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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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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西门全能馆里再次聚集了一些人。
    “真痛快,我看廖本兴非得在牢内度过余生了。这次破妓女窝、扫贼窟,真是做得漂亮极了。”青鸩狂笑拍着桌子。
    “最可惜的是让黑狗逃了。”白鸶遗憾道。
    “他是最危险的敌人,让他逃走真是失策。”苍鹫也感到有点气愤。
    “嗯!所以说我们的工作还没完全告一段落。”老爹也说道。“因此我们要更小心防备,随时注意黑狗的行踪,而且最好要能掌握才行。”
    灰鹰皱起眉头,“可是至今都还无法查出黑狗藏匿在何处,这是最令人感到烦恼的一件事。”
    “我看他一定会想办法进入阳明山,然后设法除掉东条祭将,所以我们要在东条祭将的住所加强防守。”苍鹫提出他的见解。
    全部的人也都同意他的看法。
    “那就麻烦警方再加派人手守在东条祭将的住处,以便随时可以保护他的安全。”灰鹰对着苍鹫道。“苍鹫,就麻烦你了。”
    “没问题。”
    “我也会随时注意动静,毕竟我也住在那附近。”老爹也加入。
    “我会想办法找出黑狗的行踪。”青鸩跟着说道。
    “对了,老爹,你应该不会反对黑鸷有个同性恋人吧?”白鸶突然问出这个问题。
    “你怎么会突然这样问?”老爹差点吐出入口的茶水。“你该不会跟我说黑鸷那小子爱上男人吧?”
    “这怎么可能,他一向最恨人家将他视为女人,若是爱上男人,那岂不表示违背自己的原则,这对他来说是不可能的。”青鸩吓得几乎从椅子上趺下来。
    “我什么时候说过黑鸷爱上男人这句话?”白鸶一翻白眼,这些人干嘛不听他把话说完。
    “那你怎么会问我这种问题?”老爹也百思不得其解。
    “是东条祭将爱上黑鸷。”白鸶说出令他们惊讶的解答。
    青鸩不敢实信的猛摇头。“东条祭将爱上了黑鸷?天啊!不会吧?”
    “是男的黑鸷?还是假扮成女的黑鸷?”苍鹫提出疑问。
    “以目前来说的话,是后者。”白鸶说得有些无奈。
    “后者?”老爹皱着眉头。“这也就是说他还不知道黑鸷的真正身份,所以他未必会爱上身为男人的黑鸷。”
    “黑鸷不希望他知道他身为男人的真实身份,有一半原因是为了维护西门全能馆的名声;他也知道东条祭将爱上他的事,所以他很伤脑筋。”白鸶喝了一口茶,才又继续说下去:“至于东条祭将,他是真的深爱着黑鸷,我跟峥星都看得出来,也向他求证过,他说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他还是一样会深爱着黑鸷。”
    一直都静静旁听的灰鹰终于开口:“只希望他在知道事实真相后,对黑鸷的感情仍旧不变,毕竟性别这件事的严重性大于任何的情况。”
    老爹手抵着下颚沉思了一下,才道:“只要东条祭将不在乎黑鸷是个男人的话,为了黑鸷的幸福,我当然没有反对的理由。”
    “现在重点是,黑鸷有没有爱上东条祭将呢?”苍鹫又问。
    白鸶摇了摇头,“目前还没有这种迹象。”
    “那现在讨论这事不嫌太早了些吗?”青鸩对他这种大惊小怪的态度不以为然。
    “但东条祭将似乎不会放弃任何可以追求黑鸷的希望,而且还说这辈子都不愿意失去黑鸷。”白鸶反驳回去。
    “感情是双方面的,不是他一头热就可以。”青鸩也不甘示弱的回话。
    “我和峥星对他们两人的爱情可是抱着很大的期望,以我看人的经验,我跟你打赌,黑鸷他一定也会爱上东条祭将,而且两人一定会在一起。”白鸶更加理直气壮的说着。
    “好,那我们来打赌,如果我赢了,欧洲一个月的来回机票及所有旅费你出。”青鸩订下赌约。
    “可以,如果我赢了,条件一样。”白鸶豪爽的应允。“嘿嘿,青鸩,你太小看双胞胎之间心灵相通的感应能力。”
    “可惜啊可惜,你们是异卵双胞胎。”青鸩一副“你输定了”的表情。
    一旁三人见状,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两人又来了,其实他们也都想知道结局会是如何。
    ***
    当东条祭将到达公寓时,黑鸷果然穿着一条深咖啡色的直筒牛仔裤,以及一件白色的T恤,长发则以黑色橡皮筋固定起来;这种装扮看起来,的确比之前那些装扮年轻了些。
    “今天是最后一天,我该拿的其余款项呢?”黑鸷大咧咧的伸出手要钱。
    “等我送你回来时再一并算给你。”东条祭将心中另有打算。
    “好吧!要去哪里?”黑鸷也不怕钱会跑掉,东条祭将不是个食言之人。
    “出去玩,看你想去哪里都行。”东条祭将给她自己选择。
    “玩?那倒不如带我去吃一天的东西比较实在。”黑鸷对玩实在兴致缺缺。
    “吃东西的话,晚上我们去基隆庙口一次吃个够,我想这应该比较符合你的胃口。”东条祭将不是心疼带她去高级餐厅,而是他知道餐厅的东西不够她吃。
    “那我可要从第一摊吃到最后一摊。”黑鸷一听立刻食指大动。
    “当然没问题。”东条祭将笑了笑。
    “你今天穿得真难得,牛仔裤、衬衫。”黑鸷对这个日本大男人有点另眼相看,他一直以为他是不可能穿上牛仔裤的。
    看了看身上的黑色牛仔裤,东条祭将自己还真有点不习惯。“说真的,我大学毕业后就再也不曾穿过牛仔裤,这件是我大学时穿的,好在我的身材没变形。”
    黑鸷不自然的干笑了一下。“这样看起来至少年轻了些。”
    “我们出去走走吧!”东条祭将原想伸手拉她,但考虑了一下,又放弃这个念头。
    黑鸷沉思了一下,既然是最后一天,他就放松心情好好的陪他玩一天吧!
    于是──
    他们开车沿着滨海公路一路游玩,中途经过红树林、浅水湾、白沙湾、富贵角……等时,都会稍作停留,观赏风景。东条祭将为黑鸷拍了一些照,起初黑鸷并不愿意,他坚持着两人主雇关系一旦结束,就不再往来、也不相认识的说法。最后拗不过东条祭将苦口婆心的游说,也算是一种补偿,所以便答应拍照。
    当两人来到基隆庙口时,已是晚上七点。
    黑鸷果真几乎吃遍所有基隆庙口能吃的食物。如鼎边趁、天妇罗、豆签羹、泡泡冰、奶油螃蟹……等等,他都尝过了,甚至有些小吃还吃了两、三份,真是个十足的大胃王。
    东条祭将都忍不住怀疑她究竟有几个大胃,竟能塞下这些东西,既没弄坏肠胃,而且还如此的纤瘦。
    而黑鸷的确是吃得心满意足。
    既然吃饱、喝足,也玩够了,两人终于起程回家。
    一路上,他们两人轻松愉快的聊着,彼此就像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东条祭将绝口不提让黑鸷不愉快的话题,所以他们两人天南地北的谈论着,气氛十分和谐融洽。
    ***
    回到穆峥星的公寓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东条祭将拿出他已准备好装在牛皮袋里的现金递给黑鸷。
    黑鸷接过牛皮纸袋,很讶异现金的厚度及重量。
    “这……有这么多吗?”
    “我希望你能再接受我接下来的委托,当我的临时秘书。我相信以你的能力一定能胜任,期限则到我找到适合的人选为止。这些只是头期款一百万,剩下的我会依时间的长短付给你。”
    在品川优里子的事件之后,东条祭将就解聘了刘秘书,趁着秘书职位空着的机会,于是他想出这个法子,想将黑鸷留在身边,然后再借机追求她。
    这一听之下,黑鸷感到有些不知所措,他的确是很想赚这些钱,可是他不愿意再让自己更愧疚的面对他,更不能害了眼前这个有着大好前景的男人。
    “对不起,我不能接受。”他选择忍痛割舍那笔钱。
    早就预料到她的回答,东条祭将又继续打动她。
    “别拒绝得这么快,你可以考虑几天再回答我。”
    “你大可尽快征人,又何必多花这笔钱来委托我呢?”黑鸷心里有数,却只能暗装不懂。
    “找人或许容易,但要训练到上轨道就要花好一段时间。虽然你也没有这种经验,可是我相信你有这能力,毕竟你从事的行业是几乎要样样都能精通;就算是真的不懂,也很快就能驾轻就熟。”东条祭将努力想说服她。
    “可是……”黑鸷真的想拒绝。
    “你考虑一下吧!虽然我并不强迫,但我真的希望你能接受我的委托。”东条祭将为她打开车门。“早点休息吧,我也该回去了。”
    黑鸷若有所思的下车,然而就在双脚落地的一瞬间,他的心中闪过一阵不安。
    “你自己要小心一点,还有,这件事我会考虑的。”
    东条祭将对她露出一抹深情的微笑,然后低下头轻轻吻了她一下,并再嘴唇离开时悄悄的说出“我爱你”三个字,然后就上了车,迅速驶离。
    黑鸷因为他的话而僵在原地,等到回过神时,东条祭将的人车已消失在他眼前,他不再多想的转身往公寓走去。
    然而在走回到公寓时,他心中的不安感不但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强烈。
    “回来了啊!对了,听说警方在阳明山区发现黑狗的行踪,却又被他逃掉了。”穆峥星还未睡,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并没有注意到黑鸷脸上不安的表情。
    “黑狗?”一听到这个名字,黑鸷心中的不安更是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峥星,我出去一下。”
    黑鸷随手丢下装着现金的牛皮纸袋,从抽屉中拿出一串钥匙后就冲了出去。
    穆峥星这时才感到不对劲,立刻关掉电视也跟着追出去。
    他在停车场追上黑鸷,两人立刻上车,黑鸷用着最快的速度驶向阳明山。
    ***
    一路上,黑鸷的车速几乎都在时速一百五十公里以上,他用着高超技巧超过任何挡在他车前的其他车辆,好几次都几乎与来方车辆擦撞。坐在旁边的穆峥星并未被他这种疯狂快速开车的样子给吓到,他坐得四平八稳,毫无惊慌失措之色。不过,他很讷闷的是,究竟是什么原因让黑鸷这么不要命的开车。
    终于,黑鸷在东条祭将到达家里时,也快速冲过那即将关闭的铁门,车子嘎的一声,就停在东条祭将的车旁。
    东条祭将被黑鸷突然的紧急煞车声吓了一跳。
    同时,黑鸷和穆峥星发现在东条祭将身后出现了一个手中持枪的男人,那人赫然是黑狗,而那把枪正好对着东条祭将。
    黑鸷飞快地下车,赶在穆峥星之前冲了过去。“小心。”
    枪声响起的同时,黑鸷整个人飞扑过去,撞倒了东条祭将,整个人压在他身上。
    “呃……”
    黑鸷的左胸被子弹贯穿,鲜血立刻喷了出来,东条祭将的脸、衣服、手上都沾上鲜血。
    穆峥星的小刀比子弹晚了一步,准确无比地射中黑狗的右手,接着三、两下的功夫,他就制伏了黑狗。
    警察们有如电影上演时的剧情安排般,在事情结束后才出现,马上铐住黑狗。
    “黑鸷、黑鸷!”东祭祭将几近疯狂的抱着黑鸷瘫软的身体。
    穆峥星跑了过来,从东条祭将怀中抱起黑鸷。“你来开车,我来做紧急救护工作。”
    匆忙的上了车,东条祭将飞快地驾车冲出家门。一路上,他一直由后照镜看着黑鸷的情形。
    穆峥星飞快地脱掉黑鸷身上的衣服为他止血。
    “峥星,我有……话……要告诉……你。”黑鸷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穆峥星低下身,附耳听着。
    “待会儿,你帮我动手术时,不要……把我的假胸……拿掉,我还不想……让他知……道我的身份。”
    穆峥星马上驳拒道:“那不行,一旦打了麻醉剂,你的身体会丧失一些功能,加上失血过多,这东西再贴在你胸前,会影响你的呼吸情况。”
    “那就不要……全身……麻醉,只……要……局部麻醉……就好了,让我……清醒着,我……一定会……坚……持……下去的。”黑鸷脸上血色几乎尽失。
    “黑鸷,这样会有危险的,你不要再说话,休息一下。”穆峥星还是不肯答应。
    “如果……你……不答应,我就……不……动手术。”黑鸷狠下心,用性命来威胁。
    “你……好,我答应。可是你要答应我撑过去。”穆峥星不得已只好答应他。“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居然连命都不要的这么做,难道是他?”
    黑鸷苍白得吓人的嘴唇勉强地扯出一抹微笑。
    “黑鸷,你要撑下去,黑鸷。”东条祭将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与害怕,他不要失去她。
    “他会的、他会的。”穆峥星代替黑鸷回答。
    车子到了医院门口,穆峥星立刻抱黑鸷下车,由于已是半夜十二点多,医院里只剩急诊部门的护士在。
    “准备动手术。”穆峥星对着开门的护士道。
    手术床立刻被推了过来,穆峥星将黑鸷小心的放在手术床上。
    “让我陪在她身旁。”东条祭将突然提出要求。
    “峥星,你就……答应……他………”黑鸷的意识仍然清醒,只是气息越来越微弱。
    穆峥星不愿再争论下去,只得答应。“跟我去换衣服。林护士,你们把他推进手术室。”
    一会儿,穆峥星与东条祭将出现在手术室中。
    穆峥星果真没替黑鸷全身麻醉,只在局部打了麻醉针。
    而东条祭将陪在一旁,两手紧握着黑鸷的手祈祷着。
    黑鸷努力的让自己保持清醒,一直看着陪在身旁的东条祭将。在动手术之前,他告诉来条祭将要不断地跟他说话,呼唤他;否则他怕自己一旦合上眼,就会再也睁不开眼。
    因此,耳朵听着东条祭将的说话声,他心中也思索着一些事。在发现枪口对着东条祭将的那一瞬间,他的心跳几乎停了五秒钟,他发现他害怕失去这个男人,这是他第一次有如此强烈的感觉。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东条祭将在他心中已占有一席很大的地位。他发现在他心中,他向来居于第一要位的生命竟比不过东条祭将的生命重要,他无法想象,一旦东条祭将不在这个世界上时,他会有多么的痛苦。
    他也发现他之所以不反对这个男人亲吻自己的原因,应该是自己早已爱上了他,否则以自己的个性,又怎么会答应这种不合常轨的行为,即使是看在钱的份上。
    “黑鸷,撑下去,答应我,黑鸷。”东条祭将不停的喊着。
    即使身体渐感虚弱,但在听到东条祭将的声音时,他眼眸中含着的笑意仍然没有消失,好似在告诉他,他会撑下去的。
    那颗子弹与黑鸷的心脏以不到一公分的距离险些擦过,若子弹再往右移一点,黑鸷只怕连再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不知过了多久,黑鸷终于熬过这个漫长且艰巨的手术,人也昏沉沉地睡着了。
    “虽然手术成功,可是他还没度过危险期,只要能撑过七十二个小时,应该就没问题了。”穆峥星松了一口气,他相信黑鸷一定可以熬过来的。
    “我相信她一定会没事的,这么难的手术她都撑下来了,七十二小时的危险期她一定也可以撑过去。”东条祭将诚心地祈祷着。
    “你也休息一下,我打电话通知一下黑鸷家里的人。”穆峥星边说边脱掉身上的手术服。
    “不用了,我要陪在她身边看着她。”东条祭将看着躺在病床上的黑鸷。
    “加护病房的探病时间有限制,我只能让你在这里待到明天早上十点。”穆峥星见他如此坚持,只好破例答应让他多陪在黑鸷身旁几个钟头。
    “谢谢你。”
    ***
    手术过后,接连三天下来,黑鸷的高烧始终不退,守在一旁的东条祭将不敢有任何疏忽地照顾他,几乎是步寸不离的守在病房边,也没吃什么东西,顶多只是喝喝水。直到黑鸷的高烧退了,人也脱离险境,他悬在半空的心才落了地。
    “他已脱离险境,你可以休息一下。这三天来你不吃不睡的照顾他,我很感激。”
    老爹不得不相信眼前这个男人是真的深爱着黑鸷,可是一旦他知道黑鸷是男儿身以后,他还会一样爱着黑鸷吗?或者……
    “她是为了救我才受重伤的,该说抱歉的人是我,跟她所受的伤比起来,我实在比不上她所受的罪。”东条祭将痴情地看着脸色依旧苍白的黑鸷。
    “可是你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真的是累坏你了,你应该好好休息才是。”白鸶的确很佩服他的深情。
    “我希望在她醒来之时,我能在她身边。”东条祭将对他们的劝告无动于衷。
    “唉!你真是死脑筋,劝也劝不听。”抱怨归抱怨,白鸶还是很欣赏他。
    “好吧!随便你。不过你要是觉得累了,至少也要睡一下,吃点东西补充体力。”老爹拍了拍他的肩,也放弃再劝他。
    “嗯………”昏睡中的黑鸷突然发出痛哼声,眼皮缓缓地睁开。
    “黑鸷,你终于醒了。”东条祭将露出三天来的第一个笑容。
    “嗨!老爹,白鸶,你们都在啊!”黑鸷的声音依然微弱无力,但呼吸已顺畅多了。
    “你昏迷了三天三夜,真让我们担心死了,尤其是这小子,几乎是寸步不离的守在你身边不肯离开。”老爹的声音里满含着欣喜,黑鸷总算清醒过来了。
    “伤口会不会很痛?”东条祭将开怀的情绪溢于言表。
    “还好。”黑鸷的嘴角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我真想不到你会这么勇敢的挡住那一枪,看来你的人生三大爱得改了。”白鸶见他醒来,心情一放松就忍不住糗他。
    黑鸷以笑容来回答,沉默不语。
    “你真傻,干嘛为我挡那一枪?”东条祭将的语气满是心疼,他真希望中枪的是他自己。
    “事情都过去,就别再提了。”黑鸷没做正面的回答,岔开话题说道:“你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回去休息吧!”
    “没关系,我知道自己的身体。”东条祭将不愿离开她的身边。
    “不要让我感到愧疚,好吗?回去休息一下。”黑鸷无力地恳求着他。
    “该感到愧疚的是我,就让我再多陪你一会儿。”
    白鸶了解自己弟弟的个性,于是也帮忙劝着:“还是回去休息一下吧!黑鸷的个性是很固执的,你应该知道,他会跟你坚持到底。你可以晚点再过来看他。”
    “好吧!我回去休息一下,晚点再过来。”东条祭将不得不答应。
    黑鸷点了点头。“我好累,我要睡一会儿。”
    看黑鸷闭上眼休息,东条祭将这才愿意离开。
    “那我先回去,她就麻烦你们了。”
    “说什么麻烦不麻烦,我们是他的家人,照顾他本来就是应该的。”老爹笑道。
    东条祭将又深情地看了黑鸷好一会儿才离开。
    “真是个痴情种,居然这么依依不舍。”白鸶忍不住摇头道。
    “唉!我终于能明白黑鸷为何不肯告诉他实情。”老爹也只能无奈的叹气。
    “嗯!黑鸷早知道他已陷得太深,告诉他只会伤害他罢了。”白鸶也感到无可奈何。
    “可是这样拖下去总不是办法,到时造成的伤害会更大。”
    “我想黑鸷他自己应该已做好打算,不用我们替他操心。”
    “希望如此。”
    ***
    黑鸷每次醒来,第一个看到的永远都是东条祭将,好像算好时间似的,没有例外过。他心中虽然感到很高兴,却没说出来。
    “你不用去公司吗?”黑鸷感到奇怪。
    “没关系,廖本兴的事处理完后,我也就暂时没什么事。而且我想陪在你身边,我希望每当你醒来时,第一个看到的就是我。”东条祭将深情的凝视着她。
    “你忘了吗?我们的主雇关系早就结束了。”黑鸷故意提醒他。
    “那你又何必大老远的跑来我家救我呢?那时期限也已过了。”东条祭将反问。
    “是吗?我没注意到时间。”黑鸷说着谎。
    “既然如此,这也不在我委托的范围之中,你并不是我的保镖。”东条祭将想激她说出真正的原因。
    “其实我只是下意识的冲出去救你,而且我以为自己躲得过那颗子弹。”黑鸷仍然死鸭子嘴硬,说着不是理由的理由。
    “可是这对将自己生命摆在第一位的你而言,你的作法完全背道而驰。”东条祭将又追问着。
    “好吧!那就当作收下你一百万的代价吧!”黑鸷找了个牵强的理由。
    “傻瓜,这个代价也未免太高了,你的生命岂只值一百万?别再骗我,煜玺。”东条祭将喊出她真正的名字。
    “不要叫我这个名字,还有,你怎么知道我的本名?”黑鸷实在很不喜欢这个名字。
    “你父亲告诉我的。”东条祭将看到她一脸嫌恶的模样忍不住发噱。
    “他居然会告诉你,他向你收了多少钱出卖我的?”黑鸷很了解老爹的个性,他绝不会做亏本的生意。
    “十万,我出十万向他买这个消息。”东条祭将忍不住轻笑,她居然用“出卖”这个字眼来形容这件事。
    “十万?那老头竟然为了十万元就出卖我,除了这个之外还有别的吗?”黑鸷想到自己一直隐瞒的事。
    “就只有这个,其他的他要我自己慢慢地挖掘。”东条祭将对他们父女两人的相处态度感到好笑。
    “知道就知道,不过不要那样叫我,我比较喜欢黑鸷这个称呼。”
    “可是我比较喜欢煜玺这个名字,比较有人情味。”东条祭将故意唱反调。
    “算我求你好了,你可不可以不要叫我那个名字,叫我黑鸷?”黑鸷忍不住软下语气。
    东条祭将摆出一副有点委屈的模样。“好吧!那我折衷一下,就叫你‘玺’,我们都各退一步。”
    “真恶心,你干嘛跟我作对?”黑鸷有点生气。
    东条祭将笑了笑,伸出手抚着她的脸颊,用着充满柔情的嗓音道:“我爱你,我爱你。”
    黑鸷没说话,他不敢告诉他,自己也爱他。
    东条祭将低下头,轻轻的吻住她的唇,口中不断呢喃着“我爱你”三个字。
    而黑鸷头一次对他的亲吻感到真心诚意的接受,还不由自主的回应他。
    东条祭将对她的首次回应感到欣喜若狂,这是他亲吻她这么多次以来,她第一次有所回应。
    这是否表示她对自己也有了感情?
    突然,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两人柔情蜜意的吻。
    门打开后,走进来的是青鸩、灰鹰,及苍鹫三人。
    “黑鸷,我们来看你了,有没有好点啊?”青鸩人才进门,就大着嗓子说话。
    “你别嚷得这么大声,这里可是医院。”苍鹫阻止了他的大吼。
    黑鸷的脸泛起一抹红潮,却又很快地退去。“你们也来了。”
    “怎么,不欢迎我们吗?”青鸩故意装出不满样。
    “我怎么敢呢?对了,廖本兴那一伙人已经判刑了吗?”黑鸷聪明地转移话题。
    “还没,不过证据都已经齐全,大概这一、二天就会上法庭。”灰鹰回道。
    “你放心好了,廖本兴的终生牢饭是跑不掉的,他不但教唆杀人,再加上贩卖人口、走私枪械毒品,还涉嫌贿赂官方人员,这种种罪行够他受的了。”青鸩大快人心的说。
    “那只虾蟆猪是罪有应得。”黑鸷也感到很痛快。
    “虾蟆猪?取得真好,这名字的确很适合他。”青鸩听到这个称呼,也觉得与廖本兴很配。
    其他人忍不住笑了出来。
    “其亏你想得出这个名字。”苍鹫也觉得这名字取得很恰当。
    灰鹰接着说下去:“除了廖本兴以外,其余涉案人员也都被收押,就等着法院审判。”
    “我就知道那老王八不是好东西,果然不出我所料。”
    黑鸷实在讨厌极了老王,尤其是上次东条祭将告诉他这件事之后,他对老王的印象更是坏到谷底。
    “对不起,之前我还嫌你对他的口气太差。”东条祭将想起来也感到歉疚。
    “算了,别再提这件事。”
    “对了,你这个把性命摆在第一位的人怎会舍身救人?”青鸩一想到赌约就心痛,非得问出原因。
    “我以为我躲得过那颗子弹,会中弹是我意料之外的事。”黑鸷再次利用这个理由来搪塞。
    “是吗?”
    青鸩斜睨了他一眼,摆明不肯相信这个答案。
    “黑鸷,别理他,他是想到可能会输掉赌局才这样问的。”灰鹰忙道。
    “什么赌局?”黑鸷一脸不解。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青鸩哪敢说出赌局内容,他可不想被宰。可是一想到钞票就要跟他说拜拜,他就心痛。“不过你真的是让我大吃一惊,看样子‘这种’力量真的很伟大。”苍鹫故意换了两个字来暗示。
    黑鸷哪有听不出来的道理,他假装没听到的转移话题。
    “多亏你们帮忙找出廖本兴的犯罪证据,否则也不能这么顺利地让他在牢里度过余生。”
    “为了感谢我们,你是不是应该捐出一些钱来慰劳我们?”青鸩故意问道,明知这只是白费唇舌。
    “好啊。”黑鸷居然一口答应。
    他们四人一听到他的答案都吓到了,他这个超级铁公鸡怎么可能会答应?
    “一人五毛钱,现在我身上没有,改天再拿给你们。”黑鸷说出令他们差点跌倒的答案。
    “我就知道你怎么可能会这么大方。”青鸩泄气道。
    “已经很大方了,我以前可是连一分钱也不会答应给的,五毛钱已是多了五十倍。”黑鸷一脸理直气壮的样子。
    “算了、算了,就当我没说过这件事。”青鸩实在拿他没辙。
    “认识这么久,你还不了解黑鸷的个性?居然问出这么白痴的问题。”苍鹫损着青鸩。
    “好了,我们也该走了。黑鸷的身体还很虚弱,让他好好休息一下吧。”灰鹰下达逐客令。
    “也好,我们走吧!”你们小俩口少了我们这三个电灯泡,就可以好好互诉钟情。
    当然,后面这两句禁忌的话怎么可能说出来,青鸩只敢动着嘴唇而没敢发出声音来。
    黑鸷当然读得出他的唇语,不禁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黑鸷就麻烦你照顾,我们走了。”灰鹰对着东条祭将说完话后,就率先走出病房。
    “好好照顾自己。”
    苍鹫道别后,跟在灰鹰身后离开。
    青鸩只得也道别,然后拍拍屁股走人。
    “他们真的都很关心你。”东条祭将笑道。
    “嗯!他们是我这一辈子不可多得的好朋友。”黑鸷也很感谢这群朋友对他的关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