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大约是爱 » 大约是爱全文在线阅读

第40~42章

关灯直达底部

  第四十章订婚
  她抬头讶异的看着他,戒指上的钻石发出璀璨的光芒,像初升的旭日,将他们围在幸福的光环下,仿佛触手可及。卫卿吻着她的手,虔诚而热烈,“周是,和我订婚,嫁给我。”目光深沉而真挚,全心全意,至少此刻是的。
  周是掩住即将泄露的惊呼声,他这是在向她求婚不?八月的星空下,俩人的世界里。睁大眼问:“你的戒指呢?没有吗?”卫卿一愣,忙说:“有。”掏出盒子,拿给她看,里面静静躺着另一枚大号的男戒。周是呆呆的点头,“哦”了一声,语出惊人:“我们再来一遍。”
  卫卿当场完全呆住了。
  周是双眼发光,“求婚不是要下跪吗?我们再来一遍。”卫卿看了看人来人往的街道,虽然有夜色做掩护,可是这么惊世骇俗的动作,不引人注意是不可能的。他无奈的说:“周是,求婚下跪那是西方人的玩意儿,咱们都是中国人——”
  周是可不管,挑眉说:“行,那你先去找媒人,再上门跟我爸提亲,然后明媒正娶,用八台大轿把我抬过去。”
  卫卿仍在挣扎,“周是——男儿膝下有黄金——”周是手插在口袋里,冷眼看他,“行,咱们走吧,这事以后再说。”说着抬脚就走。卫卿连忙追上去,四处张望,低着头咬牙说:“下跪——行!不过,咱们能不能换个地方?”
  周是跳起来,手指着他,“这可是你自愿的,我可没有逼你。”完全是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小样儿。带着他来到上临一中大操场的主席台,将主席台上的灯打开,灯光像水银一样满地流泻,粼粼生辉。她往中间的主席桌一坐,双腿晃呀晃,居高临下的说:“可以开始了。”状如女王。
  卫卿差点没有一头撞死!赶紧转开她的注意力,说:“周是,你这整的跟排练似的,有什么意思。我们干脆利落,直截了当岂不是痛快?”接上去问:“周是,和我订婚,好不好?”
  周是双手一撑,从桌上跳下来,将手上的戒指扔还给他,斜眼说:“我就喜欢,你是要跟谁订婚呢?”他赶紧拽住她,双拳紧握,豁出去了!卫卿虽风流,但是还没有浪漫到下跪的程度,碰到周是,他算是栽到姥姥家了。惟有垂头丧气的说:“我下跪还不行吗?”周是赶紧爬上桌子,摆好POSE,等着他行大礼。
  卫卿磨蹭半天,“咚”的一声,单膝着地,抚着额头,摇头苦笑,半天说不出话来。周是问:“你这就完了?”指着他说:“那你白跪了。”说着要跳下来。卫卿按住她,费劲全力说:“亲爱的,请你和我订婚。”
  周是不满,“谁是亲爱的?”凡是一美女都可以是亲爱的。卫卿没好气的说:“当然是你!”周是又问:“我是谁?”卫卿气冲冲的说:“我老婆!”她再敢问,他直接将戒指强行戴上去!
  周是头一次听他喊她老婆,微微红了脸,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说:“好吧,我答应卫卿同志的订婚。”卫卿连忙站起来。周是叫:“哎——,你不要跪着替我戴上戒指吗?”
  卫卿拉着她的手,讨好的说:“这样戴也是一样的嘛。”周是使劲拽回来,藏在背后,严肃的说:“不行,你不跪着,我就不戴!”那他今天晚上岂不是白白下跪了?反正跪也跪了,脸都丢尽了,不在乎多一次。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将来的割地赔款,丧权辱国就是这么来的。
  从此卫卿在周是的淫威下,永无翻身之日。
  于是跪在她身前,口里说:“我的女王,请让为臣为您戴上戒指。”自我嘲讽,他算是彻底臣服在她的脚下了,不管是实质上还是形式上,无一幸免。周是这时反而有些害羞,脸刷的红了,慢腾腾的伸出手,细声细气的说了声:“好。”
  卫卿将戒指一点一点推进去,然后俯唇吻了吻,头顺势放在她大腿上,似乎可以感觉到她心跳的声音,顺着动脉,一点一点传到他心里。周是忽然发窘,手足无措,低头看着他浓密的黑发,像个孩子一样依偎在她身上,推了推他,故意说:“爱卿,你可以平身了。”
  “爱卿”这两个字,可谓是一语双关啊!
  卫卿抓着她的手,立马跳起来,揉着膝盖抱怨:“周是,你可够狠的啊!”让他在水泥地上跪那么久,膝盖肯定红了。周是拉着他的衣摆,“还没完呢,你不要戴了么?”从盒子里拿出戒指,认真的给他戴上去。看着他无名指上的戒指,感叹说:“卫卿,这戒指可是圈住了咱们俩的心了,要彼此忠诚,祸福与共。”
  卫卿听了她这句话,刚才的埋怨立时烟消云散,拥住她说:“周是,放心,我会对你好的。”周是跳下来,高声说:“你敢不对我好!我另外找个更好的去!”卫卿气急,“周是,我跟你求婚,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可怜他都下跪了,世上最傻的事都做了。
  周是仰头想了想,主动亲了亲他,看着他的眼睛,说:“卫卿,我想我爱你。”说完便害羞的不行,这个总好听了吧。卫卿受尽“屈辱”总算等到她这句,当下心花怒放,手舞足蹈的说:“周是,我刚刚没听清,你再说一遍。”周是恼羞成怒,推了他一把,“想的倒美!”跟着爬下主席台。
  卫卿追在身后,连声说:“周是,我都跪了两次,你就再说一次嘛!”周是恼怒的说:“你再说,你再说,我将那句话收回来!”卫卿闷闷的说:“周是,这太不公平!”周是耸肩:“世界本来就是不公平的。”尤其是在感情上。
  卫卿狠狠吻她,吻的她差点喘不过气来才放开她。周是靠在他身上,身体软绵绵的,胸脯剧烈起伏,气喘吁吁的说:“卫卿,以后你吻我要事先征求我的同意。”卫卿根本不予理会,说:“周是,今天晚上我要跟你爸爸说我们订婚的事。”他要征的她父亲的同意。
  周是有些紧张,哀求道:“卫卿,明天吧?明天好不好?我要先做好心理准备。”她还是有些慌乱。卫卿站在门前,冷哼道:“等到明年好不好?”还想给他拖!举手敲门。是她爸爸开的门。卫卿拉着周是进来,弯腰行礼,“伯父,您好,我和周是有话跟您说。”
  她父亲见他一脸郑重的神情,再看看一边局促不安的周是,多少猜到一点。点头说:“卫先生,诗诗,坐到我身边来。”周是踌躇着不肯上前,卫卿一把把她拽过去,微笑说:“伯父,您直接叫我卫卿好了。”她父亲看了眼周是,点头,“卫卿,周是,过来。”
  周是迟疑的走上前,低头咬唇一直没说话,手放在身前不安的张握。卫卿拉过她的手,镇定的说:“伯父,我希望你能将周是交给我,我会宠她,爱她,照顾她,会一直对她好。”
  她父亲抬头,目光炯炯的看着他,像是分辨他话中的真实成分,任何细微的表情都不放过。卫卿坦然回望,不闪不避,无畏无惧。他知道,他要从一个父亲手中赢得他心爱的女儿,一定要表现出最大的诚意。
  半晌,他父亲说:“卫先生——哦,卫卿,你有没有想过你和周是之间的差距?她只有十九岁,涉世未深,心无城府,目前还在念书,是否能和你匹配,站在同样的高度,共同经营幸福美满的家庭生活?”
  提出的问题现实而尖锐。卫卿不慌不忙的答:“伯父,周是虽然只有十九岁,可是大事上成熟理智,聪明懂事,很有分寸,完全能胜任婚姻生活;小事上还保留着天真淳朴,调皮可爱的性子,这极其令人欣赏。关于周是还在念书这个问题,我和我的父母一致认为,我们可以先订婚,等到条件成熟,再结婚也不迟。不知道伯父您的意思是?”
  她父亲问:“你的家人已经同意了你和周是在一起吗?”卫卿点头:“是的,我父母十分满意周是,和我一样喜欢她。”她父亲缓缓点头,想了想,又说:“卫卿,你的成长背景和周是截然不同,你是否想过,这样会使你们在沟通方面造成困难?”卫卿有点头疼,果然是书香门第,知识份子,连他父亲都这样难缠。
  他正色说:“伯父,我不敢说我和周是之间一点问题都没有,可是两个人想在一起,总要不断磨合,互相宽容,彼此谅解。你说是不是?”他亦不是吃素的主,将问题反丢给周是的父亲。
  她父亲转头看周是,轻声说:“诗诗,这是你的终身大事,你自己是怎么想的?”周是看这架势,知道今晚必须有个决断,而选择权握在自己手上,答案只有是或者不是,没有缓冲的余地。
  转头看着眼前两个男人,一个是陪伴她一路成长的父亲,一个将是伴她度过余下一生的丈夫,她眼睛忽然有些湿润了,她的决定会不会使父亲伤心呢?卫卿紧张的看着她,压抑着声音喊:“周是——”
  周是冲他微微一笑,面对父亲,认真的说:“爸爸,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她父亲当然明白女儿的意思,轻轻叹了口气,几不可闻,从小看到大的女儿就这样交给另外一个男人,心中怎么舍得!
  他将他们的手按在一起,语重心长的说:“卫卿,周是现在年轻漂亮,活泼可爱,希望数十年后你还能这样想。俩个人在一起,就有了责任,肩上就有了担子,要对对方负责。卫卿,周是年轻,有许多不懂的地方,你要教她,牵着她的手一起往前走。”
  卫卿点头:“伯父放心,我会的。”他态度前所未有的认真,握着周是的手,真正感觉到肩上的重责大任,感觉到丈夫的定义。婚姻使一个男人真正成熟,那种魅力由内到外,令人折服。
  周是听的眼泪滴滴答答落在卫卿的手背上,哽咽着喊:“爸爸——”她父亲像小时侯一样摸了摸她的头,说:“诗诗啊,以后可不能这么任性了哦,要懂事,听话,不可以再乱发脾气了。”周是泪眼模糊,连连点头。
  她父亲看着女儿,十九岁就要离开自己了,委实太快了!突然说:“诗诗,你妈妈如果还在的话,她也一定会同意的。”说完这句话,他撑着沙发扶手站起来,说:“不早了,你们也早点睡吧。”脚步蹒跚的回房。
  周是看着父亲略显佝偻的背影,心想他一定是想起过世的妈妈了。仰起头说:“卫卿,我们不要这么快订婚好不好?我爸爸他一个人,太孤单了!”卫卿擦着她的眼泪,叹息说:“每个人都有他自己要过的生活,你也一样。你再爱你父亲,也有自己的路要走,是不是?”周是垂着头,知道他说的确是事实,默不作声,可是心中的不舍仍挥之不去。
  第二天,卫卿笑说:“伯父,我跟我爸妈说了我们订婚的事,他们希望你这次和我们一起上北京,出席我们的订婚典礼。”卫爸爸卫妈妈得知周是她父亲同意订婚后,当然很高兴,尤其是卫妈妈,当下就催着他们完婚。俩位老人为了表示慎重,便想办个隆重的订婚典礼。
  周是听的一惊,急忙问:“什么订婚典礼?我怎么不知道?”卫卿便笑说:“我爸妈想借我们的事,请亲戚朋友一块聚聚。”周是一听他的意思,岂不是要大摆酒席,大宴宾客?照他们家那种身份地位,说不定还要上小报的花边新闻。到底还想不想让她安安静静的念书呀!当下便表示反对,“卫卿,我不要什么订婚典礼,卫爸爸,卫妈妈还有我爸爸同意了,就可以了。”
  周是她爸爸似乎一夜没睡好,精神有点差,说:“你父母的好意我知道,不过我也不赞成大张旗鼓。诗诗还在念书,典礼这些事还是等她毕业以后再说。”卫卿听他的意思,如果要结婚,还要等周是念完研究生才行,不由得有些急,可是又没有办法,只能点头同意。
  十九岁本是花样的年华,相对于结婚确实太年轻了。
  对于周是父亲的提议,卫家表示理解。事关儿女大事,两方家长至少也要见个面。周是父亲因为扭伤,腿脚还没大好,行动不便,于是卫爸爸和卫妈妈便亲自南下,可以看出对这门亲事的重视程度。
  周是十分紧张,从听到卫爸爸卫妈妈要来开始,便坐卧不宁。卫卿安抚她:“没事,我爸我妈你又不是没见过,紧张什么。”周是说:“那不一样,这次是在我家。我怕做不好,失礼就难看了。”她再能耐,也没经历过这种大阵仗。卫家不是普通人家,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安排。
  卫卿搂着她笑:“你急什么!有你老公在,你只管放宽心好了。”一切事宜都是卫卿在处理,接机,酒店包厢,菜单……等等琐细的事情,考虑的周全妥帖,连她父亲当日见面的衣服都想到了。
  周是跟在一旁,头靠在他手臂上,说:“卫卿,直到今天我才发现,原来你这么能干。”遇事不乱,镇定自若。周是依偎着他,完全一副小女人样。卫卿见她崇拜的目光,男性自尊空前膨胀,亲了亲她,宠溺的说:“这些都是男人的事,你只要乖乖听话就好。”
  周是无语,还真是大男人主义,才说两句就飞上天了。
  两家父母见面那天,周是跟父亲打扮的焕然一新,先到酒店包厢等候。卫卿亲自去接机。中午时分,卫爸爸卫妈妈已经到了,寒暄过后,纷纷落座。周是跳起来倒酒,卫妈妈忙说:“诗诗,你坐着,让服务生倒好了。”周是她父亲笑说:“没事,她年纪小,让她倒去。”
  卫妈妈心想,怪不得周是这么伶俐,原来是父母教的好。
  席上两家父母少不了互相称赞,卫妈妈直夸周是聪明懂事,连卫爸爸也说周是这孩子看着就喜欢。说的周是脸都红了,拉着卫妈妈不好意思的说:“卫妈妈,你再说,我可抬不起头来了。”卫妈妈笑:“诗诗,还叫卫妈妈?”
  大家都笑着看着她,周是红着脸看了眼父亲,见他一脸笑意,于是乖乖的喊:“妈妈!”然后又对着卫老将军喊了声“爸爸。”俩老人笑着点了点头,十分高兴。卫妈妈摸着她手笑吟吟的说:“哎呀,我们家诗诗就是会说话,以后可就是一家人了。来,这个给你——”说着从身上摸出一对玉镯子,通体翡翠,纯无杂色,一看就知价值不菲。
  卫妈妈说:“我知道你们年轻人不喜欢这些老古董,不过,这玉镯是妈妈爸爸的一份心意,你就收下吧。”老人家观念传统,以玉做订婚礼,希望能给他们带来幸福美满。
  周是知道推辞不得,接在手里,说:“妈妈,这镯子很漂亮,我很喜欢。”当下便戴在手上,大小正合适,显然是以她的尺寸订做的。她这举动令卫妈妈十分开心,直说她戴着好看。
  卫卿也跟着凑过来,挑眉说:“周是,原来你很适合戴镯子嘛!”她因为常年学画,身上自然而然有股艺术气质,安静时,端庄典雅。周是将镯子拨来拨去,笑说:“戴这个要穿旗袍才好看。”她忽然想到,以后若结婚,就穿旗袍好了。看着卫卿,不由得微笑,拉着他的手又摸又蹭,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幸福。
  卫卿被她那样看着,心里一动,俯头在她耳边轻声说:“只戴着这个,更好看。”眼睛盯着她身上的衣服,不怀好意。
  周是蓦地反应过来,瞪了他一眼,推开他,端端正正坐好。这人,成天不知道在想什么,满脑子下流主意!
  当天下午,卫爸爸卫妈妈就走了。因为临近开学,没过两天,周是和卫卿也回到了北京。
  第四十一章摩擦
  研究生的日子也就那样,画室,食堂,宿舍三点一线,和以前没多大区别。周是学的是油画,纯艺术,光是画画用的材料就耗资不菲。虽然她拿的是公费,每个月还有补助,还是不得不另找兼职。暑假助教的工作,因为她父亲的腿伤而搁浅。幸而老师找到她,说画班扩招,急需人手,问她平时有没有空去教学生。她一口答应下来。
  宿舍另外一个女孩是由外省考入她们学校的,很不容易,叫陆丹,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扎着马尾,性格内敛,见人微笑,不大爱说话。她有亲戚在北京,每周末都会去舅舅家。周是一见她就很喜欢,不抽烟不喝酒,也不褒电话粥,安安静静看书画画,觉得学校生活十分满意,人生从此圆满。
  卫卿最近十分忙碌,打电话说要努力赚钱养老婆。听的周是又气又笑,说:“干嘛要你养啊,我自己会赚钱。”得意洋洋的告诉他,当一天助教,有好几百大洋,小日子舒服着呢。她对金钱欲望不大,够用就好,当然偶尔也会想买一两件奢侈品。卫卿笑骂她没出息。
  她不满的嘀咕:“就你一身铜臭味有出息!我怎么没出息了,将来是另外一个小陈逸飞。”她年轻,有的是资本,所以敢口出狂言。陈逸飞的油画享誉海内外,运用西方绘画技巧,赋予作品东方神韵,东西完美结合,可以说是当代画坛举足轻重的人物。她十分羡慕,拿他当偶像。
  卫卿听的笑,说:“好好好,我们家周是将来一举成名,天下皆知,我这个当丈夫的也跟着沾光是不是。”又说:“说到陈逸飞,我当年在上海还见过他,很有艺术气质的一个人。”周是感慨:“可惜天妒英才,英年早逝。”
  卫卿见她唏嘘不已,笑说:“你啊,听评书掉泪,替古人担忧。有这份闲心,还不如出来陪你老公吃饭呢。”周是摇头,“不行,我下午要去画班上课。很多人想考我们学校的美术系,因此学生还挺多的。”
  卫卿听的不满,“你一个学生,怎么比我当老板的还忙啊!”他好不容易有时间,叫她出来吃饭,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辞。周是苦着脸说:“我又没有敷衍你,人家是真的要去上课——人家认真学习,努力工作有什么错嘛——”卫卿无奈,“那你总不能把你老公晾一边不管吧?”
  周是忙说:“我哪有!我每次给你打电话,你不是说在开会,就是要出差,你还恶人先告状!”卫卿投降,“好好好,咱们俩算扯平了,不在这个话题上打转了。我跟你说正经事啊,下周日我要去参加一朋友的婚礼,你要跟我一块去,到时候可别说没空,别又给我说忘了!”
  越是节假日,她越得去上课,可是不能再拒绝他了,上次她故意溜走一事已让他大为不快。只好闷闷的说:“好吧,我跟老师请一天假。”自从俩人关系确定下来,每逢他要出席什么场合,总喜欢带她一块去,在人前大大方方介绍这是我未婚妻。卫卿也是想让她尽早适应这样的社交场合。
  开始一两次,周是觉得还挺新鲜好玩的,盛大的排场,红男绿女,衣香鬓影,美酒佳肴。可是去的多了,她就不愿意了。他那些朋友,不是满口生意经,就是开一些她听不懂的玩笑,心里很不乐意。她不但一个不认识,连一点共同的话题都没有,只好打扮的漂漂亮亮,像个花瓶一样站在一边傻笑。那样陌生的场合令她很不自在,而卫卿却如鱼得水。
  她有些郁闷,俩人的差距如此明显。
  周是整理好教材,提着东西去附近的画班上课。老师安排她去教补习班,这些学生大多有一定绘画功底,想进正规院校继续学习。因为艺术生考试也快到了,因此补习班人满为患,不得不再开出一个小班另外授课。
  名义上是助教,其实就是实质上的老师。她老师通常讲一讲绘画理论,应该注意的技巧,然后就让周是给大家演示,让周是讲解绘画过程中怎样才能将一幅素描画好,有哪些地方需要特别处理。到后来见她经验积累的差不多了,直接跟学生介绍:“这是周是周老师,以后你们的课程由她来教,希望大家积极配合周老师的工作。”
  周是看着底下几十双眼睛齐刷刷的看着她,第一次独撑大局,难免有些慌张。话都说不利落,故作镇定的说:“大家好,我们现在开始上课。”也不管底下的人有没有在听,认真尽责的完成每一堂课应该教授的内容。
  这些人大部分是快参加高考的学生,比周是小不了一两岁,真正年少轻狂,气焰嚣张,目中无人,一开始挺瞧不起她,故意起哄,闹的不成样子。周是也不生气,向他们展示自己过硬的实力,当着他们的面完成一幅大型油画。行家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这才算将动乱镇压下来,大家乖乖听话。
  一伙学生围在她身边,叽叽喳喳的问:“小老师,你这幅画上的小孩怎么穿成这样?”这些学生十分调皮,见她年轻,全都称她为小老师。周是笑说:“这是喇嘛,我上次到云南,在寺庙里看见这小孩,拍了下来。”说着把照片拿给他们看。又说:“下课了,你们该回去了。”拿起画笔,埋头继续未完成的部分。
  过了半天,觉得光线暗了下来,一抬头,不知不觉已到傍晚时分。忽然有人站起来,按了下墙上的开关,教室顿时明亮起来。周是看看周围,只剩他和自己,其他人早就走了。那些学生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今天来,明天不来的,换来换去,没几个认识的。
  她之所以记得他是自己的学生,是因为他那张过分漂亮的脸蛋。第一次看见他一个人躲在后面不理人,就想这小孩长大了肯定是个祸害,才多大,已经把整个补习班的女生迷的晕头转向。柔声问:“天快黑了,你还没走啊?”他也不说话,只点了点头,重新坐下。
  周是见他桌上摊着素描本,笑问:“在画什么?”拿起来看了看,很平常的人物头像。有些惊讶,说:“画的很好,你绘画功底很深。”都这么厉害了,还来这上课干嘛呀!她觉得汗颜,大概教不了人家什么。
  他没什么反应的合上素描簿,神情冷冷的。周是心想,嘿!这小孩够酷的啊,简直没把她这个老师放在眼里。讪讪的说:“我要走了。”反正她也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老师,被学生瞧不起也没什么要紧的。
  开始收拾东西,却见他蹲在地上敲敲打打。她问:“你画板坏了吗?”忽然想起自己刚上大学那会儿,为了省钱,将别人丢弃的画板粘上胶水,继续使用。以为他跟那时的自己一样,经济不宽裕,笑说:“画板坏了的话,先用我这个,我有好几个画板呢。”说着硬塞给人家。
  他看着地上的画板,慢慢站起来,静静看着周是。周是才发觉他年纪不大,却长的很高,自己需抬头仰视。不解的问:“怎么了?这画板你不喜欢?”难道自己伤了人家敏感的自尊心?便说:“你不喜欢的话我拿回去好了。”还当真拣起来抱走。原来好人也不是那么容易当的。
  周是提着一大堆东西要走,指了指门上的钥匙,“走的时候记得关门关灯。”他跟着走过来,“啪”的一声关灯,“砰”的一声带上门。周是吓了一跳,看了看两手空空的他,“你这就走了?东西不要了?”
  他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要不要我帮你?”眼睛看着她手里的东西。周是忙摇头,“不用不用,我住在附近,拿的过来。”挥了挥手,提着东西快步离开。边走边想,这小孩怎么感觉怪怪的,该不会是到了青春叛逆期吧?
  听见后面有脚步声,回头一看是他,双手插在裤兜里,不紧不慢的跟着。只好说:“你也往这边走?”他半晌才说:“我画板坏了,晚上要画画——”周是忙从肩上拿下来,“喏,这个给你。”嘿!兜来转去,他到底什么意思,难道是刚才不好意思开口,现在又想通了?
  觉得应该说点什么,于是问:“你叫什么名字?”俨然一副师长的口气。他没回答,却反问她:“你是这所学校的学生?”神态高傲,指了指前面。她有些火大,今天被一小屁孩儿往死里轻视,脸真是丢大了!反唇相讥:“我是‘凡高’画班的老师。”
  他耸肩,“谢谢你的画板。”转身离去。周是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颓然的想,自己真是老了,完全不懂现在的小孩子心里在想些什么。
  后来她当然知道他叫宁非,年仅十七岁,即将参加高考的学生。
  周日一大早,卫卿便来找她。她懒洋洋的走出来,垂头丧气的说:“卫卿,我能不能不去啊?”卫卿哄着她说:“放假了,人家都出去玩,你一个人待宿舍有什么事啊?再说,带你去吃白食还不愿意?”什么呀,本来她要去上课的,眼看好几百的银子就没了……
  不情不愿的上了车,说:“半上午的,就去喝喜酒?”她人还没睡醒呢。卫卿摇头叹气:“就知道你连个妆都不肯化!来,我先带你去专卖店逛逛!”他今天有备而来,带周是先到朋友的店子里改头换面。
  介绍说:“周是,这是小马,这里的形象设计师,保证将你打扮的漂漂亮亮。”推着周是坐在椅子上,“来,乖啊,去赴宴总不能太失礼是不是?可要乖乖合作哦。”先是化妆,眼线,眼影,粉底,腮红……已经花了一个多小时,周是对这些本来就没耐心,黑着一张脸也不说话,任人摆弄。
  好不容易化完妆,又有人上来整头发。周是皱眉问:“你往我头上抹的是什么东西?”那人说是定型水。周是摸了摸,又腻又滑,难受死了,当下便说:“我头发不用整了,挺柔顺的。”那人无奈,卫卿立即上来说:“周是,尝试一下新发型也不错是不是?你只要坐着休息,一切交给设计师就好了。”
  周是听的火大,不满说:“这是我的头发,别人要弄也得经过我的同意!”卫卿见她脾气不好了,哼道:“周是,别任性了——”俗话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周是不肯打扮,他只好亲自出马。他带她出去见亲戚朋友,自然希望别人称赞自己女朋友美丽迷人。
  周是提高声音:“我不喜欢别人乱动我头发!”僵着身体,一动不动。周围的人都看着她,慢慢的都停止说话。卫卿看着不肯合作的她,十分头疼,半晌,摆手说:“算了,先换衣服。”周是听他声音似乎有些生气了,只好忍下来,走到里面试衣间换衣服。鞋子直接往门上扔,动作很大,气呼呼的将衣服套进去。
  礼服是设计师选的,吊带长裙直垂到脚踝,曲线毕露,将周是小巧玲珑的身材完全凸显出来。上面红黄相间的彩线拼成不规则图案,乍看凌乱,其实很有艺术美感。众人看的眼前一亮,惟有周是还是沉着一张脸。
  卫卿亦看的直点头,心情转好,搂着她笑说:“你看,这样不是很漂亮嘛!人见人爱。”他心目中的她就应该是这个样子,高贵典雅。周是扯了扯肩上的丝线,动作粗鲁,皱眉说:“我才不要穿成这样,又不是去卖笑!”卫卿敲了下她额头,“怎么说话的!一大早发脾气闹到现在,你也太不像话了!”
  周是甩开他,“怎么不像卖笑的?颜色又俗,样式又没有新意!难看死了!”卫卿脸色也不好了,“周是,你今天故意跟我抬杠是不是!”周是本来就是赶鸭子上架,那肯给好脸色,倔强的站在那,既不看他也不说话。
  设计师小马赶紧跳出来打圆场,“周小姐,这件礼服是今年最新款,别致新颖,颜色醒目亮丽,衬着你柔顺的短发,白皙的肌肤,再合适不过了。”
  周是还是不领情,硬邦邦的说:“我不喜欢!”卫卿真的生气了,往沙发上一坐,双腿交叠,冷冷的问:“你到底想怎么样?”盯着她,目光阴沉。周是咬着唇不说话,再闹下去恐怕就要掰了!看来得另外想个办法。转念一想,算了算了,天气这么好,跟他叫劲有什么意思!闷闷的说:“我不喜欢这件衣服的颜色,我要自己选。”
  小马立马觉得受侮辱了,说:“周小姐,我选的这件衣服是最适合你的!你要相信我的眼光。”周是仰头说:“我更相信自己的眼光!”一脸嚣张,把小马那气的,掉头就走。卫卿又气又笑的看着她,说:“行,你自己选,到时候可别搬石头砸自己脚啊,惹人家笑话。”
  周是拉着群摆,嫌恶的说:“什么衣服,穿的跟风尘女子似的!”卫卿瞪她,“好了好了,就你话多,时间快到了,我看你自己选出的衣服怎么高贵法!”整个店里的人都盯着周是,她算是把大家都得罪了!
  周是挑眉,切!难的到我,这么多年的美术白学了!带着报复的心理,白色半袖紧身衬衫,领口系了条黑色领结,下面大胆的挑了件黑色短裤,露出纤细修长、毫无瑕疵的美腿,青春活泼之余性感撩人,再换上尖头高跟鞋,拨了拨额前滑下来的头发,挑衅的看着众人。
  小马虽然对周是不满,却不得不承认:“周小姐甚有品位。”黑白运用的恰到好处,衬衫和短裤,搭配的很出彩,险中求胜,也只有她这个年龄的人敢这么大胆。得知她是学美术的,连声说:“怪不得气质高雅,品位独特,对颜色这样敏感,原来是碰到行家了。周小姐这样穿,绝对艳压全场。”
  卫卿却不愿意了,看着她直皱眉头,绷着脸连声说:“换下来,换下来。”单是露出来的那双美腿就让他直流口水,满脑遐想,更何况其他男人!穿成这样,想招蜂引蝶是不是!
  周是这下又不愿意了,说:“不换,我挺喜欢这件衬衫的,黑白色加蝴蝶型的领结很有复古潮流。”卫卿毫无商量的余地,“不管如何,给我把短裤换了,以后不准再穿成这样!”语气强硬。
  周是趁机讨价还价,“要我换也行,以后我自己的衣服自己选,你不要胡乱干涉,我自己知道分寸。”这就是她的目的,以退为进。
  卫卿头疼不已,无奈的点头,“行行行,赶紧换了,别再罗嗦了。”旁边几个男人盯着她的腿,眼睛都直了!周是大获全胜,悄悄打了个胜利的手势,得意洋洋的另外换了条长牛仔裤,盖住满室春光。
  折腾来折腾去,最终以卫卿的彻底惨败收场。
  俩人赶到酒店,人都来的差不多了。大家笑闹:“卫少,来的这么迟,先罚酒三杯!”场面宏大,人来人往,宾客如云,整层楼都被包下了。有不认识的人打听周是,待听说是未婚妻,忙笑说:“哎呀,咱们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卫少也浪子回头了,可喜可贺!和嫂子好事将近了吧?喝喜酒的时候可别忘了请兄弟啊!”除了新郎新娘,直拿他们俩开玩笑。
  言笑无忌,说的周是很不好意思,找了个借口,赶紧溜出来,躲在阳台上喘气。卫卿那些朋友,玩笑也开的太过了,她都听不下去。正看着外面的风景,有人推开玻璃门向她走来。
  周是回头,暗中吹了声口哨,大美女啊,身材高挑,玲珑有致,脚踩三寸高跟鞋,款款走来,风姿绰约。皮肤细滑,头发随意披在肩上,更衬的一张瓜子脸艳若桃李,只是看着周是的眼神却冷若冰霜。
  周是回头看看,后面没人啊,她又不认识她,干嘛用这种仇恨的眼神看着她!她在周是面前停下,从头打量到脚,冷笑一声,挑眉说:“我以为卫卿的未婚妻如何美艳动人,倾国倾城呢。原来不怎么样嘛,毛还没长齐呢!”
  听的周是勃然大怒,知道是卫卿惹下的风流账,斜靠在窗台上不紧不慢的说:“是啊,也没什么姿色,就年轻罢了。”
  气的她怒目而视。周是回瞪过去,针锋相对,毫不想让。以为她年纪小就好欺负,别做梦了!她周是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对待同志要像春风般温暖,对待敌人要像秋风扫落叶一样无情。
  第四十二章情敌
  卫卿转头不见周是,到处询问,跟着找到阳台上,口里教训说:“怎么跑这儿来了,害我到处都找不到人!”周是冷冷的看着他,压抑着满心的怒火,等着看好戏怎么收场。
  卫卿奇怪她的态度,等走近才看清楚背对他的那女子,有些吃惊,脱口而出:“薛姿!”惊觉失态,忙笑说:“我不知道原来你已经回国。”偷眼打量周是,见她脸色不好,冷笑的看着自己,暗叫不妙,不知道刚才薛姿都跟她说了些什么,惹的她这么生气。
  那叫薛姿的女子回身,看着卫卿似笑非笑,“卫少,怎么订婚了也不跟我说一声?以我们俩当年的交情,不至于如此吧?”言外之意令卫卿十分尴尬,忙说:“薛姿,许久不见,过的可好?”薛姿冷笑,“你说呢?”
  卫卿顿了顿,说:“薛姿,不管如何,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了。”话对着薛姿,眼睛却看着周是,表明是陈年往事。薛姿冷眼旁观,见他那样着紧小女朋友,气不打一处来,说:“卫少,我总算回国了,你也不请我喝一杯?”卫卿只好陪笑,转开话题:“不知薛伯父,薛伯母近日可好?”
  薛姿挑眉:“既然这么关心,你怎么不亲自上我家去看看?”卫卿见她浑身是刺,说一句驳一句,识相的闭嘴。走过去,拉着周是的手说:“出来这么久,累不累?进去坐会儿。”周是倒没甩开他,乖乖跟在后面。要算帐也关起门来自己算,回头饶不了他。
  薛姿看着他们相携的双手,冷冷的说:“卫卿,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无情啊!有人是不是该引以为鉴呢?”眼睛看着周是。卫卿转身瞪她,“薛姿,成事不说,遂事不谏,既往不咎。当年的事,都过去这么久了,何必再提?看见你回国,我很高兴。如果你愿意,我和周是愿意请你到家里吃饭。”
  他知道碰到这种情况,一定要表明立场,不然两头不讨好,里外不是人。果然,周是听到他的这番话,火气消了许多。他总算没昏头,还知道谁是他女朋友。
  薛姿却是勃然色变,“卫卿,你欺人太甚!别以为订了婚就能高枕无忧,你们最后能不能在一起还说不准呢!我可是睁大眼看着呢,世事变幻无常,你们可别得意的太早,徒留笑柄。”手肘撑在阳台上,挑衅的看着周是。就算他们已经订婚又怎么样,一纸婚约能拴的住风流成性的卫卿?
  卫卿当然不理会她的疯言疯语,周是却沉不住气了,双手一叉,气死她了,这都骑到她头上撒野了,是可忍孰不可忍!甩了甩头发,甜甜笑说:“薛大嫂,说了这么久的话,你一定口渴了吧?要不要喝水?”手中拿着饮料,慢慢走近,蹭到她身前,眼神危险,杯口一点一点倾斜,眼看就要倒在她身上。
  薛姿亦是好样的,不动如山,看着她挑眉,右手拇指和中指用力一撮,打了个响指,手指挑起她额前短发,“小妹妹,做错事可不是挨罚这么简单哦。”眼神逐渐转冷,手搭在周是的左肩,手劲奇大。
  周是强忍住,没有痛呼出声。卫卿大叫:“周是,不许胡来!”周是知道人家厉害,大丈夫能屈能伸,杯口一转,仰头一饮而尽,然后放在阳台上,动作优雅,丝毫不见狼狈。切,装模作样谁不会呀!
  薛姿有些意外,低声说:“算你识相!”脸带不屑,颇看不起她。周是理直气壮的说:“切,薛大嫂,你以大欺小,也好意思得意!”薛姿忽然笑起来,对卫卿说:“卫卿,你这个小女朋友牙尖嘴利,留给你自己去头疼吧。”推开玻璃门准备离去,又回头说:“哦,对了,卫卿,咱们这事还没完呢!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大家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啊!”
  留下即将火山爆发的周是。
  卫卿一脸紧张的看着她,“周是,你听我说啊,我跟她真没什么。她就是想让我不好过。”周是冷冷瞪他,“把手拿开!”卫卿额头冒着冷汗,还在解释:“周是,当年薛姿她——”
  周是吼:“把手拿开!谁要听你们当年的破事!”一把推开卫卿,扯下领结,低头察看左肩,鲜红的指印,皱眉问:“这女人干什么的?”力气这么大!卫卿才知道刚才碰到她痛处了,忙问:“没事吧?”见只是红了,没什么大碍,苦笑说:“跟我大嫂一样,军校出身。”
  周是暗骂一声,怎么这么倒霉!碰到一强悍的主。揉着肩头叫:“你招惹这样的女人干嘛!”卫卿无力的说:“我没有招惹她——你也看到了,她明显是来捣乱的——”周是怒哼,“你没做亏心事,人家来找你麻烦,怎么不找别人去呢?”连着她也跟着充当炮灰,这算怎么一回事嘛!
  卫卿苦着脸说:“好吧,以前就算我招惹了她,可是早就过去了。我跟她好多年没见过面了。周是,你可以因为这个不痛快,但是,先不要生气好不好?有话好好说。我不知道她回国了——”
  周是打断他:“行了行了,这些话我不想听。”点着他鼻尖说:“周是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你给我好好面壁思过去,想清楚该怎么解释!还有,这两天你最好不要来找我!”也不管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本来她很生气的,怒不可遏,绝不肯轻饶卫卿。可是被薛姿这么用力一抓,注意力转移了,一心觉得自己丢脸,怎么被人当软柿子捏呢,这口气实在咽不下!转而迁怒到卫卿身上,怪他风流也不找个容易对付的主!
  卫卿自然是寝食难安,知道周是正在气头上呢,说什么都听不进去,于是隔了两天才打电话给她,“周是——我在你学校门口,我们出去吃饭好不好?”周是虽然不再暴跳如雷,可是岂肯这么轻易放过他,冷冷的说:“不去了,我头有点疼,想睡觉。”
  卫卿说:“周是,你再生气,也应该把话说清楚是不是?”周是提高声音:“有什么好说的?你想说什么?说你跟其他女人的风流往事,还是我被人家欺负的事?”他不提还好,一提就生气!脸都丢尽了,喉咙里卡了根刺一样难受。她知道这事卫卿没犯什么原则性的错误,只不过丢的是她的面子,拣都拣不回来。可是总要找个人出气,说来说去还不是他惹下的风流孽债!
  卫卿试着跟她讲理:“周是,别任性,我跟薛姿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有什么好介意的?我们出来,找个地方把话说开,这才是解决的办法。”周是冷笑:“是啊,是没什么好介意的,反正是你跟她之间的事,你干嘛不去找她说清楚?她对我动手,你跟我说没什么好介意的!”这话说的酸溜溜的。
  卫卿头痛,她这哪是打翻了醋坛子,根本就是恼羞成怒,下不了台。说:“周是,乖啊——不要再生气了,我觉得薛姿也没有动手的意思,她就是力气比一般人大——我带你出去玩好不好?你不是一直想去酒吧跳舞么?我晚上带你去。”当时的情况他看在眼里,薛姿态度不好,话说的难听,周是毕竟年轻,也有点冲动了。
  周是气的翻身爬起来,拿她当三岁小孩哄呢,给颗糖就没事了?“不要生气?你说我凭什么不该生气?你给我做的好事啊,别的女人都找上门来了,重重给了我一巴掌,这下你连我生气的自由都剥夺了?”激动的咳嗽起来,脸气的通红,拍了拍胸口说:“别再跟我说话!”
  卫卿连忙叫住她,“周是,你先别挂电话,听我把话说完,你这样不说话不理人不表态,到底想怎么样——”周是哼道:“不想怎么样,你把你身后那些乱七八糟的事给我打扫干净再来找我!否则,你就别来了!”她可不想这样的场面再上演一次。
  卫卿无奈的看着手中已挂断的电话,女人生起气来就四个字,蛮不讲理,还是过两天再来哄她。想了想,拨了一通电话:“薛姿,我有话跟你谈。”
  薛姿这次一身宽松的运动服,额前的头发汗湿,一坐下“咕咚咕咚”大口喝水,看来刚运动回来。抬头看他,傍晚的夕阳落在他身上,越发沉稳英俊,额头光滑饱满,鼻梁挺直,聪明而又毅力,对着她,嘴唇抿着,显得有些薄情,神情严肃,眉梢眼角隐隐透露出一丝不耐烦。他竟然来找她,事情闹的不可开交了吗?他那个小女朋友还真不是吃素的。
  她忽然有些恍惚了,说:“卫卿,好久不见了。你变了很多,我也是。”卫卿本来严阵以待,以为她一定像上次那样咄咄逼人,抱着敌视的态度。没想到她忽然感叹起来,不由得一愣,半晌说:“是啊,真的很久了。你——在国外还好吗?”
  她忽然笑了一下,使得表情柔和许多,“也就那样,和其他孤身流落国外的人一样,该经历的都经历过了,一开始自然不适应,可是现在,不好也不坏。”短短几句话,概括一切。卫卿沉默了下,说:“薛姿,以前我很不成熟,没有认真对待你我之间的关系,我很抱歉。”
  薛姿笑容渐渐冷却,“你抱歉,你抱歉什么呢?我跟你在一起,彼此心甘情愿,不管现在有没有后悔,至少当时是的。你现在说这样的话,对我来说是一种侮辱。那么,你究竟是为了什么抱歉?”
  卫卿一时语塞,然后看着她的眼睛,诚恳的说:“薛姿,我不想说我对不起你或者其他场面话,年轻时候的事,你我都有错。可是,至少你之所以出国,很大原因是因为我,就为这个,我也应该说声抱歉,虽然迟了数年,可是我一直还记着。还能有这个机会当面对你说,总算了却一桩心事。”
  薛姿冷笑:“就因为这个?不用——,我出国跟你没关系,你也太看的起你自己了。”语气尖锐而嘲讽。卫卿对此没有表示,只说:“薛姿,当年的事早已过去,一切都是我的错。今天我来,是为周是的事向你道歉,她还小,行事冲动,你不要跟她一般计较。”
  薛姿听他如此维护周是,心蓦地一痛,冷哼:“你就这么在乎她?在乎到不惜放低姿态跟我道歉?”他一直那么骄傲,骄傲到骨子里对任何女人不屑一顾,稍有不合,一拍即散。现在竟然为了另外一个女人低声下气,这叫她怎么能不嫉妒!就算是完全不相干的人见了,只怕也是要嫉妒的吧,嫉妒那个让他放在心尖上的人。
  卫卿坦言:“薛姿,如果你对我还有意见,我能理解,毕竟当年我确实没有处理好你的事。可是周是,真的希望你不要再去找她。她还是一个学生,认真可爱,偶尔任性可是很懂事。这是你跟我之间的事,请不要找上她。她很无辜,不应该牵连进来。”
  薛姿哂道:“无辜?那别人就是活该了?卫卿,这可不像是你会说的话。哪一个女大学生不是认真可爱,聪明懂事?你还不是照样一脚踢开人家!卫卿,你本来就不是什么情圣,玩过的女人不计其数,何必说的这么冠冕堂皇!”
  她这么讽刺卫卿,他居然没有生气,认真说:“那都是以前了。换作两年前,我也不相信自己会真的喜欢一个人,愿意跟她结婚,就这么过一辈子。年轻时候的那些荒唐事,过去就过去了。人到了一定年纪,自然想通了。我跟周是在一起,觉得挺好,至少比成日跟一些乱七八糟的女人在一起要好。说实话,以前那些糊里糊涂的日子,现在才发觉,我并不是很喜欢。”
  顿了顿,继续说:“谁都希望真心的爱与被爱,因为得不到,所以才放纵。我本来也不相信这些,可是幸好有那么一个人还能让你相信,幸好我碰到了。换作两年前,我跟周是不一定能在一起。可是偏偏现在遇见她,在最恰当的时候,不能不说是缘分。我愿意负起责任,愿意一心一意对她好,这让我觉得——”他指了指心口的位置,“安心,平和,快乐。”正因为荒唐过,堕落过,经历过,所以才懂得珍惜,知道要遇到这样的一个人是多么的不容易。
  对的时间,对的地点,遇见对的人,这样的爱情,就是奇迹。不是人人都能有,不是人人都能遇到。
  一席话听的薛姿简直不可思议,过了好半天,叹口气,慢慢说:“卫卿,你是真的变了。”似有感触。卫卿摇头,“我一直都没有变,只是遇见了对的那个人。薛姿,以前我辜负了你,以后,希望你过的越来越好。”
  她看着他,站起来,匆匆说:“卫卿,你这翻痴情的表白,找错了对象。你知道我的性格,固执而坚定,不会因为你这么几句话而有所改变。你来找我,无非是想我不要去打扰你的心上人。可是,在所有事情落下帷幕之前,你总要让我心服口服。”转身离去。
  本来她对周是没什么兴趣,可是见卫卿这次这么认真,倒要好好看看她究竟有什么魔力。上次见她一脸幸福的依偎在卫卿身边,卫卿当着所有人的面,介绍她是自己的未婚妻,眼中满是宠溺,一时不忿,于是故意找茬。乍看之下没什么嘛,还一小孩呢,安安静静的样子。交锋后才发觉她性格泼辣,是一只小野猫。没想到卫卿喜欢这调调。
  其实卫卿和薛姿之间谈不上谁辜负谁。男女之间的事,合则聚,不合则分,都是成年人,谁也不能强迫谁。只不过当年因为俩家的关系,分的很狼狈,闹的沸沸扬扬,一时收不了场。薛姿觉得颜面扫地,脾气又刚烈,一气之下,远走他乡。她一直咽不下这口气,爱意已无,恨意却未消。
  不得不承认,她只不过是有些嫉妒罢了,嫉妒他们幸福快乐的在一起,那么的碍眼,让她愤愤不平。凭什么连卫卿这样的人也能这么轻易的得到幸福?因此想要开个恶劣的玩笑,报复卫卿,报复他当年的冷情及花心。至少也要让他手忙脚乱,好一段时间不得安生。
  多少还有些余情未了,余恨未消。
  其实她并没有想怎样,羞辱羞辱周是,搞个不大不小的破坏就算了。可是现在因为卫卿的一席话,反而引起了她的兴趣。她很想知道到底是怎样的女人让卫卿浪子回头,从此死心塌地。
  女人的心眼儿总是比较窄的。
  等肩头的红痕褪去,周是的气也已经消得差不多了。自认倒霉,有眼不识泰山,就算吃一堑,长一智好了。因此这事她也只好认了,谁叫她先惹人家呢,多少不对。大不了以后再碰到这女人绕道走。她这次真是阴沟里翻船,不过手脚利落,爬的快,转头就释怀。只是还不肯原谅卫卿,总要让他吃一吃苦头,受一受教训。
  可是事情未必如她所愿。周六下午,周是正在给学生上课,让他们练习素描。忽然手机响,陌生号码,她走到走廊上,“喂,请问谁呀?”里面传来一个慵懒的女声,“周是同学,希望你还记得我。”
  周是愣了下,一时硬是没想起来。直到她说:“你跟卫卿还好吧?没闹什么矛盾吧?”语气嘲讽,一副等着看热闹的样子。周是这才知道她就是薛姿!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将手机拿远,运气调息,努力镇定下来,“不好意思啊,薛大嫂,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她说:“没关系,周是同学,我没失望,高兴还来不及呢。既然是情敌,不如出来见个面怎么样?”周是猜不透她葫芦卖什么药,“薛大嫂,我可不像您这么清闲啊,您想见我的面恐怕还得预约呢。”薛姿听的挑眉,“周是小同学,你很有个性啊,那么我只好如你所愿。”说完就挂了电话。
  听的周是一脸莫名其妙,什么意思?她怎么就没听明白呢。难道这个大嫂提前到了更年期?
  等到下课,薛姿神通广大的找上门来的时候,周是终于明白她葫芦卖的是什么药了。这女人简直欺人太甚!捋起袖子上前,准备大干一场。打架闹事她也不是没干过!谁怕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