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中,小娟第一个跑来迎我,不过是含着热泪哭得一树梨花一样。“小苏,今天你说找我,可是什么都没说,小稷姐姐问我,我说实话,她们谁都不信,现在她们谁都不理我了,你说,是不是你害的我?”
我很无辜地打了一个饱嗝:“小娟,事情不能怨我。我确实忘记要说什么了,而且小稷她们误会你,是她们自己要误会的,你看,我就没误会你啊。”小娟嘴唇嚅动了两下,我赶紧安慰她说:“人啊,就是这样的,没事喜欢想一些事情出来,本来很简单的事情,她们非想得复杂不可,所以,还是得踏实做事情才好。”我的语重心长让小娟有找到知己的感觉,临走她竟然感激地望了我一眼。
从此之后我和张大少聚会多了一点,以民情为由,行吃饭之实。每日只需我动动嘴皮子,历数前人古今,笑骂朝廷官吏,张大少就有茅塞顿开之表情。而我则完全抛弃了王府小苏小管家的义务,成了张大少的说书人。每日吃饭完毕,我都和张大少溜达一下大街,看一下真正的老百姓的生活;只是偶尔有一天,我不小心看到他进到了妓院。我想,他应该是去探访民情的,要不然还是去慰问下层劳苦人民?
北京的风貌渐渐给了我新奇,同我所处的年代不一样,这里的北京喧嚣得有秩序,有人情味,也更势利眼。
每日跑到少爷的书房捉着树枝写一些心得已经成了我的习惯,少爷没再来信,我的所谓的“北京浮生记”也渐渐厚起来。少爷该回来了吧。
在托腮遐想的时候,阿岩一路飞奔而来,这次他嘴里没有大呼小叫,只是小呼小叫了一下:“小苏小管家,不好了,许管家在夫人面前告你状了!我过来报信的,你赶紧准备一下!”然后又逃命一样无影无踪,我决定撤掉对阿岩的报复心理。
在我将心得藏好之后,许老婆子气势汹汹地过来喊我了。我就纳闷这个许老婆子是不是前生和我有仇,还是后世有怨,总之我乖乖地到了豫园,我晕……那个胖胖的专门看人怀孕的珍嫂依旧雷打不动地在。我于是恍惚我和夫人的三次见面都如有雷同,实属巧合。每次都是慈眉善目的夫人,胖胖的捏我肚子的珍嫂,怒目金刚一样的许老婆子……
珍嫂在例行的捏肚子把脉之后例行地笑眯眯地对夫人说我很好,可怜的珍嫂,台词都不带换的,夫人也笑眯眯地说:“小苏,少爷既然把重任给你,你应该鞠躬尽瘁为王府辛勤工作,只是,最近你也太离谱了一些。”这时,只见许老婆子捧着一个本子出来,上面清清楚楚地记着,某月某日,我苏苏和张大少一同出去,未在府中吃午饭或者吃晚饭,粗略一数,大概有十几条。
看着夫人不说话,我只好开口了:“奴婢擅离职守,理当该罚,只是这个张大人乃吏部官员,他若有说话,奴婢岂敢不从?论品级,张大人虽然不如少爷,可是论家世,张大人绝对得罪不起……”
夫人淡淡地说:“张大人若想找王家麻烦,也不会是因为你。”言下之意就是我是小角色喽?也就是说我以后可以尽情得罪张大少?感觉夫人的话很有玄机,这个女人,我得查查她干吗的,否则说不定还是个狠角色呢。
于是很恭敬地对夫人说:“奴婢知错了,请夫人责罚。”
夫人挥挥手:“算了,你以后自己把握分寸。”
许老婆子很生气,貌似因为夫人没惩罚我。我谢过夫人,沉重地出了豫园,我想,我得重新考虑一下我和张大少的安排。