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德瓦拉德关上门,背靠着门,看着探长。“理查德·沃里克很爱喝酒,是吗?”他说道,“你知道,啊,我以前有听说过他。他的那些手枪、气枪和步枪。要我说,我都有些被搞糊涂了。”
“是啊。”托马斯探长简洁地答道。
电话铃响了。探长意味深长地看着卡德瓦拉德,想让他去接电话。但卡德瓦拉德已经漫步到扶手椅旁坐下,完全沉浸在自己的笔记中,忘记去接电话。过了一会儿,探长意识到卡德瓦拉德的心思已经在别处——毫无疑问是在写诗,他叹了口气,走到桌子旁,拿起话筒。
“你好。”他说道,“是的,请说……斯塔克韦瑟,他进来了?你给他录指纹了?很好……是的……那个,请他等一下……是的,我大约半小时后回来……是的,我想再问他几个问题……是的,再见。”
对话刚结束,班尼特小姐就走进房间,站在门口。卡德瓦拉德注意到她,便起身从扶手椅上站起来,站到椅子背后。“你好?”班尼特小姐有些疑惑地说道,她在和探长说话,“您想问我几个问题是吗?今天上午我有些忙。”
“是的,班尼特小姐。”探长回答说,“诺福克那场撞上孩子的车祸,我想听听你对那件事的看法。”
“麦克格雷格家的孩子?”
“是的,麦克格雷格的孩子。我听说,你昨晚很快就记起了那人的名字。”
班尼特小姐转身关上她身后的门。“是的,”她同意道,“我记名字很厉害。”
“是啊,”探长说道,“那件事你印象挺深的。但你当时不在车里,对吗?”
班尼特小姐坐到沙发上。“是的,是,我当时不在车里。”她告诉他,“当时是沃里克先生的医院护士在,沃伯顿护士。”
“你当时参加审讯了吗?”探长问道。
“没有。”她回答道,“但是理查德回来的时候告诉我们了。他说男孩的父亲威胁过他,说会报复他。当时我们对此并不在意。”
托马斯探长走近她。“你对那次事故有什么特别的印象吗?”他问道。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探长凝视了班尼特小姐好一会儿,然后说道:“我的意思是,你认为那是因为沃里克先生喝酒导致的吗?”
她轻蔑地摆了摆手。“哦,我想是他母亲告诉你的,”她哼了一声,“我说,你可不能全盘相信她的话,她对喝酒有偏见。她的丈夫——理查德的父亲,也很爱喝酒。”
“那么,你认为,”探长对她说道,“理查德·沃里克的说法是对的,他当时的车速在限速范围内,那起事故是无法避免的。”
“我不明白这为什么不能是事实。”班尼特小姐坚持说道,“沃伯顿护士证实了他的话。”
“她的话可信吗?”
很明显,班尼特小姐似乎把这句话看作是对她职业的污蔑,她有些刻薄地说道:“我当然希望如此。毕竟,人们不会到处说谎,尤其是那种事情,对吗?”
卡德瓦拉德一直在听他们的对话,现在突然插嘴进来。“哦,不是这样吗?真的吗?”他叫道,“有时候他们说话的方式,会让你觉得他们的车速不仅是在限速范围之内,同时他们还在倒车呢。”探长对中断的对话感到恼火,慢慢转过身来,看着警官。班尼特小姐也对年轻人的话有些吃惊和尴尬。卡德瓦拉德警官再次低头看着自己的笔记,探长转回身去,看着班尼特小姐。“我所得到的消息是这样的,”他告诉她,“在当下的悲痛和压力下,对于杀害了自己孩子的人,一个人可能会很容易去想威胁他,想要复仇。但细想一下,如果情况真的是那样,他肯定会知道那不是理查德·沃里克的错。”
“哦,”班尼特小姐说道,“是的,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探长慢慢地在房间里走动,继续说道:“另一方面,如果说汽车已经违规驾驶并且超速。如果汽车,我们假设这么说,失去了控制——”
“劳拉告诉你的吗?”班尼特小姐打断他的话。
探长转过身来看着她,听她提到被害者的妻子,有些吃惊。“你凭什么认为是她告诉我的?”他问道。
“我不知道,”班尼特小姐回答道,“我猜的。”她看上去有些困惑地瞥了一眼手表。“就这些了吗?”她问道,“我今天上午很忙。”她走到门口,打开门,正要离开。探长说:“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和贾恩谈谈。”
班尼特小姐在门口转过身来。“噢,他今天上午很兴奋。”她说道,声音有些冷酷,“如果你能不找他谈话——又得说起这些,我会很感激。我才刚让他平静下来。”
“对不起,恐怕我们得问他几个问题。”探长坚持道。
班尼特小姐紧紧地关上房门,而后又回到房间。“你为什么不能找到那个男人麦克格雷格,然后问他呢?”她建议道,“他不可能跑得很远。”
“我们会找到他的,别担心。”探长向她保证。
“我希望你能,”班尼特小姐反驳道,“复仇,凭什么,又不是基督教。”
“当然,”探长表示同意,又意味深长地补充道,“特别是事故又不是沃里克的过错,那是无法避免的。”
班尼特小姐尖锐地看了他一眼。停顿了一下后,探长重复道:“我想和贾恩谈谈。”
“我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他,”班尼特小姐说道,“他可能出去了。”很快她离开了房间。探长看着卡德瓦拉德警官,点头示意门口,警官跟着她出去了。走廊上,班尼特小姐告诫卡德瓦拉德。“你不必惦记他。”她说道。随后她再次回到房间里。“你别惦记那个孩子。”她命令般说道,“他很容易变得不安,会忽然变得兴奋,喜怒无常。”
探长默默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问道:“他有暴力倾向吗?”
“不,当然没有。他是个非常可爱的男孩,非常温柔,真的很温顺。我只是说你可能会激怒他,像谋杀案这种事对孩子不好。他真的就是这样,就是一个孩子。”
探长坐在书桌后的椅子上。“你不用担心,班尼特小姐,我向你保证,”他告诉她,“我们很清楚这种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