧场的人或物都不能姑息,如果那两人真的意图不轨,就别怪秦家心狠手辣了。”
秦骊如的眼神看向香火供着的雕像,突然问道:“对了,爹,‘梵一秘匙’的秘密究竟是什么,为何竟能引起三界魔妖两宗的觊觎呢?”她忍了好久,终压不住好奇之心,说了出来。
秦天明周身一震,道:“你问这个干嘛?”
秦骊如坚定的眼神看向父亲,道:“这‘梵一秘匙’关系到我秦家的存亡,女儿能不问吗?”
秦天明叹了口气道:“‘梵一秘匙’是先祖传下来的三界奇宝,本来是玄宗之物,但不知为何竟会被先祖所得,这个自是谁都不知道的。只知‘梵一秘匙’的存在是我秦家绝对不能外传的秘密,此物绝对不能被他人所得,特别是魔妖两宗之人。所以,无论如何我们都要保住‘梵一秘匙’,不让邪魔歪道夺走。”
秦天明仍说得含糊不清,秦骊如自然不肯罢休,追问道:“那到底‘梵一秘匙’有什么作用呢?”
秦天明看秦骊如一眼,摇头叹道:“这事你现在不要问,不知道还比知道好,如果到了时候爹自然会告诉你,现在你别再牵挂此事。身为‘大洪牧场’继承人,爹自己也是在娶了你娘之后,才得知其中秘密。”
秦骊如虽然心有不甘,但毕竟不好逆了父亲之意,迟疑一下,欲言又止。
秦天明道:“骊如,别急,以后爹一定会告诉你的。现在还是想想如何将我‘大洪牧场’和‘梵一秘匙’保住吧。”
秦骊如无奈道:“是的,爹。”
父女俩商议了一番对付宋镇兵马的策略,大概情况也就是如耀阳所料,集中兵力正面防守,如果万一不敌立即退守‘洪泽城’,并有可能向殷商郡镇借兵御敌。当然现在还要赶快募集兵士,加紧训练,以应付宋镇兵马。
在确定了各种方法之后,秦天明父女就此离开密室。
看秦天明和秦骊如离去,关上密室,耀阳和倚弦都叹了口气,不由一阵失望。因为秦天明所说的‘梵一秘匙’之秘还不如两人知道的多。
倚弦问道:“现在该怎么办?”
耀阳一屁股坐在地上,道:“能怎么办?大半夜的不睡觉,跟踪别人跑到这种地方来,结果除了一个可能会被揭穿的坏消息外,什么收获都没有,真是不爽。”
倚弦环顾一下四周,道:“埋怨什么?现在还是想办法找借口离开牧场吧。否则万一跟秦天明父女碰面,被他们揭穿谎言的感觉绝不舒服。我自问脸皮还未厚至那个程度,绝对不可能坦然面对他们。”
“你以为我想吗?不过,这有什么好想的,我们想走就走吧,哪管得了这么多,就让‘大洪牧场’当我们是逃兵就好了。不管了,我在这里找找,可能会有什么线索也说不定。”耀阳一下子爬起来,索性开始在密室中翻寻起来。
倚弦摇头道:“这样不告而别,不是很好,那就是我们欠‘大洪牧场’的,而且还会被他们认为是图谋不轨。依我之见,我们还是要找个借口离开。”
耀阳嗤笑一声,道:“我们本来就是图谋不轨,不跟他们见面有什么关系。不过你小子就虚,既然这样其实很简单啊,直接说他们怠慢了我们,我们不干了不就行了?他们让我们洗刷马圈,本来就有些过分了。”
“唉,就照你说的吧。”倚弦只能点头同意,“每次都会被你的鬼主意连累!”
“可别只是说我,记得当时你也同意过的!”耀阳吆喝道,“还呆在那里干嘛,赶快一起找啊,不论有或无,总要试一下。”
兄弟俩小心翼翼的寻了许久,除了金银铢帛之外,别无发现,耀阳还特地查看各处有可能的机关,但就是没找到任何可疑的东西。
耀阳一摊手叹道:“唉,看来真是什么东西都没的。”
倚弦想起秦天明当时说到“梵一秘匙”的表情,揣测道:“有一点很奇怪,秦天明虽然说是要全力保住‘梵一秘匙’,但事实上却似乎并不担心‘梵一秘匙’被人夺走一般,因为他神色显得非常自信镇定,丝毫不像他口头上所说的这样担心。恐怕担心牧场比担心秘匙来得更多些!”
耀阳神色一动道:“照这么说,‘梵一秘匙’应该是一个他自认为无法被人得知的秘密,故而他一点都不必忧心,‘梵一秘匙’会被人偷走。”
倚弦道:“不错,应该是这样没错。”
“这个老狐狸!”耀阳骂了一声,道,“既然如此,我们干找也没用,还是先回去吧,否则那昏睡假相被破,咱们可只能尴尬地狼狈溜走。这跟抱头鼠窜可没什么分别。”
“走吧……有人!”倚弦刚要动身离开,突然感应到有人进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