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走了以后，我和云对视一眼，同时读出对方的想法：这人真他妈有病。要不是黄晓雯的缘故，我们绝不会和东一伙，简直就是侮辱我们的品味。上课的时候，云给刘雨薇发了一条短信，大意是说，我们本来计划两不相帮，但是吕光做的太过分，必须要给他一点教训。同时也声明立场，希望能够尽快停止这场闹剧。

    刘雨薇只回了四个字：你别后悔。

    云耸耸肩，表示没办法了。我说那就打吧，这次把吕光整狠一点，省的那小隔三差五的咋呼。我是真的火大了，只有我知道黄晓雯下午才动过手术，身体虚弱成那样，还被吕光拖下来打，任何一个正常的男生都会愤怒。只是这种愤怒，云未必能够理解，大概他以为我还喜欢黄晓雯呢。上晚自习的时候，我都在和云讨论怎么弄吕光。是的，我们没有讨论怎么打赢这场架，而是直接讨论怎么弄吕光。打赢打输，对我们来说无所谓，重要的只有“弄吕光”一件事。至于怎么弄，我们已经计划好了，至少打断他一条胳膊。看他服不服气，再决定是否继续下手。

    商量好以后，距离下自习还早。我就提醒云：“是不是该去看看黄晓雯？”

    “是该去看看，可是女生宿舍怎么进去。”

    “只要想进，肯定有法的，连吕光都能进去。”

    “那行，咱们去吧。”

    不知是不是错觉，我觉得云对黄晓雯不是很上心。如果是我的话，得知女朋友挨打，早就火急火燎的看她去了。反观云，虽然也很愤怒，表示要狠揍吕光一顿，但是对黄晓雯的伤情似乎并不怎么在意。当然，可能也是我提前知道黄晓雯动过手术的缘故，否则也不会在意这种事情吧——女混混打架，多平常的事啊？

    到了女生宿舍，我俩在门口猫了一会儿，发现防守确实很不严谨，楼管老太光顾着打毛衣和看电视。我们猫着腰，轻轻松松就进去了。提前打过电话了，所以黄晓雯宿舍的门开着，我们一推就进去了。女生宿舍还是蛮干净的，空气里也有淡淡的香味，黄晓雯躺在印有米老鼠的被里，脸色还是和下午一样惨白，有气无力的和我们打了个招呼，现在哪里还有半点女混混的模样？云走过去，摸她的头，摸她的手，问她：“怎么啦，难受成这样？”

    黄晓雯说：“没事，来那个了。”

    云说：“嗯，好好休息。等着，我去给你倒杯水。”

    他一回头，我已经把水递了过去。在他们说话的空档，我已经把水倒好了。云古怪的看了我一眼，这一眼让我有点心虚。云接过水，递给黄晓雯，笑道：“还是吴涛体贴。”

    黄晓雯也笑了笑：“那你可得好好对我，否则我就跟吴涛跑了。”

    云眨了眨眼：“放心吧，我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

    我的心里有点别扭，感觉现在说什么都是掩饰，所以索性就默不作声了。黄晓雯喝着水，看着云的目光里露出幸福。云笑了笑：“吃苹果吗？我给你削一个。”便从旁边桌上拿了苹果和水果刀，慢慢的削了起来，苹果皮连成一条拖了下来，黄晓雯露出浅浅的笑，感觉更加幸福了。我有点多余，像个电灯泡，便左看右看，假装注意其他事情。

    云一边削一边说：“吕光那孙，今晚要倒大霉了，你好好在宿舍休息，等着我们的好消息吧。”削完了，把苹果递给黄晓雯。黄晓雯咬了一口，说道：“对不起，最后还是把你牵扯进来了，我本来想自己解决这事的，但是现在人手确实不够。”云勾了一下她的脖，将黄晓雯挽在怀里，温柔地说：“傻瓜，跟我还说什么对不起，我不会让人欺负你的。”

    我操，这也太肉麻了。我赶紧站起来，假装对她们宿舍的桌感兴趣，可还是忍不住用余光观察他俩。黄晓雯很吃这一套，不光是紧紧抱着云，眼睛里还泛着一点泪光。虽说我也没有多爱黄晓雯吧，可现在心里还是忍不住酸酸的。看着他俩恩爱的模样，我觉得我有点发春了，特别想要一个女朋友。我还在想，这要是一部韩剧，我就是悲催的男二号，始终得不到女主的青睐。

    快下晚自习的时候，我和云回到了教室。我俩也把家伙准备好了，每人手里一条刚卸好的凳腿。一下晚自习，庞华他们都过来了，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大家都比较准时了。我又说了两句话，然后就带着大家往外走。我也没和东联系，反正就在大操场见呗。我们是第一批到大操场的，刘雨薇的人还没过来，东的人也没过来。我们就站在原地抽烟，还谈笑风生，云逗的大家一阵阵的笑。

    等了一会儿，又过来一批人，有二十多个，吕光也在其，看来是天屯镇的了。刘雨薇没有来，这很好，省的不好意思。我把凳腿夹在胳肢窝里，一边抽烟一边望着对面。吕光没敢和我对视，不过有个黄毛的小老是看我。过了一会儿，那黄毛和旁边的人说话，还朝着我指了指，显然正在打听我呢。吕光站在黄毛旁边说着，有点卑躬屈膝的模样。

    现在我确定了，黄毛就是这帮人的老大，可是我以前完全没听说过他。在整个高一，就连吕光都比他高调多了。现在我知道了，县一可真是藏龙卧虎啊，这些人平时几乎不露面，根本看不出挺有能耐。可笑我以前井底之蛙，还以为我们这帮势力能抗了高一呢，还好我和云不是惹事的人，并没有付诸什么行动，否则吃了亏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当然，我这么说，并也不是怕了他们，只是心里有点惊讶。我和黄毛对视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今天晚上的主要目的是弄吕光，就悄悄对旁边的庞华说：“一会儿你带两三个人，把间那个黄毛缠住。记住，不用怎么打，缠住他就行了。”我只想弄吕光，还不想和他结仇。

    又过了一会儿，东终于来了。让我们惊讶的是，东只带了三四个人，看来昨天的惨败把他们的人心给打散了，怪不得黄晓雯要求助我们，实在是迫不得已了啊。东一看我们这么多人，脸上也有点挂不住，但是他的嘴还贱，说：“这就是你们的人？能不能打？”

    我没好气地说：“打你肯定没问题，要不就试一试？”不是我想内讧，实在是他太那啥了。东瞥了我一眼，说：“一会儿别乱，都跟在我后面。”

    还没等我反驳，这逼已经冲了过去，和昨天午一模一样！一般来说，打群架的时候，两边肯定要谈谈的，看看有没有和解的可能。要是实在没有，再开打也不迟。可是这东就是和正常人不一样，估计把自己当斗战胜佛了，一股“天上地下舍我其谁”的气势，只可惜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第一个出去的是他，第一个被干趴下的还是他。也就那么几秒的功夫，东已经被对面的滚滚人流碾压。我一看这架势，只好喊了声大家上，带着人冲了过去。

    打群架，就是一个字：乱。两边一汇合，就彻底乱了，谁也不知道打的是谁。对面比我们人多一些，不过我们这边都比较拼，所以也没有落了下风。庞华按照我的吩咐，带着两三个人缠住了黄毛，我和云则按照原计划，朝着吕光奔了过去。吕光压根没看见我俩，拎着根棍打的嗨呢，刚把我们这边的一个小干趴下。

    我绕到吕光身后，一脚就把他踹趴了。紧接着，云扑过去，牢牢按住他的手脚，我一棍打过去，实打实的击吕光的胳膊。吕光“啊”的一声，惨叫了出来。我觉得不够，又干了一棍过去，吕光惨叫连连，不断的挣扎着，可惜云按的很死。我又打了第三棍出去，这次听见“咔嚓”一声，我当时也吓了一跳，心想难道这就是骨折的声音？吕光惨叫的更大声了，说难听点跟杀猪没什么区别！可能是他的叫声太震撼了，周围的学生也不打了，纷纷朝这边看了过来。

    云放开了吕光。吕光捂着胳膊，在地上打着滚，真是又哭又嚎的。因为周围安静下来，更显得他的哭嚎剧烈。我琢磨着速战速决，过去一脚踩在他头上，恶狠狠地问：

    “服了没有？”

    “服了，服了！”吕光哭着说：“涛哥，我服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我用余光瞟了一下，发现黄毛也在看着我们。我想着不能等他们反应过来，就说了一声：“服了就行，咱们走！”然后第一个往外走，云紧跟在我后面，庞华他们也跟了过来，一长溜的队伍鱼贯而出。直到我们出了操场，也没见黄毛他们追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