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闷和抓狂的情绪一直持续到晚上,直到胡冬朵拎着两只猪蹄回到我们租住的公寓,我才好转一些——猪蹄的味道真不赖,而且还有镇定安神的作用。
我准备啃完猪蹄后,将今天发生在网上的郁闷事儿跟胡冬朵说一下——当然,只是说我被人不分青红皂白、自以为是的骂了,坚决不会说我发的是什么帖子,要让胡冬朵这个大嘴巴知道我结婚的秘密,那这就会变得不再是秘密。
胡冬朵今天看起来很兴奋,冲进洗手间后又探头出来,她说,喂,天涯,我跟你说个事儿啊!
我抱着猪蹄,斜了斜眼珠子,说,什么事儿?你找到工作了?
胡冬朵说,你别跟我说工作的事儿,烦躁。我跟你说啊,我今天在电子阅览室上网啊,碰到一特销魂的女人啊。发了一个帖子啊,那圣母玛利亚装的,麻得老娘要死要活的。说是爱着一男人很多年,结果嫁给了另一个男人,现在吧,又想重新回到原来男人的怀抱,可是又舍不得现在男人的钱财,在网上问,她该怎么办?我靠,她该怎么办?你说这种朝秦暮楚、朝三暮四的女人,该怎么办?
我的脸渐渐的变得和酱猪蹄一个颜色,眼睛开始喷火。
胡冬朵一看我脸色变了,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我就知道,你和我一样,特烦这种不尊重感情的女人,好了,你别气愤了,老娘今天气愤了一天了,告诉你,我早将她给骂得狗血淋头了。帖子地址扔在你QQ上了,本来喊你过来看热闹的,谁知你又不上QQ,又拖稿子了吧?所以我也没电话你,怕打扰你。哎,你一会儿去看看吧,那女人真他妈的贱!
贱你大爷个脑袋!我终于按捺不住了,将猪蹄给一把给塞到了胡冬朵的嘴巴里,几乎大吼着,你在天涯上叫“佛不跳墙我跳”?!
胡冬朵瞳孔放大了一下,愣愣的衔着猪蹄,愣愣的点点头,末了,猪蹄从她嘴巴里掉到地上,她呆呆的说,你你……怎么……怎么知道?
我终于抓到了这个让我郁闷了一天的混球,居然居然是胡冬朵这颗灵芝草!正所谓世界真是她妈的太小,风吹草地见牛羊。
我报复性的摇晃了胡冬朵半天,最后。有气无力的跟她说,我怎么知道道道道道?因为老子就是发帖的人人人人人!!
胡冬朵先是愣了,最后一把抓住我说,吼得跟个高音大喇叭似的,我靠,艾天涯,你结婚了!!
在她尖叫的那一瞬间,我明白自己保守了一年多的秘密,终于要在这世界上,变得不再是秘密。
我看了看胡冬朵,任命的点了点头。
胡冬朵说,我靠,艾天涯,你跟我开玩笑吧?!你别吓唬我啊,你你……结婚了?
不知道为什么,胡冬朵那不可思议的表情,总让我感觉,在她眼里,我是一个嫁不出去的货色,如今得幸嫁人,完全是祖坟遭雷劈冒狼烟了。
胡冬朵这个八婆像个八爪鱼一样一把抱住我,说,你和谁成亲了啊?快说,快说!
不等我回答,她就给夏桐打电话,说,快来啊!这里出人命了啊!不是谁怀孕了?是天涯这里闹革命了!出租车!没钱就搞个小兔子过来。不来?不来我告儿你,你要不来,你就错过了……什么事儿?我靠,你知道不?艾天涯这个人渣居然结婚了……啊!你别给我尖叫了!跟谁?我不知道,反正不是你起了贼心的海南岛……
说到这里,她踹了我一脚,哎,天涯,你跟谁结婚了?
我脸一红,细着声音,说,江……江……寒……
胡冬朵一愣,很不信任的上下打量了我很久,最后,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我靠,你闷声发大财啊。然后冲电话里的夏桐吼,快过来!家法伺候丫的!造反了现在!这等大事居然都不跟咱说。
夏桐过来之前,胡冬朵已经在我面前蹦跶了半天,她瞪着我干笑了半天,让我背后直发毛,她笑,嘿嘿,生米煮成熟饭逼婚的吧?丫比那模特有手段啊。
我呸,老娘不会做那么极品的事儿呢!
胡冬朵露出一个不相信的表情,那眼神直戳人心窝子,就好像在说,得了吧,艾天涯,要不江寒瞎了眼跟你结婚啊。那是结婚啊,大姐,不是恋爱!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小眼神这么一瞅,将我的自尊全勾出来了,我的腰板越发笔直。可在她眼里,那活脱脱的就是一副小妾得势的模样。
半天后,她还是不很相信,天涯,你是不是最近在给夏桐写什么言情小说?在这里构思啊?康天桥不是说江寒一直有正牌女友吗?而且,这两年,他一直在美国啊,怎么能跟你结婚啊?穿越?梦游?还是你自己在这里杜撰啊?
士可杀不可辱!老子写言情小说也不会拉上江寒这个千年王八万年龟来做男主,为了表示我的清白,我翻箱倒柜将那本暗红色的结婚证从箱底翻出来扔在胡冬朵面前。
胡冬朵一看相片上我和江寒那睡眼朦胧的销魂照,就激动的手抖,大笑了三声后,说,我靠,你瞧瞧,相片上你们俩一副春宵过多、纵欲过度的模样……该补肾了,大姐!哈哈哈!
胡冬朵的笑声,感觉都能把鬼勾来。
夜里。
二十一点三十分。
夏桐披头散发冲进来,手里拎着从绝味买来的鸭脖子鸭肠子以及鸭爪子。最令我悲从衷来的是,她身后还跟着海南岛这一如花似玉的神仙人物。
唉,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胡冬朵一激动告诉了夏桐,夏桐一兴奋又告诉了海南岛,如果不是海南岛和胡巴这一年多来闹得老死不相往来的话,估计此刻,胡巴也应该屁颠屁颠的跟在身后。
面对声势浩大的亲友团,我心惊胆颤的喊了海南岛一声:老大。
海南岛特派头的向我点头示意,大有“爱卿平身”之意,大长腿一跨,小身板一扭,就坐在了胡冬朵和夏桐中间,左拥右抱,君临天下。
我哆哆嗦嗦的一看,三位神仙已经坐定,睨视着我,一副要对我进行三堂会审的模样。胡冬朵和夏桐满眼放光,海南岛的嘴巴有些干,新割的双眼皮有些红肿,样子懒懒的,整个人看起来很憔悴。
二十二点整。
海南岛喝着白沙啤酒、胡冬朵和夏桐啃着鸭脖子听着我如泣如诉的追忆,这段因为我老妈而造成的悲惨包办婚姻。期间,我不断的将手伸过去,打算分点儿吃,都被他们仨给绝情的挥手给打开了。海南岛斜了一下他那刚割不久略为红肿的双眼皮,说,你这叛徒,就没买你的份儿!
二十二点三十分。
我咽着唾沫讲完了我和江寒拿到了结婚证的悲惨场面,我说,那时那刻,面对着小本子上的“结婚证”仨字时候,我和江寒都呆住了。
夏桐不说话,眼底微微带着笑意,似乎在沉思。
海南岛不耐烦,说,你这死孩子说好听一些叫被你妈陷害,但在江寒看来你这叫猴急急到不可耐,你懂不懂?
胡冬朵说,大海南,你别插嘴!艾天涯,你也别和江寒发呆了,后来呢?
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