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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嘉言与吴双的亲事,算是双方都有了默契,宋嘉言并不是矜持拿捏的性子。吴双更是,一把年纪了终于订下了小新娘,吴双绝对有老房子着火的架式。除了给宋嘉言送吃的送用的,偶然看到一首诗、一句话都会写在纸上,叫人带过来拿给宋嘉言瞧。
宋嘉言也会飞书传情啥啥滴,俩人那个腻歪哟。
连宋嘉让都私下跟老爹念叨,“要不说女儿外向呢,看这丫头如今眼里还有谁呢。”
宋荣直接踹他去念书,且出言威胁,后年的秋闱若是无所较获,就揍扁宋嘉让。宋嘉让嘟囔两句,便去啃书了。
这门亲事,宋老太太也是十分满意的。无他,自己儿子是状元出身,在老太太眼里,再没有比状元更有出息的人了。最心爱的孙女嫁给状元,老太太很是开心,笑,“以后若是让哥儿考个武状元,诺哥儿考个文状元,我死也能瞑目啦。”
宋嘉言听老太太说梦话,要是宋嘉让宋嘉诺双双中状元,除非朝廷是自家开的,状元随便给。不过,依旧哄老太太道,“要是大哥、二弟都中状元,老太太您还不千八百年的活着,享孙子的福呢。反正我得千八百年的活着,有这么不得了的兄弟,哪里还舍得死呢。叫我死我都不死。”
老太太哈哈大笑,“是啊,咱们祖孙且活着呢。”
有了喜事,老太太就忍不住炫耀。不过,又未正经举行过定亲礼,还不好对外说,老太太道,“上次我令人去你舅婆家去看你表姑的身子可好些了,听说好的差不离了。你表叔这就要成亲了,咱们去他那府里瞧瞧,我还没去过呢。”
姐妹两个都乐得给老太太凑趣,笑道,“那可好,早想去看看了。如今入了秋,天儿也凉了,正好给舅婆和表姑请安。”
小纪氏笑,“我这就差人过去问候舅妈和表妹,若是他们方便,明儿我备些东西,咱们陪老太太一道去。”吴双状元出身,到底身上没有爵位,据说连皇上赏赐的兴国侯府的财物都给他捐给了朝廷。虽博得美名儿,难道日后靠女人嫁妆过日子不成?还是杨家,正一品大员之家,又是小儿媳妇,嫁过去也轻松。两桩亲事一比较,小纪氏还是觉着自己女儿的亲事要比宋嘉言的强上几分,心下舒坦的很。
老太太笑,“行,就这么着,你去安排吧。”婆媳再不合拍,磨合这些年,又有孙子孙女绕膝,老太太对小纪氏的态度也柔软了许多。
小纪氏一笑,便唤了两个有些头脸的管事媳妇进来,令她们去辛家给辛老太太请安问好,再说一声明日过去的事。
管事媳妇得了吩咐,连忙去了。
第二日,她们一行过去的时候,辛老太太带着辛竹筝出院子相迎,笑,“该是我去看望大姐。”亲自扶着宋老太太进屋去。
宋老太太笑,“不单是为了看你,也是为了瞧瞧这宅子,早就说装修好了,我还是头一回来呢。”
辛老太太笑道,“如今秋老虎,现下有些热了,待下午天凉爽些,我陪着大姐去园子里逛逛。”
辛竹筝亲自从丫环手里接过茶献给老太太,笑道,“只是,我们这园子里没几样珍惜花木,都是寻常常见的,姑母莫要嫌弃才好。”
宋老太太接过茶,笑道,“这有什么可嫌弃的。就是现在府里园子里那些花儿,听说珍贵的不得了,我也瞧不出哪里好来。反是娇嫩的很,半点儿不泼辣。”
大家互见过礼,辛老太太笑,“这才多少日子没见,言姐儿、语姐儿又长大了许多。”
宋老太太笑,“孩子正是这个年纪,就是筝姐儿,我瞧着也似长高似的。”又问,“看筝姐儿脸上有些血色了,身子大好了吧?”
辛竹筝笑,“姑母放心,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辛老太太笑,“这些天,我刚带着她一道把院里的菜地整了出来。要我说,有啥病呢,多干干活,啥病都没了。”辛老太太笑,“我想着,这就种上白菜萝卜,还能收一季子呢。”
“是啊。”老姑嫂向来有共同语言,宋老太太笑,“自己种的菜,吃的香。再说,活动活动身子骨儿不是坏事儿,天天在屋里坐着才容易生病。”
两位老太太说话不大留心,其实真没有针对辛竹筝的意思。只是,辛竹筝向来心思细,听着两位老太太说话,脸儿上已有些尴尬。小纪氏瞧了出来,岔开两位老太太的话,笑道,“老太太,您不是有桩大喜事要跟舅妈说么?”
这句话倒是给老太太提了醒儿,老太太握住辛老太太的手,笑,“是啊,我正要跟你说呢。”说着,一脸骄傲的笑意,“言姐儿的亲事订下来了,待言姐儿及笄,就正式定亲。”
辛老太太既惊且喜,忙问,“订的是哪家公子?”
“我特意过来跟你说,你也认得,记不记得咱们上回见的状元兄弟。”
老太太话音刚落,辛老太太尚未捧场呢,倒是辛竹筝一不小心倾了手中的茶盏。好在茶不算烫,只是衣裳湿了,忙起身告罪,回屋去换衣裳。
见女儿回房了,辛老太太对宋老太太叹,“我们回来后,她又在床上躺了好些日子。这是我强拉了她起来,活动活动手脚,精神才好些。总这么跟掉了魂儿似的,真叫人操心。”
老太太此时也觉着不对了,问,“筝丫头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先时辛竹筝刚从乡下到宋家时,还是个爽俐的姑娘。这也不知怎地,越大越不讨人喜欢了。
“能有什么心事,问她她也不说。”辛老太太懒得再说闺女,又说起宋嘉言的亲事来,她记性相当不错,笑,“刚刚大姐说的,是那一对双生子状元,对吧?”关键,她这辈子除了自己的状元外甥,状元兄弟是他见过的唯二状元了,故此,印象极为深刻。
“是,老大给大丫头定下的是文状元,叫吴双的。”总算把喜事儿炫耀出来了,老太太心下舒畅,笑容满面,“老大说好,我也觉着好,起码能中状元,就是个有学问的人。”
辛老太太忙道,“肯定是极好的。大姐,这状元可不是寻常人能中的,当初处甥中了状元,咱村儿里的人就说了,是姐夫那坟头儿的风水起的好。状元,都是天上的星宿下凡。”
炫耀一番,老太太整个人都洋溢着热情的欢笑,也有空关心别人了,“两个丫头的事儿都有了眉目,筝丫头呢?你有没有给她相看人家儿?”联系到辛竹筝总是没精神,老太太道,“姑娘家到了年纪,早些把亲事说定了,心也就定了。”没好意思说,辛竹筝是不是心里有什么别的意思?
说到女儿,辛老太太就忍不住发愁,“家里忙忙遭遭的,眼瞅着又要给笙哥儿娶媳妇,我想着,先笙哥儿娶了媳妇,再说筝丫头的事。”
“是这个理,等给筝丫头相看人家儿时,多去打听打听底细。到时,你着人跟我说一声,我叫老大帮着查查门户家风什么的,也好查。”
辛老太太笑,“我肯定第一个就跟大姐说。”
在辛家吃过午饭,下午又逛了逛园子,一家子就回去了。
路上,依旧是姐妹两个共乘一车。宋嘉语一脸欲言有止的模样,宋嘉言笑,“你这是怎么了?”
“大姐姐,你说表姑是不是对吴家表哥有意思啊?”宋嘉语知道说这话有些不妥,小声道,“我也不是故意这样说的。大姐姐还在山上时,吴家表哥刚中状元,大哥请吴家表哥来家里做客。吴家表哥去给老太太请安时,我跟表姑在屏风后瞧来着。说来,吴家表哥的确相貌出众,表姑不留神推倒了屏风,我们出了好大的丑。”这些已是前事,如今自己的婚事也定了,宋嘉语对吴家兄弟并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对宋嘉言道,“刚刚祖母一提吴家表哥,表姑就失态至此,很有些反常。”
宋嘉言笑,“帝都喜欢吴家表哥的闺秀,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这很正常。”若是操这样的心,她得烦死。
“大姐姐可真是心安,亏得我替你操心呢?”宋嘉语虽然以往与辛竹筝亲近了几年,不过,宋嘉言才是姐妹呢。这一年来,她与宋嘉言感情愈发的好,于心下,自然是宋嘉言更要紧。她看到辛竹筝那个样子,心下觉着很不妥当。吴家表哥已经跟大姐姐口头上定了婚事,表姑不仅失态,也太失礼了。
宋嘉言笑,“到我及笄,还有一年多的时间呢。妹妹想想,我又不是与吴家表哥常相见,他若是变心,留也留不住。要我说,变心最好也趁早,咱们还没嫁呢,提前看清这男人的嘴脸,未尝不是好事。”
宋嘉语小声打趣她,“你院里的花啊鸟儿的,都是吴家表哥送的,殷勤若此,还不算真心啊?”杨家那傻小子就蠢笨的很,半点儿不比吴家表哥会做事儿。
宋嘉言挑眉笑,“原本我那院子清静的很,如今,一大早上的就是鸟儿乱叫,吵的很。”
宋嘉语说她,“真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宋嘉言笑一笑,不说话了。老太太起说吴双时,辛竹筝种种反常,宋嘉言早瞧出了一二眉目。不论辛竹筝有没有这种心思,在宋嘉言的心里,辛竹筝实在连对手的级别都算不上。论容貌论出身论门第论感情,吴双绝不可能看上辛竹筝的。
只是,看辛竹筝失态至此,大概是真看上吴双了。
不过,看上吴双的人多了去,多一个辛竹筝不多,少一个辛竹筝不少。但,便是吴双不与宋家结亲,也不可能去娶辛竹筝的。
辛竹筝一番痴心痴意,注定也只能是痴心痴意了。
一行人刚回了家,晚上就听到了大新闻:景惠长公主的女儿姚馨姚姑娘要与武状元吴玉定亲了。
宋嘉言微惊,道,“不可能吧?以往也没听到风声啊。”不说别的,她与吴双的亲事定了,吴玉的亲事,武安侯夫人挺热心的在为他张罗呢。若真是有了人选,肯定得跟亲戚们说一声啊。再说,姚馨那个脾气哟,还有她那个要命的亲娘景惠长公主……吴玉既便是想攀个高门世家,也不必委屈自己去娶姚馨啊。
宋嘉让经常出门,消息来的比较快,叹道,“可别提了,阿玉哥真是有苦说不出。原本他跟姚林轩一并在禁卫军当差的,姚林轩的生辰,请了几个相熟的兄弟去家里吃酒,这也是寻常事啊。不知怎么回事,阿玉有些喝多了,出去如厕。给个丫环带着东拐西拐的去了净房,就,不小心地,唐突了正在净房的姚姑娘。”
宋嘉言脑海中立刻浮出一行字:误入女厕所。
在前世,男人误闯女厕所,顶多被一通狂扁,抱头鼠蹿,挨顿揍就算了,不会如何。但,在这个年头儿,可是要负责到底的啊!
但,姚公府弄出这种事来,也忒没品了吧!误闯女厕所啥的,要宋嘉言说,还不如后花园儿落水有内涵有口味。
真是,史上最没品的唐突了。
吴玉,冤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