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知道凌彦泓现在在哪里吗?”
一声带着炫耀一般的问话,让龚诗晨心头如同吃了苍蝇一般,真的是她,她知道凌彦泓在哪里?
本来应该惊喜的心,因为这个消息是落文可透露的,便一点点的惊喜都没有,变成了淡淡的平静和防备,龚诗晨下意识的问道:
“你知道彦泓在哪里?”
为什么她知道呢,是因为拯救了凌彦泓的人是她,是因为凌彦泓曾经深爱的女人是她?
人很多时候不该追及过去,但却是过不去,因为很多东西不是你刻意忽略就不存在的,她再糊涂,再想一笔带过的一切,此时卷来,让龚诗晨觉得自己的婚姻,其实早已如同虚设,嫁给凌彦泓,本身就是一种嘲讽和羞辱,而他对她的爱,则成了这嘲讽和羞辱之后,意外的果实。
现在想摘取这份果实时,却发现自己和凌彦泓之间,似乎隔着千山万水一般,和那付出的真心与在乎相比,尊严更胜一筹的被羞辱到了,爱,也变得畏缩而不自信了,不自觉的收回,那是一种受到了伤害时自我保护的本能。
“想知道吗?我们见个面吧,我带你去见他!”
落文可如同是领着外人见自己老公的语气,大大的刺激了龚诗晨的心,本来的焦灼和关切,仿佛被人泼了冷水一般的难受,凌彦泓果然和自己喜欢的女人在一起吗?至少曾经他为了这个女人而醉酒,而心痛,而抱着她不肯放手。
怎么会心平气和的面对情敌呢?
更何况在龚诗晨的眼底里,这个情敌是完美无缺的,是优雅漂亮的,是不可方物的。
“他现在怎么样了?”
龚诗晨还是问及了凌彦泓的伤势,关心他的身体是出于一种愧疚和指责,还有一份已经付出的感情,只是此时此刻,突然间觉得没有身为妻子而应该的理直气壮的指责,偏偏有了一份难以忍受的,对这份婚姻终于恍然大悟的失望和难过。
落文可,真的是他的旧情人吗?
“放心吧,我为他请了最好的医生和护士,他现在正在安心养伤呢,并不知道你回国了,你要是来见他的话,我想他还是乐意和你见一面的!”
是‘最好的’医生和护士,谎言一旦撒开,就如一张可怕的网一样,有人在其中游走的来去自如,而且不损失半份形象,为了自己的目的,落文可不吝啬于耍点儿小手段,在她的眼底里龚诗晨从来都不是对手。
从结婚那一天开始,申城最大最豪华的婚礼,凌彦泓只不过是在做戏?
从父亲寿诞那一天回忆,终于理解了到凌彦泓当时听到了庄文天夫妇到来时的僵硬和冷漠。
从凌彦泓气冲冲的跑去了美臣捉奸当场,嘲讽她的欺骗,讥笑她的无知,终于知道了凌彦泓何以如此针对庄文天,何以和庄文天看不对眼。
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龚诗晨的心,渐渐降落到最低点!
也许,他们真的需要离婚了,也许,连她犹豫和迟疑的理由都没有了,他又回到了旧情人身边,是这样吗?
心,却是难受的,毕竟香港的酒店上,还留着他曾经给予的浪漫,毕竟无数个夜晚,他的霸道和宠爱似乎还流连在耳畔,只是一次次,当想靠近的时候,无论是人为的巧合,还是上天捉弄的故意,到最后他们却无法回头的。
“好吧,我们约个地方见面吧!”
即使看着自己的丈夫,看着那个口口声声说爱自己的人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是一件异常难受的事,龚诗晨也要决定最后再见他一面,把话都说清楚。
如果是爱,注定在一起,必将以婚姻的形势结束,达成最美丽的契约,相守一生,不离不弃。
如果不爱,注定分开时,纠缠不清的恩怨里,有着彼此怨怼的受伤,在时间的流失中,最后将婚姻碾压成惨不忍睹的坟墓,束缚着幸福,无法达到天荒地老的彼岸。
她和凌彦泓之间,是该说清楚的时候了,不是吗?
见个面吧,给彼此自由吧,她的爱,太卑微,太委屈,不敢伸张,不敢肆意,怕释放了会痛,怕给予了会伤。
现在,这一切都是曾经婚礼之后,虚华之下,他留给她的后遗症啊。
“好,八点钟,在丁香公寓的茶餐厅见面吧!”
说好了时间,落文可毫不客气的挂了电话,让龚诗晨感觉,心头的一扇门,也被她毫不客气的关掉了一样,那扇门内,本来住着凌彦泓,现在呢?
“别发愣了,怎么回事,谁啊?知道凌彦泓在哪里?”
李罗兰可没有时间给龚诗晨在那里神思的机会,想弄清楚,是不是落文可带走了凌彦泓,但又有些怀疑,是不是落文可设下的陷阱。
正逼问着龚诗晨的时候,李罗兰又收到了一条信息,仍旧是刚才的号码,发到了吴镇霆的手机里的。
“八点一刻钟时,准时到丁香公寓的茶餐厅门外等我!”
落文可嘴角勾起一个完美的弧度,以目前的情势看,即使龚诗晨要和凌彦泓离婚,只怕凌彦泓仍旧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拒绝。
所以,她要再给他们的婚姻再加一把盐巴,一把在伤口上的盐巴。
让他们永远都不要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