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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西沃德医生的留声日记,范海辛口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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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乔纳森·哈克:

你留下来照顾你亲爱的米娜,我们去进行我们的搜查,如果我能这么叫它的话,因为它不是搜查,而是认识,我们只是想寻找、确认。但是今天你留下来照顾她。这是你最好的和最神圣的职责。今天他不会来了。

让我告诉你一些事情,这样你就可以知道我们四个人已经知道的事情了,因为我已经告诉他们了。他,我们的敌人,已经走了。他已经回到他所在的特兰西法尼亚的城堡里去了。我很清楚这一点,就像火焰在墙上把它写下来一样。他已经准备好这样做了,最后一箱泥土准备被送到某个地方。为了这个他带了钱。为了这个他在最后很着急,以免我们在太阳落山之前捉住他。这是他最后的希望,除了他想藏在坟墓里,他以为可怜的露西变成了像他一样的东西,为他而开着门。但事情已经不是这样了。当这种做法失败了的时候,他直接用了自己最后的办法。他很聪明,这么聪明!他知道自己在这里已经结束了游戏,于是决定回家。他找到了他来时的路线,和回去的船,他上了船。

现在我们去找那艘船,还有知道它去往何处。当我们发现了这些信息,我们就会回来告诉你。那时我们会用新的希望来安抚你和可怜的哈克夫人。因为当你仔细考虑它的时候,它会是一个希望,一切都没有失去。这个我们追寻的人,花了几百年的时间来到伦敦这么远的地方。某一天,当我们知道了他的计划,我们就把他消灭掉。他的力量是有限的,虽然他可以造成很多我们无法造成的伤害和痛苦。但是我们也很强大,我们有共同的目的,而且当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们就更加强大了。重新振作起来吧,哈克,还有你亲爱的妻子。这场战斗刚刚打响,最终我们会胜利的。非常确定,就像是上帝在高处看着他的子民一样确定。因此放松一点,等我们回来。

范海辛

乔纳森·哈克的日记

10月4日

当我给米娜读了范海辛的留言的时候,这个可怜的女孩相当高兴,因为确定伯爵已经不在这块土地上给她带来了安慰。安慰对她来说就是力量。在我看来,现在这个危险不是与我们面对面了,几乎难以相信。甚至是我在德古拉城堡的可怕的经历也像是一个很久以前被遗忘的梦一样。现在这里有清爽的秋天的空气和灿烂的阳光。

哎呀!我怎么能不相信呢?在我思考的时候,我的目光落在了我亲爱的人那块红色伤疤上。只要它存在着,我们就不会忘记的。米娜和我的担心变得懒惰了,于是我们一遍又一遍的温习着日记。不知为什么,虽然日记里的现实好像变得很沉重,但是痛苦和恐惧却减少了许多。好像有一种指导性的目的显现出来,它很让人感到安慰。米娜说也许我们最终是幸福的人。也许是吧!我应该像她这么想。我们还从来没有谈论过将来。最好等到教授和其他人调查回来以后。

这一天又比我想象的要过得快。现在是3点钟。

米娜·哈克的日记

10月5日下午5点

我们的报告会。出席人:范海辛教授,高达尔明勋爵,西沃德医生,昆西莫里斯先生,乔纳森·哈克,米娜·哈克。

范海辛医生描述了他们这一天都做了些什么来寻找德古拉逃跑是坐的什么船和去往哪里。

“据我所知,他想回特兰西法尼亚,我感觉他一定会经过多瑙河的河口,或者是经过黑海的某个地方,因为他来的时候就是经过那里的。

在我们面前的是一片空白。于是怀着沉重的心情我们开始寻找哪艘船昨天晚上离开这里去往黑海。他坐的是帆船,因为哈克夫人说过帆被张开了。根据高达尔明勋爵的建议,我们在劳埃德商船协会找到了扬帆行驶的所有船的名单,可是,太小了。在那里我们找到唯一一艘开往黑海的船和潮水一起出行了。它是塞莉娜凯瑟琳,它从独立特尔的沃尔夫驶往瓦尔纳,从那里沿着多瑙河去往别的港口。”

我说,‘这就是载着伯爵的船了。’

“于是我们去了独立特尔的沃尔夫,我们在那里的办公室里看到了一个人。我们向他询问了塞莉娜凯瑟琳的出航情况。他骂的话太多了,他的脸很红,声音很大,但是他仍然是一个好人。昆西从口袋里掏出一些东西给了他,他把它卷起来的时候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然后把它放进了深深的藏在他衣服里面的一个口袋,他变得更好了,成了我们恭顺的仆人。他和我们一起问了许多粗鲁的人,如果他们不是那么口渴的话,他们会是更好的人。他们说了很多我听不懂的话,我只能猜是什么意思。不过无论如何,他们还是把我们想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们了。”

“他们告诉我们,昨天下午大约5点的时候一个男人匆匆地赶了过来。这个男人个子很高,又瘦又苍白,鼻子高高的,牙齿很白,眼睛像是在燃烧。他全身都穿着黑色的衣服,除了带着一顶稻草帽子,这顶草帽和他、和季节都不搭配。他给了我们钱,很快地询问我们哪艘船开往黑海,在哪里上船。一些人把他带到了办公室,然后带到了船那里,他没有上船,而是坐在岸边的跳板上休息,让船长过来。船长刚开始没有过来,但是当船长得知会得到很多钱的时候,他就过来了。

但是那个瘦男人已经走了,一些人告诉他在哪里可以租到马车。他去了那里,不久又回来了,自己驾着马车,上面有一个大箱子。他自己把它搬下来,虽然要好几个人才把它放上手推车。他跟船长说了好长时间,关于把这个箱子放在哪里,怎么放。但是船长不喜欢这样,告诉他如果他愿意可以来看看应该放在哪里。但是他说:‘不。’他说他不去了,因为还有很多事要做。于是船长告诉他让他最好快一点,因为船马上就要开了,在潮水转向之前。然后那个瘦男人笑了,说他当然会在他觉得合适的时候走,但是如果他现在就走,他会吃惊。船长又开始骂起来,用多种国家的语言,于是那个瘦男人鞠了一躬,感谢了他,说他会在启航之前上船的。最后船长,比原来更生气了,用更多种国家的语言,告诉他,他不想让法国人在他的船上。然后,在问过到哪里能买船票后,他离开了。”

“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儿,也没有人关心,因为他们都有别的事情要考虑。不久大家都发现塞莉娜凯瑟琳不能按时起航了,一团薄雾开始在河上蔓延,它扩大,扩大,直到不久后,一团浓雾包围了那艘船和它周围的一切。船长用多国语言骂着,但是他什么也做不了。水涨了又涨,他担心他会失去时机。当潮水涨到最高的时候,他的心情极其不佳,这时那个瘦男人又走上跳板,要求看一下他的箱子被放在哪儿了。

然后船长回答说,他希望他和他的箱子都见鬼去。但是那个瘦男人并没有生气,而是和水手下去看了看箱子放在了哪里,上来后在雾中站在甲板上呆了一会儿。他一定是自己离开了,因为没有人注意到他。实际上他们没有想注意他,因为不久雾开始散去了,一切又清晰起来。我的朋友们笑起来,当他们说道船长是怎样骂的,当他问其他船员谁在那段时间里在河上上上下下,他发现几乎没有人看见过那团雾,除了那些在沃尔夫以外的人。无论如何,船在退潮的时候出发了,无疑早上的时候会到河口。他们告诉我们,那个时候它就会进入海里了。”

“那么,亲爱的哈克夫人,现在我们需要休息一会儿,因为我们的敌人正在海上,还有那些听他指挥的雾,他们正在去往多瑙河河口。航船是需要时间的,它从来没有这么快。然后我们从陆上更快地走,我们在那里和他见面。我们最大的希望就是从日出到日落这段时间里,在箱子里面看见他。因为那时他就反抗不了了,我们就会处理掉他。我们可以有好几天的时间来准备我们的计划。我们完全熟悉他所去的地方。因为我们已经见了船的所有者,他给我们看了发票和所有的文件。我们要找的箱子会被放在瓦尔纳,然后交给一个代理人,他会在那里呈递国书。这样我们的商人朋友就帮了我们的忙了。当他问到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如果是的话,他可以发电报在瓦尔纳调查一下,我们说‘没有’,因为要做的这件事情不是给警察做的,也不是常规的事情。我们必须自己来做,用我们自己的方式。”

当范海辛教授说完了,我问他是否肯定伯爵就在船上。他回答道:“我们有最好的证据,你自己的证据,就是今天早上催眠的过程。”

我又问他是否真的有必要继续追寻伯爵,因为,我怕乔纳森要离开我,而且我知道如果别人都去的话他也一定会去的。他开始时回答得很平静,但是越说越激动。然而,就在他说话的时候,他越来越生气,语言越来越坚决,直到最后我们都发现有一种个人的优势让他这么长时间以来都是男人中的领袖。

“是的,这很必要,很必要,很必要!首先是为了你,其次是为了人类。这个魔鬼已经做了很多坏事,用很狭窄的眼界,在很短的时间内,迄今为止他还只是一个在黑暗里摸索着的人。这些我都已经告诉其他人了。你,我亲爱的哈克夫人,会在约翰的留声日记里,或者在你丈夫的日记里发现这一点的。我已经告诉他们他是怎样离开自己贫瘠的土地,从没有人的土地,来到了一片新的土地上,这里到处都是人,像很多立着的庄稼,这方法他想了几个世纪.如果另外一个不死的人,像他一样,试图做他做过的事,无论是在过去的所有世纪里,还是将来的所有世纪里,这都会对他有帮助。这时,所有神秘的和强大的自然力量都会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发挥着作用。作为不死的人生活了几个世纪的地方,是一个充满了地质的和化学的神奇的地方。那里有深不可测的山洞和裂谷。那里有火山,其中一些还在向外喷发着含有特殊物质的水,还有能够杀死和复活生物的气体。无疑,在这些神秘的力量的结合里有一些磁的或是电的东西,可以对物质的生命发生奇怪的作用。在战争的年代,他被赞美成比任何人更具有钢铁般的意志,敏锐的头脑和勇敢的心脏。在他的身上一些重要的品质都神奇的到达了极限。随着他身体越来越强壮,保持茁壮成长的状态,于是他的头脑也跟着在成长。所有这些,除了有恶魔的帮助剩下的都确实是他自己的努力。因为他必须向善的力量投降。现在他对于我们就是这样。他已经传染了你,原谅我,亲爱的,我必须这么说,但是我是为了你好才这样说的。他很聪明的传染了你,这样即使他不再做什么了,你也只可能活着,像原来那样甜蜜的生活着,在一定的时候死去,这是人普遍的命运,得到过上帝的准许,但是他却能把你变成像他一样的人。绝不能这样!我们已经一起发过誓不能让事情变成这样了。这样我们就是上帝的意旨的执行者。这个世界,和他的儿子为之而死的人类,是不会交给魔鬼的,这些魔鬼的存在就是对他的侮辱。他已经允许我们拯救这个灵魂了,我们向十字军战士一样出来拯救更多的灵魂。像他们一样,我们会向太阳升起的地方前进。像他们一样,如果我们失败了,也是为了正义的事业而失败的。”

他停住了,我说道:“但是伯爵不会聪明的反击吗?因为他已经被赶出了英格兰,难道他不会躲避它,像一只老虎躲避自己曾经被追捕的村子一样吗?”

“哈!”他说,“你用老虎作比喻很恰当,对于我,我会采纳的。那些食人虎——印度人这么叫老虎——它们一旦尝过了人血的滋味,就不再喜欢其他猎物了,而是不停的四处觅食,直到发现人。我们在我们的村子追捕的也是一只老虎,食人虎,他不会停止觅食的。而且,他不是那种愿意隐退和站得远远的人。在他的生命中,他活着的生命中,他踏上土耳其边境在敌人的土地上进攻敌人。他被击退了,但是他停止了吗?不!他又来了,一次又一次。看看他的顽固性和持久力。用那个孩子的大脑,他很久以前就开始计划来到一座大城市。他怎么做的?

他找到了全世界对他来说最有希望的城市。然后他开始深思熟虑的为完成任务而做着准备。他耐心的感受着自己力量和能力的变化。他学习了新的语言。他学会了在一块新的土地和新的人群中生活,老式的新环境、政治、法律、金融、科学、和习惯。他对这里匆匆的一瞥,这些只会刺激他的胃口。而且,还会帮助他的头脑变得更加成熟。因为这一切都向他证明了他一开始的猜测是多么的正确。他自己一个人做了这些事情,一个人!从一片被遗忘的土地上,那个废弃的坟墓里。当一个更大的思想世界向他打开的时候,他还有什么不能做的呢?他可以对死亡微笑,像我们知道的那样。谁能在杀死了所有人类的那些疾病中健康成长呢?啊!如果这样的一个人是从上帝那里来的,而不是从魔鬼那里来的,这对于我们的世界,将是一件多好的事情啊。但是我们发过誓,要还世界自由。我们的辛苦就在于沉默,我们的努力都是秘密的。因为在这个文明的时代,当人们甚至不相信他们看到的东西的时候,聪明人的怀疑就是他最大的力量。这会立刻成为他的护套和盔甲,成为他摧毁我们的武器,他的敌人们,愿意为保护他们所爱的人而牺牲自己的灵魂,也为了人类的利益,和上帝的荣誉。”

在经过了讨论之后认为今晚不适合决定任何事情。我们都应该枕着事实睡觉,尽力想出合适的结论。明天,早餐的时候,我们会再次见面,在互相告诉自己的结论后,我们会订出一个确定的行动计划……

今晚我感到很平静和惬意。仿佛一些萦绕心头的东西都离开了我。也许……

我的猜测还没有结束,也不能结束,因为我在镜子里看到了自己额头上的那个红色的印记,我知道自己仍然是不清白的。

西沃德医生的日记

10月5日

我们起的都很早,而且我觉得睡眠对我们所有人都很有用。当我们早餐见面时,有一种我们都没想到还会再感受到的喜悦。

很高兴在人类的本性里有很大的精神恢复力。它让任何障碍物,无论是什么,都被去掉了,即使是通过死亡,然后我们恢复最初的希望和愉悦。不只一次当我们围坐在桌子旁,我都惊奇的睁大眼睛猜测过去的那些事情是否只是一个梦。只有当我看见了哈克夫人额头上的红色印记时,我才又被带回了现实。甚至是现在,在我严肃的讨论这件事情的时候,还是很难意识到我们所有的灾难的起因依然存在着。甚至是哈克夫人好像也忘记了她的烦恼。只是有时,一些事情让她想起了自己那可怕的伤疤。我们一个半小时以后在我的书房里见面,决定我们的行动计划。我只发现了当前的一个困难,我是通过直觉而不是推理发现的。我们都应该坦白的说话,然而我担心哈克夫人的舌头奇怪的打了结。我知道她已经有了自己的结论,而且我能猜出她的结论会有多么的英明和正确。但是她不,或者是不能,把它说出来。我想范海辛提到了这一点,等我们一会儿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会讨论这个问题。我猜是进入她血液的一些可怕的毒药开始起了作用。伯爵把自己的血给她,有自己的目的。也许有一种毒药从好的东西里面提炼出来。在尸毒的存在还是个秘密的年代里,我们不应该对任何事情感到惊奇!我知道,如果我对哈克夫人沉默的直觉是正确的话,那么我们的工作里就出现了一个非常大的困难,一个未知的危险。我不敢再往下想了,因为这样我就会在我的头脑里侮辱了一位高贵的女性!

过了一会儿

当教授进来后,我们讨论了那件事情。我能看出他脑子里有想法,他想说出来,但是要说出来又有些犹豫。在犹豫了一会儿之后,他说道:“约翰,有一些事情我必须和你单独谈谈,无论如何一开始也要这样。以后,我们可以让别人也知道。”

然后他停住了,所以我等待着。他继续说道:“哈克夫人,我们可怜的,亲爱的哈克夫人正在变化。”

发现我的最糟糕的担心得到承认,我不禁打了个冷战。范海辛继续说道:“根据不幸的露西小姐的事件,我们这次一定要小心,不能让事情发展的太严重了。我们的任务空前的艰巨,这个新的困难让每一小时都非常宝贵。我能看见她的脸上已经出现了吸血鬼的特征。现在还非常非常微小。但是如果我们不带偏见的去观察她的话,是可以看出来的。她的牙齿变得很锋利了,有时她的眼神很冷酷。这还不是全部,现在她的沉默越来越多,就像露西那个时候一样。她不说话,即使她过后写下来自己想说的话。现在我的担心是,如果通过我们的催眠,她可以说出伯爵所看到的和听到的,那么,这个先催眠了她,然后喝了她的血并且让她喝了自己的血的人,会强迫她的心灵向他泄露她心里所知道的东西,不是更有可能吗?”

我点点头表示同意。他继续说道:“那么,我们要做的就是防止它发生。我们必须不让她知道我们的计划,因为她不会说出自己所不知道的事情。这是一个痛苦的任务!太痛苦了,让我想起来就心碎,但是必须这样。等我们今天见面的时候,我必须告诉她,因为一些不能说出来的原因,她不能继续留在我们的委员会里,但是会得到我们的保护。”

他擦拭了一下额头,因为这是一个使那个已经饱受折磨的灵魂可能会受到更多打击和痛苦的决定,他出了很多的汗。我知道如果我告诉他我也是这么想的,会给他一些安慰。因为无论如何,这样会让他避免疑虑的痛苦。我告诉了他,效果正如我所设想的。

现在离我们见面的时间越来越近了。范海辛和我各自去为见面做准备了。我知道他只是想能够单独做祈祷。

又过了一会儿

在会议的一开始范海辛和我都感到了莫大的安慰。哈克夫人让她的丈夫带来了留言,说她现在不会加入我们,因为她想最好我们可以自由的讨论行动计划,而不用为她的在场而感到尴尬。教授和我对视了一下,不知为什么我们都好像感到很宽慰。在我看来,如果哈克夫人自己意识到了危险,不但是避免了危险,而且是避免了痛苦。在当时我们看了看对方,将指头放在嘴唇上,同意对我们的怀疑保持沉默,直到我们可以再次单独讨论。我们立刻开始制定行动计划。

范海辛先大致的把事实摆在我们面前:“塞利娜凯瑟琳昨天早上离开了泰晤士河。如果用它最快的速度,要花上三周的时间才能到达瓦尔纳。但是我们从陆路走只用三天就可以到达那里。现在,如果我们允许船再少走两天,由于我们知道伯爵可以制造天气的影响,并且假设我们自己可能会遭遇的一天一夜的耽搁,那么我们就有将近两周的富裕时间。”

“因此,为了安全起见,我们最迟要在17号离开这里。这样我们无论如何都可以比船提前一天到达瓦尔纳,并且可以做好必要的准备。当然我们都要武装起来,为了抵御邪恶的事物,既有精神上的也有身体上的。”

这时昆西·莫里斯说道:“我知道伯爵是来自一个狼的国度,他可能会比我们先到达。我建议我们增加一把温彻斯特式连发枪作为装备。如果发生这样的麻烦的话,我相信温彻斯特式连发枪。你还记得吗,亚瑟,那时候我们在托波斯克被一群狼追赶?我们不是给了每只狼一枪嘛!”

“好的!”教授说道,“应该带上温彻斯特式连发枪。昆西的头脑总是很冷静。不过大多数情况下,当有东西可追捕时,人对狼的威胁比起狼对人的威胁要大的多。同时我们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因为我觉得我们都不熟悉瓦尔纳,为什么不早点到那去呢?在那里等待的时间和在这里是一样长的。今晚和明天我们可以做好准备,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我们4个人就可以出发了。”

“我们4个人?”哈克质问道,看着我们每一个人。

“当然了!”教授很快回答道,“你必须留下来照顾你的妻子!”

哈克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让我们早上再讨论这个问题吧。我想和米娜商量一下。”

我想是时候让范海辛告诉哈克不要把我们的计划泄露给米娜了,但是他没有这么做。我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咳嗽了一声。作为回答他将手指放在嘴唇上转头走了。

乔纳森·哈克的日记

10月5日下午

我们今天早上开过会以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能思考,事态的新发展让我的头脑里充满了疑问,已经没有空间可以主动的思考了。米娜决定不参加讨论,让我自己思考。因为我也不能和她讨论这件事,所以我只能自己猜测。我现在根本摸不着头脑。其他人接受这个决定的方式也让我困惑。上一次我们讨论的时候还决定在我们之间不应该有任何的隐瞒了。米娜现在正在睡觉,像一个小孩一样平静和甜蜜。她的嘴唇的曲线很美,脸上闪着幸福的光。感谢上帝,她仍然能有这样的时光。

过了一会儿

这一切都太奇怪了。我坐在那里看米娜睡觉,自己也变得快乐起来。当夜幕渐渐降临,太阳越落越低,大地变得昏暗,房间里的寂静变得越来越庄严。

米娜突然睁开了眼睛,温柔的看着我说道:“乔纳森,我想让你向我保证一件事情。向我保证,也向上帝保证,即使是我跪下来哭着求你也不要毁约。快点,你现在就向我保证。”

“米娜,”我说,“一个这样的保证,我不能现在就做。我可能没有权利做。”

“可是,亲爱的,”她说,“这是我的愿望。也不是为了我自己。你可以去问范海辛医生我是不是对的。如果他不同意你可以随意。而且,如果你们同意了,以后会因为这个保证得救的。”

“我保证,”我说,她变得特别的高兴,虽然对我来说她的所有幸福都被她额头上的那个红色伤疤否定了。

她说:“向我保证你不会把对付伯爵的任何计划告诉我。不能用语言或者是暗示,任何时候都不行,只要它还在这里!”她严肃的指着自己的伤疤。我看出她很诚恳,于是我庄严的说道:“我保证!”就在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感到我们之间的沟通之门关上了。

过了一会儿午夜

米娜一晚上都很高兴。如此高兴,好像让其他人都有了勇气。甚至我自己也觉得压在我们身上的悲哀的幕布也被抬起来了一点。我们都很早就休息了。米娜现在睡得像一个小孩。很幸运即使遭受了这样的苦难。她仍然可以睡得很香。感谢上帝,因为至少这个时候她可以忘记自己的烦恼。也许这一点也会像她今晚的快乐情绪一样影响到我。我应该试一试。唉!没有梦的睡眠。

10月6日早晨

又是一个惊讶。米娜很早就叫醒了我,大概和昨天差不多的时间,她叫我去叫范海辛医生过来。我还以为她又想催眠,没有问什么就去叫范海辛了。他显然预料到了我会来,因为我看见他在房间里已经穿好了衣服。他的门是半开着的,所以他可以听见我们房间的开门声。他立即过来了。当他走进房间里时,他问米娜其他人是否也可以进来。

“不,”她回答得很简单,“没有这个必要。你也可以告诉他们。我必须和你们一起去。”

范海辛教授像我一样吃惊。他停了一下问道:“但是为什么?”

“你们必须带上我。我和你们在一起会更安全,你们也会更安全。”

“但是为什么呢,亲爱的哈克夫人?你知道你的安全是我们最神圣的职责。我们要去经历危险,你,有可能,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更容易受到他的伤害……因为……已经发生的事情,”他尴尬的停住了。

她抬起手指着自己的额头,回答道:“我知道。这就是为什么我必须去。我现在可以告诉你,在太阳正在升起来的时候——也许我以后就不能看到了——我知道当伯爵需要我的时候我必须走。我知道如果他让我偷偷的做,我就必须欺骗你们,用任何方式,甚至是乔纳森。”上帝看见了她说话时看着我的表情,如果真的有记录天使的话,那个表情会被记作她永久的荣誉。我只能握住她的手。我说不出话来。因为我太激动了。

她继续说道:“你们很勇敢也很强大。你们团结起来就更强大了,因为你们可以蔑视能够压垮单独一个人忍耐力的东西。另外,我可以为你们服务,因为你们可以催眠我,知道甚至是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

范海辛医生严肃地说道:“哈克夫人,你总是很智慧。你应该和我们一起走。我们会取得胜利。”

在他说话的时候,米娜长时间的沉默让我看着她。她又躺在枕头上睡着了。甚至是当我拉开窗帘让阳光照进房间的时候她都没有醒。

范海辛示意我安静的跟他走。我们去了他的房间,不到一分钟高达尔明勋爵、西沃德医生和莫里斯先生也来了。

他告诉他们米娜说的话,继续说道:“早上我们就出发去瓦尔纳。现在我们要对付一个新的问题——哈克夫人。但是她的心灵是真诚的。她告诉我们这些对她来说是很痛苦的。但是这是最正确的,我们及时得到了警告。事情必须万无一失,在瓦尔纳我们必须准备好,在船到达的那一刻就采取行动。”

“我们具体应该做些什么?”莫里斯先生简洁的问道。

教授在回答前停了一下,“首先我们要上船。然后,等我们把那个箱子找到之后,在上面放一束野玫瑰。我们要把它系牢,因为当它在那里,什么都不会出现,就像迷信的人们认为的那样。我们首先要相信迷信。它最早是人们的忠诚,它仍然植根于忠诚之中。然后,等我们找到机会,等周围没有人的时候,我们就打开箱子,然后……一切都会好了。”

“我不会错过任何机会,”莫里斯说道,“只要我看见那个箱子,我就会打开它,把那个魔鬼消灭掉,即使是有一千个人在看着我,即使下一刻我会为这个而被杀死!”我本能的抓住他的手,发现它像一块钢铁一样坚硬。我觉得他明白我的表情。我希望他明白。

“好孩子,”范海辛医生说,“勇敢的孩子。昆西是一个男人。上帝保佑他。我的孩子,相信我,我们没有人会因为害怕而退缩或停顿。我只是在说我们可能要做的……我们必须要做的。但是事实上,我们不能说我们可能会做什么。有很多事情可能发生,它们的方式和结果各种各样,因此直到那一刻,我们都不好说。我们都应该武装起来,全方位的。当结束的时刻来到了,我们就都会努力的。今天让我们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让所有关于别人的而对我们很重要的事情,和依靠我们的人,都被安排好。因为我们谁也不能说结果会是什么,什么时候会结束。至于我,我自己的事情就是统领全局,因为我没有其他事情要做,我就去安排出行。我会去办所有的手续。”

所有的事情都说清楚之后,我们就分开了。我现在要整理好我所有的东西,等待着未知的事情的来临。

过了一会儿

都准备好了。我写好了遗嘱,很完备。如果米娜幸存的话,她就是我唯一的继承人。如果她没有活下来的话,那么其他曾经对我这么好的人们都会得到遗产。

现在太阳快要下山了。米娜的不安引起了我的注意。我确信等到准确的日落的时刻,她头脑中的东西就会被揭示出来。这些事情对于我们所有人来说都是一种折磨。因为每天的日出和日落都会带来一些新的危险,新的痛苦,虽然这些在上帝的愿望里最终会有好的结果。

我把这些东西都写在日记里,因为我的妻子现在不能听到它们。但是如果到了她能看见它们的那一天,我应该准备好。她向我走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