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无声
一夜无话。周是睡的甚是香甜,还是卫卿敲门把她叫醒的。她揉着眼睛出来,头发乱糟糟的,衣服皱成一团。
可是卫卿看着她,情不自禁的说:“周是,为什么你睡了一觉,连脸都不洗,还可以这么漂亮?”当然,因为年轻。
周是以为他在取笑她,她这个样子她自己看了都嫌弃,瞪了他一眼,拉开门就要走。卫卿跟着身后问:“你不洗漱?”亏他还破天荒下楼去买了早餐。
“不了,先回学校。”周是弯腰穿鞋子。尽管她尽量大而化之,可是一大早的就见到他还是觉得不舒服,所以不肯多待片刻。
卫卿没法,只好取过车钥匙,“我送你回去。”
周是跳出门外,摇头拒绝:“你不要上班?我不要你送,我自己又不是不认识路。”这话说的很直接,很任性。
卫卿只好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去,半晌,却微笑起来。真是小孩子,敷衍客套的话一句都不愿意多说。
其实不是周是不会敷衍客套,而是根本没必要对他敷衍客套。跟他这种人,有什么好客气的。
而卫卿,似乎也已经习惯了周是对他的不客气。
周是自从被带进警察局教育一顿后,林菲菲再叫她出去玩,她便不肯去了。受此惊吓,老老实实窝在学校念书。
已是十一月底,天气渐寒。周是从画室出来,天上彤云密布,阴沉沉的,风呼啦啦的刮在脸上,有些疼。她对着镜子一边涂睫毛膏,一边问刘诺:“你看外面会下雨么?”她担心下雨,李明成来这不方便。
刘诺开玩笑:“不知道,我又不是中央气象局的人,你应该去问他们。”见她难得打扮,问:“你要出去?约会?”
周是点头,“对呀,有朋友来,出去吃个饭。”今天是她生日,李明成说要庆祝,她很高兴。周是一直没有过生日请客吃饭的习惯,她觉得生日不也是平常的一天嘛,又没有四十八小时,何必铺张浪费,闹的人尽皆知。可是李明成总记得,会送她个小礼物什么的。
她问刘诺哪对耳环漂亮,刘诺指了指林菲菲送她的那对,说:“你戴大耳环衬脸型。”周是拣过另外一对,说:“这对也是大的,好看不?”刘诺摇头:“这对耳环样式过时了。”
周是不听,还是戴上去了。那是去年李明成送她的,连盒子都小心翼翼收藏起来。
打扮停当,又问刘诺的意见。刘诺笑:“周是,这么紧张,不是吃一顿饭那么简单吧?难道是去相亲?”周是笑骂她胡说。看看时间也快到了,换上靴子外套出门。
天空竟然下起了小雪,稀稀疏疏,软如羽毛,入泥不见。众人惊叫:“下雪了,下雪了!”这是今年的初雪,没想到来的这么快。周是心情顿时大好,蹦蹦跳跳跑出校门,李明成还未到。
她伸出手,想接住一片雪花,手机响。她不管,直到手指“嗖”的一下微凉,雪花触手即融,她才心满意足接起来。是卫卿,“喂,什么事?”语气没有平常的不耐烦,十分温柔。
卫卿心中一软,还来不及说话又听的她说:“你看外面,下雪了!”卫卿探头往窗外看去,才发觉外面下着毛毛细细的小雪,飘飘洒洒,心情也跟着诗意起来,问:“今天晚上你有事吗?”他知道今天是她的生日,故意打这个电话。
周是接道:“有呀,要出去吃饭。”卫卿想起她可能要跟同学出去庆祝生日,于是说:“哦,那没事了,我晚上再给你电话。”
李明成带了个大蛋糕来,周是很兴奋,“这么大!我们两个人吃不完呢。”李明成笑:“带回去给大家吃呀。我们先去吃饭。”
他送给周是一条项链,价格虽然不便宜,可是款式并无特殊之处。他见周是喜欢买这些小玩意儿,也不嫌多,于是每到她生日都会送一两件,再怎么没新意至少不会送的不对。
周是很高兴的收下,大方的说请他吃饭,要去那种情侣去的西餐厅。李明成说:“天冷了,还是去吃火锅吧,暖暖胃。”周是见他穿的不多,以为他冷,忙说“那好,就去吃牛肉火锅吧。他们家的锅底好。”
生意很好,人声鼎沸。热气上来,周是吃的满头大汗。李明成特意问人家要了碗长寿面,上面还盖了个荷包蛋,笑说:“诗诗,吃了这碗面,又大了一岁,以后要听话哦。”
他跟周是一块长大,比她大两岁,家里又没有兄弟姐妹,所以,一直把周是当作自己的亲妹妹来照顾。觉得她一个女孩子,年纪这么小,离家却那么远,真是心疼。
周是不满的说:“我又不是小孩子!还听话呢!”李明成笑,“你才多大?只有小孩子才会说自己不是小孩子这样的话。”
周是一直跟他强调自己不是小孩子,李明成心里笑的不行,最后扭不过周是,只得一脸郑重的说:“好好好,我知道,我们家周是已经成年了。”
吃完饭,周是还要拉着李明成去逛街。李明成笑说“舍命陪周是”,话还未完,就接到张冉瑜打来的电话。张冉瑜说物理实验室有台仪器用不了,若方便的话,请他过来看看,口气有点急。李明成一听,便说:“诗诗,我得回去了。先送你回学校。”
周是心情顿时跌到谷底,沉着脸,一路上不言不语。眼看快到校门口,他就要回去了!强自镇定的问:“李明成,我问你,你是不是和那个张冉瑜在交往?”她也不叫张冉瑜学姐了。
李明成很干脆的承认:“恩,我追她追了很久,她前不久才答应跟我交往,我觉得从未这样高兴过。”他并不忌讳在周是面前谈这些,他甚至愿意听听周是的看法。毕竟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可是他从未怀疑过,周是也身在局中。
周是只觉得心口被人重重击了一下,喘不过气来。良久,低声问:“你真那么喜欢她?”黑暗中,声音都在颤抖。
可是李明成丝毫未觉,点头:“恩,我从未见过像她那样聪明努力,专心致志的女孩子,做起事情来一丝不苟。恩——,其实我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喜欢她,可是就是觉得她有魅力。”觉得自己说的有点肉麻了,笑了笑,又说:“大概是我们俩的磁场比较相近,所以才会受她吸引。”
周是眼中不由自主滑下眼泪,怕他看见,装作撩头发,抬手拭去了。知道是一回事,亲耳听李明成说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她从未这样伤心甚至绝望过,心碎成一片一片,再也无法愈合。哽咽说:“李明成——,可是我,我——”她明知无望,却仍然想说出自己的心意,做最后的挣扎。
可是李明成的手机短信响,甚至不给她这样的机会。他一心挂着张冉瑜,夜色遮掩下根本没发现周是的异样。匆匆说:“诗诗,到了,你进去吧。我走了。”看的出来很焦急,背影迅速消失在路的尽头。周是满脸泪痕立在萧瑟的风雪中,无语凝咽,泣不成声。
最可悲的事情莫过于此,当你的感情已经变质成朦胧的爱情,而他的却还停留在原地。不但停留在原地,甚至已经有了自己的爱情。情何以堪!
周是这个样子怎么回校,于是她沿着来时的路在街上溜达。路上行人匆匆,没有人发觉她在无声的哭泣。
一辆车子迎面开来,滑过十来米又停下。卫卿打开车门,喊了一声:“周是!”黑暗中,他并没有看清,可是总觉得是她。
卫卿说晚上要给她电话,周是于是关机。他没办法,只好打到她宿舍,还是刘诺接的,告诉她周是不在,出去了。他问周是是不是和同学出去玩了,刘诺说不是,说她上自习去了。一般有人打电话来宿舍,问某某某上哪去了,是不是出去玩了,大家都会异口同声说上自习去了。
卫卿却相信了,于是驱车至周是的学校,他自然有办法让周是来见他。刚开过路口,放缓车速,不经意抬头,周是的身影一闪而过。宁可认错也不可错过,于是停车。
周是听见有人叫她,停步四处张望。卫卿跑上去,见她拼命擦眼睛,忙问:“怎么了?”仔细一看,才发觉她脸上满是泪渍,因为化了妆,哭的那是五花六道,惨不忍睹。忙说:“别乱擦了,越擦越难看。”
周是被他拉着上车,竟然没反抗。这种时候,一个人不好过。纵然是卫卿,她也愿意和他说说话。他掏出一包湿巾,“诺,用这个擦吧。”她接在手里,对着后车镜将脸上的残妆擦干净,露出一张白皙素净的小脸。
卫卿问:“为什么哭的这么伤心?”
周是不答,半天才说:“今天是我生日——”,顿了顿,“十九岁生日。”
卫卿不再追问她为什么哭,说:“哦?是吗?那有没有想吃的东西,或是想去哪里玩?我请你。”
周是居然点头,“好啊,我们去酒吧玩吧。”她想喝酒。
卫卿知道她心情不好,于是带她到城中最热闹的一家酒吧,舞池里人满为患,摩肩接踵。周是伤心失意之下,三杯酒下肚,已经有醉意了。红着眼睛说:“我不知道原来心真的会痛。”
卫卿问:“那心为什么痛?”周是不说。他猜到一点,问:“因为李明成?”周是缓缓点头,啜泣道:“他为什么不喜欢我?我不漂亮吗?张冉瑜有什么好!”想起就伤心。
卫卿心里也在比较,那你为什么喜欢他,他有什么好!哄她说:“不是因为你不好,而是因为你太好。”
周是歪着头看他,说:“是吗?那你说我哪里好?”她因为李明成弄的信心尽失,不再自信。
卫卿想了想说:“你聪明漂亮,自尊自强,还有——年轻。”说的是真心话,她是这样的年轻,才十九岁,十分羡慕。他一向认为自己风华正茂,正当盛年,人人都称赞他年轻有为。可是直至今天,见到过十九岁生日的周是,才发觉原来自己年纪也不小了。
他不禁感叹:“你才十九岁!是少年大学生吗?”十九岁已经上大四,不由得他不吃惊。
周是摇头,“不是,我不是那种变态的少年大学生,除了念书,什么都不会。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妈妈是中学的美术老师?”
卫卿没想到她竟肯跟他说家里的情况,忙配合的说:“是吗?怪不得你学美术,原来家学渊源。”
周是摇头,“不是,我不是说这个。我妈妈是老师,白天很忙,爸爸是跑运输的,工作也很忙。没时间照看我,没办法,五岁的时候就把我扔进学校,交给熟悉的老师,想让我读两个一年级。可是我每次考试都及格了,我妈妈就让我跟着念,说跟不上再留级。我那一届小学是最后一年五年制,下一届就改成六年了。初中三年,高中两年,所以十五岁就进大学了。说起来也没什么稀奇的。”
卫卿问:“高中两年?为什么你高中只念了两年?”他觉得很奇怪。
周是将剩下的半杯酒一饮而尽,打着嗝说:“我们那里高二就可以参加高考呀,学校公然给我们办高考手续,也就是试考的意思。我高二那年也去考了,考上了就来北京了。那时候老师都劝我再读一年,说照我这样的成绩,下一年一定可以上清华美院。不过我还是来读大学了。”
卫卿问:“为什么不再读一年?有没有后悔过?”
周是摇头:“没有。”她因为李明成提前来北京念书,就是现在也没有后悔过。周是做事不喜欢后悔。爱就爱了,错就错了,一力承担。
可是回头再想起此事,眼泪又不由自主流下来。卫卿忙握住她的手,安慰道:“好了好了,不要哭了。一生只有一个十九岁生日,应该高高兴兴的才是。走吧,我们去跳舞。跳个通宵好不好?”又劝又哄,外加诱惑。周是的手肤若凝脂,柔若无骨,异常细滑。卫卿的心开始蠢蠢欲动。
经过两三个月的死缠烂打,他才握了周是的小手,以他纵横情场的记录来看,真是破天荒头一次,想起来就挫败。所以,一定要抓住时机,绝不可放过。
可是周是不但拒绝,还拿眼瞪他,把手抽回来,揉了揉,警告说:“卫卿,你不要动手动脚的!小心我不客气。”别以为她心情不好就可以趁火打劫。
卫卿看着她无语,起身说:“我去趟洗手间。你乖乖坐这,别乱走。这酒吧可什么人都有。”
他先出去抽根烟,再来想办法。这周是怎么喝醉了,还这么难缠呢!他为了维持形象,不好当着周是的面抽。周是“嗤笑”一声,以为她第一次来酒吧呢。
可是等卫卿回来时,周是已经不在座位上。他以为周是走了,抓住一个服务生询问。服务生指了指舞池,说那位小姐跳舞去了。他往里走,一眼就看见周是正和一个打扮斯文的年轻帅小伙跳舞呢,跳的那叫一个亲热,俩人差不多快贴在一块了。那人的手不规矩的在周是腰间游移,来回摩挲。
卫卿一看,心头火起,挤进去,二话不说,将周是带出来。教训她:“让你好好坐着,你怎么不听话!”还跟别人去跳舞,简直没把他放在眼里!周是喝的脸颊潮红,兀自口齿不清的说:“关你什么事!”
卫卿气的一把将她塞进车里,发动引擎,心想直接把她带回住处好了。周是一睁眼,发觉景物不对,趁着酒劲扑到他身上,口里嚷嚷:“你带我去哪里?我要回学校,我要回学校!”拼命摇他打他,吵闹不休。
卫卿吓的冷汗直流,“周是,你给我坐好!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再闹,要出车祸了!”周是不管,一个劲的嚷“我要回学校,我要回学校”。他没法,只好在路边停下来,看着不依不饶的周是,怒气冲冲的说:“好!这就送你回学校。”整个一小祖宗!
周是这下倒安静下来,歪在一边睡着了。卫卿惟有摇头苦笑。在校门口停下,见周是依然闭着眼睛,睡着的时候模样倒是又乖巧又甜美,呼吸一紧,色心不改,慢慢俯过上身就要亲下来。
车身一顿,周是迷迷糊糊的就醒了,感觉有人靠过来,一个激灵,往旁边一钻,一睁眼就看见卫卿不怀好意,气急败坏的吼:“卫卿,你想干什么!”
卫卿偷吻落空,有些失望,懒洋洋的说:“没想干什么。”接个吻有什么了不起,他根本没当回事。
周是可不一样了,怒火冲天,恶狠狠的警告:“卫卿,你敢亲我试试,我哭给你看!”反正她今天晚上还没哭够,不妨哭的把警察招来。周是也想不出什么实质性的威胁,只好撒泼。
她这个警告对卫卿可谓是一点威胁力都没有。他听了直想笑,看着她气冲冲的下车。才想到,周是之所以这么生气,肯定是因为没接过吻。他不由得热血沸腾,发誓一定要偷到周是的初吻。
第十四章大哭
周是带着满身的酒气下车,寒冷的夜风一吹,她缩了缩肩膀。落雪已停,地上甚至没有湿漉漉的痕迹,初雪就这样应个景儿就没了,无声无息。像她来不及倾吐的爱情,就这样结束了。
周是用冷水洗脸,冰凉的水浇上泛红的肌肤,令她舒服不少。一摸耳朵,才发觉右耳上的耳环掉了。心里一急,来回在走廊上寻找,想到晚上去了那么多地方,真不知道丢到哪去了。坐在床上细细回忆,记得跳舞的时候耳环还在呢,那么,极有可能落在卫卿的车上,当时又是吵又是闹的,动作那么大。
她觉得十分失落,仿佛丢的不仅仅是一只耳环。又是一夜难眠。她想她应该尝试走出这种困境。
在食堂吃饭碰到张帅,俩人共用一张桌子。周是笑,“张帅,好久没见你了。也不来画室了,最近在忙什么?”
张帅淡淡一笑,“有点事,所以去的少了。哦,对了,你英语准备的怎么样了?”周是耸肩,“还是老样子。”端着餐盘到处转悠,不知道该吃什么好。
张帅建议:“不如吃这家的刀削面,浇上辣酱和作料,滋味鲜美。另外要两个小菜,包你胃口大开。”
周是犹疑,“是吗?我没吃过耶。”她从未想过吃面食。张帅挑眉,“四年里,从没吃过?”周是羞惭的点头。
张帅叹气,说:“那就更应该尝试了。其实学校食堂里有些东西也满好吃的,如果你愿意尝试的话。”
周是听从他的建议要了碗刀削面,浇上辣酱和醋,面很有劲道,果然不错,是近日吃的最痛快的一顿饭。她这几天食欲不佳,精神不振,颇有些憔悴。
张帅问:“有什么事吗?你脸色有点苍白。没有感冒吧?”他观察仔细,注意到周是没精打采的。
周是冲他勉强一笑,说:“没有,大概是早上没吃早饭,气血不足。”张帅问:“你早上经常不吃早饭?”周是很不好意思的说:“恩——有时候起不来——”这算什么借口!
张帅摇头:“你这样对身体很不好,容易得胆结石。早餐很重要的,不能不吃。”周是吓一跳,“不会吧?胆结石?”
张帅点头,“真的,不是我胡说,有科学依据的。因为人在早晨空腹的时候,体内胆汁中胆固醇的饱和度比较高,吃早餐有利于胆囊中胆汁的排出;不吃的话,容易使胆汁中的胆固醇析出而产生结石。所以,以后你一定要记得吃早餐。”
周是连忙点头,抹着额头说:“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以后一定不再偷这个懒了。”她们宿舍四人,不吃早餐是经常的事,没想到潜藏着这么大的危险。笑说:“张帅,我发觉你满厉害的,不光是画画的好,很多东西都知道呢。”
张帅笑:“这么崇拜我的话,帮我个忙如何?”周是忙问何事。张帅说:“我不是要画素描吗?要找人体模特,你当我的模特吧。”
周是一听,就有点不愿意了,当模特可是件苦差,几个小时一动不动,还不得要她的命。当下就苦着脸说:“张帅,你可真会要我帮忙。”
张帅笑:“你有什么要求,我尽量满足。请你去餐厅吃饭?”周是一听,倒认真思索起来,半晌笑说:“你不是有一盒上好的颜料吗——,恩——恩——”她正好要买呢,趁机敲他一笔。
那盒颜料是别人特意从国外带给他的,张帅当下就同意了。周是问他什么时候要画,张帅说等他做好准备就给她电话。
周是刚回到宿舍就接到卫卿的电话。经过那一晚,俩人的关系虽没有大的进步,可是周是至少肯接卫卿的电话,没以前闹的那么僵了。卫卿在她极度伤心失意的时候,不管是否居心不良,意图不轨,却正好陪在她身边。或许这就是缘分。
周是没什么好声气的问:“这个时候打电话来,有什么事么?”
卫卿说:“新近有个‘敦煌艺术首进中国美术馆’展览,你想不想去看?”他为了讨好周是可真是煞费苦心,连这种点子都想的出来。
周是迟疑着没说话,敦煌艺术,凡是学画的无不向往,她还真有些心动。卫卿忙忙说:“这次活动是由中国美术馆和敦煌研究院联合主办的,规模宏大,你不去可惜了。”
周是“切”一声,他以为自己不知道他的心思呢。有什么可惜的,这种展览,又不会是一天两天,她和同学一起去不行么?非得和他!可是她想起落在他车上的耳环,大概还掉在某个角落,说不定还找的到。
卫卿听她没拒绝,打蛇随棍上,说:“那你准备准备,我去接你。”周是忙说:“现在?”这都几点了,人家该闭馆了!
卫卿说:“这你别管。你别关机啊,我到了给你电话。”周是喊住他,他叹口气,“知道,我在路口等你。”周是不允许他把车子开到校门口,他只得妥协。
俩人赶到美术馆的时候,游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周是抱怨:“你带我来看什么?看游客?”卫卿却说:“再等一等。”靠在坐椅闭目养神,神情坦然自若。
周是十分恼火,推他:“你发什么神经!回去算了。”算她白跑一趟。
卫卿见她不耐烦,只好解释:“平时参观的人很多,游客络绎不绝,挤来挤去的看不仔细。我们可以等闭馆再进去,随便你怎么看。”卫卿有钱有权有势,自然可以享受此种特权。
周是想不到他神通广大至此,心中虽暗骂他败类,可是还是跟着他进去参观。独自一人参观美术馆的机会今生恐怕只有这一次了,想起来就奢侈。
他们两人由美术馆的主任亲自接待,边走边介绍:“‘盛世和光——敦煌艺术大展’,展品绝大部分来自敦煌研究院提供的魏晋南北朝到元代最具代表的作品,计有精美复原洞窟10个、敦煌彩塑复制品13尊、敦煌壁画临本120幅、敦煌彩塑真品9尊、敦煌藏经洞出土文献真迹10件、敦煌花砖10件。这尊是莫高窟第158窟西壁佛台,涅般佛像。”
周是一时间眼花缭乱,盯着佛像看的目不转睛,很想伸手摸一摸那尊涅般佛像,侧卧的姿势雍容而优雅,脸上神情神秘莫测,文化内涵博大精深。卫卿问:“余主任,可以再走近点看吗?”他们已经到了围栏边缘,游人禁止前行。
余主任却点头:“可以。”领着他们跨过栏杆,就近细看。周是凑上头去,可以清楚看见佛像身上历经岁月留下的刮痕,表情动作惟妙惟肖,栩栩如生,叹为观止。她甚至亲手摸了一幅临摹的敦煌壁画,激动不已。出来后,直说不虚此行。这样的待遇,周是生平从未想过,对卫卿不能说不感激。
一直到离开,周是还兴奋的脸色潮红,话也多了起来。卫卿暗笑她小孩子,一点小事就激动成这样,看见她这样高兴,心情也跟着高昂起来。提议:“天黑了,正是吃饭的好时候。吃完饭,我再送你回去。你想吃什么?中餐还是西餐?日本寿司喜欢么?喜欢吃味重一点的还是清淡一点的?”周是第一次答应跟他出来吃饭,他准备大请一顿。
周是摇头,“米饭就行。”又说她想吃青菜。她忽然想起自己好像很久没吃青菜了,对身体大概不好,于是想着吃青菜补一补维生素。大概是受了张帅那番话的影响,注意起饮食营养来。
卫卿将车掉头,周是问:“怎么了?为什么掉头?”卫卿说带她去某个地方吃素菜,那里的素菜是全北京城做的最好的。周是无力的说:“吃顿饭而已,有必要这么折腾嘛!”吃什么不是吃呀,最后还不是要消化!她并不重口腹之欲,当然,也没那个条件讲究,只能将就。
可是卫卿坚持,说既然要吃自然吃最好的。驱车来到一家酒店,一下车便有人将车开到地下停车库。他领着周是径直进去,周是哪见过这种阵仗,不由得有些紧张,不敢多说话,也不敢到处乱看。
乘电梯一直到了顶层,直到坐下,周是全身紧绷,尽量维持礼仪,不敢失礼,面上还得装的坦然,十分辛苦。卫卿觉得她今天真是温柔乖巧,安安静静,事事配合,心情不由得大好。觉得这才像正常的相处模式嘛!原来周是也有这么甜美的时候。
菜自然做的极好,无奈周是没心情仔细品尝。匆匆吃两口就停下筷子,卫卿问她怎么不吃,她没好气的说胃疼。带她来这种地方,这不是受罪吗!一边还有女服务生站着伺候,这叫她怎么吃!不就是青菜米饭嘛,哪不能吃呀,非得上这种地方来吃!
于是饭还没吃完,卫卿带她出来买胃药。叮嘱她:“你在车里待着,我去附近的药店买。”周是想起掉落的耳环,趁他不在,可以找找。于是用手机当照明灯,趴在地毯上搜寻。连驾驶座都找遍了,还是没发现。
“掉什么东西了?”没想到卫卿回来的这么快,周是忙坐直身体。卫卿将灯开亮,“掉什么了?我帮你找找。”
周是只好告诉他:“我掉了一只耳环。没什么要紧的,掉了就算了。”
卫卿笑,“那种大耳环?”周是忙说:“原来真掉在你车上了。既然拣到了,就还给我吧。”
卫卿说:“上次拣到了,随手搁口袋里,那件衣服今天没穿出来。你想要,我带你回去拿吧,反正这离我住处也不远。”卫卿见她都丢了这么多天,还想着找,可见十分重视,才会有此提议。
周是忙说:“不了不了,你以后如果记得就还给我,不记得就算了。”她可不想再去他住的地方。
卫卿说:“不光是耳环的事,还有药,我刚才看了,这药店都没好的胃药,吃了副作用很多,只是暂时压制下来,跟止痛药差不多。我那里有好的胃药,你拿回去吃,比外面买的好的多。以后要记得按时吃饭,才多大就有胃病!”这年头,无论大小,没胃病的还真找不出几个。
周是见他这样说,也是为自己好,便不好闹僵了,还想推辞,卫卿车子已经开出去了。不到一刻,已到他住的小区。她只好说:“你上去拿吧,我在下面等着。”卫卿“哼”一声,说:“周是,你说有你这么样的吗?”
周是也知道不礼貌,只好磨磨蹭蹭跟着他上去。卫卿让她自己随便,他跑进厨房去泡茶,算是招待。周是便四处打量,上次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还真没仔细看,知道里面那间是他卧室,外面这间不知是书房还是健身房。
推门一看,一座书架,书没几本,大多数是文件夹,一套电脑桌十分豪华。桌子上到处是散乱的文件。她坐在真皮软椅上转了几个圈,果然有高高在上的感觉。到处乱看,发现玻璃橱窗里放有一卷画,上面系的装饰用的红色绸带再熟悉不过,那是她没事的时候自己编着玩的。
脸色变了变,推开玻璃门,展开画,果然是自己的那幅油画,上面的落款记忆犹新。她才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烫着一般,连忙放回去。倒在椅子上说不出话来,也不知是何心情,十分复杂。
显然,卫卿偷偷帮她忙,亏的她以为自己画的真有多好,还能被人看中买走,得意的不行,现在看来,不由得苦笑。卫卿这样拐弯抹角,看来是不想让自己知道。此刻她心里乱糟糟的,不知道是不是该把话说明白。
正在她没主意的时候,卫卿进来,“喝茶不?”她看着他,心情仍停留在震惊的余波中,说到底,他似乎也是一番好意,不但找别人代买,还藏着掖着,对自己也算费尽心思。那现在该怎么办,跟着犯傻,装作不知道还是大吵大闹?
卫卿见她异常沉默,表情看起来怪怪的,问:“怎么了?”将茶递到她手里。她也没什么意见,默默接在手里,埋头就喝。卫卿还未叫出声,她“噗”的一声吐出来,舌头都烫麻了,烫的逼出了眼泪。
卫卿忙走过来,说:“这是热茶!有你这么喝的吗?你也不先试试,想什么呢!有没有烫伤?”抬起她的脸。周是看着他,眸中带泪,不言不语,心里还在想画的事,犹豫着该不该说出来。而此刻看在卫卿眼中,是如此的柔软无助,楚楚可怜,分外惹人怜爱。
卫卿什么人,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立刻俯下头,一手扶在她脑后,一手搭在她腰间,动作利落熟练,火辣辣一个舌吻,一路攻城略地,嚣张强势。周是料不到情况竟会像这般急转直下,当场愣了下,待发觉他舌头在自己唇齿间探索游移,才反应过来,忙用力推开他,奋力挣扎,又踢又打。
卫卿好不容易得手,岂肯退缩。腰间的手一使力,将她双手箍紧,推到桌边,不容她反抗,舌头更加放肆,继续深入。周是口中尚有茶水的清香,唇舌滋润,十分柔软,带有少女的幽香,味道很好,令他沉醉的不可自拔。因为生涩的反应以及反抗,更激起他的欲望,发觉她不再挣扎,一手隔着衣衫到处摸索,甚至来到周是的胸前,已经覆了上去,情不自禁揉捏。
周是被他困的不能动弹,没想到他一只手力气就可以这么大,无论怎么挣扎都没用。因为没有经验,不知道换气,不能呼吸,身体一软,胸口剧烈起伏,觉得自己一定要闷死了!
直到卫卿察觉到她的不适,依依不舍离开她的唇,舌头还在她嘴角留连不去,慢慢滑下来,咬着她尖尖的下巴……在颈项处来回舔噬。感觉到她皮肤光滑细腻,仿若无骨,如丝绸一般,欲望如潮水,瞬间爆发,色令智昏,意乱情迷之下,欲罢不能。
周是又急又羞又怒,偏偏说不出话来,眼泪哗啦啦的掉下来,嘴里呜咽出声,委屈伤心之至。
卫卿愕然抬头,见她哭的梨花带雨,几乎喘不过气来。忙拍着她的背顺气,柔声哄道:“乖,乖,不哭,不哭!”手仍然蠢蠢欲动,上身压在周是身上,感觉她的柔软美好,不想起来。
周是喘过气来,非但不停,“哇哇”大哭,眼泪鼻涕一个劲的往外流,心想完了,自己就这么毁了!于是更加伤心,什么都不管,放声大哭,肩膀颤抖不停,眼泪鼻涕蹭的俩人的衣服上到处都是。
卫卿见她哭成这样,这下慌了,手忙脚乱的说:“好了好了,别哭了,别哭了……”也不知道说什么有用,一个劲的只知道重复这两句。
周是哪听他的呀,慢慢滑下来,坐在地上,对着空气拼命哭,气都顺不过来。一边哭一边想起自己以前的伤心事,李明成不要自己了,卫卿往死里欺负她,英语四级又没过,连母亲的病亡也想起了……越想越伤心,一时间哪止的住,泣涕横集,哭的那是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
卫卿见她哭的不依不饶,无止无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头疼的说:“周是,你又不是小孩子,别这样哭好不好,有什么事好好说不行吗?”这要被人看到了,还真以为自己拿她怎么样了!
周是根本不听,兀自哭的不亦乐乎。卫卿从来就没碰过这种事,这下是后患无穷了,不知该如何收场。冲着她气恼的说:“你哭有什么用呀!你到底要怎么样?说出来行不行!”只想让她赶紧别哭了,哭的他头都大了!
周是心想,我就是要哭,我就是要哭,哭的更加大声,声音都哑了,眼睛鼻子通红,看起来甚是可怜。就是她想停,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下来。
卫卿想到周是的威胁“你若敢亲我试试,我哭给你看”,早知如此,打死他也不强来了。扯着身上的领带,往地上一扔,看着哭的天昏地暗,不知日月几何的周是,烦躁的说:“好了好了,我会负责的,我会负责的!做我女朋友,行不行!”他算是承认周是的身份了,明确表明自己不只是玩玩。
他从未这样挫败过,拿周是根本没办法.
第十五章女友
卫卿见自己说什么都没用,头疼的不行,干脆也坐在地上,看着她哭,俩人大眼瞪小眼,气氛诡异。
周是哭累了,声音自然而然小下来,哭的狠了,胸口闷疼,又倦又累,靠在桌脚爬不起来。那样痛快淋漓、毫无顾忌的大哭,耗尽全身力气。哭完她都不记得自己为什么哭的这么伤心,一发不可收拾。
卫卿出去拎了条热毛巾进来,见她全身虚软,便抱着给她擦脸,再也不敢乱来了。周是挣扎,他叫:“别乱动,哭的丑死了,还不赶紧擦擦!”周是喘着气,露出脸吼:“疼!”卫卿力道太大,她刚刚哭过,脸部皮肤异常敏感,被他这样胡乱一擦,脸立刻红了。热气蒸在脸上,真是我见犹怜。
卫卿注意到她领口都哭湿了,身上的衣服也被茶水打湿了,叹气说:“洗个热水澡,不然要感冒。”周是哭的浑身黏腻腻的,这下也觉得不好受,懦懦的说:“我没有衣服……”声音沙哑,眼睛通红,柔软无助的像小猫。
卫卿不安好心的从柜子里翻出他的白衬衫,女人洗完澡穿男人的白衬衫最性感了。周是脸一红,“呸”了一声,摇头,“不要,你有没有没穿过的T恤短裤?”卫卿没好气的说:“当我这是服装店呢。”
周是爬起来,跑到他衣柜寻了套浅灰色运动服,看起来很新,估计没怎么穿过,放在身上比了比,这也——太长了吧?没办法,只能将就了。
用热水随便冲了冲,黑着脸提着裤子跑出来。衣服太长太大,完全撑不起来。周是骨架非常纤细,买衣服从来只要最小号的,跟她一起洗过澡的同学全都说她没腰,买裤子只要撑的住胯部就行。而卫卿的运动服本就是宽大型的,上衣直垂到膝盖上面,肩膀褪到手臂,露出胸前大片肌肤;裤子根本穿不住,一放手就得掉下来。
卫卿一见她这个样子,忍不住笑出声。周是一手提着裤腰,一手扯着领口艰难的移到沙发上,捋了捋袖子,紧身罗纹袖口比她胳膊还大,直接掉下来。她沉着脸,把手递过去。
卫卿一边帮她卷袖子一边问:“你提着裤子干吗?”她没好气的说:“腰太大了!”他看起来不胖呀,怎么衣服一穿到她身上就大成这样了呢!卫卿试着用一根手指圈她的手腕,摇头,“骨架太细了,你怎么长的?”腰肢不盈一握,整个人如此娇小柔软,很想抱在怀里恣意怜爱,可是不敢再造次了。
周是将手扯回来,拉了拉滑下来的领口,不理他的胡言乱语。卫卿可以明显看到她胸罩的颜色以及露出来的蕾丝花边,便觉得口干舌躁。看的见摸不着,只好在言语上占她便宜,“裤子那么大,你还穿什么呀,上衣直接当裙子穿得了。”脑中还不知道在想什么呢。
周是拿眼瞪他,“我喜欢穿关你什么事!你少下流了。”卫卿凑过来跟她坐一块,逗她:“我怎么下流了?要不要试试?”真是贼胆不改,色心又起。周是离的远远的,警告他:“你敢试试看!小心我跟你没完。”
卫卿想到她的哭功,便觉得没意思。看来,得想办法让她主动投怀送抱才是。站起来,“好了,你也哭累了,我也累了,就在这将就一晚,明天送你回去。”
周是默默点头,只好这样了。想起一事,问:“我的耳环呢?”卫卿进了趟卧室,从抽屉里翻出来,看起来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嘛,街头小店子到处都是,不知她为何这样重视。拿在手里抛上抛下,靠在门边,痞痞的说:“告诉我谁送的,不然不给。”
周是没见过像他这么小人的人,骂:“你无不无聊!自己买的。快还给我。”卫卿挑眉,“不老实交代,不给。说谎可不是好孩子。”周是气,瞪着他,提着裤子走过去。他以为周是要来抢,连忙闪身。
周是一脚蹬开卧室的门,反手一甩,“砰”的一声,把他关在门外。卫卿愕然,敲门问:“你不要了?”周是的声音闷闷的传过来,“不要了!”他不给就算了,又不是什么不要就会死的东西。
卫卿总算领教了周是的厉害,上次那幅字也是一样,要挟不成,反而碰了一鼻子灰。宁肯不要,也不受威胁。这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子真是要不得,有得他头疼的。
他哪会当真跟她计较,只好妥协:“好了好了,跟你闹着玩的。干什么动不动就生气。快把门打开,我把耳环还你。”周是摇头,“你把耳环从门下边递过来。”她哪能相信他的话。
卫卿无奈,这算什么,跟尔虞我诈的敌我双方一样,互不信任,又不是在拍电视剧!苦笑了一下,从下面递过去了,“好了好了,不生气了吧?乖,把门打开。”周是不理他,往床上一倒,“我要睡觉了。”这裤子真是累事,丢在地下,钻进被窝里。
卫卿在外边听见动静,拍门:“周是,你不能这样吧?过完河就拆桥?”根本视他为无物嘛,这好歹是他卧室。周是打着哈欠,真是累了,蒙头大睡。
卫卿找来钥匙,可是周是从里面反锁了。他无奈的说:“周是,我总要找衣服换吧。”周是只好爬起来,沉着脸说快找快找。
卫卿故意磨磨蹭蹭,找完衣服又找文件,注意到她衣服下露出的腿,修直纤长,肌肤柔嫩雪白,脚趾圆润小巧,竟觉得性感非常。心思一动,便蹭过去打商量,“周是,你也看到了,我这里只有一张床……”
周是警觉的看着他,“你想怎么样?”卫卿一脸郑重的说:“我盖另外一床被子,我保证一定不动手动脚。上次我睡书房,睡的我落枕,整整一个星期才好,难受死了。”周是二话不说,抱起被子枕头就往外走。
卫卿忙拦住她,“你干吗?”周是头也不抬的说:“我睡沙发。”打地铺也行,这房间这么暖,睡哪不能睡呀。卫卿眼睁睁的看着她把沙发放下来,准备在上面铺被子枕头。
卫卿咬牙说:“你睡卧室,我睡沙发好了。”周是回头看他,似乎在确定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卫卿无奈说:“我好歹是男人,哪有让女人睡沙发的道理。”周是立即说:“这可是你说的啊,那我回去睡床了。你有什么要拿的东西赶紧拿,我困了,想睡觉了。等会可别又来吵我。”卫卿闷闷的说没有了,让她好好休息。
周是关上房门之前,回头说:“哎——,你也早点睡吧。晚安。”虽然他不怀好意,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是费尽心思带她去美术馆,还给她买药,住的也是他的地方,占了他的床,说句这样的话也是应该的。
卫卿听了却是欣喜若狂,往沙发上一倒,心想周是还是很可爱的,又聪明又漂亮又有个性,况且不为他的钱折腰,当女朋友还是相当不错的。
第二日周是要一个人回校,卫卿怎么都不肯,把她送到路口还叮嘱她记得吃药,说等会儿再给她电话。周是耸耸肩,头也不回的走了。卫卿从后车镜见她转弯不见了才发动车子离去。
周是回寝室换了衣服直接往画室赶去,她有幅素描还没画完呢。下午的阳光从窗外透进来,寒冷的冬天也让人暖洋洋起来。张帅见她如此悠闲自得,笑说:“拣日不如撞日,要不,你现在就当我模特吧。”
周是挑眉,“现在?时间来得及吗?”张帅被她刚才沐浴在阳光中的神情打动了,笑说:“应该可以,速写也不错。”周是无所谓,“要摆什么动作吗?”
张帅说:“就站在你刚才站的那个地方,让阳光从身后打进来,手放在后面,自然点就可以了。”周是问:“我能拿把椅子抱本书么?不然一直站着也太累了。”要她乖乖的一动不动摆几个小时的POSE,还是站着的,还不得累死她。
张帅点头,“当然可以,只要让阳光从你身后洒进来就行。就这个姿势——,对,对,尽量不要动。”
周是看着张帅对着画板挥笔,十分无聊,眼珠乱转,坐不了半个小时,说:“张帅,你看天花板,上面有东西耶!”张帅叹气,走过来扶正她的肩和头,说:“周是,既然要当模特儿,你好歹专业点。”周是吐舌,很想说自己不当了,可是已经答应他了,不好说话不算数,何况张帅已经将颜料送给她了。
正无聊的数地上的砖块时,手机响,张帅叹口气,停下笔。周是心虚的不敢接,张帅接二连三被打岔,心情大概好不到哪里去。张帅问:“不接吗?”周是赶紧摇头:“没关系,没关系,不是快画完了吗?你赶紧画,我不乱动。”
电话响了十来声便停了,没有再打过来。太阳渐渐西移,这个角度光线已经有些暗了。张帅停下笔,看着画皱眉。周是忙跳起来,揉着腰问:“画完了,画完了?等下给我看看!”
张帅说:“下次应该找个空旷的地方,光线会自然点。”周是耸肩:“有什么要紧,反正是速写。”走过去要看。哪知道张帅一手扯下来,撕成碎片扔在垃圾桶里。
周是大叫:“辛辛苦苦画的,为什么要撕掉?”十分不解,好歹她这个模特也当的很辛苦好不好。张帅淡淡说:“画的不好,不要也罢。”受周是情绪影响太深,精力没有集中,大失水准。
周是一脸可惜的说:“就这样撕掉了,我看都没看一眼呢。”张帅道歉:“对不起,让你白累了一个下午。”周是忙说没关系,笑说:“这次模特算没当成,下次吧,下次再给你当模特,谁叫我收了你的颜料呢。下次你可要好好画呀,至少要让我看一眼嘛!”
张帅笑说:“好呀,下次叫你当模特,你可别抱怨。”周是笑,“我说话向来算数,虽然当模特真的很累,我身体都僵了。”俩人收拾东西准备去吃晚饭。
周是电话又响,是卫卿,劈头就问:“你刚去哪了?怎么不接电话?”他还特意打电话去她宿舍,说她不在,上自习去了。他多少明白过来,她宿舍人说的话也不尽不实,不能相信。
周是忙说,“你先等一下。”对张帅说:“不好意思呀,你先走吧。我回头再去。”张帅点头,还问要不要帮她占个座,食堂吃饭通常人满为患,座无虚席。周是忙谢过他,说不要了。他才乘电梯下去了。
周是这才接起来,“你有什么事么?我要考研,学习满紧张的。”意思让他不要再来骚扰她了。卫卿不理她的暗示,问:“你刚才跟谁说话?”周是随口说:“同学呀。”卫卿不依不饶,“哪位同学?”周是说张帅。
卫卿顿了下,过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问:“下午怎么不接我电话?”周是没好气的说:“我那会儿在忙,不方便接电话。”卫卿不喜,“你有什么不方便接电话的。”他知道她们美术系的通常没什么课,周是不是在寝室就是画室,最多食堂,三点一线,有什么不方便的。
周是不想当着同学的面在走廊吵,惟有耐着性子说:“我那会儿连动不能动,何况接电话——好了好了,你有事快说,没事我挂了。”
卫卿一听她不耐烦,只得暂且按捺下来,“我在来你学校的路上,你打扮打扮,我们出去吃饭。”周是一听,火了,直接说:“不去。”就要挂电话。
卫卿来狠的,“周是,你再敢挂我电话试试!我耐性可不好!万一冲动可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声音冷冷的,不带感情。周是知道真惹火了他,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只好识相的说:“那你想怎么样?”卫卿说:“你先出来,我不再说第二遍。”率先挂了电话。
周是咒骂一声,气的不行,也不管他,洗了洗手就跑去食堂吃饭了。卫卿打电话。“你怎么还没出来?快来。我已经到了。”周是吃饭吃到一半,只好放下筷子,一脸郁闷的出去。
卫卿竟然堂而皇之将车停在校门口,见周是出来,打开车门就要下来。周是怕人看见,赶紧坐上去,冷着脸说:“你又来干嘛?我晚上还要学习呢。”
卫卿不理,盯着她看了看,皱眉,“不是让你换件衣服出来吗?”周是一听就来气,她穿什么衣服关他什么事,沉着脸问:“我这衣服怎么了?”
卫卿说:“牛仔裤帆布鞋,一看就知道是学生。你不能换件成熟点的?你们学校的女生不是出了名的会穿衣服吗?”等下人家还以为她是高中生,看看其他学生,穿的很成熟美艳呀。
周是冲他吼:“你管那么多,我本来就是学生,当然该有学生的样!”卫卿气急,半晌,只好说:“行了行了,就这样吧。”说着发动车子。
周是忙说:“你又要带我去哪里?”卫卿目视前方,“等会儿就知道了。”想起来,又问:“你还没说你下午干什么去了。”
周是心想,他这人怎么这么烦呀,从头问到尾,还不知要问多少遍。赶紧说:“没去哪,就在画室待着。”卫卿直起身体,看着她说:“周是,你下次再故意不接我电话,我直接打电话给你们吴主任,让他去找你。”
周是恨的牙痒痒,半天,忿忿的解释:“我又没有故意不接你电话!那时候我正当张帅的模特呢,当然不方便接你电话。”卫卿一听,转过头看她,“你说什么?你当那个张帅的模特?你为什么去当他模特?”
周是不知他为什么突然变脸,耸肩说:“这有什么呀,不就模特嘛!大家互相帮忙而已,对我们学画的人来说,平常的很。”卫卿看着一脸无所谓的周是,断然说:“以后你不许当人模特。”
周是叫起来:“凭什么呀!”
卫卿猛打方向盘,“我说不行就不行!我的话你最好听进去,不然,到时候你可别哭。”周是恨恨的盯着他,骂:“有你这么霸道的吗?”卫卿耸肩,不理会她的怒气,将车停在一家俱乐部门前,替她打开车门。
周是不动。卫卿好笑,赌什么气呢!忙哄着她说:“好了,好了,今天是出来玩的,别生气了。人都来了,走吧,别像小孩子一样。”拉着她下车。周是闷闷的跟在他身后,心情很不好。
卫卿领着她进了一个大包厢,里面男男女女,已经到了不少人了。众人一见她,便开玩笑:“卫少,今天带哪个美女过来了?”见到走进来的周是,有人拍着他的肩膀笑说:“你不会带个高中生来玩吧。”卫卿有点尴尬,忙说:“什么呀,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别乱开玩笑。”
那人笑:“嘿——还挺惜花的嘛——”仔细打量周是,说:“卫少,你改口味了?”清纯的滴的出水来,豆蔻梢头二月枝,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嘛!捅了捅卫卿,“卫少,有你的!”这种美女也找的出来。
卫卿瞪他,拉着周是坐下来,说:“你别听他们贫,他们嘴贱着呢,净会瞎说。饿了不?先吃点东西,等会儿还有得闹。”周是摇头,皱眉说:“卫卿,我不喜欢这个地方。”卫卿忙说:“那先忍一忍,见见大家,以后不再带你来了。”
周是没法,既然来了,就只好待下去。她四处张望,有一个高挑直发的美女坐到她身边,问:“你是卫少的女人?他倒很少带女人来这种地方。”周是看着她,穿着高贵得体,气质也很好,不像一般的小姐,摇了摇头。那人冲她一笑,摇了摇头,叹口气就走了。她以为又是一个贪慕虚荣的女孩子。
过了一会儿,众人都围着圆桌打牌,烟雾缭绕,满桌的瓜果点头,人人手上都有一个女伴,坐在一边指指点点,不断出谋划策,还互相喂食,娇声笑语不断。这哪是打牌呀,分明是调情嘛。可是众人却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早已习以为常。
卫卿见她皱眉,以为手上的烟味熏着她了,忙掐灭了,问:“怎么不说话?高兴点,等下带你出去跳舞。”周是咬着唇不理他。
有人见了,取笑:“卫少,你做什么了,怎么惹人家不高兴了?还不快哄哄。”又有人贫:“卫少,你还不快亲亲人家赔礼道歉!”众人一听此提议,全部闹起来:“快亲快亲,我们大家看着呢。”有人笑:“亲哪够呀,要舌吻哦!”一时间,更加热闹,大有不亲不罢休的感觉。
周是一听,脸就变了。卫卿拍着她的手,叫她不要生气,站起来笑骂:“闹什么闹呢,你们这些人!这是我女朋友,也不看人欺负!”众人有些吃惊,随即有人拍手笑道:“怪不得肯带出来见人呢,原来新交女朋友了!卫少,春风得意呀你!有没有定日子呀,什么时候结婚?”
卫卿笑:“你们还瞎说!以后见着人可别乱取笑啊!”当人忙说:“当然,当然,嫂子哪敢乱取笑!”
周是一听都有人叫她嫂子了,哪还沉的住气,站起来,冲着卫卿吼:“谁是你女朋友了!”又转身对大家说:“你们别听他瞎说,我才不是他女朋友呢!”说着一推椅子,就往门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