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一百多岁了。"他继续说。
哦,天啊!难怪他有一条长辩子,头发胡子也都是白白的,真的是很老了嘛。第一次见到一百多岁的人哎,好奇怪哦,不知道他老人家会不会说文言文。
"其实我也有一个身份差不多的学姐,我叫她格格女。"我告诉白先悠。
"格格女?"
"是啊,她宣称自己是什么旗什么亲王的后代,那个意思就是说,要是清朝还在,就是什么格格之类的身分,所以我才叫她格格女。她也真把自己当格格似的,特别爱颐指气使,还给这个人相亲给那个人相亲,太不可爱了,所以我都不睬她,不过她也特别讨厌我就是了,相看两相厌大概就讲我们这种吧。"我一点也不在意地笑笑。
他找到的唯一的重点是问我:"她帮你相亲?"
"是啊!"我还傻拉叭叽地老实回答他,"那时候她和我室友一起骗我,结果被我破坏掉,所以后来她看见我,要么就瞪我,要么就直接视而不见。"
"她骗你去相亲?"他又问,脸一下子变好黑。
我终于明白他在关心什么了,立刻捂住嘴巴摇头:"没有啊,我什么都没说,你一定听错了。"
"她骗你。"他更加肯定。
"没有啊,我有说什么吗?没有啊,我好像什么也没说啊!"我赶紧岔开话题,"我们刚刚在聊你师父对不对?下个月我们再去看他好吧?"
"好。"他笑,像个纯洁的小天使,笑过以后,立马又脸一沉:"她最好小心。"典型的翻脸比翻书看!
"好啦好啦,都已经过去了,别计较了。"
"她最好给我小心一点。"
"好啦,她很小心,我们也小心。"他真是让我觉得好笑,连人家长什么皮什么脸都不知道,就在这边警告人家。
"好啦,白先悠,很晚了,快回去吧。"我赶紧催他回家,怕他没完没了地纠缠这件事。
"你真的不去我家?"他问。
"不要了。我妈妈要是知道了,会打断我腿的!"虽然她嫁女心切,但观念传统,绝不允许乱来。
"好吧,明天我再给你打电话。"
"好,路上要小心哟,不能被漂亮姑娘拐走哟。"我开着玩笑,看着他的背影,天啊!发现连他的背影都这么帅,妈妈呀,我是不是花痴到中毒了?汗……再这样下去,梅琳我一定会完蛋的,我从前不是从来不做那种王子、帅哥的梦吗?
回到宿舍,我简直累到趴下,这爬山的活不是人干的,还是画图比较适合我。
睡不到十分钟,突然感觉门上"咚"的一声响,不用看也知道是梁靓进来了。好久没有见到她了,也不知道最近在哪里玩。我庆幸自己终于不再是她用来壮胆的了,至于那个格格女,差不多就是个祸害了。不过,我们的梁靓姑娘似乎把自己当成了公主,不但是自己,也是别人生活里的主角,所以她才这么兴师动众。怪了,不是强调淑女是不用脚开门的吗?
"梁小姐从哪里来?"我淡淡地问。
她走进来,踢掉脚上的鞋子,愤愤不平:"我所谓的男朋友接二连三放我鸽子,到底是不是人?!"
"那个人首先是别人的男友,然后才是你的男朋友,我告诉过你的。"几百年前就告诉过她的,不听。
"我现在知道了,你不要再提醒我了。"她厌恶地叫。
"没有呢,你还是很聪明啊。"聪明的人喜欢冒险,像我这样自认资质愚钝的人,最怕麻烦了,越简单越好。
"你不为我难过吗?"她这是讨同情票。
"难过,不过我早就告诉过你的,谁叫你迷死格格女,觉得我说的话是放屁,觉得她放屁都格外香。"
"你在幸灾乐祸是不是?"
"我有吗?"
"没有为什么不正眼瞧我一下。"
"我很累……很累……"今天的运动量,一定是我一年的总和!
"你哪里是累,你现在的样子简直像只猪!"她恶毒地评判。
"谢谢。"
"粉红猪。"更恶毒地。
"谢谢。"
"美丽的粉红猪。"已经无法定义感情基调地。
"谢谢。"
我躺着不动也不看她。
二十秒后她已经自动爬到我的床上,一秒两秒三秒……瞪我,瞪我,一直瞪我。
"发什么脾气?有人夺去你的贞操了?"我问。当初她不就是那样问我的?
她拿个抱枕垫在下巴底下,看着我,问:"梅琳,你是不是不把我当朋友了?为什么一句话不说,为什么这么冷淡?"
"没有啊,既然说了没有人信,何必浪费口舌,我又不像格格女,说什么你都信。"哎,一提起那个女人,我就不知不觉想说她坏话。
"其实这件事情并不能怪小格子,人跟人就是不一样,有些人太复杂了。"梁靓说。到了这个时候,她也要去为别人说好话,我猜测她以后会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我说过的嘛,就算她把你卖掉,你也会相信她是为你好,你照样替她数钱。"我拍一下她的头,不知死的东西啊,一定被那女人洗脑了。
"你真的认为她会是那么坏的人?"她眨巴着眼睛,看上去简直就像个白痴!
"我并没有说过她有多坏,我只是不觉得她是无私奉献的好人。"我说,以我对格格女的厌恶程度,能说出这么不带贬的话,简直就是很爱她。
"我早说过你对我的朋友有偏见嘛。"她捏我一下。
"那你最好不要在我的面前提你的朋友。"我厌恶地说,这女人真麻烦。
"好了,你最近在做什么?"
"没什么。"本来想告诉她,我交了男朋友。可是想了想,在这个时候告诉她,只怕她又觉得我是故意的。
"梅琳,你为什么不交男朋友?你是很优秀,但优秀的男生也不少。"
"你一直以为我是骄傲得不可一世,认为没有人配得上我,才不交男朋友?"如果她说是,那我太失望了,白跟她当了两年室友,居然这么不了解我,对她来说,我到底算什么?
"不是吗?"
我咬着切齿:"是!"便不再搭理她。我怕再跟她说话,会被她气死!
星期六下午,我正在画图室里画图,跟学长聊学习的事。
"德国应该很不错的哦。"他说。
"呵呵,是呀,我也蛮喜欢德国的。"
"那梅琳有没有想过要出国?"学长问。
"出国?没有哎,我现在才大二,没想那么远,而且我也没打算离开我爸爸妈妈。"
"梅琳其实我对你——"
"白先悠?"我看着门外走进来的熟悉人影惊叫起来,奇怪,他连电话都不打一个,怎么就能出现在我在的地方?难道他在我身上装了定位系统?不是吧?!我为我的幻想发抖。
我走过去拉住他的手:"你来找我还是来找——"
"找你。"他拉了我便走,我不得不回头对学长说抱歉。白先悠这家伙向来我行我素,我迟早会被他带坏掉。
"要去哪里啊?"我问。
"等一下你就知道。"
每次都这样,肯定又是费体力的地方。
半小时后我们站在他学校的跆拳道房门口,里面"哈、哈、哈"的声音不断,也不知道哪些可怜的人成了练拳脚的工具。我后怕地站在门口,不敢动,我最怕跆拳道了。
"进来呀。"白先悠进去后,见我没跟上,拉我一把。
我的反应是——甩开手大叫:"不要!"
"很好,知道反抗了。"他还给我笑起来。
"你练你的跆拳道,我是路人甲,我不进去。"我倒退两步。
他不说话,只是看着我,我的心里立马一紧:"你生气了,要一掌打死我对不对?"
他也叹了口气:"什么时候才不怕我?"
"很难,除非你没练过跆拳道。"
"就没办法改变吗?"他无奈道。
"有啊,你自废武功,然后我们都变成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我们去杨青那里学插花刺绣打毛线好不好?"我不着调的幻想!
他则笑:"说曹操曹操到。"看着我的脑后。
"什么?"我转过脸去,然后对上杨青那张美人依旧的脸,她正窈窕淑女地跟我说:"嗨!"
我回头问白先悠:"他们也来这里练吗?"
他点头。
既然已经走到面前了,我就跟他们打招呼好了:"你好,杨青,你好,何以熙。"
然后我在不知不觉中跟着大家进了房间。
"在这里等我。"白先悠把我们领到休息处。然后他和何以熙去换跆拳道服。其实我对跆拳道是没有偏见的,况且,看看场子里每一个人穿跆拳道服,我觉得很好看。要说害怕,可能是因为之前害怕白先悠留下的后遗症吧。
"你为什么不练练,夫妻搭配,干活不累。"我坐在那里,很大条地问杨青。
"那你呢?小白比何以熙要厉害。你练了,以后两个人就天下无敌了。"她也不是吃草的,说起话来自然有她的道理。
"我?我不行啦,我有哮喘。"我瞎说的。后来发现,咦?这个理由好,虽然不够充分,不过也没有人会否认我。而且我有哮喘是事实,"只不过平时我都特别注意,所以很多年没复发……杨青!"我突然一阵警觉,"你没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什么?"
有杀气!我环顾四周,发现白先悠的那个学妹林静正站在不远处,像从前的每一次一样,她仍然在瞪我。天啊,她为什么这么讨厌我?事实证明我没有难看到人见人厌嘛。
所以,我走到她面前:"林静,你为什么对我敌意这么重?"
"你自己心里明白。"她一脸很嫌弃我的表情。
"明白还用得着问你吗?"我也给她嫌弃回去。
"那好,我告诉你!那个位置,本来是我的,现在,你占去了。我讨厌你,因为你只会拖累学长,害他受伤。你要是有一点点良心,就应该离他越远越好……"她可真本事,一边压腿一边说话,气定神闲的,一点也不见喘。
原来,她喜欢白先悠。虽然我没有智障到看不出来,不过也没想到她会在我面前毫不避讳地讲出来,应该算是大胆吧。
"喂,你把话说清楚,我哪里拖累他了?"
"不是因为你,他就不会去找你,就不会受伤。"
"这……那次是意外,谁也没有料到。"我辩驳。难道我愿意让白先悠受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