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这个。”当她走过身边时,玄靖拉住了她,将手里的天霆递了过去。她看了他一眼,最终还是用纤细的手指握紧了那一柄沉重的剑。
“还有这个。”当她转身的时候,他从手上摘下
了戒指,轻轻地套在了她的手上——她的手指太细,只能堪堪套在拇指上——当他将指环戴上她手指的时候,她垂下眼睛,微微颤栗了一下。
“戴着它,”他低声,“等下我会替你召唤戒灵。”
“谢谢。”她最后看了他一眼,眼神深处似乎有什么隐约涌现——在离开前,她忽然往前走了一步,出乎意料地抬起手臂抱了他一下,在他耳边说了一句什么,又迅速放开,定定看着他,等待着回答。
玄靖似严僵硬在那里,过了许久才点了点头:“好。”
她对他笑了一笑,握剑转身走向了那一团黑雾的深处。
“初霜……回来!不许去!”冲羽拼了命地喊,然而她却连头也没有回——他看着她的背影,只觉得心如刀割,那是身为医师的她第一次握剑吧?第一次杀人,却居然是要去杀自己最爱的师父!
这世间何其残忍,而他们却都无能为力!
初霜最终来到了黑暗的最深处,看到了自己的师父:沉沦在魔域内的医圣·莲。多年未见的师父伫立在鬼城的中心,静静地看着她走到面前,竟然始终没有发动攻击——那一具被魔控制的躯壳微微发抖,双手不停地抬起又放下,似乎在犹豫不决。
她知道,那是师父用仅存的一丝意识,保护着弟子不受伤害。
“师父,对不起。”她咬了咬牙,翻冲了过去!
她不谙战斗,动作生疏,然而医圣的反应却也非常迟钝,甚至在搏杀中几度出错,让她抓住了机会,一剑刺穿了身体。
“师父!”得手后,初霜失声惊叫起来,然而那个莲花一样美丽的医圣却没有死,扭头静静看着初霜,喉咙里喃喃作响,似乎在对她说着什么,脸上绽放出扭曲诡异的笑,身上的伤口瞬间愈合。
她咬着牙,重新拔出剑,再次刺穿师父的心口。
然而,那个被附身的人却还是没有死!
无论她怎样竭尽全力,斩、砍、劈,将师父的身体砍得七零八碎,被魔附体的医圣却始终睁着眼睛,定定地看着她,带着奇诡的笑意,伤口裂开了又瞬间复原。
初霜满身是血,渐渐失去控制,终于忍不住松手扔掉了剑,崩溃般地大喊起来——就在她张开口的瞬间,一团黑气忽然从医圣的身上脱壳而出,扑向了她!
不好!魔是想更换躯壳!
那一瞬,她只觉得心底猛然一冷,毛骨悚然——难道,刚才祂是故意不攻击她的?祂顺从了师父的残念,只是为了把她引出来,好让自身从这具已然开始残破的躯壳上、顺利转移到新的完美的身体里!
然而,就在生死一瞬之间,手上的戒指忽然放出了亮光!
“玄靖!”她失声惊呼,明白是他替她召唤出了戒灵。惊呼声未落,一道黑影从背后飞快地掠来,一把将她按倒在地上,用身体挡住了她!
那股邪气飞速袭来,正面击中了黑甲剑士。那一瞬,玄靖只觉得眉心的旧伤痕一阵剧痛,心口似乎有利刃直刺而入!然而他来不及多想,反手拔起天霆,一剑就刺向了地上的医圣。
剑锋准确地从双目之间刺入,将女医圣的头颅整个破开,与此同时,万道光芒刹那间落下,穿过伤口,将这具被污染的残躯焚烧!
沉沦于魔域多年的医圣·莲,终于化为灰烬。
—
那一次,他们一行终于从华渊城死里逃生。
然而,为了救初霜,玄靖却被魔的使徒正面袭击,在生死边缘挣扎了三个月。在重伤的几个月里,她一直陪在玄靖身边,日夜照顾,寸步不离,即便是队长也无法令她回去稍作休息。
在玄靖醒来的那一天,精疲力尽的她松了一口
气,瞬间倒了下去。然而刚苏醒的玄靖迟疑了一下,却居然没有去扶——他眼睁睁地看着她的额角撞在了床脚,额上顿时流下一行殷红的血来。
“你有毛病啊!”闻声跑进来的神羽看到了这一
幕,连忙将跌倒在地昏迷不醒的初霜扶起来,怒叱,“怎么不扶住她?”
玄靖看了看队长,淡淡:“我答应过你不碰你的女人。”
“……”他一下子噎住了,狠狠瞪了对方一眼,将初霜抱到外问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