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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書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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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姓諸侯王表

章文繆獻

「秦起襄公,章文、繆,獻、孝、昭、嚴稍蠶食六國」。顔師古斷「章文繆獻」爲句,「孝昭嚴」爲句,解上句云「至文公、繆公、獻公更爲章著也」。念孫案:獻公在繆公之後十六世而與文、繆竝數之,既爲不倫,且上下句法亦屬參差。當斷「章文繆」爲句,「獻孝昭嚴」爲句,孝公即獻公之子也,「章文繆」據春秋時言之,「獻、孝、昭、莊蠶食六國」則據戰國時言之,文義甚明。《史記·秦楚之際月表序》曰:「秦起襄公,章於文、繆,獻、孝之後稍以蠶食六國。」是其明證也。師古不以「獻孝昭嚴」爲句者,其意以蠶食六國自孝公始,不當并及於獻耳。今案:《史記·六國表》曰:「秦獻公十九年,敗韓、魏洛陰。」舊本「陰」譌作「陽」,今據《魏世家》集解所引改正。《周本紀》曰:「顯王五年,賀秦獻公。獻公稱伯。」《秦本紀》曰:「獻公二十一年,與晉戰於石門,斬首六萬,天子賀以黼黻。二十三年,與晉戰少梁,虜其將公孫痤。」舊本「晉」上有「魏」字,今删,説見《史記》。則秦之彊寔自獻公始。《六國表序》曰:「秦始小國僻遠,諸夏賓之,比於戎狄,至獻公之後常雄諸侯。」此又一證也。

初置

「孝惠七年初置淮陽國」。念孫案:「初置」當依《史表》作「復置」。《地理志》云:「淮陽國,高帝十一年置。」《高五王傳》云:「趙幽王友,十一年立爲淮陽王,孝惠元年徙王趙。」是既徙之後國除爲郡,至惠帝崩後,高后復置淮陽國以封所詐立惠帝子强,不得言初置也。此涉上文「初置魯國」而誤。

諸侯王表

共王不周

「河閒獻王德 共王不周嗣」。念孫案:「不周」當爲「不害」,字之誤也。隷書「害」字或作「」,與「周」相似而誤。《景十三王傳》及《史表》《五宗世家》皆作「不害」。

三年

「常山憲王舜 真定 元鼎三年,頃王平以憲王子紹封。 泗水 元鼎三年,思王商以憲王少子立」。念孫案:「三年」皆當爲「四年」,此涉上文「元鼎三年王勃嗣」而誤。《武紀》云:「元鼎四年,立常山憲王子商爲泗水王。」《地理志》云:「真定國,武帝元鼎四年置。泗水國,故東海郡,武帝元鼎四年别爲泗水國。」《史記·漢興以來諸侯表》云:「元鼎四年,思王商元年,頃王平元年。」《漢興以來將相名臣表》云:「元鼎四年,立常山憲王子平爲真定王,商爲泗水王。」《五宗世家》云:「真定王平,元鼎四年用常山憲王子爲真定王。泗水思王商,元鼎四年用常山憲王子爲泗水王。」皆其證。

王子侯表

脱二字

「沈猷夷侯歲」。念孫案:《史表》「猷」作「猶」,索隱曰:「《漢表》在高苑」。又《楚元王傳》「封元王子歲爲沈猶侯」,晉灼曰:「《王子侯表》屬千乘高苑。」《地理志》作「高宛」。今本末一格脱「高苑」二字,當補入。

豫章

「安城思侯蒼豫章」。念孫案:「安城」,《史表》作「安成」,《地理志》安成屬長沙,不屬豫章,豫章本在下條「宜春侯成」下,因此條脱「長沙」二字,而「豫章」二字遂移入此條矣。《史表》索隱引此已誤。《水經·贛水注》云:「《十三州志》稱,廬水西出長沙安成縣。今本「安成」作「安復」,乃後人所改,依新校本訂正。武帝元光六年,封長沙定王子劉蒼爲侯國。」是其證。

脱二字

「宜春侯成」。念孫案:此條末一格當有「豫章」二字,今誤入上條。《地理志》豫章郡宜春,《水經·贛水注》云:「牽水西出宜春縣。漢武帝元光六年,封長沙定王子劉成爲侯國。」是其證。

勝容 勝侯客

「勮俗作「劇」。原侯錯 侯勝容嗣」。念孫案:「勝容」二字義無所取,當是「勝客」之譌。《高祖功臣表》有樊噲曾孫勝客,《恩澤侯表》有丙吉元孫勝客,《急就篇》有薛勝客,未有名勝容者。又《高祖功臣表》河陵頃侯郭亭「河陵」當作「阿陵」,説見《功臣表》。下云「勝侯客嗣」,「勝侯客」亦當依《史表》作「侯勝客」。

東海

「臨朐夷侯奴 東海」。念孫案:《地理志》東海無臨朐縣,此涉下條「東海」而誤也。「東海」當爲「東萊」,《地理志》曰:「東萊郡臨朐。」《水經·巨洋水注》曰:「巨洋水逕臨朐縣故城東。漢武帝元朔二年,封菑川懿王子劉奴爲侯國。」是其證。

雷侯

「雷侯豨」。念孫案:「雷」當爲「盧」,《史表》亦誤作「雷」。《地理志》城陽國有盧縣,今本「盧」誤作「慮」。或云「盧」、「慮」古字通,非也。辯見《地理志》。《水經·沂水注》云:「盧川水東南流逕城陽之盧縣,故蓋縣之盧上里也。漢武帝元朔二年,封城陽共王弟劉豨爲侯國。」是其證。《周官·職方氏》「其浸盧維」,鄭注云:「『盧維』當爲『雷雍』,字之誤也。」隷書「盧」字作「」,其上半與「雷」相似,故《周官》之「雷」誤作「盧」,而《史》《漢》表之「盧」又誤作「雷」。或謂古字通用,非也。韻書「盧」在模部,「雷」在灰部,灰部之字不得與模部通,故鄭不云「聲之誤」,而云「字之誤」。

辟土

「辟土節侯壯」。念孫案:《史表》「辟」下無「土」字,蓋「壁」、「辟」古字通,成二年《左傳》「辟司徒」,杜注:「主壘壁者。」《爾雅·釋天》「營室、東壁」,《曲禮》注「壘,軍壁也」,《釋文》「壁」竝作「辟」。故《漢表》作「壁」,而寫者誤分爲二字,師古音「闢」,非也。《水經·沭水注》云:「葛陂水西南流逕辟城南,世謂之辟陽城。漢武帝元朔二年,封城陽共王子劉壯爲侯國。」則作「辟土」者誤也。漢之辟城在城陽莒縣,見《沭水注》。與東海相近,故《表》在東海也。

平城 脱二字

「平城侯禮」。念孫案:「平城」當依《史記》作「成平」。《水經·濁漳水注》云:「成平縣故城,漢武帝元朔三年,封河閒獻王子劉禮爲侯國。」《地理志》成平、南皮俱屬勃海,故《索隱》云「《表》在南皮縣」,相近故也。若平城則在北海,去南皮遠矣。又末一格脱「南皮」二字,當依《索隱》補。

前侯

「前侯信」。師古曰:「字或作『』,音側流反。」念孫案:「前」即「」字之誤,隷書「」字作「」,因譌而爲「前」。《史記》作「叢」,徐廣曰:「一作散。」索隱曰:「叢,音緅。」蓋書傳「叢」字或作「」,「叢」、「」皆以「取」爲聲,故皆有「緅」音也。《公羊春秋·僖三十三年》「公伐邾婁,取叢」,《釋文》「叢」作「」,疏云:「『叢』有作『鄒』字者。」其作「散」者亦「」之譌。

二月

「胡毋侯楚 二月癸酉封」。念孫案:「二月」當依《史表》作「十月」,自蒲領侯以下二十四侯,皆以元朔三年十月癸酉封,若此侯獨以二月封,則不當列於正月之前矣。

安意

「象氏節侯賀 侯安意嗣」。念孫案:「安意」當作「安」。「」,古「德」字,與「意」相似而誤。《史表》正作「安德」,又《高后功臣表》有齊受玄孫安德。

脱二字

「建成侯拾」。念孫案:《史表》索隱云:「《表》在豫章。」今本末一格脱「豫章」二字,當補入。《地理志》建成屬豫章郡。《水經·贛水注》云:「濁水東逕建成縣,漢武帝元朔四年,封長沙定王子劉拾爲侯國。」是其證。

敦侯 敷侯

「臨樂敦侯光」。師古曰:「『敦』字或音弋灼反,又作『敫』,古『穆』字。」念孫案:「敦」字無弋灼反之音,「敫」亦非古「穆」字,此傳寫脱誤,當作「『敦』字或作『敫』,音弋灼反,又作『』,古『穆』字」。《説文》「敫」讀若「龠」,正合弋灼反之音。《玉篇》「『穆』古文作『』」,《集韻》云「『穆』,古作『』」,皆其證。《玉篇》作「」,與俗書「敦」字尤相似,「敦」與「敫」皆《周書·謚法》所無,《史記》亦作「敦」,《索隱》引《謚法》「善行不怠曰敦」,未詳所出。則皆「」之譌也。「」,古「穆」字,《謚法》曰「布德執義曰穆,中情見貌曰穆」是也。

下文「定敷侯越」,「敷」亦《謚法》所無,《史記》作「敫侯」。「敫」爲「」之譌,「敷」又「敫」之譌耳。今本《史記》「敫侯」作「敬侯」,後人以意改之也。《索隱》單行本作「敫」,引《説文》「『敫』讀如『躍』」,則司馬所見本正作「敫」,而《謚法》無「敫」,則其爲「」字之譌可知。今本《史記》既改「敫」爲「敬」,又改《索隱》云「《漢表》作『敷』,《説文》云『「敷」讀如「躍」』」,殊爲可笑。或又謂《漢表》「敷」字爲「敬」字之譌,不知「敬」字左畔與「敷」字絶不相似,若本是「敬」字,無緣譌爲「敷」也。「敫」字左畔與「敬」字亦不相似,又不得改「敫」爲「敬」也。

三十五年

「牟平共侯渫 元狩三年節侯奴嗣,三十五年薨,大始二年敬侯更生嗣」。念孫案:「三十五年」當依景祐本作「二十五年」。自元狩三年至大始二年凡二十六年,侯奴之薨在前一年,故曰「二十五年」。

「歊安侯延年」。師古曰:「『歊』音許昭反。」念孫案:「歊」當依《史表》作「鄗」。李奇注《韓信傳》曰:「『鄗』音『羹』之『』。」《地理志》鄗縣屬常山,即《左傳·哀四年》齊國夏伐晉取鄗者也。延年爲趙敬肅王子,故封於常山,鄗縣故城在今趙州柏鄉縣北。後有鄗侯舟,亦敬肅王子,蓋延年以元鼎五年坐酎金失侯,故又封舟於鄗也。鄗侯舟下書「常山」,則此亦當有「常山」二字,而寫者脱之。「鄗」與「歊」字形相似而誤,師古望文爲音,失之矣。

乘丘

「乘丘節侯將夜」。念孫案:「乘丘」當依《史表》作「桑丘」。《史記·趙世家》「韓舉與齊、魏戰,死于桑丘」,正義曰:「《括地志》云:『桑丘城在易州遂城縣界。』」今保定府安肅縣西南有桑丘城,漢之北新城地也,《地理志》作北新成,屬中山國。將夜爲中山靖王子,故封於中山。若乘丘則屬泰山,故城在兖州府滋陽縣西北,去中山遠矣。《水經·洙水注》云:「洸水西南逕泰山郡乘丘縣故城東。趙肅侯二十三年,韓將舉與齊、魏戰於乘丘,即此縣也。漢武帝元朔五年,封中山靖王子劉將夜爲侯國。」蓋所見《趙世家》《王子侯表》之「桑丘」皆誤爲「乘丘」,遂有此謬證矣。隷書「桑」字作「桒」,「乘」字或作「」,見漢《安平相孫根碑》。二形相似,故「桑」譌作「乘」耳。又《史表》之桑丘,索隱云「《表》在深澤」,蓋《地理志》深澤與北新成皆屬中山,地相近故也。今末一格脱「深澤」二字,當補入。

脱一字

「柳宿夷侯蓋」。念孫案:此條末一格有「涿」字,而今本脱之,《史表》柳宿,索隱云「《表》在涿郡」,是其證。涿與中山相連,此侯爲中山靖王子,故封邑在涿也。

蕢 脱二字

「蕢侯方」。師古曰:「『蕢』音口怪反,字或作『費』,音扶未反,又音『祕』。」念孫案:「蕢」字從艸貴聲,音求位、口怪二反,不音扶未反,亦不音「祕」,且不得與「費」通。「蕢」當爲「蕡」,字之誤也。隷書「賁」字或作「」,形與「貴」相近,故「蕡」譌作「蕢」。《列子·楊朱篇》「宋國有田夫,常衣緼黂」,今本「黂」譌作「」。《莊子·天運篇》「乃憤吾心」,「憤」本又作「憒」,皆其類也。「蕡」字從艸賁聲,「賁」音「奔」,又音彼義反,故「蕡」音「墳」,又音扶未反,又音「祕」,聲與「費」同,故字亦相通。《内則》「菽、麥、蕡、稻、黍、粱、秫」,釋文:「蕡,扶云反,徐扶畏反。」《爾雅》「黂,枲實」,釋文:「『黂』本或作『蕡』,符分反,或扶沸反。」《方言》「蘇,周、鄭之閒謂之公蕡」,郭注曰:「蕡,音翡翠。」皆其證也。師古不知「蕢」爲「蕡」之譌,故音口怪反。《史記》「蕡」作「費」,索隱曰:「『費』音『祕』,又扶味反。」汲古閣所刻《索隱》單行本如是,今本《史記》作「蕢」。《索隱》曰「或作費」,此後人據《漢書注》改之。「蕡」與「費」字異而義同,即《地理志》之東海費縣也。又《索隱》云「《表》在琅邪。」琅邪、東海二郡相連,故《志》在東海而《表》在琅邪,今本末一格脱「琅邪」二字,當補入。

「瓡節侯息」。師古曰:「『瓡』即『瓠』字也,「瓠」音「狐」。又音『孤』。」《地理志》北海郡瓡,師古曰:「『瓡』即『瓠』字。」《史記·建元以來王子侯者表》報侯劉息,今本「報」作「瓡」,乃後人據《漢書》改之。集解:「徐廣曰:『一作瓡。』」今本作「報」,亦後人轉改。《索隱》單行本曰:「報,今本删此字。縣名,《志》屬北海,《表》作『瓡』。韋昭以『瓡』爲諸蟄反。」「表作瓡」以下十一字,今本删。念孫案:「瓡」與「報」皆「執」字之譌也。隷書「執」字或作「」,見漢《淳于長夏承碑》。故譌爲「瓡」,又譌爲「報」。《史記·建元以來王子侯者表》鈞丘侯劉執德,《漢表》「執」作「報」。《家語·七十二弟子篇》「子若執其書曰『吾斯之未能信』」,今本「執」譌作「報」。《史表》之「報侯息」即《漢表》之「瓡侯息」,而韋昭音諸蟄反,則非「報」字明矣。《地理志》之「瓡」師古以爲即「執」字,正與諸蟄之音相合,而《説文》《玉篇》皆有「執」無「瓡」,隷書「執」字又與「瓡」相似,則「瓡」爲「執」之譌明矣。凡「執持」之「執」,《史》《漢》中無作「瓡」者,惟縣名之「執」作此字,蓋「執持」之「執」隷書作「瓡」者,人皆知其爲「執」字之譌,故隨處改正,惟縣名之「瓡」不敢輒改,遂相沿至今。師古既云「瓡」即「執」字,又云「瓡」即「瓠」字,又音「孤」,前後自相矛盾,則涉河東郡之「瓡讘」而誤也。辯見下。《廣韻·入聲二十六輯》:「瓡,之入切,縣名,在北海。」而《平聲十一模》無「瓡」字,是讀「瓡」爲「執」而不讀爲「瓠」矣。但未知「瓡」爲「執」之譌耳。又案:《説文》「」女涉反。字注云:「讀若『瓠』,一曰讀若『籋』。女涉反。」「瓠」亦「執」之譌也。隷書「瓠」或作「」,「執」或作「」,二形相似,故「執」譌爲「瓠」,「執」與「籋」聲相近,故「」讀若「執」,又讀若「籋」。如讀若「瓠」,則聲與「籋」遠而不可通矣。又《説文》:「執,從丮,居逆反從,亦聲。」「」讀若「執」,故「執」從聲。如讀若「瓠」,則聲又與「執」遠而不可通矣。

千乘

「枸侯賢,今本「枸」譌作「拘」,據《索隱》引改。《史表》「枸」字又譌作「栒」。千乘。」念孫案:「枸」者,「朐」之借字也。「千乘」當爲「東海」。《索隱》引《漢表》正作「東海」,《地理志》朐縣屬東海,是其證。朐縣故城在今海州南,去漢之千乘郡尚遠,不得言枸在千乘也。

「淯侯不疑」。念孫案:「淯」當依《史表》作「涓」。《水經·濰水注》云:「涓水出馬耳山,北注於濰水。」馬耳山在今青州府諸城縣西南,涓水出於其陰,北過諸城縣西,又北入濰水。此侯封於涓,蓋鄉聚之以水得名者。若淯水則在南陽,此侯爲城陽頃王子,不當遠封南陽也。俗書「涓」字作「」,與「淯」相似而誤,師古音「育」,失之矣。《地理志》琅邪有諸縣,其故城在今諸城縣西南,而琅邪與東海相近,故《表》在東海也。

桑丘

「桑丘侯頃」。念孫案:「桑丘」當爲「乘丘」。《地理志》泰山郡椉丘,師古曰:「《春秋·莊公十年》『敗宋師于乘丘』即此是也。」此侯爲東平思王子,故封於乘丘,其地與東平相近,下文之桃鄉頃侯宣、富陽侯萌皆思王子。富陽、桃鄉與乘丘竝屬泰山,亦與東平相近。桃鄉故城在今兖州府汶上縣東北,乘丘故城在滋陽縣西北。又上文之栗鄉頃侯護,下文之西陽頃侯竝,亦皆思王子。栗鄉、西陽竝屬山陽,去東平亦不甚遠也。若中山國北新城縣之桑丘城,則在今保定府安肅縣西南,去東平遠矣。説見前「乘丘」下。《史記·趙世家》「韓舉與齊魏戰,死于桑丘」,此中山之桑丘城。集解曰:「《地理志》云泰山有桑丘縣。」則所見《地理志》泰山郡之乘丘亦誤爲「桑丘」,故謬引爲桑丘之證,《正義》駁之是也。《史記·六國表》:「楚悼王二年,三晉來伐我,至乘丘。」今本亦譌作「桑丘」。隷書「桑」、「乘」相似,故「乘」譌爲「桑」。互見前「乘丘」下。

疌 埶 嚊

「廣城侯疌」。師古曰:「疌,音竹二反。」念孫案:「疌」音「捷」,不音竹二反。「疌」當爲「疐」,《息夫躬傳》「卑爰疐强盛」,師古曰:「疐,音竹二反。」是「疌」爲「疐」之譌。又《古今人表》「衞疌,明監本依《詩正義》改「疌」爲「建」,非也,辯見下。嗣伯子」,「疌」亦當爲「疐」,「疐」下當有「伯」字。《史記·三代世表》衞疌伯,索隱曰:「疌,音捷。」《衞世家》「嗣伯卒,子疌伯立」,今本作「」,即「疌」之俗書,《玉篇》《廣韻》《集韻》皆無此字。徐廣音義曰:「疌,音捷。」索隱曰:「《世本》作『摯伯』。」余謂「疌」與「摯」聲不相近,無由通借,當本是「疐」字,聲與「摯」相近,故字亦相通也。徐及小司馬音「捷」,皆失之。隷書「疐」、「疌」相似,故「疐」譌作「疌」。《邶風·終風篇》「願言則嚏」,《釋文》作「疌」,云「本又作疐」。《豳風·狼跋篇》「載疐其尾」,釋文:「疐,本又作疌。」晉灼注《息夫躬傳》曰:「『疐』音《詩》『載疐其尾』之『疐』。」師古曰:「以字言之,晉音是,而《匈奴傳》服虔乃音『獻捷』之『捷』,既已失之,末俗學者又改『疐』字爲『疌』以應服氏之音,尤離真矣。」摯伯之「摯」或作「疐」,而今本譌作「疌」,猶上文帝摯之「摯」或作「疐」,而《路史·後紀》譌作「疌」也。《邶譜》正義引《史記》作「建伯」,「建」又「疌」之譌矣。隷書「疌」、「建」亦相似,説見《賈誼傳》「揵之江」下。又《律曆志》「魯獻公即位五十年,子慎公埶立,嚊」,「埶」當爲「摯」,「嚊」當爲「嚏」,慎公之名或作「摯」,或作「嚏」,故并記之。上文「子考公就立,酋」,師古曰:「又記此『酋』者,諸説不同而名字或異也,下皆放此。」師古曰:「嚊,音皮祕反,又音許器反。」《史記·十二諸侯年表》魯真公濞,「慎」、「真」古字通。索隱曰:「《世本》作『慎公摯』,鄒誕本作『慎公嚊』。」《魯世家》「獻公卒,子真公濞立」,索隱曰:「濞,《世本》作『摯』,或作『鼻』,鄒誕本作『慎公嚊』。」余謂《志》作「埶」者,「摯」譌爲「執」,又譌爲「埶」也。其或作「嚊」者,則「嚏」之譌。「嚏」即「疐」之借字,見上注。而聲與「摯」近,故《世本》作「摯」,《漢志》作「嚏」也。《史表》及《世家》作「濞」者,又爲「嚊」之譌,其或作「鼻」者,則「疐」之譌也。師古望文爲音,失之矣。

高惠高后文功臣表

黄河

「使黄河如帶,泰山若厲」。念孫案:「黄」字乃後人所加,欲以「黄河」對「泰山」耳,不知西漢以前無謂河爲黄河者,且此誓皆以四字爲句也。《北堂書鈔》《藝文類聚·封爵部》引此皆有「黄」字,則所見本已誤,《漢紀》及《吴志·周瑜傳》有「黄」字,亦後人依誤本《漢書》加之,《史表》無「黄」字。如淳注《高紀》引《功臣表》誓詞云「使河如帶,大山若厲」,此引《漢表》,非引《史表》也,《史表》作「如厲」,《漢表》作「若厲」。而亦無「黄」字,則「黄」字爲後人所加甚明。

虞夏以之

「昔唐以萬國致時雍之政,虞夏以之多羣后饗共己之治」。念孫案:「以」下「之」字涉上下文而衍,《漢紀·孝成紀》無。

豈無刑辟

「燕、齊之祀與周竝傳,子繼弟及,歷載不墮,豈無刑辟?繇祖之竭力,故支庶賴焉」。師古曰:「言國家非無刑辟,而功臣子孫得不陷罪辜而能長存者,思其先人之力,令有嗣續也。」念孫案:「刑辟」當爲「邪辟」,字之誤也。「辟」與「僻」同,言燕、齊後世豈無邪僻之君,皆賴其先祖之功以免於禍也。成八年《左傳》「三代之令王皆數百年保天之禄,夫豈無辟王?賴前哲以免也」,杜注曰:「言三代亦有邪辟之君,但賴其先人以免禍耳。」杜業之説即本於《左傳》。若謂國家「豈無刑辟」,則非其指矣。《漢紀》正作「豈無邪辟」。

以綴續前記

「以綴續前記,究其本末,并序位次,盡于孝文,以昭元功之侯籍」。念孫案:「以綴」上當有「是」字,而今本脱之。《諸侯王表敘》云「是以究其終始彊弱之變,明監戒焉」,《外戚恩澤侯表敘》云「是以别而敘之」,皆其例也。

清河

「清河定侯王吸」。念孫案:「清河」當依《史表》作「清陽」。考《元和郡縣志》「後漢始省信成縣,置清河縣」,前漢無此縣也。蓋漢之清陽縣本爲清河郡治,見《地理志》。因此而誤矣。然下文「汾陰悼侯周昌功比清陽侯」,則此文本作「清陽」,而「清河」乃後人所改也。《水經·河水注》作「清河」,則所見《漢表》已誤。《史記索隱》引《楚漢春秋》亦作「清陽侯」。

定漢

「曲周景侯酈商以將軍從起岐,攻長社以南,别定漢」。念孫案:「漢」下脱「中」字,當依《史記》補。定漢中事見《商傳》。

費侯

「費侯陳賀」。師古曰:「『費』音扶味反,説者以爲季氏邑,非也。」念孫案:《地理志》:「東海郡費,故魯季氏邑。」《水經·沂水注》云:「治水東南,逕費縣故城南,《地理志》東海之屬縣也,爲魯季孫之邑。漢高帝六年,封陳賀爲侯國。」是陳賀所封之費即故季氏邑也。「費」字當音彼冀反,今師古音扶味反,又云「非季氏邑」,皆所未詳。又《史表》作「圉侯陳賀」,此脱「圉」字,《謚法》:「威德剛武曰圉。」

陽信

「陽信胡侯吕青」。念孫案:「陽信」當依《史表》作「新陽」。《地理志》汝南郡新陽,應劭曰:「在新水之陽。」新陽故城在今潁州府太和縣西北。《水經·潁水注》曰:「新溝水東北逕新陽縣故城南,漢高帝六年,封吕青爲侯國。」即《陳勝傳》所云「吕臣爲蒼頭軍,起新陽」者也。若陽信自屬勃海郡,乃文帝時劉揭所封,非吕青所封。蓋「新」字古通作「信」,《王子侯表》之「新鄉侯」,《王莽傳》作「信鄉侯」。師古曰:「古者『新』、『信』同音。」《史記·高祖紀》「吕青爲令尹」,索隱曰:「案《表》,青封信陽侯也。」是小司馬所見《史表》正作「信陽」。又倒在「陽」字下耳。

沛公

「武彊嚴侯嚴不職以舍人從起沛公霸上」。景祐本「霸上」上有「至」字。念孫案:此當作「以舍人從起沛,至霸上」,「沛」謂沛縣也,上文「平陽懿侯曹參以中涓從起沛,至霸上」,即其證,後文若此者多矣。「沛」下「公」字乃淺學人所加,景祐本衍「公」字,此本又脱「至」字矣。

建御史大夫陽

「侯青翟坐爲丞相建御史大夫陽不直,自殺」。念孫案:「建」當爲「逮」,注同。「陽」當爲「湯」,皆字之誤也。「逮御史大夫湯不直」者,言青翟爲丞相,與長史謀逮張湯,其事不直也。《史記》作「坐爲丞相與長史朱買臣等逮御史大夫湯不直」,是其證。陳氏少章曰:「『建』下疑脱『治』字,建議劾治謂之『建治』,見《谷永傳》。」案:「建治」二字文不成義,亦是「逮治」之譌,説見《谷永傳》。陳説非。

票客

「淮陰侯韓信 爲連敖票客」。師古曰:「《高紀》及《信傳》竝云爲治粟都尉,而此云『票客』,參错不同。或者以其票疾而賓客禮之,故云『票客』也。」念孫案:《百官表》有治粟内史,掌穀貨。《高紀》及《信傳》竝云信爲治粟都尉,《漢紀》同。則「票」爲「粟」字之譌甚明,《史表》索隱引《漢表》正作「粟客」。而師古本獨譌作「票客」,遂望文生義而曲爲之説矣。

迫騎

「祁穀侯繒賀以連敖擊項籍,漢王敗走,賀擊楚迫騎」。念孫案:「迫」當依《史記》作「追」,字之誤也。「楚追騎」正承上「漢王敗走」而言。

「魯侯奚涓,涓亡子,封母底爲侯」。念孫案:「底」《史表》作「疵」,而徐廣引《漢書》云「涓死無子,封母疵」,是徐所見《漢表》正作「疵」,今本作「底」,誤也。草書「疵」字作「」,因譌作「底」。《考工記》「車人爲耒,庛長尺有一寸」,今本《月令》正義「庛」譌作「底」,是其例也。

河陵 陽河

「河陵頃侯郭亭」。念孫案:「河陵」當依《史表》作「阿陵」,索隱云「縣名,屬涿郡」,見《地理志》。而不言「《漢表》作『河陵』」,則今本「河陵」爲傳寫之譌也。又下文「陽河齊侯其石,七年十月甲子封」,今本「十」下衍「一」字,據《漢書考證》删。「陽河」亦當作「陽阿」,《史表》亦作「陽河」,而《索隱》云「縣名,屬上黨」,則當作「陽阿」。《地理志》曰:「上黨郡陽阿。」《水經·沁水注》曰:「陽泉水東逕陽陵城南,即陽阿縣之故城也。漢高帝七年,封卞訢爲侯國。」案:《水經注》作「卞訢」而《表》作「其石」,未知孰是。是其證。「阿」、「河」形聲相亂,故「阿」譌作「河」。互見《五行志》「河陽主」下。

終陵

「終陵齊侯華毋害」。念孫案:《地理志》無終陵縣,「終陵」當爲「於陵」,濟南郡之屬縣也。於陵故城在今濟南府長山縣西南,本齊於陵邑。下文有「毋害曾孫於陵大夫告」,則毋害之封於陵明矣。上文「南安嚴侯宣虎有曾孫南安簪褭」,「護肥如敬侯蔡寅有曾孫肥如大夫福」,「高宛制侯丙猜有玄孫之孫高宛大夫齮」,下文若此者不可枚舉。篆文「於」字作「」,與「終」相似而誤。《史表》作「絳陽」,則又「終陵」之誤。《水經·澮水注》以爲河東之絳縣,非也。

「北平文侯張蒼,孝景後元年,侯類嗣」。又《張蒼傳》「至孫類,有罪,國除」。念孫案:「類」皆當爲「顡」,讀如聾聵之「聵」,説見《史記》。此字師古無音,則所見本已譌作「類」矣。

盧綰

「舊本譌作「」。案:《説文》《玉篇》《廣韻》《集韻》皆無「」字,當作「」,此即右扶風栒邑縣也。作「」者,借字耳。《説文》:「,大木可爲鉏柄。」《廣韻》相倫、祥匀二切,故師古曰「『』音『詢』,又音『旬』也。」《史記》作「」,即「栒」之誤,今改正。頃侯温疥以燕相國定盧綰。」念孫案:「盧綰」當依《史記》作「盧奴」。盧奴,縣名,故言「定」,猶上文費侯陳賀之定湖陽也。若云「定盧綰」則文不成義矣。「綰」字蓋淺學人所改。

槀祖侯陳鍇

「槀祖侯陳鍇」。師古曰:「槀音公老反,鍇音口駭反。」《史記》作「槀祗侯陳錯」。念孫案:「槀」當爲「橐」,字之誤也。《水經·泗水注》曰:「泗水又南逕高平縣故城西,縣故山陽之橐也。漢高帝七年,封將軍陳錯爲橐侯。」《漢書·五行志》「山陽橐茅鄉社有大槐樹」,師古曰:「橐,縣名也,音『拓』。」《地理志》山陽郡橐,薛瓚曰:「音『拓』。」則其字本作「橐」,師古此注「音公老反」,失之矣。《史記索隱》曰:「《漢志》橐縣屬山陽。」則司馬所見本正作「橐」,故引《漢志》爲解,而今本《索隱》亦作「槀」,則後人以師古注改之也。古無以「祖」爲謚者,「祖」當依《史記》作「祗」,亦字之誤也。隷書「氐」字或作「互」,又作「」,形與「且」相似,故「祗」字譌而爲「祖」。《地理志》:「常山郡元氏,泜水首受中丘西山窮泉谷。」今本「泜」譌作「沮」,是其例也。蔡邕《獨斷》説《謚法》曰「治典不殺曰祗」,是其證。殺,色界反。《史記正義·謚法解》注曰「秉常不衰」是也。今本《獨斷》「祗」作「祈」,亦是隷書之誤。一本作「震」,「震」、「祗」古字通,則本作「祗」明矣。説見惠氏《尚書古義》。師古不解「祗」字,蓋所見本已譌爲「祖」矣。「鍇」與「錯」未知孰是,《史記索隱》亦云:「錯,《漢表》作『鍇』。」引《三蒼》云:「九江人名鐵曰『鍇』。」

閼氏

「閼氏節侯馮解散」。「閼」,於乾反,「氏」音「支」。《水經·清漳水注》曰:「梁榆城,即閼與故城也。秦伐韓閼與,惠文王使趙奢救之,奢破秦於閼與,謂此也。司馬彪、袁山松《郡國志》竝言『涅縣有閼與聚』,漢高帝八年,封馮解散爲侯國。」全氏謝山曰:「閼氏非閼與。《索隱》曰『在安定』,亦非。」趙氏東潛曰:「《史》《漢》表之閼氏,《索隱》以爲在安定,蓋即《地理志》安定郡之烏氏縣也,《續漢志》作『烏枝』。古篆文『烏』與『於』相似,後人又加一『門』,疑馮解散之封宜在彼。全氏以小司馬爲非,未之審耳。」念孫案:趙云「閼氏」即「烏氏」,是也。云「篆文『烏』、『於』相似,後人又加『門』」,則非也。「烏」之爲「閼」,乃聲之通,非字之誤,「閼」字本以「於」爲聲,而「於」即古文「烏」字,「烏氏」之爲「閼氏」,猶「商於」之爲「商安」也。《鹽鐵論·非鞅篇》「封之於商安之地」,「商安」即「商於」,「於」、「烏」古同聲,「閼」、「安」古同聲,「於」之爲「安」猶「烏」之爲「閼」矣。又襄二十九年《公羊傳》「僚焉得爲君乎」,釋文:「焉,本又作惡。」《荀子·禮論篇》「無天地惡生?無先祖惡出?無君師惡治」,《大戴記禮·三本篇》「惡」竝作「焉」。《楚辭·天問》「焉有石林」,劉逵《吴都賦注》引「焉」作「烏」。《吕氏春秋·季春篇》「天子焉始乘舟」,《淮南·時則篇》「焉」作「烏」。「烏」與「惡」之爲「焉」,亦猶「烏」之爲「閼」矣。故《史記·酈商傳》「破雍將軍烏氏」,《索隱》本作「焉氏」,音於然反。《匈奴傳》:「涇北有烏氏之戎。」《吕氏春秋·當賞篇》「秦公子連去,入翟,從焉氏塞」,高注云:「塞在安定。」「焉氏」即「烏氏」,故曰「塞在安定」。此皆聲近而通,非字之誤也。而《水經注》乃以安定之閼氏爲上黨涅氏之閼與聚,失之矣。或謂《史》《漢》表之「閼氏」皆「閼與」之誤,不知「與」、「氏」二字形聲皆不相近,「與」字何由誤爲「氏」?又謂其地在涅氏縣,因「涅氏」譌作「閼氏」,則尤爲曲説。

十二年

「安丘懿侯張説 孝文十三年,其侯奴嗣,十二年薨。孝景三年,敬侯執嗣」。念孫案:「十二年」當依景祐本作「十三年」,自孝文十三年至孝景三年凡十四年,侯奴之薨在前一年,故曰「十三年」。

「平嚴侯張瞻師」。《史表》「平」作「繁」。或曰:《漢表》作「平」,誤,前有平悼侯工師喜,豈一地兩封乎?念孫案:此平縣即繁縣也。《地理志》繁縣屬蜀郡。「繁」、「平」聲近而字通,若《詩》之「平平左右」,《左傳》作「便蕃左右」矣。見襄十一年。

侯意

「長脩平侯杜恬侯意嗣」。念孫案:「意」當爲「憙」,「憙」與「喜」古字通,故《史表》作「喜」而師古無音,則所見本已譌爲「意」矣。《古今人表》之司馬喜,《中山策》作「憙」。《史記·張儀傳》之馮喜,舊本作「憙」,餘見《史記》。

單右車

「中牟其侯單右車」。念孫案:「單右車」,《史表》作「單父聖」,索隱曰:「《漢表》作『單父左車』。」單父,複姓也,今本脱「父」字。「左車」譌作「右車」,古無名「右車」者,《韓信傳》有李左車,《高祖功臣表》有周昌之孫左車,則作「左」者是也。又案:「左」疑當讀爲「佐」,《少儀》曰「乘貳車則式,佐車則否」,鄭注曰:「貳車、佐車皆副車也,朝祀之副曰貳,戎獵之副曰佐。」左車之名蓋取於此。

季必 二十年

「戚圉侯季必」。師古曰:「《灌嬰傳》云『李必』,今此作『季』,表、傳不同,當有誤。」念孫案:《灌嬰傳》是也。《史表》亦作「李必」,又《灌嬰傳》索隱引《漢紀》云「桓帝追録李必後黄門丞李遂爲晉陽關内侯」,《百官表》云「元狩四年,戚侯李信成爲太常」,即必之曾孫。見下文。《水經·河水注》云:「故瀆東北逕戚城西。漢高帝十二年,封將軍李必爲侯國。」皆其證也。又下文「建元三年,侯信成嗣。二十年,元狩五年,坐爲太常縱丞相侵神道,爲隷臣」。念孫案:「二十年」當依景祐本作「二十一年」,自建元三年至元狩五年凡二十一年。

以列侯入

「高梁其侯酈疥父食其以列侯入」。念孫案:「入」下脱「漢」字,上下文言「入漢」者多矣。舊本《北堂書鈔·封爵部中》引此正作「入漢」,陳禹謨删「漢」字。《史表》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