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教育目标总的说来包括两个方面:生物学方面和社会学方面。从生物学方面来讲,我们希望能够帮助个体在自然方面进行有效的发展;从社会学观点来看,我们的目标在于使个体适应周围的环境。
对用于小孩子的感觉训练,我并不能声称带来了一种完美的方法。但是我相信,这对于心理研究来说确实开辟了一个新领域,预示着丰富而有价值的成果的到来。
实验心理学极其关注一种完美的方法,通过这种方法我们可以测量感觉。可是目前没有人尝试过对于个体感觉方法论上的准备。我个人认为,伴随着心理测量学的发展,注意力将更多的集中于个体,而不是一种完美的方法。
我们的教育目标总的说来包括两个方面:生物学方面和社会学方面。从生物学方面来讲,我们希望能够帮助个体在自然方面进行有效的发展;从社会学观点来看,我们的目标在于使个体适应周围的环境。正是在这后一条目的之下,技术教育有了一席之地,因为它教会个体如何利用周围的环境。而从这两方面来看,对感觉的教育都是最重要的。感觉的发展要比智力活动的发展居先,儿童在3~7岁的时候正处于感觉形成时期。
因此,我们能够在这一时期内帮助感觉的发展,就像在语言完全发展好之前进行一些必要的帮助措施一样。
所有对于小孩子的教育必须遵循这样一条原则——帮助孩子天然心智和身体方面的发展。
教育的这两个阶段经常相互交织,但是根据孩子年龄的不同,会有某种阶段占优势。在3~7岁这一阶段,正处于身体迅速发展的时期。这一时期就是形成与智力相联系的感觉活动的过程。儿童在这一时期发展他的感觉,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开始更加关注周围环境。
各种刺激以及各种事物吸引了儿童的注意力,因此,正是在这一时期,我们应当有意识地指导感觉刺激。应当通过这样一种方式来发展儿童的感觉,在这种方式中他们所接受的各种感觉可以沿着一条理性的道路发展。这种感觉训练能够提供一种有序的基础,在这个基础之上,儿童可以建立起清晰而强有力的心智。
除此之外,感觉教育也可以发现并最终改正在今日的学校中无法观察到的缺陷。一旦儿童无法利用自身的感觉而表现出缺陷(如失聪和近视)的时候,我们就应当充分加以利用。因此,这种教育是一种生理性的,直接的目的就是为了智力教育,使器官的感觉、神经的反应和联系更完美。
但是教育的其他部分——使个体适应环境——只是间接的涉及到了。我们只是利用我们的方法使孩童们掌握我们时代的人性。
当代文明中的人类是他们周围环境最卓越的观察者,因为他们必须尽最大可能利用这个环境中丰富的资源。实证科学的进步以观察为基础,而实证科学的发现和应用也遵循着同样的标准。也就是说,实证科学的发现和应用也是通过观察得到的,并且正是这种发现和应用在过去的一个世纪中大大改变了我们的环境。因此,我们必须对下一代人进行这种观察训练,这对我们的现代文明生活非常有必要。这是一种必不可少的方式,如果人类想要继续有效的进步,那么就必须受这种思想的武装。
我们知道伦琴射线是通过观察发现的。通过同样的方法,人类发现了赫兹波动、元素镭的振动、马可尼电报。历史上从来没有任何时期像我们现在一样,从实证研究中获得了如此巨大的财富。与此同时,这个新世纪同样给予了沉思性哲学和精神性问题以启示,有关物质的理论导致了非常有趣的形而上学概念。我们可以这样说,在进行观察方法练习的同时,我们也走在了指向精神发现的道路。
而正是对感觉的训练使人成为了最优秀的观察者,这种训练不但能够完成一般性的工作,使人们适应当前时代的文明,而且使他们能够面对实际的生活。我认为,到目前为止,对于实际生活中什么是必要的,存在着一种错误的观点。我们总是从理念开始,然后前进到运动神经活动。比如,教育的方法经常是首先进行智力教学,接着要求孩子学习道德准则。总的说来,当我们在进行教学的时候,我们讲的都是自己感兴趣的内容。
当我们要求现在的学者去实现他们著作中某些目标的时候,尽管他们能够理解书中所说的内容,但是发现在执行的时候困难重重,这是因为我们遗漏了教育中最重要的一个因素,那就是感觉。我可以用一个例子来说明这一点。比如,我们要求厨师只买“新鲜的鱼”,他能够理解这个概念,并且在买东西的时候也遵循这一要求。但是,如果这名厨师没有受过训练,无法通过视觉上或是气味的标志来判断鱼的新鲜程度,那他就无法知道如何按照我们的要求行事。
这种缺乏更能在烹饪过程中体现出来。一位厨师可能接受过书本教育,清楚的了解书中建议的各种配方和烹调的时间长度;他还能够将菜品精心摆放出非常漂亮的造型。但是,当碰到有关需要用气味、视觉或口味来判断烹调到什么时候才是最佳这样的问题时,当碰到究竟什么时候需要放佐料这样的问题时,如果他的感觉没有经过很好的训练,就很有可能发生错误。
只有经过长时间的实践,厨师才能获得这种能力。而这种在烹饪上的实践正是感觉的训练,但是这种训练对成人来说非常困难。这也正是想要找到一名好厨师非常之难的一个原因。
对于医生来说存在着同样的事情。一名医学院的学生从理论上研究了脉搏的各种特性,他坐在床边,怀着世界上最善良的愿望给病人把脉,但是如果他的手指不知道该如何分析感觉的话,那么他的一切研究都是徒劳的。在他成为一名医生之前,他必须具备区分不同感觉刺激的能力。
理论研究者对于心脏跳动的听诊也许说的都一样,但是只有经过实践,耳朵才能够学会区分。
我们可以这样说,对于手的感觉有缺陷的医生来说,各种振动和运动对他而言都是一样的。同样的道理,医生的触觉越是没有适应性,对热刺激的收集越是没有受过训练,这名医生对体温计的依赖就越强。我们很容易理解一名医生也许非常博学,非常聪明,但却不是一名好医生。因为要想成为一名好医生,长时间的实践是非常必要的。实际上,这种长时间的实践就是一个缓慢并且通常是低效率的感觉训练过程。在他吸收了各种医学理论之后,一名医生会发现自己在从事工作时并不愉快,因为他要利用感觉,通过对病人的实验来观察各种揭示出来的症状,可这对他来说是如此的困难。如果这名医生想要获得实践性的结果,他就必须这样做。
比如,我们开始一种典型的诊断过程,测试心跳、振动、听诊,目的是为了确认悸动、共鸣、呼吸以及各种不同的声音,所有这些都能够帮助医生确诊。然而许多年轻的医生对此感到很泄气,认为是一种时间的浪费,而这就是小时候感觉练习不足造成的问题。接下来,如果让这样的人去从事责任如此重大的职业,那就是不道德的。在这个意义上我们可以说,整个医学的基础就在于对感觉的训练。普通学校应当承担起培养医生的相应责任。即使所有一切都很好,但是如果一名医生没有良好的感觉,那么最有智力天分的人也会堕入为无能医生。
一天,我听到一位外科医生给一些贫穷的母亲上课,教她们识别在小孩身上出现的佝偻病早期症状。这位医生希望这些母亲能够把她们身染佝偻病的孩子带过来,因为这种疾病在早期阶段,医疗措施还是有效的。这些母亲们能够明白这个概念,但是她们不知道如何识别早期症状,因为她们缺乏感觉训练,而只有通过这种感觉训练她们才能区分佝偻病和轻微反常的区别。
因此,这些课程根本没用。其实如果我们仔细想一想就会发现,几乎所有形式的食品掺假都可以归结为对感觉的迟钝,这种迟钝在大多数人中都存在着。造假工业依赖于大众对感觉训练的缺乏,因为任何形式的造假都是基于受害者的无知。我们经常会发现,消费者依赖于商人的诚实,将自己的忠诚完全献给了大公司或是商品上的标签。这是因为这些消费者缺乏独立的判断能力。他们不知道如何运用自己的感觉去区分各种不同的物质。实际上,可以说在许多情况下,由于缺乏实践经验,智力变得没有任何用处,而这种实践经验几乎总是源自感觉教育。每个人都知道在实际生当,中准确判断不同刺激的重要性。
但是,通常情况下感觉教育对于成人来说非常困难,这就好比希望他成为一名钢琴演奏家一样。如果我们希望通过训练使这种感觉教育得到完善,那就有必要在感觉形成阶段进行感觉教育。感觉的训练应当在婴儿时期有系统的开始,并且应当持续于整个教育阶段之中,而这一教育阶段的目的就是为了使个体能够适应社会生活。
美学和道德教育与感觉训练密切相关。通过深化感觉,发展自己分辨刺激之间差异的能力,我们就精炼了人的敏感性,扩大了人的快乐。
美在于和谐,而不在于对比,而和谐就是一种精炼。因此,如果想要欣赏和谐,我们就必须有一种感觉上的完美。对于一个感觉粗钝的人来说,就没有美和和谐可言,对他来说,世界就是狭隘和贫瘠的。在我们的生活中,存在着无穷无尽美的享受,对于那些感觉粗鲁的人来说,他们在面对这些美的享受的时候,就如野兽一般对这种美没有任何感觉,他们寻找的是简陋和花哨的东西,因为他们是唯一对这些感兴趣的人群。
而现在,一些不良的习惯正从巨大的感觉快乐享受中产生着。因为强烈的刺激并不会使感觉敏锐,相反会使感觉愚钝。所以,需要刺激慢慢的强化,慢慢的加大。
在社会底层的正常儿童中,经常发现手淫、酗酒、喜好观看成人的性行为——这些都表明了那些不幸的人们快乐非常少,感觉非常愚钝。这种快乐对于个体来说害处很大,使得他们的生活像野兽一般。
从生理学的观点来看,对于感觉训练的重要性是非常明显的,这可以通过下图显示出来,这个图表代表了神经系统功能。当外部刺激作用于感觉器官时,所产生的信号就沿着神经通路到达神经中枢,产生相应的神经反应,这种反应通过发散神经通路达到运动器官,产生运动。尽管这个图表只是反映了脊柱神经的活动,但它依然可以被用作解释复杂的神经现象。人类通过外围神经感觉系统收集各类来自环境的刺激,通过这种方式,他与周围的环境进行直接的联系。因此,与神经中枢系统有关的精神性发展、具有社会性行为的人类活动就可以通过运动,神经器官,以个人的动作——手工、书写、讲话等——展现出来。
S-感觉器官
C-神经中枢
M-运动
教育应当指引并使这三者(两个外围部分和一个中枢部分)更好的发展。因为这一过程本身在中枢神经部分大大减弱,所以教育应当给予感觉练习和运动神经练习同等的重要性。
如果不这样的话,我们就会将人类及其周围的环境隔离开来。确实,当考虑到智力性文化的时候,我们相信自己拥有最完善的教育,可是我们只是这样一种创造思想家,他们倾向于脱离世界而生活。我们并没有创造出倾向实际的人。另一方面,如果我们希望通过教育来为实际生活做准备,我们就会将自己限制于运动神经阶段的练习,就会忽视教育的主要目的,这一目的就是使人类与外部世界进行直接的沟通。
职业工作总是要求人类利用周围的环境,所以技术学校就需要返回到教育的最开始阶段,也就是感觉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