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二等邮局的院子里,一个近视眼的女子在邮筒上急匆匆地奋笔疾书。
“电车的窗——电车的窗——电车的窗”,她写了又涂,涂了又写,折腾了三次,“现在——现在——现在”。
负责快件的邮局职员用铅笔搔了搔头。
在大餐厅的厨房里,女招待让厨师帮忙将新围裙的带子系上。
“系到背后吗?系到背后不是过去的吗?还是从前面把乳房系上好嘛。”
“岂有此理!”
就说诗人吧,也要买白糖。白糖铺的小伙计把一只大勺插入白糖堆里。
“不。不回去烤糯米糕了。兜里揣着白糖在大街上走,也许会浮现白色的幻想吧。”
于是,诗人向擦肩而过的人群嘟哝地念叨道:
“嘿,诸位!!走向过去呀!我在走向未来。那么,有人和我走相同的方向吗?还是走向未来?啊,真想不到。”
邮局少年的自行车,围绕着近视眼的女子转了一圈。
“得了,得了!”
“哟,我近视啊。我连白糖铺雪白的白糖都看不见,怎么可以断定他和那女人就坐在电车的窗边呢!他还是会把现在的我……喂,送快件的邮差。”
诗人和女招待在餐厅里微笑了。
“是新围裙啊。让我瞅瞅后背,瞅瞅背上新落下来的白蝴蝶。”
“讨厌,别看我的过去嘛!”
“好吧。倘使我走向未来,就会来到你的身边。”
这时候,从东边爬上来,又一直悬挂在这条街西边尽头处的一家当铺仓库屋顶上的太阳,悄悄地迅速西沉了。
啊——这一瞬间,行走在这条街上的人们都轻轻吐了口气,放慢了两三步。可是,谁也没有意识到。
在这条大街东头玩耍的孩子们,面向西方,各自屈起双腿,纵身跃起,企图用眼睛去捕捉西沉的落日。
“看见啦!”
“看见啦!”
“看见啦!”
简直在撒谎。压根儿就没看见,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